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览 - 第 218 页/共 737 页
又曰:高宗时,吐蕃陷安西四镇。长寿初,蕃军逼安西府,则天令武威军总管王孝杰、将军阿史那忠节等,率师拒之。孝杰至安西,合战屡捷,大破蕃军,收复龟兹、于阗、疏勒、碎叶四镇而还。则天大悦,谓侍臣曰:“昔贞观年中俱统得此蕃城,其後西陲不守,并陷吐蕃。今既复旧,边境自然无事。孝杰建兹功效,竭尽款诚,遂能裹足徒行,身与士卒齐力。如此忠恳,深足可嘉。”迁左卫大将军。
又曰:薛仁贵击九姓突厥於天山,军将发,高宗出甲,令仁贵射之,射穿五重。时九姓众十馀万,令骁健十人逆来挑战,仁贵发三箭,中三人,其馀下马请降,并坑之。更就碛北安抚馀众而还。军中歌曰:“将军三箭定天山,将士长歌入汉关。”
又曰:刘仁轨,显庆四年,出为青州刺史。五年,大军征辽,令仁轨监统水军,以後期免,特令以白衣随军自效。寻检校带方州刺史,兼熊津道行军长史,仍别领水军二万袭破倭贼数万於白波,虏获船舰四百馀艘。倭及耽罗等国皆遣使诣之请降。初,仁轨将发带方州,谓人曰:“天将富贵此翁耳!”乃於州司请历日一卷,并七庙讳,人怪其故,答曰:“拟削平辽海,颁示国家正朔,使夷俗遵奉焉。”至是果以军功显正,除带方州刺史。
又曰:郭元振为安西大都护。时安西突厥首领乌质勒部落强盛,款塞通和,元振就其牙帐计会军事。时天大雪,元振立於帐前,与乌质勒言议,须臾,雪深风冷,元振未尝移足,乌质勒年老,不胜寒苦,会罢而死。
又曰:李晟,临洮人也,祖思恭,父钦,代居陇右,尝为裨将。晟数岁而孤,事母以孝闻。少雄烈,有材力,善骑射,年十八从军,身长六尺,勇敢绝伦。时河西节度使王忠嗣击吐蕃,有骁将乘城拒斗,颇多杀士卒,忠嗣募军中能射者射之。晟乃引弓,一发而毙,三军大呼。忠嗣厚赏之,因抚其背曰:“此万人之敌也。”
又曰:贞元五年九月,马燧与太尉晟召见於延英殿,上喜其有大勋力,皆图形於凌烟阁,列於元臣之次。九年十月,召见延英殿,因拜,手仆於地,上亲起之。
又曰:王栖耀,性谨厚,善骑射。始起兵,涉寇境太深,遇游骑四合,百步内立表俾之环视,发必破的。虏相顾恐惧,徐而解去。尝猎会稽山中,有逸林白额兽卒起草中,应弦而毙。在苏州尝与诸文士游虎丘寺,平野霁日,先一箭射空,再发贯之,江东文士自梁肃已下歌咏焉。
又曰:李既执送吴元济,裴度建彰义军节,拥降卒万馀人次入焉。李具候度马首。度将避之,曰:“此方不识上下等威之分久矣,请公因以示之。”度以宰相礼受谒,众耸观焉。明日,以师还于文成栅。度乃视节度使观察及刺史事,蔡人大悦。
又曰:李光颜为河东裨将,讨李怀光、杨惠琳皆有功。後随高崇文平蜀,搴旗斩将,出入如神,由是稍稍知名。授兼御史大夫。时兄光进官亦至兼御史大夫,军中号曰“大大夫”、“小大夫。”
《国语□周语》曰:邵公告单公曰:“晋有三伐,勇而有礼,返之以仁。吾三逐楚君之卒,勇也;见其君必趋,礼也;能获郑伯而舍之,仁也。”
《老子》曰: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河上公注云:“当果敢推让,勿自伐取其美也。”
《六韬》曰:兵入殷郊,见太公曰:“是吾新君也。”而商容曰:“非也。其人虎据而鹰峙,威怒自副,见利欲发,进不顾前。”后见武王曰:“是新君也,见敌不怒。”
《献帝春秋》曰:张辽问吴降人曰:“紫髯将军长上短下谁也?”答曰:“是孙会稽。”
《会稽典录》曰:张立之为人刚毅,志意慷慨。太祖尝抑之曰:“尔不念诗书,慕圣道,而好乘汗马击剑,此一夫之用,何足贵也!”谓左右曰:“丈夫当为卫、霍,将十万,驰沙漠,驱戎狄,立功建号耳,何能作博士耶!”
