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名臣言行录 - 第 46 页/共 51 页

公于出处由道防义行心之所安其欲出也非由劝勉其欲去也不可挽留朱震被召问出处之宜公曰某谓世间惟讲学论政则当切切询究至于行巳大致去就语黙之防如人饮食其饥饱寒温必自斟酌不可决之于人亦非人所能决也某出处自崇寜以来皆内防于心虽定夫显道诸丈人行皆不以此谋之也   游杨谢皆二程髙弟公不及二程之门而三君子皆以斯文之任期公谢公尝语朱震曰康侯正如大冬严雪百草萎死而松栢挺然独秀也使其困厄如此乃天将降大任焉耳   公尚论古人则以诸葛武侯为首于本朝卿相则以韩忠献公为冠慕用乡仰言必称之   公性本刚急及其老也气宇冲澹容貌雍穆于和乐中有毅然不可犯之象于严正中有薫然可亲近之意年浸髙矣加以疾病而谨饬于礼无异平时   家世至贫转徙流寓遂至空乏然贫之一字于亲故间非惟口所不道故亦手所不书尝戒子弟曰对人言贫者其意将何求汝曹志之   公风度凝逺萧然尘表视天下无一物足以婴其心者取舎一介必度于义饥不可得而食寒不可得而衣自登第逮休致凡四十年在实厯之日不登六载虽数以罪去而爱君之心逺而愈笃每被召即置家事不问或通夕不寐思所以告君者然宦情如寄所好不在焉   上蔡曰闻公进道甚笃徳业日美所到岂可涯涘真足畏也更以其大者移于小物作日用工夫尤佳   南轩曰公虽不及河南之门然与游杨谢游而讲于其説其自得之奥在于春秋被遇明时执经入侍正大之论竦动当世所以扶三纲明大义抑邪説正人心亦可谓有功于斯文矣【建寜祠记】   晦庵曰公传道伊洛志在春秋著书立言格君埀后所以明天理正人心扶三纲叙九法者深切着明体用该贯而其正色危言据经论事刚大正直之气亦无所媿于古人【以后并朱子语】   防公与吕尚书帖曰朋友之交责善所以尽吾诚取善所以益吾徳非以相为赐也然各尽其道而无所茍焉则丽泽之益自有不能巳者读此帖使人凛然起敬若严师畏友之在其前后左右也呜呼是数君子者其可谓尽朋友之道而无所茍矣其卓然有以自立于当年而遗风余列可传于世者岂徒然哉   文定春秋传却只以执辕涛涂一事为器小此大拘泥因言管仲相威公以伐楚只去问他包茅与昭王南廵不反二事寻些年代久逺巳冷底罪过只此小不供贡事想他见无大利害决不深较此亦是器小之故   胡春秋传有牵强处然议论有开合精神   熹亲见文定家説文定春秋説夫子以夏时冠月以周正纪事谓如公即位依旧是十一月只是孔子改正作春正月某便不敢信恁地时二百四十二年夫子只证得个行夏之时四个字防今周礼有正月有正嵗则周实是元改作春正月夫子所谓行夏之时只是为他不顺欲改从建寅   胡説公即位终是不通且逾年即位防服如何入庙渠説是冡宰摄行他事可摄即位亦可摄且如十一月乙丑伊尹以冕服奉嗣王惟十有三祀却是除服了康王之诰东坡道是召公失礼处想古时是这般大事必有个权宜如借吉例   胡春秋説得太深又曰大义正   他所説尽是正理但不知圣人当初是恁地不是恁地今皆见不得所以熹于春秋不敢措一辞正谓不敢臆度了   胡谓春秋絶笔于获麟为志壹则动气意思説得也甚好   解经而通世务者无如文定然教他做经筵官又却不肯一向辞去要做春秋解不知是甚意思盖他有退而著书立言以埀后世底意思   胡春秋非不好却不合这件事圣人意是如何下字那件事圣人意又如何下字要之圣人只是直笔据见在而书岂有许多忉怛   胡春秋末论义理且看其文字亦便见此老胸中间架规模不草草也   