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剑春秋 - 第 7 页/共 14 页

且说王翦,逃回营中,却遇始皇升帐,聚集文武商议军情。王翦上前叩头,奏明此事道:“臣自下山以来,身经百战,指望扶持吾主独成一统。不想屡被刖夫所败,前日又被廉秀英擒去,若非神仙搭救,焉有今日。臣与刖夫,再决雌雄。望吾主准行。”未知始皇准出战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回 斩金莲秀英弄术 敌海潮孙膑化身   却说王翦,前奏始皇,要临敌报仇。始皇冷笑道:“先行官也要知道度量,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难道还未晓得那刖夫的利害。不如安分待时,不宜再行意气。”王翦忿然道:“臣屡受这刖夫之辱,若不能报仇,枉生于天地之间,虽生不如死。吾主若不准微臣出马,愿死在驾前,免得贻笑天下。”   始皇道:“先行官决意报仇,孤亦不勉强。倘若得微功,即应回营,不可恋战。”王翦叩头谢恩,金莲子上前躬身道:“贪道今日与师弟掠阵。”始皇大喜,金莲子立刻辞别下帐,同王翦披挂停当,提刀上马。三声大炮,擂鼓摇旗,冲出营盘。金莲子在门旗下,观看此战。这王翦一响马头,走出阵前,令小军高声叫战,燕营军校,启禀中军传报,孙膑就问:“那位将军出马拿王翦?”当有廉秀英上帐,应声愿往。孙膑大喜道:“此去临阵,须要仔细,还有一句良言,切不可伤他性命。”秀英应诺,转下帐来,提刀上马,带了家将出营。王翦一见,认得是廉秀英。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王翦厉声大喝:“好贱婢,还不下马,等待何时。”廉秀英用刀一指道:“你这漏网的秦贼,你在我手中逃生,怎敢又来猖狂。今番拿住,定不相饶。”王翦闻言大怒道:“贱婢少发大言,看我取你狗头。”   双手提枪,分心就刺。皇姑手中握刀,迎面交战相还,舍死忘生,虎斗龙争。杀得征尘滚滚,红日无光。战有多时,王翦杀得身疲力倦,自知难胜,旋马败走。抬头一看,红日当空,天交正午。心中大喜,又见秀英赶来,急念动真言,攒天箭祭在空中。秀英渐渐赶上,只见一朵红云,托着一支神箭,竟望顶门而来,吓得魂魄无主。说:“好利宝的宝贝,怪不得三叔公塌了顶门。若非圣母赐我宝贝碰他,今日定然难免。”说罢,箭离顶门切近,秀英在怀中取出那盖天袱,念诵咒语,往上一撒,只见霞光万道,瑞气千条。正所谓物各有主,这攒天箭,见了盖天袱,现了原形,依旧是一根金拔子,香风一阵,顷刻间两件宝贝无影无踪,不知那里去了。原来梨山老母早知其由,差遣黄巾力士,把两件宝贝俱收回去。这话表过。   且说王翦抬头不见了神箭,心中吃惊,大喝:“好贱婢,用何邪术,将我的宝贝摄往那里去。”小姐大笑道:“秦贼,还有什么宝贝,只管使来。”催马抬刀就砍。王翦不见了宝贝,不敢招架,飞马往本营而去。金莲子抬头看见了,心中大怒,催开梅花鹿,手举太和剑,冲到阵前。放过王翦,大喝道:“无知女将,你休得猖狂,有我在此等候多时了。”小姐抬头一看,只见一位道者,发束宝冠,身穿道袍,黄丝带,脚踏麻鞋,骑鹿仗剑,拦住去路。小姐厉声大喝:“好妖道!你是何等之人,敢阻我去路,放走王翦?”金莲子大笑道:“我不说明,谅你亦不认得我。我乃拗离国云光洞海潮圣人的徒弟,姓金名莲子,奉师命下山,特来擒你。”小姐大怒道:“你有何本领,敢发大言。看刀取你。”说罢,举起钢刀,照头就砍,金莲子仗剑相迎。一场好杀,鹿马盘旋,经战三十个回合,不分胜负。金莲子自思:“这丫头刀马利害,料难取胜,不如用法宝擒他。”想罢,随手取出捆仙绳祭在空中,金光缭绕,犹如一道长虹。小姐一见,微微冷笑,往腰间解下一个小花篮,抛在空中。真是作怪,宝贝有相生相克,那捆仙绳就装入了花篮之中,小姐用手一指,仍回到手上,金莲子一见,无名火起,催鹿仗剑,冲杀过来。二人死命相拼,又战有十余回合,金莲子往下败走,小姐暗想:“他又不知使何妖术,我何不先下手为强,先祭法宝伤他。”遂在花蓝中取出一支小小的黄旗,拍马追赶,相离切近,手举黄旗,对着金莲子后心,连展三展,那金莲子打了三个冷战,一阵昏迷,跌下梅花鹿。小姐催动九点桃花马,提起绣绒刀,咔嚓一声,斩为两段。收兵打得胜鼓回城,请功庆贺,不表。   且说金莲子,阴魂不散,飘飘荡荡,竟往东海拗离国云光洞,至海潮蒲团前,双膝跪下,口称:“恩师在上,荷蒙差遣,去助王翦,不幸死在廉秀英之手,乞求祖师,大发慈悲,与弟子报仇雪恨,九泉深感。”说罢,随风飘散而去了。海潮圣人大惊,怒道:“可恨刖夫无知,逆天行道,伤我的门徒,情理难容。”吩咐银莲子,就把金毛犼带出洞门,老祖随取出法宝,跨上脚力,起在空中。银莲子跨鹿紧紧跟随,师徒下了高山,云飞电掣,来至易州。推开云雾,往下一看。只见秦营红光耀照,紫气盘旋。海潮看罢,点头叹道:“怪不得吾徒儿死于廉秀英之手,虽然秦王奉天承运,怎奈有大罗神仙,拒天而行,扶助燕王,三军有锋剑之苦,百姓有倒悬之灾,我如今既下高山,定当扶助西秦,并吞六国。”话罢,师徒坠落云头,来至秦营。银莲子上前喝道:“军校听着,快报于殿西侯知道,就说海潮圣人到。”军校不敢怠慢,忙上先行帐报知。王翦大喜,连忙上金顶大帐,奏明始皇说:“吾主万千之喜,有微臣的祖师海潮圣人下山,现在营门等旨。”始皇听了,龙心大喜:“既然海潮老祖下山,破易州犹如吹灰之力。”传旨:“大开营门,孤当出营相接。”当下始皇带领两班文武,出营迎接。见了老祖,就地一恭道:“早知老祖降临,还该远接,迟来伏乞恕罪。”海潮一见,慌忙跳下脚力,连忙下礼道:“贫道有何德能,劳动圣主迎接。”说罢,携手同进大营,至金顶帐中,要行君臣之礼。始皇谦逊一回,按次序坐下。金子陵、王翦上前叩头,海潮执手道:“你们且起。连连征战,谅来辛苦。”次后众将来拜见已毕,当值官献茶。始皇闻言,口称:“老祖在上,寡人自从兴兵以来,困此易州。指望一战成功,不想遇着孙膑,他倚仗三卷天书,神通广大,连败孤家数阵,仿损无数军兵,更害了几家道友,孤当此屡败,无计可施,幸得老祖慈悲下山,定然扶助孤家,削平六国。”   老祖合掌胸膛道:“善哉,善哉。今日贫道下山,只因天意归秦,六国该灭,孙膑逆天而行,枉害那黎民涂炭。贫道也无奈下山,要与孙膑见个高下,请龙意万安,定要目下成功。”始皇大喜道:“全仗祖师法力,削平易州,孤誓不忘恩。”传御膳官摆斋,老祖道:“不食烟火之物,圣主不消费心。着人在营左搭芦棚一座,拔二十名值日官伺候便是。”始皇遂下令,命金子陵前去盖造。不多时,金子陵回奏:“芦棚完备,请法驾过棚。”秦皇与老祖同入棚中坐下,海潮道:“既下了山,且与孙膑会一会面,看他行事如何,待我把金石良言,劝他几句。他肯归山便罢,他若不肯归山,再作定夺。”始皇大喜道:“全仗老祖神通妙用。”海潮辞王别驾,下了芦棚,率领三个门徒,骑犼仗剑,冲出营来。就令王翦:“先到燕营将礼义为先,不必骂阵,就说我请广文讲话。”王翦领命,催马至营门前招呼道:“你们军校听着,今有东海云光洞老祖在此,请南郡王出来,阵前说话。”蓝旗报入青纱帐。孙膑闻报,暗惊道:“海潮下山,来意不善,我若是不出去,岂不弱了名声。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得我要去走一走。”孙膑吩咐孙燕:“你可跟我出去,那海潮圣人比不得别洞的玄门,道行浅薄,可以抵挡。这老祖神通广火,妙法多端,我尚且怯他。你随我临敌,切记吾的良言,不可自逞英雄,少年血性,轻自追赶。”孙燕闻言,心中自思:“我三叔怎么怕惧海潮,叫我不要任己性,难道对阵动手,也好让人么。且答应他,临阵再作道理。”只见廉秀英上前,口称:“三叔公临阵,侄媳情愿保护。”孙膑道:“侄媳去更好。”夫妇二人,转将下来,披挂停当。孙膑驾拐骑牛,举旗放炮,率全山将士五百军兵并孙燕夫妇,一齐出营门。   王翦遂即催马,来至本队,口尊:“老祖爷仔细小心,这是刖夫出来了。”老祖冷笑道:“你等避开。”老祖催马提剑,来至战场,用声招呼道:“来者莫非是广文子孙膑么?”孙膑听得招呼,急忙抱拐陪笑,尊一声:“老祖,燕人不知仙驾降临,有失远迎,望祈恕罪。”老祖笑道:“广文子,你修行了一场,根行也不浅薄,得到一个巡天都尉,做了一个真人,也非容易,何苦逆天而行,在易州燕山恋杀戒,不肯回头,是何主意?”孙膑道:“老祖只知其一,不其知二。非是我燕人恋红尘,只因我父兄一门四口,俱死于王翦之手,燕人方下山来,不敢说是报仇,只要殡葬了父兄,我就归山入洞。谁想王翦持强,我徒弟袁达、李牧等五人,俱死于非命。这也是各人的当死,不必说了。老祖,你又给他攒天箭,把燕人打塌了顶门,命丧无常,是何主意?若不是毛遂相救,我燕人早已灭门。老祖试想,这段情由,谁是谁非,岂是燕人逆天行事?”   海潮笑道:“广文之言差矣,岂不知王翦奉的千佛牒文、玉帝敕旨,我差他下山,并吞六国,原不是私自兴兵,你逆天而行,打了他一拐,险些未有打死,火攻阵几乎把他烧死,兵车阵内亦几乎被弄死,吃你的亏也算不少了,你还要抱恨于他呢。自古僧尼看佛面,打狗念主人。岂不知他是我的门徒,定要将他诛尽杀绝。这也罢了,至金莲子与你何仇,你为何叫家将廉秀英把他害了?你口甜心滑,奸诈不过。我今下山,彼此见一面,还不下骑叩头请罪。胆大包天,在我身前还敢有巧语花言,拿着你的两根哭丧棒,前来之乎者也,讲长论短,看你的光景,还想要与我对敌么?”言罢,一剑挥来。孙膑用拐驾开,满脸陪笑道:“老祖是前辈,燕人是晚辈,不敢还手。”老祖道:“你既然好讲,我有一句金石良言,不知你依否?”孙膑道:“你只要说来,可依则依。”老祖道:“我下山来,也不是报仇雪恨,也不是为夺利争名。你岂不知,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你若听我的金石良言,把你的人马散了,你回上天台,修真养性,不管闲事,不失神仙之位。但若不依我,只怕难免目下之灾。孙膑,你依得么?”孙膑道:“只是还早些,若要燕人撤兵,不管闲事,除非是贵人归山,昭王爷龙归大海,再把王翦碎尸万段,祭了先灵,我方撤兵罢战。”   