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剑春秋 - 第 11 页/共 14 页

降龙见来的十分利害,忙甩手锤迎上便打,打开两个,又上来了五六个,且又有啄水真人战助。心中着急,忙伸手在怀中,取出一颓夜明球,往空中一丢,那珠就起万道金光,把啄木鸟迫住不敢上来。啄木真人见了,忙收回灵鸟,不提防被降龙一锤,正中左肩,往下贼走。拨山真人、革面真人、行雨真人、移星真人、换斗真人一齐大喊一声,各举手中兵器,一齐围困上来。南极子道:“好呀,我摆阵困你们,你们倚仗人多,到来围困我。”忙展如意金钩,大战众位真人。忽听得猛然一声青牛叫时,孙膑早舞动双拐,上前来助战。海潮心想:“这刖夫神通广大,且有南极帮助,愈难取胜,不如先下手为强。忙取无极图,祭起空中。叫声:“孙膑,看我法宝擒你。”孙膑抬头认得是无极图,心中着忙,想“此宝利害,我不能破他。”便收回青牛,往后退避。南极子早取太极图,海潮一见,心急着慌,忙收回此图道:“好个南极子,怎敢破吾之宝。”复又仗剑来取南极。孙膑又圈回牛来,架拐抵住,南极暗笑,取龙须扇,照海潮一扇,海潮不及提防,着了一扇,身子就晃了一晃,手中剑慢了一慢,孙膑得便就是一拐,照顶门打来。旁边移星真人看见,忙用摘杆一挡,把孙膑的拐格开。海潮的犼退了几步,竟扑南极。南极收回宝扇,又与海潮动手。   大战有十来合,南极子一伸手,起了迅雷,振动阵中。佥光乱晃,闪出无数神仙。也有骑鹿的,亦有骑虎的,骑牛的,骑各样异兽的,有步行的。面分五色,装束各异,一齐围困上来。   若论海潮圣人的本领,自然不怕。只因他手下门徒,根基浅薄,恐有疏虑,心中不免着忙。叫道:“众家贤徒,跟贫道闯出去罢。”方催犼当先,往阵外就闯。南极老祖忙拦住笑道:“老祖你不可能出此阵了。”执手中如意金钩便打,海潮只得又与南极交手。    我且按下阵中众仙动手,且讲秦始皇营中,闻得金子陵之言,说海潮圣人已调齐各门徒到临淄,用水火风雷暗袭齐国,心中大喜。预先传旨,摆下庆功素宴,专等海潮等得胜回营。金子陵在旁边笑道:“天已交二鼓了,吾主何不出营观敌,看看无当老祖法力,擒拿南极子,方才明白臣言不谬。”始皇道:“国师之言有理,孤当掠阵。”遂传旨,命金子陵保着出了大营。抬头往对面观看,险些把个始皇吓死。只见那城上灯球照耀,看得分明。把个始皇吓得呆了半响,说:“这一回老祖又断送了我秦兵百万,如何是好。”金子陵道:“待臣领兵前去接应。”始皇忙道:“如何使得,孤这里只有国师你一人保驾,如今剩些兵卒,保孤回西地才好。”   正说间,灯光一片,明白如日,杀喊之声,竞奔秦营而来。只见章邯、王翦等飞马走回,在马上乱喊道:“齐兵杀来了,快些预备抵挡。”始皇着忙,转回营中。只听得连声发喊:“齐兵到了。”大小三军,还有个魂魄么。一齐乱跑,自己就乱了。齐营中袁刚等四枝人马,仗着南极的法术,黄布蒙着马头,俱变化斑斓猛虎,乱闯秦营,还有谁敢拦挡。这些兵又是选来的大汉,按四方颜色,妆扮的天神一般,舞刀弄斧,在前闯路。不说是人见害怕,就是马见了也先吓得屎尿直流,惊慌乱走,又怎禁得四员虎将。大小齐兵,一同动手,杀得好似斩瓜切菜一般,又是黑夜里头。这一阵,杀得秦军叫苦连天,哀声不止。秦皇着了忙,忙骑了龙驹,众文武保驾,打后营走了。兵随将转,马听锣声,一时无主,都已散了,三军越发站立不住,也有丢盔缺甲的,抛弓弃箭的,又有上不得马的,又有赶不上同队的,自相混乱,如潮水一般,拥下去了。那田英、李美容、袁刚、独孤蛟率领人马,赶将上去,乱踏秦营。近的枪挑,远的箭射,可怜的秦兵死了无数。只见横尸遍野,血流成河。今且不表。   且说海潮圣人在阵中,与南极老祖交锋,东西乱闯,并不能闯出阵去。众仙或隐或见,出入无时,在金光中隐住,四面截拦海潮。海期闯不出金光,心中着忙。想:“金光围困,又有众仙四下里拦挡,料难冲阵。不如点破金光,从空中出阵罢。”遂招呼众门徒道:“你等不必恋战,跟着为师的出阵罢。”说罢,真人把头上的金冠,摘在手中,打散青丝,二目一闭,用力往上一贯。只听得一声响,三花聚顶,起在空中,紫雾红光,直冲斗牛。海潮跨下青毛犼,从空而起,各真人随后一齐腾空而起。南极老祖一见道:“海潮你敢冲破我金光,往那里走。”一拍梅花盹,也起在空中,来赶海潮。扫云真人尚来出阵,见南极驾云,反赶海潮,便将扫云鞭祭起,把南极的云扫落来,他便舞动玉幡,来取南极。西方朔祭起兜仙网,把扫云真人捆住,推落云霞兽,即跌下陷仙坑去了。   海潮与众门徒,出了聚仙阵,驾云飞奔秦营而来。海潮的慧眼,已看见齐兵大队赶杀秦国人马,在云端上说声不好:“贤徒快随贫道救驾。”老祖驾云走得快,赶过秦兵的头,落将下来。大喊“休得惊慌,贫道在此。”秦始皇与众兵将见了海潮也来了,方才心定。口称“老祖快些抵挡齐师要紧。”海潮道:“贤皇搭住兵马在此,待贫道向前。”随带众真人,越过秦兵,把齐兵挡住。李美容一马早到,见无数带鱼尾冠、穿大红袍的道人,挡住去路,也不知道利害,便跃马上前。海潮一见大怒道:“好妖人,焉敢与老祖作对。”便用虬龙剑一指,李美容桃花马,就立着不动。革面真人忙挺剑上前取美容,美容已念咒解了定身法,见革面真人挺剑上来,便大喝:妖道休来。”舞动手中双刀,接住宝剑。马象交锋,有一两个回合。南奉王田英、袁刚,独孤蛟率着一千虎兵,冲将上来。海潮看出是变法假虎,便用虬龙剑往前一指,剑尖上起了一股火气,把马蒙的黄布尽行烧去。袁刚跃马来战海潮,不上五六合,海潮就知袁刚是一位神祗,忙在怀中取出如意珠,照袁刚劈面打来。袁刚只见一道毫光,飞奔面门而来,叫声“不好了。”把虎头一低,正中背上。未知打得袁刚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七回 美容用术阻秦师 海潮再闯聚仙阵   却说海潮圣人,用定神如意珠来打袁刚。袁刚叫声不好,我命休矣。即把虎头一低,正中脊上。晃一晃,险下征骑。独孤蛟一见妖道,大呼:“休伤吾兄长。”跳马上前,抵住海潮圣人,将士把袁刚救回。这里李美容战住革面真人,有几个同合,李美容见他也是道家打法,想先下手为强。忙将玉支圈祭在空中,念动真吉咒语,大叫妖道:“休得猖狂,看你家王妃用宝来取你性命。”革面真人闻言,抬头看见一朵彩云,托定两个玉圈子,飞奔顶门而来。自己认不得此宝,又不能破他的,连忙兜转痴象,便向海潮圣人那里而来。大叫:“老祖快破敌人之法宝。”海潮老祖闻言,即便抛了独孤蛟,迎将上来。抬头一看,认得是玉支圈,忙将无极图抖开,轻轻一卷,就将玉支圈收了。革面真人看见海潮老祖收了李美容之法宝,他便大显神通,在象身子上一抖,就改换了颜色。只见面如蓝靛,发似朱砂,巨口獠牙,好生凶恶。坐在痴象上,高有一丈多高,大叫一声:“阴人休走,吾来也。”李美容一见,吓得魄不附体,连忙兜转桃花马,如飞的败将下来。海潮圣人又祭一阵风砂火雷,齐人不能抵挡,大败而走,海潮率众门徒赶来。秦国兵将,见海潮圣人得胜,掉转干戈,赶将下来。南奉王及王妃断后,又见秦兵大队追来,说声不好,锦囊袋中取出一粒泥丸珠,此乃圣母无价之宝,名曰镇神珠。李美容即拿在掌中,就往马后一丢。念动真言咒语数遍,一阵风过,变化为一坐高山,挡住去路。海潮老祖等追至跟前,不见齐兵,一座高山挡住去路。海潮圣人叹道:“齐营中不知多少能人。”慧眼一开,认得此乃镇神珠,正欲用移山之术,不想镇山真人早已祭起开山斧,望此山打来。一声响亮,高山就不见了。