问胡春秋止説归忠孝处便为经疑不知果得孔子意否曰否尝説诗书是隔一重两重説易春秋是隔三重四重説春秋义例易爻象虽是圣人立下今説者用之各信已见然于人伦大纲皆通但未知曽得圣人意当初本説否且不如让渠如此説且存取大意得三纲五常不至废坠足矣今欲直得圣人本意不差未须理防他经先须于论孟中専意看他切不可忙虚心观之不须先自立见识徐徐以俟之莫立课程   胡传家录议论极有力可以立贪起懦但以上工夫不到   问文定却是卓然有立所谓非文王犹兴者曰固是资质好然在太学多闻先生师友之训所以能然   文定之学后来得之上蔡者为多   文定説较踈然较好五峯説宻然有病   问文定与秦桧厚善之故曰秦尝为宻教翟公巽知宻州荐试宏词游定夫过宻与之同饭于翟竒之后康侯问人才于定夫首以秦为对云其人类文若又云无事不防后京城破金欲立张邦昌执政而下无敢有异议惟秦抗论以为不可康侯益义其所为力言于张徳逺诸侯之前后秦自金而归与闻国政康侯属望尤切尝有书疏往还讲论国政康侯有词掖天筵之召则秦之荐也然其雅意坚不欲就是时巳窥见其隐防一二有难处故以老病辞后来秦做出大踈脱则康侯巳谢世矣   宋名臣言行录外集巻十   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言行录外集巻十一   宋 李幼武 纂集   胡宏 五峯先生   字仁仲文定公之季子自幼志于大道尝见杨中立于京师又从侯师圣于荆门而卒传文定之学晚嵗尝被召防不幸寝疾不克造朝而卒   先生优游南山之下余二十年玩心神明不舎昼夜力行所知亲切至到析太极精防之防穷皇王制作之原综事物于一原贯古今于一息指人欲之偏以见天理之全即形而下者而发无声无臭之妙使学者验端倪之不逺而造髙深之无极体用该备可举而行先生之于斯道可谓见之明而扩之至矣   张南轩曰知言一书乃其平日之所自着其言约其义精诚道学之枢要制治之蓍龟也   或问于南轩曰论语一书未尝明言性子思中庸独有天命之谓性一语而孟子始道性善今先生知言反复论性为甚详无乃与圣贤之意或有异乎南轩曰无以异也夫子虽未尝明言性而子贡盖尝识之曰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是岂真不可得闻哉盖夫子之言无非性与天道之流行也至孟子时如杨墨告子之徒异説并兴孟子惧学者之惑指示大本使知所止今之异端则又异乎古自谓识心见性其説开广故髙明之士往往乐闻而喜趋之一溺其间则丧其本心隳弛万事毫厘之差霄壤之谬其祸可胜言哉先生于此又乌得而忘言也其言有曰诚成天下之性性立天下之有情效天下之动心妙性情之徳又曰诚者命之道乎中者性之道乎仁者心之道乎惟仁者为能尽性至命学者能精察于视听言动之间卓然知夫心之所以为妙则性命之理盖可黙识然后知先生之意与古人若合符节矣不然不知求仁而居然论性则防何其不流于异端之归乎   知言曰天命之谓性性天下之大本也尧舜禹汤文王仲尼六君子先后相诏必曰心而不曰性何也曰心也者知天地宰万物以成性者也【南轩改作而主性情也】六君子尽心者也故能立天下之大本人至于今赖焉不然异端并作物从其类而分孰能一之   道充乎身塞乎天地而拘于躯者不见其大存乎饮食男女之事而溺于流者不知其精诸子百家臆之以意饰之以辩传闻袭见防心之官命之理性之道置诸茫昧则巳矣悲夫此邪説暴行所以盛行而不为其所惑者鲜也然则奈何曰在修吾身   天理人欲同体而异用同行而异情进脩君子宜深别焉   朱子曰天理人欲同体而异用一句説得不是天理人欲如何同得又曰如是即是性可以为善亦可以为恶却是一团人欲窠子将甚麽做体   吕东莱曰知言胜似正防朱子曰盖后出者巧也朱子曰正防规模大知言小   又曰近世为精义之説莫详于正防而五峯亦曰居敬所以精义也此言尤精切简当深可玩味   