老祖闻言大怒道:“好刖夫,你气死我也。”双手举剑,尽力挥来。孙膑用拐驾开,随手交战。各逞脚力,剑拐纵横,一场大战。战有二十余回合,不分胜负。海潮圣人就祭一颗明珠,起在空中。孙膑在牛背上,只见满天霞彩,瑞气纷纷,一颗明珠照着顶门落将下来。原来此珠混沌初分,两仪定位,清者为天,浊者为地,流者为水,水归大海,无当老祖,曾炼此珠撒在大海之中,波涛不兴,名为定海珠。此珠有五色毫光,若落了下来,不但泰山压顶,由他仙凡之体,只打得魂散魄消。孙膑看见定海珠来了,大笑道:“若是别人不能抵挡此宝。我燕人岂能惧怕。”忙用沉香拐,往上一抛,起在空中,敌住了珠。孙膑的沉香拐,原来是两条虬龙。龙见了珠,张牙舞爪,左右迎接。那知道这颗珠是先天的宝物,孙膑的虬龙拐抵挡不住那颗珠,只见那珠又打到顶门了。孙膑说声不好,把那右手的拐,又往上一抛,只当两条虬龙,空中飞舞,名为二龙戏珠,托住宝贝。老祖看见,心中好恼。“果然刖夫利害,怎敢挡住?”又在怀中取出一件宝贝,名为无极图。未开天地之先,混然一气,化为太极,分清理浊万物之宝,任他诸般兵器,各样仙珍,见了此图,不能伤害,却收诸般的宝贝。此乃无当老祖的珍奇,比杏黄旗更强十倍。老祖将无极图拿在手中,刷的一声抖开,有千条瑞气,万道金光,就把孙膑的杏黄旗、雌雄剑、沉香拐都收去了。老祖一手又把如意打来。孙膑不曾提防,说声不好,只听咔嚓一声,如意打得白气升空,尸骸落地。那盘角牛大叫一声,回头就跑。燕营众将,催动战马,齐来抢尸。孙燕一见大惊,催马当先。全山九将,五百家兵,同着皇姑廉秀英,跟随齐往战场护救。那边的王翦、银莲子见海潮用无极图收了孙膑三件宝贝,又祭如意将孙膑打下尘埃,齐催脚力,往前抢死尸。见孙燕奋勇无当,银莲子催鹿拦住去路,仗剑就吹。孙燕用枪迎战,不数回合,银莲子旋鹿败走。孙燕在后,催马追赶。廉秀英一见大惊道:“三叔公曾有吩咐,不许妄逞英雄,追赶敌将。他如今这一赶去,那妖道佯输诈败,心定要暗祭法宝,不可不防。”即忙磕开桃花马,摇动绣绒刀,紧紧地追着。那五百家将,九个门徒,一齐催马,往下追赶来,就把孙膑的尸骸舍下。王翦一见大喜,就令家将把孙膑的尸骸抢进营盘。下文另表。   且说那银莲子,见孙燕赶来,相离不远,把抹额金箍摘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起在空中,犹如簸箕大小,滚滚坠下。孙燕看见大惊,正欲回骑,廉秀英早到眼前,见是妖术伤人,就把花蓝往上一迎,金箍收入蓝中。银莲子见失了金箍,大怒道:“好贱婢,你怎敢伤吾法宝。”举剑照头就砍,小姐举刀相迎。孙燕抬头不见金箍,只见廉秀英在战场动手,那里忍耐得住,抡动银枪,上前来攻。银莲子抵挡不住,回鹿望本营大败而逃。孙燕道:“不必赶他,且去保三叔尸首要紧。”夫妻二人回骑,率领众将收兵罢战,来寻孙膑的尸骸,并无踪迹。孙燕怒道:“我同妖道动手,顾不得尸夏,你们为何不把三叔的尸首抢回营来,去得无影无踪,教我怎么回答。”众将道:“我们报仇心切,一齐迫赶那妖道,不想被秦贼乘空把尸骸抢去了。”孙燕大哭道:“三叔被害,又失了尸骸,教我怎么见得祖母贵人。”   不言孙燕在战场痛苦,且说海潮圣人得胜回营,进芦棚坐下。始皇君臣,都来与他庆功贺喜。王翦禀报道:“弟子将孙膑尸首抢进营来,求老祖法旨定夺。”老祖吩咐:“抬至芦棚之外,待我验其真假。”当下老祖同始皇并文武众将,一齐出来观看孙膑的尸首。老祖闪慧眼一看,暗惊道:“怪不得孙膑胆大胡为,原来是仗着神术变化,只说他死在如意之下,那知他原神走脱,摆下假形。”嗟叹不止。始皇道:“为何老祖见了孙膑的尸首,这等惊异?”海湖道:“这不是孙膑的尸首。”始皇笑道:“豆青袍,鱼皮靴,面貌不错,怎么不是?”老祖道:“这是一只梅花鹿。”君臣闻言,吃了一惊。回头细看,果然是一只死鹿。始皇道:“明明是孙膑,转眼之间就变了一只死鹿。不好了,又中了孙膑的妖法。”老祖道:“圣上不知,不必害怕。虽然孙膑变化,走脱了原神,有贫道在此,料不敢胡为。龙意万安。”吩咐王翦:“把死鹿抬去埋了。”王翦回道:“埋了他,不如赏抬鹿的吃了。”老祖点头,王翦令人抬去,剥皮分肉而食。小军甚喜,把鹿抬至空处,取刀在手,就去剥皮。用手往肚里一刺,只听得咔嚓一声,吓得魂魄无依,丢下刀子乱跑,来至芦棚禀道:“祖师老爷在上,不好了,那只鹿又变了。”老祖道:“变化什么?”“启上祖师爷,一张鹿皮包着一肚子干粪。”老祖大怒道:“可恨的孙膑弄玄虚,在我眼前逞能,我既下山,岂客你作怪。”   不表海潮忿怒,且说孙燕同秀英小姐、众家将,因不见了孙膑尸首,在战场哭了多时,收兵回营。夫妻商议道:“虽然三叔尸首不见,只好在青纱帐内,立过灵牌,请道修斋,三军挂孝便是。”商议已毕,即往大帐而来。听得青牛一声喊叫,孙燕道:“好扎刀的,他倒跑回来了,把我三叔撂在那里去了?”骂毕,领着众将来至青纱大帐内,往上而走,忽听得一声吆喝:“你众人为何此时才来?”众人闻言,抬头一看,只见正中坐着一位道者,三叉冠,豆青袍,鱼皮鞋,却是南郡王亚父,与毛遂讲话。众将大喜,一齐跪倒叩头,孙燕问道:“侄儿明明看见三叔跌下脚力,死在尘埃,被秦贼将尸首抢去,怎么得回来?”孙膑道:“自有脱身的妙法,不必多言。你等血战辛苦,各归本部歇息。”众将欢喜不尽,俱各退下不表。   且说孙膑,吩咐军士献茶过来,左右奉上。亚父接转,亲手递给毛遂说:“贤弟接过茶杯,我有话说。”毛遂笑道:“三哥有话请讲,为何斟起茶来。”孙膑道:“只因与海潮对敌,被他展开无极图,把我杏黄旗、沉香拐、雌雄剑收去,奉烦贤弟替我走一遭,如若取回,感德不尽。”毛遂道:“三件宝贝都被他收去,诚为可惜。如今三哥叫我进秦营去,有何处置?”孙膑道:“烦劳贤弟,想个法子。”毛遂道:“这事我没法想了,三哥自己想罢。”孙膑陪笑道:“我有法子想到拿来了,只烦贤弟放出旧日手段,闪人秦营,何愁宝贝不取了回来。”毛遂道:“你叫我去偷么?”孙膑道:“可惜我这三件宝贝,我用惯了。”毛遂道:“我本老成不过的人,都是为了你,偷了人家几次。把贼子的名显出去,恐怕悔不及了,如今还叫我前去偷。”孙膑道:“你若不去偷来,就可惜我几件法宝了,求贤弟走走罢。”毛遂摇头道:“去不得,去不得,那海潮实是难惹的。”孙膑道:“贤弟勉力走走罢。”毛遂道:“我今看你没了拐,就是没了腿一般。也罢,试走走,看偷得偷不得,若偷得莫欢喜,偷不得莫要恼。你且等等,我去去就来。”孙膑道:“全仗了。”   毛遂忙即下帐,将身一扭,借土遁来至秦营,已是初更时候。就在地下钻了出来,只见营中灯烛辉煌。即在大帐左右,转到芦棚。只见那老道在蒲团打坐,里头有座小棚,香灯亮亮,中间有张桌子,放着法宝三件。看真正是孙膑三件原物。连忙走上前来,伸手去拿。怎奈人矮桌高,他拿不到。忙端过一条凳子垫脚才把东西拿着了。就把雌雄剑插在腰中间,杏黄旗插在领头,拿定沉香拐,下了凳子。心中暗想:“我既来了一场,索性给他个知道我的利害。”遂伸手将那灯烛,取在手中,往棚上一点,那棚见火就烧着了。毛遂见火起燃烧,两脚—顿,打土遁而走。未知事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回 海潮摆设混元阵 毛遂私投地户坑   话说毛遂,盗了宝贝,将芦棚烧着,土遁回营。那火一时间烈焰飞腾,通天彻地,老祖吃了一惊,吩咐银莲子取了盅水来,口念真言,望空一洒,顷刻乌云罩地,大雨倾盆,把火浇灭。营中看见火起,三军惊乱,齐来救火。及到时,火已全灭。始皇同众文武来看,老祖接驾坐下。只见银莲子慌忙来报:“禀上老祖,不好了,桌上放的旗、剑、沉香拐都不见了。”老祖闻言说道:“什么人胆大包身,敢到我的芦棚盗去宝贝。待我算他一算。”遂即掐指寻坟,心中大怒,对始皇道:“贫道失于检点,被那刖夫差毛遂进营,放火盗宝,情理可恨。待明日贫道摆下一个阵图,管教成功。”   不言秦营商议摆阵,且说毛遂遁回,从地下钻将出来,竟至青纱大帐。孙膑在座上秉烛等候,忽见毛遂背插杏黄旗,腰挂宝剑,手提沉香拐,慌忙降座相迎。大笑道:“恭喜贤弟成功,可喜可贺。”毛遂道:“罢,罢,接你宝贝去罢,把我膀子都压坏了。”孙膑陪笑道:“贤弟劳心费力,我刻骨难忘。”吩咐献酒来,给贤弟庆功。毛遂说道:“这个倒不必费心,但是这买卖只好一次,下次不敢奉命。好容易担惊受怕偷了来。”孙膑道:“实在是难为你了,那一把火是你放的么?”毛遂道:“再有何人?我看这老祖坐在蒲团上打坐,就放把火吓他。”孙膑笑道:“孙膑请贤弟做了一个小偷也罢了,怎么做乘火劫夺。”毛遂道:“好三哥,替你做贼,你反打趣我来了。”孙膑大笑道:“不用着急,且请歇息,明日竭诚酬劳罢。”毛遂遂转归后帐去了,按下不表。   且说海潮圣人,至天明早晨,差银莲子请始皇进了芦棚坐下,始皇道:“祖师夜来受惊了。”海潮道:“偶然疏防,被他弄了手脚。贫道今日受他的亏,一不作二不休,待我摆下一阵,定要成功。只要借圣主的令箭权用,以便调度。”始皇大喜,令当日官取来,亲送与老祖道:“这令箭不论王侯驸马,任意差遣。如有不遵,任凭老祖军法施行。”说罢,辞别回帐去了。老祖就令王翦:“速到东南角下,搭三座高台。正南一座,正北一座,当中一座。正南的高三丈三尺,按三十三天,周围宽转三百六十步,按那三百六十度。台左边设日精旗一面,右边设月华旗一面。台前边用军汉六名,各执彩旗,上安南斗七星旗。台上边军汉二十八名,用各色五行旗,按金木水火土二十八宿。台下边军汉九名,用各色旗,按九曜星官。再用大鼓五面,放在台上,着五名军汉擂打,名为五雷。按九宫八卦十二元辰,名为天门。正北上这一座,台高一丈八尺,按十八层地狱,周围宽转七十二步,按阴曹七十二司。台上设立十殿阎君位,左右用军汉数名,扮作牛头马面鬼之形。台前掘一大坑,名为阴坑,不用镇压,也不杀害生灵。此坑要深一丈八尺,周围也是七十二步,军汉七十二名,被头散发,装作无常五鬼,各执白旗一面,等敌将入阵,打下阴坑,用纸幡展动,摄其魂魄,名为地户。居中那座,台高九尺,按九州,周围宽转七_十二步,按七十二郡。台上用黄罗帐,设立秦皇的龙位。台下另六个土堆,六员大将,用铁锄头铲平土,名为削平六国,文武战将,俱到台前保驾,此为人城。速去筑台准备,不得迟误。”王翦领令,率军兵去了。