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览 - 第 223 页/共 737 页
《晋书□安平献王孚传》曰:吴诸葛恪围新城,以孚督诸军二十万御之。孚次寿春,遣毋丘俭、文钦等讨之。诸将欲速击之,孚曰:“夫攻者,借人之力以为功,且当诈巧,不可争力也。”故稽留月馀乃进军,吴师望风而退。
《宋书》曰:临烈王道规曰:“兵法:屈申有时,不可苟进。诸桓世居西楚,群小皆为竭力,桓振勇冠三军,难以争胜,且可顿兵养锐,徐以计策縻之,不忧不克也。
务速
《孙子》曰:久则顿兵挫锐,攻城则力屈。(顿,弊。屈,尽。)久暴师则国用不足。夫顿兵挫锐,力屈货殚,(音单。)则诸侯乘其弊而起,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後。故兵闻拙速,(虽拙有速胜也。)未有工之久也。夫久兵而国利者,未之有也。
《左传》曰:先轸曰:“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也。”
又曰:楚子伐随,随少师谓随侯曰:“必速战。不然,将失楚师。”
又曰:武城黑谓子常曰:“吴用木也,我用革也,不可久也,不如速战。”
《魏志》曰:夏侯渊,性果悍,进军疾速。人歌曰:“夏侯渊,三日六百五日千。”
《晋书□吕光载记》曰:光行至高昌,闻坚寇晋,光欲更须後命,部将杜进曰:“节下任全方面,赴机宜速,何不了而留乎?”
又曰:杜预破吴,众议且候来冬。预曰:“兵威已振,譬如破竹,数节之後,迎刃而解。”乃平之也。
崔鸿《十六国春秋》曰:後秦姚苌与苻登相持,苌将荀曜据逆万堡,密引苻登。苌与登战,败於马头原,收众复战。姚硕德谓诸将曰:“上慎於轻战,每欲以计取之,今战既失利,而更逼贼者何也?”苌闻之,而谓硕德曰:“登用兵迟缓,不识虚实,今轻兵直进,遥据吾东,必荀曜竖子与之连结也。事久变成,其祸难测,所以速战者,欲使竖子谋之未就,好之未深,散败其事耳。”果大败之。
又曰:姚苌与苻登相持未解,登将魏褐飞自称大将军、冲天王,率氐胡万人攻苌将姚当於杏城,苌将雷恶地叛应褐飞,攻苌将姚汉得於李润。苌议将讨之,群臣咸曰:“陛下不忧六十里苻登,乃忧六百里褐飞?”苌曰:“登非可卒殄,吾城亦非登所能卒图。恶地多智,非常人也。南引褐飞,东结董咸,甘言美说以成奸谋,若得杏城、李润,恶地据之,控制远近,相为羽翼,长安东北非复吾有。”于是潜军赴之。苌将众不满两千,褐飞、恶地众至数万,氐胡赴之者首尾不绝。苌每见一军至,辄有喜色。群下怪而问之,苌曰:“今同恶相济,皆来会集,吾得乘胜席卷,一举而覆其巢穴,东北无复馀也。”褐飞等以苌兵少,尽众来攻。苌固垒不战,示之以弱,潜遣子崇率骑数百,出其不意,以乘其後。褐飞兵扰乱,苌遣将王超等率步骑击之,褐飞众大溃,斩褐飞。恶地请降,苌待之如初。
《通典》曰:後汉末,荀攸从曹公征吕布,至下邳,布败固守,攻之不拔,连战,士卒疲,曹公欲还。攸与郭嘉说公曰:“吕布勇而无谋,今三战皆北,其锐气衰。三军以气为主,主衰则军无奋意。且布之谋主陈宫,有智而迟,今及布气衰而未复,宫谋之未定,进急攻之,布可拔也。”乃引沂、泗灌城,城溃,生擒布。
又曰:蜀将诸葛亮伐魏,魏将司马宣王、郭淮等御亮。张劝宣王分军住雍、为後镇,宣王曰:“料前军能独当之者,将军言是也。若不能当而分为前後,此楚之三军所以为黥布擒也。”遂进军俞、(音舒。)縻。亮闻大军且至,乃自帅众将芟上□之麦。诸将皆惧,宣王曰:“亮虑多决少,必安营自固。然後芟麦,吾得二日兼行足矣。”於是卷甲晨夜赴之,亮睹尘而遁。宣王曰:“吾倍道疲劳,此晓兵者之所忌也。亮不敢据渭水,此易与耳。”进次汉阳,与亮相遇。宣王列阵以待之,使将牛金轻骑饵之,兵才接,而亮退也。