《荆州记》曰:邓遐,襄阳人也。勇力绝人,历位冠军将军、数郡太守,号名将。
袁子《世说》曰:吕布之破也,太祖给众官军乘,使取军中物惟所欲。众人皆重载,惟袁涣取书数百卷、资粮而已。众人闻之大惭。
刘向《新序》曰:孙武、乐毅之徒,皆前世之贤将也。久远深奥,其事难知。至於吴汉,近时人耳,起於贩马,立为良将,乘名竹帛,天下归德,此可慕也。
卷二百七十七 兵部八
儒将
《左传》曰:晋谋元帅,赵衰曰:“郄说礼乐而敦诗书,以将中军。”
《汉书》曰:冯奉世以良家子选为将,年四十馀乃学《春秋》,涉大义,读史书。
《後汉书》曰:马援闲於进对,尤善述前世行事。每言及三辅长者,下至闾里少年,皆可观听。自皇太子、诸王侍闻者,莫不属耳忘倦。又善兵策,帝常言:“伏波论兵,与我意合。”每有所谋,未尝不用。
又曰:祭遵为将军,取士皆用儒术,对酒设乐,必雅歌投壶。虽在军旅,不忘俎豆。
又曰:贾复少好学,习《尚书》。事舞阴李生,李生奇之,谓门人曰:“贾君之容貌志气如此,而勤於学,将相之器也。”
又曰:贾复知帝欲偃干戈,修文德,不欲功臣拥众京师,乃与高密侯邓禹并剽甲兵,敦儒学。(《广雅》曰:剽,削也。谓除甲兵。《东观汉记》曰:复阖门养威,重授《易经》,起大义。)帝深然之,遂罢左右将军。复以候就第,加位特进。
《吴书》曰:鲁肃为人方严。寡于玩饰,内外节俭,不务俗好,治军整顿,禁令必行,虽在军阵,手不释书。又善谈论,能属文辞。思弘远,有过人之明。周瑜之後,肃为之冠也。
《晋书》曰:杜预身不跨马,射不穿札,而每有大事,辄居将帅之列。
又曰:刘毅征卢循,败归。帝大宴于西池,有诏赋诗,毅诗云:“六国多雄士,正始出风流。”毅自以武功不竞,故示文雅有馀也。
又《载记》曰:石勒雅好文学,虽军旅,常令儒生读史书而听之,每以其意论古帝王善恶,朝贤儒士,听者莫不美焉。尝使人读《汉书》,闻郦食其劝立六国後,大惊曰:“此法当失,何得遂成天下!”至留侯谏,乃曰:“赖有此耳。”
《宋书》曰:沈庆之尝对上为诗,令仆射颜师伯执笔,庆之口占曰:“微生值多幸,得逢时运昌。老朽筋力尽,徒步还南岗。辞荣此圣代,何愧张子房。”并叹其辞意之美。
《梁书》曰:曹景宗大破魏军,振旅凯入,帝于华光宴饮,因令左仆射沈约赋韵。景宗不得韵意,色不平,启求赋诗。帝曰:“卿伎能甚多,人才英拔,何必止在一诗!”景宗已醉,求作不已,诏令约赋韵已尽,惟馀“竞”“病”二字。景宗便操笔,斯须而成,其辞曰:“去时儿女悲,归来笳鼓竞。借问路行人,何如霍去病!”帝欣然不已,约及朝贤惊嗟竟日,诏令上史。
《北史》曰:周文帝宴群公,卿士仍赋诗言。高琳诗末章云:“寄言窦车骑,为谢霍将军。何以报天子,沙漠静妖氛。”帝大悦曰:“犭熏猃陆梁,未时款塞。卿言有验,国之福也。”
《後魏书》曰:韦为东豫州刺史。以蛮俗荒梗,不识礼仪,乃表立太学,选诸郡生徒於州检教。又于城北置崇武馆以习武焉。境内清肃,还迁大将军。
又曰:征虏将军刘藻涉猎群籍,美谈笑,善与人交,饮酒至一石不乱。
《後周书》曰:宇文显和性矜严,颇涉经史,膂力绝人,弯弓数百斤,能左右驰射。
又曰:贺拔胜长於丧乱之中,尤工武艺,走马射飞鸟,十中其五六。太祖每云:”诸将对敌,神色皆动,惟贺拔公临阵如平常,真大勇也。”自居任始爱坟籍,乃招引文儒讨论义理。性又通率,重义轻财,身死之日惟随身兵仗及书千馀卷。
《隋书》曰:高祖有平南之志,访可任者。高曰:“朝臣之内,文武才无出贺若弼者。”高祖曰:“得之矣。”於是拜弼为吴郡总管,委以平陈之事。弼忻然,以为己任与寿州总管源雄并为重镇。弼遗雄诗曰:“交河骠骑幕,合浦伏波营。勿使麒麟上,无我二人名。”献取陈十策,上称善,赐以宝刀。
