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仙外史 - 第 15 页/共 38 页

忽又报有少年九人,都称是忠臣之后,不期而集,皆求进见。随命请来。都齐齐整整,趋至阶下,向上三揖,升堂再拜,又与五位老臣,各叙一礼,分长幼坐定。先是第三位开言道:“小子姓魏名衮,先父讳冕,官拜监察御史。”指下手的道:“表弟邹希轲,是小子舅父大理寺丞邹公讳瑾之子。先父与舅父,共殴逆党徐增寿于朝,和燕王作对。原扌弃扌有赤族之祸,所以命小子与表弟改姓潜踪,得免于难。今闻访迎故主,特地前来,愿备任使。”又一位接着就说:小子是松江郡丞周讳继瑜之次子,名文献。先父募兵勤王,惨为燕逆所磔。君父之仇,是不共戴天的!“那齿最长、坐居第一的,鞠躬缓颊说:”在下殉难给事中黄钺之友,姓杨名福。“指着末座少年道:”这就是黄公之子,名瓒。挈他逃避,今得幸见天日,不啻重生圣世。“ 又一位袖中取出一手卷,呈上军师,道:“小子叶先春,先君忝任郡守,名仲惠。弃官归隐,编成信史一册,斥燕为叛逆,被人发觉,祸至抄家。小子密藏底稿,逃之远方。今特晋献,伏惟采择。”军师道:“此即逆孽定案,当授史馆。”其三人,一姓余名行毅,是燕府伴读余逢辰之子。当燕王屠戮张昺、谢贵时,逢辰徒跣奔至殿上,抗言:“擅杀王臣,要行反叛,我岂肯与逆党为伍?”遂触柱而死。一张鹏,素有膂力,兼精武艺,为指挥张安之子。安即乐清樵夫,闻新天子诏至,自投于崖者。各次第自陈毕,下剩一人,挺然按膝而坐,左顾右盼,绝无片言。军师见其形容凹凸,须发钩卷,目如火炬,知是猛将,方欲讯,忽揎袖厉声道:“我不知咬文,但能使铁蒺藜,重有六十四斤,虽千军万马,亦不怕他。先父蓟州镇抚曾,曾起兵讨燕,为贼所杀。今愿借甲兵三千,去报大仇!”军师微哂道:“此真大义所在。” 忽探马飞报帝师銮驾将到境上,两军师随率众文武官员,前去迎接。同出东关,行及二十里,早望见满释奴与女金刚二将,各分左右,领着七十二个女真,引导而来。月君见军师等远迎,随命隐娘向前,各加慰劳,俱令先回。前途已有百姓数万余人,执香顶礼,拥塞不开。这些文官,都被围困在内。军师命火力士、雷一震各执帅字旗,呼令百姓两行跪接,让开大路,毋得喧嚷。二将遵令,大声晓谕。这些百姓,纷纷滚滚,竟像不听得的。二人发起性来,遂将令字旗横担在手,东挡西拦,一时横颠竖倒的,不计其数。只见有个女人,面如霁月,目似春星,身穿藕合道袍,当前立祝火力士道:“圣后驾到,速速站开!”那女人道:“我是要正面接的。”火力士就把旗柄在他肩胛上一逼,说:“过去!”那娘不动分毫,力士再用力一逼,女娘反靠过些来。力士是经过聂隐娘的,暗称有些奇怪。 雷一震不知高低,就扯了女娘右臂,用力一带。被女娘左手接住他右手,从穴道外轻轻一按,雷一震遍体酸麻,按倒在地。 笑道:“原来是脓包货!”力士乃向前作揖道:“大娘休怒。请略让个道儿,等我等陪罪罢!”那女人道:“你如何识得我是大娘?”火力士一时乖巧,便顺口道:“是我们聂隐娘仙师说过来。”女人道:“既如此,我躲在一边,汝可去报与隐娘。”那时雷一震也猜是有道术的,就深深陪个礼儿。