李美容看见破了镇神珠,忙即念咒收回,托在掌中。单人独马,站在路旁,他想等海潮老祖追来,祭此宝压他。这且不题。   再说南极仙翁,见海潮老祖闯出了聚仙阵,驾云而起。便对众仙道:“海潮老祖此去,必须搭救秦兵,恐防田英有失。孙膑你与东方老祖出城接应,我们众人进城,不可与海潮交战。”二仙忙催脚力,齐出临淄而来。那里海潮老祖赶齐兵,看见李美容单人独马在前站立路中,大怒道:“好大胆的阴人,你敢藐视出家人。”即催青毛犼,直奔李美容。美容见老祖来得切近,忙把玉手一松,就把压神殊剔的一声打去。叫一声妖道:“看我宝珠来取你。”老祖闻言,抬头一看,认得此宝利害,忙祭起无极图,就把压神珠收去。李美容见海潮收去压神球,不敢迎敌,催马而逃。海潮正欲追来,只听得一声牛叫,孙膑与东方老祖按落云头。海潮一见,忙兜住青毛犼,以备接战。谁知孙膑同老祖二人,也不来交战,压住后阵,慢慢的退入城中。海潮老祖这回也不追赶,统着秦兵在原处扎下营。始皇升帐,点查三军,受伤偏将五十余员,损兵三千余人。海潮老祖查一查,真人内不见镇土、磨云、换斗,连先拿去一共十三位真人,默默无言,面有愧色。始皇开言问道:“老祖,南极子法力无边,又有海外众仙相助,难以取胜,不如退兵,以免儿男丧亡之苦。”海潮圣人说道:“贤皇不必忧虑,贫道自有破法之术。”始皇又道:“老祖法力无边,未尝不利害,无奈强中更有强手。依孤看起来,老祖你不是南极子、孙膑的对手,你所用的法术,俱被他破,反损兵折将,各位真人俱遭擒捉。如今老祖且回洞府,我孤情愿与齐讲和罢兵,免战争之苦。”   这一席话,把个海潮老祖气得面如土色,口尊“吾主不必忧惧,吾与南极子、孙膑誓不两立。”便叫十二真人:“贫道今被南极子、孙膑欺负,我也无脸回云光洞去掌教主,不如再与二人见个高下雌雄。”众真人听了答道:“老祖也不用和他讲什么道情,及早大显神通。弟子们几个相助老祖,与他们决个胜负,救众人出阵,一则颜面有光,二则不被秦国君臣看小。三者亦可以与金莲、银莲、毛奔报仇。”海潮老祖说道:“你等不必前去,俱在营中保驾,恐怕南极子用计来劫大营。只用二位真人,到午时即随贫道再闯他的聚仙阵,去救各位门徒出阵,再定奇谋,用法擒南极子便了。”   且说南极仙翁,一见孙膑与东方老祖保护齐兵进城,便上聚仙阵台前缴旨,便把袁刚受伤的话,说了一遍,南极仙翁说道:“海潮老祖,既又来西门安营,他必不肯善罢,一定又来闯阵,要救他的门徒。王禅你与出家人占算占算,看看如何?”王禅闻言连忙掐指一算,便知详细。禀道:“弟子占算得海潮老祖正午时闯进阵,从开门入阵。也不带人马,只带两个门徒而已。”孙膑答道:“海潮老祖再来闯阵,必然不善,定有一场恶战。”南极仙翁笑道:“可见无当无算,来一个人,浑身是铁,也不能受得几个消磨,料他仗着三花聚顶,只道贫道奈何他不得,聚仙阵又不能困他,我且给他一个利害。今一不做,二不休,我且吓他一吓。”此时天不过卯,还有三个时辰,方才到午。便叫一声:“孙膑,你传四门将官上来,即将各垛口的草人收了。海潮老祖乃是一双慧眼,不能瞒得他的,却被他看破,难免讥诮,说我们吓他。如今只要现旗露营,擂鼓敲钟,不许喊呐,使他一个心疑。用一所空房,即将陷坑内真人,绑将上来,用符镇住泥丸宫,不能使他变化,全收在空房之内,用符录封了门,差兵看守,以防鸡犬冲犯仙录。”又命竖眉仙去东门帮助东方老祖,长眉仙去南门帮助西方老祖,荣钩仙去西门帮助王禅。大头仙到北门帮助王敖。各门俱要以阵中雷响为号,各处且把杏旗摇动,用法镇住四方,不许放走海潮老祖。又令白鹤童子:“你领出家人的法旨,回白鹤山朝仙洞,把贫道的三十六把削花刀取来。不得有误,路上须要小心。”   列位看官,你道南极仙翁因何有此至宝,原来此宝乃是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所炼,因南极仙翁掌教之位,特赐此宝与仙翁,不怕你有回天的本领,万劫不磨,一见此宝,也要削去顶上三花,就要落了五百年之劫难,利害不过。南极仙翁看见海潮老祖他出三花聚顶闯出阵,所以才用此刀来吓海潮老祖,使他不敢用三花聚顶之法,他便不能出阵来。白鹤童子领法旨,不敢怠慢,即忙现形,展翅冲空,竟往朝仙洞而来。不一刻,拿了三十六把金刀,回城交与南极仙翁。南极接转交白猿,说道:“你接贫道的三十六把金刀,起在空中,镇守金光聚仙阵之上。但听雷响为号,即将此刀望空中一撒,每口金刀就有一朵祥云托住,你拿我的龙须扇,倘有海潮老祖门人,或有能人,从上而下要进吾阵,你将龙须扇连扇三扇,金刀便合在一处,来人性命难逃,你可小心在意。”白猿领法旨,接了金刀,腾空而起,就在聚仙阵等候。南极仙翁又叫毛遂道:“真人,你依前行事,去守聚仙幡,不必展动,只用隐身法隐住身躯。海潮老祖不到幡下便罢,若是他到幡下,你可将他打下陷仙坑。虽不能困住他,也叫他吃些苦,不敢来犯你的汛地。又叫孙膑来咐耳低言,如此如此,孙膑领命而去。又吩咐周达等:“暗守西门。人马尽把行即藏起。听雷为号。一齐点放大炮。要在城上摇旗呐喊,以便吓退秦兵。但看聚仙阵展时,即时将炮藏起,垛口下的军兵,敲着钟磬鼓锣,一边一声的传敲。八面聚仙幡高举时,又连放大炮,不可违误。”周达领命,就行四门晓谕。此时只剩南极仙翁一人,独坐聚仙台,一手搭着梅花鹿,一手执着如意金钩,白鹤童子在旁侍立,静候消息。待至午时,再看海潮圣人进阵:   设下深坑等猛虎,   安排铁网捉蛟龙。   且说海潮圣人在秦营内,等候将至午时,跨上青毛犼,出大营,前面一对真人,一个敲着钟,一个把着磬,也不带领众家真人,独自一骑,仗剑款款而来,到也清雅。将近来到临淄西门,用声招呼:“城上齐军,快报与南极子,出来会战。”城上旗牌听闻,慌忙来至聚仙台下,跪禀南极仙翁。仙翁听闻蓝旗所报,疾忙离坐,出了聚仙台。左有梅花鹿,右有白鹤童子,跟着步行,来到敌楼上聚仙幡下,手摸着垛口,往下叫道:“海潮老祖,你实不知耻,昨晚才吃大亏,今日有何颜面又来。”海潮老祖大怒道:“南极子,昨晚误中你的奸计,一时失算,俾你得意,岂不知我出家人的法力。快把我十三家真人放将出来,把东方朔交与贫道,用五雷轰这妖道之顶,与毛奔报仇,万事皆休。如若不然,你虽有法力,难逆天数,我同你到金阙里讲讲。”南极笑道:“老道,自古道有一时闹一时,我与你红尘游戏,何必大动嗔痴。你家令徒,并非出家人治他在阵中,是他根本太浅,自己跌在坑中,不能起来,与贫道有什么相干。他们若有老祖的法力,自然也逃得出阵,如今他们都在阵里头,有本领再去闯阵,救得出你家门徒,实是老祖之能。若是救不出你家的门徒,诚恐连老祖也打在阵中,休怪贫道无情。”海潮圣人闻言,气冲斗牛,哎呀一声:“好南极子,怎敢小看于我。谅你此阵,有何奥妙。你敢欺我,与我见个高低罢。”南极仙翁笑道:“也不用出家人与你动手。”   一言未了,只听得一声炮响,临淄城门大开,飞出一对仙幡,也无人马,引着一位仙长,走过吊桥,飞临阵前。此位是谁?   减灶扬名万古,   胸中法术胜无当,   红尘本爱全忠节,   尽孝不如尽忠良。   却说海潮老祖认得是孙膑。怪不得南极子说,有人和我对敌。即用虬龙剑一指,大呼道:“刖夫,休放你法宝,贫道在此,你往那里走。”孙膑看见海潮圣人一团杀气,满面凶容,狠狠的仗剑催青毛犼而来。左右有两个门徒,一个打钟,一个击磬,心中暗想:“这老祖好似俗家人,禳星礼斗,不知弄什么鬼怪?”忙抱拐陪笑道:“老祖昨夜败阵,喘息未定,今日又来,何必要寻此苦恼。”