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野史 - 第 14 页/共 22 页

秦王交押过单雄信来,秦王曰 :“汝平昔自谓骁勇无敌,今竟何如?”雄信曰 :“大王天命所归,故致臣等来降,若临阵对敌,未必被擒也 。”秦王笑曰 :“今日之事当何如?”雄信曰 :“大王肯容雄信将步骑兵,天下不足虑也 。”秦王点头,雄信目视徐世绩曰 :“阿弟何无一言?”世绩答曰 :“愚弟本意救兄,汝不记割袍断义时耶?”雄信默然。秦王怒令武士押出单雄信、薛德音、崔弘丹、杨汪、孟孝义、杨公卿、郭士衡、郭什柱、张童仁、朱粲、王德仁等此数人谄诈奸雄之辈,皆斩于洛水之上。   忽有一队庶民踊跃喧闹,喊杀连天,声闻数里。秦王问左右曰 :“此何意也?”有人报曰 :“今远近百姓在洛水上争掷瓦砾,共击朱粲之尸,须臾之顷,有似高大之冢 。”秦王惊曰:“何有若此之异?”近诗曰 :“朱粲酷嗜杀人,小则数百,大则屠夷,民遭其苦,故如此报,以消恨矣 。”秦王曰 :“古人有言 :‘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今日朱粲正此谓也。为人上者,安可不以仁政施百姓乎 !”   秦王唤李靖权领洛阳,仍令郭孝恪副之。二人谢毕,自守洛阳,秦王奏凯还朝,军分队伍,进入长安。秦王身披金甲,头戴金盔,威风凛凛,意气扬扬。后有齐王元吉、李绩等名将二十五员,皆随其后,果然衣袍灿烂,盔甲鲜明,长安百姓,踊跃相观,人人喝彩,个个争强。铁骑万匹,甲士三万,前后部鼓吹引导。秦王入见高祖,高祖大喜,随赐黄金万两,蜀锦万匹,宝物无数。秦王献俘太庙,高祖叫押王世充至阙下,数其十罪,世充曰 :“陛下计臣罪不容诛,但秦王许臣以不死,陛下所患不过于夏、郑,今世充已伏,建德已死,天下不足虑也 。”高祖回顾裴寂曰 :“王世充欲何如?”寂答曰 :“此人反复无定,最无信者 。”高祖乃赦为庶人,与其族二百余人徙于蜀地。将行之际,为羽林将军独孤修德所杀。   初,修德之父名机者,尝仕於越王侗,世充既篡位,机谋归唐,为世充所屠。高祖免修德官。其兄世伟、子玄应等在道谋反伏诛。世充亡年四十二岁,篡位才三年。是日郑亡,时武德四年夏六月也。后人有诗云:世充据洛甲兵强,夏楚解围势两亡。   自是三家如瓦解,果然天命必归唐。   却说秦王自灭郑后,归于西府,招贤纳士,海内稍得休息。   唐主见秦王功高,特置天策上将,位在王公之上,以秦王为之开府,置属开馆于宫西,以延文学之士。时杜如晦、房玄龄、虞世南、褚亮、姚思廉、李玄道、蔡允恭、薛元敬、颜相时、苏勖、于志宁、苏世长、薛收、李守素、陆德明、孔颖达、盖文达、许敬宗并以本官兼领文馆学士,分为三番,更日直宿,供给珍膳,恩礼优厚。秦王每朝谒,公事之暇,辄至馆中,引诸学士讨论文籍,或至夜分乃寝。乃使库直阁立本图像,褚亮为赞,号称“十八学士”。士大夫得预其选者,时人谓之“登瀛洲”。后人有诗云:十八学士登瀛洲,如晦玄龄名最优。世南褚亮思廉匹,玄道允恭元敬俦。颜相时兮次苏勖,于志宁兮世长续。薛收守素扬清名,德明颖达踵芳躅。盖文达兮许敬宗,群贤尽佐秦王功。   咏史诗云:天策弘开延膴士,太平重见振儒风。   缁帷预讲文章显,宾馆供羞礼遇隆。   标榜足夸瀛海会,谋谟多助禁门功。   牝鸡声里坡图处,借问何人许敬宗。   时秦府僚多补外官,杜如晦欲出。秦王患之。房玄龄谓秦王曰 :“余人不足惜,至于杜如晦,王左之才也。大□欲经营四方,非如晦不可 。”秦王即奏闻唐主留之,使为府属。常从秦王征伐,参谋帷幄,军中多事,如晦剖决如流。武德四年十月,长安城中奏军情,边官表称江陵萧铣自号梁王,改元凤鸣,置官立士,反背朝廷,兴兵侵犯境界。当时唐主命谁出师?   总评:秦王开馆于西,以延文学之士,岂真有意于横经论道、修齿胄之礼乎?盖当是时,建成、元古之隙已成,而角立之势起,故收召英贤,自为羽翼,以待他日之变耳。