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剑春秋 - 第 2 页/共 14 页

金甲龙鳞映日红。   勇冠三军才弱冠,   扶秦兼并显英雄。   孙龙看罢,一声大喝:“小子问吾,你须听真,吾乃威镇燕州孙龙便是。吾与你各守疆土,何故兴兵侵吾境界。若知时务,可速速回营,若不回兵,恐怕你马下丧命。”王贲闻言,微笑道:“孙龙,某在赵国,亦闻你有勇将之名,是个好汉。今日何不归降我国,不失封侯之位。”孙龙大怒道:“鼠子安放狂言,且休走,看吾取你狗命。”挺枪跃马,直取王贲。王贲连忙用刀架过,火速相还,战在一处。大战有六七十合,不分胜负。王贲暗暗的夸奖道:“果然名不虚传,枪法果然高妙,某如果恃勇,必不能取胜,何不用回马刀砍他。”于是虚斩一刀,佯作往下败走。那孙龙有百步穿杨之能,也不追赶,取弓搭箭,对准王贲的后心,就是一箭射去。王翦在阵角上看得明白,便高叫:“敌将放箭。”王贲闻言,扭头一看,见箭来的不远,喊声不好,一侧身仅躲得后心,躲不过臂膀,右膀上中了雕翎。幌几幌,差些跌下马来。孙龙一见,催马来赶,早见飞来一将,大叫“勿伤吾儿,某来也。”只见他与众大不相同:   皂罗袍上绣团龙,   坐下乌骓快如风,   普化天尊临世界,   保扶秦国见奇功。   孙龙便道:“来的耶里将官,可通你的名来。”王翦道:“你要问某的姓名,吾乃始皇驾下官拜正先行职,殿西候王老爷王翦便是。你胆敢用暗箭伤我儿,休要走。”便串一串手中丈八蛇矛,分心就刺。孙龙忙把枪架过,二人战在一处,足有百十余合。王翦见孙龙枪马纯熟,愈杀愈妙,便一圈马往正西上败走。孙龙大笑道:“好秦贼,往哪里走,看本帅赶上擒你。”于是赶将下来。王翦见孙龙赶来,忙取诛仙剑在手,念动真言咒语,祭起空中,大叫“孙龙休走,看我的宝剑伤你。”孙龙闻言,抬头一看,见空中一块五色光霞,托住一口宝剑,如牛吼一般,飞奔向前。说声不好,忙伸手取弓搭箭,意欲射落此剑。谁知此宝乃云光洞海潮圣人镇洞之物,非同儿戏。说的迟,来的快、早至顶门而来,孙龙一见,忙把头一偏,那宝剑往下一落,连肩带臂,斩于马下。可怜:   燕邦老将称无敌,   死在王家仙剑中。   尸首栽于马下,王翦念动咒语,收回剑时,燕兵一哄上前,抢了尸首,飞奔进燕州去了。王翦复又催马,往城下讨战。   且说燕兵把孙龙的尸骸抬进帅府,孙操一见,犹如万箭攒心,登时昏绝过去。左右连忙扶救,半晌转过气来,大哭不止。只见孙虎带泪道:“爹爹不必悲伤,待孩儿出阵,生擒秦贼,与大哥报仇。”孙操点头道:“你去出阵,须要小心。”孙虎答应:“孩儿知道。”忙下帐去,披好了甲胄,带兵出城。三声炮响,来至阵前。一见王翦,大骂:“匹夫,用邪法伤吾兄长,哪里走,看我刀来取你。”双手抡刀,照顶门上砍来。王翦连忙招架。孙虎的本领,比孙龙的差远了,且报仇的心急,当先那几回,用尽平生气力。王翦见他来得猛勇,便使个柔门法,只可招架他的刀,并不还手。直战到三四十合之外,然后紧一紧手中丈八蛇矛,只杀得孙虎呼呼的气喘,刀法就错乱起来,被王翦磕开了大刀,照心窝一蛇矛刺将过来。孙虎招架不及,一声响,前心中了无情铁,一命先归枉死城。咕咚一声,尸首栽下尘埃。王翦上前,取了首级。燕兵一见孙虎落马,随一齐逃回城去。王翦也不追赶,打得胜鼓回营报功。又将金枪药,与王贲敷住箭伤,在营中调养。   且说燕兵败进城来,把孙虎被王翦枪挑落马的事,细细报与孙操知道。那老都尉愈加悲伤,左右苦苦相劝。回府内,一夜思儿想子,如何合眼。至五更起来,披挂升堂,对众将道:“秦贼昨日连伤我二子,本帅与贼势不两立。”吩咐备马,带了一千燕兵及众将出城,直抵秦营,指名要王翦出阵。王翦闻言,禀明了元帅,带领三军,随出秦营。把军士排开,一马当先。见阵前的那老将。年纪已过七旬之外。五绺银须,飘于胸下,跨下白龙驹,手使银枪。只见他在马上,儒雅可观,有不怒而威之势,便知是瑞陵君孙操。王翦在马上躬背道:“老将军,恕末将不下马之罪。末将有一言奉告,想老将军英雄盖世,六国皆知,今年过七旬之外,特自上阵交锋。倘若有失,岂不把昔日英名丧尽。依小将金石良言,不若圈马回城,另着能将出来。”孙操闻言,在马上一声大喝道:“好狂贼,昨日杀吾二子,今日在阵上又欺吾老大,你岂不知虎老心雄么,休要逃生,看本帅取你之命。”正欲催马前行,只听得后面大叫:“割鸡焉用牛刀,待小将擒来。”孙操视之,乃左哨大将韩荣也。拍马提刀,直取王翦,王翦举蛇矛相迎,战有十余合,燕阵上右哨大将苏元,见韩荣战王翦不过,便拍马临阵,夹攻王翦,三人丁字儿斯杀。不数合,王翦一蛇矛,把苏元挑下马下。韩荣正待逃败,被王翦后面一矛,刺了后心,魂魄与苏元一齐去了。孙操大怒,拍马挺枪来刺王翦,王翦此时连敌三将,全无惧怯。这一场大战,非同小可。怎见得:   烟尘滚滚,杀气腾腾,   两军呐喊,金鼓齐鸣。   只杀得天边红日无颜色,山中草木尽皆惊。真个是:   身当白刃心犹壮,血染长沙志未灰。   孙操与王翦大战,有百十余合,不分胜负,不知战斗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回 老都尉燕州尽忠 小英雄大堂演武   话说孙操大战王翦,有百合之外,自觉力困筋麻。一来年逾七十八岁,昨日哭子过度,有伤元气,故此战到百合之外,枪刀就来得慢了。王翦见孙操不是先前勇猛,遂故意迟延一枪。孙操便一枪照面挑来,王翦攒劲,用丈八蛇矛一格,孙操抓住枪杆,左手一松。王翦一按蛇矛,往孙操前心直刺。孙操招架不及,叫声不好。王翦照后心一扬,早贯进前心。阴阳手一翻,把孙操挑离马下,有十步之外。孙操家将,见主人落马,一齐撒马上前,夺了尸骸,飞奔进关。也不敢把守关隘,星夜备了口棺材,把孙操父子的尸首殡殓了,弃了城池,连夜奔回易州去了。   却说王翦这里,打得胜鼓,回营报功。章元帅上了功劳薄。到了次晨,章邯帅众出营攻城。只见燕州城开,军民百姓,一个个头顶香炉,出来迎接,至章元帅那马前跪倒,口尊元帅:“我等燕州军民,真心投降,望元帅大开天地之恩,饶我等性命。”章邯道:“你等真心归降,是顺天命,本帅岂忍残害无辜。你等却起来,站在那一边。”令王翦带兵一百进城搜看,并无伏兵,然后大兵进城。又命燕易,去请始皇进城,随同众将出城迎接。那始皇进了燕州城,心中大喜,犒赏三军,令偏将镇守燕州,明早起兵,望易州进发不提。   却说离燕州城数百里之遥,有一座关隘,名日保易关,系燕国丞相屈班之弟屈兴把守。此人足智多谋。