又曰:蜀将孟达之降魏也,魏朝以达领新城太守,假节。达於是连吴固蜀,潜图中国。谋泄,将举兵,司马宣王秉政,恐达速发,以书安之。达得书,犹豫不决。宣王乃潜军进,诸将皆言达与二贼交构,宜审察而後动。宣王曰:“达无信义,此其相疑之时也。当及其未定,往决之。”乃倍道兼行,八日到其城下。吴蜀各遣其将救达,宣王分诸将以拒之。初,达与诸葛亮书曰:“宛去洛八百里,去吾千二百里。闻吾举事,当表上天子,比相返覆,一月间也,则吾城已固,诸军足办。吾所在深险,司马公不自来,诸将来,吾无患矣。”及兵到,达又告亮曰:“吾举事八日,而兵至城下,何其神速也。”上庸城三面阻水,达於城外为水栅以自固。宣王度其水,破其栅,直造城下,八道攻之。旬有六日,达甥刘贤、将李辅等开门出降,遂斩达。
又曰:东魏荆州刺史辛纂据穰城。西魏将杨忠从独孤信讨之。纂迎战,败退走。信令忠为前驱,驰至其城北,叱门者曰:“今大军已至,城中有应,尔等求活,何不避走!”闻者尽散。忠乘而入,弯弓大呼,纂兵卫百馀人莫之敢御,遂斩纂以徇,城中慑伏。
《唐书》曰:隋末,高祖义兵发太原,次灵石县贾胡堡。隋将宋老生率精兵二万屯霍邑以拒之。会久雨粮尽,与长史裴寂及诸将议曰:“宋老生顿霍邑,屈突通镇河东,二人同心,非造次可进。”欲还太原,以图後举。太宗曰:“本兴大义以救苍生,当须先入咸阳,号令天下。今遇小敌,便即班师,将恐义从之徒,一朝解体。还守太原一城之地,此为贼耳,何以自全!”高祖乃止,太宗引师赴霍邑,遂平老生也。
又曰:武德中,太宗征薛仁杲,其将宗罗侯来拒,大破於浅水原。因率左右二十馀骑追奔,直趣折摭以乘之。仁杲列阵城下,太宗据泾水以临贼,徒气沮,无敢进战。其骁将泽等数人临阵来降,请还取马。太宗纵遣之,於是各乘良马,须臾并至,仁杲大惧,婴城自守。太宗具知贼中虚实,将夕,大军继至,四面合围。因纵辩士谕以祸福,仁杲遂开门降。既而诸将奉贺,因问曰:“始大王野战破贼,其主尚保坚城,王无攻具,轻骑腾逐,不待步兵,径薄城下,咸疑不克,而竟下之,何也?”太宗曰:“此以权道迫之,使其计不暇发,以故克也。罗侯恃往前之胜,兼复养锐日久,见吾不出,意在相轻。今喜吾悉出兵来战,吾虽破之,擒杀盖少。若不急蹑,还走投城,仁杲收而抚之,则便未可得矣。且其兵众皆陇西人,一败被追,不及回顾,散归陇外,则折摭自虚,我军随而迫之,所以惧而降也。此乃成算,诸君尽不见耶?”
又曰:武后初,徐敬业举兵於江都,称匡复皇家,以尉魏思温为谋主,问计於思温,对曰:“明公既以太后幽絷少主,志在於匡复,兵贵神速,但宜早渡淮北,亲率大众直入东都。山东将士知公有勤王之举,必以死从。此即指日刻期,天下必定。”敬业将从其策,薛璋又说曰:“金陵之地,王气已见,宜早应之。兼有大江设险,足可以自固。请且攻取常、润等州,以为王霸之业,然後率兵北上,鼓行而前。此则退有所归,进无不利,实为良算也。”敬业以为然,乃自率兵四千人南渡,以击润州。思温密谓杜求仁曰:“兵势宜合,不可分。今敬业不知,并力渡淮,率山东之众以取洛阳,必是无能成事命也可知。”敬业寻亦悔之,所以遂败。
《吕氏春秋》曰:凡兵,欲急疾捷,不可久处,所以兔起凫举。(喻急疾也。)虽有江河之险,则陵之;虽有太山之塞,遂逾之。