又曰:周罗初仕陈,为太子左卫率,信任逾重,时参宴席,陈主曰:“周左率武将,诗每前成,文士何为後也?”都官尚书孔范对曰:“周罗执笔制诗,还如上马入阵,不在人後。”自是益见亲礼。
又曰:于仲文讨高丽,大破之。至鸭绿水,高丽将乙支文德诈降,来入其营。仲文先奉密旨“若遇高乙支文德者必擒之。”至是文德来,仲文将执之。时尚书右丞刘士龙为慰抚使,固止之,仲文遂舍文德。寻悔,遣人绐文德曰:“更有言议,可复求也。”文德不从,遂济,仲文选骑渡水追之,每战破贼。文德遗仲文诗曰:“神策究天文,妙算穷地理。战胜功既高,知足愿云止。”仲文答书谕之,文德烧栅而遁。
《唐书》曰:调露元年,突厥阿史德温傅叛,单于府所管二十四州皆叛应之。单于都护萧嗣业率兵讨之,被阿史德掠其粮车,兵多饿死,由是大败。朝廷忧之,遣礼部尚书裴行俭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率诸军三十万进讨。行俭至朔州,知贼掠嗣业粮运得胜,乃为粮车三百乘,每车伏猛士五人,持陌刀劲弩,又以羸兵数百援之,兼伏精兵于险厄处。虏见粮车果大至,羸兵才斗,弃车而走,贼驱车就泉井解鞍牧马,方拟取粮,车中壮士齐发,敌众大骇,奔散。伏兵险发,虏骑擒戮殆尽。自是续遣粮车,虏望之不敢逼。粮饷即通,进兵屡捷。行俭终擒温傅,再平突厥。
又曰:娄师德,弱冠进士擢第,累补监察御史。上元初,吐蕃犯塞,有诏募勇士以讨之,师德抗表应募,请为猛士击虏。高宗大悦,特假朝散大夫,从军西讨,频立战功,迁殿中,改授金吾将军、丰州都督。则天降书劳之,曰:“卿受委北陲,总司军任,往还灵、夏,检校屯田,收率既多,京坻遽积。不烦和籴之费,无复转输之劳,两军镇兵咸得支给,览以嘉尚,忻悦良深。”召为夏官侍郎,俄拜凤阁侍郎,同平章事,改纳言。
又曰:娄师德颇有学术,器量宽厚,喜怒不形於色。专综边任三十馀年,恭勤接下,孜孜不怠。当危乱之际,族灭者相继,师德出将入相,能以功名始终,识者多之。
又曰:永徽中,薛仁贵平百济,高宗令别将摄带方州刺史刘仁轨留兵镇守,诏仁贵班师还。高宗劳问之,曰:“卿在海东,前後奏请,皆合事宜,而雅有文理。卿本武将,何得然也?”对曰:“非臣所能,皆刘仁轨之所为也。”帝深加叹赏,超仁轨六阶正,授带方州刺史。仁贵初平百济,合境凋残,僵尸相属。仁轨始令收敛骸骨,瘗埋吊祭之。校计户口,署置官长,开通道路,整理村落,补葺堤堰,修复陂塘,劝课耕种,赈贷贫乏,存问孤老。颁宗庙忌讳,位皇家社稷。百济馀众,复安生业。仁轨位至中书令。
又曰:御史大夫唐休有文武才。贞观元年为陇右大使,大破吐蕃大将麴莽布支於凉州洪源谷。凡六战六捷,破虏筑京观而还。後吐蕃使来朝,尝因侍宴蕃使屡觇休。则天问其故,对曰:“往岁洪源战时,此将军雄猛无比,杀臣将士甚众,今愿识之。”则天大加叹异。休尤谙练边事,自碣石西逾四镇,绵亘万里,山川要害,皆能记之。长安中,西突厥与诸蕃不和,举兵相持,安西道阻,表疏相继。则天召休与宰相商度事势,俄顷间草奏便施行。後十馀日,安西诸州请兵应接,一如休所画。则天谓之曰:“恨用卿晚。”用迁夏官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仍谓魏元忠曰:“休谙练边事,卿等十不当一也。”