见瑞陵君的家将过关,闻知孙操父子阵亡,燕州失守,自思燕州城池坚固,孙操父子勇冠三军,尚不能守,何况这小小孤城,料难保全。遂心生一计,忙令家将,晓谕合城百姓,速速收拾金银财宝,星夜押解出城,前往易州居住。又令军士在城附近左右,堆下引火之物,差数十名兵丁,在城内藏躲,单等城外火起,便四下里放火,呐喊助威。然后带领精兵,出城埋伏。又在空城上插满了旌旗,以为疑兵之计。   却说秦兵,在燕州歇了一日,便浩浩荡荡,奔保易关而去。离城一里,王翦父子便讨令出战。叫了半日,不见城上一人答应,只得回营告知章邯。章邯与金子陵一齐出营,观看了半日,又登高阜处探望城内一回。金子陵对章邯道:“此空城也,殿西侯可搭云梯,扒入城内观看动静。”王翦随令五百秦兵,越过吊桥,在城边竖起云梯。一个个手提挡箭牌,扒将上去,上得城时,犹恐有兵埋伏,呐喊一声,四下奔杀。只见满城上空插旌旗,并无一人一骑。遂一齐下城,四面搜寻,不见半个燕兵。便大开城门,出来迎接。金子陵等便传令秦兵,不得妄动进城,自与章邯王翦等,带了几员偏将,看视一遍。金子陵道:“燕将必然有谋,殿西侯可领一千精兵,在城扎住,纵有燕兵到来,不要妄动,只要守住要路,贫道自有计策。”又命赵高领兵五百,伏在城上,可于每杆旗下,设一秦国灯笼,若有燕兵进城放火,可将擂木打下,不得出城追赶。又对章邯道:“元帅,贫道谅燕将必在城外左右埋伏,意欲差将搜寻,恐为彼小挫,不如将计就计,乘他自然,取彼首级也。”说罢,便传令至后军,说请武安君带兵一千,命往燕州小路埋伏,俟燕将的人马到时,必要生擒,不许放一人过去,违令者军法不货。又令偏将二十员,须脱甲枕戈而睡,如违令者斩。又差数十员大将,在御驾前防巡,以防不测,便叫三军把营盘团团扎住,围着三面城池,长川坐守。传令已毕,然后与章邯等进营,秉烛侍立,这且慢表。   单说屈兴等,至三更之后,带领人马便回保易关。远远见秦兵的营盘围住,便登高一望,见城上无数灯笼,自料秦国已有准备,难以下手,心中暗想:“今何不领兵复夺燕州,截住他的去路,使彼粮道不通。燕兵把守在前,我扼兵在后,内无粮草,外无救兵,他难道飞上天去。”主意已定,也不去放火,遂暗暗向小路,望燕州而来。行不到二里之遥,只听得一声炮响,闪出一枝秦兵,灯笼火把,照得如同白昼。一员大将当先,大叫:“燕贼你往那里走,有你家武安君在此,久等多时了。”屈兴听得是白起,心下着忙,不敢交锋,勒马便走,白起紧紧催兵赶上。屈兴无奈,只得回马来战白起。不上几合,被白起挑于马下。   三股气在千条计,   一旦无常万事休。   白起杀了屈兴,燕兵尽解甲投降。白起便袅了屈兴的首级,回归秦营报功去了。那燕兵在城内埋伏的,等不见城外动静,便越城逃命,却都被赵高擒下。到了次早,报过了金子陵,然后令人接始皇进城不提。   且说燕昭王,那日正坐早朝,有五城兵马使来奏:“瑞陵君父子三人,在燕州城阵亡,棺木现在易州城外,请旨定夺。”昭王闻奏,不禁高楼失足,洋海翻舟,叹一声,倒在龙椅之上。左右侍监忙上前扶救。好半晌苏醒起来,大哭道:“瑞陵君忠心为国,今日命丧秦人的手,孤之江山眼见不能保全了。”说罢,又哭起来,众官亦皆垂泪。昭王传旨,都尉的棺木,准其进城,又差御林军到孙府报信。传旨已毕,自然精神恍惚,退朝养息不提。   且说燕丹公主,早起无事,独坐后宫内,只觉心惊肉跳,立也不安。心中想道:“今日何故如此,莫非有甚凶事不成?”正低头暗想,忽见门上的家将慌慌忙忙跪上禀道:“老贵人不好了,都尉、大老爷与二老爷,在燕城丧于秦将王翦之手,今棺木已进城来了,老贵人快些出去接丧。”燕丹公主一闻此言,只叫得一声苦呀,但见:   连叫三声苦,便把咽喉堵,   一命丧黄泉,悠悠归地府。   公主朝后一仰,连交椅倒在尘埃。侍女们连忙上前扶救,齐叫老贵人甦醒。高、李二位夫人在房中,已闻到了凶信,一齐放声大哭,出到大堂,见燕丹公生迷了过去,不省人事。连忙叫人拿姜汤过来,半晌方哭出声来道:“不听妾言,年老之人,还逞什么威风,什么猛勇!今日命丧军前,叫妾身如何恨得过呀。”一抬头见高、李二位夫人,哭得泪人儿的一般,越加悲伤:“不料我家遭此凶事,我年近八旬,如风前之烛,不得一亲子养老送终,还要这老命何用。”一起身,望砌阶石上就要碰去。高、李二位夫人,与使女一齐拦住。哭道:“老贵人若一倾身,叫我们怎样施为。且大事在前,棺木未曾入土,乞老贵人暂止悲伤,商量大事才好。”说罢,又一齐哭将起来,跪在地下。老公主见如此说罢,去扶起二位夫人,吩咐众人起来,就全家披孝,领众家将与媳妇,共出城迎接棺木入城。抬到都尉府中堂,把棺木品字儿排开。纵是铁石人,见了也要流泪。老公主与高、李二位媳妇并使女们,一齐举哀,忙乱个不住,把都尉府中闹得一个翻江倒海,这且按下慢表。   话说燕昭王,带病回宫养息。忽见宫官前来奏道:“满朝文武,不知所为何事,鸣钟催驾坐朝。”燕王闻言,忙扶病出朝。见文武两边,神色皆变,不知何故。忙问:“众卿有何急事,鸣钟催朕坐朝?”有黄门官跪奏道:“有五城兵马使差人来报说:秦师已过易水了,故此惊驾,求我王龙意定夺。”昭王闻奏,这一惊非小,道:“秦师如何便来的这快,未过三日,就破了三关。且今既渡易水,那一位卿家带兵前去抵挡?”只见问一声,鲤鱼钩腮。问两声,箭穿雁眼。昭王在宝座上,见众臣如此,不觉龙心大怒道:“朝廷设官,原为保国。今日秦兵临境,尔等竟无一人肯带兵抵挡,可见得要你们何用。”只见丞相屈产出班奏道:“我主暂息雷霆,在朝诸臣,非不欲尽忠于国,只是皆非对手,一死不足塞责,诚恐丧师辱国,其罪更大。”燕昭王道:“依丞相之言,则在朝诸臣,无秦将对手,这是孤国运气,该当如此。侍官,快拿文房四宝来,待孤写降表,到秦营投降,以免汝等死亡,黎民涂炭。”屈产闻言,叩头涕声道:“我主龙心不必着急,臣夜观天象,秦国当兴,我燕亦不能就灭。不出一月,必有高人搭救。”昭王道:“丞相此言果真,则社稷之幸也。如今丞相可保举何臣出城迎敌?”屈产又叩头奏道:“若要出城与秦师对敌,自应多败少胜。依微臣愚见,臣情愿自上皇城,防守秦兵。若有疏虑,臣全家情愿认罪。”昭王依奏,就封屈产为五城兵马大元帅,带兵上易州防守,且按下不表。   再说那都尉府家将,报与燕丹公主知道。公主此时,正与那高、李二位媳妇,同在那大厅之上安灵,设他三人之位,哭祭他父子三人,犹如钢刀刺腹。一听了家将之言,只得搓手无策,连声叹气道:“也是国运相关,不料燕国难保。”只见从里面走出一个小英雄来,你道是谁?乃孙武子四代之孙,孙龙之子,名唤孙燕。