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览 - 第 221 页/共 737 页

《魏志》曰:司马宣王征公孙文懿,次于辽水。文懿遣将军毕衍、杨祚等步骑数万阻辽,隧以距之,围堑二十馀里。宣王令军穿围,盛兵多张旗帜,出其东南,贼尽锐赴之,乃沉舟潜济,急于东北,斜趣之襄平。衍等恐襄平无守,夜遁。 又曰:郭淮讨叛羌师。其羌师屯河关、白土故城,据河拒官军。淮见形上流,密于下度兵据白土故城,击,大破之。 又曰:李典与程昱等以船运军粮,会袁尚遣将高藩将兵屯河上,绝水道。典与诸将议曰:“藩军少甲而恃水,有懈怠之心,击之必克,宜亟击之。”昱为然,遂北渡河攻藩,破之。水道得通。 又曰:司马宣王征公孙文懿,沉舟潜济辽水,作长围,忽弃贼而向襄平。诸将言曰:“不攻贼而作围,非所以示众也。”宣王曰:“贼坚营高垒,欲以老吾兵也。攻之,正入其计,此王邑所以耻过昆阳也。古人云:敌虽高垒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贼大众在此,贼窟虚矣。我直指襄平,必怀内惧。惧而求战,破之必矣。”遂整阵而过。贼见兵出其后,果邀之。宣王谓诸将曰:“所以不攻其营,正欲致此,不可失也。”乃纵兵逆击,大破之,三战皆捷。 又曰:田豫,字国让。率兵击鲜卑比能,单将锐卒,深入虏庭,胡人众多,钞军前後,断截归路。国让乃进军,去虏十馀里结屯营,多聚牛马粪然之,从他道引去。胡见烟火不绝,以为尚在,去行数十里乃知之。 又曰:诸葛诞、文钦反,据寿春,司马景王总兵讨之,谓诸将曰:“彼当突围,决一朝之命!”或谓:“大军不能久,省食减口,冀有他变,料敌之情不出此二者,今当多方以乱之,备其越逸,此胜计也。”因命合围,分遣羸疾就淮北廪军士,大豆人三胜,钦闻之果喜。景王愈羸形以示之,多纵反间,扬言吴救方至,诞等益宽恣食。俄而,城中乏粮,诸将并请攻之。景王曰:“诞聚粮固守,外结吴人,自谓足据淮南,必不便走。今若急之,损游军之力,外寇卒至,表里受敌,此危道也。且坚守三面,若贼陆道而来,军粮必少,吾以游兵轻骑绝其转输,可不战而破外贼,钦等必为擒矣。”诞、钦等出攻长围,诸军逆击,走之。初,诞、钦内不相协,乃至穷蹙转相疑贰,诞杀钦。子鸯逾城降,以为将军、封侯,使巡城而呼。景王见城上持弓者不发,因令攻而拔之。 又曰:诸葛诞据寿春反,命将王基讨之。吴遣朱异来救诞,军於安城。诏王基引诸军转据北山,基谓诸将曰:“今围垒转固,兵马向集,但当精修守备以待越逸,而更移兵守险,使得放纵,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遂守便宜,上疏曰:“今与贼交利对敌,当不动如山。若迁移依险,人心摇荡,於势大损。诸军并据深沟高垒,众心皆定,不可倾动,此御兵之要地也。”书奏,报听之。寿春竟破,司马文王与基书曰:“初议者云云,求移者甚众,时未临履,亦谓宜然。将军深算利害,独秉固志,上违诏命,下距众议,终至制敌擒寇,虽古人所述,不是过也。” 又曰:郭淮在汉中,蜀主刘备欲渡汉水来攻。诸将议众寡不敌,依水为陈以距之。淮曰:“此示弱而不足挫敌,非算也。不如远水为阵,引而致之,半济而後击,备可破也。”既阵,备疑不敢渡。(《通典》曰:蜀主悟之,不敢。) 又曰:文帝初,北狄强盛,侵扰边塞,乃使田豫持节护乌丸校尉。时鲜卑数十部,比能、弥加、素利等割地统御,各有分界。乃共要盟,不得以马与中国市。豫以戎狄为一,非中国之利,乃先构离之,使自为仇敌,互相攻伐。素利违盟,出马千匹与官,为比能所击,求救于豫。豫深入虏廷,胡围豫于马邑城十重。豫密使司马建旌旗,鸣鼓吹,从南门出,胡人皆往赴之。豫将精锐自北门出,鼓噪而赴,两头俱发,出虏不意,虏众乱,弃马步走,追讨二十馀里,僵尸蔽地。自是胡人破胆,威振沙漠。 又曰:诸葛亮出斜谷,司马宣王屯北原。亮盛兵西行,诸将皆欲攻西围,郭淮独以为此见形於西,欲使官兵重应之,必攻阳遂耳。其夜果攻阳遂,有备不得上。 《吴志》曰:曹公入荆州,刘备为曹公所破,与鲁肃遇于当阳,遂共图计。遣诸葛亮诣孙权,权遣周瑜、程普与之并力逆曹公,遇於赤壁。瑜部将黄盖曰:“今寇众我寡,难与持久,观操船舰相接,可烧而走也。”乃取蒙冲数十,实以薪草,上建牙旗。盖乃先报书,欺以欲降。曹公军延颈指言:“盖降!”盖放诸船,同时发火。时风盛猛,悉延烧岸上营落。顷之,炎张天,人马烧溺,死者甚众,军遂败退。 又曰:周瑜使甘宁据夷陵。魏将曹仁围宁,吕蒙往救之。仍分遣三百人柴断险道,贼走可得其马。军到夷陵,即日交战,所杀过半。敌夜遁去,行过柴道,骑皆舍马步走。蒙兵追蹙,获马三百匹,方船载还。 又曰:贺齐讨黔,歙贼帅,(黟音伊几切。歙音摄。)