老祖吩咐金子陵:“传我的命,往西地长安。要红农大炮三十六位,小炮七十二位,取来应用。”金子陵问道:“祖师要炮何用?”老祖道:“你有所不知,这易州燕山,虽然五面城池,按庚辛金西方兑金之象,最为难破。除非用火克金,用炮轰了易州,方可成功。须要快去取来,易州听用。”子陵领命去讫。   且说那王翦,奉命筑台巳毕,诸事停当,上芦棚缴令。老祖道:“快请圣驾来。”王翦将始皇请至,老祖迎接上棚,开言道:“贫道在东南角下,设摆一阵,要拿孙膑,请圣主观看。”始皇大喜道:“此阵何名?”海潮道:“贫道摆的是混元阵,与别的不同,包涵天地,役使鬼神,外分三才,内藏一元,有变化无穷之妙,移星换斗之功。不论仙凡,遇此魂魄皆无,尸骸顿霹。那怕孙膑千万变化,也教他目下倾生。”始皇听罢,欢喜不尽,说道:“真乃孤家之幸也。”老祖传令击鼓,武职众将,闻得鼓鼓,鱼贯而入,进芦棚参见,呈上花名册籍。老祖展开看毕,就令英布、彭越、赵高、章邯、魏豹、李实各带本部兵三千,往中间那座人城台下把守,但有燕将进阵,令军士一齐奋勇前去捉拿敌将,你筹六位,备执锄头一把,在台下平那六个土堆。各领贫道朱符一道,但见燕兵进阵,将符焚化,只用锄头平土,敌人不能逃生,个个下马受绑,不许擅自动手。六将得令,领军士去了。老祖拱手对始皇道:“烦圣上率领文武众将,至人城台黄罗帐内监阵。左有甘罗,右有蒙恬,为左右辅助。不用吾主临敌,但有燕将进阵,将灵符焚化,骁勇无敌,自然制服下马。”始皇接了灵符,文武随从,竟进阵中黄罗大帐,君臣等候行事。   老祖调度已毕,遂命银莲子带脚力过来,即下芦棚,扳鞍踏蹬驾犼,银莲子跟随,跨鹿进阵门。至法台前下骑,老祖吩咐:“你等俱在此伺候,不许上台。”言毕,自上了天门台。这台上也没有什么预备,止有一张桌子,桌上是香花灯烛,左边是日精旗,取下来写了掩光符,月华旗写了藏明符。令两名军士执掌,遇敌人进阵,听五雷为号,即将此旗摇动,自然日月藏明,不可违误。老祖又吩咐将南斗旗取下来,写道绝命符,令六名军士执掌,但遇敌人进阵,听五雷为号,即将此旗摇动,不得违误。又将二十八面五行旗取将下来,各写混元符一道,令二十八名军汉执掌,但见敌将进阵,各执旗幡摇动,不得有误。老祖将五面大鼓写了“急急如律令”五字令,令五名军士掌管:“但见敌人进阵,即将此鼓擂打,自然五雷响应,不得有误。”老祖分派已定,在袍袖里取出一面令牌,左手执牌,右手仗剑,不用焚符念咒,用剑往上一指,将令牌连击三次,喝一声“普天星神急急如符令。”这老祖比别的不同,玄门驱神请将要掐指念咒,费多少气力,他乃无当圣人,先天的老祖,覆手翻云,符到那个神祗不服他驱遣?只见令牌舞动,霎时间雷声响亮,半空中戈甲生辉,诸天神下降。但见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二十八宿,九曜星辰,五雷四帅,十二元神,四大天王,一齐来至台前,躬身参见。老祖拱手道:“无事不敢冒犯尊神,今日贫道摆下一阵,全仗神力,擒拿孙膑,不许放走,违者听贬。”   诸神领旨,各按方位,在天门台各按迷云述雾,等候孙膑打阵。老祖下了天门台,又往正北台上,将七十二面纸幡,令七十二军士披发执掌,吩咐道:“若遇敌人进阵,将幡招展,摄其魂魄,引入阴坑,不过三日,仙凡丧命。”老祖又用剑往下指令牌,将令牌连击三次,喝一声“四冥地府,急急如律令。”言犹未了,只见焦面鬼王、牛头马面、五道伤神、勾死无常领着五百名阴兵齐来参见。老祖吩咐道:“今日贫道摆下混元阵,借仗众位地府神祗,擒拿敌将,打入阴坑,不许放走,违者听贬。”地府诸神得令,领阴兵各按方位,在地户台下边,专等打阵的敌将。   且说老祖下了地户台,右手持剑,左手持令牌,在阵内按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乾坎艮巽离坤震兑,各大展神通。但见天门台上红光闪闪,人城台前紫雾蒙蒙,十分利害。老祖摆完阵图,芦棚坐下,命王翦领二千五百人马,分为五队:按青黄赤白黑五色盔甲,分五行旗号按金木水火土,排列在阵外,摇旗呐喊助威。王翦依令而去。又命银莲子将这颗定海珠,在地户台上专打敌将,不许走误。银莲子接宝,到阵里去了。不一会,王翦回来缴令,海潮就令他先至燕营讨战,自己持剑跨犼,徐徐出营。   那王翦来至燕营,高声讨战,旗牌来至青纱大帐禀报。孙膑闻知,随即架拐骑牛,带领全山众将、侄儿侄媳,炮响出营,王翦正值讨战,听得炮响,看见孙膑冲出营来,圈回坐骑,禀复老祖。老祖催开脚力,到了战场,正与孙膑打个照而,孙膑忙收住青牛,抱拐陪笑,口称:“老祖,今日又来教孙膑临兵,莫非又要动手么?燕人先告过罪,当场不让,令日也不留情面了。”海潮用剑一指道:“好刖夫,你仗着三卷天书,奇门遁甲,怎敢在我面前摇唇弄舌。你的本领,我也知道,我也不留情了。我今日在东南角摆下一个阵图,你若能打破此阵,我就回转高山,请秦皇撤兵回国。你若打不破此阵,早早保你的神仙名位,你也回天台山,教燕王早写降表。三条大路,任你自己裁之。”孙膑闻言微微冷笑道:“老祖既会摆阵,我燕人岂不能破阵,我试试看。”老祖回骑用手一指,便进了阵去了,孙膑收住脚力,率领众将观看,不觉大惊道:“好利害,这老祖摆下此阵图,竟欲下绝情了。他摆这个阵,莫说是凡人进不去,就是大罗天仙,也不敢轻易攻打,虽然我能五遁,隐瞒本命元神,也无大害,但也要趋吉避凶,休要自投罗网。此乃天地人三才变化混元阵,此阵包藏鬼神不测之机,移山倒海之术。先有无极,后有天地,乃是先天妙用,何能破得。”讲论未完,老祖催犼出阵,用声招呼道:“好孙膑,你可看澈吾的阵么?”孙膑道:“看澈了。”老祖道:“可知此阵何名?”孙膑道:“此乃三才一极混元阵。”   老祖暗惊道:“好刖夫,他果然深知奥妙,善晓玄机。”说道:“你既能知此阵,敢来打么?”孙膑道:“有摆有破,这也有何难?我今日既见此阵,且各归营,三日之后,定当破阵。”老祖道:“就限你三日,看你有何本领?”说罢,各归本营。孙膑回至青纱大帐坐下,毛遂问道:“三哥,今日看阵如何?”孙膑皱眉道:“此阵十分险恶,非等闲可比。内按三才,外列八门,包罗天地,变化多端,非比妖术邪法,可以容易破得。我燕人又怕有一番惊恐了。”毛遂笑道:“三哥聪明伶俐之人,难道就不明白这个大道理,死生是穷究不出的。自古道‘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果然该死,就躲在家里,也是逃不过的。若是命不该绝,恐他大凶大险,大祸大灾也不怕。你可记得绝虎阵、阴魂阵、诛仙阵,是三个利害的阵式,还有那攒天箭,更有无边利害。这几个凶险,你都也闯过来了,今日这等一个混元阵,就害怕起来?”孙膑道:“贤弟虽然说得有理,只是人要趋吉避凶,人家摆下阵图,岂能睁着两眼去送死么?待我略略少停,自然有个退兵之策。”说毕,回转后帐去了。   毛遂听毕,心中自思:“这刖夫又害怕了,鸟惊一弹,见曲木而高飞。不论大小阵式,见—个就怕了。我何不悄悄出营,与海潮对敌。况且我下山以来,只替他偷了几遍,只当光会做贼,不会上阵了。既然三哥害怕,等我出去,若是成功,也显显我的本领。倘不能成功,到他阵里去探虚实门路,报与三哥知道,也算一个小功。再不然,被他们拿着了,仗自已的土遁之术,也不能杀害我。”想定主意,即忙下了青纱大帐,打点临敌。偶然想起:“我这个样子,人不出众,貌不惊人,他阵里头,自然有天神天将,焉能惧怕于我。若是这样出去也就着他害了。想我孙三哥,他是玉帝的巡天都尉,作了一位真人,上管三十三天,下管十八层幽冥地府,那个不惧怕,于他的体面甚大。我何不变作他的模样出去,可以成功,也定不得。”毛遂回到本帐,念动真言咒语,摇身一变,变成了南郡王孙膑一模一样,也是头戴三叉冠,豆青袍,鱼皮靴,腰束懒龙条,面如满月,五绺长须。毛遂想到:变是变得似,只是要赤看一双脚,可不为难?拣了二根柴棍,口吹仙气,顿时就成了二根沉香拐,自己这两口剑,权当那一双雌雄剑,又把一张黄纸,吹了一口仙气,变着了杏黄旗,插在背后。诸样都变了,只是少个脚力,这物件有些难变。“难道我步行不成,到被人家看出破绽来了。”想了一回道:“这物件现在门外栓着,我既冒名,何不就偷了他的脚力,骑了出去。”毛遂想罢,转身来至青纱帐外,看守青牛的军士,正要喂牛草料。忽然看见王爷到来,一齐跪下迎接。毛遂道:“快备脚力来,我要临敌。”军校不敢怠慢,即忙备了青牛伺候。假孙膑骑上,竞奔营门,如飞而去。营门军校看见,一齐跪下,口称:“王爷何往?”毛遂道:“我去打阵。”军校道:“快去展旗放炮。”毛遂摇手道:“兵行鬼道,一概不用,好生看守营门。”众军各应一声,大开营门,那个假孙膑如飞而去。那些营门的军校,心中疑惑道:“怎么今日南郡王临敌,一个人马也不带,是何意见,难道掠阵的也不用一人?”正在孤疑之间,忽见三位门徒,展力、展凯、吴能经过营门,军校看见,跪下道:“老爷在上,方才王爷单骑,自出营门,打阵去了。”三位大惊道:“既是打阵,为何不带人马,倘有差错,要我们徒弟何用?快些去保驾要紧。”三位爷赤心尽力,也不辩真假,一齐提枪上马,出离营门,紧紧赶来。   毛遂听得马铃响亮,回头看见三匹马,犹如一片火云,就地滚来。毛遂明知是展力、展凯,吴能三人,就在牛背上招呼道:“你等来此何干?”众徒催马来至眼前,答道:“我等来助打阵。”假孙膑道:“众贤徒,既然赶到,随我走走罢。”言毕,催牛来至阵前。举目观看,但见红云缭绕,紫雾盘旋,右边有股黑气冲空。毛遂道:“这是什么混元阵了,燕人害怕,想必里头一定有些变化利害之处。说不得,我既到此处,断无回头之理。”回头对三将道:“那位贤徒与我讨战?”展力应声愿往,遂上前用声招呼道:“巡营小军,快报与你家主将知道,今有南郡王爷到此破阵。”小校闻言,报知王翦,王翦上天台门,禀知海潮,海潮就命王翦:“引那刖夫进阵。”王翦得令,出了阵门。只见那刖夫,架拐骑牛,跟着三个徒弟,正是孙膑。遂大喝道:“你这刖夫两次三番,脱命逃生,今日又来送死。”假孙膑道:“王翦贼,怎敢口发狂言。你往那里走。”催动青牛,举拐就打,王翦用枪急架相送,杀在一场。这王翦是被孙膑打怕的人,知道他的利害,这里怎敢恋战。不上三个回合,往阵中败走,假孙膑率领三将随后追赶,闯入了混元阵中,不见了王翦。