海潮老祖一声喝道:“刖夫,谁跟你客套,你仗南极子同伙一班妖仙,暗摆聚仙阵,我一时失算,中你们的鬼计,失陷各洞门徒,你独不怕五雷轰顶,贫道今日若不生擒你,我实是不回云光洞去。”一催青毛犼,仗剑来取孙膑。孙膑连忙举拐相还。二仙大战,不满十来个回合,海潮圣人忙取无极图来卷孙膑。孙膑—见,忙收回青牛,败过吊桥而去。海潮老祖一闪慧眼,看见陷仙坑内,有他的众门徒,当是真的。忙催青毛犼进阵,说道:“待等我把聚仙幡砍倒,不怕他的阵式,要救众家门徒就容易了。”说毕,飞奔聚仙幡来,只听得孙膑在后大喝:“海潮老祖,你休往前走,我来也。”海潮老祖闻言,暗想:“待我打发这个刖夫去,再来砍幡不迟。”忙转青毛犼来,又不见孙膑。便也不去寻他,回转身来,直至幡下。南极仙翁在台上看得明白,一伸左手,半空中就响一个焦雷,把众仙幡往上一举。周达忙吩咐放炮,那些子母炮,百子炮,连环炮,一齐连着声响,就如天崩地裂一般。阵里边四面八方,上有十六家仙长,一齐就把杏黄旗展开。半空中白猿将金刀撒下,共是三十六把,就有三十六朵彩云托定,把一个聚仙阵的上面,封得个缝也没有。   那海潮老祖正奔幡下来,忽听得一声响亮,火把连天,吃一惊。急忙举目四下观看,只见金光滚滚,霎时变一个金色世界。正东有打仙杖,在空中起舞。正南上的捆仙绳,在半空中,犹如撒网罗。正北有诛仙剑。正西看见镇仙符,三度四围的祥光,也炼成一处。海潮圣人看罢,不觉得大笑道:“南极子妄费你心,纵有千般法宝,怎能奈得贫道何。”抬头往上一看,便哎呀一声,跌下青毛犼来。有一个真人看见大惊,急忙上前扶起。问道:“好好的为何跌下犼来?”海潮圣人早叹一声气,用手指着上面说道:“你们看看,头顶上是什么东西?”二个真人抬头往上一看,只见红光缭绕,紫气盘旋,半空中就见有千朵祥云,明晃晃的托着三十六把利刀,犹如天罗一般,排得密密。二位真人即便问道:“头顶上一派金光,祥云数朵,托着许多利刀一般,看不真是什么宝贝?”海潮圣人说道:“你们那里知道,此乃一气先天无价之宝,乃是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二位所炼的,名曰削花金刀。三清教主特赐与南极子,管辖群仙,全仗此宝物。纵然修成万劫不坏之体,遇着此刀,也要失了五百年正果,就要转动红尘。不料南极子下此毒手,用此宝物,守在上面。我师徒想出此阵去,比登天还难了。”二位真人闻言,心中着急,对祖师爷说道:“如今我们就出去不得了,你看四下里一派金光,上头又是金刀盖住,目今往那里走,不如打土遁去罢。”海潮圣人说道:“恐出去不得,这金光连天撒地,上下熔成一片,怎么出得去。”真人又道:“我们进来,只见四面八方,有八杆杏黄旗,怎么这一回连幡也不见,都是一派金光呢?”海潮老祖说道:“这是杏黄幡的变化,如今闯到哪一方,即把哪一方杏黄旗砍倒,就可以冲破金光。便可以出阵。”二位真人又问:“既如此,我们何不往上方一闯,或者倒得闯过,就容易破他。”   正说着,猛听得一声青牛叫,海潮老祖说道:“那不是刖夫的牛叫呢,在哪一方?”二位真人答道:“东南角,我师徒们就闯那里去。自古道,明知山有虎,故作打柴人。”一齐飞奔巽地而来。只听得一声钟响,孙膑早露出形容,拦住去路,言道:“老祖,你既知此阵利害,为何又闯进来。只怕这一回,老祖你有些不便。”海潮老祖大怒,一声喝道:“好刖夫,怎敢擅发大言。休走。”摆开青毛犼,抡动虬龙剑砍去,孙膑用拐架过。二仙在阵内大战约有七八个回合。二位真人一齐上来夹攻。孙膑又战有六七个回合,旋回青牛,竞扑东南那一杆杏黄幡而去。海潮老祖催开犼紧紧赶,一晃眼就不见孙膑,只见金光一跃,又跃出一位仙家来。只见他:   头戴金箍齐抹额,   浑身挂素粉妆成。   他年得道归佛界,   寿似皇天日月争。   却说海潮老祖,认得是伏虎仙。大叫“妖道休要拦吾去路。”即把剑来取伏虎仙。伏虎举锤相迎,二仙又在阵中杀将起来。胜负未分,那一个是全仗先夫妙法宝,这一个是全凭海外炼奇功。二仙大战有十来个回合,海潮老祖又不能取胜,左手仗剑格架,右手打怀中取出一件宝贝,望着伏虎仙臂打来。伏虎仙见一道寒光飞扑面门,想要破他法宝也来不及,说声不好,把头一低,脊梁上却被法宝擦过,便哎呀一声,坐不住猛虎,跌将下来。海潮老祖正欲仗剑来取伏虎仙性命,只听得金光中一声响处,有一位仙家出来,大叫“海潮老祖,休伤吾兄。”海潮老祖忙闪目一看,只见又是一位仙家,那仙家是:   白脸长须气体壮,   火红袍染血猩红。   日后亦归佛教内,   莲台九座着仙风。   却说海潮老祖认不得莲花仙,即便大叫:“来者你是何人?”莲花仙笑道:“海潮老祖,连我也不认得,我乃海外莲花仙是也。你敢用法打伤吾道兄,你休要走。”即用双剑来取海潮老祖,老祖只得接住动手。那伏虎仙早已闪进金光阵里去了。莲花仙与老祖一来一往,大战有数回合,海潮老祖忽然跳出圈子外就走。莲花仙一见大笑道:“海潮,你往那里走。”推开梅花鹿赶来。海潮老祖扭项回头,见莲花仙赶将下来,即忙取出如意神珠,照莲花仙劈面打来。大叫:“妖道休赶,我用法宝打你。”莲花仙一见宝贝来得切近,不慌不忙,把口一张,吐出一朵莲花,真个好看:   金线为边绿蒂长,   外红薄趁淡黄妆。   数百年前炼此宝,   龙马神仙有异香。   却说莲花仙把口一张,吐出一朵莲花,即将如意神珠收去,托在掌中,大叫“海潮!只管把你云光洞镇洞之宝,尽行使来。”那持钟的真人见莲花仙收去如意神珠,即便飞步来取莲花仙。莲花举剑相还,大战数十合。莲花仙即时取出他的清洁宝珠过来,照着持钟真人的肩上打一下,打得那持钟真人跌将下来。击磬真人忙上前扶起,海潮老祖只得败下阵去。莲花仙也不追赶。大叫:“海潮老祖慢走,不必慌,我不来赶你。”说完自守汛地而去。不知海潮老祖可闯出聚仙阵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八回 怒海潮连失法宝,莽钟罄自踏仙坑   且说海潮老祖,带着击磬真人,收回脚力,往西南而走。只见金光万道,也是一样,上下连成一片,也不见那一面黄幡在于何处。只听得一声牛叫,海潮老祖道:“怎么刖夫又在这里,这不是他的跨货叫么。”按住青毛犼,用目细看,那金光阵中,一声响亮,闪出一位仙家来。只见:   骑着五色如花豹,   身高力猛真雄暴。   头顶角觕三尺长,   眼如铜铃金光耀。   不随老祖度函关,   却助武王闹商朝。   身骑神牛真希罕,   殷商纣时早得道。   海潮圣人认不得竖眉仙,便道:“原来不是刖夫的跨货,又是一头五色神牛。”细看那位散仙,越发奇形古怪,持一枝方天画载,穿七星袍,面如钢铁,颔下网须,四个牙齿獠出,两道白眉。心中暗暗想道:“这一个妖仙,更来得奇恶,必有一番恶战。”遂用剑一指道:“何处妖仙,敢拦我的去路么?”竖眉说道:“吾乃海外竖眉仙是也。海潮,你知道上仙的利害,可收回犼往别处去罢,我也不来赶你。”海潮老祖闻言大怒,仗剑来取竖眉仙,竖眉仙举戟相迎。剑戟相交,有数十回合。击磬真人便忙步上前,双战竖眉仙。只见金光中又一声磐音,又闪出一位散仙。五绺须,茶条杖,身高三尺,肩膀到膝,好似一个肉球一般,就地滚出。连滚带跳,大叫:“云光洞道友,休仗人多取胜,贫道来也。”忙接住击磬真人来战。四位仙家,一齐动手,好一场厮杀。袒腹仙身子灵,或左或右,或前或后的打来,击磬真人难以抵挡,只得败下阵去。海潮圣人一见,也收回青毛犼,随着败将下来。