隋唐野史 - 第 17 页/共 22 页

却说身虎手下败军报入辽寨,盖苏文急聚将商议。苏文曰:“今折了吾弟,唐兵势大,何以破敌?”只见帐下一将挺身而出曰 :“身虎将军被杀,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众视之,乃副将黑九龙也。黑九龙曰 :“某愿往,以报身虎之仇 。”欣然上马,带领精兵五千,飞奔前来。   帝在山上看见,回顾诸将,问曰 :“谁敢出战,去擒此贼?   ”一将纵马提枪而出,乃张士贵,带领人马下山,来战黑九龙。   两骑相交,战不数合,士贵气力不敷,便勒马走。黑九龙直冲过来,唐军大溃,四散奔走。九龙在阵中,无人敢敌。士贵麾下闪出一将,白袍银甲,坐下火龙马,手持方天戟,飞奔而来,乃士贵部下军人薛仁贵也。仁贵冲阵来战,九龙挺斧来迎,仁贵交马,手起一戟刺九龙于马下。史官有诗赞仁贵云:威振唐朝第一功,谁人敢与论英雄。   白袍果有万人敌,才战便能斩九龙。   仁贵乘势直奔前去,杀败辽兵,四散逃走,退归骑下。   却说帝在山顶上高坐,望见一将,身长一丈,白袍银甲,疋马红发,手执方天戟,横冲辽阵,乱砍军将,所到之处,威不可当。未知此人是谁?   总评:太宗亲自征辽,大兵直抵凤凰城。此城号不虚名,帝欲往观其巢穴,良有以也。无何辽将黑九龙、盖身虎等前来截住去路,却有老将敬德一战而擒身虎之首;更有少将仁贵再战而刺九龙于马下。唐兵虽受阻,而不至于终溃者,非赖二人之英武而何?   第八十六回 薛仁贵五箭取榆林帝急问曰 :“左右军卒,此是何人?”敬德曰 :“臣亦不识 。”帝曰 :“世之虎将也。若是朕将,何愁辽国不服 。”正议间,张士贵手持一颗首级前来献捷。帝笑曰 :“杀此一阵,非汝之能,乃借人之力也。朕在高处,眼见是一白袍少年将家,与汝大不相侔。今来献者,莫非冒请功劳邪?”士贵曰 :“臣献首级,便是臣的功劳,何预他人之事?臣亲出阵,杀败辽兵,众所皆见,安敢虚诳 。”帝曰 :“虽然功劳簿上亦写汝之名字,居于二等 。”士贵自知惶愧,拜谢而退。   是夜,帝坐卧不安,乃步行出中军,仰观乾象,忽见南方一星,其大如斗,坠下于地。帝大疑,使李淳风卜之。淳风回奏 :“主折一大将,三日内必有警报 。”帝疑未定,次日催兵前进,人报约有一队人马千余骑,尽打白旗,穿白袍,骑白马,猝然而至。帝自出营观之,小将军下马伏地面哭,视之,乃秦怀玉也。其言 :“父于二月十四日死了!臣已葬讫。太后懿旨,恐陛下有失,特差臣领五千精兵随来接应,听知陛下受阻,故已杀[入]重围。阵中正遇辽将乌伊人马拦路,已被臣杀了。   ”帝哀恸之甚,遂谓怀玉曰 :“汝与段志贤引军前进 。”怀玉曰 :“臣今为国,万死不辞 !”车驾遂离了凤凰城,行至榆林。   却说榆林城乃辽国高昌太子镇守,高昌升厅,人报唐兵来取城池,高昌急唤军官商议。一个军官姓白名文龙,及弟白文虎,兄弟二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都在榆林管军。二人对高昌曰 :“唐兵跨海而来,虽是利害,其势不久。若来时,可与他相持,某二人为前部 。”高昌曰 :“只恐兵少,难以迎敌 。”   文虎曰 :“太子放心,他虽有百万之众,何足惧哉 。”遂与兄文龙引兵二万,离城五十里依靠山水下寨。哨马探得唐兵先到,两边阵圆,白文虎出马,横枪大斧厉声高叫 :“唐国逆贼!焉敢侵吾辽境?”唐阵中张士贵出马,责文虎曰 :“汝这狗辈,不奉正朔,敢反大唐,今天兵到此,杀败盖苏文,从小路远逃,汝何不早降?”文虎笑曰 :“汝主李世民亦反隋国,反谓别人反邪?”士贵回顾军人薛仁贵曰 :“汝敢击此贼否?”仁贵听言大怒,即挺戟直取文虎。文虎挺枪骤马来迎。两马相交,斗到数合,文虎勒马便走,仁贵赶去。