又曰:宰相张说出为并州大都督府长史,兼天兵军大使。开元九年,胡贼康待宾据长泉镇叛,与党项连结,攻陷兰池等六胡州。诏说与朔方军大使王合势进讨。贼攻银城、连谷,以据仓粮。说统马步万人出合河关掩击,大破之。追至骆驼堰,胡及党项自相疑贰,乃散。说招集党项,复其居业。副使史宪请尽诛党项,说曰:“先王之道,推亡固存,如尽诛之,是逆天道。”因奏置麟川,安置党项馀众。其年,说自兵部尚书进同平章事。十年,又敕说为朔方军节度大使,往巡五城,处置兵马。时降胡康愿子自立为可汗,举兵掠监牧马,西河涉出塞。说收兵讨而擒之,以献,徙其家属於木盘山。其党悉平,获男女三千人。於是移河曲六胡州残胡五万馀口配之於许、汝、唐、邓、仙豫等州,始空河南朔方地。先是,缘边镇兵常六十万,说以边寇渐平,奏罢二十馀万,勒还农亩。玄宗颇以为疑,说奏曰:“臣久在疆埸,具悉边事,御敌制胜不在多驱闲冗。陛下若以为疑,臣请阖门百口保之。以陛下之明,四夷畏服,必不虑减兵而招寇也。”玄宗从之。时当蕃卫士,浸以贫弱,逃亡略尽,说建策请一切罢之,别召募强壮,令其宿卫,不简色役,优为条例,逋逃者必争来应募。上从之,旬日,得精兵十三万人,分击诸卫,广骑是也。
又曰:吴元济据蔡州叛,王师讨伐,诏柳公绰以鄂兵五千隶安州刺史李听,率赴行营。公绰曰:“朝廷以吾儒生不知兵耶?”即日上奏。愿自征行。许之。公绰自鄂济江,直抵安州,李听以廉使之礼事之。公绰谓之曰:“公所以属负弩者,岂非为兵事耶?若去戎容,被公服,两郡守耳,何所统摄乎?以公名家晓兵,若吾不足以指麾,则当赴阙。不然,吾且署职名,以兵法从事矣。”听曰:“惟公所命。”即署听为鄂岳都知兵马使、中军先锋、行营马步都虞候,三牒授之。乃选卒六千属听,戒其部校曰:“行营之事,一决都将。”听感恩畏威,如出麾下。其出权制变,为当时所称。入为刑部尚书,出授太原尹、河东节度使。陉北有沙陀部落,自九姓、六州皆畏惮之。公绰至镇,召其酋朱耶执宜,安置於□、朔塞下,治废栅十一,募兵三千,令沙陀屯守,由是遂无边患。
又曰:元和十二年,宪宗召宰臣议兵曰:“王师伐蔡,首尾三年,虽捷奏频来,窠巢未殄,度支供馈,其何以济?”李逢吉、崔群、王涯各有奏对,多言罢兵为便。惟裴度不言利害,议曰:“臣请身自往行营督战。”明日延英复对,宰臣俱退,上独止度,谓之曰:“卿必能为朕行乎?”度顿首流涕而奏曰:“臣誓不与此贼俱全。”上亦为之感动。度奏曰:“贼已力困,但以群帅不一,故未降耳。”上深嘉之,遂欲加度招讨使,度奏曰:“韩弘已为都统,臣不欲受招讨之名,但奉使即得。”乃下诏以度为彰义军节度,蔡、申、光观察等使,仍淮西行营宣慰处置使。其年八月一日,度发京师,仍赐禁军三百为卫兵。宪宗御通化门饯军,度衔涕辞。至蔡州,度传上慰劳之旨,躬督战阵,卒伍立功,即时论赏,诸将奋励,无敢退留。至十月十一日拔蔡州,擒吴元济,仗节而还。
又曰:元和中,以裴度征淮西,诏曰:“辅弼之臣,军国是赖。兴化致理,秉钧以居;取威定功,则分阃而出。所以同君臣之体,一中外之任焉。属者问罪汝南,致诛淮右,盖欲刷其污俗,吊彼顽人。虽挈地求生者实繁有徒,而婴城执迷者未翦其类,何兽困而犹斗,岂鸟穷之无归欤?由是遥听鼓鼙,更张琴瑟,烦我台席,董兹戎旃。朝议大夫、守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飞骑尉、赐金鱼袋裴度,为时降生,协朕梦卜,精办宣力,坚明纳忠。当轴而才谋老成,运筹而智略有定。司其枢务,备知四方之事;付以兵要,必得万人之心。是用祷於上玄,拣此吉日,带丞相之印绶,所以尊其名;赐诸侯之斧钺,所以重其命。尔宜布清问,恢壮猷,感励连营,荡平多垒,招怀孤疾,字抚夷伤。况淮西一军,素效忠节,过海赴难,史册书勋。建中初,攻破襄阳,擒灭崇义。比者胁於凶逆,归命无由。每念前劳,常思安抚。所以内辍辅臣,俾为师率,实欲保全慰谕,各使得宜。汝往钦哉!无越我丕训。”