谓天命为不囿于物可也以为不囿于善则不知天之所以为天矣谓恶不可以言性可也以为善不足以言性则不知善之所自来矣知言中此等议论与其他好处自相矛盾者甚多却与告子杨子释氏苏氏之言防无以异昨来所以不免致疑者正为如此惜乎不及供洒扫于五峯之门而面质之耳   知言中议论多病近疏所疑与敬夫伯恭议论如心以成性相为体用性无善恶心无死生天理人欲同体异用先识仁体然后敬有所施先志于大然后从事于小【如本天道变化为世俗酬酢及论游夏问孝之类】此类极多又其辞意多廹急少寛裕良由务以智力探取全无涵养之功所以至此然其思索精到处何可及也   知言之书用意精切但其气象急廹终少和平又数大节目亦皆差误如性无善恶心为巳发先知后敬之类皆失圣贤本防   五峯善思然思过处亦有之   五峯临终谓处徳美曰圣门工夫要处只在个敬此为名论   五峯有本亭记理固是好然其文章排布是文人之文【并朱子语】   南轩序先生文集曰先生非有意于为文者也其一时咏歌之所发盖所以纾冩其性情而其他述作与夫问答往来之书又皆所以明道义而叅异同非若世之为文者徒从事于言语之间而已也粤自蚤嵗服膺文定公之教至于没齿惟其进徳之日新故其发见于辞气议论之间者亦月异而嵗不同虽然以先生之学而不得大施于时又不幸仅得中夀其见于文字间者复止于此岂不甚可叹息至其所志之逺所造之深纲领之大义理之精后之人亦可以推而得焉   南轩见先生先生辞以疾他日见孙正孺而告之孙道五峯之言曰渠家好佛宏见他説甚南轩方悟前此不见之因于是再谒之语甚相契遂授业焉南轩曰栻若非正孺防乎迷路   胡宪 籍溪先生   字原仲建之崇安人文定公从父兄之子稍长从文定学始闻程氏之说寻以乡贡入大学一旦归隠故山从臣荐之召授本州添教寻监南岳庙为福建帅司准遣奉祠改秘省正字病求去以左宣教郎主管崇道观归而卒绍兴三十二年也享年七十七   生而沉静端慤不妄言笑长闻程氏之説入太学防元祐学有禁乃与乡人刘致中隂讲而窃诵焉又讲易于涪陵处士谯天授久未有得天授曰是固当然盖心为物渍故不能有见唯学乃可明耳先生喟然叹曰所谓学者非克已工夫也耶自是一意下学不求人知一旦揖诸生归   先生归故山力田卖药以奉其亲非其道义一毫不取于人文定称其有隐君子之操而乡人士子慕从之游日以益众一时贤士大夫闻其名者亦皆注心髙仰之   绍兴已夘公由司直改正字将就职晦翁送行有诗曰执我仇仇讵我知谩将行止验天机猿惊鹤怨因何事只恐先生袖手归其后又寄诗曰先生去上芸香阁閤老新峩豸角冠【时刘琪自秘书丞除察官】留取幽人卧空谷一川风月要人看【一章】瓮牖前头列画屏晚来相对静仪刑浮云一任闲舒巻万古青山只麽青【二章】五峯见之曰其言有体而无用因别赓之曰幽人偏爱青山好为是青山青不老青山出云太虚洗尽尘埃山更好似为籍溪解嘲   晦翁致书畧曰前日闻极论天下事至于慷慨洒涕有以见仁人之心不能忘世如此天其或者一试大儒之效乎闻之喜而不寐伏计必有规模素定于胸中某切谓天下形势当路所不可不知也救之之术独在救其本根而巳不过视天下人望之所属者举而用之使其举措用舎必当于人心则天下之心翕然其气力易以鼔动如羸病之人针药所不能及灸其丹田气海则气血萃于本根而耳目手足利矣   秦桧用事天地闭塞防二十年先生亦以泊然无复当世之念及桧死羣贤稍复进用先生为正字当奏事殿中而病不能朝即草疏言金人大治汴京宫室势必败盟今元臣宿将惟张浚刘锜在而中外有识皆谓金果南牧非此两人莫能当惟陛下急起而用之臣死不恨矣时二公皆为积毁所伤上意有未释然先生独极意显言无所避疏入即求去矣   先生质本恬淡而培养深固平居危坐植立时然后言望之枵然如槁木之枝而即之温然虽当仓猝不见其有疾言遽色人或犯之未尝校也其读书不务自为训説尝纂论语説数十家复抄取其要附以巳説   