女娘道:“尔要知道,如今是女人的世界哩!” 早见火力土同着聂隐娘来了。女娘便上前稽首道:“隐姊别来无恙?”隐娘忙下蹇卫,答礼道:“我道是谁,却是公孙贤妹。只恐力士与将军,都要出些丑哩!”力士道:“亏我是遇过仙师的,倒还乖巧,雷将军做了个卧虎的样子哩!”二人大笑。那女娘道:“途次不便去见月君,为我致意罢!”又在隐娘耳畔说了好些话,就如飞的向南去了。看看月君銮舆到来,隐娘近前,将剑仙公孙大娘来迎驾,因括苍地方有个女将,正在厄难之中,前去救援,即同他来匡助,不及在此候见,约略说了几句。月君大喜。见两行百姓俯伏在地,都呼圣母娘娘万岁,月君晓谕道:“孤家无德于父老,何劳如此远接?”众人齐声道:“前年蒙圣母娘娘赶逐了赃太守罗景,至今万民感激。”月君又加抚慰一番,进得城来,转入新建的行殿。 次日吕军师及文武诸臣,会齐入朝。有顷,聂隐娘传出令旨,宣示道:“古者圣王执中立极,所以建都之地,宫阙必居中央。今齐王府在东偏,不宜为皇帝行殿,可另择闳敞院宇改造。一到正殿落成,即可迎接帝驾。后殿不妨稍缓,至于向来文武各空署,文者改为军师及监军府,武者改为将军府。众军士仍拨营舍安顿,不许强占民居,犯者按以军法。今既建都于此,访求皇帝复位第一大事。文武百官,须众议佥同,酌定四人出使,奏请孤家裁夺。”诸臣得旨,各自散去。军师私谓高咸宁道:“昨日将赵天泰等五人,密摺奏闻。今日帝师令旨若为不知者,是不可使也。独是访求建文,原要得旧臣遗老。今若舍此五位,有谁曾识圣容?”高军师道:“但不知帝师之意,何以不用此五人也?少不得要再议。” 明日,诸官毕集公所,皆默然无语。王之臣、冯BB遽立起,以手指天,自表其心道:“军师岂以某等借此一语,希图富贵,不是实心去访故主者耶?何以缄口不奏?”吕军师道:“诸位先生又忠心亮节,田夫牧竖亦且知之,而况某乎?独是帝师令旨,只要四人,须去其一。谁应去,谁不应去,学生岂敢擅便?”王之臣道:“此最为易事。何妨将某等五人姓名一同奏请,候帝师亲点,便无异议。若要某等甘心自去一人,亦有所不能,何况军师耶?”高军师接口道:“不然。帝师明谕酌定四人,何敢以五名奏请?还是诸位先生裁酌见示,某等方可循行。”延至日哺,终未议定。次日,诸臣又集,高军师倡言,请五位拈阉,以凭天定。那向在驾下旧臣,又要各表忠诚,请大家公阉,奏帝师裁定。时刘超见吕军师踌躇,就道:“拈阉固好,但迎复銮舆,何等重大,也须于清辰对天至诚祷告,然后分阉。今已午后,岂可草草?”高咸宁就先立起来道:“小将军之言甚是。”又各散了。 当晓,吕师贞挑灯静坐,正在凝思,忽报刘将军要禀机密。 军师即令召进,命坐于侧。刘超道:“某往常见军师视强敌如儿戏,攻坚城若拉朽,机无不合,算无不胜。何以遣使一事,反若疑难?”军师道:“汝尚未知。圣后不欲用此五人。而五人又必欲为使。彼所持甚正,无以折之耳!”刘超道:“原来如此。”即起身辞出,连夜往见铁、景、姚三公子,并阿蛮儿与副军师,约定如此如此。 次早毕集,高军师道:“请五位先生分,阄便可立决。”吕军师正要开言,只见刘超、阿蛮儿、铁鼎、景星、姚襄五人,抢向前来,厉声而说道:“我等父亲,皆粉躯碎骨,上报旧主。 