黟帅陈仆、祖山等二万户屯历林山,山四面壁立,高数十丈,径路危狭,不容方,贼临高下石,不可得攻。军住经日,将吏患之。齐身出周行,观视形便,阴募轻捷士,为作铁戈,密於隐险贼所不备处,以戈拓山为缘道,道成,夜令潜上,乃多悬布以援下人,得上百数十人,四面流布,俱鸣鼓角,齐勒兵待之。贼夜闻鼓声四合,谓大军悉以得上,惊惧惑乱,不知所为,守路备险者,皆走还依众,大军因是得上。贼中有善禁术者,吴师刀剑不得拔,弓弩射矢俱还自向,辄致不利。齐曰:“吾闻之,雄黄胜五兵,还丹能威敌。夫金有刃、虫有毒者皆可禁之。以无刃之兵,不毒之虫,彼必无能为也。”遂伐木为列阵,四面罗布,俱鸣鼓角,勒兵待曙。贼惶遽无依,禁术不效,大破而降之。 《蜀志》曰:诸葛孔明率众定南夷,擒夷帅孟获,七纵七擒。获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复反矣。” 扬雄《蜀王记》云:秦王石牛,置金於後,蜀人以为牛便金。蜀王发卒开道,令五丁拖牛置成都,蜀道乃通。 卷二百八十六 兵部十七 机略五 王隐《晋书》曰:马隆子咸为成都王,前锋陆机攻长沙王於石桥。将士器仗严利。长沙王所统冠军司马王瑚率众讨咸,咸坚不动。瑚乃使数十骑下马缚戟於马鞍头,放令伺咸,又使数十骑各刺所放马,马惊奔咸军,军即坏。瑚因驰逐猛战,临阵斩咸。 《晋书□毛宝传》曰:时苏峻送米万斛馈祖约,约遣司马桓抚等迎之。宝告其众曰:“兵法,军令有所不从,岂可不上岸邪!”乃设变力战,悉获其米。 又曰:马隆平泰原,加赤幢、曲盖、鼓吹。隆奇谋间发,夹道累磁石,贼负铁铠。行不得前,隆卒先被犀甲,无所留碍,贼咸以为神也。 又曰:卫既囚邓艾,诸将图欲劫艾,整仗趋营,轻出迎之,伪作表草将申明艾事,诸将信之而止。 又曰:刘琨少负壮气,有纵横之才,善交胜已,而颇浮夸。与范阳祖逖为友,闻逖被用,与亲故书曰:“吾枕戈待用,志枭逆虏,常恐祖生先吾着鞭。”其意气相期如此。在晋阳,尝为胡骑所围数重,城中窘迫无计,琨乃乘月登楼清啸,胡贼闻之,皆凄然长叹。中夜奏胡笳,贼又流涕欷,有怀土之切。向晓复吹之,贼弃围而走。 又曰:卢循自广州南下,戎卒十万,船舻千艘,讨败将军刘毅于桑落,径至江宁。循妹夫徐道覆素有胆决,知裕已还,欲乾没一战,请於新亭、白石,焚舟而上,数道攻之。循多谋少决,欲以万全为计,固不听。道覆曰:“我终为卢公所误,事必不成。使我得为英雄主驱驰,天下不足定也!”後循战败。 又曰:王敦反。敦既死,以兄子应为嗣。沈充自吴率众万馀人至,与王含等合。充司马顾说充曰:“今日举大事,而天子已扼其喉,情离众沮,锋摧势挫,持疑犹豫,必致祸败。今若决破栅塘,因湖水灌京邑,肆舟舰之势,极水军之用,此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上策也。藉初至之锐,并东南众军之力,十道俱进,众寡过倍,理必摧陷,中策也。转祸为福,因败为成,召钱凤计事,因斩之以降,下策也。”充不能用,逃归於吴。含复率众渡淮,苏峻等逆击,大破之,充亦烧营而退。既而周光斩钱凤,吴儒斩充,并传首京师。 又《载记》曰:符登攻姚苌,苌退还安定,登就食新平,留其大军于胡空堡,率骑万馀围苌营四面大哭,哀声动人。苌恶之,命三军哭以应登,登乃引退。 又曰:河间王在关中遣将张方讨长沙王,方率众自函谷入屯河南。遣左将军皇甫商拒之而败,张方率兵入洛阳。奉惠帝讨方于城内,方军遥见乘舆,於是引退,方止之不得,众遂大败。方退壁于十二里桥,人情挫衄,无复固志,或劝方夜遁。方曰:“兵之利钝是常,贵因败以为成耳。我更前作垒,出其不意,此用兵之奇也。”乃夜潜进逼洛城七里。既新捷,不以为意,忽闻方垒成,师乃战,遂大败。 又曰:石勒据襄国,晋将王浚遣督护王昌及鲜卑段就六眷、末杯等部众五万馀以讨勒。时城隍未修,乃筑隔城重栅以待之。就六眷屯于渚阳,勒分遣诸将连出挑战,频为六眷所败。又闻其大造攻具,勒顾谓其将佐曰:“今寇来转逼,彼众我寡,恐攻围不解,外救不至,内粮罄绝,必败不能固也。吾将简练将士,大阵於野以决之,何如?”诸将曰:“宜固守以疲寇,彼师老自退,追而击之,必克。”张宾曰:“闻就六眷克来月上旬送死北城,今以我势寡弱,谓不敢出战,意必懈怠。今段氏种众之悍,末丕尤最,其卒之精勇,悉在末杯,可勿复出战,示之以弱。速凿北垒为突门二十馀,道候贼列守未定,出其不意,直冲末丕帐,敌必震惶,计不及设,所谓迅雷不及掩耳。末杯之众既奔,馀自摧散,擒末杯之後,王浚指挥而定。”勒纳之,即以孔苌为攻战都督,造突门于北城。鲜卑入屯北垒,勒候其阵未定,躬率将士鼓噪于城上。会孔苌督诸突门伏兵俱出击之,生擒末丕,就六眷等众遂奔散。苌乘胜追击,枕尸三十馀里,获铠马五十疋。就六眷收其遗众,屯于渚阳,遣使求和,送铠马金银,并以末杯三弟为质而请末杯。