年方二九,生得面如敷粉,唇似朱砂,龙眉凤目,二手过膝,行动有风云之势,坐立有泰山之倚。年纪虽小,两臂倒有千斤之力,应上方金童星转世,日后有五九之尊。因思祖父死于秦将之手,正无计报施,忽闻家将报说,秦兵已渡易水,忙上大厅,欲上朝面奏,出师讨战,故此来至厅前。燕丹公主一见,不觉两泪交流道:“孙儿不在后堂,出来有何事情?”孙燕道:“孙儿正无计报复祖、父之仇,今闻得家将来报,秦兵已渡易水,故此来求祖母、母亲带孙儿上朝面奏,自愿带兵杀贼,以报不共戴天之仇。”燕丹公主闻言,大喝道:“小子无知,你睡觉不知颠倒。你岂不知,汝祖父、父亲、叔父,经过多少大战,且命丧于秦将王翦之手,何况你小小年纪,出阵当先,岂不白送了性命?你还不与我下去。”孙燕闻言,忙跪下道:“孙儿年纪虽幼,武艺却是精通。今日孙儿不出去报仇,还有何人。”公主道:“你与谁学习武艺?岂能上阵冲锋。”孙燕道:“祖母不信,待孙儿试验与祖母看看。”取了枪来,在天阶上丢了架武,左五右六,使将起来。   先前犹见人身,到后来只见一片枪山,怎见得,有诗为证:   片片花飞舞不休,   寒光耀眼动人愁,   学成文武难藏椟,   博得千金万户侯。   孙燕这一阵枪法,只觉得满厅上寒光射眼,燕丹公主与高、李二位夫人看见,心中暗喜,各道“不枉将门之子。”孙燕忽然住了枪法,走上厅来,面不改色,气不发喘,道:“祖母、母亲,婶婶,孙燕这条枪,可能会得王翦否?”公主大喝一声:“小冤家,你岂不知,孙家如今独你一人。外祖昭王,现在无后,两枝人都全靠在你。你著有些疏失,如何是好!”只见后面又走出一个女娃儿,满身挂孝,道:“祖母,哥哥之言有理。祖母,还以报仇为重。”公主认得是赛花小姐,李夫人所生,孙虎之女。是天上月孛星临凡,系黎山老母之徒。每于夜梦之中,来传授他的武艺。年方一十四岁,学得刀马纯熟,广看兵书。因见燕丹公主不准孙燕出阵,便出来道:“父仇不共戴天,哥哥今日若不能临阵,祖母、母亲还当用计,与祖父报仇。况哥哥武艺高强,岂有不叫他出阵之理。”燕丹公主道:“你小小深闺弱女,知道甚么。这秦将王翦,他乃海外拗离国云光洞海潮圣人的门下,法术精通。况又宝剑利害,枪马出众。故此你祖父、伯父、父亲,身丧在他手,我如今岂肯叫你哥哥出阵。”孙燕闻言,便一挺身驱,站立起来道:“秦将王翦杀我祖、父、叔父,仇深似海。今日若不出去,枉为人也。”小姐道:“哥哥言之有理,哥哥若出城报仇,小妹不才,亦愿出马。”把个燕丹公主只急得跃足道:“一个闹不了,又来一个,你小小弱女,如何也要出阵?”小姐道:“祖母之言差矣,自古女子立功业的也不少。就如齐国的钟太真,岂不是妇人么。齐国伯业之基,列国闻名破胆。孙女不才,也是梨山圣母之徒,刀马纯熟,岂惧秦将。”燕丹公主道:“胡说,你是一个深闺小女,从何去得梨山学习武艺。”赛花小姐便把梦中之事:“梨山老母传我的武艺,已有二年之久”的话,说了一遍。燕丹公主与李夫人闻言,心中暗喜,只是不信,小姐即命丫环去香房里取出两口绣鸾刀来。小姐接在手中,款动金莲,来至天阶,也使了一路美人舞刀,更加好看:   柳腰娇无力,袅娜随刀舞。   玉腕胜柔条,衣飘是顾鼓。   含笑转金莲,上下团团附。   更有动人心,娇嗤笑无语。   小姐舞了一路花刀,走上厅来,对燕丹公主与高、李二位夫人道:“祖母、伯母、母亲,赛花这个刀法,可使得么?”众人都看得呆了,老公主见说,便道:“赛花与孙燕的刀枪,虽然纯熟精通,但年纪甚小,我心中到底放不下。”小姐道:“祖母,你说这个也轻,那个也轻,孙女闻得爹爹说,祖母年纪方一十九岁,就上阵冲锋。想孙女的年纪,较之祖母那时,不过只少几岁。”孙燕一闻此言,便大叫道:“祖母那时是小女子,尤自出兵,且是金枝玉叶。孙儿今年也一十八岁,岂犹怕人。祖母若不叫孙儿出阵,孙儿实无颜立于世人,不如一死。”说罢举步欲往石基上碰去。高夫人喝道:“孙燕不可如此。”   孙燕听得母亲吆喝,便不敢撒泼。高夫人就对老公主道:“媳妇想,孙门屡受国恩,看孙燕的武艺,亦可临阵,不如由他出阵,使各国知孙门幼童女子,皆尽忠于国。”公主闻言,无可奈何道:“媳妇之言,也说得是。”吩咐擂聚将鼓,齐集家将,点视挑选,预备跟孙燕出阵。只见孙燕跟随的小家将班豹,上前跪下说道:“老贵人,今日小主出师,小人愿作一个先行,同小主人上阵杀贼。”燕丹公主听了,便大喝一卢:“讨打的奴才,你也闹去出阵了。你见闹的都是些少年纪的,你也跟着闹了,我偏不准,快与我下去。”班豹闻言,努着嘴,站了起来,暗暗的溜在孙燕背后,拉拉孙燕的衣服。孙燕回头一看,他便指指鼻子,孙燕就点点头会意。班豹满心欢喜走开去了。合府家将闻得聚战鼓响,俱各披卦,上大厅听点。燕丹公主举目往四面观看,只见一个个雄风赳赳,勇气昂昂,心中大喜道:“你等听者,今日为都尉爷与大老爷、二老爷俱在燕州丧命,今我上殿面圣,叫小主孙燕带兵出城,抵挡秦兵。你等皆世受我孙门之恩,必须尽忠竭力,日后有赏。”众家将齐声答应道:“我等受主人恩养,情愿保小主出城杀贼。”不知出阵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回 王翦恃强逢劲敌 孙燕破剑闯重围   话说燕丹公主吩咐家将已毕,遂挑选年壮力强者,随跟孙燕上朝,预备出敌,年老者留在府中使用。孙燕又禀明,要班豹跟随。然后燕丹公主吩咐排驾,与孙燕一齐出兵,飞马午门而来。此时燕昭王尚未退朝,黄门官启奏:“有燕丹公主,在午门候旨。”昭王意欲不见,于心不忍,欲见又恐公主烦恼。歇了一歇,无奈传旨宣进。公主领旨,上了三层大殿,行了大礼,兄妹二人各皆垂泪。昭王开言道:“不料老都尉与二位外甥,尽丧秦人之手,真是令人惨伤。如今秦人已渡过易水,现在兵临城下,朝中诸臣,皆不能统兵督将与秦师为敌。寡人实欲亲写降表,到秦营纳贡称臣,以免百姓刀兵之苦。御妹,想孤既无嗣,你又少儿,孤日后驾崩,这燕国的江山,未知交谁执掌。”说到此处,便大哭起来。燕丹公主亦泪如雨下。昭王哭了一回,猛抬头,见品级石跪倒一个穿白挂素的臣子,忙向燕丹公主道:“御妹,下而跪的何人?”公主奏道:“此乃臣之孙,孙龙之子,名唤孙燕。”昭王道:“今来见孤何事?”公主闻言,出泪道:“臣妹世受国恩,虽捐躯难报。今有秦师兵困皇城,无人抵挡,此子年虽幼小,武艺还强,尚堪拒敌。臣妹今挑了五百家将,意欲保此子出师,与秦兵决一雌雄。纵有一差二错,也见得我孙门幼子稚童,皆尽忠于国。”此时不觉呜咽起来。昭王闻言大惊道:“御妹,你何故如此。