自十八人之见用而所谋者,无非倾嫡代宗之计,卒未有以父子兄弟之义一为太宗忠言者。人徒谓有唐蒙不洗之诟,而不知瀛洲之选实为之祟也。   第七十回 孝恭李靖破萧铣萧铣乃后梁宣帝曾孙也,少贫庸书,事母极孝。隋炀帝时以外戚擢为罗州令。大业十三年,岳州校尉董景珍、雷世猛、郑文秀、许互彻、万瓒、徐德基、郭华、张绣共谋反隋,且推景珍为主。景珍曰 :“吾素体微名贱,岂能为主?今有罗川令者,故梁之裔也。其人宽洪大度,有武皇遗风;且吾闻帝王之兴,必有符命,隋之冠带,悉号起梁,萧氏中兴象也。今推之以应天顺人,不亦可乎?”乃遣人告于铣。铣即答景珍书曰:“吾先君昔事于隋,职贡无废,乃贪吾土宇,灭吾宗祀,吾是以痛心疾首,思雪其耻。今若公等齐心,将大复梁绪,徼福于先帝,吾敢不绀厉士众,以从公哉 !”即募兵数千,扬言群盗将[至],应景珍。   正值颍川贼沈柳生寇县,铣出□□私谓柳生曰 :“岳阳豪杰将推我为主,今天下叛隋,吾能守节独完哉。且吾先人国于此,若徇其请,以复梁祚,因以半纸檄召群盗,谁敢不从?”   众人大喜,于是遂称梁公,旗巾服色悉用其旧。柳生以众来归,铣用为车骑大将军,不五日,远近争附,得众数万。   于是乃走巴陵,筑坛城南柴上,自称梁王。有异鸟至,建元为凤鸣,僭称皇帝,署百官用梁故事。封景珍为晋王,雷世为秦王,郑文秀为楚王,许互彻为燕王,万瓒为鲁王,张绣为齐王,道生为宋王。遣将苏胡儿略定岭表,于是东自九江,西抵三峡,南尽交趾,北距汉川,皆为所有。胜兵四十余万,徙都于江陵,累犯唐境。   至是表报唐主,乃宣召赵郡王孝恭至长安,与李靖二人议论起兵。唐主曰 :“今萧铣谋反犯界,不可不诛之 。”李靖曰:“臣以马步军十万与赵王一行,足可破萧铣矣 。”唐主曰 :“兵少路远,恐难收复 。”靖曰 :“臣托主上洪福齐天,兵不在多,用智设谋,破铣易也 。”唐主大喜,即命孝恭为夔州总管,李靖为行军总管,二人领命而行。   翌日,李靖统领二道总管、巴蜀大兵十二万,自夔州分道进发,顺流而下。卢江王琼出襄阳道,黔州刺史田世康出辰州道。时梁伪将周法明以四州来降,即诏为黄州总管,亦引兵趋夏口道,会兵十五万,水陆俱进。唐将魏凌为先锋,刘志、万玄为副将,孝恭自引兵为后队,浩浩荡荡杀奔巴陵而来。   细作飞报江陵来,时萧铣以罢兵、分散军人于各处屯田,止留宿卫军士数千,闻唐兵至,仓猝召兵。其兵皆在江岭之外,道途阻远,不能遽集。闻急报,铣荒聚众商议,令文士弘为主将,丘和、高士廉为先锋,尽起江陵现兵以迎之。丘和、高士廉各引一大队横冲,绝清江口,其余小船皆屯内港。艨艟上各设强弓硬弩十余张,并大索系定水面上,唐兵一至,数百小船鸣鼓先进,艨艟上鼓响,弓弩齐发。军不进,约退数里水面。   有刘志与万玄曰 :“事已至此,不容不进。选小船一百只,每船军士五十人,二十人撑船,三十人各披两副甲,手执钢刀。   刘、万二将持刀在前,不避矢石,直至艨艟旁边,砍断大索,艨艟横,志、万玄各飞上艨艟,砍死高士廉。丘和弃船而走。   魏凌看见,跳下小船,自举橹棹,直入船队。刘万二将放火烧着余船,四散而走。丘和急待上岸,魏凌不舍,赶到根前,一刀当头砍翻,梁将文士弘岸上引军来迎,唐诸将皆要争功,一齐上岸掩杀,其势不可当,梁军大败。文士弘慌忙而走,正遇唐大将殷开山匹马来到,手腕初交,挟士弘于马下,到船中来见李靖。李靖大怒,睁目视之曰 :“汝等累犯吾境,罪不容诛!   ”呼左右命做槛车盛之,待捉萧铣,一发回长安,叫先监了文士弘。 此时获得梁斗舰千艘,李靖使孝恭尽投之江中,诸将皆曰:“破敌所获,当籍其用,奈何弃之以资敌?”靖曰 :“萧铣之地南出领表,东拒洞庭,吾悬军深入,若攻城未拔,救兵四集,内外受敌,进退不得,虽有舟楫,将安用之?今弃舟舰,使塞江而下,若救兵见之,必谓江陵已破,未敢轻进,往来觇伺,动淹岁月,吾之取必矣 。”众将曰 :“将军神机妙算,非众等所及也 。”便催三军,不分星夜,攻打江陵,活捉萧铣。诸将得令,奋力向前。