诸将并劝杀末杯以挫之,勒曰:“辽西鲜卑,与我素无怨仇,为王浚所使耳。今杀一人,结怨一国,非计也。放之必悦,不复为浚用矣。”於是纳其质而遣末杯,就六眷等引还,终获其用。 又曰:杜预以太康元年正月陈兵于江陵,遣参军樊显、尹林、邓圭、襄阳太守周奇等率众循江西上,授以节度,旬日之间,累克城邑,皆如预策焉。又遣牙门管定、周旨、伍巢等率奇兵八百,泛舟夜渡,以袭乐乡,多张旗帜,起火巴山,於要害之城以夺贼心。吴都督孙歆震恐,与伍延书曰:“北来诸军,乃飞渡江也。”吴之男女降者万馀口,旨、巢等伏兵乐乡城外。歆遣军出拒王浚,大败而还。旨等发伏兵,随歆军而入,歆不觉,直至帐下,虏歆而还。故军中为之谣曰:“以计伐战一当万。” 又曰:刘牢之等讨妖贼孙恩,恩败走,虏男女二十馀万口,一时入海。惧官军之蹑,乃缘道多弃宝物子女。时东土殷实,粲丽盈目,牢之等遽收敛,故恩复得逃入海。(《通典》曰:孙恩用此术获免也。) 又曰:李矩守荥阳,後赵石勒亲率兵袭矩。矩遣老弱入山,令所在散牛马,因设伏以待之。贼争取牛马,伏发齐呼,声动山谷,遂大败之,斩获甚众,勒乃退。 又曰:刘琨守太原,遣将姬澹率众十馀万讨石勒。勒将拒之,或谏曰:“澹兵马精盛,其锋不可当,宜深沟高壁以挫其锐,攻守势异,必获万全。”勒曰:“澹众大远来,体疲力竭,犬羊乌合,号令不齐,可一战擒之,何强之有!寇已垂至,胡可舍去,大军一动,岂易中还!若澹乘我之退顾走,乃无暇,焉得深沟高垒乎!此为不战而自灭亡之道。”立斩谏者。以孔苌为前锋都督,令三军後出者斩。设疑兵於山上,分为二伏。勒轻骑与澹战,伪收众而北。澹纵兵追之,勒前後伏兵夹击,澹军大败。 又《载记》曰:前燕慕容封略渐广,(,胡罪切。)据棘城。晋平州刺史、东夷校尉崔毖阴结高勾丽(毖,音秘。)及宇文、段回等谋灭,以分其地。遂同伐,曰:“彼信崔毖虚说,邀一时之利,乌合而来耳。既无统一,莫相归伏,吾今破之必矣。然彼军初合,其锋甚锐,幸我速战。若逆击之,落其计矣。靖以待之,必怀疑贰,迭相猜防。一则疑吾与毖谲而覆之,二则自疑三国之中与吾有韩、魏之谋者,待其人情沮惑,然後取之必矣。於是三国攻棘城,闭门不战,遣使送牛酒以犒宇文,大言於众曰:”崔毖昨有使至。”於是二国果疑宇文同於也,引兵而归。宇文悉独官曰:“二国虽归,吾当独兼其国。”尽众逼城,连营三十里。简锐士配子,推锋於前,,音晃子翰领精骑为奇兵,从傍出,直冲其营;方阵而进。悉独官自恃其众,不设备,见军之至,方率兵拒之。前锋始交,翰已入其营,纵火焚之,众遂大败。 又曰:苏峻反,攻克石头城,据之。以陶惟、温峤率兵讨之,诸将请於查浦筑垒。监军李根曰:“查浦地下,又在水南,唯白石峻极崇固,可容数千人,贼来攻不便,戮贼之术也。”侃从之。夜立垒讫,贼见垒大惊。贼攻大叶,侃将救之,长史殷羡曰:“若大叶步战不利,则大事去矣。但当急攻石头,峻必救之,而大叶自解。”侃又从羡言。峻果弃大叶而救石头。诸军与峻战陵东,侃督竟陵太守李阳部将彭伐斩峻於阵,贼众遂溃。 又曰:妖贼孙恩北出海盐,刘裕为将,筑城于海盐。贼日来攻城,城内兵力甚弱,裕独深虑之。一夜,偃旗匿众,若已遁者。明旦开门,使羸疾数人登城。贼遥问裕所在。曰:“夜已走矣。”信之,乃率众大上。裕乘其懈怠,奋击,大破之。 崔鸿《十六国春秋》曰:北凉沮渠蒙逊率兵伐南凉秃亻辱檀,(亻辱,奴沃切)入其境,徙数千户而还。亻辱檀追及蒙逊于穷泉,蒙逊将击之,诸将皆曰:“贼已安营,不可犯也。”蒙逊曰:“亻辱檀谓吾远来疲弊,必轻而无备,及其垒壁未成,可一鼓而灭。”进击败之,乘胜至于姑臧,夷夏降者乃数千户。亻辱檀惧,请和之而归。 又曰:前燕将慕容垂讨丁零翟钊于滑台,次于黎阳津。钊于南岸拒守。垂徙营就西津,为牛皮船百馀艘,载疑兵列仗氵斥流而上。钊先以大众备黎阳,见垂向西津,乃弃营西拒。垂潜遣其桂林王慕容镇率骁骑於黎阳津,夜济,壁于河南。钊闻而奔,士众疲渴,走归滑台,钊携妻子率数百骑北趣白鹿,垂遣追击,尽擒其众。 又曰:後燕慕容盛据辽东,其辽西太守李朗阴引後魏军上表请发兵以拒寇。盛曰:“此必诈也。”召其使而诘之,果验,尽灭其族。遣将李旱率骑讨之,师次建安,召旱旋师。朗闻其家被诛也,拥二千馀户以自固。及闻旱中路而还,谓有内变,不复为备,留其子养守令,支迎魏师于北平。旱候知之,袭克令支,遣礻卑将追朗,及于无支,斩之。盛谓群臣曰:“前以追旱还者,朗新为叛逆,必忌官威。一则鸠合同类,劫害良善;二则亡窜山泽,未可卒平,故非意而还,以盈怠其志,卒然掩之,必克之理也。”群臣皆曰:“非所及也。” 又曰:前秦符坚陷襄阳,晋将桓冲攻之。坚将慕容垂等率步骑五万救襄阳,以石越为前锋,次于沔水。垂、越夜命三军人持火炬於树枝,光照数里,冲惧,退还。 又曰:後赵石勒将石季龙,太掠陈蔡间而去,留将桃豹守谯城,住西台。