上阵冲锋事,岂可当作儿戏耶?那秦将王翦,勇冠三军,老都尉与御外甥且不是他的对手,今孙燕小小年纪,如何便要出去与他见阵,岂不白送了性命。”公主含泪道:“臣妹亦曾劝他,无奈他耍报祖父之仇,若不叫他出阵,他便要寻死。臣妹曾看过他的武艺,到也纯熟,乞圣上再给五百兵,命彼临敌,看看如何。”   正说之间,殿前官忙上殿启奏:“秦师王翦,今在城外讨战。屈丞相连挂免战牌,俱被打碎。”那孙燕跪在下面,一闻此言,连连叩头道:“小臣出马,若不生擒王翦,请愿认罪,万死不辞。”昭王含泪道:“皇孙请起,快下去披挂,孤这里点精兵五百,与皇孙出阵。孤同你祖母上城观敌,国家存亡,在此一举。”孙燕叩头,即下殿披挂。家将已备了包裹带来,不多时披挂齐整,上殿辞驾。昭王见孙燕披挂上殿,凛凛威风,腾腾杀气,与众大不相同,虽然年轻,更觉可爱。遂对燕丹公主道:“皇孙真乃天神也,此孤社稷之幸。”公主道:“全仗主上洪福。”昭王道:“皇孙有重孝在身,孤不便赐酒以壮军威,惟愿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孤必加官进爵。”孙燕叩头谢恩,下了大殿,出了午门。早有御营兵马司挑选五百精兵,与孙家五百家将,齐扎在午门之外。班豹一见孙燕出来,忙上前禀道:“小主人,马已齐备,专候令下。”孙燕道:“快传令起营。”众兵将得令,摇旗擂鼓,飞奔易州城来。不过十里之遥,瞬息已到。有探马报知屈产,屈产因恐秦师攻城,不便远接,遂差了人接孙燕上城。至敌楼前,屈产接进坐下。孙燕便问道:“丞相,秦兵可回营否?”屈产道:“秦将王翦在城外要战,自早至此,连碎了五块免战牌,还百般叫骂。”孙燕听得大怒:“放炮出城会敌!”屈产忙拦住道:“小将且莫性急,此时已交午时,暂调养半日,明日见阵罢。”孙燕道:“此贼杀我祖父,恨不得即刻生擒,碎尸万段,今日岂肯容缓。”吩咐响炮,城上就放起火炮来。王翦在城外,听得在城上炮响,便知有敌将出城了,便把兵一字排开。只见易州城门大开,飞出两杆素罗旗来,一枝燕兵越过吊桥,雁字儿排开。飞出一员少年的将官,真个是好品貌,只见得:   两耳垂肩更有轮,   鼻如悬胆目如星,   他年得逞风云会,   一统华夷赵国宁。   王翦见孙燕年少英雄,真个可爱。心中赞叹道:“好一员小将,外相甚美,不知武艺如何。”便喝声:“燕将,有你家侯爷在此,尔可通上名来。”孙燕闻名,知道是王翦,遂大喝道:“秦将,你莫非就是王翦么?小爷今日恨不得生啖你的肉,你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家小爷,乃瑞陵君之孙,总戎孙龙之子,孙燕是也。你在燕州城,连伤我的祖、父,今日仇人见面,我若不擒你进城,誓不为人也。”王翦闻言大怒道:“好小子,敢妄发大言。”一挺丈八蛇矛,分心就刺。孙燕用银戟磕开,火速还马,打有十余个照面。   此时燕昭王与燕丹公主,已到易州城上。闻得孙燕与王翦见阵,遂一齐在城上掠阵,见孙燕与王翦在阵下,如二虎争食,大战有六七十个回合,燕昭王便对燕丹公主道:“御妹,孙燕果是将门之子。古言强将手下无弱兵,你看那秦将的枪法如此纯熟,还不能占他一些便宜。孤看他二人,到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燕丹公主道:“此乃主上洪福。依臣妹看起来,如今王翦的枪利马快,孙燕年少,只有招架之功,还手便有些慢了。”燕昭王道:“依朕看来,皇孙磕开矛杆,见他两膀不动,似有不甚用力之象。难道他故意示弱?孤且助他三通鼓,看是如何。”传旨擂鼓催敌,城上的战鼓就擂得如地塌山崩响。孙燕于回马时,见易州城上有一柄黄罗御伞,就知是燕昭王在城楼上观战,祖母亦必在此。心中暗想道:“王翦果然猛勇,有千合之勇战,我且再耐他几十合,然后再展威风不迟。”   且说秦营中的章邯,见王翦出营,自辰至未交战,未见回来。且营外金鼓震耳,便问:“殿西侯与燕将如何对敌?”有旗牌官上前跪禀说:“殿西侯出营迎战,至午时候易州方发兵,出来一员小将官,与殿西侯直战至今,未见胜负。”章邯闻言,传令备马,忙披挂上马,带领众将出营阅敌。见王翦与那员小将来往交手,甚是锐利,便也传令擂鼓助威。王翦在阵上听得本营鼓响,知是元帅掠阵,越抖精神,喊叫如雷,往上冲杀,更觉较前威勇。昭王与公主在城上,见王翦比前越加猛勇,又只见秦营中来了无数人马,也播鼓催战,心下大惊道:“我国并无一将可能出去帮助,如何是好?皇孙必不能取胜了。”往下看看孙燕,只见他坐的白龙驹,也欢跃起来,王翦的蛇矛来得快,他银戟杆也格得快,龙心不觉大喜。对燕丹公主道:“御妹,孤说皇孙必是柔斗,你看他这回也紧起来了。”燕丹公主道:“但求如此,燕国之幸也。”果然孙燕见王翦惯力勇战,便笑起来道:“王翦,你有多大本领,只管尽力使来,小爷若是惧你半毫,也不算豪杰。”便一串银戟杆,把枪法解变,真有神鬼不测之技。这几十合,只杀得王翦呼呼气喘,暗想道:“不好了,这小将枪法果然利害,以血气之勇,定不能胜他,不如骗他下去,用宝剑斩他便了。”随虚点一枪,佯作往正北上败走。孙燕那里肯舍,大喝:“王翦,你往那里走,小爷定赶上拿回。”一顶白龙驹,就赶将下去。班豹在阵角上,见他的小主得胜,追赶上秦将,他便大喊一声,舌尖上犹如超个焦雷,舞开银装锏,催动青鬃马,也赶将下去。   燕昭王在敌楼上,见孙燕战败了王翦,喜得拍手顿足,公主心中也甚是欢喜。见孙燕赶将下去,心中忽然想起道:“主上快些鸣金收兵。”昭王道:“御妹何出此言?皇孙这一赶上,把王翦擒回,岂不是美。”公主道:“主上岂不知王翦在云光洞海潮圣人那里学得法术精通,倘赶出时,一有疏失,如何是好。”昭王道:“御妹言之有理,快与孤鸣金收兵。”小豪杰正赶王翦下去,那里听得见鸣金。王翦见孙燕赶将下来,急忙取宝剑在手掐诀念咒,祭起空中。燕丹公主在城上看得明白,急得周身无主,犬叫一声:“我可死也!”栽倒在地。昭王一见大惊,忙叫人喊救,那里叫得醒来,只把个昭王弄得手忙脚乱,也顾不得城外孙燕的生死,忙传旨意,用软床把公主抬下城去,在兵马司衙门大堂上放下。御驾也随后赶来看视,暂且不提。   且说孙燕见那王翦大喝“看宝剑来取你也!”便抬头一看,一朵彩云,托着一口宝剑,如牛吼之声,飞奔将来。斑豹这小厮,到十分乖觉,喊声“小主快走,这是如意宝剑。”便一圈马往回路飞跑。孙燕闻言,心中也怯起来,一转白龙驹,亦往回路就走。王翦笑道:“孙燕你若想逃生,除非是认母投胎。”忙掐诀念咒,喝声“赶下去!”