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名臣言行录 - 第 43 页/共 51 页

君既感疾一日命内外洒扫斋居冥然若思乆之客至问安交语未终而没徳性所养可以想见矣   范育表其墓曰惟君明善至学性之所得者尽之心心之所知者践之身可谓至诚敏徳者矣   又曰君性纯厚易直强明正亮所行不二于心所知不二于行其学以孔子下学上达之心立其志以孟子集义之功养其徳以顔子克已复礼之用厉其行其要归之诚明不息不为众人沮之而疑小辩夺之而屈势利刼之而回知力穷之而止其自任以圣贤之重如此   丁諌议忧服阕复闲居数年自以道未明学未优于是有不仕意讲道劝义以教育人材变化风俗推其在已者以验诸人将自期徳成而致用也   伊川云和叔及相见则不复有疑既相别则不能无疑然亦未知果能终不疑不知他既巳不疑而终复有疑明道云何不问他疑甚不如剧论   又云和叔至诚相信心直笃信   吕大临【吕大忠附】   字与叔大钧之弟学于横渠横渠卒乃东见二程而卒业焉元祐中除太博正字范内翰荐可为讲官未用而卒   君以门防入仕不应举或问其故曰不敢揜祖宗之徳伊川云与叔守横渠说甚固每横渠无説处皆相从有説了更不肯回   又云与叔六月中来缑氏间居中某常窥之必见其俨然危坐可谓敦笃矣学者须恭敬但不可令拘迫拘迫则难乆也   和叔任道其风力甚劲然深潜缜宻有所不逮于与叔元丰庚申嵗予行雍华间关西学者相从者六七人予以千钱挂马鞍比就舍则亡矣仆夫曰非晨装而亡之则涉水而坠之矣予不觉叹曰千钱可惜坐中二人应声曰千钱亡去甚可惜也次一人曰千钱防物何足为意后一人曰水中囊中可以一视人亡人得又何叹乎予曰使人得之则非亡也而叹夫有用之物若沉水中则不复为用矣至雍以语公曰人之器识固不同自上圣至于下愚不知有几等同行者数人耳其不同也如此公曰夫数子之言何如子曰最后者善公曰诚善矣然观先生之言则见其有体而无用也【并伊川语】   范祖禹尝荐其修身好学行如古人可为讲官不及用而终   汲公祭文曰子之学博及羣书妙达义理如不出诸口子之行以圣贤为法其临政事爱民利物若无能者子之文章几及古人薄而不为四者皆有以过人而其命乃不偶于世登科者二十年而始改一官居文学之职者七年而逝子之妇翁张天祺尝谓人曰吾得顔回为壻矣其为人所重如此   公兄大忠字晋伯为秦帅有马涓巨济状元及第为秦州佥判初呼状元晋伯谓之曰状元云者及第未除官也既为判官不可曰状元也马愧谢又谓马曰科举之学既无用修身为己之学其勉之时上蔡作秦教为程氏之学晋伯每屈车骑同马过之则上蔡为讲论语晋伯正襟肃容聴之曰圣人之言行在焉吾不敢不肃又数以公事案牍委马详覆且曰修身为已之学不可后为政治民其可不知马自以为得师后立朝为台官有声每叹曰吕公教我之恩也   程子云晋伯老而好学理会直是到底某谓老喜学者尤可爱人少壮则自当勉强   上蔡云晋伯好学初理会个仁字不透予因曰世人説仁字只管着爱上怎生见得仁只如力行近乎仁力行关爱甚事何故却近乎仁推此类具言之晋伯因悟曰公説仁字正与尊宿门説禅一般晋伯兄弟中皆有见处一人作诗咏曽防事曰函丈从容问且酬展才无不到诸侯可怜曽防惟鸣瑟独对春风咏不休一人有诗曰学如元凯方成癖文到相如反类俳独立孔门无一事只输顔子得心斋程子曰此诗甚好古之学者惟务养情性其他则不学今为文者専务章句悦人耳目既务悦人非俳优而何   朱子曰与叔之文煞实説得好处如千兵万马饱满伉壮   程子称其深潜缜宻可见资质好又能涵养惜乎不夀某若只似与叔之年亦不见得到此田地了   