文虎回顾仁贵马来较近,用枪掷来,彼仁贵一手绰住,回掷文虎。文虎急躲过,仁贵马到,活捉文虎而回,掷于马下,余军皆走。   仁贵归至帐下,便叫张士贵用计,只要如此如此,便能取胜。士贵亲自拥文虎至营见帝,帝喝令将文虎斩之。士贵奏言:“且教留人 。”遂将计对帝说了一遍,帝从之。士贵问文虎曰:“汝若捉了高昌,吾保奏圣上,封汝官职 。”文虎愿往,帝问如何捉得,文虎曰 :“陛下若肯放臣回去,某自巧言说过,今晚陛下调兵劫寨,某为内应。若捉高昌献于陛下,吾兄文龙虽勇,自然降矣 。”帝不肯,敬德曰 :“此人诚实,不谬人也。   可放之 。”文虎得放入城,尽实告诉高昌,高昌曰 :“如之奈何?”文虎曰 :“将计就计,今夜将兵伏于寨外,寨中虚立旌旗,待唐兵来劫寨时,就而擒之 。”高昌依计。   当夜三更,果有一军到寨口,每人各用草把,一齐点着,火焰烧空。高昌与文龙、文虎三路杀到于火边,军人便退,三军乘势追赶。赶了十余里,军皆不到,高昌叫文龙兄弟急回,火光未灭,寨中突出一少年,薛仁贵也。高昌叫文虎不可入寨,却去劫唐寨便了。迎军走不十里,段志贤一军出,一枪刺死文龙于马下,文虎退时,被仁贵活捉归阵。张士贵捆来见帝,帝怒,喝令斩之。时高昌见二将已死,退入城中,坚闭不出。帝笑曰 :“量榆林小小城池,便满屯军马,安能拒朕哉?”传下令 :“休等高丽救军到,可速攻之 。”   于是,军中装起云梯六十乘,每梯上可容数十人,周围用板遮护,下以轮推之。每门各用云梯十五乘,梯上军以箭射之,下者众军各抱短梯软索,只看城上擂鼓,乘势便上。此时帝令十万军士围城,城中高昌见唐兵装起云梯,四面而来。高昌唤军士千人,分门把守,各持弓箭,待云梯近城,一齐射之。唐兵大拥云梯,四面竞进,将近壕边,城上一齐放箭,箭如雨点,唐兵不能得上。薛仁贵怒曰 :“偏汝有箭,吾无箭邪 !”遂突出阵前,拽满雕弓,连放五箭,射上城去。只见城上五将应弦坠下城来,余卒惊慌,渐自逃散。仁贵持戟向前大呼,军人忙上云梯,奔入城中,大杀辽兵,开了四门,唐兵一齐涌进,遂擒了高昌,请帝入城。   时帝正在高阜,望见又是白袍少将连射五箭,应弦坠落,亲冒矢石,一拥上城。帝惊曰 :“此真神人也!不然何有如此神箭?虽养由基百步穿杨之能,无逾斯人。近来朕亦感梦,遇一少将保驾,暗想其形状,略有相似,莫非应在斯人否?”敬德曰 :“梦寐之事,陛下不可深信 。”帝曰 :“然 。”是日车驾入城,帝将高昌斩讫,于是排筵犒赏士卒。   却说薛仁贵退归骑下,自向僻处暗思 :“吾负大才,不能大用,只充得一小卒而已。攻城破敌,累建奇功,又不得重赏,凡百皆被总管冒请去了。负此冤屈,无由伸诉,何命薄如此。   ”深自嗟叹,不觉潸然下泪,乃自作一歌以叹云:怒气冲天兮空建功,未逢时运兮枉英雄。   磋跎岁月兮常如暗,何日见明兮拜九重。   仁贵歌罢,复又吁叹不已。正值是夜月色昏朦,尉迟敬德在营外潜行,缉探军事。忽听歌叹之声,遂停步问曰 :“何人敢在此夸口?”仁贵曰 :“汝亦何人,敢来问我?”敬德曰:“识吾鄂公否?”仁贵听言,纳头便拜曰 :“小人肉眼不识泰山,冒犯尊颜,望乞恕罪 。”敬德曰 :“汝何人氏,有甚事故,静夜于此歌叹?”仁贵曰 :“某绛州龙门人也,姓薛名仁贵。   自幼习学武艺,好着白衣,人每呼为白袍子即某也 。”敬德曰:“现居何所?”仁贵曰 :“应募来迟,只在总管张士贵骑下充一火卒。每随出阵建功,累被总管请去,是某无申诉之处,故于此嗟怨耳 。”敬德曰 :“汝功有何为验?”仁贵国 :“昔进《平辽论》,凤凰城杀九龙,榆林诛文虎,运箭伤五将,又布云梯,擒获高昌,只此数事,便是仁贵之功 。”敬德骇然曰:“此乃极大功迹也,近来圣上感梦,言及白袍,吾实不信,今日果有此事,吾为汝转奏天庭,必杀此贼,保汝为将耳 。”