竖眉一见,喝道:“海潮你往那里去。”一催五色神牛,便紧紧追将下来。海潮老祖忙取出混天玉珠,祭在空中。一朵祥云托着,似箭如飞,来伤竖眉仙。竖眉仙一见笑道:“海潮你小觑吾的,这样的法宝,也祭起来伤吾。”仰首观看,见混天球落将下来,便把目一闭,双眉一绉,只见在眉上中间,现出两道白光,腾空而起,就把混天球裹住,一声响,落将下来。把手一招,接在手中。又一声大喝道:“海潮你还有什么法宝,只管祭来。”海潮闻言大怒,回犼又来战。   击磬真人一见袒腹仙追将下来,忙取玉磬在手,一时站定脚步,对着袒腹仙连敲数下,袒腹仙不由得一阵眼花缭乱,脑后生风,一时就立脚不住,一跤倒在尘埃。击磐真人正欲举锤来取袒腹仙首级,忽然听得金光中一声磬响,孙膑早到跟前。大叫一声:“勿伤吾道友,有我燕人在此。”就接住击磬真人。这里持钟真人,忙纵步想来伤袒腹仙,袒腹仙早已醒了过来,取起茶条杖,反来夹攻击磬真人。竖眉仙发手便有石飞打上来,海潮虽道法高深,经不起有石一路打来,就打得海潮老祖不能立脚,忙带领二位真人,败将下来。竖眉仙也不追赶,与袒腹仙回守他的汛地。孙膑又暗在金光阵中,应接各家仙长。却说海潮老祖师徒三人,飞跑往乾地而来,早有一仙长,拦住去路。只见他:身穿八卦仙袍遮体,坐跨白鹿,快如追风,龙头拐杖拿在手中,须边白发蓬蓬,朱漆葫芦挂在胸前,看他甚是老态龙钟。海潮认不得皓发仙,便问:“这位老者,你是那洞真仙,为何挡住出家人的去路?”皓发仙道:“海潮老祖,你如何连我都不认得,我乃皓发仙是也。奉了南极子差遣,镇守金光聚仙阵的西北方乾位,你若知进退,可收回脚力,请往别处去,休走我的汛地,你我又不用动手,岂不两家又不伤和气。”海潮老祖闻言大怒:“好老头儿,有多大本领,你敢扳高,说这等大话。你休走,看我来取你。”   抡动虬龙剑,往上就闯,皓发仙用手中龙头拐杖急架相还。犼鹿盘旋,战有六七回合。只听得金光阵中一声鼓响,即出一位仙长,现其形体,持着茶条,大叫:“海潮休得无礼逞强,我来也。”澈潮老祖认得,是长笑仙。心中早知他的法宝玄通,难以防备他。谁想他的手下门徒击磬真人,早跃步上前,接着交手。大战不上三合,长笑便咧开火盆大嘴,对着击磬真人,不觉大喝一声,笑将起来。击磐真人就骨头酸软筋麻,慢慢酸软倒在地下,长笑仙就举起茶条仗,才要打将下来。海潮在犼上看见,忙祭起玉皤杆,照长笑仙背脊打来。长笑仙不曾防备,被玉幡打了一跤,跌在埃尘。皓发仙上来扶起,击磬真人往下败走。长笑仙受了这一玉幡杆,也不往前追赶,抖抖道衣,来双双攻打海潮圣人。海潮知长笑仙的法术利害,难以破得,忙取出缚仙索祭在空中,来缚笑仙。皓发仙一见,忙催白鹿上前,用手中龙头拐杖向上一举,就化一道火光,把缚仙索烧成黑灰。   海潮一见大惊,忙领着二个门徒,想来同战皓发仙。听得金光阵内有青牛叫一声,孙膑又到面前,手中抡动沉香拐,上前迎战。六位仙家一齐动手,大战有六七个回合。击磐真人忙取出玉磬,想来伤皓发仙。却被孙膑看见,忙飞拐,手中玉磐打得粉碎。海潮一见难于取胜,只得抛下皓发仙等,扑往东北方生门而来。皓发仙也不追赶,自回汛地,不在话下。   且说老祖,将近行至杏黄旗幡之下,只听得一声锣响,闪出一位道家来。风流儒雅,大非他个仙家之相。怎见得:   头戴九梁冠,云衣耀眼明。   黄绒丝紧紧,朗月脸如花。   三绺长须秀,两眉竖剑形。   散仙居第一,道法万人惊。   来的就是文昌仙,用手中方天尺一指,喝道:“海潮老祖你往那里走?”老祖此时连闯三方,不能出阵,又损了三件宝贝,心如烈火,气高千丈。一见文昌,也不答话,催犼举剑,搂头就砍,文昌仙急架相迎。才交上一合,又一声锣响,又显出降龙仙来。跨着四爪混江龙,飞也似的竞扑海潮老祖而来。持钟真人见他凶恶,忙上前敌住。持钟真人因肩上有伤,难以久战,忙取落魂钟,想晃一晃,打降龙仙下骑。谁知此时的迟彼时的快,降龙仙早祭起飞锤打来,正打在落魂钟上。—声响,打成粉碎。持钟真人说声不好,就与击磬真人败下阵去。降龙仙与文昌仙也不追赶,便来夹攻海潮老祖。孙膑此时赶到,一齐来战。海潮老祖自料难以取胜,忙祭起玉幡杆来打降龙仙,却被孙膑用杏黄旗一指,玉幡杆就坠在尘埃。海潮老祖一见,忙念咒语,收回玉幡杆。刚提在手中,不防文昌仙祭起方天尺打来,把玉幡杆打为两段。又被降龙仙祭起宝珠打中海潮老祖的后心。亏得海潮老祖穿的是法衣,虽有法宝打来,亦还是微伤。他吃了一惊,忙提犼想跳出圈外而去,又有文昌仙复祭方天尺,一尺打中青毛犼后腿,青毛犼被打负痛,喊一声往前一跳,几乎把海潮老祖落将下来。便不敢恋战,忙催脚力,跟着持钟真人等,往中央败走。文昌仙也不追赶,依旧镇守东北艮方不提。   且说海潮老祖师徒三人等,见孙膑等不来追赶,他师徒也慢慢走。海潮圣人心中想道:“连闯四方,俱不能出阵,反损我的四件宝贝,如何是好?”遂与持钟、击磬两个门徒说:“我们且歇一歇,商议商议,怎样设法出去才好?”持钟真人道:“老祖,如今我们师徒只得三人,他有四面八方,俱是妖仙,又有孙膑往来护救,我等寡不敌众,焉能闯到出去。术如我等先到聚仙坑,把师兄弟救将起来,人多势众,一齐动手,还有一个接济,老祖以为如何?”海潮老祖闻言,点首道:“贤徒你说的有理,我们共奔陷仙坑去。”说罢,海潮老祖当先,催开脚力,竟奔中央而来。抬头就见一竿黄幡,迎风飘动。幡下并无人在此防守,心中大喜。差着持钟、击磬二位真人,飞奔至黄幡面前而来。见是陷仙坑边,往下一观,看见十三洞真人俱在坑中,躺的躺,坐的坐,亦有绉眉擦眼,一个个似痴的如呆,低头无语。怎见得,有牒词一首:   坑儿不大,十三人尽可容纳。或坐或卧相压,   梦甜甜,好像夜阑更静人无话。   直卧横躺学个参禅样,竟不怕邪火乱丹砂。   且说这陷仙坑,并非万丈深潭,离岸上能有多少远,海潮老祖的慧眼,就看不出真假不成?只因海潮老祖的慧眼昏迷,兼有灵幡招掩,把心神摇乱,慧光运不上来了,故此迷惑,就看不真切。心中迷闷说道:“众门徒都是修真得道之人,如何打在坑中,—个个如泥雕一般,必是南极子有甚法术镇着他们,故此痴迷。只是如何救得他们起来?”此时就无法可施,便在仙坑边沿途巡视,叫道:“贤徒们快些上来,有贫道在此。”一连叫几声,并不见众真人答应,心下为难。一会道:“有了,我何不叫持钟与击磬两个门徒,下坑去把他们背上坑来,待我用解压法自然醒悟。”随你什么人,心一转就没有主意。海潮老祖要救众门徒,心不暇打点,便与持钟、击磬二位真人说道:“他们在坑里。被南极子用法镇住,不能醒悟,你二人下坑去,托他们上来,贫道我自有解压之法。”   二人闻说,即忙跳下坑去,摇一摇那真人等。一个一个如痴如呆的,也不言语。二人在坑下又混了一回,又把众真人一个一个的细看,又见每人头顶上贴着一张符,便上来说道:“老祖在上,原来那几个师兄们头顶上俱有符镇住呢。”海潮老祖忙说道:“你们快些揭了去,出家人就有法。”二位真人忙下去,向众人头顶上揭灵符。可作怪,揭也揭不开。又揭了一回,又向沿边说道:“老祖,这符贴的紧得很呢。这灵符我们揭他不起。”海潮老祖道:“你们不须去揭此灵符,即可扶他上来罢,待等出家人来揭此符。”二位真人闻言,便去向那坐倒的人,揉眉擦目,几多工夫才抬起一个,扶他立在坑边。才松手,又跌将下来。这一个也是如此,那一个又是如此,二人在坑内弄得一身大汗。这坑上的黄旗,是金眼毛遂把守的。他见海潮老祖师徒三人来得凶恶,不敢明战,却用隐身草隐住身躯。海潮老祖师徒三人所说的言语,一句句都听得明白。