萧铣性命如何?   总批:萧铣,故梁子孙。因隋之乱,保据荆楚,欲复先业,□□□□□□□□孝恭与李靖率师伐之,是亦不□□□□□□□□□斗舰千艘,尽投之江中,令救□□□□□必谓江陵已破,未敢轻进,此亦军中之□□神机妙算云。   第七十一回 刘黑闼反唐报仇唐诸将见刘志成功,各自抖擞神威,来捉萧铣。   却说萧铣见江中船只尽陷,诸将皆休,情知守把不住,弃了清江,遥望江陵而走。果然,救兵见江面流下舟舰,心疑不进,唐兵乘胜直抵江陵,入其外郭。梁伪将雷长颍、林之松、盖彦举等见事势危迫,俱诣军门投降,李靖受之。   却说萧铣在江陵,自度救兵不至,谓其下曰 :“天不祈梁,不可复支矣。若待力屈,则百姓蒙患。奈何以我一人之故,陷百姓于涂炭乎!今城未拔,若先出降,可免其害,汝诸人何患无君?”乃麾令守阵者皆恸哭,以太牢告于庙,率群臣缌麻布帻,大开城门出降。铣诣军门谢曰 :“当死者铣耳,百姓非罪也。请无杀掠 。”孝恭受之,先遣将士护送京师。铣降数日,后面董景珍、雷世猛、郑文秀等救兵至者且十余万,闻江陵不守,众皆懊悔,不及释甲而降。孝恭班师,奏凯还朝,入见高祖。   高祖大喜,重加赏劳。武士拥萧铣至阙下,高祖让之曰:“汝处荆襄之地,鱼米之乡,足以自娱,何生异心,累侵朕土宇?今日到此,汝欲何如?”铣对曰 :“隋失其鹿,英雄竞逐。   铣是梁之后裔,合宜为帝,因无天命,故为陛下来降,亦如昔日田横南面,岂负于汉哉?”高祖大怒曰 :“汝已势尽力屈,尚自口不屈耶?”喝令武士推出斩于都市。铣死,时年三十九岁,僭国五年而亡。后人有诗叹云:当年萧铣欲偷生,空献江陵数郡城。   口说田横难负汉,岂知高祖不容情。   却说唐主痛恨萧铣口强,故令斩之。当日正与群臣商议政事,忽侍臣奏报 :“窦建德故将刘黑闼反于洛州,侵犯州郡,欲与主报仇 。”唐主听闻大惊,即下诏遣将出师。元来窦建德诸将得脱死者,居于闾里,暴横以为民患。唐之官吏以法绳之,皆散惧不安。正值唐主下诏,悉征建德故将,于是范愿、高雅贤等相谓曰 :“王世充以洛阳降唐,其将相大臣尽皆夷灭,吾等若至长安,必不免矣。且昔夏主得淮安王遇以客礼,唐得夏主即杀之,今吾等皆为夏主所厚,不为之报仇,无以见天下之事 。”乃谋作乱。众请卜之,以刘氏为主。卜得吉兆,因相与同至漳南,见建德故将刘雅,雅曰 :“天下方宁息,吾将老于耕桑,不愿复起兵 。”众怒,杀之。   时刘黑闼屏居漳南,诸将诣之,告以其谋。黑闼方种蔬园内,一见大喜,即杀耕牛,与诸将饮食,定计袭县据之,得众数千,号汉东王。唐遣淮安王道玄与黑闼战于下博,兵败,为黑闼所杀。山东震骇,望风归附,旬月之间,尽复建德故地。   进据洛州,军声大振。至是表报黑闼领兵欲犯长安,夺驾报仇。   唐主大怒,问众臣曰 :“谁敢去讨此贼?”言未了,太子建成出班奏曰 :“建成愿往,只消五万兵,足可破刘黑闼矣 。”唐主大喜,即发兵五万,遣建成行。   初,唐主之起兵晋阳也,皆秦王世民之谋。唐主谓世民曰:“若事成,则天下皆汝所致,当以汝为太子 。”及为唐主,将佐亦请以世民为世子。唐主将立之,世民固辞而止。太子建成喜酒色游畋,齐王元吉多过失,二人皆无宠。世民功名日盛,唐主常有意以代建成,建成内不自安,乃与元吉协谋,共倾世民,曲意事诸妃嫔,以求媚于上。太子中允王珏、洗马魏征说太子曰 :“秦王功盖天下,中外归心,殿下但以年长,位居东宫,无大功以镇海内。今刘黑闼散亡之余,众不满万,资粮匮乏,以大军临之,势如拉朽,殿下安自击之,以助功名,因结纳山东豪杰,庶可自安 。”建成乃请与元吉行,故唐主许之。   却说建成引兵五万来讨刘黑闼,军马三队起行,先遣齐王元吉一军先起,时武德五年十一月。后唐军至洛水,下住寨栅。   哨马报入刘军中,程世良劝黑闼曰 :“唐兵势大,不可与敌,不如举众投降,可保军民之难 。”范愿曰 :“吾等千方百计,聚兵到此,进则有生,退则必死。此皆狂妄之言,听之何益!   ”遂上马至肥乡,分调守把各处隘口。