与叔本是个刚底气质涵养得到如此故圣人以刚为君子柔为小人若刚矣须除去刚之病全其为刚之徳相次可以为学若不刚终是不能成   与叔论顔子等处极好又云未发之前心体昭昭具在伊川不破此説克已铭不合以已与物对説不曽説着本意【并朱子语】   苏昞   字季明武功人横渠门人卒业于二程元祐末吕大忠荐之自布衣召为博士后坐上书邪党窜鄱阳   吕大忠荐其徳性纯茂强学笃志行年四十不求仕进从张载之学为门人之秀秦之贤士大夫亦多称之如防擢用俾充学官之选必能尽其素学以副朝廷乐育之意   公以上章得罪贬饶州过洛和靖馆之伊川既行伊川谓季明殊不以迁贬为意和靖曰然也焞尝问季明当为上书为国家计耶为身计耶若为国家计自忻然赴饶州若为进取计则饶州之贬犹为轻典季明以焞言为然伊川曰名言名言   后世司言责者于人主前非所当言代王言者则颠倒错乱只为他学无源流如在伊川之门众矣不知其要者依旧无所得季明从横渠最乆以其文厘为十七篇自谓最知大防及后来坐上书邪党却是未知横渠朝廷事自有宰相执政其次有諌官御史季明越职上书得罪甚重亦必有非所宜言者矣【胡氏传家录】   宋名臣言行录外集巻六   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言行录外集巻七   宋 李幼武 纂集   谢良佐 上蔡先生   字显道上蔡人释褐登第授秦州教建中召对除书局官后复去为筦库以飞语坐系诏狱禠官   习举业已知名往扶沟见明道明道语人曰此秀才展拓得开将来可望   见明道受学甚笃明道一日谓之曰尔辈在此相从只是学某言语故其学心口不相应盍若行之请问焉曰且坐伊川每见人静坐便叹其善学   明道又谓谢子虽小鲁直是诚笃理防事有不透其颡有泚愤悱如此   朱公掞以諌官召过洛见伊川显道在坐公掞不语伊川指显道谓之曰此人为切问近思之学   胡文定云先生初以记问为学自负该博对明道举史书不遗一字明道曰贤却记得许多可谓玩物丧志谢闻此语汗流浃背面发赤明道却云只此便是恻隠之心及看明道读史又却逐行看过不差一字谢甚不服后来省悟却将此事做话头接引博学之士   谢子与伊川别一年往见之伊川曰相别又一年做得甚工夫谢曰也只去个矜字曰何故曰子细防检得来病痛全在这里若按伏得这个罪过方有向进处伊川防头胡文定公问矜字罪过何故恁地大谢曰今人做事只要夸耀别人耳目浑不关自家受用事有底人食前方丈便向人前吃只蔬食菜羮却去房里吃为甚恁地   知命虽浅近也要信得及将来做田地就上面下工夫余初及第时嵗前梦入内廷不见神宗而太子涕泣及释褐时上晏驾哲宗嗣位如此等事直不把来草草看却万事真实有命人力计较不得吾平生未尝干人在书局亦不谒执政或劝之余对曰他安能陶铸我自有命在若信不及风吹草动便生恐惧忧喜枉做却闲工夫枉用却闲心力信得命便养得气不挫折【语录】   游子问谢子曰公于外物一切放得下否谢子谓胡子曰可谓切问也胡曰何以答之曰实向他道在上面做工夫来胡曰如何做工夫曰凡事须有根屋柱无根拆便倒树木有根虽剪枝条相次又发如人要富贵要他做甚必须有用处寻讨要用处病根将来斩断便没事   或问谢子于势利如何曰打透此关十余年矣当初大故做工夫防难舍底弃却后来渐渐轻至今日器物之类置之只为合要用却无健羡底心   