仁贵拜谢而退。   次日,敬德引仁贵面君,具前事奏之。帝遂召张士贵入见,责以欺君冒功之罪。士贵曰 :“臣自竭力,安敢冒请他人功绩,谁曾见来?”敬德曰 :“吾为证见,仁贵尚自在此,何敢妄言?   ”帝曰 :“汝为上将,敢来冒请军人功绩,朕今斩汝示众 。”   士贵抵赖不过,大叫曰 :“非干某事,刘君昂曾教吾来 。”帝曰 :“亦叫擒来,一同处决 。”不移时,拥君昂至。帝鞫问其状,君昂低首无言,悔之无及,遂斩了二人,呈献首级,众军悚然。敬德曰 :“此去辽国尚远,城池甚多,非此人谁能征服,望陛下重封官职,使其领兵前行,万无一失 。”帝喜,遂封仁贵为游击大将军,挂先锋印。未知后事如何?   总评:士贵持头来冒请军功,岂帝在高处,已望见其人,而难以虚诳乎?及车驾行至榆林,帝令十万军士围城,云梯竞进,纵有文龙、文虎不奉正朔,而白袍五箭不能不应弦而坠矣。如此大功,非敬德为之转奏,重加封职,不几终为冒请者所欺邪!   第八十七回 摩天岭三雄被戮此时李靖、李世绩与张亮收复二路水陆之兵皆到。见帝,帝便令世绩摧兵前进。车驾离了榆林,望胡越、白灌进发。   却说白灌城太守吴黑达,称号混天大王,知太子高昌等皆被唐兵攻破,尽已诛之,乃聚摩天岭上三将商议:其一曰高贤广,其二曰高贤寿,其三曰高青云,是三兄弟,俱为辽将,有万夫不当之勇,有辽兵五六万,并听吴黑达调遣。是时黑达对三人言曰 :“今唐帝亲自领兵,跨海来伐盖苏文,侵我境界,不得不并力敌之,汝三人何不先往擒获杀之?”高贤广要去,高贸寿亦要去,高青云亦要去。黑达曰 :“你三人分三路兵去,如得胜者,奏请辽王,便为岭上关主 。”高贤广取中路,高延寿取右路,高青云取左路,各带二万辽兵,分路而进。   却说李绩日行五十里下寨,二路左右中各有报马,辽兵三路而来,与唐兵迎敌。世绩在帐中分拨,众皆来听令,绩曰:“圣上命吾为大将,令破辽兵,军有赏刑,汝等皆宜遵守,王法无亲,勿令后悔 。”众皆唯唯是从。当日探马来报:摩天岭三个兄弟分三路来到。世绩见说,唤段志贤至帐前,却待吩咐,又不开言。又唤李思摩至帐前吩咐,又不开言,却又唤秦怀玉、尉迟宝林两个小将吩咐曰 :“今辽兵分三路而来,吾欲使志贤、思摩去敌,为此二人不识地理,吾不敢用。怀玉可往左路迎敌,宝林可往右路迎敌,吾令段志贤、李思摩随后接应。汝二人今日整顿军马,来日平明进兵 。”怀玉、宝林听令去了,又唤薛仁贵、王孙岳吩咐 :“你二人同领一支军马,取中路去敌辽兵。   今日整顿了军马,来日平明约会左路怀玉、右路宝林一齐进兵,志贤、思摩随后接应 。”薛仁贵、王孙岳听令去了,段志贤、李思摩面有怒色,世绩曰 :“吾非不用汝二人,恐失锐气也。   ”志贤曰 :“倘我等识得地理如何?”世绩曰 :“若如此,吾用汝为先锋 。”志贤、思摩辞退,世绩随即唤回,吩咐曰 :“汝二人是中年人物,休被辽兵所算,自宜小心 。”志贤请思摩到自己寨中商议曰 :“吾二人是中年人,不用我等为先锋,却用后辈,吾汝二人不知路径,因此羞恶于我辈,真可羞也 。”   李思摩曰 :“我二人即今上马,亲自去探路,拿住土人,叫他引路 。”志贤从其言,二人上马,径取中路而来。   行不数里,远远望见尘头起处,二人策马上山坡看时,早见辽兵哨数十骑来往巡哨。志贤、思摩分为两路冲出,辽兵见了大惊而走。志贤、思摩各生擒一人回寨,问其路径,辽兵曰:“前面是高贤广大寨,正在山口,寨边东西两路却通高贤寿寨,并高青云之后 。”志贤、思摩听知这话,当晚点起五千精兵,叫擒来二人引路。二更左侧,明月当空,志贤与思摩同去劫寨,来到高贤广寨时,已及四更,诸辽兵方起造饭,准备日间厮杀。   志贤、思摩两路杀人,辽兵大乱。志贤直到中军,正遇高贤广,交马只一合,刺杀贤广于马下,割了首级,余军溃散。