见二人在坑中,把那些假变真人,你扶我扛,不能上得坑来。又见海潮老祖立在坑沿上,指挥不定。毛遂便显出身形来,举起茶条杖,照定青毛犼后腿上打了一下,说“你也下去罢。”海潮老祖未及提防,被他打了青毛犼一下,负痛往前一跳,几乎连海潮老祖一齐跌下坑去。正是:   明枪容易躲,   暗箭实难防。   海潮老祖大惊,青毛犼就四足生云,跳过对面坑沿口。回头一看,见是金眼毛遂,不觉笑将起来,说声道:“好贼根子,用的贼计智,你往那里走?且拿住你解解恨儿。”一催青毛犼,在坑边过来,仗剑来取金眼毛遂。毛遂忙甩茶条杖相迎。就在陷仙坑,大战有七八个回合。毛遂矮小,身体灵便,往来纵跳,海潮老祖难以招架。他手中用的那一对虬龙剑,是两条蛟龙化作一对雌雄剑。一雌一雄,祭起来,百步能取人首级。他便把雌剑祭在空中,便喝一声“贼根子,看我的宝剑来取你性命。”金眼毛遂闻言抬头一看,见虬龙剑来的利害,即忙取隐身草一晃,隐了身子。海潮圣人见金眼毛遂隐了身形,他便收了虬龙剑,心中暗想道:“这贼根子实难以提防,众门徒不能上得坑来,自己意欲下坑相救,又怕金眼毛遂用法连自己也陷住。不如先去砍他当中的一杆杏黄旗,阵中必然错误,然后再救众门徒,方得妥当。”想罢,便一催青毛犼,忙奔至中央戊己方位,就向杏黄幡来。相离切近,猛听得一声牛叫,孙膑显出身形,手举一只沉香拐,拦住说道:“海潮老祖,你休要动手,想来砍倒此杏黄旗,须要对南极子说过,准你砍你便砍,若是不准,你想来砍,万万不能。吾奉南极子法旨,你怒偷砍此幡,断断不能。”海潮圣人闻言,心中火发,便大怒,说一声:“孙膑,你不可欺人太甚。”就在陷仙坑边,两家真人大战起来。却说坑内持钟、击磬二位真人,在坑内左扶右搀众位真人竟扶不起一个来。二真人在坑内,又听得坑上有交战之声,便知必有仙人来与海潮圣人交手。二人便想上坑来相助,谁知金眼毛遂暗把聚仙幡摇展,他又用三味真火烧化了镇仙符,持钟、击磬二人在坑内,一阵昏迷,也就不省人事。正是:   鳌鱼难脱金钩钓,   青鸟无知飞入笼。   却说金眼毛遂,暗用镇仙符,迷住持钟、击磬二位真人不提。   且说金眼毛遨,见孙膑与海潮圣人大战,忙用隐身草隐住身形,过来助战。他举起茶条杖,就往海潮圣人身上直打他两三下,幸得他身上穿的仙衣护体,不至有重大的伤,心中着忙说道:“刖夫我倒不惧你,我倒提防那贼根子,也难敌他。倘或被他打下青毛犼来,虽不致遭你二人之手,到底也被你这刖夫与那贼根子耻笑。”即提青毛犼,跳出圈子,往下就败走去了。金眼毛遂就显出身形,忙向前追赶。孙膑连忙叫道:“贤弟,休要追赶于他。”毛遂止住,便叫一声:“三哥,我们何不追上去,把他擒获呢?”孙膑道:“贤弟你有所不知,不可十分凌辱于他,他到底位高法重,乃是一家教主掌教身分,也奈何他不得。我们不过困住他了,耐他的火性。你且在此守住,此地不可离开。待我再往别处去看看,他往那方,等我好去接应。”毛遂闻言,便立住了脚,孙胺即上了青牛,就从金光中暗暗跟将下去。   且说海潮圣人见难以取胜,他跳出圈子之外,走将下来。坐在青毛犼上,心中一时思想,不觉叹一口气,暗想道:“我一时失了主意,南极子他既把众门徒困在陷仙阵,用法镇住,我反教持钟、击磐二真人下去,正是送他们落坑而去,都是自己之过。今日只剩得只身一人,又无帮手,如何闯得出去。他们虽不奈得我何,亦难取他们之胜。自想运动心神,感动秦营中众门徒之法力,又不是南极子等对手。倘若知道我困在阵中,一时冲进阵来,不但不能出阵,恐怕反伤性命。”想到此处,心中便觉烦恼起来道:“我今不能破他们的聚仙阵,又不能救起众门徒出来,也难免三山五岳的道者耻笑,有何颜面见三十六洞真人。我今直去寻着南极子,见个高下去罢。”复又沉吟道:“他有多少的妖仙,定难以取胜。到底冲出阵方妙,如今若得个能人来,等他把上头金刀收去,我就容易出阵去。”忽然想起了东华帝君来,心中暗道:“当时不听他们的言语,至有今日之耻。如今若叫得他来。在外面把金刀收去,自然我容易出阵,阵也不难破了。”   猛听到一声牛叫,就见孙膑跨着青牛而来。原来孙膑在金光阵中,暗暗的跟着海潮老祖下来,见他在犼上沉吟半晌,顶上杀气忽然冲起,知他动了嗔心,便忙闭出金光来。海潮一见,心中大怒,忙回犼迎将上来道:“刖夫,只管赶人,不可赶尽,老祖今日定要与你见个雌雄。”便一剑望孙膑砍来。孙膑用拐架过,满脸笑道:“老祖,孙膑在金光阵中,见你怒气冲开泥丸宫,看见你冲出嗔痴之忿,孙膑细想,海潮老祖不过一时之错,何必揉损道心。今日若肯归服,请下青毛犼,来在燕人面前,陪个小礼,我与你同往掌教座前请罪,未必掌教不看同道之情饶恕你们。也不过教始皇暂日息兵,可差王翦到临淄来,责罚他一顿。看天文,齐国气数略尽之时,交回此地与他。孙膑识气数,岂敢逆天而行。我自然回山而去。海潮圣人,你意下如何?”海潮老祖未听言完,心中大怒,喝道:“刖夫,你敢轻慢于老祖么?”又一剑挥来,孙膑亦将右手拐架住道:“海潮老祖,你今身已困在聚仙阵中,不想哀求,想妄动么?”话说未完,海潮又是一剑砍来,孙膑忙用拐相迎。二仙聚在一处,牛犼相见,又战了数十回合,孙膑一提仙拐,金光一闪,便无形无影。海潮老祖提剑催犼望东慢慢而去。欲知如何端的,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九回 众仙斗法败无当 五雷施法困南极   话说东华帝君,他乃是海潮圣人的首坐,管辖着二十四洞真人,西华、南华、北华,中华四位帝君,恰好五方五老,五帝真君。当日东华帝君,正诵黄庭,忽然心血来潮。暗想:“海潮圣人下山,带领我洞门徒,齐赴临淄,他与南极、孙膑相对,莫非有甚不利?所以我坐卧不安宁。”连忙掐指一算,早知缘故。大惊说道:“原来毛奔真人已死,南极子摆下聚仙金光阵,困住海潮圣人并各洞真人。细想他那里,人多势众,独我一人,怎能救得海潮圣人出来。须得个帮手方好。别位真人也无用的,纵有些神通,亦难抵挡那个南极子手段。除非请得南华帝君、北华帝君、西华帝君、中华帝君四位兄弟下山,要救海潮圣人,就不难了。”想罢,站将起来,忙步至三清殿前,速速净手焚香,暗暗祝告。只见香烟飘飘,起在空中,竟奔南华山朱明洞而来。南华帝君正看道德真经,又与西华、北华、中华三位帝君同议长生之事,修炼的妙药。偶然一阵清香,冲进洞中而来。帝君让过香头,抓住香尾,往鼻中一闻,便知所求的事情。南华帝君举手,口称众位帝君说道:“今有海潮圣人现在临淄,却被南极子摆下金光聚仙大阵,困住海潮圣人,不能脱身。今有东华帝君焚香,请我们等下山,同去破此聚仙阵,救取各洞真人。”说罢,与三华帝君一齐而去,将到东华帝君洞门,就有守洞童儿看见,飞报与帝君知悉。东华帝君即出洞门,迎接进洞,来至唪经堂,一齐坐下。相逢大喜,叙礼分宾。   献茶已毕,南华帝君开言道:“弟正在洞中揣摩道德经,道兄你为何不到我处走走?”东华帝君道:“实不瞒列位道兄说,只因家师下山,去临淄城外,与南极子、孙膑二人对敌,洞中无人,因此未有到宝山领教。”南华帝君说道:“你令师海潮圣人,不在洞中修净,何苦又下红尘,动人间嗔痴。”东华见问,惨然不乐,口称“众位道兄有所不知。”就将孙膑逆天而行,南极子摆下金光聚仙大阵,又把毛奔真人被害,海潮祖师与及众位门徒真人被困的话,说了一遍。南华帝君与那众位帝君听罢,大怒道:“南极子与孙膑有这等惫懒,欺吾掌教太甚。我们大众俱要下山走走如何。”五位老人一齐说道:“言之有理,不可延迟,就此往前。”   