那宝剑在空中,就如飞赶上。孙燕回头见宝剑离顶门不远,心里一急,大叫一声,便把泥丸宫迸开,现出一股毫光,把宝剑挡住,竟不能落将下来。这也因孙燕日后有数年皇帝之命,今日岂可一旦丧于那宝剑之下。自古生死皆由命,半点不由人。   且说王翦,见宝剑不能落下,只道孙燕有甚法术,把宝剑止住,便忙念咒语收回宝剑,不觉豪气收了一半。孙燕醒来,头上不见宝剑,一回头见王翦呆呆的勒马立着,便回马大喝一声:“王翦,你往那里走!”分心一枪刺来,王翦抬手不及,大叫不好,身躯往后一闪,那银戟杆往左肋下穿过,带下了半副甲来。只吓得王翦面目改色,二马擦磨而过,孙燕便一伸虎手,把王翦丝条抓住,用力往上一提,叫声“过来罢!”王翦忙使两手箍住鞍轿,两膝一磕乌獬豸,往前一纵。两下大力,只听得划的一声,把丝条扯成两段,王翦得便往前去了。孙燕回马紧紧追赶上去,王翦恨磕刚牙,暗想:“好小子,某不给你个金风末动蝉先觉,断送无常死不知,你也不知我的利害。”暗暗把百炼锤抓在手中,故迟一步,孙燕贪功心胜,那里还防人的暗算。王翦回头看的亲切,对准苗头一撒,把百炼锤打将出来,正打中护心镜,打得粉碎。孙燕在马上,身躯往后一仰,忙兜住马,心里仆仆的跳。定--定神,王翦的马已远去了。孙燕大怒,喝声:“匹夫,你有本事上天,小爷也要赶上天拿回。”一催白龙驹,往下赤哩哩的又赶。   暂且按下,却说天台山天台洞孙膑老祖,正坐蒲团用功静养,忽然一阵心血来潮,忙掐指一算,已知就里。大叫一声:“苦也!”翻身跌落蒲团之下,把清风、明月两个道童,吓得魂不附体。忙上前救时,孙膑已自翻身坐起,大放悲声。清风、明月不知何故,早惊动门徒李丛,乃系孙膑回天台时收的。此人两膀有千觔之力,比袁达还胜一倍。见师父哭将起来,忙上前问道:“师父何故如此?”孙膑道:“李丛,你有所不知,你师祖与二位师伯,在易州城同丧王翦之手。虽然天意,到底使出家人悲伤。”李丛闻言,便圆睁怪眼,倒竖浓眉道:“有这等事,待徒弟下山生擒王翦,与师祖报仇。”孙膑止泪道:“你休得胡说,且扶我山洞去。”李丛忙扶住师父,出了天台洞。那神仙的慧眼,观看四方,有四万八千里远近,早已看见孙燕追赶王翦下去。只见王翦袍松甲散,飞奔秦营。又见秦营中飞出一员大将,红马红甲,手舞大砍刀上前,放过王翦,抵住孙燕,二人就动起手来。不上几合,孙燕把那员将刺于马下,便来冲杀秦管。又见秦营一声炮响,冲出八员大将来,把孙燕围在垓心,一齐动手厮杀。那员使锏的小将,也冲入围内,帮着孙燕动手。那秦营又出来无数将官,乱骋征骑,来杀燕兵,燕兵就四散奔走。又见有如蚁一般,秦兵裹将上来,把燕兵与孙燕等一齐围在垓心。只见孙燕使的银戟杆,如枪山一般,上护其身,下护其马。那使锏的,本事也利害,两国的人马,纷纷落骑。看看燕兵渐少,秦兵势重,只是不敢上前,远远的围住孙燕与那员小将,似有定喘之态。忽见孙燕一马便冲西南角上来,秦兵中枪的落马甚多。内中一员秦将,跃马提枪,上来截着厮杀,秦兵又拢来围住。不上十合,早被孙燕一戟杆打得抱鞍而逃,忽然秦兵一个个扳弓搭箭,孙膑看到此处,说声“不好了,此时出家人不救他,更待何时。”忙拔杏黄旗在手,口念有咒词,就把杏黄旗往两阵上一指,忽然风尘大起,万马喧腾,两军人马皆看不见。然后扶住李丛,回洞而去。   战阵上孙燕杀得两膀酸麻,浑身是汗,忽然起阵狂风,直刮得飞沙走石,把秦兵打得纷散。忙招呼手下残兵,一催马闯出重围。这里金子陵在营门观阵,忽见起一阵怪风,飞沙走石,照面打来,心下大惊。忙念止风咒,把风止住,见秦兵秦将多被飞石所伤。又见孙燕已杀出重围,城中丞相屈产,又亲自带兵出城接应。便道:“不必追赶,收兵回营。”秦师这一阵,被孙燕枪挑李杰,杆打赵高,丧兵五百有余,带伤者不计其数。燕国的二千人马,也死有八九。   且说燕昭王,把燕丹公主抬到兵马司衙,整整歇了一个多时辰,方救转回来了,就明白说道:“孙儿你的阴魂等一等,祖母与你一齐同去。”昭王见他醒转过来,心才放下,便叫道:“御妹定一定神。”公宅闻言,抬头一看,见昭王立在身边,众文武两旁侍立。便大哭起来道:“圣上,我孙家不幸连遭大祸,今孙燕又丧在王翦邪术之手,如何是好。”昭王也垂泪道:“御妹,吉人自有天相,你听听,城外犹有那金鼓之声。”公主闻言,静听一听,果然城外金鼓响亮。便道:“秦兵攻打城池么?”昭王忙传旨着人上城打听。去不多时,回奏道:“小将军未曾丧在王翦剑下,今现在阵中被秦兵围住厮杀,屈丞相亲自带兵出城接应去了。”燕昭王与公主闻言,心中大喜,谢天谢地。歇不过半时,孙燕已回,前来参见。只见他血染战袍,盔生热气,公主忙问道:“孙儿,如何你便避得王翦的宝剑?”孙燕道:“孙儿也不知是何缘故,莫非孙儿有重孝在身,这宝剑怕污秽了,不肯下来亦未可知。”燕昭王道:“皇孙今日大战辛苦,且下去用饭,歇息歇息罢。”孙燕忙跪奏道:“小臣愚见秦师势大,难以抵敌。不若圣上速修求救的文书,待小臣杀出重围,到齐国求取救兵。回来到天台山请三叔下山,方能抵敌得住王翦的法术。”燕昭王道:“皇孙言之有理,只是你苦战一日,筋力疲乏,不若再养几日再去罢。”孙燕道:“救兵如救火,宜速速修文书才是。”公主含泪道:“孙燕所奏甚是,圣上可速修文书。你且去歇怠歇息,为祖母的也修封信去与你三叔。”小豪杰遵旨,叩了头,即下厅来。换过了战袍,饱餐战饭,吩咐把白龙驹拉出,去草场撒撒欢,喂了些草料,然后备上鞍,自己又怀上些干粮。班豹相随同往。二人便上大厅前候旨。只见祖母手提书札一封,两眼中不住的落泪道:“孙儿,此去须听为祖母的一言。”不知燕丹公主说些什么话?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回 孙燕临淄取救兵 沈祥金殿谏勇将   话说燕丹公主,双手拿书,眼中落泪道:“孙儿,你此去东齐借兵,必须要到天台山,见了你三叔,即速请他下山,才能保护得燕国,退得秦兵。但是你长了十几岁,未曾见过三叔之面。他生成五绺长须,面如满月,身高丈二,腰大八围,就是你的三叔了。孙儿你可对他说,那你母十月怀胎之苦,不必言及,只有父兄之仇,岂可不报!如今秦兵围困易州,看看待毙。父兄之死,你全不顾,难道又看着为娘的身死。你如此果有忍心,大罗神仙定不是你做的了。如今纸短情长,也难以尽写。”一面说,一面流泪。孙燕跪在阶下,及燕国的君臣,无一个不流下泪来。公主用手扶起孙燕道:“孙儿你且起来,为祖母的怜你自小娇生惯养,从未有出过门,今日在阵前冲锋,身临险地,为祖母的实为出于无奈,今夜你又去冲围,上临淄讨取救兵,非同儿戏。