思摩分一半军抄东路高贤寿寨,志贤引一半军投西路抄高青云寨,志贤却从辽兵寨后杀出,比及到寨时,天色微明。   却说李思摩杀奔高贤寿寨后,高贤寿已知了,引军出寨后拒敌。只听前寨门大喊,原来秦怀玉军马已到,两下夹攻,辽兵大败,高贤寿冲条路走,背后李思摩赶上,一枪刺于马下。   却说段志贤杀到高青云寨,时尉迟宝林引军先到,内外攻击,辽兵乱窜。高青云正在死战,不防薛仁贵刺斜冲出,飞马斩之。黑达知三路败亡,随引本部辽兵迎敌,唐兵四下围裹将来,黑达左右冲突不出,众将一发齐上,生擒黑达,押赴大寨,来见世绩。辽兵降者无数。世绩叱黑达曰 :“天兵到此,汝何不降,结连众等反邪?”黑达答曰 :“中原皆是他人所占地土,汝王夺之,自称为帝。是吾世居此地,汝等无理,侵我州郡,如何肯反邪?”世绩曰 :“汝已被吾擒,肯降吾否?”黑达曰:“若得保全性命,生死不忘 。”世绩便进酒压惊,以上宾之礼待之。黑达感其恩义,无有异志。丽泉有诗赞世绩云:煮粥焚须存孝义,武成庙内绝奇功。   计擒黑达来归顺,夺得辽东报主公。   接车驾入城,世绩引黑达见帝。帝问高丽远近之路,黑达对曰 :“败将深蒙厚爱,无可以报,但有阻滞之处,即当告白,不敢隐讳。然此地与中国不同,前去白玉山有三百里,其地妖怪极多,甚是难进。又去思乡城四百里,又六百里至驻驲山,复三百里,始能得至其国 。”帝曰 :“路远人顽,汝多有高见,顾赐教之 。”黑达曰 :“天兵到彼,必然平复,望陛下不可尽灭其种类,非仁人之心,又不可仓卒降也 。”帝曰 :“此去关上悬隔若何?”黑达曰 :“从此取摩天关,只隔二百里余,众守御虽有三四千人马,都在小臣所当,将士皆出于掌握之中。   今感陛下之恩,无有以报,当为前部,到彼关上,唤出拜降,不用动张弓只箭 。”帝封黑达为参军校尉,黑达即欣然上马,走到关上,黑达曰 :“我尚投降,何况汝乎?”于是摩天关并胡越城二处将士望风降顺。车驾离了白灌城,望白玉城进发。   毕竟还是如何?   总评:摩天岭上高氏三雄,三路分兵而来敌,讵能当大唐名将若怀玉、若宝林、若仁贵,亦取三路而迎敌,高氏有不一一就戳者否也。至于活擒黑达,则又有若世绩,从此而知道里之远近,摩天关有不望风降顺者亦否也。谁谓堂堂中原,辽人可得而窥伺哉。   第八十八回 李世绩祭白玉山却说白玉山前有一长河,河水甚急,白浪滔天,车驾傍岸而行。忽见对山一老叟扶杖而来,形容甚异,白须如雪,到驾前施礼,山呼万岁。帝曰 :“老丈何人也?”老叟曰 :“世居关中,后因兵乱,徙居于此。久仰陛下天威,幸得拜见,乞望周济我等,并皆感戴 。”帝曰 :“此不毛之地,夷人出没之乡,有此异人,皆出不祥之语 。”急遣人向前擒之,言未绝,敬德提鞭便欲击之,老人化阵清风而去。帝便催人马前进。   行不数程之地,早至思乡城界口,遥望数十老人牵羊担酒,乐声嘹亮,前来相迎,皆罗拜于地下。帝问曰 :“汝是何人?   朕有何德,敢劳箪食壶浆以迎乎?”老人曰 :“吾海西人也,昔隋征东败阵于此,灵魂不得归乡,特来奏主 。”老人言罢,忽然阴云布合,狂风四面而起,飞砂走石,征尘蔽日,军士皆不能进。顷刻之间,天清日朗,其风亦息,众举目视之,老人不知何往。帝大惊骇,问吴黑达曰 :“风景如此,汝有何高见?   明以告朕 。”黑达曰 :“臣亦曾对陛下说来,此处原有妖怪作祸,因隋炀帝征东,折兵百万于此,枯骨堆山,故号白玉山。   狂魂怨魄不散,所致如此,累累为患,住来者必须祭之。?帝曰 :“用何以祭?”黑达曰 :“旧时乡人在高山顶上,建设大醮,七日七夜,超拔此等;复以牛羊祭之,一年内自然安静。   今陛下只祭之亦可 。”帝遂遣李世绩主祭,杀牛宰马。当夜世绩于城外旷野中设香案,铺祭物,列灯四十九盏,扬旗招引,将牛羊祭物陈设于地。