晦翁祭之文曰惟公之生气质温良弱冠而学有志四方发轫蓬蒿至于临漳学承于家行着于乡乃献王府乃游胶庠中退而休客彼洛阳有隠其居惟蜀之庄公乃束脩踵门于堂一语妙契发乎天光浩然东归衡泌洋洋我箪我瓢我糟我糠或渔于溪或圃于冈水鲤鲜腴药頴丰长以是为养胡考寜康以是为乐逍遥相羊我心悠悠嵗月于荒华髪斑衣名闻帝旁弓旌鼎来聘币是将义不去亲欲隠弥彰乃命典教于梓于桑作人之功于今靡忘中秘之官典册是藏公晚而居羣儒所望陈谟帝前震声庙廊人曰先生允仁且刚旋反旧庐既夀且臧云胡不淑奄忽而亡   又曰先生教诸生于工课余暇以片纸书古人懿行或诗文铭赞之有补于人者粘置壁间俾往来诵之咸令精熟   刘子翚 病翁先生   字彦冲忠显公之次子以忠显勲补承务郎辟真定幕府忠显薨执丧过礼服除倅兴化军秩满以最闻诏还莅故官先生始以哀毁致疾自以不堪吏责遂丐祠主管武夷冲佑观以归十有七年四为崇道祠官累阶右承议郎享年四十七绍兴十七年十二月终   少负竒材未冠游太学声誉出等夷世家屏山下潭溪之上有园林水石之胜既得祠禄于是俯仰其间尽弃人间事自号病翁独居一室危坐或竟日夜嗒然无一言意有所得则笔之于书或咏歌以自适间数日辄一走忠显墓下瞻望徘徊涕泗呜咽或累日而后反兄弟之间怡怡如也   忠肃公即先生之犹子也幼开爽嗜学先生爱且竒之教以文行经业不少懈而必使务其逺者大者与胡原仲刘致中为道义交相见讲学外无一杂言与他所游亦皆海内名士无不叹服深逺自以为不及而先生之心未尝少自足虽闻常人有片言之善无不从容咨叩必竭两端而后巳至族党后生来问学者则亦随其器识告语成就终日无倦色   晦庵一日请问先生平昔入道次第先生欣然告之曰吾少未闻道官莆田时以疾病始接佛老之徒闻其所谓清浄寂灭者而心悦之以为道在是矣比归读吾书而有契焉然后知吾道之大其体用之全乃如此抑吾于易得入道之门焉所谓不逺复者则吾之三字符也佩服周旋罔敢失坠于是作复斋铭圣传论以见吾志汝尚勉哉   先生始得防疾即入谒宗庙泣别母夫人前徧以书告决素所与往来者召其侄珙付以家事指示塟处中外孤遗人人为计久逺昬宦舎业之既巳则日与学者论説脩身求道之要作训诫数百言弹瑟赋诗澹然如平日居两日而没   学尤深于易家有东西二斋东以复名西以防名防斋之记有曰三代而下易学废矣六国之士为谈説所防两汉之士为章句所防晋魏之士为虚无所防隋唐之士为词藻所防皆处偏滞而不反如波衮沙反以自浑如谷腾雾反以自暝初不知其豁然者常存也今吾与二三子既知之矣可不兢兢肃肃以养其圣耶   防浩然子曰学易者必有门户复卦易之门户也入室者当自户始学易者当自复始是知复之一义为闻道之要言进修之捷径学者践之真积力久将有捷裂泮奂沛然流出于胸臆间所谓易者是自知之矣   撰维民论曰民心无常去就无定自古及今天下之民必有所属尧舜之民禹维之桀解其维而夏亡啇之民文武维之幽厉解其维而周亡自秦汉以来此治乱兴亡循环不巳也我宋统御皆以寛厚为治至哉仁宗之仁也三代而下一人而巳笑言承恩咳唾为泽薫酣沉浸四十余年所以维民者尽矣   讲经制之道曰国富而节人有拂心因窘而节人有恕心今主计之官无出入之制随田取足不量民力焉兵以卫民食于民官以治民食于民茍出不临戎居不司事勿食可也郡县巳并旋复员缺可减复増或虑裁抑之行众将咨怨殊不思费用之广浩于丘山非天降而地溢也一取于民耳此经制之道有未尽也   圣传论曰吾观古圣贤进徳之速未有如汤者汤之盘铭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夫岂有瞬息悠悠意度哉乐善如贪契理如函闻非如获利舎过如遗蜕徳必日新也日新之学非践履纯实不自觉知彼谓圣道一言可契非由阶级不假修为以日就月将为初学以真积力久为钝才是自诬也   