《卫公兵法》曰:用兵上神,战贵其速。简练士卒,申明号令,晓其目以麾帜,习其耳以鼓金,严赏罚以戒之,重刍豢以养之,浚沟堑以防之,指山川以导之,召才能以任之,述奇正以教之:如此,则虽敌人有雷电之疾,而我亦有所待也。若兵无先备,则卒不应;卒不应,则失於机;失於机,则後於事;後於事,则不制胜而军覆矣。故《吕氏春秋》云:“凡兵者,欲急捷,所以一决取胜,不可久而用之矣。”或曰:“兵之情惟主速,乘人之不及;然敌将多谋,戎卒辑睦,令行禁止,兵利甲坚,气锐而严,力全而劲,岂可速而犯之耶?”答曰:“若此则当卷迹藏声,蓄盈待竭,避其锋势,与其持久,安可犯之哉!廉颇之拒白起,守而不战;宣王之抗武侯,抑而不进是也。”
卷二百九十四 兵部二十五
示弱
《孙子》曰:兵者,诡道也。(无常形以诡诈为道,若息侯诱蔡楚子谋宋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言已实能,用师外示之怯也。若孙膑示弱而制庞涓。)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欲进而理去道也,言多疑设其近,诳曜敌军示之以远,本从其近,若韩信之袭安邑,陈舟临晋而渡夏阳。)
又曰:古人善用兵者,能使敌人前後不相及,众寡不相待,贵贱不相求,上下不相扶,卒离而不集,兵合而不齐。(多设诈变,出东见西,攻南引北,敌之使彼张惶离乱而不集聚也。)合於利而动,(暴之使离,乱之使不齐,动兵而战之。)不合於利而止。
《左传》曰:蔡声子谓楚令尹屈建曰:“若敖之乱,伯贲之子苗贲皇奔晋,以为谋主。及鄢陵之役,楚晨压晋军而阵。苗贲皇曰:”楚师之良,在中军王族而已。若塞井夷灶,成阵以当之,栾、范易行以诱之,(栾书时将中军,范燮佐之。易行谓简兵备,欲令楚贪已而不复顾二穆之兵。易,以鼓反。行,胡郎反。)中行、二必克二穆。(时将上军,中行偃佐之。至佐新军,令此三人分二以攻二穆之兵。楚子重、子辛皆出穆王,故曰二穆。)吾乃四萃於王族,必大败之。”(四萃,四面集之也。)晋人从之,楚师大败,王夷师,(夷,伤也。吴楚之间谓灭为,子廉切。)子反死之。郑叛吴兴,则苗贲皇之为也。
《战国策》曰:赵将李牧,常居代雁门,备匈奴。以便宜置吏,市租皆输入于幕府,为士卒费。日击数牛飨士,习骑射,谨烽火,多间谍,厚遇战士。为约曰:“匈奴即入盗,急入收保,有敢捕虏者斩。”匈奴每入,烽火谨,趣入收保,不敢战。如是数岁,亦不亡失。然匈奴谓牧为怯。赵王让牧,牧如故。王怒,使人代将。岁馀,匈奴每来,出战,数不利。复遣牧,牧至,如故约。匈奴数来无所得,终以为怯。边士日得赏赐而不用,皆愿一战。於是乃具选车,得千三百乘,选骑得万三千匹,百金之士五万人,彀弓弩者十万人,悉勒习战。大纵畜牧,人众满野。匈奴小入,佯北不胜,以数千人委之。单于闻之,大喜,率众来入。牧多为奇阵,张左右翼击,大破之,煞匈奴十馀万骑。单于奔走,十馀岁不敢近边也。
又曰:韩魏相攻,齐将田忌率兵伐魏,魏将庞涓闻之,去韩而归。孙膑谓田忌曰:“彼三晋之兵,素悍勇而轻齐,齐号为怯。善战者因其势而利导之,兵法:百里而趋利者蹶上将,(蹶,犹挫也。)五十里走者半至。使齐军入魏地为十万灶,明日为五万灶,又明日为二万灶。”庞涓行三日,大喜,曰:“我故知齐卒怯,入吾地三日,士卒亡者过半矣。”乃弃其步兵,与其轻锐倍日并行逐之。孙子度其行,暮当至马陵。马陵道狭,而旁多阻隘,可伏兵,乃斫大树白而书之曰:“庞涓死于此树下。”於是令万弩夹道而伏,期日:“暮见火举而俱发。”庞涓夜至斫木下,见白书,乃钻火烛之。读书未毕,齐军万弩俱发,军大乱。庞涓乃自刎,曰:“遂成竖子之名!”