三更时分,世绩顶冠束带临祭,令史浩读之。祭文曰:维大唐贞观十九年九月一日,行军大总管领左仆射李世绩谨陈祭仪,享祭于故没于王事隋室将校,并本土神祗,及辽国阴魂:近因高丽盖苏文弑君逆贼,谋为不轨,纵虿尾以兴妖,恣狼心而逞乱,据此兴师讨贼。且我大唐皇帝威胜五霸,名纪三皇,定乾坤于战伐之中,立社稷于干戈之内,一自御驾跨海亲征,莫不逢山开路,瓦解米消,才闻破竹之声,便是失猿之势。尔隋将卒,尽是山川豪杰,四海英雄。习武从戎,投明事主,齐坚奉国之诚,并是忠贞之志。听闻汝等偶失兵权,或为流失所中,魄掩幽冥,各施英武;或因枪剑所伤,魂归长夜。   志存忠孝,命终于刀斧之前;心怀正直,骸弃于尘埃之内。生则有勇,死且成名。汝等英灵尚在,若肯随部征辽,阴中显圣,奏凯还朝,吾为奏请盖造庙宇,塑汝等全身,年年事祭。今则聊表寸心,各赐汝等酒食,以享一餐。呜呼哀哉!伏惟尚享。   读祭文毕,金鼓齐鸣,世绩令人尊献酒肴。忽见火光之中。   数千鬼众,或有头无足者;或自提头、只一手者;亦有全身披甲戴盔者,四面云集,三三两两,各自为队。唐兵一见,尽皆惊骇,随将所祭之物尽弃野外。天明,云收雾敛,一路寂然。   车驾离了思乡城,李绩引大军望镇南关进发。   却说镇南关主姓焦名继朋,此人曾随辽主猎于大石山,忽赶出一只猛虎,直奔御前,继朋投鞭下马,拔剑斩之,其虎中剑而死,因此辽主用为将,引一千军把隘。闻唐兵至,鸣鼓聚军,俱各披挂,手执兵器,分布左右。继朋全副衣甲,绰枪上马,引军下关,离二十里迎敌。当日李世绩正在催兵前进,忽闻人报:辽将焦继朋引人马已离了关二十里前来拒敌,其人蓝面红发,极是骁勇。世绩亲自引兵迎之,三军皆起,军马在前,粮草在后。世绩传下将令,交粮草车尽行前,以后军作先锋守之。   当日听得前军发喊,急叫人看时,人报镇南关辽将焦继朋大兵至,军皆弃粮草,俱已赶散,后军又来,将如之何。众皆曰 :“不如退守思乡城 。”世绩交退军,辽将又截断其路径,唐军皆散乱。世绩以旗指土阜可避之,人马急奔土阜。世绩令人马皆解衣卸甲少歇,尽放其马。焦继朋军掩至,众将曰 :“辽兵至,奈何?可急收马匹退回思乡城 。”一人急止之曰 :“此正可以饵辽兵,何退之邪?”世绩视之,乃长孙无忌也。世绩急以目视无忌而笑,无忌知其意,而不复言。   继朋军既得志了,又来抢马,军士不依队伍,自相离乱,世绩令军将一齐下土阜击之,继朋军大乱。原来过此,只顾取物,无心厮杀,军马围裹将来,继朋挺身相战,军士自相践踏,继朋止遏不住,拨回马走。世绩在土阜上指曰 :“焦继朋为辽名将,谁可擒之?”二将飞马出去,世绩视之,乃段志贤、王孙岳也。二将赶至近大叫 :“继朋休走 !”继朋回头,二将赶到,遂带住枪,拈弓搭箭,正射段志贤。王孙岳大叫 :“贼将休放箭 !”志贤急低头躲时,一箭射中头灰缨,志贤奋怒,赶坐下马,又被继朋一箭射中战马面门,跪下前蹄,志贤落地。   继朋便拍马回,王孙岳急挥大斧,接住厮杀。两员将战二十余合,段志贤去远,王孙岳见继朋后面军马齐到,王孙岳拨转马头走,继朋赶来,忽然十数骑马旌旗耀日,一将当头,跃马而来,乃白袍薛仁贵也,兜弓搭箭,弦晌箭到,正中继朋面门,翻身落马。仁贵遂跳下马来,向前枭其首级。后人有诗云:仁贵当年济困危,镇南关下干功时。   火龙出阵来无阻,箭射连珠去莫追。   壮志威风千古在,英雄气概万夫奇。   唐朝虽有千员将,骁勇惟君更有谁。   世绩在土阜上见仁贵箭射继朋,大驱四下人马掩杀,辽军溃散,复夺辎重马匹。仁贵持戟向前,大喝一声,唐兵拥上关去,军士解甲投降。世绩使人来驾前报捷于帝。是日离了镇南关,引大军望白岩城进发。未知胜负如何?   总评:车驾望白玉山前进,有一老叟扶杖而来,化阵清风而去,乃昔隋征东败阵之狂魂怨魄也。此岂鞭之所能击哉?遇此英灵不泯,讵不为文以祭?