言毕,五位帝君一齐出洞门,各跨脚力腾云,一刻来至临淄。举目一看,只见西门外以及东北角上,黄澄澄一派金光耀眼,昏沉沉紫气迷濛,四面八方,金光一片。又见上有三十六把削花金刀,摆得层层密密,真是十分利害。即便上城观看,四门上有四座聚仙台,台前各插聚仙旗,四门上钟鼓锣响,响声不绝。东南北三门台上,未见有人把守,只有西门台上,有一位老者岸然道貌,装束非凡,举手捧如意金钩。东华帝君看见,认得是南极老祖。帝君心中大怒道:“果然奇怪惫懒,他竟把海潮老祖困住了,自己到也逍遥快乐。我们一齐动手,便把南极子拿住,叫他收回金光聚仙恶阵,放回海潮圣人以及众位真人出来,未知众位尊意如何?”中华帝君说道:“我们且不要动手,那南极子看看亦是神通广大的,又有孙膑法术高强,如今若是一齐动手,诚恐走漏消息,胜败难分。到不如我们先去奏知秦皇,差遣一位真人出阵,与南极子挑战。我们四面埋伏,引他出来,一齐上前,围住寿星老人,那时破他的聚仙阵就不难了。”东华帝君说道:“此言有理。“说毕就催转仙禽,一齐奔往秦营来。   有守营官看见半空中落下五色奇禽,禽背上坐着五位道者,连忙躬身:“请问五位老仙翁,是那座名山洞府的神仙,乞赐留大名,以便通报。”东华帝君说道:“你去奏知秦皇,你就说有五方帝君到此。”门官闻言,急急进到中营黄罗大帐,跪下禀道:“恭喜我主,大营门外,且今来了五方帝君,前来共破金光大阵。”始皇未及回言,只见那金子陵并众位真人,闻报大喜。口称“王爷,此就是五方五华帝君,胸藏日月,道法精深,吾主洪福齐天,得此五位天仙到来辅助,必然破得聚仙大阵。”始皇闻言大喜,顿时起位率领众大臣出到营门,恭请五位帝君进营坐下。各真人见过礼,承奉官捧茶,茶毕就坐。秦皇开言:“请问五位帝君,今有南极仙翁,摆下金光大阵,有众位真人进阵,不见回来。又有海潮圣人入阵,尚未见出阵。目今不知生死如何?”五华帝君听罢,说道:“众位真人在内,以及海潮老祖,亦在聚仙阵暂时受困,不至伤其性命。若要破聚仙金光大阵,须听老拙言词。目今有五位真人要去金光阵,引出南极子出阵来。待吾困住他,我自有道理酌议。”   就有革面真人领法语,前去见阵。东华帝君闻言大喜:“你到临淄西门,有南极子在聚仙阵台上掠阵。你可改换形容,竟奔聚仙阵,与南极子动手,许败不许胜,将他引出西门,以便我等接战。”革面真人领法语而去。东华帝君又命吐丝真人:“你到西门外,等革面真人将南极子引诱下来,你可到聚仙台上,砍倒仙旗,就显你神通,又不许放出一人前来接应南极子。”吐丝真人依了法语,就下芦棚去讫。这五位帝君欠身,口称贤皇宽心,待老拙等出去走走。始皇离位奉送五老。帝君说道:“贤皇止步,不劳远送。”言罢即出芦棚,各跨仙禽,又有各位真人,紧紧跟随,各往五方埋伏,暂且按下不表。   却说革面真人,遵了东华帝君调遣,不敢怠慢,即将夜叉皮换上,跨着白象,提起三托天叉,冲出营门。念动真言咒语,驾上云头,竟奔临淄西门而来。那南极老祖,正在聚仙阵台上掠阵,他见海潮老祖困在阵中,满心欢喜。正在台上自在逍遥,只见半空中吊下一人,奔法台而来。战未三合,革面真人虚刺一叉,就离了聚仙台,腾空走去。南极子看见,心中大怒,说道:“好妖仙,你往里走。”催开梅花鹿,也就四足生云,赶将下来。那吐丝真人看见南极子去追赶革面真人,离了法台,他便催动脚力,竟奔聚仙台上。他暗想要将一竿聚仙旗放倒,但有白鹤童子在台上看守,他见有人来砍聚仙旗,便大喝一声:“何处妖道,敢来砍倒聚仙旗,要伤吾祖师爷的法命。”吐丝真人笑道:“谅你童儿,怎能识我,我非别的,就是昆仑山吐丝真人是也。”白鹤童子闻言,心中大怒,即便举起南极老祖龙头拐杖,照定吐丝真人打下,吐丝真人用大斧相迎。二仙大战,含死忘生。一场恶战,经战十余回合,不分胜负。吐丝真人暗想:“谅用力敌难以对敌取胜。”就虚砍一斧,带转脚力,往城下一跳。童儿怒道:“谅你这妖道,往那里走。”   白鹤童子将身一纵,立刻跳下城来,提拐追赶。吐丝真人看见白鹤童子追赶下来,相离不远,心中暗喜。兜住狻猊,扭颈回头,高声大叫:“你这童儿休要逞能,你看我的法宝来取你。”童儿一时听见招呼,上前观看,未见什么宝贝,抬头往上一看,空中也没有;往下一看地下也没有,心中暗想:“这妖道看见我追赶他得紧,便使这样智谋,故把大话哄我,我不管他有宝无宝,我就赶上去,一顿拐打下他的脚力,拿进城去,到我祖师爷面前来报功,也显显我的手段。”想罢,又往下赶来。吐丝真人看见来得切近,相离不远,尚有十余步光景,就嘴唇一卷,吐出一道白光,骨碌碌冒将上来,犹如千条银丝,连连不断,竞扑白鹤童子身上而来。白鹤童子一见大惊,不知是何物件,伸手来接,连手也粘住了。说时迟,来时快,顷刻绕得一身都是,把手连脚都绕住,连头也蒙住了。摇也摇不脱,扭也扭不动,一时就展动不得。那吐丝真人把他捆住,就圈了脚力,伸手就将童儿提起来,比绳索缠绑更觉结实,把他横担在狻猊兽上,回转秦营不表。   且说南极老祖,追赶革面真人,紧紧跟定,往西而去。正走之间,只见横斜里有一位老者,身骑白鹤,手执金如意,拦住去路。高声喝:“南极子,你往那里走。”南极老祖一见,知是西华帝君。南极老祖坐在鹿上躬身陪笑,口称“道长请了,不知帝君到此何干?”西华道:“好南极子,你是掌教老祖,就是群仙领袖。孙膑逆天而行,你该责罚于他才是,因何反助孙膑,暗摆下聚仙金光大阵,又将各洞真人擒拿,海潮老祖乃是昆仑教主,虽然与你无害,也有三清之面,他是长辈,你是晚辈,小不可犯上。你仗着人多,行起凶来,得罪了无当老祖,只怕眼下难逃其罪。”南极老祖笑道:“西华帝君,你但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想当日在易州大战,后来夜设平龄会,三教圣人下山,与孙膑讲和,那时贫道也在跟前,海潮圣人也在会上,彼此所见。三教圣人吩咐圣人的说话,是明明白白道,孙膑虽然逆天,在燕尽孝,在齐尽忠,忠孝两存,那时才归山洞。今日孙膑正在临淄治事,理之当然。你家海潮圣人,不遵三教言词,却差毛奔下山,摆下五雷恶阵,就将孙膑困住。可怜燕丹公主死时收殡,母子不相见面,情实可伤。贫道下山来,不过要解救孙膑,进阵观看消息。不想毛奔好歹不分,擅自击我一雷,我即驾云逃回,把脚力鹿轰死。请帝君想一想,你说我以小犯上,这毛奔击我一雷,又打死我的梅花鹿,又怎样讲呢。我来救孙膑,入阵在路之中,遇见海潮圣人,他倚仗人多,又将白猿擒去,甲子日要用水火风雷攻破临淄,我才摆下聚仙金光大阵,挡其锋锐。虽然将各洞真人困住,也是他们劫数。帝君请你细想想可是贫道以下犯上否?”   西华帝君道:“据我看将起来,你两家争名夺利,擅动嗔痴,都是为着弟子。依我良言相劝,你把金光聚仙阵收回,将海潮老祖师徒一齐释放,令你孙膑在无当老祖跟前陪个不是,就是天大的事情,也可以解释了。”南极老祖冷笑道:“帝君,你说的何话?教我叫孙膑与他陪个礼,这话叫我万万不能,若要撒此阵图,除是三清亲临,又要各洞真人与我叩头才行。不然莫想开了。”西华帝君闻言,大怒道:“好惫懒的南极子,我看你有多大本领,这等无礼。既然不听良言,我就放你不过。”言罢,就催动脚力,举起金如意,照头就打,南极老祖用金钩架还。一往一来,大战盘旋,不分胜负。   忽听正南方一声大喝:“南极子你不得逞能,我老拙来也。”老祖听得招呼,急用金钩架开金如意,暗暗观看。只见一位老者,头带金冠,身骑朱鹤,手执金如意,冲杀过来。