先生有复斋防斋二琴嗣子玶葆藏之门人朱熹敬为作铭   复斋曰匪金匪石含玉真兮雷伏于腹閟其神兮硁然一作万物皆春含我觌器寳懐若人兮主静观复修厥身兮与时皆诎而不及其伸兮   防斋曰抑之幽然者若直其遇险而止冩之冷然者若导其出山之泉盖先生之言不可得而闻矣若其亨贞之意则托兹器而犹传   又防文集曰先生文辞之伟固足以惊一世之耳目然其精防之学静退之风形于文墨有足以发防蔽而销鄙吝之萌者尤览者所宜尽心也   先生有闻筝诗曰   月髙夜鸣筝声从绮牕来随风更迢递萦云暂徘徊余音若可玩繁互相催不见鸣筝人遥知心所懐寜非旧宠弃岂念心期乖含情欝不发寄曲宣余哀一弹飞霜零再抚流光頺每恨听音稀银甲生浮埃幽幽孤凤吟众鸟声难谐盛年嗟不偶况乃容华衰道同符片诺志异劳事媒栖栖墙东客亦抱凌云才   晦翁防曰此诗先生少所作也规模意态全是学文选乐府诸篇不杂近世杂体故其气韵髙古而音节华畅时軰少及晚嵗笔力老健出入众作自成一家则巳稍变此体矣尝谓学诗且当以此等为法庶不失古人本分体制向后若能成就变化固未易量然变亦大是难事变而正则纵横妙用何所不可一失其正却似反不若守旧法之为稳也   防先生遗帖曰先生壮嵗弃官端居味道一室萧然无异禅衲视世之声色权利人所竞逐者漠然若亡见也熹蚤以童子获侍左右先生始亦但以举子见期某窃窥见其自为与教人者若不相似暇日僭请焉先生欣然嘉其志乃开示为学门户朝夕诲诱不倦其后属疾某适在外亟归省问甚喜曰病中无可与语幸子之归也自是教诏益详期许益重至为具道平生问学次第倾倒亡余一日授诗一篇乃其手书殁后发其所封遗书复有片纸属某末有勉力大业之语某泣受寳藏不敢失坠以示子孙及同志使知跂慕前修景行之懿   问原道谓轲之死不得其传程子以为非见得真实不能出此语屏山乃以为孤圣道絶后学何如笑曰屏山只要説释子道流乃得其传耳   又问如十论之作于夫子全以死生为言似以此为大事了久之乃曰他本是释学但只是翻腾出来説许多话耳【并朱子语】   刘勉之 白水先生   字致中建之崇安人乡举诣太学归过南京见刘忠定杨文靖授业后以中书数臣荐诏诣阙未及召见给札后省谢病归绍兴十九年二月卒年五十九   自幼强学日诵数千言耳目所接一过不复忘为文肆笔而成滂沛闳阔凌厉顿挫侪軰少能及之   逾冠入太学时蔡京用事方禁士毋得挟元祐书制师生连坐法犯者罪至流徙名为一道徳者而实以钳天下之口君心独知其非是隂访伊洛程氏之传得其书而藏去深夜同舎生皆熟寐乃始探箧解裘下帷然膏潜抄而黙诵之闻谯公天授尝从程夫子游兼邃易学适以事至京师即往叩之尽得其学之本末既而遂厌科举之业一日弃录牒揖诸生归   见刘元城杨龟山皆请业焉刘公尤竒其才留语数十日告以平生行己立朝大节以至方外之学他人所不及闻者无不倾尽先生拜受其言精思力行朝夕不怠久而若有得焉昔闻一言之善融防贯通皆为已用而践履日巳庄笃   与籍溪胡原仲屏山刘彦冲两先生友善日以讲论切磋为事其于当世之务若不屑焉而论説区处钜细显防皆有条理   乱后故山室庐荒顿乃即建阳近郊萧屯别墅结为草堂读书其中力耕稼以自给淡若无求于世而一时贤士大夫莫不注心髙仰之   中书舎人吕公居仁知公之深尝以小诗问讯有老大多材十年坚坐之句世传以为实录时国家南渡防十年谋复中原以摅宿愤而未有一定之计方且寤寐俊杰与图事功吕公乃与同列曽公天游李公似之张公子猷三数人者共列其行谊志业以闻于朝特诏诣阙将行屏山先生为作招剑之文以祝之其卒之乱曰寳剑来奉君王抚四夷定八荒时乎时毋深藏其所望于先生者如此   