有镇南关主焦继朋者,亦辽之名将也。   非仁贵谁能枭其首级,以壮志威风,千古无敌云。   第八十九回 白岩城红袍战白袍军马正在起行,忽报正南有救军到了,旗上乃是莫利支红袍盖苏文名字。世绩问谁敢迎敌苏文,薛仁贵挺身进曰 :“某愿往 。”世绩曰“汝既为先锋,且未可轻动 。”更问其次,唐将段志贤愿往,世绩与兵五千,交志贤去迎敌。又问曰 :“段志贤虽然去了,倘有疏虞未便,谁可再去接应志贤?”骁将苏定方愿往,世绩亦与兵五千,接应去了。   且说志贤引军前去,与辽兵相遇,两阵对圆,唐将段志贤全身披挂,横枪立马于阵前。看时,见辽将盖苏文出阵,头戴束发金冠,体挂红锦战袍,身披连环铠甲,腰系五口飞刀,左右弯弓带箭,手持大斧,坐下火色胭脂马。志贤见了,心中惶惶,遂有惊惧之色。苏文厉声大骂 :“草寇!不缩头远避,敢犯边界面来送死乎?”志贤曰 :“吾中国大唐皇帝仁德之主,威德加于四海,名义播于华夷。汝乃高丽反寇,弑主夺贡,今统天兵一百万,战将数千员,殄除反冠,安敢扬威耀武而来讨死乎?”苏文大怒,挺斧直取志贤。战不数合,苏文一斧砍志贤于马下。唐将苏定方看见志贤被杀,飞马与苏文相迎。二将战上二十合,苏定方气力不加,慌勒马入阵,苏文挺斧直冲过阵来,唐兵大溃,四散奔走,苏文阵中如入无人之境。败兵回报世绩,世绩慌奏帝,帝遣大将裴行俭、李思摩、王孙岳引马军一万去敌苏文。   辽兵已到白岩城下,与唐兵相遇,两阵对圆,唐将李思摩出马,行俭、孙岳把住阵脚对阵。盖苏文出马,李思摩挺枪迎之。两马相交,二将战上二十合,不分胜负。苏文诈败,望本阵便走。思摩拍马便赶,王孙岳、裴行俭料苏文是计,慌骤马出阵大叫 :“休赶,是计 !”忽勒马回,苏文拈弓搭箭,回射思摩,正中其背,负痛伏于马鞍上。苏文挺斧赶来,却得行俭、孙岳接住厮杀,救得思摩回阵。苏文即驱兵大杀,唐兵损折,死者甚众。行俭、孙岳引军退回,思摩带箭前来见帝,帝曰:“久闻盖苏文英勇无敌,名不虚传 。”众大惊骇。帝为思摩拨去箭镞,亲为之吮血,将士见之,莫不感伤。后静轩诗曰:战阵纷纷不可当,思摩带箭见唐皇。   亲为吮血旌忠节,致使三军尽感伤。   李思摩乃突厥种类,本姓阿。唐贞观十三年,太宗赐姓李氏,册立为泥熟侯。利苾可汗赐之鼓毒,使率其种落还居旧部。   至贞现十八年,薛延陀恶之,数相攻伐。思摩有众数十万,不能抚恤其众,悉南渡河,请处于胜夏之间。太宗许之,群臣奏曰 :“陛下欲远征辽左,而置突厥于河南,距京城不远,岂不为后患乎?愿留镇洛阳,遣诸将东征 。”太宗曰 :“夷狄亦人耳。其情与中国不殊,以德治之则可,若疏之必反。且彼不北走薛延陀,而南归于我,其情可见矣 。”思摩既失众,轻骑入朝,太宗封为右武卫大将军,至是征辽。   帝见杀了段志贤,射了李思摩,遂召世绩商议。绩曰 :“非薛仁贵不可 。”帝曰 :“善 。”乃唤仁贵来见。绩曰 :“辽将盖苏文连败诸将,勇不可当,汝试一往,随后尉迟宝林便至。   ”仁贵欣然上马,引军布阵。对阵盖苏文出马,苏文金盔金甲,红袍红铠,坐下胭脂马;仁贵白袍银甲,铁戟白马,背后宝林紧随。仁贵立马扬威喝曰 :“弑君逆贼,牧牛小辈,何不早降?   ”苏文问黑思迷曰 :“此何人也?”迷曰 :“久闻白袍薛仁贵,想此是也 。”苏文大笑而骂仁贵,仁贵曰 :“既识吾名,宜缩头远奔,何敢来拒天兵,辄敢乱言乎?”苏文曰 :“量汝只是唐一小卒,可惜吾斧斩汝鼠辈 。”言讫,舞斧直取仁贵,仁贵拍马来迎。二将自辰至午,混战百有余合,精神倍增,并未休歇。阵后鸣金收军,二骑分开,各领军退。仁贵回见世绩问曰:“吾与盖苏文战未见输赢,来日誓擒此贼,方伸己志 。”后人赞薛仁贵诗曰:银盔耀日甲欺霜,年少英雄谁可当。   个月雕弓专贯虱,飞空白马骤康庄。   连天杀气兵威壮,动地军声阵势扬。   