东晋将祖逖遣将韩潜等镇东台。同一大城,贼从南门出入放牧,逖军开东门,相守四旬。逖以布囊盛土如米状,使千馀人运上台,又令数人担米,伪为疲极而息於道。贼果逐之,皆弃担而走。贼既获米,谓逖士众丰饱,而胡戎饥久,益惧,无复胆气。 又曰:後凉吕光遣将吕延伐西秦乞伏乾归,大败之。乾归因大泣,叹曰:“死中求生,正在今日也。”乃纵反间,称乾归东奔成纪,吕延信之,引师轻进。延司马耿雅谏曰:“乾归雄勇过人,权略难测,破王广,克杨定,皆羸师以诱之,虽蕞尔小国,亦不可轻也。困兽犹斗,况乾归而可睹风自散乎?”今宜部阵而前,步骑相接,徐俟诸军大集,可一举灭之。”延不从,战败,死之。 又曰:北凉沮渠蒙逊伐西凉李士业於酒泉,先攻浩,(浩音ト,音门。)蛇盘於帐前。蒙逊笑曰:“前一为腾蛇,今盘在吾帐,天意欲吾回师。”烧攻具而还,次于川岩。闻李士业征兵欲攻张掖,蒙逊曰:“入吾计矣。但恐闻吾回军,不敢前也。”兵事尚权,乃露布西境,称得浩,将进军黄谷,士业闻而大悦,直入都渎涧。蒙逊潜军逆之,败士业于怀城,遂进克酒泉。 又曰:南凉秃亻辱檀守姑臧,伐秦姚兴遣将姚弼等至於城下。亻辱檀驱牛羊於野,弼众采掠,亻辱檀分击,大破之。 又曰:前燕慕容隽已克幽、蓟,至于冀州。冉闵师骑拒之,与隽将慕容恪相遇於魏昌。闵将董润言于闵曰:“鲜卑乘胜,劲不可当也。请避之,以溢其气,然後济师以击之,可以捷也。”闵怒曰:“吾成师以出,将平幽州,斩慕容隽。今遇恪而避之,人将侮我矣。”闵威名素振,燕众咸惮之。恪谓诸将曰:“闵勇而无谋,一夫之敌耳。虽有甲兵,不足击也。吾今分军为三都,掎角以待之。闵性轻锐,又以吾军势非敌,必出万死冲吾中军。吾今贯甲厚阵以俟其至,诸军但励卒从傍须其战,合夹而击之,必克。”闵与恪遇,十战皆败之。恪乃以铁锁连马,简善射鲜卑勇而无刚者五千,方阵而前。闵乘骏马左仗双刀,右执钩戟,顺风击之。斩鲜卑三百馀级。俄而燕骑大至,围之数周。闵众寡不敌,跃马溃围东走,行二十余里,为恪所擒。 卷二百八十七 兵部十八 机略六 《宋书》曰:武帝遣将朱龄石伐谯,纵於蜀。帝曰:“往年,刘敬宣黄武无功而退。贼谓我今应从外水往,而料我当出其不意,犹从内水来也。如此必重兵守涪城,以备内道。若向黄武,正堕其计。今以大众自外水取成都,疑兵出内水,此制敌之奇也。”而虑此声先驰,贼审虚实,别有函书,全封付龄石,署其边曰:“至白帝乃开。”诸军虽进,未知处分所由。至白帝,发书,曰:“众军悉从外水取成都,臧熹、朱林於中水外取广汉,使羸弱乘高舰十馀,由内水向黄武。”众军乃倍道兼行,谯纵果备内水,使其大将谯道福以重兵戍涪城,遣其将侯耀、谯诜等率众万馀屯彭模,夹水为城。龄石至彭模,诸将以贼水北城险阻众多,咸欲先攻其南城,龄石曰:“不然。虽寇在北,今屠南城,不足以破北;若尽锐以拔北垒,南城不麾而自散也。”遂攻北城,诘朝战,至日昃,焚其楼橹,四面并登,斩侯耀、谯诜,仍回军以麾,南城即时散溃。 又曰:刘道济为益州刺史,政刑失中,群盗蜂起,攻围州城。道济将裴方明出东门,破贼三营,斩首数百级。贼虽败,已复还合。方明复伪出北门,回击城东大营,杀千馀人。时天大雾,方明等复扬声出东门,而潜自北门出攻城北城西诸营,贼众大溃,於是奔散。 又曰:柳元景为隋郡太守。既至而蛮反,断驿道,欲攻郡。郡内力少,粮杖又乏,元景设方略,得六七百人,乃分五百人屯驿道,或曰:“蛮将逼城,不宜分众。”元景曰:“蛮闻郡遣重戍,岂悟城内兵少。且表里合势,于计为长。”会蛮垂至,乃使驿道兵潜出其后,戒曰:“火举驰进。”前后俱发,蛮众惊扰,投郧水死者千余人,斩获数百,郡境肃然,无复寇抄。 又曰:檀祗为广陵相。亡命司马国兄弟自北徐州界聚众数百,潜过淮,因天夜阴暗,率百许人缘广陵城得入,叫唤直上厅事。祗惊起,出门将处分,贼射之,伤败,却入。密语左右曰:“贼乘暗得入,掩我不备。但打五鼓,惧明,必走矣。”贼闻鼓鸣,谓晓,于是奔散,追讨,尽获之。 又曰:宗悫征林邑,围区粟城。林邑王范阳迈遣将范毗沙达率万余人来救。悫谓诸将曰:“寇众我寡,难与争锋。”乃分军为数道,偃旗卧鼓,悫潜进,令曰:“听吾鼓噪,乃出。”山路榛深,贼了不为备,卒见军至,惊惧退出,悫乘胜追讨,散归林邑。仍攻区栗,拔之。泛海陵山,径入象浦。有大渠南来注浦,宋师沮渠置阵。林邑王倾国来逆,沮渠不得渡。以具装被象,诸将惮之,请待前后军进,然后击之。悫曰:“不然。吾已屠其坚城,破其锐众。我气方厉,彼已破胆,一战可定,何疑焉。”悫以为外国有师子,威服百兽,乃制其形,与象相御。象果惊奔,众因此溃乱。悫率兵直度渠奋击,阳迈遁走,其众一时奔散,遂克林邑。 《南史》曰:萧齐将鲁康祚、赵公政,众号一万,侵後魏荆河州之太仓口。魏将傅永率三千人击之。时康祚等军於淮南,永舍於淮北十有馀里。