黑闼曰 :“肥乡乃相州之保障,失此则大郡难保。今与众商议,着二人守城,二人前至肥乡地面,依山倚险,扎下两个寨,遥为椅角之势,勿使敌军临城 。”高雅贤曰 :“某愿助之 。”黑闼大喜,设宴相款,分兵二万,与范愿、高雅贤离城六十里下寨。黑闼、徐友谅守护肥乡。   却说建成与元吉商议进取肥乡,人报黑闼兵来,即目有范愿、高雅贤二万军在肥乡北面扎下两个大寨。建成聚众 :“谁敢去取二寨?”宇文歆应声出曰 :“某愿往 。”建成曰 :“汝领本部人马如取了营寨,必当重赏 。”宇文歆谢了要行,帐下一人出曰 :“将军年纪高大,如何去得?小将愿替一行 。”建成视之,乃罗士信也。歆曰 :“我已领将令,你如何敢僭越?   ”士信曰 :“吾闻范愿、高雅贤乃夏骁将,血气方刚,恐将军近他不得,误了大事,因此相替 。”歆大怒,叱士信曰 :“汝轻视我,敢与我比势么?”士信曰 :“就殿下之前当面比试,赢得便去 。”歆移步下阶,便将刀来。建成急止之,曰 :“不可!吾今领兵收贼,仗汝二人之力,如两虎相斗,必有一伤,须误了大事,吾今劝你二人休争 。”元吉曰 :“汝二人不必相争,即目范愿、高雅贤下住两个营寨,今汝二人各引本部军马各行一寨,如先获将者,便为头功,不强似自家相并?”建成曰 :“吾弟言者甚当,你二人分军两路而行,先回者功劳为大。   ”宇文歆、罗士信领命去了。元吉曰 :“此二人去,恐于路争竞,兄可引一军自为后应 。”建成留元吉守城,带刘德威并李艺三千军随后便起。   总批:唐兵乘胜直抵江陵,铣以百姓之故,不忍固守而降;然则唐初割据之主,铣最无罪,而商祖诛之,淫刑甚矣。若黑闼之反于洛川,欲犯长安,则遣将出师之诏,谁谓其可少缓也。   第七十二回 黑闼箭射罗士信先说宇文歆归寨,传下号令,连日四更造饭,五更结束,平明离寨,取左边小路而进。   却说罗士信归到寨中,暗使人探听宇文歆甚时起兵。探事人回报 :“来日四更造饭,五更结束,平明出寨 。”士信暗地吩咐,叫军士二更造饭,三更便起,比及平明,要到高雅贤寨前。原来两个分定,宇文歆打范愿寨,罗士信打高雅贤寨。唐寨都在洛水界口屯住,相隔五七里远,因此不听得。当夜士信叫军士悄地都餐了一顿,马摘铃,人衔枚,卷旗掩鼓,如偷营劫寨相似,前后离寨。   前进到半路,士信自思 :“先去打高雅贤寨,不显我强,不如先打了范愿寨,将得胜之兵打高雅贤寨,两场功劳,都是我的 。”就马上传令,叫军士都投左边山路里去。天色半明,离范愿寨不远,叫军士少歇,拼搠金鼓旗幡,枪刀器械。伏路小军飞报入范愿寨,范愿已自整备了,等候多日,一声鼓响,三军上马,杀出寨来。罗士信纵马提刀去迎范愿。二将交马,战到二三十合,刘兵分两下来袭唐军。后面唐兵走得力乏,挡抵不住,退后便走。士信听得背后阵脚自乱,撇了范愿,拨回马走,唐军大败,刘兵随后赶上。走不得五六里,山背后鼓声震地,高雅贤一彪军从肋罗里截住,两员刘将背后叫 :“快下马降 !”士信正走,马忽前失两蹄跪地,翻筋斗掀将下来。高雅贤马先到,挺枪来刺士信。枪未到处,弓弦忽响,高雅贤倒撞下马,后面范愿来救,忽一员将从山坡上跑下马来,厉声大叫 :“宇文歆在此 !”舞刀直取范愿。愿抵敌不住,望后便走,歆乘胜赶去,刘兵大乱。宇文歆这支军马救了士信,杀败了范愿,直赶到寨前。愿回马与宇文歆再战。战不数合,后面军马拥将上来。愿不入寨,去了左寨,却引败军来投右寨。见寨中旗幡各别,范愿大惊,兜住马看时,当中一员大将,金甲锦袍,乃太子建成也。左边刘德威,右边杜伏威。却好走数里,两边路狭,伏兵起,挠钩搭枪钩住,活捉范愿。原来却是罗士信自知罪犯,无可解释,收拾败军投大路伏兵在此,正等得着,将索缚了,解投太子寨来。   却说宇文歆来见建成,说士信侥幸,乱了军法可斩。建成叫唤士信,士信解范愿至。建成曰 :“虽然有罪,此功可赎。   令士信拜谢宇文歆活命之恩,今后无得争功 。”士信顿首伏罪。   建成言曰 :“嘱咐宇文歆等在意立功,收了黑闼,表奏朝廷,请功受赏 。”