只见四面八方,飞沙走石,雷声响亮,火焰腾腾,四围如铜墙铁壁一般,也无人对敌。三将口称:“师父,这阵势来得利害,四下里水火风雷拥上来了,我们往外跑去。”毛遂道:“跑不出去了,这阵势我认得,是八卦连环阵,你等放心,只跟我来罢。”毛遂在牛背上念咒,显出神通,往西边乾地催动脚力,三将紧紧跟随闯过去。抬头观看,上面有座高台,台上祥云缥缈,左边插一杆日精旗,右边插一杆月华旗,前有南斗旗,后有七星旗,二十八宿,九曜星官,各有旗号。毛遂道:“不好了,这就是天门阵了。”催牛就往中间闯去。海潮见孙膑进阵,仙腕一摆,五名军汉把大鼓擂动,刹时间雷轰电闪,日色无光。普天神将,蜂拥而来。吓得毛遂魂惊千里。三将说道:“师父快把杏黄旗挡他一挡。”毛遂自思道:“杏黄旗是假的,那里挡得住。”他就随口答直道:“不中用,跑罢。”那时天神天将围上来,半空中五雷响亮。只见南斗旗,北斗旗,一齐转动,绝命摄魂。正是生死有定,阎王注定。毛遂领着展力、展凯、吴能三人,闯进天台门来。那吴能命根当绝,摄魂旗一展,跌下马来,昏迷不醒,死于非命。   毛遂闯过天门台,回首不见了吴能,心中大惊道:“他不跟我来,想是陷在阵中了。这样利害,快闯出阵罢。”展力道:“四下里黑风沉气,那里有出路。”毛遂道:“等我看来。”修真的人,闪慧眼就不昏迷,见阵中间有座法台,红光缭绕。当中坐着始皇,两旁排列文武。毛遂道:“这不是秦始皇的行台么,没有神将,我们打出去罢。”毛遂此时,领着二将,一路闯去。只见有六员大将,并不接战。在那里锄土。展力道:“锄这些土来何用,敢是填路么?”展凯道:“少管事,这里并无神将,不过始皇坐在台上,我们三骑人马悄悄过去罢。”那西秦君臣,见三骑人马闯进台前,细看正是孙膑进阵来了。始皇道:“快把灵符焚化,莫使这刖夫走了。”丞相甘罗忙焚化灵符。忽听得空中雷响,赵高等人,听闻雷晌,各把灵符焚化。剁时间四面八方人马拥来,个个都是彪形,拦住去路。毛遂舍命直冲,刚闯出重围,只听得一声雷响,把展力震于马下。众将上前绑缚,拿去开刀。   毛遂见展力落马,哪里敢去救,只顾拼命冲将出来。展凯道:“师父仔细,四面八方,有风有火有水有雷,高山万仞,如铜墙铁壁一般,往那里走昵?”毛遂闻言,抬头一看,果然四围利害。只见正北上昏昏沉沉,并无风雷水火之声,但高山阻挡。毛遂回顾展凯道:“我们在这里闯出去罢。”一催脚力,往正北上而来。只见有一座高台,阴风惨惨,怨气腾腾,云迷雾笼,犹如地府一般,对面不见人,伸手不见指。展凯道:“天黑了,快寻出路罢。”假孙膑道:“往那里走,连我也认不得了。”展凯道:“好师父,你有三卷天书,六甲灵文,背后又插着杏黄旗,怎么不施展?”毛遂道:“实话告诉你,不中用了。况我不是你家师父,我是金眼毛遂。”展凯道:“我不相信这话,那毛师叔只有二三尺高,贼头鼠脑的,我岂不认得,师父莫要哄我。”毛遂怒道:“好畜牲,当面就骂我,实不是你师父。是毛遂变化的,青牛是偷来坐骑,杏黄旗、沉香拐都是假的,意欲帮你师父打阵的,谁知惹出祸来。”展凯大惊道:“既然如此,我们三人都被你害了。”   不言展凯着急生怨,且说地户台那七十二名军士,见假孙膑混进阵来,把纸幡连展三展,那毛遂是修炼之体,魂魄凝重,不能摇动。展凯在马上坐不住,只管发晕。银莲子在台上看得明白,念动真言咒语,托着一颗定海珠往下打来。展凯翻身落马,命丧无常。毛遂看见一道毫光把展凯打于马下,只吓得魂飞千里,说声“不好,四人进阵,已枉死了三个!”话犹未了,只见牛头马面焦面鬼王领着阴兵一拥前来。毛遂连忙催开青牛往前走。只见黑雾沉沉,难分路径。那知前面有座阴台,他催脚力到了坑边上,被七十二名军士,把纸幡一摇,那青牛猛叫一声,往前一跳,就跌下阴坑之内。毛遂大惊道:“如今落在深坑里,就把命送了,不如舍下物去罢。”丢下了手中两根假拐,现了原形,念诀往上就闯。那银莲子见孙膑落在阴坑,心中暗喜。举目观看,只见阴坑中一道毫光,有三尺高一个小人往上起来。那银莲子道:“好刖夫,变作这个小人,指望逃走了。”忙把定海珠往下就打。只听得咕咚一声,把毛遂打下阴坑。不知毛遂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 文通取救上韩国 刘邦带醉踩秦营   话说毛遂,正欲往上逃生,被银莲子祭起定海珠,复打下坑去,直打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大叫一声:“呵唷,好打。”片刻复了元气,坐在坑中,定性养神。暗想:“上面起不去,且在底下走罢。”复又念咒,把脚一蹬,还在坑中,竞遁不去。原来海潮圣人设下这座阴坑,知道孙膑会飞腾变化,五遁皆精。因此遣银莲子在地户台上用定海珠,待他若上飞腾,就用定海珠打下。他若往下遁逃,那底下预备地下网,却遁不去。毛遂见驾云不起,遁又遁不去,心中着急。暗想:“囚此坑中,犹如天罗地网,今看一命难逃。修炼一场,片刻付之流水。”   不言毛遂囚在阴坑,且说营中军校,见孙膑进阵,半日不见回来,心中疑惑。来到了营盘报知。孙燕闻言大喝道:“该死的狗才,因何妄报军情,南郡王爷现在青纱大帐,何曾临敌破阵。”军校叩头道:“老爷在上,小人焉敢妄报军情。南郡王爷,驾拐骑牛出去,还有两位展将军,一位吴将军。都是说打阵去了,小人焉改诬谎。”孙燕闻言,满腹疑惑,把手一摆道:“去罢。”那名军士就回了汛地,孙燕心中暗想:“莫非我三叔又用甚么法力,瞒过我们,去破阵不成?何不往青纱大帐打听打听。若是去了,我好遣将发兵救应。若是未去,把那妄报军情的奴才正刑。”想罢进内,直奔青纱大帐。只见帐外寂静,青牛不见。孙燕暗道:“这事奇了,既然临敌,为何骑牛不用拐。敢是换了兵器不成?”正在猜疑之间,看见蒯文通出来,孙燕道:“蒯先生,你往那里去?”文通道:“你可曾见我师父么?我就要去寻他。”孙燕道:“你师父我不曾见,你曾见我三叔否?”文通道:“三叔在后帐养神。”孙燕道:“这也奇怪的,营门军校来报,说三叔带着展家兄弟与吴能,三人前去打阵,故此特来打听。”文通道:“方才我在三叔跟前,议论军情,何曾去临敌,你不信随我来看。”孙燕道:“使得。”言罢一齐来至后帐,只见孙膑端坐定性养神。文通道:“如何,我不哄你。”   孙膑开目,问二人上帐到此何干?二人就把原由说出。孙膑道:“我何曾出阵呢?”孙燕答道:“是军校报讲,三叔带领三将出阵迎敌,侄儿不信,特来探听,看见三叔的青牛不在营外,为此心内不明。”孙膑道:“我的脚力那去了?什么人假装名色,混乱了军心,待我算一算。”遂袖里卜课,已知其故。大惊失色,长叹道:“可惜结拜至交,为我下山,今日失陷阵内,教我如何解救?”遂对孙燕、文通道:“你道那个临敌去了,原来毛遂贤弟,假装我的模样,偷了青牛,领着三个门徒,前去打阵。如今已陷在阴坑里面。三个孽障死在阵里了,叫我怎么不伤感!”蒯文通闻言大惊:“如此怎样好,千祈师伯大展法力,搭救我师父要紧。”孙膑道:“但我出家人,如何搭救得他。”孙燕在旁道:“不妨,毛遂叔精通土遁法,自然出得来。只是可惜那青牛。”孙膑道:“混元阵奥妙无穷,三才一元,上有天神,中有兵将,下有鬼卒,水火风雷,十分利害。他既落在阴坑,就遁也遁不出来。只是七日之内,就要丧命黄泉了,我焉能救得?”蒯文通闻言,只急得跪下道:“师伯千祈看师父往日之情,必须进阵搭救才是。”孙膑道:“你师父与我有生死之交,患难相扶,他救得我,我岂有不去救他。只是此阵我去不得,若是一去,就与你师父一样了。”文通道:“师伯虽进不得阵,难道去请个有法力之人,前来破阵,也不能请得?”孙膑道:“我岂不知,先有海潮,后有天地。他的道法奥妙,慢说我出家人不是他的对手,就是掌教南极,见他也要皱眉,你叫我去那里请人呢?”文通道:“据师伯如此说来,我师父决死无疑了,难道师伯你忍心坐视。如今师伯既不肯去名山洞府请仙搭救我师父,弟子说不得,也往三山五岳去请。若不得能人下山破阵,我文通就碰死山中,也说不得了。若请得仙人下山,破了混元阵,师伯看你有何面目见我师父呢?”说罢往外就走。   孙燕一见,忙拦住道:“师兄且慢,我三叔岂有此不仁之心,坐视不救,看你师父待毙之理。还需慢慢商量。”文通道:“小将军,你不听见你三叔说,师父在阵,七日就要身死了,还慢得了么。”孙膑道:“师侄且莫要心急,出家人有计在此,必能破阵,救得你师父。”文通闻言,随即转身跪下道:“师伯计将安出?”孙膑伸手扶起道:“贤侄,出家人夜观天象,见紫微星与众辅弼星,皆照韩国。然则韩国应有大福大贵之人,我曾算得此人姓名与众辅弼星的姓名,待出家人修书一封,你速到韩国张奢元帅,并伊子张良也在其内,若能请得他数人来,漫说海潮不敢正视,就是三清道教老祖下凡,也不能奈何于他。”文通闻言大喜道:“果得如此,弟子死也要去请他数个人来搭救师父。师伯快修书,待弟子好去。”孙膑闻言,忙修书一封道:“书内有几个人名姓,贤侄你到韩国,对张奢元帅说明,不用人马,只用几个人足矣。”文通大喜,忙接了书信,拜别师伯出了营门,驾云飞奔韩国而去。真个是急如箭发,不消半个时辰,早到韩国。落了下来,问明了张元帅的住址,便飞奔府门,把来历对门上人说明了,门上人不敢怠慢,飞报进府,与张元帅说知。   张奢闻言,忙大开中门来接文通进府。到大堂上坐下,献茶已毕,张奢开言:“不知先生光临,有何贵干?愿乞赐教。”蒯文通道:“奉南郡王亚文孙膑之命,现有书呈与元帅,拆开便知分晓。”忙把书信,双手递给张奢。张奢接来拆开一看,原来是要借部下几名旗牌与儿子张良,到易州相助的话。看毕,对蒯文通道:“小儿久已在外游学,不知去向。惟是韩国虽弱,能征惯战者亦有几员大将,为何亚父只指名要这几个旗牌,与一名书吏何故?”文通道:“亚父向贵国借这几名旗牌,谅有作用。元帅处果有其人,望速赐与在下,带去见亚父,自有重谢。”张奢道:“既然如此,亚父指名要这几人前去,必有作用,也未可知。”遂对中军道:“你快下去,传左旗牌刘邦、樊哙、书吏萧何、弓马手曹参、夏侯婴、周勃来见,本帅有话吩咐。”中军官领命,去不多时,带了几个人来。   文通立在旁,只见第一位,生得天庭饱满,地角方圆,胸高过斗,齿白唇红,垂手过膝,两耳垂眉,龙行虎步,年纪只有十五六岁,隐隐君主之相,堂堂帝王之容,真乃是二十四帝的班头,四百年江山的领袖,好一个大福大贵的相貌!