《汉书》曰:韩王信反,帝帝自往击。至晋阳,闻信与匈奴欲击汉,帝使人使匈奴。匈奴匿其壮士、肥牛马,徒见其老弱及羸畜。使者十辈来,皆言匈奴易击。帝使刘敬复往使匈奴,还报曰:“两国相击,此宜夸矜见所长。(见,示也。)今臣往,徒见羸老弱,(,音渍,一说读曰瘠。瘠,瘦也。)此欲见短伏奇兵以争利,愚以为匈奴不可击也。”是时汉兵已逾句注,三十馀万众兵已业行。帝怒,以为敬妄言阻吾军,(阻,谓止坏也。)械系敬。广武遂往至平城,匈奴果出奇兵围高帝于白登,七日然後得解。
《先贤行状》曰:孙策遣攻陈登於匡琦城。贼初到,旌甲覆水郡下,众寡不敌。登乃闭门自守,示弱不战,将士衔声,寂若无人。登乘城观形势,知其可击。乃申命士众,宿整兵器,昧爽,开门引军指贼营,步骑抄其後。贼周章方结阵,不得还船。登纵兵乘之,贼遂大败。
《晋书》曰:李矩守荥阳城,前赵刘聪将刘畅步骑三万讨矩,屯於韩王故垒,相去七里,遣使招矩。时畅卒至,矩未暇为备,遣使奉牛酒诈降於畅,潜匿精勇,见其老弱。畅不以为虞,大飨渠帅,人皆醉饱。矩谋夜袭之,畅仅以身免。
又《慕容宝载记》曰:魏伐并州,骠骑李农逆战,败绩。宝引群臣於东堂议之,尚书封懿曰:“今魏师十万,天下之劲敌也,示之以弱,关拒战,计之上也。”
《陈书》曰:武帝东讨杜龛,侯安都军守,北齐军入据石头,游骑至於阙下。安都闭门偃旗帜,示之以弱。且令城中曰:“有登陴看贼者斩。”及夕,贼收军还石头。安都夜令士卒密营御敌之具。明辰,贼又至,安都率甲士三百人开东西掖门与战,大败之。贼乃退还石头,不敢复逼台城。
《後周书》曰:隋文帝作相之初,尉迟迥拒命,遣将崔仲文率兵定关东,军次蓼堤。迥将檀让拥众数万,仲文以羸师战,让悉众来拒,仲文伪北,让军颇骄。於是遣精兵左右翼击之,大败让军,进攻梁郡,迥守将刘子宽弃城遁走。
《隋书》曰:炀帝大业中,彭城贼张大彪、宋世模等众至数万,作保悬薄山,寇掠徐、兖。隋将董纯讨之。纯初闭营不与战,贼屡挑之不出,贼以纯为怯,不设备,纵兵大掠。纯选精锐击贼,合战於昌虑,大破之,斩首万馀级,筑为京观。
又曰:隋末山贼孟让,众号十万,屯盱眙。炀帝遣王充保都梁山以拒之,久不与战。乃宣言士卒亡叛,使贼中闻之。让果大笑曰:“王充文法吏,何能为将!吾当生缚之。”於是进攻其栅。充与战,佯不胜,让益轻之,乃分兵虏掠。充知其可击,令军中移灶撤幕设方阵,四面而出战,大破之,虏男女十万馀口,让仅以身免。
《六韬》曰:武王问太公曰:“敌人先至,已据便地,形势又强,则如之何?”对曰:“当示以怯弱,设伏佯走,自投死地。敌见之必疾而赴,扰乱失次,必离固所,入我伏兵,伏兵齐起,急击前後,冲其两旁。”
示强
《左传》曰:楚将子元以车六百乘伐郑,师入桔礻失之门。(桔礻失,郑远郊之门也。)又入自纯门及逵市。(纯门,郑外郭门也。逵市,郭内道上市也。)悬门不发,楚言而出。子元曰:“郑有人焉。”(悬门施于内城门,郑示楚以间城,故不闭城门,出兵而效楚言,故子元畏,不敢进也。)诸侯救郑,楚师夜遁。郑人将奔桐丘,谍言曰:“楚幕(楚国。)有乌。”乃止。(幕,帐也。)
又曰:楚大饥,戎伐其西南。(戎,山夷也。)庸人帅群蛮以叛楚。(庸,楚属之小国。)麋人率百濮,将伐楚,(百濮,夷也。)於是申、息之北门不启。(备中国也。)楚人谋徙於阪高。(楚险地也。)贾曰:“不可。我能往,寇亦能往。不如伐庸。夫麋与百濮,谓我饥不能师,故伐我。我若出师,必惧而归。百濮离居,将各走其邑,谁暇谋人?”乃出师。旬有五日,百濮乃罢。自庐以往,振廪同食。(往,往伐庸也。振,发也。廪,仓也。同食,上下无异馔也。)