押过范愿到寨前,建成问曰 :“汝肯降否?”愿曰 :“既蒙免死,如何不降。某与黑闼皆是夏将一体之人,特因朝廷不容,欲征我等,故相与谋反耳。如蒙放免前去,招安黑闼来降,就献洛川 。”   建成大喜,便赐鞍马衣服以送之。罗士信曰 :“此人不可放免,若脱身一去,不复来矣 。”建成曰 :“吾以诚心待人,如其不来,是彼之意也,不必计较 。”范愿回肥乡见黑闼、徐友谅,不说建成放回,只说被我杀了数千,夺得马匹回来。黑闼听知折了高雅贤,心中惊慌,忙聚众商议。忽伪将郝元辅、项绣二人领一千人马来到肥乡。刘黑闼接着,说失了前寨。郝元辅曰 :“若后兵临城,难以拒敌,汝等有何高见?”黑闼曰:“城东南边有一条山僻小路,最为紧要,某自引一军守之,汝等与唐兵战,诱入彼处,勿得有失 。”   却说建成欲引军前进,元吉交问前至肥乡有多少路,左右盲只隔六十里,山北有条大路,正取肥乡。东门山南有条小路,却取肥乡西门,两路皆可进。元吉领罗士信作先锋,取山南小路而进,建成领宇文歆作先锋,从山北大路而进,并到肥乡取齐。   原来细作飞报入刘寨,言唐军分两路而来攻城。刘黑闼引三千精兵先来小路埋伏,见士信军过,山坡上一声炮响,两下箭发,射死罗士信,众军涌塞,进退不得,死者太多。后面元吉催兵欲斗,为是山路逼窄,厮杀不得,又被黑闼截住归路,只得高阜处用强弓硬弩射之。元吉正慌,左右告言不如投奔肥乡城下,取大路回寨。元吉曰 :“也是 。”当先开路,杀投肥乡下来。尘埃起处,前面一军杀来,元吉大惊,拍马舞刀,呼军死战,乃伪将郝元辅、项绣两骑马当先引数千军马来到,后面黑闼杀来,两下夹攻,元吉被围在垓心。   正无路出,中间郝元辅、项绣后面军自乱,二将慌回去救,元吉乘势赶去。当先一将,舞刀大叫 :“殿下!吾特来救你!   ”乃宇文歆也。两个夹攻,却杀败郝、项二将,冲去肥乡城下。   徐友谅引军杀出去,被建成当住接应,宇文歆、元吉翻身便回。   建成比及奔到,黑闼军又从小路出,赶杀的是徐友谅、郝元辅、项绣。建成守不住二寨,且战且走,奔回相州界口。   刘兵得胜,迤逦赶来,人困马乏,哪里有心厮杀。看看走过界口,黑闼一军追赶至急,忽左边冲出刘德威,右边冲出杜伏威,二将引三千生力军截出杀进。黑闼便走,赶二十里,夺回战马极多。建成一行军马再入洛水,知罗士信被箭射死,宇文歆曰 :“今番折了士信,黑闼必然来欺敌打洛水,如之奈何?   不如往长安取秦王再添人马,来议收贼之计 。”   正说间,人报黑阔直引军临城下搦战。元吉、宇文歆皆要出迎,建成曰 :“晦气新旺,只宜坚守,以待秦王来 。”二人坚守此处,建成修表,遣人直往长安,报知唐王,取秦王去。   其人领了书,辞建成投长安来。   总批:先范寨而后高寨,此士信欲显已之强耳。岂知范愿已整备多时,唐兵力乏,乃当抵不住乎?向非得宇文这枝军马来救,必不能活擒范愿,以赎其罪矣。卒之士信军过山坡,而竟射死于黑闼之手,悲夫!   第七十三回 肥乡城唐兵大战却说唐主在长安,时当十一月,聚群臣会宴于武德殿。是日杜伏威奉表,报太子兵讨黑闼不能取胜,务令秦王前来攻敌。   唐主大惊,即以表示秦王。秦王曰 :“既然兄弟在洛水进退两难之地,请世民不容不去,目下便行 。”唐主曰 :“益兵多少?   ”秦王曰 :“只领五万兵足矣 。”唐主从之。   次日,秦王领兵起行,日期令人先去报知建成,交会肥乡。   建成与众商议 :“今秦王领兵会于肥乡,水陆舟车已于十一月十五日起行,此时将及行到,我等便可进兵 。”宇文歆曰 :“黑闼每日搦战,每日不出,彼军懈怠,不做整备,今夜分兵劫寨,胜如白昼厮杀 。”建成从之,交宇文歆引兵取左,元吉引兵击右,建成自取中路,当夜三更,三路军齐出。黑闼果然不做整备,正劫中寨,火光竞起,刘兵奔走,连夜直赶到肥乡城中,兵出接应入去。建成还于中路下寨,次日,引兵直到肥乡城中。军兵不出,建成围住攻打,昼夜不绝。城中商议,黑闼曰 :“尽叫他攻打得力乏,然后以兵擒之,建成可擒也 。”   