天赐武星扶李祚,将军手段自高强。   却说盖苏文收兵回寨,与黑思迷曰 :“人言薛仁贵英勇无敌,吾今日方信 。”思迷曰 :“俗云:初生之犊不惧于虎,纵然斩得,只是一小卒耳,不足为奇 。”苏文曰 :“彼有大势人马后面,吾不斩此,何以制敌?来日誓必杀之 。”次日,上马引军前进。仁贵亦引军来,两阵对圆,二将齐出,苏文曰 :“吾今与匹夫须决胜负,不可收军 。”言讫相交,二骑又战五十余合,苏文将五口飞刀撇起来砍仁贵,仁贵看见,遂把五支神箭射去,那箭对刀,都落在地,二将又交战。仁贵拨回马,持戟便走,苏文自后赶来。黑思迷见苏文赶去,恐怕有失,随后也来。苏文口中大喝 :“贼将!走哪里去?”原来仁贵诈败走,就鞍前带住,取弓搭箭,思迷眼乖,见仁贵取弓箭,大叫 :“贼将放箭 !”苏文却好抬头看时,弓弦响处,箭早到来,躲闪不迭,一箭正中其臂,却将落马,思迷马到扶住,便送先回。   仁贵勒回马,努力赶来。性命如何?   总评:李世绩可谓不善用人矣。苏文初至,仁贵请行,就用他去,无不取胜,多送落一个段志贤,可惜!   第又八十九回 薛仁贵箭射飞刀盖苏文右臂中箭,得黑思迷救回。仁贵见箭射中,放心赶来,后面宝林领兵亦来掠阵,杀得辽兵大败,退走数十里。只听得唐军锣声大振,仁贵恐后军危急,慌回来。原来是鄂国公恐二人有失,特地鸣金收军。仁贵回问有何事故,敬德曰 :“吾见盖苏文智勇双全,虽然中箭,恐其中有诈,故急收军 。”   仁贵曰 :“若不收军,已被吾斩此人矣 。”仁贵懊不已,收军下寨。 却说苏文归寨拔去弩箭,血流不止,右臂青肿,不能举动。   黑思迷心慌,与众将商议曰 :“主将损其右臂,安能拒敌,辽之将士,十损八九,不如退军回安市将息 。”辽裨将史苑曰:“斯言正合吾意 。”遂与入帐,问苏文箭疮。见苏文坐于帐上,觉有疼痛之意,苏文问 :“汝等欲说何事?”史苑曰 :“为见元帅右臂伤损,但恐临敌不便,目今辽兵势弱,唐兵势大,欲议班师,退回安市将息,定良策以御之 。”苏文曰 :“唐取此城,只在目下,吾若退去,彼必长驱大进;汝等且协力共守,待吾疮愈,自有主意 。”萧地虎曰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足为弱。此去扶桑国,与吾国王极善,吾等且宜据守险阻,求战不出,遣一人从小路直入扶桑求救,许以和亲,扶桑必起兵以袭其后,却以正兵击之,无有不克矣 。”苏文从其计,即时遣使入扶桑。   原来扶桑国王号曰齐天可汗,有三员猛将,原是三兄弟:长曰天鹊王元龙,封为太保;次日天关王元虎,封为都尉;末曰元凤,封为驸马。元凤青眼黄发,身长一丈,铜身铁骨,使开山大斧,重一百斤,有万夫不当之勇。是年盖苏文遣使将书赍金珠到国,先见天鹊王与天关王,送了礼物,随即引使见国王,说高丽差人求救,欲退唐兵。可汗问曰 :“此事如何?”   天鹊王曰 :“高丽许以和亲,以退唐兵,理合依唯 。”国王便与元虎、元凤商量了,尽起军马,去救高丽。元龙与兄弟说此事,起兵十五万,军器多是弓箭短枪、铁蒺藜、流星锤等项,遂辞国王,三人领兵前来迎敌。   哨马报入唐营,世绩听知扶桑国动兵,问帐下谁敢当此一阵,秦怀玉、尉迟宝林愿往,世绩曰 :“虽然汝二人要去,终是路径不熟 。”世绩唤吴黑达吩咐曰 :“汝素居此地,可作乡道引路,拨五万兵与二人同行 。”   先说秦怀玉引兵前进,行了数日,早与扶桑兵相遇。怀玉引百余骑上山坡看时,见番人排着弓箭枪刀,便如丛林一般。   怀玉心中无破敌之策,回寨与黑达、宝林商议。宝林曰 :“未知番兵虚实,来日见阵便可知也 。”次日把军分为三路:怀玉在中,黑达在左,宝林在右,三路兵随进发。但见皂雕旗漫山塞野而来,当先尽是马军。去群马中,元凤驸马左手执大斧,右手持聚兽牌,腰带双刀,骑如龙马,冲突而来。