又曰:晋文公率诸候伐楚,楚将子玉从晋师。晋退三舍,楚师不止。又次於城濮。楚师背崔而舍,(阝,丘陵险阻名也。阝,音携。)文公患之,听舆人之诵,(恐众畏险,故听其歌诵也。)曰:“原田莓莓,舍其旧而新是谋。”(高平曰:原喻晋军美盛若原田草也,莓然可以谋立新功,不足念旧惠也。)晋大夫狐偃曰:“战也。战而捷,必得诸侯。若其不捷,表里山河,必无害也。”(晋国外河而内山也。)晋车七百乘显引鞅半。(五万二千五百人也。在背曰靼,在胸曰引,在腹曰鞅,在后日半。言驾乘修备,半,呼见切。引,与进切。)晋侯登有莘之墟以观师,曰:“少长有礼,其可用也。”(有莘,故国名也。)遂伐其木,以益其兵。(伐木以益攻战之具,盖亦示强也。)终败楚师。
又曰:晋侯伐齐,齐侯登巫山以观。晋人使司马斥山泽之险,虽所不至,必旆而疏阵之。(斥,候也。疏建旌旗以为阵示众也。)使乘车者左实右伪,以旆先,(伪以衣物为人形也。建旌以先驱。)舆曳柴而从之。(以扬尘。)齐侯见之,畏其众也,乃脱归。(脱,不张旌帜也。)
又曰:蔡声子聘楚,谓令尹屈建曰:“子仪之乱,析公奔晋,以为谋主。绕角之役,析公曰:“楚师轻佻,易震荡也。”若多鼓钧声,以夜军之,(均,同其声。)楚师必遁。”晋人从之,楚师宵溃。晋遂侵蔡,袭沈,获其君。败申、息之师于桑隧,获申丽而还。郑於是不敢南面。楚失诸华,则析公之为也。
《汉书》曰:景帝时,匈奴大入上郡,天子使中贵人从李广,(中官之幸贵也。)勒习兵击匈奴。贵人将数十骑出猎,见匈奴三人,与战。被射伤中贵人,杀其骑且尽。中贵人走广,广曰:“是必匈奴射雕者也。”(雕善飞,故使善射者射之。)广乃遂从百骑往驰三人,令骑左右翼,而广身射彼三者,杀其二人,生得一人,果射雕者也。遥见匈奴有数千骑,见广,以为诱骑,惊上山阵。广之百骑皆大恐,还驰走。广曰:“吾去大军数十里,今若走,匈奴追射,我立尽。今我留,匈奴必以我为大军诱之,必不敢击我。”广令诸骑曰:“前!”到匈奴阵二里所,止,令曰:“皆下马解鞍!”其骑曰:“虏多且近,即急,奈何?”广曰:“彼虏以我为走,今皆解鞍以示不走,用坚其意。”胡骑遂不敢击。有白马将出,护其兵。於是广上马,与十馀骑奔射杀之,而复还至其百骑中,解鞍,令士皆纵马卧。是时会幕,胡兵终怪之,卒不敢击。向半夜时,胡兵以为汉有伏军於旁,欲夜取之,皆引兵去。诘朝,广乃归其军。
《後汉书》曰:廉范为□中太守,会匈奴大入塞,范自率士卒拒之。虏众盛,不敌。会日暮,令军士各交缚两炬,三头燃火。虏遥见火多,谓汉兵救至,大惊,待朝,将退,范乃令军中蓐食,晨往击之,斩首数百级。虏自此不敢复向□中。
又曰:虞诩为武郡太守,以讨叛羌。羌乃率众数千,遮诩於陈仓、崤谷,诩即停车不进,而宣言上书请兵,须到当发羌。闻之,乃分抄旁县,诩因其兵散,日夜进道,兼行百馀里。令吏士各作两灶。或曰:“孙膑减灶而君增之,兵法日行不过三十里,以戒不虞,而今日且二百里,何也?”诩曰:“虏多众,吾兵少,徐行则易为所及,速进则彼所不测。虏见吾灶日增,必谓郡兵来迎。众多行速,必惮追我。孙膑见弱,吾今示强,势有不同故也。”既到郡,兵不满三千,而羌众万馀,攻围赤亭数十日。诩乃令军中,使强弩勿发,先用小弩。羌以为矢力弱,不能至,并兵急攻。诩於是使二十强弩共射一人,发无不中,羌大震,退。诩因出城奋击,多所伤杀。明日悉陈其众,令从东郭门出,北郭门入,换易衣服,回转数周。羌不知其数,更相恐动。诩计贼当退,乃潜遣五百馀人於浅水设伏,候其走路。虏果奔,因掩击;大破之。