攻城到第四日,建成自提一军攻打西门,却是肥乡城背后,宇文歆、元吉在东门攻打,南北二门放军众走出。南门是山路,北门是水路,因此不围。黑闼望见建成在西门下骑马往来,指麾打城,从辰至未,人力俱乏,却道要退,黑闼交郝元辅、项绣二将 :“引军出北门转出,与宇文歆、元吉交战,我引军出南门转西,早捉建成。城内尽数拨民夫上城擂鼓助喊 。”见红日沈西,叫后军先退,众军方回身,城上一片声喊起来,南门内军马突出,黑闼迳入中军,来捉建成。军马大乱,宇文歆、元吉又被郝元辅、项绣敌住,两下不能得救。建成敌黑闼不住,拨回马望山僻小路而走。黑闼从背后赶来。看看赶上,建成独自一人一马,黑闼引数十骑赶到。建成正望前尽力加鞭,忽山路一军突出,建成马上叫苦 :“前有伏军,后有追兵,天亡我也 !”向前去时,当先一人飞转而来,乃程知节、秦叔宝也。   原来秦叔宝先从小路杀来,当日却望见尘埃起,知是与刘将交兵,叔宝当先而来,建成亦不合死,却好这里撞见,便与黑闼交兵。两员将战到十合,背后程知节引兵大进,黑闼火急,回身便走。叔宝一阵直杀到城下,黑闼退入城,拽起吊桥。后人有诗叹曰:太子乘危一骑行,刘军追急绕山城。   苍天终佐唐储嗣,又遇秦琼救驾兵。   叔宝回见建成曰:秦王后面未到,恐殿下有失,特令吾二人先来,不想于此救驾 。”建成曰 :“非汝二人见救,吾安能至此 !”即脱身上黄金锁子甲以赐之。   正待饮宴之间,哨马回报宇文歆、元吉和刘将郝元辅、项绣交锋,城中徐友谅、程世良又引一军来战,二将虽勇,军士先走,因此当抵不住,大败东去了。叔宝曰 :“却好,想这厮却从绕城来,我分兵两路,叔宝在左,建成在右 。”徐友谅、程世良见后面喊起,慌退入城。郝元辅、项绣商议:不如倒戈卸甲投降,因此二人降了,径将本部军兵前来建成寨前投降。   建成准降,因此收军,近城下寨。   却说黑闼见二人降了,心中忧虑,徐友谅、程世良曰 :“兵势已急,不决一死战,如何将兵退?可用奇计敌之。到来日引一万军搦战,佯输诈败,引转城北,二将军内可用一人引军冲出,截断中军,可获胜矣 。”徐友谅曰 :“程将军相辅守城,某来日决一死战 。”约会了此日,黑闼引数千骑出,人马摇旗呐喊搦战。秦叔宝曰 :“某愿捉黑闼 。”上马提锏,径出阵前,更不打话,与黑闼交锋。战到十余合,黑闼诈败,叔宝赶上,黑闼绕城走,叔宝尽力追之。兵未及半,徐友谅引军截住,黑闼兵回,正把叔宝围住在垓心里,进退不得。比及建成引一军救,忽一队从江边杀到,正遇徐友谅。当先一员大将,挺鞭跃马,与友谅交锋,只一合,生擒友谅,杀退敌军,救出叔宝。   叔宝视之,乃尉迟敬德也。叔宝曰 :“秦王何在?”敬德曰:“先使我来解救 。”此时与建成相见了,黑闼见擒了徐友谅,自退入城去了。   总批:秦王领兵会于肥乡,建成攻其西,元吉攻其东,无奈人力俱乏,却被黑闼迳入中军来取也。不想天意助唐,叔宝于此救驾,彼郝、项二将焉得不倒戈卸甲而投降乎?及友谅生擒,则黑闼虽勇,亦为之退舍矣。   第七十四回 建成平定河东府叔宝回寨中,见建成、秦王引诸将已立寨中,叔宝下马来参秦王,秦王大喜。敬德解押徐友谅见秦王,秦王令降,友谅降了,秦王问城中再有几人为将,友谅曰;“城中将士虽多,乃乌合之众,不打紧事。独有刘黑闼勇力,不可轻敌 。”秦王曰 :“贼辈粮尽,必来决战,先捉黑闼,然后取肥乡 。”友谅曰 :“此间一带正靠洛水,其水太急,前面寨占山脚,其形最低,可先乞五千军各带锹锄,寅夜往沿河迁决洛水之水,可尽淹死黑闼之兵也 。”秦王曰 :“此计亦善,须看空而便行,勿令知觉 。”遣李艺领兵接应,去办决河器械。世绩问城东门这条桥名甚,徐友谅曰 :“此登云桥也 。”秦王同世绩乘马来桥边,沿河看了,回寨中,世绩唤宇文歆、殷开山 :“引一千枪手左右埋伏,黑闼若从山东小路而来,秦叔宝引一千军伏在那里,黑闼到,就彼处擒之。唤敬德伏于登云桥北,等我与秦王引黑闼过来,便拆了桥,却勒兵于桥北,摇旗为势,使黑闼不便望北走。