老祖看见心中自想:“原来南华帝君来了,怎么这两个老头儿都下山,想必是和海潮老祖交厚,同样来破阵也是有之。”遂用手中金钩一指:“南华帝君,你为何也来扶助海潮圣人,与贫道动手?”南华帝君性烈如火,一见南极老祖,心中大怒道:“好掌教的祖师,我岂不知三教同源,何必亲来此处。今见你把海潮圣人困在阵中,辱我本教,焉能饶得过你。”说毕,磕开朱雀鸟,抡动金如意上来。南极老祖道:“好红脸老头儿,怎敢和我动手。”遂使开金钩,左右招架,两下夹攻。正争战之间,正北上犹如一朵乌云,冲到阵前,原来是北华帝君。南极心下着急:“今日认真与我见雌雄么?我金钩无眼,恐伤贵体,那时悔之晚矣。”北华帝君说道:“南极子,你少发狂言,你若不把阵图收去,放出海潮圣人来,就要头上即刻冒出红来。”   南极听罢,冲冲大怒,展动金钩,犹如狂风骤雨而来,杀得三方三帝君,如走马灯一般。战到深处,又见东华帝君、中华帝君二老一齐来至阵前,一时就将南极子团团围住。老祖观见五方五帝君,一齐杀来,来得好利害,比不得海潮老祖和他的二十四洞真人,心中暗想:“这五个老头儿,都是与天同寿的,神通广大,执掌金木水火土,五位帝君一齐杀来,又按东西南北中,虽然年老,他的精力不衰老,我一个人焉能弄得他五人过。”正想之间,只见五只金如意,一齐夹攻。南极子就把金钩架住,口称:“五位帝君且莫动手,你我都是年高有德之人,你我同道相亲,何必为了海潮老祖,就把老脸变了不成,竟和我动起手来。你们若是战胜了,我是一个老头儿,你们是五个老头儿,若是胜我也罢,倘若失手,岂不把五老体面都丢了,那时有何脸面。我有金玉良言,请你们各归洞府,莫管人家兴废之事。”东华帝君听说大怒:“好南极子,休得胡言,你岂不知我是海潮圣人首坐,管领二十四洞真人。你如今将我家的老祖困在金光聚仙阵,众家真人陷在锁仙牢,东方朔打死毛奔,易州丧亡金银两个仙童,我与你结下一天二地之恨,三江四海之仇,还讲什么。”将言说罢,又举金如意,冲杀上来。南北西中四位带君,又一齐动手,就把南极子老祖困在中间,各逞手段,纷纷来战。   南极老祖左支右架,四面腾挪,心内着忙,就在怀中取出一件宝贝,名为先天乾坤袋,只有茶钟儿大。此乃先天二气炼成,若是晃一晃,就有一间房子大,就把人吸到里头,取住袋口,出不得来。不论仙凡,一时三刻化为脓血。南极子取出先天袋大喝一声:“五老你们休得逞强,看我的宝贝来取你们性命罢。”说着,他就把先天乾坤袋晃一晃,现出一间房子宽大,口里冒出一股白青的气。青属阳,白属阴,此宝名为阴阳二气。这股青白气飞来,不论仙凡之体,扑在身上就如绳缠索缚一般,就把人吸进去的。就是南极老祖与海潮圣人,连战几场,亦不肯轻用此宝。今见五老帝君利害,才下此毒手,把先天乾坤袋打开,去收五老帝君。那五方五老帝君,正在酣战之间,又听得宝贝来取二字,一齐举目观看,把五老帝君吓得大惊失色。“好惫懒的南极子,怎敢下此毒手。”说着,那阴阳二气,扑至跟前,五老帝君就把冠摘下,一齐都收在先天袋中,南极老祖抬头不见五老,心中又喜又愁。喜的是收了五老,又困住海潮圣人,显出老人妙用。海外散仙谁不钦服。愁的是五老与天齐寿,日月同明,一怒将他收进袋内,一时三刻化为脓血,推恐三清见怪,掌教也不成,还有罪过。故此心中为难,进退不得,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不如把他带进临淄,放他出来,与他讲和,等他们知道利害,自然回山而去。”南极子想定主意,即将先天乾坤袋提起来,不觉大惊道:“怎么装着五个老人,五个帝君,到是轻飘飘的,难道未曾装着不成。方才明明白白看见五帝收入袋内,显然年老,至少也有好几百斤,怎么这样轻飘飘,真奇怪得紧。难道走脱不成?”正在疑惑,忽然听得禽鸣人喊之声,举头四顾,五老冉冉而来。心中大怒:“我的先天乾坤袋内,装的是什么东西。”忙将先天乾坤袋一抖,倒念真言,抖出五顶金道冠来。须臾,五老已到跟前,南极老人大笑:“你这五个老头儿,少要逞能,你们都把首级呈与毅,还不知利害么。再敢与我来动手。”五老闻言大怒,叫一声:“南极子,你还有什么法宝,只管使来,老拙无可惧怕。”说着五位帝君,一齐挺如意冲杀上来,仍复厮杀,暂且按下不表。   却说绿眉仙同着东方朔镇守正东上那座杏黄旗,见海潮老祖扑至跟前,绿眉仙不敢怠慢,催开白鹿,举杖大喝:“海潮老祖休得走我的汛地,贫道在此久候多时。”海潮圣人闻言,大怒道:“来者那洞妖仙,来拦我的去路。”绿眉仙冷笑道:“我乃海外真修绿眉仙,是奉南极老祖的调遣,镇守此处。你知我的利害,早早往别处出去,使两下免伤和气。”海潮圣人笑道:“你这无名野道,怎敢发狂言。你休走,看我取你性命。”二手杖剑,照头就砍,绿眉仙催鹿,用杖急架相还。他二人剑来杖去,各逞英雄,经战二十余回,胜负未分。海潮大怒,顺手在怀中取出宝贝,名曰拘仙锁,祭在空中。便大喝一声:“着吾宝贝伤你。”绿眉仙仰首观看,一见明晃晃一把拘仙锁,比门扇还大,竟奔绿眉仙顶门打下来。再晃一晃,喝一声疾,那宝更快了。东方朔看见,腰间取出消宝葫芦,把盖揭开,连晃二晃,喝一声疾,只见葫芦里放出一道白光,飞起空中,竞奔拘仙锁,连绕三绕,此锁就落下尘埃,不能变化。海潮圣人大怒,道:“好东方朔,用的什么邪法,破我的宝贝。”绿眉仙初见海潮的宝贝冲杀上来,心中着急,恐难以抵敌。后见东方朔破了法宝,心中大喜,即将杏黄旗连展三展,把那打仙杖在旗上又晃三晃,从半空中飞舞滚将下来。海潮圣人一见,大吃一惊,收回脚力,往下败去。东方朔与绿眉仙亦不追赶,仍守汛地。   海潮圣人就败至正南,又遇着西方朔,跨着独角蛟,用齐眉打仙杖,拦住去路。海潮老祖高叫“西方朔,你兄弟二人在海外散仙,何等逍近自在,因何听信南极子调遣,帮助孙膑,自寻烦恼?”西方朔道:“你纵放门徒,擅摆五雷神兵恶阵,又将我兄弟左目伤损,我和你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既然到我的汛地,焉能饶过你。”说罢,催蛟举杖就打,海潮老祖侧身躲过,抡开宝剑冲杀上来,各怀恼怒,舍死忘生,一场好战。海潮又取出一件宝贝来,名为斩仙刀,拿在手上只有芦叶大小,祭起在空中,一变十,十变百,百变千,明晃晃二三百口飞刀,落将下来。西方朔一见,不慌不忙,在怀中取出兜宝网,撤起空中,所有宝刀,被一网打尽,用手一招,仍落在掌中。海潮老祖大怒道:“你敢收我的法宝,怎肯与你干休。”催犼仗剑杀来,西方朔用杖架住。长眉仙又把杏黄旗摇动,金光闪处,只见满空中多是捆仙绳,纷纷坠下,吓得海潮老祖魂不附体,慌忙败走西方。王禅老祖大喝道:“海潮老祖,休走我的汛地,免我动手。”海潮老祖大怒道:“好鬼谷子,孙膑是你徒弟,你不能管辖,由他逆天行事,反来助他逞强,拦我的去路,我焉能饶你。”要知王禅老祖如何对答,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回 群仙大战金光阵 中华计取削花刀   话说海潮老祖闯进西方,有王禅老祖,领着荣钩仙与绿眉仙拦住去路。海潮大骂王禅:“纵徒行恶,还敢拦住贫道的去路么。”遂一剑挥来。王禅用拐架过,随手相还。一来一往,经战到七八个回合,早有荣钩仙在路旁大怒,举起双剑,在旁夹攻。海潮老祖一见荣钩仙仗剑而来,心中大怒。他随身就有八件宝贝,在阵中失了六件,尚有两件剩下。一名打仙鞭一名钓仙钩二件至宝。今见王禅来得利害,又添上一个荣钩仙、绿眉仙两下里夹攻,心中自思,料来不能取胜。虚架一剑,取出打仙鞭,祭在空中。