永量吴楚之兵好夜斫营,即夜分兵为二部,出於营外。又以贼若夜来,必应於渡淮之所,以火记其浅处。永既设伏,乃密令人以瓠盛火度淮,南岸当深处置之。教云:“若有火起,即亦然之。”其夜康祚、公政等果亲领兵来斫永营,东西二伏夹击之,康祚等奔趣淮水,火既竟起,不能记其本济,遂睹永所置之火而争度焉。水深溺而死,斩首者数千级,生擒公政,康祚人马坠淮,晓而获其尸。 又曰:东昏侯以刘山阳为巴西太守,配精兵三千,使过荆州就行事萧颖胄以袭襄阳。梁武帝时为雍州刺史,知其谋,乃遣参军王天兽、庞庆国诣江陵遍与州府人书。及山阳西上,梁武谓诸将曰:“荆州本畏襄阳人,又加以唇亡齿寒,自有伤弦之急,宁不暗同耶?我若总荆州之兵,扫定东夏、韩、白重出,不能为计。况以无算之昏主哉?我能使山阳至荆州便即授首,诸君试观何如。”及山阳至巴陵,梁武复令天兽赍书与颖胄兄弟。去後,梁武谓张弘策曰:“夫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次之,心战为上,兵战次之,今日是也。先遣天兽往州府,人皆有书,令乘驿甚急,止有两封与行事兄弟,云‘天兽口具’;及问天兽而口无所说,行事不暗相闻,不容矫有所道。天兽是行事心膂,彼闻必谓行事与天兽共隐其事,必人人疑。山阳惑於众口,必相嫌贰,则行事进无以自明,必恐漏吾谋内。是驰两空亟定一州矣。”山阳至江安,闻之,果疑不上。颖胄大惧,乃斩天兽,送首山阳,信之,将数十人驰入,颖胄伏甲斩之,送首梁武,以州归。 又曰:梁武帝发雍州,东下,(雍州,今襄阳郡。)大军次江宁。梁武使吕僧珍与王茂率精兵先登,梁武顿於越城,吕僧珍犹守白坂。齐主东昏将李居士密觇,知城中众少,率锐卒万人直来攻薄城。僧珍谓将士曰:“令力既不敌,不可与战,可勿遥射,须至堑里,当并力破之。”俄而,皆越堑拨栅,僧尔分人上城,矢石俱发,自率马步三百人出其後,守隅者复逾城而下,内外齐击,居士等应时奔散。 《三国典略》曰:侯景叛,段韶夹涡而军。潜於上风纵火,景众骑入水,出而却走,草湿,火不复然。 《梁书》曰:司州刺史陈庆之率兵围东魏南荆州,东魏将尧雄、行台侯景救之。雄曰:“苟堆,梁之北面重镇,因其空虚,攻之必克。彼若闻难,荆围自解,此所谓机不可失也。”遂举众攻之,庆之果弃荆州来,未至,雄陷其城,擒梁镇将苟元广。 又曰:陈庆之、曹仲宗伐後魏之涡阳。(涡,孤和切。)魏遣将元昭等率兵来援,前军至驰涧,去涡阳四十里。庆之欲逆战,诸将以贼之前锋必是轻锐,与战若捷,不足为功,如其不利,沮我军势,兵法所谓以逸待劳,不如勿击。庆之曰:“魏人远来,皆以疲倦,去我既远,必不见疑,及其未集,须挫其气,出其不意,必无败理。且闻虏所据营,林木甚盛,必不夜出。诸君若皆疑惑,庆之请独取之。”於是与麾下五百骑奔击,破其前军,魏人震恐。 又曰:梁襄州刺史柳仲礼留其长史马岫守安陆,自率步骑一万寇西魏。魏将杨忠帅众南伐攻梁随,克之,进围安陆。仲礼闻随郡陷,恐安陆不可守,遂驰归赴援。诸将恐仲礼至则安陆难下,请急攻之。忠曰:“攻守势殊,未可卒拨。若引日劳师,表里受敌,非计也。南人多习水军,不闲野战,仲礼回师已在近路,吾出其不意,以奇兵袭之。彼怠我奋,一举必克,则安陆不攻自拨,诸城可传檄而定也。”於是选骑二千,衔枚夜进,遇仲礼於氵崇头,(氵崇音崇,水所冲曰氵崇)忠亲自陷阵,擒仲礼,悉俘其众。安陆及竟陵郡如忠所策。 《陈书》曰:周炅镇安、蕲等州,高齐遣将陆骞以众二万出自巴、蕲与炅战。炅留羸弱辎重,设疑兵以当之,自率精锐由间道邀其後,大败骞军,虏获器械马驴不可胜数。 《北史》曰:後魏济阴王新成颇有武略,库莫奚侵扰,诏新成讨之。新成乃多为毒酒,贼逼便弃营而去。贼至竟饮,遂简轻骑击之,俘馘甚多。 又曰:梁将赵祖悦率水军偷据峡石,後魏将崔延伯率兵讨之。延伯夹淮为营,遂取车轮去辋削锐,其辐两接对,揉竹为ㄌ,(揉,人久切。)贯连相属并十馀道,横水为桥,两头施大辘轳,出没任情,不可烧斫。既断祖悦走路,又令舟舸不通,梁氏援军不能赴救,祖悦合军咸见俘虏。 《後魏书》曰:太武征夏赫连昌於统万城,师次城下,收众伪退。昌鼓噪而前。会有风雨从东南来,沙尘昏冥。宦者赵儿进曰:“今风雨从贼後来,我向彼背,天助人。将士饥渴,愿陛下避之,更待後日。”崔浩曰:“是何言欤!千日制胜,一日之中,岂得变易!贼前行不止,後以离绝,宜分军隐出,掩击不意。风雨在人,岂有常也。”帝从之,公骑奋击,昌军大溃。 又曰:雍州刺史萧宝寅据州反,魏大将长孙稚讨之,军次弘农,副将杨侃曰:“昔魏武与韩遂、马超挟关为垒,胜负之理,久而无决。岂才雄相类,算略抗衡,当以河山险阻,难用智力。今贼守潼关,全据形胜,纵曹操更出,亦无所逞奇。必须北取蒲坂,飞棹西岸,置兵死地,人有斗心,潼关之贼必睹风而散。诸处既平,长安自克。”