《通典》曰:後汉末陈登为广陵守,孙策遣军攻登於匡琦城,登使人求救於曹公。而密去城十里理军营处所,令多取柴薪,两束一聚,相去十步,从横成行,令俱起火,火燃其聚。城上称庆,若大军到。贼睹火惊溃,登勒兵追奔,斩首万级也。
又曰:蜀大将诸葛亮,屯於阳平,并兵东下。亮惟留万人守城。魏将司马宣王率二十万众拒亮,当亮六十里所,侦候白宣王说亮在城中兵少力弱,将士失色。亮是时意气自若,敕军皆卧旗息鼓,不得辄出卷幔,开四门,扫地却洒。宣王疑是甚有伏,於是引军北趣山。亮谓参佐曰:“司马懿谓吾有强伏,循山走矣。”候逻还白亮所言。宣王後知,深以为恨。
又曰:西晋将杜元凯伐吴,陈兵於江陵,遣牙门管定、周旨、伍巢等率奇兵八百泛舟夜度,以袭乐乡,多张旗帜,起火巴山,出于要害之地,以夺贼心。吴都督孙歆震恐,与吴将伍延书曰:“北来诸军乃飞渡江也。”皆破之。
又曰:东晋末,宋武帝为将,讨海贼孙恩。恩在扈渎,海盐令鲍陋遣子嗣之以吴兵一千,请为前驱。宋武曰:“贼兵甚精,吴人不习战,若前驱失利,必败我军。可在後为声援。”不从。是夜,宋武多设伏兵,兼置旗鼓,然一处不过数人。明日,贼率众乃万馀迎战。前驱既交,诸伏皆举旗鸣鼓。贼谓四面有军,乃引退。嗣之追奔,为贼所没。宋武且战且退,贼既盛,所领死伤且尽。宋武虑不免,至向伏兵处,乃止,令左右脱取死人衣。贼谓当走反停,疑犹有伏。宋武因呼更战,气色甚猛,贼以为然,乃引军去。宋武徐归,然後散兵稍集。
又曰:东晋末,桓玄篡晋,宋武帝起义兵讨玄,使将桓谦、何湛之屯覆舟山。武帝使羸弱登蒋山,多张旗帜。玄不之测,大惧。武帝与刘毅等分为数队进突,谦阵皆殊死战。无不一当百。东北风急,义军放火,烟尘涨天,鼓噪之音震骇京邑。谦等诸军,一时奔散。
又曰:萧齐将冯道根守阜陵城戍。初到阜陵,理城隍,远斥堠,有如敌将至者,众颇笑之。道根曰:“怯防勇战,此之谓也。”理城未毕,会魏将党法宗、傅竖眼率众二万,奄至城下,道根堑垒未固,城中众少,失色。道根命广开门,缓服登城,选精锐二百人,出与魏军战,败之。魏人见意闲,且战又不利,因退走。
又曰:後魏将宇文测行绥州事,每岁河冰合後,突厥即来寇。先是,常遣居人入城堡以避之,测至,皆令安堵如旧。乃於要路数百处,并多积柴,仍远遣斥候,知其动静。是年十二月,突厥从连谷入寇,去界数十里,测命积柴之处一时纵火。突厥谓有大军至,惧而遁走,自相蹂践,委弃杂畜及辎重不可胜数。测徐率所部收之,分给百姓。自是突厥不敢复至。
又曰:梁雍州刺史岳阳王萧,虽称藩附於西魏,而尚有贰心。西魏将杨忠自樊城观兵於汉滨,易旗递进。实骑二千,登楼睹之。以为三万也,惧而伏焉。
崔鸿《十六国春秋》曰:後赵石勒荆州监军郭敬寇晋襄阳,勒驰令敬退守樊城。戒之使偃藏旗帜,寂若无人,彼若使人观察,则告之曰:“自爱,坚守,後七八日大骑将至,相禁不复得走矣。”敬使人浴马於津,周而复始,昼夜不绝。侦谍还告晋南中郎将周抚,抚以为勒军大至,惧而奔於武昌。敬遂入襄阳焉。
又曰:前凉张重华以谢艾为军师将军,率骑三万,进军临河。後赵石勒将麻秋以三万众拒之。艾乘轺车,冠白忄舀,(忄舀,苦洽切。)鸣鼓而行。秋遥睹而怒曰:“艾年少书生,冠服如此,轻我也。”令黑槊龙腾三千人驰击之,艾左右大扰,或劝乘马,艾不从,乃下车,踞胡床指麾分处。贼以为伏兵发也,惧不敢进。艾又遣将缘河截其後,秋军乃退。艾乘击,遂大败之,斩秋将杜勋,及虏俘斩首三千级。秋匹马奔大厦。
卷二百九十五 兵部二十六
审察
《孙子》曰:兵怒而不相迎,交而不合,又不相去,必谨察之。(备奇伏也。)