第二位生得豹头环眼,虎背熊腰,真正是叱咤时三军麾退,行动处八面威风。那几个弓马手,都是面透霞光,头笼瑞气,何异擎天玉柱,架海金梁。文通乃是仙眼,与凡人不同,他们个个都是开疆展土之人,心中暗喜道:“得此数人前去易州,漫说海潮,纵有百万的天神,也难抵当。”便忙立将起来,拱手笑脸相迎,张奢使对众人说道:“本帅传汝等,非为别事,只因齐国南郡王亚父有书到来,指名要汝等数人上易州,拨刀相助。你等可与这位蒯先生同去走走,须要奋勇克敌,有功回营,本帅自有重赏。”众英雄答应一声,立存两旁,文通便告辞起行。张奢道:“军情紧急,我也不及修书伺候,烦先生拜复南郡王,改日差人前来请安罢。”文通辞别出府,与六位旗牌在金亭馆驿歇了一宵。到次日早,打点行李,上易州而来。不消三日,到了易州燕营的大队。文通道:“列位少待,等我进营禀报,然后奉请列位进去相见。”说毕,忙跑上大帐。孙膑一见,便道:“贤侄辛苦,请启如何?”文通道:“六位旗牌现在营外,等候号令。”孙膑闻言大喜,吩咐大开营门,请众位旗牌相见。中军不敢怠慢,忙大开营门。文通出来,把众人请进营来。众旗牌进青纱大帐,参见孙膑。一齐跪倒,口尊:“南郡王爷在上,小人等叩首。”孙膑离位道:“路远辛苦,免礼免礼。”就下来亲手扶起。只因孙膑知他的来历,不肯受他们的全礼。   众旗牌立起来,雁翅排开,两边站立。孙膑睁慧眼观看,个个真是开疆展土、拨乱治反的英雄。心中十分欢喜,数了一回,只有六人。遂即问道:“还有一位,为何不来?”文通道:“有位张良,乃张元帅公子,因游学在外,故此未曾来。”孙膑道:“原来如此。”便问道:“那位是领袖?”刘邦便应声道:“小人是左营旗牌。”孙膑一见,点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青春几何,原籍何处?”刘邦道:“小人祖居徐州沛县人,年方十五岁了。只因沛县连遭水旱之灾,小人只得与父母投奔韩国,寄居叔父之家,遂投在张元帅麾下,食粮当兵。”孙膑听罢,复又指着樊哙道:“这位是谁?”刘邦道:“王爷书上,指名叫小人等前来,如何又不认得?”孙膑道:“我不过闻名,未有会面过。”刘邦道:“原来如此,此人姓樊名哙,这个姓萧名何,这个是姓曹名参,这个是姓夏侯名婴,那个是姓周名勃,连小人共是六人。”孙膑又道:“樊哙旗牌,你籍贯何处?”樊哙道:“小人籍贯魏国,父亲樊成功,今已亡过五年了。”孙膑忙道:“可是会做厨的么?”樊哙道:“正是。”孙膑忙上前携住樊哙的手道:“原来你是我的恩人之子。可知天佑善人,贤侄你日后风云得会,名扬四海,荣宗耀祖,想我恩人在九泉,自然瞑目了。”樊哙道:“请问王爷,何处见过小人的父亲,如何称呼?”孙膑道:“贤侄,你不知就里,当初在魏国,被庞涓害的刖了二足,锁在书房内抄写天文。每日你父送饭给我,多蒙恩人尽心服侍,后又通信与我,说庞涓有意加害于我,教我装了癫疯,方能得脱牢笼。至恩至德,至今铭刻在心。今日得见贤侄,真三生有幸也。”吩咐左右请坐,众人忙道:“王爷在上,小人们岂敢有坐之理。”孙膑道:“不妨,你等是客,况且借你们来相助,又有樊哙恩人在内,坐下容易说话。”   众人再三推让,只得两旁坐下,谈论些韩国军政。时将晚膳,孙膑道:“出家人因不用烟火,不便陪众饮宴了。众人且暂住在前锋营内,我这里再送酒席,方为两便。”众人闻言大喜,遂辞别孙膑,同往前锋营内。孙膑又吩咐前锋总官,好生看待他们,不得怠慢,又叫人抬六席酒宴,送至营中,以为接风,六人俱各大喜。刘邦便对众人道:“众位,你看南郡王爷待我等如此宽厚,虽说借我们来,列在客边,到底见他没有点自满之意。人说他礼贤下士,话不虚传,比之张元帅有天地之隔了。”樊哙道:“可不是,他一开口就称贤侄,叫得某心发毛。虽然先父有恩于他,若在他人处此身分,不另眼相看就算大义了,怎学得他待到这样子好处。”众人正说着,只见前锋的总官,已命六人把六桌酒席排上,请他六位上坐。六位爷就让同营兵卒同食,众兵道:“此是王爷的恩典,赐与六位好汉的,我们不敢同沾,明日我们再恭请六位罢。”六位爷也不能相强道:“如此,众位朋友请下去罢,等我们自斟自饮也就是了。”众兵闻言,都辞了出去。这里六人,如龙餐虎食,风卷残云,食个干净。这一个说:“王爷今日看我们几位不住点头含笑。‘’那一个说:“他还赞我不已。”你言我语,皆说南郡王待他们的好。樊哙便道:“众位,王爷如此待我们,我们明日上阵,着不奋力杀退秦兵,也不好算知恩之人。”众人齐道:“樊哙兄言之有理,我们明日尽力杀退秦师,以报王爷礼遇之恩。”一个个你争强,我言勇,即大碗大块的乱食了,个个吃得大醉。   那未遇时的真龙刘邦,他平生好酒,漫说今日已吃得八九分了。心中暗想道:“明日出阵才奋勇相杀,怎说得是个英雄。我不如趁此天色尚早,单人出去,踩踏秦营,杀他个人仰马翻,才见得我是好汉。”遂推事出营,抛下众人,独自来到营门。有燕兵拦住问道:“旗牌老爷往那里去?”刘邦便诈言道:“王爷先差我去看看秦营,只是我防身的短剑,列位有长枪借支给我罢。”燕兵闻言,便取一杆长枪,递给刘邦。他接在手中,竟出了燕营。守营的军士,见今日王爷待他们甚好,信以为真,也不去禀报。刘邦潜步出辕门,也不跨马,竞奔秦营而来。这圣天子有百神辅助,秦营的守兵,看见一个醉酒的将军,恍呀恍呀,同着个青脸獠牙,三头六臂的人,竞奔营门而束。那把营兵飞报,王翦闻言大惊,只道是那洞真仙下界,来破混元阵了。忙跨马提枪,出营迎敌。往对面一看,何尝有三头六臂之人,只见一个带醉的人,心中反怪报事的人乱报,不知护卫众神,恐王翦法眼看见金身,腾空而起,隐于半云半雾之间,暗中保护。   王翦一马上前,大喝一声:“步卒何往,莫非来寻死么?”刘邦闻言,大怒道:“匹夫,敢出言无状!你是何人,敢拦老爷的去路。”王翦笑道:“马前小卒,也敢来问侯爷的名么,饶你死命去罢。”便欲勒马回营,刘邦大怒,骂道:“匹夫,你回马就算是怕了老爷,老爷难道就饶了你不成,休要走,看老爷的枪来取你。”王翦闻言大怒,喝道:“好不知死的小子,侯爷有心放你,怎奈你命中造定的了,你要今日身死,这也难怪。”便催马照面就一枪杀来,刘邦用手中枪架过。二人大战有五六个回合。论刘邦那里是王翦的对手。怎奈诸神暗中助力,二十余合之外,反杀得王翦呼呼气喘,催马奔向西。刘邦早又跳到西,左窜右跳,那王翦只有招架之功,那还有还手之力。心中暗想:“不好,这小子脚力伶俐,倘被他伤了坐马,跌了下来,岂不贻笑于万世,不如用法宝伤他罢。”想定了主意,一带丝缰败下,口中喊道:“小卒,侯爷战你不过了,休得追赶。”便勒马佯败而走。刘邦大笑道:“你竟无千合勇战,算不得秦国好人物。不要走,吾来也。”迈步就往下赶。王翦一见,心中大喜,忙取宝剑,念动真言,祭在空中,厉声招呼道:“小卒休要追赶,看我的法宝取你。”刘邦闻言,停步抬头一看,见一朵祥云,拥着一口宝剑,声如牛吼一般,飞奔顶门而来。他只道是什么玩意,心中暗想道:“今日初见阵,不知阵上也有卖戏法的。”便伸开长枪,等着那宝剑下来,想用枪打开。这可忙坏了值日神圣,说声不好,雷部天尊若伤了紫微星,如何了得。忙伸手把宝剑托在云端,不能落得下来。王翦看见,醉军小卒头起白光,把宝剑冲住,心出大惊,忙念咒收回法宝。刘邦抬头不见了宝剑,心下暗暗想道:“奇怪的,是什么原故?”仰首往东西盼望。王翦一见,心中大怒道:“好小卒,如此放肆。”便回马望心窝一枪刺来。刘邦说声不好,手疾眼快,往旁闪开,王翦的枪就刺了空。那马冲了过去,被刘邦一举长枪,照定王翦的肋下一枪刺来,吓得王翦魂不附体,招架不及,把虎躯一扭,紧紧躲过。虽未受伤,却也穿破了胁甲铠,也不敢再战,勒马飞奔秦国的大营。刘邦更怪叫如雷道:“你往那里走,你上天,老爷也要取你的首级。”迈步知飞,往下赶来。王翦把枪一摆,秦兵齐上,团团围住,一齐动手,杀声连天。这且不提。   且说燕营内,五位英雄见刘邦外出,一两个时辰不见回来,萧何便道:“刘兄出去,如何不见回来?”樊哙道:“待我出去寻他。”便出到营门,寻问那些守营的军士。只见众军士说:“刘旗牌出营去了,他说王爷差他探听秦营,至今未回。樊老爷你听听,营外喊杀连天,莫非刘老爷与秦兵动手不成?”樊哙闻言,大惊道:“必是刘大哥与秦兵厮杀了,营长,有马快些取一匹来,待我先去搭救,列位可报与王爷知道,发兵接应便了。”左右闻言,忙牵一匹好马过来。樊哙抓鬃上马,他已提着他的戟出来,不用再借兵器,便一马飞出营门。只见对面征尘大起,喊杀连天,急忙大叫:“让开,樊老爷来了。”一马闯入围中,手起戟落,秦兵无数落马,早杀到面前。刘邦此时酒已醒了,在围中正要杀出,一见樊哙,心中大喜,叫一声:“樊贤弟,你来了么,我们趁势杀出秦营罢。”樊哙道:“兄长之言有理。”于是二人在围中动手,如疯魔猛虎一般。早有人报入帅营,章邯知道,忙带兵相助。正迎樊哙在前杀将过来。二马相遇,也不答话,便动起手来。樊哙他日到汉朝,算笫一位勇将,与西楚霸王能战得十数回合。章邯日后与霸王见阵,不过两合就败了。比较起来,自然章邯不是樊哙的对手。不上一二十合,杀得章邯大败,樊哙保得刘邦,杀出重围,让刘邦先走,自己一马挡住后面追兵,此时孙膑闻知刘邦与樊哙去踩秦营,恐防有失,差曹参、孙燕去接应。秦师见燕国已有接应,又见刘邦樊哙二人英勇,就不敢远追,回大帐去了。这里刘邦等得胜回营,见了孙膑,孙膑大喜,各赐名马一匹,盔甲一付,上了功劳簿,吩咐众人回营歇息不提。   且说阵中海潮圣人,在法台上仰观天文,忽然见燕营红光冲天,心中大惊道:“燕营必有能人助他。”遂掐指一算,心中大怒道:“我白费了一番心神,原来把一个毛遂困在阵中,刖夫差人上韩国,把刘邦等六人请了前来。他六人乃是应运开基之人,且紫微亦在其内。想我出家人如何把他伤得,若来破阵,只怕此阵难保。意欲用法治他六人,大逆天意。若要出阵,又无颜见人。”右难左难,把修行的心术,弄糊涂了。只见王翦进来说道:“燕营今日出来一个步卒,本事甚是利害,指住宝剑,反伤了无数人马。”海潮闻言,心中更是不悦,就叫一声:“贤徒,你道阵中打住的却是何人?”王翦道:“不是孙膑么?”海潮道:“不是孙膑,是金眼毛遂,变假孙膑的模祥,前来打阵的。”王翦闻言道:“弟子不信,弟子明明见是孙膑进阵。”海潮道:“你不信,随为师指你看看,便知明白。”