王禅一见打仙鞭来得切近,遂由荣钩仙只管和他动手,即忙念动真言咒语,甩手中茶条杖往空中一撒,变化一条虬龙,张牙舞爪,就将打仙鞭抓落尘埃。海潮一见大怒:“好鬼谷,敢破我的法宝,我和你拼了罢。”气忿忿,催开青毛犼,复往下闯。荣钩仙举剑相还,又见王禅破了他的打仙鞭,即将杏黄旗连展三展,只见满天神将飞来,海潮老祖不敢恋战,败走北方。正遇王敖,催虎抡斧而来。海潮老祖竟不答话,举剑就砍,王敖舞大斧火速相迎。搭上手,就战了十余个回合。海潮老祖即忙祭起钓仙钩,王敖见了,将身一闪,闪入金光之内,早被大头仙将杏黄旗展动,飞起诛仙剑,就把钓仙钩砍断。海潮老祖一见着忙,催开青毛犼,大败奔至中央,只见上面金刀密布,进退不能,困在中央,并无出路不提。   且说南极仙翁敌不住众位帝君,虚打一金钩,望下败走。口中叫道:“我敌你等不过,我今去也。”五老一见说:“南极子已败,为何不进阵中,反往东北方走?想是要诓我等入阵。我等为救海潮老祖,就进阵去,那里怕他。”说罢,齐催仙禽,紧紧追赶,南极仙翁就在乾地开门,败进阵中。中华帝君说道:“南极子进阵去了,你们跟进去,待我在上收他削花金刀,这才好搭救海潮。”四老点头,各跨禽闯进阵去。皓发仙看见四位帝君进阵,就与长笑仙把杏黄旗连展三展,只见金光闪闪。南极仙翁入阵,开声招呼:“八方仙长,各位俱要小心防守,如今五老进阵来了。只听得我掌心雷响动,一齐拼力擒拿五老,不可有误。”又与孙膑说明,用心防守。这不必细表。   且说四位帝君进阵,只见四面金光罩笼,上面又有三十六把金刀,十分利害。东华帝君说道:“我且去寻找海潮老祖,才好商量出阵。”正然说着,忽听青毛犼之声,顺着声音来到中央。举目观看,只见海潮老祖坐在青毛犼上。东华帝君慌忙下骑,抢行几步,控背躬身,口称老祖:“弟子五方五老俱到来,请法旨定夺。”海潮老祖见东华帝君前来,心中大喜。未曾开言相叙,只见南华、西华、北华各位帝已到,一齐下了飞禽,来到面前。海潮老祖亦下青毛犼,与众帝君相见。满脸笑容说道:“贫道遭困在此,荷蒙几位帝君下山搭救。”东华帝君说道:“弟子也曾说过几次,老祖不从,定要下山与孙膑争胜负。今日误中了南极老祖的诡计。”海潮老祖道:“且不必讲论,只是如何从那里出来?”东华帝君等说:“道术短浅,实不知出阵计。”海潮又道:“北方稍可,若正东西,十分利害。”四帝问道:“怎么利害?”海潮老祖说道:“那四方就有四件宝贝,正东有打仙杖,正西有镇仙符,正南有捆仙绳,正北有诛仙剑。”四位帝君说道:“既是这些说话,待中华帝君成功,我们就好走了。”海潮老祖道:“中华帝君现在于何处?”四位帝君齐答道:“他尚没有进阵,他在外边破金刀,接应我等出阵。”海潮圣人闻说大喜,说道:“若是收得金刀,我们三花可以聚顶,要出金光阵就不难。”东华帝君问道:“众位真人,如今在于何处?”海潮圣人答道:“众位真人等,俱在锁仙牢,只有持钟,击磐二真人正在陷仙坑。”四位帝君说道:“何不上前去救他两个,一齐前去闯阵?”海潮圣人点头称好:“你看中间那面杏黄旗,旗下就是陷仙坑。只有毛遂一人把守。”四位帝君答道:“这个矮子,听见我们到来,必然胆战心寒。但不知孙膑在于何处?”海潮老祖说道:“这刖夫到处见他照应,如今又要仔细提防。你们随我先到陷仙坑,救了持钟、击磬二位真人,以便前去破阵。”说毕,跨上青毛犼,各帝君齐跨仙禽,走到陷仙坑而来。   毛遂一见,心下暗骂:“来的是东西南北四帝君,乃是海潮老祖请来的救兵。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定然要救坑中之人。适值此处就是我的执掌,若是被他救出去,却是面目无光,更被众仙耻笑。不能不认真与他见个高下。”思罢,高声大叫:“海潮老祖,你往那里走。你方才败去,又回来送死么?”海潮老祖大怒,骂道:“好矮子,你有多大本领,焉敢在此处夸口,看我取你。”舞动虬龙剑,往上直闯,毛遂举剑相还。众位帝君说道:“你这矮贼,我等大年纪,哪个不知你这根底,不过仗着隐身法,毛手毛脚罢了。今日吾等在此,管教你无术可用,死在目前。”说罢,四老一齐动手,抡开如意,竭力夹攻。毛遂看见四位帝君冲杀前来,心中着忙,己知自己的本领平常,一个海潮老祖也杀不过,怎敌得四老来助战。若是与他恋战,定吃大亏。正想施展法力,要用隐身躲避,只见南极仙翁跨着梅花鹿而来。手提金钩如意,冲到阵前。海潮老祖以及四位帝君看见,撩下金眼毛遂,直奔南极仙翁。仙翁挥动金钩,四面招架,杀得难解难分。毛遂耐不住,大喝:“海潮老祖,休得逞强,看我的禅杖到来打你。”说罢,与南极仙翁并力大战,海潮老祖舍死忘生,又见四位帝君各逞英雄,难分胜败。   战斗多时,忽听得一声牛叫,孙膑仗拐骑牛,飞舞而来,杀入阵中。手抡双拐,杀得四位帝君与海潮老祖招架不住。南华帝君大怒,用手将灵禽一拍,只见朱雀鸟把口一张,吐出雾烟,自己运动三昧真火,即将烟火冲冲而起。毛遂一见,连忙回避,孙膑展开杏黄旗,其火不能横飞,就腾腾飞起空中,把聚仙幡烧为灰烬。南极仙翁一见大怒道:“因何把我的宝幡烧了,怎肯善罢轻饶。”言罢,举起金钩,照顶门就打。四位帝君愤怒,一齐动手,仍然大战起来。正战之间,众位帝君各施法宝,西华帝君祭的白虎箭,东华帝君祭的五雷针,南华帝君祭的五火球。北华帝君祭的打神钩,法宝纷纷起在空中。毛遂一见,不能抵挡,将脚一蹬,去得无影无踪。孙膑连展杏黄旗,法宝不能坠下,只在空中旋舞。南极子连忙取出先天袋来,四位帝君一见,慌忙倒念真言,各将法宝收回。南极仙翁大笑道:“你这四个老头,用的是现世法宝,见不得法宝,不能见人,若是见人来,就要收回。”四位帝君闻言大怒:“好南极子,少发狂言。招架者罢。”言毕,又一齐冲杀上来。孙膑、南极用两般兵器抵挡,毛遂看见收了法宝,又钻将出来助战。海潮老祖大怒:“好矮子贼,看剑罢。”就用虬龙剑来挥,毛遂与海潮老祖,南极仙翁与孙膑二位同四位帝君动手,分在三处厮杀。这一阵,只杀得难解难分,暂且不表。   再说中华帝君,驾云至金光阵顶上而来,举目往下一看,十分利害。只见金刀罩住空中,闪出金光。中华帝君看罢,心中暗想:“此是海潮老祖该有削去顶上三花之难,若要破金刀,须得一人代替海潮老祖,方能了事。不若且回秦营,查见各洞真人,那一个有年灾月晦,应归劫数的,着他前来祭了金刀,当做海潮老祖的替身,才可以救得他们出阵。”想定主意,随即回转大营,就有七位真人,迎上芦棚坐下。众真人问道:“帝君去而复转,看此阵势如何?”中华帝君不敢说明,眼看着拔山、巨泽、行雨、翻江、倒海、吐丝,运匏、革面各真人说道:“我今回来,欲寻得一位帮手,不知那一位真人跟随老拙进阵,同破金刀。”只见巨泽真人,上前躬身说道:“弟子不才,情愿助帝君一臂之力。”中华帝君暗暗点头嗟叹:“真是在劫难逃,生死由天,毫丝不爽。”即对巨泽真人说道:“你既愿去,事不宜迟,即此同行。”说毕,一齐就下芦棚,跨黄鹄与巨泽腾空而起。不半刻早到阵上。巨泽真人口称:“帝君,似比阵门严谨,打从哪里进去?”中华帝君说道:“须从金刀空洞之处进去才是。此刀不是凡间之铜铁,混乱伤人,这三十六把金刀,专削神仙顶上三花。你顶上无三花,也不必惧怕,但要小心些。”巨泽说道:“我今要救护老祖,莫说是金刀,就是火坑也要去跳,如今就此下去。”说毕,仔细端祥,见正中间有空处甚宽,并无金刀。“此处宽些,可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