若奔南去,必沿河以渡,虽有李艺在彼,却好中计。   ”调遣已定,二人自去诱敌。   却说黑闼交众将守城,自与程世良为前后队,黑闼为前队,世良为后队,出城迎敌。秦王列一队,不整不齐。军士过登云桥来,与黑闼对阵。秦王乘马而出,两边百余骑簇捧,遥指黑闼曰 :“建德、世充引数十万之众,尚被吾所擒,今到此处,何不降之?”黑闼看见秦王军旅不整,马上冷笑,说秦王、李[世]绩用兵原来有名无实。把枪一招,大小军校一齐冲杀过来。秦王勒马退走,黑闼背后赶来。过了登云桥,建成军在左,元吉等诸将皆在右。黑闼知是中计,急回军时,桥已断了,欲投北去,敬德一军隔岸摆开,因此投南边沿河而走。秦王背后回兵掩杀,黑闼势不能支,遂先逃命。余众尤在恋战,忽李艺决堰水大至,人马难行,后面追之不及,暂停而止。及河水退时,黑闼已走一日矣。   时太子遣将星夜追赶黑闼,黑闼奔走,不得休息,行至饶阳,手下从者才百余人,饥馁尤甚。一簇人马拦路,黑闼曰:“吾合休矣 !”又见一群哨马冲到,方认得是所署饶州刺史诸葛德威军马,黑阔方心安。德威接着,言道 :“虽知大王兵败,不敢远离,恐失所守 。”黑闼曰 :“吾腹内饥甚,可速进饮食,方与汝谈论兵事 。”接入饶阳城内,黑闼坐于正堂,德威礼毕,暗地令埋下群刀斧手在两傍幕下左右,捧献盘淆。黑闼食尚未毕,德威大呼曰 :“何不下手?”两傍拥出武士数十,跄上堂来,将黑闼捆缚,随即送诸唐营。   建成大怒,喝令武士斩于洛州。黑闼临刑叹曰:我幸在家锄菜,乃为高雅贤所误至此 。”黑闼年三十四岁而亡,时武德六年十一月也。后人有诗云。   黑闼交兵血刃红,杀身报主尽孤忠。   将军一死虽常事,显得芳名万载功。   建成兄弟既斩黑闼,悉平河东之地,班师还入长安,进见唐主。大喜。各人论功升赏,自此军民安息,远近地面分兵按察,悉皆平宁。   却说秦王既与建成、元吉有隙,以洛阳是形胜之地,恐一朝有变,欲出保之,乃奏唐主,请以行台尚书温大雅先出镇洛阳。唐主从之,当日齐王元吉亦因御园试槊,被秦王面叱,每怀旧怨,虽欲谋害秦王,奈唐主在上,不敢造次。至是来至东宫,与太子建成商议,欲谋秦王之事。魏征进曰 :“今日虽然平定河东,又显是秦王之功,可早定计,以济大事 。”建成曰:“似此奈何?”微曰 :“乘今收复刘黑闼,设一筵会为贺,夜请秦王赴饮,以酒鸩之;事若漏泄,就于席上杀之,大事遂定。   ”建成曰 :“世民牙爪极多,有变何以得安?此事似不可行。   ”征曰 :“大事一决,牙爪皆臣,何惧之有?”元吉曰 :“事变已迫,早图则坐安天下,迟则吾兄弟皆为泉下之鬼矣 。”时王圭在侧,亦力赞,建成方有相从之意。   是日,遣人到西府请秦王,秦王欣然应允而来。三人相见大喜,建成曰 :“适来收贼,深借吾弟之力,一向未曾报德。   今夜稍暇,特备蔬筵,邀弟共饮,少叙片时间阔之情 。”秦王曰 :“收贼俱为国之计,何预吾事。一者父皇洪福,二者吾兄虎威,小弟固当相贺,如此见扰,何以克当?”元吉曰 :“但得四海清平,吾等兄弟终日一醉,有何妨碍 。”秦王曰 :“然。   ”于是三人细诉衷情,分坐而饮,左右各执一壶,斟酒侍立于侧,独以一壶药酒斟与秦王饮之。   酒行数巡,魏征与王圭商议曰 :“事在掌握之中,可速下手 。”便叫张达舞剑,达拔刀曰 :“筵间无乐,愿舞剑为戏。   ”秦王手下见张达目击秦王,马三保掣剑出曰 :“舞剑必须有对,某请伴之 。”二人对舞,三保目示建成、元吉以目顾后,祁子盖便拔刀出曰 :“舞剑必须有钱间挑心者 。”遂纵步舞入。   早有人报与世绩,世绩慌使殷开山、秦叔宝、尉迟恭各执利器抢入曰 :“我等当群舞,以助一笑 。”秦王大惊,掣左右所佩之剑立于席上曰 :“吾兄弟相贺痛饮,并无疑忌,又非鸿门会上,何用舞剑而为乱乎?不弃剑者亦斩之 !”建成佯言叱曰 :“弟兄相聚,何必带刀?”尽命去之,众皆纷然下堂,遥间尽除兵器。元吉唤诸将士上堂,以酒酬传曰 :“深感吾兄不忘骨肉,共议大事,岂有二心?