《唐书》曰:太尉李光弼,御军严峻而有礼,士卒望风畏惮。乾元中,郭子仪会九节度之师,不利於相州,诏以光弼代子仪为河北副元帅。子仪宽恕,朔方将士多不奉法。时仆固怀恩引回纥内助,累立战功,将帅多假借之。及光弼统师,怀恩为右厢都知兵马使。光弼出关,会诸军于汜水,左厢都知兵马使张用济後至,斩於纛下,怀恩见而惮之,不敢惕息。光弼在河阳,令怀恩攻泰清於怀州,官军频不利。光弼怒,将斩之,怀恩出奇为地道,偷得贼号,诈传号令,贼军大乱,遂拨怀州擒泰清而还。光弼舍之。泰清妻有美色,城破被俘,泰清从光弼求之,即命还泰清。议者称自艰难已来,惟光弼行军理戎沉毅有筹略,将帅中第一。
又曰:凤翔将野诗、良辅,泾原将郝,各以名雄边上,吐蕃尝谓汉使曰:“唐国既与吐蕃和好,何忘语也?”问曰:“何谓?”曰:“若不忘语,何因遣野诗、良辅作陇州刺史?”其畏惮如此。
卷二百七十八 兵部九
边将
《史记》曰:李牧为赵将,居雁门备匈奴。日击牛飨士,谨烽火,多间谍。敢有捕虏者斩,王以为怯,代之。匈奴数来,复使牧将,牧曰:“如前,乃敢奉令。”王许诺。数岁终无所得,後进百金之士五万,彀弦者十万,大破匈奴。
又曰:文帝时,匈奴大入朝那,杀北地都尉。(音昂。)帝以问冯唐:“安得廉颇、李牧为将也?”唐对曰:“臣闻上古王者之遣将,跪而推毂,曰:阃以内者,寡人制之;阃以外者,将军制之。军功爵赏皆决於外,归而奏之。此非虚言也。臣大父言李牧之为赵将,居边,军市之租皆自用飨士,赏赐决於外,不从中御也。委任而责成功,故李牧乃能得尽智能,选车千三百乘,彀骑万三千匹,百金之士十万,是以北逐单于,东破胡,灭澹林,西抑强秦,南支韩、魏。当是之时,赵几霸。会赵王迁立,其母倡也。王迁立,乃用郭开谗,卒诛李牧,令颜聚代之。是以兵破士北,为秦所灭。今臣窃闻魏尚为□中守,其军市租尽以给士卒,出私养钱,五日一杀牛,飨宾客军吏舍人,是以匈奴远避,不近□中之塞。虏尝一入,尚率车骑击之,所杀甚众。夫士卒尽家人子,起田中从军,安知尺籍伍符。终日力战,斩首捕虏,上功莫府,一言不相应,文吏以法绳之。其赏不行,而吏奉法必用。臣愚,以为陛下法太明,赏太轻,罚太重。且□中守魏尚坐上功首虏差六级,陛下下之吏,削其爵,罚之。由此言之,陛下虽得廉颇、李牧,不能用。”文帝说,是日令冯唐持节赦魏尚,复以为□中守,而拜唐为车骑都尉。
又曰:武帝以李广为未央卫尉,而程不识亦为长乐卫尉。不识故与广俱尝屯边,而广行无部伍行阵,就善水草屯,舍止,人人自便,不击刁斗以自卫。莫府省约束文籍事,然亦远斥候,未尝遇害。程不识正部曲行伍营阵、击刀斗,士吏理军簿至明,军不得休息,然亦未尝遇害。不识曰:“李广军极简易,然虏卒犯之,无以禁也;而其士卒亦佚乐,咸乐为之死。我军虽烦扰,然敌亦不得犯我。”是时汉边郡李广、程不识皆为名将,然匈奴畏广,士卒亦多乐从广而苦程不识。
《汉书》曰:晃错上言兵事曰:“自高后以来,陇西三困於匈奴,非陇西之民有勇怯,乃将吏之制巧拙异也。故兵法曰:有必胜之将,无必胜之民。繇此观之,安边境,立功名,在於良将,不可不择也。”
又曰:赵充国奏曰:“从今尽三月,虏马羸瘐,必不敢捐妻子于他种中,涉河而来为寇。是臣之愚计,所以度虏且必瓦解其处,不战而自破之策也。”
又曰:张安世长子千秋为中郎将,将兵随度辽将军范明友击乌桓。还,谒大将军光,问千秋战阵方略,山川形势。千秋口对兵事,画地成图,无所忘失。