海潮运动神光,用手往坑底一指,这一股金光,就犹如金龙一般,射下坑去。王翦一眼看见,那坑内牛膝下,坐着一个妖人,不像孙膑,心中大惊道:“果然不是孙膑之像,毛遂他不在青石山修炼,下山来与孙膑顶上,只是不曾把刖夫打在阵中,如何是好?”海潮道:“这刖夫,我到不怕他,怕的是今日踩营的那个步卒。他若来打阵,恐怕此阵难保。”王翦道:“他不过是一勇之夫,纵有法术,焉能是祖师的对手。”   海潮道:“你有所不知,诸天的神圣,为师却也不怕,只有这个步卒,为师伤他不得。不是不能治他,此乃是应运而生的,为师不能逆天行事。”王翦便问道:“天生这步卒,作何用处?”海潮道:“天机不可泄漏,你且出去,小心把守阵势,知会各营兵马,提防步卒前来打阵要紧。”王翦闻言,辞了出来,知会各营不题。   且说海潮圣人,在法台上为难多时,暗骂:“刖夫,你好大胆,敢逆天而行。又请刘邦等前来,奈何于我,此恨难消。不是出家人心狠,这是你自作自受。”忙执剑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一喷法水,只听得半空中来了一位尊神,威风凛凛,霞光闪闪,只见他:   金甲红袍耀眼明,   青头白面聚光荣,   目中生手手生目,   曾破瘟煌显大名。   不知来的什么神祗?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回 海潮法遣压神牌 孙膑计破混元阵   话说海潮圣人,念动真言,把手往空中一指,来了一位尊神,乃是太岁爷杨任。在云端上打躬道:“唤吾神有何法旨?”海潮道:“无事不敢冒犯尊神,今有压神牌一面,仗尊神法力,托出家人的法宝,托到燕营之中,打死孙膑,不许放脱,违者听贬。”太岁爷应声:“遵旨。”把压神牌接在手中,一阵旋风起在空中,往燕营而走。这压神牌,能打得三十三天尊神,不论仙凡之体,遇着此牌,只压得粉碎。   我且不言海潮祭宝,且说孙膑在营,正与六位旗牌设宴庆功,直饮到三更,只见乌云四起,一天星斗无光。孙膑道:“怎么霎时间天大变了?”众人道:“想必是要下雨了。”孙膑忙下帐,仰首一看,只吓得目定口呆,眼望秦营叹息道:“好狠的无当老祖,我与你有什么深仇,竟下此毒手。我有道理。”遂复上帐来。众人接着问道:“王爷,可是要下雨么?”孙膑道:“不是,你们今晚休散,且在我营中安歇一宵,促膝谈谈。”众位旗牌大喜,复又饮酒。孙膑殷勤相劝,把六位旗牌灌得大醉,不省人事,靠椅而睡,孙膑唤声孙燕:“你快出营去,着人抬块大门板进来。”孙燕领令,忙出帐叫人把门板抬进中军大帐。孙膑吩咐放在房中,用椅架起。叫孙燕帮着,把六人扶身,抬一位上去,门板当中放着。复抬一位,在前头放着。又将四人左放两个,右放两个,然后将门板下打扫干净,铺下祭毡,孙膑在底下,仰面朝天而卧,将杏黄旗铺在身上,两口宝剑,放在左右,沉香拐放在足上。又命孙燕在他足下横卧,孙燕不敢不尊,在孙膑足下位睡了。便问道:“三叔,今晚何故如此睡法?”孙膑在底下道:“你有所不知,今夜四更,海潮祭压神牌,前来打我,故设此法躲藏。你在我脚下,不许妄动。”话说之间,天已交四更,六位俱呼呼睡着,惟有孙燕不敢就睡,在门板下翻来覆去。忽听得一声响亮,吓得浑身是汗,遍体生津,知道压神牌来了。便紧闭双目,守在孙膑的脚下,一动也不动。   那太岁爷请出压神牌,欲进燕营,在青帐顶上连展转旋旋,那牌反往上起。太岁爷见牌旋了几旋,不能下去,也只道孙膑不在帐中,就闪神目观看。这太岁爷的眼睛,生得古怪。当初在纣王时,谏阻起造鹿台,被纣王剜去二目,遇着道德真君,救度上山,得两粒金丹,放在眼眶,就长出两只手来,当中长出两只眼。上能看三十三天,下能看十八层地狱。今目见压神牌不肯下去,忙用慧眼往下一看,见孙膑仰卧在地下,上盘着五爪金龙,头前一匹斑豹,左手边二只猛虎,右手边有二只飞熊,脚下又是一条金龙盘着。祥光万道,瑞气千条,眼见把一个大帐围住,压神牌如何落得下去。太岁爷看得明白,不敢下手,只在空中等候有空儿行事。只听得云层响亮越发利害。自古道云从龙,风从虎。那七位爷的原形出现,把青纱大帐冲塌了一半,两条龙一匹豹,四只虎,齐飞起扑压神牌柬。太岁爷见不能下手,急托定压神牌回混元阵中,到天门台缴了法旨。将金龙护体,虎豹护身,不能损他的话就诉了一遍。老祖无奈,收回法宝,太岁爷驾云而去,归了本位。海潮圣人恨恨不已。   且说孙膑在门板底下,直躲到天明,方出来叫醒孙燕。只见他六人,还是沉沉大睡。孙膑道:“我今天大难已过,还不遣将破阵,搭救毛遂,等待何时。”吩咐擂鼓聚将,就把六位英雄惊醒,你看我,我看你,大众发笑。只见展得胜等七家门徒,俱已披挂上帐。六位英推连忙起身,回至自己营中,也不及梳洗,把孙膑昨日所赐的盔甲忙披挂起来,来至大帐。孙膑也就升了大帐,尊一声:“众位将军,海潮老祖摆的混元阵,外按三台,内藏一元,有变化无穷之妙,鬼神不测之机。中有风雷水火,天兵天将,不但凡人难破,就是仙佛之体,也不敢进此阵。众将俱是命世之才,上应天时,福大难灭,方可进得此阵。故此今日出家人遣将,不论文武本领,只要有福之人。”叫一声:“廉皇姑听令。自古冲锋破阵,必有先锋,廉皇姑曾在名山学艺,法术不浅,可为破阵先行。接我杏黄旗,打乾地进去,把阵中的水火风雷刀枪砂石点破,以便众将进阵。先破天门,后破地户,退神遣将,来往接应,都由你执掌了,须要小心。”廉秀英忙接了杏黄旗,下帐准备去了。孙膑又唤刘邦道:“你遵我的军令,跟随廉秀英打乾地进阵去,正南上那座高台,台上有日精月华两旗,你先拿剑砍倒,阵外就放出光来。台上有海潮老祖把守,他不敢伤你,你任性所为,大破天门之后,速到第二座法台,帮着樊哙同破地户,算你头功。”又叫周勃,一人一骑,跟随刘邦进阵,上天门台,打破五雷鼓,将南斗、北斗、二十八宿各旗牌,尽行砍倒,同破天门,不可违误。又唤樊哙道:“贤侄,你同曹参、夏侯婴进阵,破正北上那座高台,赶散了十殿阎君、牛头马面,到阴坑上杀散七十二名军汉,把纸幡扯毁,到阴坑救出毛遂,算你大破地户之功。”又命:“孙燕,你与萧何同去,他虽不知武艺,只是他后福不小,也不要他冲锋打仗,只要你带着他走,率领六百四十八名壮健军士,到阵内居中那座高台之下,六名秦将你可奋勇独战,自有人来接应你。你杀退秦将,便上高台,虽不能拿住始皇,却也教他君臣丧胆,大破人城,算你之功。”又喊解信、魏虎、宋龙、吴信、吴光五个门徒,各领兵五百,按五行披挂,用五色旗幡,取克治之理。他阵外有五座营盘,各依方位,按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象,你等穿红者攻他的西门,穿黑者攻他的南门,穿青者攻他的中营,穿黄者攻他的北门,穿白者攻他的东门,须要奋力冲杀,不得违令。又唤蒯文通道:“你可执掌营盘,催督三军,擂鼓助威。”调遣已毕,架着双拐,亲自出营观战。这且不讲。   且说众将,领了将令,齐心同去打阵。也不放炮呐喊,直扑西营而来。正是:   人如猛虎离山峡,   马似蛟龙出营来。   廉秀英一马当先,那秦营军校急飞报与王翦说:“燕营来了无数的雄兵。当先一员女将,前来破阵,乞令定夺。”王翦闻言,就知道是廉秀英,心中大怒,吩咐众将:“随我出阵,须要小心。”一声炮响,殿西侯催马出营,迎战廉秀荚。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也不喊阵,就战在一处。有数十回合,孙燕等围将上来。王翦一见,拖枪大败而走。众将在后赶来,闯进了混元阵中,忽然不见了王翦,只见里头黑暗沉沉,不分南北。刘邦道:“好利害,怎么是好?”樊哙道:“那座山也是利害。”二人正论说,只听得一声雷响,四面沙石、刀枪剑戟,随风而来。樊哙道:“不好了,奇呀,这里头又有水,又有火,有雷,有风,又有兵器、沙石漫天打来,就是走也走不脱了。”刘邦道:“南郡王如此待看我们,今日叫我等打阵,虽无人与我助手,就是死在阵中也是尽心。”正在胡言乱语,皇姑一马当先,早将杏黄旗展开,往四面八方连展三展,一声响,风息沙止,火灭烟消,众人见了惊道:“妖人弄术的风雷水火,往那里去了?”秀英说道:“你们可见么,这就是三座法台,显露出来了。正南上是天门台,那边是地户台,中间的是人城台。”刘邦道:“我是抢天门台的。”樊哙道:“我是抢地户台的。”孙燕道:“我是抢人城台的。”三个人各上马飞去了。   花开两朵,备表一枝。且说廉秀英,一马当先飞奔天门台而来。又有普天星相,五斗三才,二十八宿普天诸神拦住去路。廉秀英把杏黄旗一指道:“诸神还不退位,等待何时。”众神往左右一开,刘邦的马就来至台前。廉秀英急忙拨转马头,往地户台去了。   且说海潮圣人在法台上,听得阵内发喊,知是有人来打阵。把令牌一举,众神动了起来,都是身高丈六,赤发獠牙,奇形恶相,威猛无比。刘,周二人大惊,刘邦道:”这些人来得利害,怎么上得法台去。且待廉皇姑来才好上去呢。”周勃道:“不中用,左右是死,以报知遇之恩。今日若破得天门台,功劳不小,天下扬名,就死也流芳百世。”刘邦道:“有理,况南郡王有言在先,说台上有个海潮老祖,他不敢伤害我,任我所为,大破天门台。休要管他,我二人且杀去。”喊一声,将马连打三鞭,那马只往后去,不敢上台。刘邦道:“不中用的东西,他害怕不去,我们不要他踩。”二人下了征驹,刘邦串一串长枪,周勃抡动了大刀,一齐步行,抢上台来。海潮老祖振动五雷,只见提枪仗剑的,纷纷从空而下,围裹上来。刘邦进退两难,只急的满身是汗。大叫一声,天门遂开,现出一条五爪金龙,起在空中。周勃的原形也现出来了。只见一条金龙,一匹飞熊,在空中乱舞。众天神一见,知是紫微大帝临阵,不敢动手,诸神退位。刘邦一见大喜道:“那些众神惧怕我等,退下去了,快些上台。”先把日月旗用剑砍倒,周勃也将五雷鼓打破,赶散军士,把二十八宿诸神旗幡尽行砍倒。海潮圣人一见众神退位,点头嗟叹,暗想:“生获二人,易如反掌,只是他乃二十四帝之魁,四百年江山之主,我出家人难以害他。可惜摆下此阵,只望治死孙膑,谁知反损了几万人马。也是天数,枉费了一番心神。”想了一想,心中不免气恼。二人抢到面前,大声吆喝:“妖道休走。”周勃已到切近,忙举大刀望海潮砍来。海潮圣人用剑一指道:“休得无礼。”这一句话,周勃的手就不能伸了。