社稷人民,全倚于你,须要早去早回。若冲透了重围,可放枝火箭为号,使圣上与为祖母的放心。”又向班豹,嘱咐他保主闯重围,须要小心,回来定有重赏。班豹答应:“小人知道。”燕昭王就亲自与孙燕背上了文书,敬了三杯御酒。对班豹道:“小将军此次取救,全仗你扶持他一臂之力。若取救回来,待孤封你为指挥之职。”孙燕与班豹,一齐叩头谢恩,昭王与公主亲自送孙燕二人出城。此时初更时分,大街上月色如银。昭王与公主送至罗城里,看孙燕二人上了马,吩咐军校暗开了城门,放他主仆二人出城,然后打马,复上城瞭望不提。   且说秦国众将,回至营中,饮得胜酒。筵席之上,正讲孙燕之勇,并能破诛仙剑的话。金子陵抬头,见大纛旗无风自动,心下惊疑。遂自暗暗掐指一算,便对众将道:“众位将军,今晚有易州的孙燕前来偷营,上东齐取救,必由东营而进。贫道想那孙燕,能破诛仙剑,必然有些道术,不能以道术擒他。谅他一个也冲不得我的秦营,但事不可不预备。此去东二十余里,有一山名曰荆轲山,甚是凶险,是去东齐必由之路。我意欲遣猛将重兵,在此处四面埋伏,放孙燕进了山内,然后围住他。他纵能插翅,也难飞出,以免寨中蹂躏,惊动圣驾,如何?”章邯道:“军师之言有理。”遂取令,传三军饱餐战饭,喂足了马匹,众将披挂,上帐听点。众将闻言,齐下了帐,各回自己营中,披挂停当。不一时,聚将鼓响,金子陵升了公座,对众将言道:“贫道算得今晚三更,孙燕必至荆轲山。众位将军不可放了他过去。如违者军法重治。”忙拔令箭一支道:“副先行,你可领人马五百,扎住东营,孙燕若来冲营时,可假战数合,让他冲出营去,随后追至荆轲山。见他进了山,可把人马扎住山前。后见高山上红灯所向,领人马杀来,如违者军法从事。”王贲领令,忙出大营去了。又拔令箭一支道:“殿西侯可带五百人马,在山左埋伏,看高山红灯为号,所向之处,必然燕将冲营,须要用心竭力擒拿。”又拔令箭一支,带笑躬身道:“元帅,敢烦大驾,带兵五百,在山右埋伏,也看红灯所向,擒拿孙燕。”章邯,王翦二人领令,一齐出营,各自带兵去了。金子陵又拔令箭一支,立身拱手道:“武安君劳驾,带人马五百,荆轲山后山口埋伏。此路重要,孙燕必由此而出。须要小心。倘有疏失,就把数十年的英名丧了。”白起忙应声遵令,出营带兵去了。金子陵然后进帐,奏明始皇。又遣五营四哨的大将,把守黄罗宝帐,立为外卫,这才辞驾出营,跨上梅花鹿,带领二百军校,飞奔荆轲山来,上到那最高处埋伏。备下了滚石擂木,以防孙燕抢上山来。正是:   定下深坑擒猛虎,   安排金锁困蛟龙。   不提金子陵设伏定当,单讲孙燕主仆二人,暗瞎渡过易水。孙燕对班豹道:“我未曾去过临淄,可往那条路杀出去好?”班豹道:“小人也未曾去过,只是听得人讲,往东边经过那荆轲山,就是上临淄的大路。小人曾去过荆轲山打猎,这条路倒是熟识,小主你跟我来。”说罢,一领白马,来至在护城濠边。城上的军士把吊桥放下,二人过了吊桥,城上依然拉起。班豹在前,孙燕在后,二马紧紧跟着,竟奔秦国的东营。远远赶着月光看去,秦营中并无灯火。斑豹道:“此时不过二更,难道秦人尽皆睡熟了?其中定有缘故,我们必要小心仔细些。”孙燕笑道:“秦兵醒来,我们也要冲去。若不醒来,也要冲去。纵有伏兵,吾岂惧哉。”说罢,一领白龙驹,就赶过了班豹马前,直冲将去。猛听营里一声炮响,灯火显明,营门大开,闪出一支兵来。当先一将,跃马挺抢,大叫“孙燕休走,老爷在此久等多时了。”孙燕闻言大怒,紧一紧白缨枪,来取王贲。王贲连忙招架,战在一处。班豹从斜里舞动双锏,也来夹攻。不上数合,王贲虚点一枪,望东北角上败走。孙燕不敢追赶,一催白龙驹,竟奔秦营而来。众秦兵呐喊一声,往两边一闪,就露出一条大路,直透营外,并无一人拦阻。孙燕二人,飞马闯出了东营。秦兵就合归一处,往后紧紧追来。这边班豹在后,孙燕在马上,取出火号,拿了火种,点了引线,那支火箭,就直上到九霄。燕昭王与公主在城楼上,见火已起,俱各大喜,齐谢苍天。遂吩咐守城家将,与兵丁人等,小心把守。一齐打马道下城,回归宫中不表。   且说孙燕主仆二人,飞奔到荆轲山来。进了山口,班豹就说道:“小主,我们且不要走,在此等候,待秦兵进山来时,我们且杀他一阵,然后再上东齐未迟。这山里的路径,小人颇熟。”孙燕闻言大喜,二人且不赶上山口,停止了马,等了半晌,不见秦兵进山。只听得山外一声炮响,山里遂万声皆应。且听得喊杀一声,振动山岳。孙燕大惊道:“班豹,这山里已有埋伏了。”班豹道:“不妨,小主跟我来。这里离左右山口甚近,我们出了山口,不过走远几十里路,就可到后山口了。”孙燕闻言,便催马跟着班豹,往后山口来。行不上一里之路,左右边里一声炮响,山凹里灯火齐明,拥出一支人马来了。为首一员大将,好威风。怎见得,后人有赞为证:   龙鳞甲上透征云,   凛凛威风杀气生。   斩将剑锋名偃月,   追魂铁搠号流星。   三军统帅雄风在,   官封王位享大名。   九战重瞳天地振,   一声霹露鬼神惊。   章邯一马当先,拦住去路。大喝:“小将休走,有你章元帅在此,快些下马投降,免你一死。少若迟延,定作刀头之鬼。”孙燕也不答应,催马上前,举枪分心就刺。班豹一搭上前,战有数十合,不分胜负。孙燕见不能取胜,不敢恋战,便抛章邯,夺路而走。秦兵见孙燕来踩大队,便一齐扣上雕翎,望着孙燕射来。二人不能前进,章邯又早赶到,两下又战了几合,孙燕只得与班豹兜马往回路而走。章邯也不追赶,只分开众兵;守住右山口。   这里孙燕主仆二人,便飞奔左山口来。班豹在马上道:“左山口的路径崎岖,若有秦兵把守,就不能冲走了。我们何不直奔后山去罢。”孙燕道:“后山口远,还是左山口远呢?我们直往近处去罢。”班豹道:“自然左山口近些。”孙燕道:“既是近些,我们就走左山口去,看看如何。”班豹不言,催马当先引路,飞奔左山口而来。离山口还有三里之遥,只见高山上无数灯笼火把,班豹在马上道:“小主,此处不能出去,他在此把住了路口。你看,这四边都是高山,飞也飞不过去。”孙燕道:“我们且快回马,不必去踩了,速奔山后去罢。”说毕,二人催马飞奔后山口来。班豹在马上道:“小主,我们且在这平坦地方,暂歇一歇,撒和了马再走。”孙燕笑道:“你往日在家夸口,说有十分勇战。今夜杀得不过两个更鼓,你就要歇了,不算得好汉。”班豹笑道:“不是我怯敌,只因后山口若闯不出去,就不妥当了。养一养锐气,方能冲出去,是这个主意。”孙燕闻言,只得也下了马,把马肚带松了扣,拉住一颗松树,仰见星斗。猛抬头,看见高山上有一盏红灯,遂指与班豹同看。