《後汉书》曰:窦宪惧诛,自求击匈奴以赎死。会南单于请兵北伐,乃拜宪车骑将军,金印紫绶,官属依司空,(依,准也。长一人,千石,掾属二十九,令史及御属三十二人。见《续汉志》。)以执金吾耿秉为副,发北军五校、(汉有南北军,北军中侯一人,六百石,掌临五营。)黎阳、雍营、缘边十二郡骑士,(《汉官仪》曰:光武中兴,以幽、冀、并州兵骑克定天下,故於黎阳立营以谒者监之。又曰:扶风郡尉部在雍县,以凉州近羌数犯三辅,将兵卫护,故俗称雍营。)及羌胡兵出塞。明年,宪与秉各将四千骑及南匈奴左谷蠡王师子(狮子,其名也。)万骑出朔方鸡鹿塞,南单于屯屠河,(屯屠河,单于名。)将万馀骑出满夷谷,度辽将军邓鸿(邓禹少子。)及缘边义从羌胡八千骑,与左贤王安国万骑出固阳塞,(固阳在五原郡。固音固。)皆会涿郡山。宪分遣副校尉阎盘、司马耿夔、耿谭将左谷蠡王师子、右呼衍王须訾等,(呼衍其号,因以为姓,匈奴贵种也。今呼延姓是其後。须訾,名。)精骑万馀,与北单于战於稽落山,大破之,虏众崩溃,单于遁走,追击诸部,遂临私渠北海。(匈奴中海名。)斩名王已下万三千级,获生口马牛羊橐驼百馀万头。於是温犊须、日逐、温吾、夫渠王抑等八十一部率降者,前後二十馀万人。宪、秉遂登燕然山,去塞三千馀里,刻石勒功,纪汉威德,令班固作铭。
又曰:马援讨五溪蛮,军次下隽,(下隽,县名,属长沙国,故城今辰州沅陵县。隽音字兖反。)有两道可入,从壶头则路近而水险,(壶头,山名也,今在辰州沅陵东。《武陵记》曰:此山头与东海方壶山相似,神仙多所游集,因名壶头山也。)从充则涂夷而运远(充,县名,属武陵郡。充,音昌容反。)帝初以为疑。及军至,耿舒欲从充道,援以为弃日费粮,不如进壶头,扌益其喉咽,(扌益,持也。)充贼自破。以事上之,帝从援策。三月,进营壶头。贼乘高守隘,水疾,船不得上。会暑甚,士卒多疾死,援亦中病,遂困,乃穿岸为室,以避炎气。(《武陵记》曰:壶头山边有石窟,即援所室也。室内有地如百斛船大,云是援之馀灵也。)贼每升险鼓噪,援辄曳足以观之,左右哀其壮意,莫不为之流涕。
又曰:初,马援军还,将至,故人多迎劳之,平陵人孟冀,名有计谋,於坐贺援,援谓之曰:“吾望子有善言,反同众人耶?昔伏波将军路博德开置七郡,裁封数百户;(《汉书》曰:平南越以为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九真、日南、朱崖、儋耳九郡,今此言七郡,则与前书不同也。)今我微劳,猥飨大县,功薄赏厚,何以能长久乎?先生奚用相济?”冀曰:愚不及。”援曰:“方今匈奴、乌桓尚扰北边,欲自请击之。男儿要当死於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耶?”冀曰:“谅为烈士,当如此矣。”
又曰:邓训卒官,吏人羌胡爱惜,旦夕临者日数千人。戎俗父母死,耻悲泣,皆骑马歌呼。至闻训卒,莫不吼号,或以刀自割,又杀其犬马牛羊,曰:“邓使君已死,我曹亦俱死耳。”前乌桓吏士皆奔走道路,(训往乌桓校尉时吏士也。)至空城郭。吏执不听,以状白校尉徐亻焉。叹息曰:“此义也。”(亻焉音于建反。)乃释之。遂家家为训立祠,每有疾病,辄请祷求福。
又曰:窦固复出玉门,击西域。诏耿秉及骑尉刘张皆去符传以属固,(专将兵者并有符传拟合之取信。今去节者皆固之节度也。)固遂破白山,降车师。
又曰:蔡肜使招呼鲜卑,示以财利。其大都护偏何(鲜卑名也。)遣使奉献,愿得归化,肜慰纳赏赐,稍复亲附。其异种满离、高句骊之属,遂骆驿款塞,上貂裘好马,帝辄倍其赏赐。其後偏何邑落诸豪并归义,愿自效。肜曰:“审欲立功,当归击凶奴,斩送头首乃信耳。”偏何等皆仰天指心曰:“必自效!”即击匈奴左伊礻失訾部,斩首二千馀级,持头诣郡。其後岁岁相攻,辄送首级。
又曰:乌桓、鲜卑追思蔡肜无己,每朝贺京师,常过冢拜谒,仰天号泣乃去。辽东吏人为立祠,四时奉祭焉。