只喝道:“好妖道,这是什么法术。罢了,罢了,我的刀不下来了。”刘邦大怒,抢步上来,对老祖刺一抢来。老祖用剑架起道:“刘邦,不是贫道无能擒你,因你福命大,贫道不肯逆天行事,让你成功,我也不害你,出家人去也。”刘邦道:“谁要你让。”又是一枪刺来。老祖一道金光,升空而去。刘邦吃了一惊道:“怎么一阵金光,连人都不见了,果然古怪。”回首看见周勃,仍是不动,在那里怪叫:“刘大哥,你来救我一救。”刘邦道:“我不会法术,等我去寻廉秀英,叫他救你。”周勃道:“使不得,你去了,这个道人又来,可不是死也。”刘邦无奈道:“待我推推你。”上前一推,真命天子有百灵助佑,把周勃推了一推,起来就能动了。心中大喜,举起大刀一砍,把台砍得四边碎烟,一齐跳下台来,飞奔地户台,我且不题。   却说樊哙与夏侯婴、曹参三人,杀到地户台下,樊哙性如烈火,一马杀到坑边来。一声喝叱,大叫:“毛遂在那里?我们来救你了。”只喝一声,如半空打了个焦雷,振满营中,就把七十二个打纸幡的军士,吓得丢下旗幡跑掉了。樊哙与夏侯婴二人来到坑边,只见牛头马面、焦面鬼王、无常勾死、五百阴兵围上来了。樊哙笑道:“真真白日见鬼了。”就催马运动手中画戟,曹参、夏侯婴舞动手中大刀,到处赶来,赶散了又来,非止一次。廉秀荚抢至跟前,把杏黄旗一指,那些鬼魂无影无踪,显露出一个阴坑来,有一丈八尺深。樊哙低头一看,见坑内黑洞洞的,看不见什么,便道:“那里有毛遂在内?”秀英道:“阴气未散,待我去破他。”把杏黄旗往坑里一指,阴气全消,透出光明来了。只见毛遂在那牛脖子旁边打盹的样子。樊哙道:“毛遂,我来救你了。”那毛遂在坑中听见,睁眼一看,说道:“好了,好了,见天日了。”仰头看看坑沿上有三位将军,一员女将,认得是廉秀英。便叫道:“皇姑快些救我。”秀英道:“仙长出来,我等破了阵了。”   毛遂满心欢喜,忙纵金光就起将出来。只听得一声响,把个毛金眼又倒跌坑去。廉秀英一见,心中大怒道:“必有人在台上弄法,快上法台捉拿。”樊哙等闻言,忙催马上台。只见两边排列无数阴兵,就大喊一声,赶开鬼卒,奔上法台,直取银莲子,两人在台上动手,廉秀英就叫:“毛真人快上来罢。”毛遂道:“上不来的,上头有人打我,不能驾云。”秀英道:“不妨,有樊哙等将军在台上,妖道那里有空来打你。”毛遂道:“如此说来,你闪开等我出去。”毛遂一纵金光,腾空而起,到坑沿上立住了。说道:“勾了,勾了,得活命了,那牛怎样上得来?”皇姑道:“不妨。”伸手取杏黄旗,在坑里头拂了拂,那牛猛叫一声,四足腾空而起,也就出了地穴。毛遂问道:“贵人,是谁破阵的?”皇姑道:“是樊哙、刘邦等。”   毛遂道:“如今在台上大战,我也上去助他一助,以报阴坑治我之仇。”秀英道:“真人,你别去罢。你几日没吃饭,怎么还有气力和人厮杀。”毛遂道:“不妨。”忙驾牛上台,舞动宝剑,助樊哙等共战银莲子,那秀英也拍马上来帮助。银莲子见毛遂已出了阴坑,忙在怀中取出定海珠,来打毛遂。秀英一见,把马一拍,上前用杏黄旗一指,把宝珠指回。银莲子忙收了宝珠,跳下台去。他不知天门台已破,想直奔到那里,有海潮圣人相助。也是他大数到了,刚遇刘、周二人破了天门台,却来地户台相助。就与银莲子迎面。刘邦手起一枪,正中梅花鹿,银莲子翻身下地,被一枪结果了性命。樊哙等在后看见,心中大喜。大叫:“刘哥,你立功了吗?”刘邦道:“我二人已破了天门台了。”樊哙道:“我已开了地户了。”廉秀英道:“列位可随我来,同到人城,擒拿秦始皇,立功不小。”众人听了,一个个耀武扬威,舞动兵刀,竟往中央人城而来。   且说混元阵,原是一元三才,内藏八卦,风雷水火,无穷变化。只因有了一个刘邦,真命之主福大,天神也不敢加害,鬼卒也不敢近身。海潮圣人纵然有无穷奥妙,万千之法,法宝也不敢施展,伤害于他。若说此阵,不是刘邦福大,就难破了。勿论什么神仙,也难出无当之手。   闲话少叙,且说孙燕领了萧何等一干众将,齐齐催马,竟奔人城台来。远远看见台底下,有六员秦将,各执锄头,锄平土堆。台上黄罗帐,居中是始皇,左有甘罗,右有蒙恬与无数人马,并无旗幡号剑刀枪。小豪杰心中大喜道:“这几个秦将,就是几只猛虎,我也不怕了,要拿秦皇,只在此刻!”喝叱一声,往内就闯。   单言秦将,用锄头去平了土,见燕将杀至台前,不敢迟缓,将海潮圣人的灵符烧化,顷刻间一声霹雳,只振得地动山摇,显露出埋伏来了。四面八方,齐涌上来。带着飞沙走石,烈火腾腾,烟雾滚滚,外面变了一般大水,把孙燕困在中间。孙燕等此时方知道此阵如此利害:“怪不得南郡王不来打阵,我们往那里出去好呢?”孙燕道:“往正东生门出去罢。”萧何道:“不中用,你看东方上,大雷大电,必有妖人在那里。我想王爷曾吩咐说,只赶杀六将,上台擒拿秦始皇,自然破阵,如今不如奔上中央去罢。”孙燕点头道:“有理。”便一齐拍马,抢上台来。始皇看见,便将灵符烧了,只听一响,半空中下来了无数天兵天将,乘龙跨虎,各骑异兽,手拿兵器围将上来。孙萧二人看见,魂不附体,喊声:“不好了,我命休矣。”把头一低,就进开天门,齐现出本命来。一条黄龙,一匹班豹,飘着祥光,把满阵上罩住,就不见了众神。心中大悦,飞奔秦营而来。喊声:“秦将休走。”那六员秦将,见孙燕来得勇猛,忙丢去锄头,各举兵器,上前围住厮杀大战。   孙燕在阵中往来冲突,如猛虎一般,大战秦将。廉秀英领着刘邦等,还有毛遂骑了青牛,一齐向人城台而来。只见风沙滚滚,烟雾漫漫。秀英一马便向正南,只见烈火腾腾,红光夺路。众将说:“好利害的火,怎么进得去。”毛遂道:“不妨,这是海潮的魔法,不是真火。”秀英把杏黄旗连展三展,顷刻间就烟消火灭。众将乱撒征驹,往内乱闯。秀英照前一般,用杏黄旗四面八方连展三展,把那人城台攻破了。王翦在台上看见大怒,上前奏道:“自从那日被秀英擒走,若非神人搭救,焉有今日。如今又破了人城台,臣与他誓不两立,再去出马,决一死战,乞吾主准行。”不知始皇可依从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回 羞败怒摆锁地雷 救急魔差纸人马   却说秦始皇在法台,看见众将动手,杀得秦兵尸横台下,血流成渠,六将败出阵去。始皇心中着急道:“这些燕将,抢上台来,孤命休矣。”正慌忙间,忽见孙燕抢上台去,大叫:“始皇休走!”就见一团白云,直扑过来,吓得面如金纸,唇如青靛。君臣们慌作一团。忽见金光一道落在台上,显出海潮圣人,大叫:“圣上休慌,有贫道在此。”忙将无极图望空中一撒,化了一道金光,扶始皇君臣上桥,自纵云光,起在空中。提执无极图,度众人升空而去,回归大队,脱了大难不表。   再说燕将,见始皇君臣腾空而去,知海潮法力无边,也不追赶,往下杀来,赶杀败残人马不表。又说全山五骑,各各领了大队人马,按五行披挂,冲杀阵外五座营盘。蒯文通擂鼓助威,正遇阵内众将杀出,会合一处,一时间把五座营盘,踏为平地,杀得秦兵马仰人翻,哀声不止。杀得干干净净,破了混元阵。正是:   鞭敲金蹬响,人唱凯歌回。    众将得胜,回营报功。孙膑降阶相迎,说道:“难得众位将军,同心协力,破了此阵,真乃莫大之功也。”即叫军政司上了功劳簿,众将请回安息。只见毛遂上前奏道:“难为你费心了。”孙膑坐下说道:“贤弟,多累你吃惊一场。”毛遂道:“这是我自作自受,没要紧,偷了你的牛,到也罢了,只是丧了你三位门徒,心实不安。好利害的阵势,若非你请了几位旗牌来破此阵,救了我矮人命,决死无疑矣。”孙膑道:“三个门徒是他的生死注定,与贫道无涉。”毛遂闻言,倒地一躬道:“三哥,小弟有一言奉告,非是小弟拉三哥下山,抛你在火坑,我如今师徒归山,袖手旁观,隐居深山不来管你。看看秦营,紫气濛濛,三哥你虽有无穷法力,唯以逆天行事。如今劝你同归天台,只是你大事未完,又枉小弟几次下山,险些丧了一命,我便自思,我在此处也是无用,不如别你回归青石去,可免担惊受怕,隐姓修真,各有各的前程罢了。”孙膑闻言道:“贤弟你怎么忍我在此受厄。”矮爷道:“这也是你自作自受,你留小弟也是无用。”孙膑道:“你再多住几日,为我退了秦兵,同回山未迟。”毛遂道:“不中用。要我退秦兵,比登天还难。你是大罗天仙,比我根深蒂固,岂有不知天意之理。我劝你早些把父兄骸骨安葬了,速速回山,方是正理。小弟实不能奉陪,就此告别。”便对蒯文通道:“你也跟出家人回山去罢,你在此也是无益。”蒯文通闻言,遂上来向孙膑叩了三个头,拜别了一齐出营。孙膑与众将一齐进出,俱各洒泪,毛遂便拱一拱手道:“列位请回,三哥总要见机而行,千祈保重保重,我去了。”一声响,驾起祥云,师徒回转青石山去了。这里孙膑和众将,回至中军大帐,吩咐摆宴庆功。这且不说。   且说海潮圣人,用无极图化了一座金桥,渡秦国君臣回至大队,复上中军大帐,点一点人马,共损去五千,战将五员。始皇心中甚是惊忧,便向海潮圣人道:“老祖,我看孙膑的神通奥妙,大为费力,今日如不得老祖法力,孤家险遭毒手。细想起来,不如收兵回国便了,免得伤害生灵,人民涂炭。”老祖道:“圣上放心,胜败乃兵家之常,岂因一阵之失,遂生返心。况且天意与秦,若不顺天,必遭其害。孙膑这个刖夫,只不过逆天而行,亡在旦夕。”始皇道:“老祖,你说孙膑逆天而行,亡在旦夕。孤看孙膑,委实利害。别的玄门,敌他不过。你乃掌教之主,先有老祖,后有天地,摆下什么阵,也被他破了,还有谁是他的对手?”海潮听了这一番言语,羞愧满面,腮边滚滚冒起火来,含怒道:“非是出家人敌不过他,因这刖夫请的人,俱是命大福洪之辈,贫道不敢逆天,故此奈他不得。”谈论之间,见军政司上帐,奏道:“启上王爷,今有国师金子陵,调兵回来,正在营门外候旨。”始皇宣国师进见。军政司去不多时,把金子陵宣进黄罗帐前,朝见已毕,又向海潮叩头,起来奏道:“臣遵旨上咸阳调兵三万,大炮三十六位,小炮七十二位,共是一百零八位,俱已取齐,特来缴旨。”始皇道:“卿家一路辛苫,暂且下帐,在朝房歇息。”   金子陵闻言,正欲下帐去,有海潮奏道:“金子陵既取大炮回来,我主不可怠慢,速备三牲祭礼,率领文武,亲自虔祭披红,以便贫道施展,攻破易州。易州一破,孙膑便不战而退。”始皇闻言大喜道:“但愿如此,孤社稷之幸也。”忙传旨排开香案,准备三牲,自率文武御祭,各大炮俱披十字红。祭毕,同回黄罗帐,开筵庆贺不题。   