《左传》曰:齐师伐鲁,败退,鲁庄公将逐之。曹刿曰:“未可。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恐诈而奔也。)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旗靡辙乱,怖遽也。)
又曰:秦晋战于河曲秦行人夜戒晋师曰:“两君之士皆未也,明日请相见也。”(,缺也,鱼觐切。)晋大夫臾骈曰:“使者目动而言肆,惧我也,(目动心不安,言肆声放失常也。)将遁矣。薄诸河,必败之。”(薄,迫也。)晋裨将胥甲、赵穿当军门呼曰:“死伤未收而弃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於险,无勇也。”乃止。秦师果夜遁。
又曰:晋侯伐齐,齐侯畏其众。齐师夜遁,师旷曰:“鸟乌之声乐,齐师其遁。”(鸟乌得空,故乐也。)邢伯曰:“有班马之声,(夜遁,马不闻见,故鸣班列也。)齐师其遁。”叔向曰:“城上有乌,齐师其遁。”
又曰:晋师伐楚,将战,楚子登巢车以观晋军,(巢车,车上为橹。)楚将子重使太宰伯州犁侍於王後。(州梨晋伯宗子,先奔楚。)王曰:“骋而左右,何也?”(骋,走。)曰:“召军吏也。”“皆聚於中军矣!”曰:“合谋也。”“张幕矣。”曰:“虔卜於先君也。”“彻幕矣。”曰:“将发命也。”甚嚣,且尘上矣!”曰:“将塞井夷灶而为行也。”(夷,平行,户郎切。)“皆乘矣,左右执兵而下矣!”曰:“听誓也。”(左,将帅;右,车右。)竟败楚於鄢陵。(鄢,音偃。)
《魏志》曰:刘备遣将吴兰,屯下辩。曹公遣曹洪征之。备遣张飞屯固山,欲断军後。众议狐疑,洪曰:“贼实断道者,当伏兵潜行,今反张声,势此其不能也。宜及其未集,促击兰,破则飞自走。”集兵击兰,大破之,飞果走。
《宋书》曰:东晋末,武帝率兵北伐,围南燕慕容超於广固,未下。时後秦姚兴遣使告宋武云:“慕容见与邻好,以穷告急,今当遣铁骑一万,遥据洛阳。晋军若不退者,便当长驱而进。”宋武遣兴使答曰:“语汝姚兴,我定燕之後,息甲三年,当平关、洛。今能自送,便可速来。”刘穆之闻有兴使驰入,而宋武发遣已去。以兴所言并答,具语穆之。穆之曰:“常日事无大小,必赐与谋。此宜善详,云何率尔便答。公所答兴言未能威敌,只增彼怒耳。若燕未可拔,兴救奄至,不审何以待之?”宋武笑曰:“此是兵机,非卿所解,故不语耳。夫兵贵神速,彼若审能遣救,必畏我知,宁容先遣信命。此是其见我伐燕,内已怀惧,自强之辞耳。”兴竟不能出师广固,终拔,擒慕容超,平齐地。
又曰:武帝自京口举义兵讨桓玄,玄将桓谦屯於东陵,卞范屯覆舟山西以拒之。宋武疑贼有伏兵,谓小将刘锺曰:“此山下当有伏兵,卿可率部,下往取之。”锺应声驰进,果有伏兵数百,一时奔走。
又曰:雍州刺史袁ダ举兵反,沿流入鹊尾,与官军相持既久。官军主张兴世越鹊尾,上据钱溪,觊将刘胡攻之,不下。ダ遣人传唱钱溪已平,官军之众并惧。宋将沈攸之曰:“不然。若钱溪实败,万人中要应有逃亡得还者。必是彼战失利,唱空声以惑众耳。”勒军中不得辄动。钱溪信寻至,果大破贼。攸之悉以钱溪所送胡军耳鼻示人,觊骇惧,急追胡还。遂溃走。
《後魏书》曰:司马楚之讨蠕蠕,蠕蠕潜遣奸觇(蠕,如兖切。)入楚之军,截驴耳而去。有告失驴耳,诸将莫能察。楚之曰:“必是觇贼截之以为验耳,贼将至。”即使军人伐柳为城,水灌令冻,城立而贼至。冰峻城固,不可攻逼,败乃走散。世祖闻而嘉之。
又曰:将韩果性强记,兼有权略。所行之处,山川形势辄能记忆,兼善伺敌虚实,揣知情状。有潜匿溪谷欲为间侦者,果登高视之,所疑之处,往必有获。