稚曰:“贼党薛备义已围河东,薛风贤又保安邑,都督宗正珍孙停师虞坂,久不能进。虽有此计,犹用为疑。”侃曰:“珍孙本行陈一夫,因缘进达,可为人使,未可使人。一旦受元帅之任,处分三军,精神乱矣,宁堪图贼。河东理在蒲坂,西带河湄,所部之人,多在东境。修义驱率壮勇,西围郡邑,父老妻弱,尚保旧村,若卒一临,方寸各乱,人人思归,则郡围自解。不战而胜,昭然在目。”稚从之,令其子彦等领骑与侃於弘农北度。所统悉是骑士,习於野战,未可攻城,便据石锥壁。侃乃班告曰:“今且停车於此,以待步卒,兼观人情向背,然後可行。若送降名者,各自还村,候台军举烽火,亦举烽火应之,以明降疑。其无应烽者,即是不降之村,理须殄戮,赏赉军士。”民遂传相告报,未实降者,亦许举烽,一宿之间,火遍数百里内。宝寅将时围河东,不测所以,各自散归。长安贼平,侃颇有力。 又曰:河北贼葛荣别帅韩楼、郝长等有众数万,屯据蓟城,遣将侯泉率骑七百讨之。泉遂广张声势,多设供具,亲以数百骑深入楼境,欲执行人,以问虚实。去蓟百馀里,值贼帅陈周马步万馀,泉遂潜伏以乘其背,大破之,虏其卒五千馀人。寻,还其马伏,纵令入城,左右谏曰:“既获贼众,何为复资遣之也?”泉曰:“我兵既少,不可力战,事须为计,以离隙之。”泉度其已至,遂率骑夜进。昧旦,叩其城门,韩楼果疑降卒为泉内应,遂遁走,追擒之。 又曰:河北贼葛荣率众将向洛阳,众号百万。大将军尔朱荣之卒精骑七千,马皆有副,倍道兼行,东出滏口。葛荣自邺以北列阵数十里,箕张而进。荣潜军山谷为奇兵,分督将已上三人为一处,处有数百骑,令所在扬尘鼓噪,使贼不测多少。又以人马逼战,刀不如棒,密勒军士各赍棒一枚,置于马侧。不听斩级,以棒棒之而已,虑沸腾逐北。乃分命壮勇所当冲突,号令严明,将士同奋。荣身自陷阵,出於贼後,表里合击,大破之,於阵擒葛荣。 又曰:傅永守楚王戍,萧齐将裴叔业来攻。永令填塞外堑,夜伏战士千人於城外。晓而叔业至,顿於城东,列阵,将置长围。永所伏兵於道左击其後军,破之。叔业乃令将佐守所列之阵,自率精甲数千救之。永上门楼,观叔业南行五六里许,便开门奋击,遂摧破之。叔业进退失图,於是奔走。左右欲追之,永曰:“弱卒不满三千,彼精甲尤盛,非力屈而败,直堕吾计中耳。既不测我之虚实,足丧其胆。俘此足矣,何假逐之。” 又曰:太武帝亲征後燕将慕容德于邺战,前军败绩,德又欲攻之。别驾韩讠卓进曰:“今魏不可击者四,燕不宜动者三。魏悬军远入,利在野战,一不可击也;深入近畿,致兵死地,二不可击也;前锋既败,後阵方固,三不可击也;彼众我寡,四不可击也。官军自战其地,一不可动;动而不胜,众心不固,二不宜动;隍池夫修,敌来无备,三不宜动。此皆兵机也。深沟高垒,以逸待劳,彼千里馈粮,野无所掠,久则三军糜资,攻则众旅多{敝死},师老衅生,详而图之,可以捷也。”德曰:“韩别驾之言,良平之策也。” 又曰:“大将广阳王元深伐北狄,使于谨单骑入贼中,示以恩信。於是西部铁勒酋长也列河等,领三万馀户并款附,相率南迁。广阳欲与谨至折敦岭迎接之。谨曰:“破六汗拔陵,兵众不少,闻也列河等归附,必来要击。彼若先据险要,则难与争锋。今以列河等饵之,当竞来抄掠,然後设伏而待,必指掌破之。”广阳然其计。拔陵果来要击,破也列河於岭上,部众皆没。谨伏兵发,贼遂大败,悉收列河之众也。 卷二百八十八 兵部十九 机略七 《三国典略》曰:周贺若敦、陈侯相拒於湘州。敦恐知其粮少,乃於营内聚土,覆之以米,召其侧近村人,扬有所访,令其遥见。闻以为实,乃据守要险,以老敦师。敦又增修壁垒,示以持久。初,土人乘轻骑,载米粟、笼鸡鸭以饷军。敦患之,乃伪为土人,装船内甲士其中。兵见船至送米,争取。敦甲士出而擒之。 《後周书》曰:太祖以王罴为大都督镇华州。魏孝武西迁,拜骠骑大将军,加侍中、开府。尝修州城未毕,梯在外。齐神武遣韩轨、司马子如从河东宵济袭罴,罴不之觉。比晓,轨众已乘梯入城。罴尚卧未起,闻ト外汹汹有声,便袒身露髻徒跣,持一白挺,大呼而出。敌见之惊,逐至东门,左右稍集,合战破之。轨众遂投城遁走。 又曰:陆腾。陵州木笼獠恃险粗犷,每行抄劫,诏腾讨之。獠既因山为城,攻之未可拔。腾遂於城下多设声乐及诸杂技,示无战心。诸贼果弃其兵仗,或携妻子临城观乐。腾知其无备,密令众军俱上,诸贼惶惧,不知所为。遂纵兵讨击,尽破之。 又曰:杨忠。梁雍州刺史、岳阳王萧察虽称藩附,而尚有二心。忠自穰城观於汉滨,易旗递进,实骑二千,察登楼望之,以为三万,惧而服焉。 又曰:韩为汾州刺史。州界北接太原,当千里径。先是高齐寇数入,人废耕桑,前後刺史莫能防捍。至,适会寇来,乃不下属县。人既不及设备,以故多被抄掠。齐人喜相谓曰:“汾州不觉吾至,先未集兵。今者之还,必莫能追蹑我矣。”由是益懈,不为营垒。已先勒精锐,伏北山中,分据险阻,邀其归路。