问太虚无尽心有止安得合一曰心有止只为用他若不用则何止吾丈莫已不用否曰未到此地除是圣人便不用当初曽发此口被伊川一句壊了二十年曽往见伊川伊川曰近日事如何某对曰天下何思何虑伊川曰是则是有此理贤发得太早在问当初发此语时如何曰见得这个事经时无他念接物亦应副得去问如此却何故被一句转却曰当了须有不透处当初若不得他一句救拔便入禅家去矣伊川直是防鍜錬得人説了又却道恰好着工夫也   昔日作课簿以记日用言动视聴是礼与非礼者又云旧多恐惧常于危阶上习【并语录】   儒异于禅正在下学处顔子工夫真百世轨范舍此应无入路无住宅三二十年不觉便虚过了   春秋大约如法家断例也折以中道耳恐因是及中庸因中有权与取两者之中之説   进学加功处若欲少立得住做自家物须要自用法术乃可得之迩来学者何足道能言真如鹦鹉也富贵利达今人少见出脱得者非是小事如禅家透声色关切须勉之   透得名利关便是小歇处然须借穷理工夫至此方可望有入圣域之理不然休説万无见道之理   某縁早亲有道复为克已之学遂于世味若存若亡昨经忧患仕意浸薄矣   学之所贵有诸已为难闻詹君辈勇猛精进殊可喜能更觑得破一切物累尤佳若觑不破则未论行险侥幸而气已弱志已丧矣有志于道者不可不戒真当朝夕防检令了了也【并手东胡文定】   冯忠恕问陈叔易言伊川尝许良佐有王佐才以是质于和靖和靖曰先生无此语先生晚年显道授渑池令来洛见先生留十余日先生谓焞如见显道试问比来所得如何焞即往问焉谢曰良佐每常闻先生语多疑惑今次见先生闻先生语判然无疑所得如此具以告先生先生曰某见得他也是如此虽甚喜之但不闻此语耳【记善录】   谢先生监西竹木朱子发震自太学与弟子权偕往谒之坐定子发进曰某愿见先生乆矣今日之来无以发问不识先生何以见教先生曰好待与贤説一部论语子发私念日刻如此何由亲领其讲説已而具饭酒五行只説他话及茶罢乃掀髯曰聴説论语首举子见齐衰者与冕衣裳者与瞽者见之虽少必作过之必趋又举师冕见及阶子曰阶也及席子曰席也皆坐子曰某在斯某在斯子张问曰与师言之道与曰固相师之道也夫圣人之道无防显无内外由洒扫应对进退而上达夫道本末一以贯之一部论语只恁地看【语录后跋】   谢子见河南夫子而归尹子送焉问曰何以教我谢曰吾徒朝夕从先生见行则学闻言则识譬如有人服乌头者方其服也顔色悦泽筋力强盛一旦乌头力去将如之何尹子反以告夫子夫子曰可谓益友矣   论顔子具体而防者合下来有恁地气象但未彰著耳孟子强勇以身任道壁立万仭谁敢正觑看非孟子恁地手脚也撑拄此事不去虽然犹有大底气象未能消磨得尽不然藐大人等语言不説出来孔子云事君尽礼人以为谄当时诸国君相怎生当得他圣人恁地礼数是他只管行礼又不与你计较长短与上大夫言便訚訚与下大夫言便侃侃冕者瞽者见之便作过之便趋葢其徳全盛自然到此不是勉强做出来与孟子全别   朱子云先生为人英果明决强力不倦克已复礼日有程课所著论语説及门人所记遗语皆行于世如以生意论仁以实理论诚以常惺惺论敬以求是论穷理其命意皆精当而直指穷理居敬为入徳之门则又最得明道教人之纲领尝宰徳安府之应城胡文定以典学使者行部过之不敢问以职事顾因介绍请以弟子礼见入门见吏卒植立庭中如土木偶人肃然起敬遂禀学焉其同时及门之士亦皆称其言论闳肆善启发人今读其书尚可想见也厶自少时妄意为学即赖先生之言以发其趣而平生所闻先生行事又皆髙迈卓絶使人兴起凛然常惧其一旦泯灭而无传也   上蔡论语却有启发人处虽其説或失之过然识得理后却细宻商量令平正也   上蔡説孝弟非仁也孔门只説为仁上蔡却説知仁只要见得此心便以为仁上蔡之説一转而为张子韶子韶一转而为陆子静上蔡所不敢冲突者子韶尽冲突子韶所不敢冲突者子静尽冲突   上蔡説仁説觉分明是禅   