班豹道:“是了,这是秦兵的眼目,自古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们何不射了他这盏灯,就可以出山了。”孙燕闻言大喜道:“有理,只是我们一齐上山,他必看见,山上必有准备。滚木擂石打下,难以招架。不如仗血气之勇,直踩后山口罢。”于是主仆二人,忙整顿鞍马,齐奔后山口来。   相离不远,一声炮响,闪出无数秦兵,一员老将截住去路,大喝“冤家休走,我与你有一天二地之仇,三江四海之恨,今夜若不拿你,非为人也。”说罢,举戟直取孙燕。这员老将就是白起,因他在战国叶,提兵救魏,被孙膑三伏下马,英名尽丧,全军覆败,甚至要跪在孙三老爷的牛前,拜为门下,方才饶他回国,因此含恨在心。夜间见了孙燕,岂肯轻放。孙燕不知来历,见他举戟来刺,忙用枪磕。战有二十余合,孙燕暗想:“这老将虽然年老,战法精通,气力沉重,倒难取他之胜,何不用计挑他下马。”一枪遂刺将过去,故意抽回。白起便用戟一迫,迫住了银枪杆。一催马,正欲伸手来抓丝条,孙燕便使一个换手,轮转枪尾,照白起的面门打来,果然,白起虽则年老,筋力还强,无奈转动不能伶俐。说声不好,把头一闪,肩上早中了银戟杆,身子一幌,忙把手抱鞍,窜将过去。班豹一马早到,照马后鞍就是一锏。白起的马刚刚窜过,尾根上着了一下,那马就一坐。举右手才想打下,白起早已提马往下败走。秦兵见主帅着伤败阵,便一拥上前,把孙燕主仆二人围住动手。孙燕抡起枪杆,班豹舞动双锏,远者枪挑,近者锏打,好一场乱战。那秦兵秦将,不住的纷纷落马。   且说王贲,谅他主仆二人,必不闯出山口,遂用二百精兵,把住隘口,带领着三百军兵,看山上红灯为号,四方救应。见红灯指着山后,便带兵飞来援应。二人恰好相遇,就杀在一起。孙燕二人,左冲右突,竟不能杀出重围。此时天已大亮,金子陵亲自统兵下山擒拿,把孙燕主仆二人困在垓心,团团围住,齐叫“不要放走了孙燕!”二人自夜中杀至辰正,竟冲不出荆轲山去,孙燕心下甚是着急。刹时间,阴云密布,大雨倾盆。孙燕二人冒雨冲突,秦兵舍命相阻。孙燕正无可奈何,忽抬头处一小山坡站着几人,有秦兵拥着一个带鱼尾冠的道人,跨着梅花鹿,在那里指挥督阵。孙燕心下早有算计,便招呼班豹,且往那里冲去。叫班豹在前,自己在后,一双手挺枪招架,一手便拔雕翎,压在颏下。金子陵在小坡上,见孙燕二人冲突前来,便一催梅花鹿,也冲将下去。秦兵见军师临阵,便两边一分。金子陵刚刚冲入阵来,此时风狂雨骤,那里听得弦响,被孙燕暗放一箭,正中前肩。金子陵不能安稳坐于鞍轿,身子往后一闪,跌下梅花鹿来。众将一见,忙上前救护。孙燕二人赶着,便一路顺着风雨,才杀出重围,盔甲尽行湿透。这里众将,救起金子陵来,忙传令休得追赶,那孙燕已过易水,无人抵挡,速回兵攻打易州,攻破城池,纵然孙燕调得兵来,已无用了。众将闻言,令下不追,同保军师回营。金子陵用金丹敷了箭伤,然后进帐奏知秦王。秦王留子陵在营伴驾养伤,且按下不表。   单讲孙燕主仆二人,闯出重围,也不顾身上湿透,腹中饥饿,紧撒一辔,直跑到申后方才雨止。孙燕也扣住马,慢慢的走,忙对班豹道:“燕国有福,我们今日冲出重围。紧紧杀了一夜有半,齐催马又赶了一程,我要寻一所庄院,烘一烘衣甲,歇一歇,用些干粮,方可再走。”班豹闻言道:“小主说得是,我们再赶一程。”说罢,齐催马又赶了一程,才寻所庄院,借些柴火烘干了衣甲,割些草喂了两匹马,二人同食些干粮,连夜望齐国进行不提。   且说燕昭王与公主,见孙燕的火号起在空中,就知孙燕冲出了秦营,君臣们心中大喜。此时已交三鼓,燕丹公主随了昭王,忙辞回至都尉府后堂,与高、李二位夫人言及孙燕在阵上之勇。婆媳正当谈论,忽见丫环前来禀道:“老贵人及二位夫人,不好了。方才守门的家将来禀道,城外远远喊杀连天,不知所为何故?适才登高瞭望时,只见离那秦营几里,火光四起,炮声不绝,度其似在荆轲山。此乃去东齐的要路,必然秦兵把守此山,围困小主人在内,故有喊杀之声。特来禀报。”   燕丹公主与二位夫人,只吓得面如土色,半晌歇了过来。公主说声:“不好,快备车马,待老身连夜上朝,好点将出城救应。倘有疏失,如何是好。”连催马忙上朝见驾。这里燕昭王亦闻了报,也慌忙设朝。众文武带月上朝,朝参已毕,公主已上了大殿。昭王一见,传旨免礼赐坐,忙出言道:“御妹如何是好?今有丞相遣守城官飞奏,离城下十里,有炮声不绝,火光满天,必是皇孙遭困况。皇孙杀了一夜,虽然猛勇,怎奈年纪甚小,如何又连得夜战。御妹可有甚良策,搭救皇孙才好?”公主闻言垂泪道:“臣妹也曾拦阻再三,孙燕只是不从,一心为国报效。今夜遭困,万乞吾主遣将发兵,出城救应。”   昭王闻言,传旨两班文武:“何人愿领兵出城迎敌,接应孙燕上临淄取救回来?自肯重赏。”只见连问数声,并无一人答应。昭王在龙座上,那龙颜刹时焦黑,心中大怒,骂道:“朝廷设官,万钟养廉,使你等身荣祖贵,日享珍羞者,原为分国之忧,解围之危。今日一个个贪生怕死,束手无言,国家数十年养你等之恩,竟成无用,要你等立在此处作甚么!”燕丹公主在旁,见如此光景,由不得仰天长叹。只见班部中闪出上大夫沈祥,跪奏道:“圣上责臣等,万死莫辞。惟是武臣皆非秦将之敌手,非系怕死贪生,但惧丧师辱国。乞我主开天地之恩,赦臣等死罪。”众臣见沈祥如此奏明,一齐跪倒,口呼:“吾主,臣等罪该万死,乞吾上宽恩。”昭王至此地步,也无可奈何,遂道:“你等起去,孤也不深究责。”沈祥复又奏道:“龙心万安,臣保一人可退秦兵。”昭王问道:“卿家保举何人?快快奏来。”沈祥道:“臣所保举,乃金台大帅乐毅之子乐强,现在告假回家,奉养老亲。此人刀马纯熟,精通韬略,大有伊父之风。圣上何不传道旨意,待臣亲至帅府,宣他上朝,提兵解围退敌,吾主复何患哉。”昭王闻奏大喜,亲自写诏,就命沈祥前去帅府,宣乐强上朝,挂帅退敌。此时天已大亮,沈祥接了旨意,也不回家,出了朝门,飞奔金台大帅府来。原来乐强乃乐毅之子,世袭父职。在燕国为官。因母亲年老,告假养亲,故此在家闲住。他也学其父的马前神课、三把神砂,刀马纯熟,真是一员战将。这一日早起,有家将来报说:“朝廷命上大夫沈祥老爷赍旨来府,现在府门,请家爷出去接旨。”乐强闻言,忙冠带了,走出大门,把沈祥迎接进堂。不知乐强肯出阵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回 战王翦乐强丧命 敌袁达蒙腾倾生   话说乐强,正在帅府,有家将来报:“圣旨到。”乐强闻言,吩咐排香案,忙整冠带,接进府中堂上,沈祥读罢圣旨,乐强谢恩,接了圣旨,然后与沈大夫见了礼,分宾主坐下。