乘其众怠,纵伏击之,尽获其众。 又曰:东魏寇龙门,屯军蒲坂,造三道浮桥渡河。又遣其将窦泰趣潼关,高敖曹围洛州。太祖出军广阳,召诸将曰:“贼今掎吾三面,又造桥於河,示欲必渡,是欲缀吾军,使窦泰得西入耳。久与相持,其计得行,非良策也。且欢起兵以来,泰每为先驱,其下多锐卒屡胜而骄。今出其不意,袭之必克。克泰则欢不战而自走矣。”诸将咸曰:“贼在近,舍而远袭,事若差跌,悔无及也。”太祖曰:“欢前袭关,吾军不过霸上。今者大来,兵未出郊。贼顾谓吾但自守耳,无远斗意。又忸於得志,有轻我之心。乘此击之,何往不克。贼虽造桥,未能径度。比五日中,吾取窦泰必矣。公等勿疑。”庚戌,太祖率骑六千还长安,声言欲保陇右。辛亥,谒帝而潜出军。癸丑旦,至小关。窦泰卒闻军至,惶惧,依山为阵,未及成列,太祖纵兵击破之,尽俘其众万馀人。斩泰,传首长安。高敖曹陷洛州,执刺史泉企,闻泰之殁,焚辎重弃城走。齐神武亦撤桥而退。 《通典》曰:後周末,隋文帝为丞相,益州总管王谦举兵拒命,隋文遣将梁睿讨之,进至龙门。谦将赵俨、秦会拥众十万,据险为营,周亘三十里。睿令将士衔枚出间道,四面奋击,破之。王谦又令高阿那瑰、达奚(,渠记切。)等以盛兵攻利州。闻梁睿将至,分兵据开远。睿谓将士曰:“此虏据要,欲遏吾兵势,吾当出其不意,破之必矣。”遣一将趋剑阁,一将诣巴西,一将水军入嘉陵。睿遣将分道攻,自午及申,破之。奔归於谦。睿进逼成都,谦令达奚城守,亲率精兵五万,背城结阵。睿击之,谦不利,将入城,以城降,谦将麾下三十骑遁走,斩之。 又曰:後周将法尚初自陈来归,陈将樊猛济江讨之。法尚遣部曲督韩朗诈为背已奔於陈,伪告猛曰:“法尚部兵不愿降,北人皆窃议尽欲叛还,若得军来,必无斗者,自当於阵倒戈耳。”猛以为然,引师急进。法尚乃佯为畏惧,自保於江曲。猛陈兵挑战,法尚先伏轻船於浦中,又伏精锐於古村之北,自张旗帜,逆流拒之。战数合,伪退,登岸投古村。猛舍舟逐之,法尚又疾走,行数里,与村北军合,复前击猛。猛走,退赴船。既而浦中伏船取其舟楫,建周旗帜。猛於是大败,仅以身免。 又曰:後周末隋文帝辅政,周大将尉迟迥在河北拒命,河南州县多从。迥遣将檀让屯成武,别将高士儒屯永昌。隋将于仲文诈移书州县曰:“大军将至,可移积粟。”让谓仲文未能卒至,方捶牛享士。仲文知其怠,选精骑袭之,一日便至。遂拔城武。迥将席毗罗,众十万,屯於沛县,将攻徐州。其妻子住金乡。仲文遣人诈为毗罗使者,谓金乡城主徐善净曰:“檀让明日午到金乡,将宣蜀公(即尉迟迥)令,赏赐将士。”金乡人谓为信然,皆喜。仲文简精兵,伪建迥旗帜,倍道而进。善净遥见仲文军且至,以为檀让,乃出迎谒。仲文执之,遂取金乡。诸将多劝屠之,仲文曰:“此城是毗罗起兵之所,当宽其妻子,其兵可自归。如即屠之,彼意绝矣。”众皆称善。于是毗罗恃众来薄官军,仲文背城结阵,出军数里,设伏於麻田中。两阵才合,伏兵发,俱曳柴鼓噪,尘埃蔽天。毗罗军大溃,仲文乘之,贼皆投漆水而死,水为之不流。获檀,槛送京师,河南悉平。 又曰:後周末,隋文帝作相,遣将于仲文先以兵定关东,破尉迟迥将檀让。初,仲文在蓼堤,诸将皆曰:“军自远来,士马疲弊,不可决胜。”仲文令三军趣食,列阵大战。既而破贼,诸将皆谓曰:“前兵疲不可交战,竟而克胜,其计安在?”仲文笑曰:“吾所部皆山东人,果於进,不宜持久。乘势击之,所以制胜。”诸将皆以为非所及。 又曰:後周将达奚长儒围陈将吴明彻於吕梁,陈遣骁将刘景率劲勇七千来为声援。长儒於是取车轮数百,系以大石,沉之清水,连毂相次,以待景军。景至,船盘碍轮,不得进。长儒乃纵奇兵,水陆俱发,大破,因擒明彻。 又曰:後周遣将率突厥之众逼齐晋阳,齐将段韶御之。时大雪之後,周人以步卒为前锋,从西山而下,去城二里。诸将咸欲逆击之,韶曰:“步人气力,势自有限,今积雪既厚,逆战非便,不如阵以待之。彼劳我逸,破之必矣。”既而交战,大破之,敌前锋尽殪,无复孑遗,自馀通宵奔遁。 又曰:後周遣将讨高齐,围洛,齐将段韶御之。韶登邙坂,聊欲观周军形势。至太和谷,便值周军,即遣驰告诸营,与诸将结阵以待之。周军以步人在前上逆战,韶以彼徒我骑,且却且引,待其力弊,乃遣下马击之。短兵始交,周人大溃,洛城之围,并即奔遁。 又曰:西魏末,岷州羌据州城反,魏将独孤信讨之。勒兵向万年,顿三交谷口。贼并力拒守,信因诡道趋稠松岭。(绸,直由切。)贼不虞信兵之至,观风奔溃。乘胜逐北,径至城下,贼出降。 又曰:西魏末,凉州刺史宇文仲和据州不受代,魏将独孤信率兵讨之。仲和婴城固守,信夜令诸将以冲梯攻其东北,信亲帅壮士袭其西南,迟明克之。(迟,直吏切,未明也。天未明之时须已袭之,事毕然后天明,明迟于事也。) 又曰:西魏末,蠕蠕侵魏,魏大将元纂御之。蠕蠕遂逃出塞。纂命将于谨率二千骑追之,至郁郅原,前後十七战,尽降其众。