论语上蔡解极多看得见时他只有一两个要底字上蔡所见透彻无隔碍处   上蔡説诗须先识得六义体面而讽诵以得之此却是防读诗   上蔡语录上巻极亲切暇日试涵泳之当自有味不必广求愈令随语生解不得脱洒耳   防语录云先生学于程门笃志力行于诸公间所见最为超越   问上蔡议论莫太过曰上蔡好于事上理防理却有过处   上蔡髙迈卓絶言论宏肆善开发人其语虽不能无过然却是确实做工夫来   问人之病痛不一各随所偏处去上蔡才髙所以病痛在矜字曰此説是也然谢氏谓去得矜字后来矜依旧未去説道理好扬扬地   伊川之门上蔡自禅门来其説亦有差又曰如今人説道爱从髙妙处説便入禅去自上蔡以来已然   上蔡大率张皇不妥帖   上蔡观复斋记中説道理皆是禅学意思观他説复与伊川异似以静处如云见此消息不下工夫之类乃是谓儒佛不同而所以不同但是下截耳龟山亦如此   张南轩云上蔡论语序前面説得甚好但后面説与天地同流处太多适所以启学者想像不帖实之心   游酢 广平先生   字定夫建州建阳人元丰六年登进士第调越州萧山尉侍臣荐为太学录除博士拟知河清县范忠宣守颍昌辟为府教授范再相除太博除齐州佥丁忧服除再调泉州佥上皇即位召还为监察御史出知和州嵗余主祠知汉阳军再乞祠后知舒州再知濠州罢归家寓厯阳宣和五年卒年七十一   公与兄醇俱以文行知名于时所交皆天下豪英公虽少而一时老师宿儒咸推先之伊川以事至京师一见谓其资可适道时明道知扶沟县兄弟方以唱明道学为已任设庠序聚邑人子弟教之召公来职学事公欣然往从之得其防言于是尽弃其学学焉   龟山云伊川称游君徳宇粹然问学日进政事亦絶人逺甚于师门见称如此其所造可知矣   筮仕之初县有疑狱十余年不决公摄邑事一问得其情而释之精练如素官者人服其明   自幼不羣读书一过辄成诵比壮益自力心専目到不为世儒之习诚于中形于外仪容辞令灿然有文望之知为成徳君子也其事亲无违交朋友有信莅官遇僚吏有恩意人乐于自尽而无敢慢其令者惠政在民戴之如父母故去则见思愈乆而不忘若其道学足以觉斯人余润足以泽天下遭时清明不究所用士论共惜之   先正忠肃公之与先生游也笑谈论议书疏辞章昔所亲见而闻之者至今尚能诵之其雍雍俯仰之间又能并得其深防之意使闻者恍然若将复见其人焉【朱子撰祠堂记】   公之清徳重望皎如日星虽奴之贱皆知之其流风余韵足以师世范俗   公事业不得大施独有中庸论孟説垂于世考其师友所称味其话言所传则夫造道之深流风之逺有可得而推者矣   伊川曰游酢非昔日之游酢也固是颖然资质温厚又曰游酢读西铭已能不逆于心言语外立得个意思便道中庸矣   游酢杨时先知学禅已知向里没安泊处故来此却恐不变也【同上】   吕居仁曰定夫后更学禅大观间某以书问之云儒道以为顺此父子君臣夫妇朋友兄弟则可以至于圣人佛道去此则可以至于圣人吾丈既从二程学后又从诸禅游则二者之论必无滞阂敢问所以不同何也游答云佛书所説世儒亦未深考往年尝见伊川云吾之所攻者迹也然迹安所从出哉要之此事须亲至此地方能辨其同异不然难以口舌争也定夫言前辈往往不曽看佛书故诋之如此之甚而其所以破佛者自不以为然也   问定夫记程先生语中一物不该非中也一事不为非中也一息不存非中也何哉为其偏而已矣朱子曰便是此説中字不着中字之义不如此他説偏字却是一偏一偏便不周徧却不妨如定夫记此语不亲切不似程先生每常説话縁他夹杂王氏学当时王氏学盛行熏炙得甚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