《通典》曰:周武帝帅师攻围高齐晋州,齐後主将兵十万自来援之。时柱国陈王纯顿军千里径,大将军永昌公椿屯鸡栖原,大将军宇文盛屯汾水关,并受齐王宪节度。宪密谓椿曰:“兵者诡道,去留不定,见机而作,不得遵常。汝今为营,势令兵去之後,贼犹致疑,不须张幕,可伐疑也。”时齐分军万人向千里径,又令其众出汾水关,自率大兵与椿对阵。宇文盛驰骑告急。宪自以千骑救之。齐人睹谷中尘起,相率遽退。盛与柱国侯莫陈芮涉汾逐之,多有斩获。俄而椿告齐众稍逼,宪又回军赴之。会椿被敕追还,率兵夜返。齐人果谓柏庵为帐幕也,不疑军退,翌日始悟。(周人说疑,齐人不察。)
《军谶》曰:夫用兵者,必察敌国之情,视其仓廪,度其馀粮,以卜其强弱。运粮二百里者,无二年之食也;运粮三百里者,无三年之粮也。是谓虚国民贫,上下不相亲,则有离叛心。上行暴虐,则下刻急相残贼,是为亡国。若进恶不退,群贤隐蔽,不肖在位,国受其害,内贪外廉,窃公为恩,饰躬正颜,以获高官,是谓盗端。
游击将军
《史记》曰:汉高祖以陈为游击将军。
《汉书》曰:太祖太初元年,以苏建、韩说为游击将军。
袁宏《汉记》曰:建武二年,以邓隆为游击将军,助朱浮攻彭宠。
《魏志》曰:卞阑,少有才学,为游击将军,加散骑常侍。
《山涛启事》曰:游击将军诸葛冲精果有文武才,拟补兖州。诏答曰:“冲领兵未?”欲出之。
积射将军
《後周书》曰:于谨除积射将军,又随广阳王元深征鲜于修礼。停军中山,侍中元晏言於灵太后曰:“广阳王以宗室之重,受律专征,今乃盘桓不进,坐图非望。”又有于谨者,智略过人,为其谋主。风尘之隙,恐非陛下纯臣矣。”灵太后诏,於尚书省门外立榜,募能获谨者,许重赏。谨闻之,乃谓广阳王曰:“今女主临朝,取信谗佞,脱不明白殿下素心,便恐祸至无日。谨请束身诣阙,归罪有司,披露心腹。”深遂许之。谨遂到榜下曰:“吾知此人。”众共诘之。谨曰:“我即是也。”有司以闻。灵后引见之,大怒。谨备述广阳忠款,兼陈停军之状。灵后意解,舍之。
《世语》曰:积射将军樊震对武帝称邓艾之忠。
积弩将军
沈约《宋书》曰:积弩将军,晋官也。
《齐职仪》曰:积弩将军,品第四,银章、青绶、武冠、绛朝服、佩水苍玉。
晋太康十年,立积弩、积射营各二千五百人,并以将军领之。
强弩将军
《汉书》曰:元狩元年,以李沮为强弩将军,伐匈奴。
又曰:太初二年,以路博德为强弩将军。
又曰:神雀二年,以许延寿为强弩将军迁大司马。
傅畅《晋赞》曰:晋文王,晋台置强弩将军,掌宿卫。
殿中将军
《玄中记》曰:汉桓帝时,出游河上,忽有一青牛从河中出,直走荡桓帝边,人皆走,太尉何公为殿中将军,有勇力,辄走逆之。牛见公往,乃反,走还河,未至河,公及牛,乃以手拔牛,左足脱,以右手持斧斫牛头,杀之。此青牛者,是万年木精也。
《语林》曰:庾公欲伐王公,先书与郗公曰:“老贼转欲张,殿中将军旧用才学士,以广视听,而顷悉内面墙人,是欲蔽主之明。便欲勒数州之众,以除君侧之恶。今年之举,蔑不济矣。”
员外将军
《後魏官氏志》曰:员外将军从第八品。
直阁将军
《後魏书》曰:杨晔字延季,弘农华阴人也。性雅厚,颇有文学,起家奉朝请,稍迁直阁将军。
萧子显《齐书》曰:王敬则,晋陵南沙人也。生而紫胞,年长而腋下生乳,各长数寸,梦骑五色狮子。明帝即位,为直阁将军。
《齐书》曰:刘善明为直阁将军。五年,青州没虏,善明母陷北虏,移置桑乾。善明布衣蔬食,哀戚如持丧。明帝每见,为之叹息,时人称之。
卷二百九十六 兵部二十七
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