到了次日,海潮老祖上芦棚端正坐下,便唤金子陵:“贤徒,你可将三十六位大炮,齐放炮攻打易州,不可违误。”又唤王翦:“领本部人马,在三门外挖下地沟,将七十二位小炮埋在沟内,每门理下二十四位,装上火药,用竹筒装上火线,用浮土盖上,竹筒透出土来,每一位用一名军士把守,此名锁地雷,以雷变炮,雷响三阵,大炮攻破易州,孙膑必然领兵进城把守,你点地雷,那怕他雄兵百万,顷刻化为灰土,不可违误。”子陵领命而去。又唤章元帅:“你将五营四哨的旗幡,俱各按倒,不可鸣钟擂鼓,到了三更时分,听他雷响三阵时,重整旗幡,擂鼓助威呐喊,多设烟火,准备保驾入城,平定易州,只在今晚,不得有误。”老祖调遣已毕,下了芦棚,率领文武,出了大营,跨了青毛犼,打营外走了十转,按八卦方向,用奇门遁甲神术,把几座秦营遁得无影无踪。正是法力无边,况又神通广大,可以移山倒海。海潮圣人用遁甲遁住了秦营,使孙膑不意,希图瞒哄一时,到三更天就好炮打易州不提。   且表孙膑,正坐营中,忽蓝旗来报:“王爷万千之喜,西地秦皇已偷走,撤兵拔营去了,不敢不报。”孙膑闻言,一攫仙腕,那蓝旗回归他的汛地去了。便唤孙燕道:“你可出营哨探明白速来回报。”孙燕领命,遂出营上马,抬头往对面观看,果不见了七座秦营,心中大喜。也不往前再探,便回营飞报三叔知道。孙膑暗暗想到:“易州未破,秦皇肯善自退兵,莫非又是海潮弄什么玄虚不成,其中必有缘故。”刘邦在旁,见孙膑不语,便道:“王爷不必疑惑,小人想昨日这一阵,秦人知道我们利害,焉敢驻扎大营,大约是实退去了。”孙膑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昨日虽然破了他的混元阵,那海潮神通广大,岂肯善自退兵,定有原故。待贫道亲自出去,观看一遍,定知分晓。”孙燕闻言,便牵过青牛来,众将随他一齐出营。孙膑在青牛上抬头一看,只见云气霭霭,烟迷雾锁,黑沉沉气绕云濛。虽然不见营盘,但是雾罩云锁,杀气腾空,心内大疑。忙从背上取下杏黄旗来,往对面一指,犹如打一个闪电,一道金光,露出营盘来。刀枪剑戟,密密层层。又动一动,挪离了杏黄旗,又濛住了。孙膑道:“如何,我料秦皇必不肯退兵,原来用遁甲法遁住人马,你等不能识破。”众人看见道:“若非王爷用至宝点破,众将等如在梦中,只道秦兵已退,那晓用的是邪术。但不知秦人行此诡计,是何主意?”   孙膑道:“又是海潮用什么玄虚,等贫道进营,上帐便知分晓。”说毕,一同入营。孙膑下骑,上了青纱帐坐下。瞑目一会,伸手入袖,把子午卯酉算起,内外天河一转,已知其意。心中大惊,在座上低头不语。众将一见,齐问道:“王爷算得秦人,又是什么鬼计?”孙膑道:“你等不知生死,海潮如今摆下锁地需炮,只在今晚三更三点,雷炮攻打易州,百万生民俱成灰土,你我俱不用逃生,眼前丧命了。”众将闻言,只吓得魂飞千里,齐道:“王爷可有甚解救?”孙膑道:“雷炮之法,只可行于子时,三更一阳生之后,方能运动。若过了三更,天地所忌,便不能施展了。今晚定当解救一国生民,再作道理。”遂叫孙燕道:“你速取白纸百张来听用。“孙燕忙下帐,取纸送与三叔。孙膑道:“你领取交与五营四哨的能人,照我模样,剪一百零八个纸人,俱要骑牛驾拐,立等应用。”   孙燕领命,忙把自纸派与军士,立剪了一百零八个纸人,俱骑牛架拐拿上,孙膑看了大喜,吩咐众将各归本部队,紧守大营。众将奉命,俱各下帐回营。孙膑一人坐在大帐中,将一百零八个纸人拿来,显他的法术,念念真言,就在大营驾牛,起在空中,只等三更时分,他便行法。   这里海潮圣人,到了三更时分,下了芦棚,用令牌往空中一举道:“雷部正神速降。”一言未了,半空中雷声响亮,振得地动山摇。老祖收了遁甲,秦营军士,把旗幡竖起,一齐鸣金擂鼓,呐喊助威。火把灯球,照耀如同白昼。那金子陵与王翦领着大炮手,准备火绳专等三更三阵雷响,一齐动手,攻打易州。秦国君臣俱各结束停当,准备进城。老祖又把令牌往上举了一下,又一连大大几阵焦雷,好利害,有西江月词为证:   霹雳一声响亮,震开地户天关。须弥倒塌半边山,本是雷霆凶险。   几阵觑觑虺虺,闻声胆战心寒。海潮法力果无边,雷部从他驱遣。   雷声两遍,孙膑在云端上,不敢怠慢,念动真言,奉诵咒语,把一百零八个纸人,往三门上冲下去。这里金子陵与王翦,听了雷晌,两边忙令炮手,把火绳准备。忽听得一声牛吼,吃了一惊道:“这不是刖夫的畜牲叫么?”正说着,二门上火把手,一齐发喊:“不好了,孙膑来了。”金子陵与王翦忙抬头看去,只见孙膑骑牛驾拐,冲将进来,吓得魂不附体,齐上前迎敌,围着孙膑乱战。可是这里一声牛叫,那里又是一声牛叫,四面八方来了无数孙膑。俱是一样,又冲将上来,那些炮手一齐逃走。子陵王翦魂不附体,各自逃命,飞奔大营而去。只见营中反冲出两三个孙膑,拦住去路。营内喊杀如麻。二人齐叫:“不好了。”回马往芦棚而走。你道秦营中如何又有孙膑,原来始皇君臣,听了两阵雷响,俱各欢喜,准备入城。谁知忽然来了一个孙膑,舞动双拐,望宝帐冲将上来,始皇君臣见是孙膑,这始皇在大座上连椅而倒。幸得左右准备进城的俱是全身披卦,一见孙膑冲进,各拔随身宝剑,上前拦住。左右救起始皇,始皇也逃往芦棚。始皇步行,二人急下马,齐说孙膑闹营之事,同进芦棚。海潮正在手中举令牌,怒催第三阵响雷。忽见营外大乱,急忙观看,只见始皇与金子陵等,俱步行跑来,口中喊叫:“孙膑来了。”老祖一见,忙把令牌一举,喝声雷部归位,忙问:“何故如此慌张?”一言未了,只见孙膑从外面进来,舞动双拐。海潮大怒道:“大胆刖夫,你纵有三头六臂,也不敢冲我芦棚。今日与你定不干休。”仗剑迎将上来。尚未交手,又来了四五个孙膑,把海潮困住。乱喊乱叫,这也喊叫“孙膑来了!。”那方也喊“孙膑来了!”秦营中几百孙膑,东冲西撞,闹个不休。海潮在芦棚上,与孙膑战不数回合,忙祭起无极图,把众孙膑一齐卷了。   又有军兵来报:“前后左右,无数孙膑,乞早擒了。”老祖道:“此乃孙膑之术,待出家人前去擒拿。”忙上青毛犼,仗剑带领金、王二人,齐出芦棚,孙膑在云中看得明白,想此时己交四鼓天色,海潮纵想再行法术,已过了时刻了。便念动咒语,收了魔法,秦营的孙膑,一一的现了原形。众将报知,海潮道:“一齐收来,自有法治。”即回芦棚。始皇忙问:“战孙膑如何?”老祖道:“尽是纸人,此乃刖夫的魔法,是以叫人拿来。”始皇道:“不要拿来了。”老祖说:“不妨。”见拿来俱是纸人马,老祖亲自烧了,坐下,心中大怒道:“这刖夫用分身法,闹乱秦营,失了时辰,不能炮打易州。只是你躲过今晚,难道又躲得过明晚不成!”此时天色大明,始皇传令:“且整营房。”老祖又叫金子陵取一升黑豆来,子陵领命,取了呈上。老祖接了黑豆,虚写一道灵符;念动真言,吹了一口仙气,递给子陵道:“你将此豆捧出营去,四面八方散开,地雷炮之外,不可遗漏。”又唤王翦道:“你可带兵二百一十六名,到三更时分,照前听雷三阵为号,点上一百零八位大炮,倘有假孙膑到来,不可慌乱,用火烧化,不可有误。”二人领命去了,不表。   且说孙膑破了雷阵回营,天明众将同来庆贺,孙膑又叫孙燕道:“你去看过秦营,又作甚事?”孙燕出营看了一番,回营报道:“秦营中烟云霭霭,青天无色,白日无光,不知何故。”孙膑道:“又是海潮弄术,待我再算。”他即掐指一算,道:“原来仍用地雷炮,攻打易州。”孙燕道:“如此又用纸人马了。”孙膑道:“不中用了,他那里已有准备,我另有破他之法。”即命孙燕:“速领兵五百出营外,筑一个高台,准备朱砂白芨、黄纸香烛,不可有误。”不一时,孙燕回营缴令,孙膑同众将来至台下,独自到台上,看见天交正午,应用之物俱已摆齐,即写了几道灵符,用火烧化了,把杏黄旗往西一指,忽然空中来了黄巾力士,六丁六甲等神,在云端上道:“真人有何使令?”孙膑道:“无事不敢相烦,今有海潮老祖摆下锁地雷,攻打易州,全仗你等大显神通,将一百零八位炮,倒转回头,不得违误。”众神依令了。孙膑又念咒语,烧符,把太阳掩住。孙膑行事已完,领众回营不表。   且说王翦等到黄昏时分,率领二百一十六名军士,带领火绳火把,在三门上分开,等时辰行事。海潮又把五雷移来,在易州城外响雷一阵,三门上火把齐明,照得通天彻地。燕营众将,胆战心寒。孙膑见雷响二阵,忙出营外,把杏黄旗望空一指道:“功曹还不下手。”说个未了,诸神齐显,一阵狂风,好利害,有诗为证:   来时无影去无踪,   石逐沙随势欲倾,   拨树推墙何处力,   耳边惟觉虎呼声。   大风一阵,只刮得飞沙走石,播土扬尘,十分利害。王翦在三门上,只等雷响三阵,便下手了。忽然间一阵狂风,走石飞沙,只打得众军二目难开,火把火绳尽打灭了,又忙乱起来。此时雷包三响,王翦即命快些点炮,众军一时心忙,看不真切,一幌火绳,轰的-一声,第一位大炮已响,只听得咕咚一声,惊天动地,倒奔秦营而去。王翦见了,说声“不好了,我死也。”不知炮打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二回 孙膑连破锁雷阵 三教共设平龄会   说说秦兵因三阵雷响,不辩明白,就点火炮。轰的一声,却往秦营打去。王翦一见,喊声:“不好了!”这话还未说完,第二位大炮已点着了,咕咚一声,又打往秦营里去。第三位接着又一炮,王翦也是手足无措,吆喝也吆喝不出来了,一催马如飞到第四位炮跟前,那炮手正想点炮,王翦不及叫喊,忙展开枪,一枪把炮手刺倒在地,众炮手才歇住了手。王翦大怒,喝道:“该打的奴才,这些炮往那里打去,也不看个明白,只管乱放。”众军士忙把火亮一照,只见那些炮,一个个的都倒转了口,向着自己的营盘里,众皆失色。王翦道:“什么人都转放过来,方才若是都点上了,要想我们营中有一个逃生也不能够了。”众将道:“此必又是孙膑法术,方才那里大风,把炮都倒转了。”王翦道:“你们快些动手,把大炮抬转过去,趁此时候,还是未过三更,尚可行事。”众军闻言,一齐动手,七八个人想去抬一位。谁知这些炮好似生根一般,抬也抬不转,众军急了,一齐来抬,抬了半天,才抬得转一个炮来,忙个不住。那里秦始皇同着众文武,在营静听消息,忽听得一声炮响,打进营来,只打得面目失色。说声不好了,一连又是两个炮打来。只见得营中烟腾火照,三军叫喊声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