率轻骑出塞觇贼,属铁勒数千骑奄至,谨以众寡不敌,退必不免,乃散其众骑,使匿丛薄间。又遣人升山指麾。若分部军众者。贼遥见,虽疑有伏兵,既恃其众,不以为虑,乃进军逼谨。谨常乘骏马一紫一,贼先所识,乃使二人各乘一马,突阵而出。贼以为谨也,皆争逐之。谨乃率馀军击其追骑,贼遂奔走,因得入寨。 又曰:西魏末,遣将史宁与突厥木汗可汗同伐吐谷浑,俱会於青海。宁谓木汗曰:“树敦、贺真二城是吐谷浑巢穴,今若拔其本根,馀种自然离散,此上策也。”木汗从之,即分为两军,木汗从北道向贺真,宁趣树敦。吐谷浑婆周王率众逆宁,宁击斩之,逾山履险,遂至树敦。即吐谷浑之旧都,多诸珍藏,而其主先已奔贺真,留其征南王及数千人固守。宁进兵攻之,伪退,果开门逐之,因回兵奋击。门未及阖,宁兵遂得入,生获其征南王,俘虏男女财宝,尽归诸突厥。 又曰:东魏西荆州为梁将曹义宗所围,东魏召人赴救,慕容俨应募赴之。时东魏北氵育太守宋带剑谋叛,(氵育,音育。)俨乃轻骑,出其不意,直至城,语云:“大军已到,太守何不出迎?”带剑造次,惶恐不知所为,便出迎俨,即执之,一郡遂定。 又曰:东魏初,齐神武破尔朱兆。兆奔保秀容,分兵守险,出入钞掠。神武每扬声云欲讨之,师出复止,如此者数四。神武揣兆岁首必应会饮,使将窦泰率精骑先,一日一夜行三百里。兆军人因宴休惰,忽见泰军,莫不夺气。因而克之。 又曰:东魏将齐神武率兵伐西魏,大军济河,集诸将议进趣之计。斛律羌举曰:“宇文黑獭虽聚凶党,强弱可知。若固守,无粮援可恃。今揣其情,以同困兽。若不然,其战而径趣,长安空虚,可不战而克。拔其根本,彼无所归,则黑獭之首悬於军门矣。”诸将议有同,遂战於渭曲,大败而归。齐神武违之,故败也。 又曰:东魏末,齐神武薨,子澄立。侯景叛归梁,而围彭城。澄遣慕容绍宗讨之,将战,绍宗以梁人剽悍,恐其众之挠也,一一引将卒而诳之曰:“我当佯退,诱梁人使前。汝可击之。”皆申明诫之。景又命梁人,逐北勿过二里。会战,绍宗实败走,梁人不用景言,乘败深入。魏人以绍宗言为信,争共掩击,遂大破之。 又曰:东魏遣将斛律金寇西魏洛阳,师至於河北。周文帝患其度河,乃於上流纵火船而下,以烧河桥。金先备小艇半盛以水,铁锁连之,亘绝中流。火船至而不前,须臾火灭,而桥获存,遂进军洛阳。 又曰:东魏将齐神武伐西魏,军至许原西。周文帝至渭南,征诸州兵皆来会,乃召诸将谓之曰:“高欢越山度河,远来至此,天亡之时也。今及其新至,便可击之。”即造浮桥於渭,令军人赍三日粮,轻骑度渭,南夹渭而军。至沙苑,距齐神武军六十馀里。齐神武闻周文至,引军来会,睹周丈军少,竟驰而进,不行列,总萃於左。军兵将交,周文鸣鼓,士皆奋起。其将于谨等六军与之合战,李弼等率铁骑横击之,绝其军为二,遂大破之,斩六千馀级,临阵降者二万馀人。齐神武夜遁,追至河上,复大克获,前後虏其卒七万,留其甲士二万,馀悉纵归。 又曰:齐神武大举伐西魏,将渡蒲津,其将薛叔曰:(叔,吕六切。)“西贼连年饥馑,但宜置兵诸道,勿与野战,比及来年麦秋,人众尽应饿死,西贼自然归降,愿无渡河也。”侯景亦曰:“今者之举,兵众极大,万一不捷,卒难收敛,不如分为二军,相继而进。前军若胜,後军全力,前军若败,後军承之。”神武皆弗纳,遂有沙苑之败。 又曰:齐神武与魏孝武帝构隙,自太原举兵逼洛阳。帝遣将元斌之斛斯椿镇武牢,(椿,丑伦切。)遣使告周文帝。文帝谓左右曰:“高欢数日行八九百里,晓兵者所忌,正须乘便击之。而主上以万乘之重,不能渡河决战,方缘津据守,且长河万里,御为难,若一处得渡,大事去矣。”果如其言。帝西奔长安。(孝武违而败也。) 卷二百八十九 兵部二十 机略八 《隋书》曰:杨义臣与汉王将乔锺葵相拒。义臣自以兵少,悉取军中牛驴,得数千头,复令兵数百人,有持一鼓,潜驱之涧谷间,出其不意。义臣晡後复与锺葵战,兵初合,命驱牛驴者疾进。一时鸣鼓,尘埃张天,锺葵军不知,以为伏兵发,因而大溃,纵击破之。以功进位上大将军。 又曰:长孙晟讨突厥达头,{曰成}进策曰:“突厥饮泉,亦可行毒。”因取诸药毒水上流,达头人畜饮之多死。於是大惊曰:“天雨恶水,其亡我乎?”因夜遁,晟追之,斩首千馀级。 又曰:高献取陈之策曰:“江北地寒,田收差晚;江南土热,水田早熟。量彼收获之际,征集士马,声言掩袭,必屯兵御守,足得废其农时。彼既聚兵,我便解甲。再三若此,贼以为常,後虽集兵,彼必不信。持疑之顷,我乃济师,登陆而战,兵气益壮。”文帝行其策,陈人益弊。 又曰:贺若弼镇淮南。先是,弼请缘江防人每交代之际,必集历阳。於是大列旗帜,营幕被野。陈人以为大兵至,悉发国中士马。既知防人交代,其众复散。後以为常,不复设备。其後弼以大军济江,陈人弗之觉也。遂灭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