又曰:耿恭以疏勒城旁有涧水可固,五月,乃引兵据之。七月,匈奴复攻,恭募先登数千人直驰之,胡骑散走,匈奴遂于城下拥绝涧水。恭於城中穿井十五丈不得水,吏士渴乏,笮马粪汁而饮之。(笮,谓压笮也。)恭仰叹曰:“闻昔贰师将军拔佩刀刺山,飞泉涌出;(贰师,大宛中城名。昔武帝时,使李广利代大宛至贰师城,因以为号。)今汉德神明,岂有穷哉!”乃整衣服向井再拜,为吏士祷。有顷,水泉奔出,众皆称为万岁。乃令吏士扬水以示虏。
又曰:光武至蓟,闻邯郸兵方到,光武将欲南归,召官属计议。耿曰:“今兵从南来,不可南行。渔阳太守彭宠,公之邑人;(宠,南阳宛人也。)上谷太守,即父也。发此两郡,控弦万骑,邯郸不足虑也。”光武官属腹心皆不肯,曰:“死尚南首,奈何北行入囊中?”光武指曰:“是我北道主人也。”
又曰:耿夔为大将军左校尉。将骑八百,出居延塞,直奔北单于庭,於金微山斩阏氏、名王已下五千馀级,单于与数骑脱亡,尽获其匈奴珍宝财畜,去塞五千馀里而还,自汉出师所未尝至也。
又曰:班超在疏勒,将还中国,疏勒举国忧恐。其都尉黎曰:“汉使弃我,我必复为龟兹所灭耳。诚不忍见汉使去。”因以刀自刭。超还至于,王侯以下皆号泣曰:“依汉使如父母,诚不可去。”互抱超马脚,不得所行。超恐于终不听其东,又欲遂本志,乃更还疏勒。疏勒两城自超去後,复降龟兹,而与尉头连兵。(尉头国居尉头谷,去长安八千六百五十里,南与疏勒接,衣服类乌孙也。)超捕斩反者,击破尉头。
又曰:段破羌穷山深谷之中,斩其渠师以下万九千级,获牛马骡驴毡裘庐帐什物不可胜数。
又曰:郭凉,字公文。气力壮猛,虽武将,然通经书,多智略,尤晓边事,有名北方。
又曰:张奂,前为度辽将军,与段争击羌,意不相平。及颖为司隶,欲逐奂归敦煌,将害之。奂忧惧,奏记谢曰:“小人不明,得过州将,千里委命,以情相归。”
又曰:《刘焉传》曰:“拜张鲁镇夷中郎将,领汉宁太守,通其贡献。”
谢承《後汉书》曰:臧有事才,达于从政,讨贼有功,拜议郎。还京师,见太尉袁逢,问其西域诸国土地风俗,人物种数,具答,悉陈其状,手画地形。逢奇其才,叹息言:“虽班固作《西域传》,何以过此!”
《东观汉记》曰:黄香为尚书,晓习边事,每行军调度动,得事中。上知其勤,数加赏赐。
《魏志》曰:毋丘俭,字仲恭。有策,为幽州刺史、度辽将军。俭以高句丽数叛,帅军出玄菟讨之。句骊王宫将步骑三万,逆军随流水上,大战,宫连败走。遂束马悬车,登九都山,斩获首虏以千数。玄菟太守王颀过沃沮千余里,至肃慎界,刻石记功,刊丸都之山。
《吴志》曰:孙歆,字公礼。为边将数十年,善养士卒,得其死力。将帅姓名,尽具识之,所问咸对。身长八尺,仪貌都雅。权欢悦曰:“吾久不见公礼,不图进益乃如此。”
《後魏书》曰:韦珍。高祖初,蛮首桓诞归款,以为东荆州刺史。令珍为使,与诞招慰诸蛮,珍自悬瓠西入三百馀里,至桐柏山,穷临淮源,宣扬恩泽,莫不附降。淮源旧有祠堂,蛮俗恒用人祭之。珍乃晓告曰:“天地明灵,即是民之父母,岂有父母甘子肉味!自今已後,悉宜以酒脯代用。”群蛮从约,至今行之。凡所招降七万馀户,置郡县而还。以奉使称旨,除左将军、乐陵镇将,赐爵霸城子。
又曰:李崇行梁州刺史。时巴丘扰动,诏崇以将军荆州刺史镇上洛,敕发陕、秦二州兵送崇至。辞曰:“边人失和,本怨刺史,奉诏代之,自然易帖。但须一宣诏旨而已,不劳发兵自防,使怀惧也。”高祖从之。
又曰:宇文测行绥州事。每岁河冰合後,突厥即来寇掠,于是常预遣居人入城堡以避之。测至,皆令安堵如旧,乃於要路数百处,并多积柴,仍远斥候,知其动静,是年十二月,突厥从连谷入寇,至界数十里,测命积柴之处一时纵火。突厥谓有大军至,惧而遁走,自相蹂践,委弃杂畜及辎重不可胜数。测徐率所部收之,分给百姓。自是突厥不敢复至,测因请置戍兵以备之。