怀玉招三路军兵竟进。忽番军分为两门,元凤打动降聚兽牌,中间放出无数猛兽、麒麟、狮子,口皆吐火,烟焰滔天,如潮而进。唐兵大败,黑达、宝林先退,怀玉在军中被扶桑兵一裹,直围入西北角上去了。   怀玉在阵中左冲右突,不能得出,猛兽涌并而来,唐兵你我不相顾,怀玉望山谷内寻路而走。看看天晚,但见飞虎旗一簇猝风而来,当先那员将手持大斧,厉声大叫 :“小将休走!   吾乃驸马天罕王也 。”怀玉终是胆寒,架隔不住,纵马望山谷逃走,却被元凤赶到,一斧砍来,怀玉躲过,回身马却着斧,那马便倒,怀玉落地,挣起看时,只见张亮与长孙无忌二人,亲自从山后涌出。无忌拽满雕弓,射一箭,正中元凤左臂,救了怀玉,元凤亦自收兵。怀玉二人同归寨内,宝林、黑达接着,对二人说 :“此军无计可破,我守住寨栅,你二人去请元帅用计破之 。”   三人来见世绩,备说此事。世绩遂唤薛仁贵曰 :“汝识破军之法?”仁贵曰 :“扶桑异人,惟务使一勇之力,岂知孙吴之法乎?吾若出阵,只一箭便能成功也 。”正说间,人报辽兵搦战,仁贵愤然而起,提戟骤马,直至阵前。扶桑国天关王元虎引军出迎,与仁贵交马,战上二十余合,仁贵佯输败走,元虎追赶将及,被仁贵回身背射一箭,正中元虎面门,坠落马下。   仁贵跳下马来,枭其首级,复上马出阵前搦战。   却说哨报辽营,驸马元凤知元虎败死,遂引兵挺斧,持聚兽牌,骤马而来,大骂 :“仁贵,吾誓杀汝以报元虎之仇 !”   仁贵见来,先嘱咐军人 :“此贼铜身铁骨,刀剑不能刺,箭射不能入;又有聚兽脾,难以破敌,只可以计,如此如此诱之。   ”遂挺戟立马阵前,厉声喝曰 :“汝这野贼,欲来与我共决雌雄,不见元虎之死乎?”元凤曰 :“汝乃黄口孺子,尚敢多言,只能杀元虎,焉敢当我乎?”遂挺斧直劈仁贵,仁贵持戟来迎,两马相交,战上五十余合,不分胜负。元凤按住手中斧,正欲打动聚兽牌,忽然半空中一群鸽鸟飞过,响声嘹亮,仁贵大喝一声 :“元凤野贼!看吾射下鸽来 。”元凤仰首看望,被仁贵单射一箭,正中元凤咽喉而死。   原来此等异人,全身铜铁,不能砍伤,惟三寸咽喉,气通肺腑。仁贵嘱下军人放起鸽来,元凤有勇无谋,不知是计,举头仰望,故被仁贵射之。是时天鹊王元龙在阵内,见二弟皆被仁贵射死,也骤坐下马,手持丈八蛇矛来战仁贵。不五合,仁贵拖戟便走,元龙兜住马,倚了枪,取箭射之,被仁贵用戟连拨,皆落地下。元龙连射三箭皆不中,绰了枪,奋力赶来。比及赶到,被仁贵一箭射中面门,应弦坠马而死。辽将史猪儿随后赶来,一刀砍下,仁贵施放不迭,弓箭皆弃,闪过宝刀,生擒史猪儿归阵,复取了戟,从坐下马杀过对阵。扶桑兵素闻仁贵之名,又见如此英雄,谁敢交锋,马到处喝声 :“阵开 !”   皆纷纷乱走,曳曳倒退。仁贵匹马单戟,冲入辽兵阵中,无人敢敌。后人曾有诗云:百万貔貅跨海征,白袍仁贵显威名。   直须箭射二兄弟,藐视辽兵一习轻。   宋范菊轩赞仁贵云:凛凛身材盖世雄,扶持唐主定辽东。   能降海外烟尘路,尽在天山三箭中。   世绩见仁贵大胜,后面率唐兵一掩,扶桑国兵大败,逃回本国而去。世绩、仁贵收军回寨,世绩谓仁贵曰 :“汝之英雄,夷夏驰名,今日阵前连射三将,杀得铜身铁骨异人,世之罕有。   ”仁贵曰 :“一者天子洪福;二则总管虎威,小可功绩,不足称述 ,”遂差人解史猪儿来见帝,帝喝令斩之。   总评:辽兵大败,却求救于扶桑国主。原来其国有猛将兄弟三人,俱铜身铁骨,负万夫不当之勇,前来迎敌,虽怀玉、宝林亦不能破,独仁贵奋然而起,每发一箭,或中其面门,或中其咽喉,皆应弦而死。然则扶持唐主,定辽东者,吾不曰貔貅百万之力,而曰白袍一箭之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