汝等勿惊疑,开怀为乐,有异心者,绝灭子孙 。”众将皆顿首再拜。   总批:建成兄弟平定河东,此正寇贼灭息,宇海清夷之日也。无何,齐王元吉因御苑试槊之怨,至是,与东宫谋害秦王,不意王、魏二人不能以死谏,而反欲赞成之。拔剑之舞,一如鸿门之会也;兄弟相聚,一如敌仇相对也。故曰:王、魏先有罪而后有功。   第七十五回 秦王谋据洛阳城建成抱秦王而言曰 :“吾兄弟之恩,誓不敢忘 。”于是尽欢而散。秦王归还西府,酒尚未酣,将至夜半,秦王口叫疼痛之声不绝,忽然昏倒于地,不省人事。奉侍宫人惊慌,手足无措,不知所为。左右侍卫前来急救。须臾,秦王徐徐复苏,自觉腹中展动如雷而响,口吐鲜血约有数升,流于地下,火起三尺,金砖迸裂。原来天子有百灵咸助,秦王真命之主,果有洪福,故虽鸩酒入内,不能为害。随唤太医奉献汤药,延至次早,遂得平复如旧。众将皆来视疾,秦王曰 :“夜来偶有采薪之忧,十分狼狈,因吐血数升,更得急进汤药,此病即愈 。”众将曰“此疾莫大之忧,实太子、齐王之计,夜饮其酒,乃毒酒也。   大王洪福,得以不死,不见昨日席上之风景乎?”秦王曰 :“吾兄弟恐非此等人,肯下此毒手 。”众将曰 :“大王到此,尚自执迷如是。大王读圣贤书,识古今事,不闻昔春秋时小白、子纠之事乎?不如早图,免生后患 。”当日众论纷然,秦王曰:“待我报告父皇,看说甚来,然后方好举事 。”   秦王进见唐主,具奏建成、元吉邀饮中毒之事。唐主曰:“大事已定,焉有此理?朕实不信之。然首建大谋,削平海内,皆汝之功,吾欲立汝为太子,汝固辞不从;且建成居长,为嗣日久,吾不忍夺也。今观汝之兄弟似不相容,若同处京邑,必有纷竞,当遣汝还行台,居于洛阳,自陕以东皆汝主之。仍命汝得建天子旌旗,如昔汉朝梁孝王都于洛阳,以击破吴楚有功,得赐旌旗车服,出警入跸,拟于天子。汝意如何?”秦王泣曰:“非所愿也。古人有云 :‘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岂敢远离膝下!今天下已定,虽得昏定晨省,定为美事,何望居大位乎?只吾兄弟其意甚歹 。”唐主曰 :“陆实,汉臣也,尤递遇诸子。况吾为天下之主,何地莫非吾臣,汝居洛阳,犹在吾也,何用悲耶 !”秦王不敢辞,乃再拜而退,便欲起行。   却说建成等谋曰 :“秦王得土地甲兵,必为后患,留之京师,只一匹夫耳。若使之出外,更添牙爪,即不能制矣 。”元吉曰 :“不如先谋杀之,以定大事 。”乃与后宫妃嫔日夜在唐主面前言 :“秦王左右皆山东之人,闻还洛阳,皆欣然而喜,观其心志,不复来矣 。”唐主果信以为实,遂止其事,使不得行。元吉乃背地奏于唐主,请杀秦王,免生后患。唐主曰 :“彼有定天下之功,罪状未着,何以为辞?”元吉曰 :“但应速杀,何以为辞 。”唐主终不听。   早有人报入秦府,秦府僚佐皆惊慌,不知所出。房玄龄谓长孙无忌日 :“今秦王兄弟嫌隙已成,一旦衬机窃发,岂惟府朝涂地,乃实社稷之忧,此事如何?”无忌日 :“既已事泄,莫若劝秦王行周公之事以安家国。存亡之机,正在今日 。”无忌遂以告知秦王,秦王曰 :“虽有仇敌,无可奈何 。”正值杜如晦自外入,秦王曰 :“玄龄众人劝我举兵,早定大位,汝以为可否?”如晦曰 :“玄龄金石之言,可从其请,今不早图,恐有后悔 。”秦王闻言,沉吟半晌,忽尉迟敬德入见,秦王曰:“汝来何意?”敬德曰 :“适因太子、齐王遣人密赠金银器皿一车相赠,欲以诱引敬德,使为彼用,某固辞不受,其人已去,故来告知 。”秦王曰 :“吾素知公忠义之士,心如山岳,虽积金至斗,亦不能移汝之志矣 。”程知节进曰 :“大王股肱羽翼尽矣,身何能久?今太子、齐王欲谋大王,先去羽翼,以孤大王之势。又谮知节出为康州刺史,知节誓死不去,愿早决计。   ”秦王曰;“众言虽当,奈吾父在上,恐怒见罪,实招不孝之名 。”知节曰 :“事不早决,悔无及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