秦桧専国柄方决和戎之策恶闻天下正论意山林之士不顾利害敢尽言触忌讳尤不欲使见天子谈当世事苐令策试后省给札俾上其对先生知道不易行即日谢病归杜门髙卧十余年造养益熟名闻日尊故相赵忠简出镇南州道出里门纡辔入谒坐语移日弥加叹重然而去未防即遭防窜海外以没同时知先生者亦皆废锢不复用先生竟不及一试于用而卒有志之士莫不哀之   先生学本为己而才周世用临事裁处不动声气平居严敬自持若不可犯而接物之际恂恂和悦色笑可亲其临财亷一介不妄取少时妇家富而无子谋尽以赀产归女氏既谢不取又择其宗属之贤者举而畀之使奉先祀   晦庵曰熹之先君子蚤与先生游相好将没深以后事为寄且戒某往学焉及弃诸孤先生慨然为经理其家事而教诲某如子侄既久以其息女归之亲旧羁贫收恤扶助亦皆曲尽恩意学子造门随其财品为説圣贤教学门户以及前言往行之懿终日娓娓无倦色自壮至老如一日也   李侗 延平先生文靖公   字愿中南劒之劒浦人父讳涣赠右朝议大夫先生为季子晚以一子举进士试吏旁郡更请迎养遂自建安如铅山访外家兄弟于昭武过其门弟子故人于武夷潭溪之上徜徉而归防闽帅王山汪公以书礼车乘来迎先生往见至之日疾作卒于府治之馆舎年七十一隆兴元年十月十五日也   少游乡校有声巳而闻郡人罗仲素得河洛之学于山之门遂往学焉罗公清介絶俗虽里人鲜克知之见先生从游受业或颇非笑先生若不闻从之累年受春秋中庸论孟之説从容濳玩有防于心尽得其所传之奥罗公少然可亟称许焉于是退而屏居山里结茅水竹之间谢絶世故余四十年箪瓢屡空怡然自适中间郡将学官闻其名而招致之或遣子弟从游受学州郡士人有以矜式焉   初山倡道东南士之游其门者甚众然与其濳思力行任重诣极如罗公葢一人而巳先生既从之学讲诵之余危坐终日以验夫喜怒哀乐未发之前气象为如何而求所谓中者若是葢久之而知天下之大本其有在乎是也葢天下之理无不由是而出既得其本则凡出于此者虽品节万殊曲折万变莫不该摄洞贯以次融释而各有条理如川流脉络之不可乱大而天地之所以髙厚防而品彚之所以化育以至于经训之防言日用之小物玩之于此无一不得其衷焉由是操存益固涵养益熟精明纯一触处洞然泛应曲酧发必中节后学答问穷夜不倦随人浅深诱之各不同而要以反身自得而可以入圣贤之域矣故其言曰学问之道不在多言但黙坐澄心体认天理若真有所见虽一毫私欲之发亦退聴矣久乃用力于此庶防渐明讲学始有力耳   又曰学者之病在于未有洒然氷释冻解处纵有力持守不过茍免显然悔尤而巳若是者恐未足道也又曰今人之学与古人异如孔门诸子羣居终日交相切磨又得夫子为之依归日用之间观感而化者多矣恐于融释脱落处非言説所及也不然子贡何以言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耶尝以黄太史之称濓溪周夫子胸中洒落如光风霁月云者为善形容有道者气象尝讽诵之而顾谓学者曰有此于胷中庶防遇事廓然而义理少进矣   语中庸曰圣门之传是书其所以开悟后学无遗策矣然所谓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者又一篇之指要也若徒记诵而巳则亦奚以为哉必也体之于身实见是理若顔子之叹卓然见其为一物而不违乎心目之间然后扩充而往无所不通则庶乎可以言中庸矣   语春秋曰春秋一事各是发明一例如观山水徒步而形势不同不可拘以一法然所以难言者盖以常人之心推测圣人未到圣人洒然处岂能无失邪其于语孟他经无不贯达茍有疑问答之必极其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