乐强道:“乐某身受国恩,终身难报。只是老母在堂,难遵圣旨。”沈祥道:“元帅此言差矣。自古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为人臣不分国难是不忠。”二人正言论之间,家人跪禀道:“老夫人出堂。”沈祥抬头,见屏后走出一个老人来。白发如银,有数十名侍女拥着出堂。沈祥忙即上来见了礼,乐老太夫人便请沈祥坐下,乐强侍立于旁。老夫人开言道:“沈大夫,圣上因何旨意,宣我儿上朝?”沈祥闻言,打一躬,就把秦国攻破界牌关,孙操父子如何阵亡,秦国现围困易州,朝中无人的话说了一遍。老夫人对乐强道:“吾儿休以老身为念,我乐门世受国恩,岂可坐视。自古尽忠难以兼孝,宁作忠臣,就是你尽孝了。可速速跟大夫上朝见驾,带兵出城,退却秦兵,此社稷人民之幸也。老身亦甚荣华,我儿快去收拾。”乐强道:“母亲,为儿非不欲尽忠报国,只因母亲年老,且兵危之事,也无双全之地,故此不欲出阵。”老夫人说:“胡说,快随沈大夫上朝,如若留恋老身,老身便死在我儿之前,以免汝悬念。”说罢,立起身来,就要往阶下撞去。   就吓得乐强跪下道:“母亲息怒,孩儿愿去退敌就是。”老夫人闻言大喜道:“这才是我姓乐家之子。”便对沈祥道:“恕老身不陪了。”便扶侍女进去。这里沈祥亦告辞出府,回朝复命去了。乐强送了沈大夫出府,吩咐家将备马,遂进后堂,便拜别母亲妻子,带了几名家将,飞奔到朝中而来。此时燕昭王已升了大殿,黄门官启奏道:“乐强现在午门候旨。”昭王传旨宣进,乐强随旨进了大殿,至品级台前,拜舞已毕,昭王传旨,平身赐坐,乐强谢恩。燕昭王道:“孤不幸,连遭兵困。日下秦兵围城,孙都尉父子死了。昨夜孙燕去了临淄取救,虽然起了火号,只是远远又火光冲天,喊杀之声响震,至今不知死活,因此宣你上朝兴师,杀退秦兵,国家之幸也。”乐强忙立起奏道:“我主万安,待臣占一课,便知明白。”昭王大喜,传旨排香案,亲自拈香,祷告了一遍。乐强遂占一课,看卦爻,奏道:“我主万千之喜,孙将军杀出重围,到东齐取救兵了,齐师不出几日必至。”昭王大喜,忙差官到都尉府,以报信安慰燕丹公主之心。又对乐强道:“乐卿卦爻有准,真孤之幸也。”忙传旨排宴,与乐卿贺喜。这且不讲。   且说金子陵,到了次日升账,众将参见已毕,望下说道:“昨夜孙燕呈勇脱罗网,谅他城中无人抵敌,那位将军出去讨战。”一言未了,忽见王翦应道:“末将愿往。”金子陵大喜,就令王翦带兵五百,出营讨战。王翦领兵,带领人马,飞奔易州讨战。丞相屈产,忙差官上朝启奏。此时大殿筵席未散,乐强闻报,忙立起身道:“臣不才,愿带兵城下拒敌。”   昭王大喜,亲酌御酒三杯,然后出朝。炮响出城,一马当先,过了吊桥,只见迎头一将,勒马提枪,犹如半截黑塔,堆垛的威风,层绕着杀气。王翦也把乐强一看,只见他英雄出众,相貌惊人,跨下浑红马,手使灿金刀,到也威风。便喝道:“来将,你可知殿西侯王翦之勇,快通你的名受死。”乐强闻听,微笑道:“你就是王翦么?你问本帅大名,须要听真。吾乃金台大帅乐元帅之子,子袭父职,你元帅单名乐强使是。你有多大本领,敢来攻城讨战。”王翦道:“原来是乐毅之子乐强,某亦闻你之名。但你只可在燕国争强,若能在你侯爷马前走上十合,也算你是一个好汉。”乐强大怒,双手抡刀,迎面砍来,王翦连忙架过。二人战有五十余合,乐强暗暗想道:“王翦枪马纯熟,果然是一个勇将。且闻人说,他在外国曾拜仙人为师,有宝剑送他。今日要争血气之勇,定不能取胜,何不先下手为强。”想罢,虚砍一刀,回马望阵角上败走。王翦那里肯舍,一催乌骓马,紧紧的赶将下来。乐强回头一看,见王翦赶来,心中大喜,压下金背刀,忙向锦囊中取出神砂,口中念念有词,一撒手打将出去,大叫“王翦休走,看本帅的神砂打你。”王翦闻言,抬头一看,见一般红云飞来,闪之不及,正中脸上。只打得七窍冒火,身子幌了两幌,差些撞下马来。忙圈回马败走。乐强见神砂打不得王翦落马,心中大怒,骂道:“好王翦,你往那里走。”一兜浑红马,赤叨叨赶上来。王翦虽然中了神砂,两目难睁,心中明白。听得后面銮铃响动,就知乐强赶来。便暗暗摘下宝剑,掐指念咒,念动真言,只听得一声响亮,那宝剑在空中,飞奔乐强顶门而来。乐强只顾追赶王翦,那知王翦暗祭宝剑。说的迟,来时快,宝剑已离顶门不远。叫声不好,把头一低,那里闪得过的。一声响,身体着了宝剑,撞下马来。可怜他:   只望堂前称孝子,   谁知关外作忠臣。   乐强的家将,见主帅落马。只吓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一刹时,乱撒征骑,忙上前抢夺尸首,飞奔进易州去了。王翦因中了神砂,也不能再至城下讨战,只得掌得胜鼓回营。早有人报知屈产,屈产大惊,忙差兵迎接乐强的尸首,送回城中。连写本章,奏闻昭王。昭王见本,只急得连声叹气道:“此天绝燕也。”传旨将乐强之尸首,抬回帅府,用侯礼殓葬。   且不讲乐府开丧,只说孙燕、班豹二人,路上昼夜赶行,不一日进了东齐,至临淄,说明了来历,守城官领他二人到午门候旨。那日正逢齐襄王驾设早朝,这位王爷,乃闵王之子,御名法章,被邹妃所害,在外走过数年,得孙膑下山保他,败了乐毅,夺回江山。后与燕国和好,今在位二十年。国家虽不甚丰厚,且喜庶民安业。那日早朝,黄门官启奏:“燕国昭王,差南郡王之侄,名唤孙燕,背了文书,前来求救,现在午门候旨。”襄王闻奏,传旨宣进。黄门官领旨,带了孙燕上殿。朝拜已毕,孙燕在背后解下文书,双手高举道:“臣子孙燕,奉吾主之命,有求救文书呈上。”襄王传旨平身,左右官把文书呈上,展开放在龙案之上。襄王用目观看了一遍,不由得面目更色道:“秦师虎狼,今欲并吞六国,先困易州。自古唇亡齿寒,孤岂肯不发兵相助之理。但齐国遭了刀兵之苦,现在将老兵衰,如何能起兵相助。”孙燕闻言,连连叩头奏道:“圣上与臣主和好同盟,灾患相济,兵荒共扶,故臣进书求救。圣上念切邻国之好,发兵相助,且臣叔孙膑有功于圣主,今孙膑之母亲在燕邦,恐秦兵破易州,性命难保,乞圣上推恩怜念。”襄王道:“御弟,孤岂有不知亚父之母亲在燕邦,但实系兵微将寡,自顾不暇,如何上得易州相助。”孙燕闻言,只是朝上叩头哀求。齐襄王在宝殿之上,正在那为难。只见班部中闪出一员大臣,朝上行礼道:“不才愿提兵上易水解围。”襄王举目一看,只见他;   粉底朝靴足下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