《隋书》曰:帝以薛世雄为玉门道行军大将军,与突厥启民可汗连兵击伊吾。师次玉门,启民可汗背约,兵不至,世雄孤军度碛。伊吾初谓隋军不能至,皆不设备,及闻世雄孤军度碛,大惧,请降,诣军门上牛酒。世雄遂於汉旧伊吾城东筑城,号“新伊吾”,因留银青光禄大夫王威,以甲卒千馀人戍之而还。天子大悦,进位正议大夫,赐物二千段。
《唐书》曰:马总为安南郡都护、总管经略使。总敦儒学,长於政术,在南海累年,清廉不挠,夷獠便之。於汉所立铜柱之处,以铜一千五百斤特铸二柱,刻书唐德,以继伏波之迹。
又曰:范希朝镇振武。蕃落之俗,有长帅至,必效奇驼名马,虽廉者犹曰当从俗,以致其欢。希朝一无所受。积十四年,皆保塞而不为横。
又曰:柳公绰为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观察等使。是岁,北虏遣梅禄将军李畅以马万匹来市,托云入贡。所经州府,守帅假之礼分,严其兵备。留馆则戒卒於外,惧其袭夺。太原故事,出兵逆之。畅及界上,公绰使牙将祖孝恭单马劳问,待以修好之意。畅感义出涕,徐驱道中,不妄驰猎。及至,辟牙门,令译引谒,宴以常礼。及市马而还,不敢侵犯。陉北有沙ヌ部落,自九姓、六州皆畏避之。公绰至镇,召其酋朱耶执宜,直抵□、朔塞下,治废栅十一所,募兵三千付之,留屯塞上,以御匈奴。其妻母来太原者,请梁国夫人以酒食问遗之。沙陀感之,深得其效。
梁吴均《边城将》诗曰:仆本边城将,驰射灵关下。箭御雁门石,气振武安瓦。玉标丹霞敛,金络艳光马。高旗入汉飞,长鞭历地写。
卷二百七十九 兵部十
威名
《史记》曰:李广居右北平,匈奴闻之,号曰“汉飞将军”,避之数岁,不敢入右北平界。
《汉书》曰:郅都为雁门太守。匈奴素闻名节,举边为引兵去,竟都死不近雁门。匈奴为偶人像都,令驰骑射之,莫能中者,其见惮如此。
《後汉书□公孙瓒传》曰:瓒字伯,辽西令支人。初平二年,青、徐黄巾三十万众入渤海界,欲与黑山合。瓒率步骑二万人,逆击於东光南,(东光,今沧州县。)大破之,斩首三万馀级。贼弃辎重数万两,奔走渡河。瓒因其半济薄之,贼敌复破,死者数万,流血丹水,收得生口七万馀人。车甲财物不可胜算,威名大震。拜奋武将军。
又曰:瓒为降虏校尉,讨乌桓,每闻有警,瓒辄厉色愤怒,如赴仇敌,望尘奔逐,或继之以夜战。虏识声,惮其勇,莫敢抗犯。
又曰:瓒征乌桓,常与善骑射之士数十人,皆乘白马,以为左右翼,自号“白马义从”。乌桓更相告语,避白马长史。乃画作瓒形,驰射之,中者咸称万岁。虏自此之後,遂远窜塞外。
又曰:承宫名播匈奴。时北单于遣使求得见宫,显宗敕自整饰,宫对曰:“夷狄眩名,非识实者也。臣状丑,不可以示远,宜选有威容者。”
《续汉书□承宫传》曰:夷狄闻臣虚称,故欲见臣。臣丑陋形寝,不如选长大有威容者示之也。”帝乃以大鸿胪魏应代之。
又曰:武王纟寅,(音引。)字伯升,世祖之长兄也。慷慨有大节,进围宛城中,自号“天柱大将军”。王莽素闻其名,大震惧,使长安中官署及天下乡亭皆画伯升像於壁,旦起射之。
《东观汉记》曰:耿秉性勇壮而简易於事,军行常自被甲在前,休止不结营部。然远斥堠,明要誓,有警,军阵立成,士卒皆乐为死。匈奴闻秉卒,举国号泣。
《魏志》曰:吕布,字奉先。便弓马,膂力过人,号为飞将。
又曰:庞德将所领南屯樊,讨关羽,曰:“今年我不杀羽,羽当杀我。”亲与羽交战,射羽中额。时德常乘白马,羽谓之白马将。
又曰:张辽为孙权所围,辽溃围出,复入,权众破走,由是威震江东。儿啼不肯止,其父母以辽恐之。
《晋书》曰:邓遐勇力绝人,气盖当世,时人方之樊哙。桓温引以为参军,数郡号为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