今在帝师驾下已久,历有微劳,安见得某等不能去寻皇帝?毕竟是诸位老先生,全身隐节者,方克为使耶?“军师知是刘超之计,恐在王之臣等五人脸上不好看相,乃假意喝道:”尔等皆年轻,毋得出此不逊之语!“董彦杲、宾鸿又进前道:”令请驾下诸旧臣,与五位先生并五位公子,各书名字,两军师为之公阉四名,更有何说?“你一句,我一句,把赵天泰等五人倒禁住了。 忽报门外有五人,自言来请命去寻建文皇帝者,立等要见军师。众皆愕然。随令速请,赵天泰见有两个老些的,先进中门,却是故交,便趋出相迎,道:“只为我等要寻故主,会议三日,尚未决哩!”说话间,五人已到檐下。军师等延入,大家箕圈一揖,不次坐下。赵天泰先开言道:“此位是刑曹梁田玉,这位是礼曹梁良玉,当日扈从建文皇帝出宫,我辈共十有三人,后奉帝旨,止令程济、杨应能、叶希贤随驾而去……”尚未说完,有一位少年,顿然起立而言说:“老先生且祝小子与这两位,便是随驾三人之子。小子姓程名智,字知星,父亲程济。”那一位少年就接着道:小子姓叶,名永青,是叶希贤长子。帝令父亲改为应贤。“那一位也就说:”小子姓杨,名继业,父亲杨应能。帝自名应文,用应字排行,都认为师弟,以防不测。“军师道:”然也。不但求帝,且是寻亲,莫善于此。 当时曾御史恨不能随帝,今伊子公望,亦正英少,正合四人之数,而又以完御史公之意。“众文武齐声赞曰:”真天意也!“ 军师方向赵编修说:“帝师驾到之日,某已将五位一片忠心,密折奏闻。不见批答,而反敕令酌议,是帝师不欲烦重先生辈也。大抵登山涉水,万里间关,瘴疬风波,几历寒暑,恐非五旬之人所堪。前此李宗伯与曾侍御要去,帝师止许公望。第公望又不认识圣容,今者得此三位,虽亦未曾瞻觐天颜,然有父亲在彼,寻着父亲,即是寻着故主,忠、孝两全,又何庸议战?” 于是赵天泰等莫不心服,皆猜帝师能知未来之事。军师立刻草奏达上。俄顷间,满释奴飞驰而至,传令云:“帝师召见。” 军师遂同诸文武齐赴阙下。帝师早已升殿,命两军师引进赵天泰并程知星等,拜毕赐坐。帝师道:“孤家不烦老成之意,宗伯李希颜知之,亮卿等之心亦明矣。”赵天泰等称谢道:“敬遵睿裁。”帝师即命曾公望近前曰:“汝与程知星,由江西而湖北、湖南,至两粤、六诏诸处,叶永青与杨继业,由江南而浙东、浙西,至七闽诸处,四人分作两路访求。可于三日内即便起程,上天下地,必须寻着,敦请复位。慎勿空回!”四人皆顿首受命。 军师又前奏,新到忠臣之子若干,已在午门候旨。月君随令召见。魏衮等罗拜于殿檐之下,军师逐一奏明姓字、履历。 月君赐令平身,却见曾彪相貌奇特,狠狠然有吞牛之气,随问:“汝父起兵讨燕。尔亦在军前否?”彪应声道:“是我为前部。” 月君又问:“尔勇无敌,何以至败?”应道:“若论小将,焉得败?只因先父营中内变,反应贼入之故。”月君道:“这算个天意。尔用何军器呢?”彪见问到武艺,心中喜极,应道:“是铁蒺藜,重有六十余斤。”月君即命取到,令女金刚试舞一回,真个影若旋风,光如流星,曾彪也呆了。月君命取女金刚铁锹来,令曾彪也舞一回。只觉重了十余斤,学不得女金刚舞来轻捷。月君又命取鲍师的铁叉来,横放在墀下,令曾彪:“汝试舞此叉。”彪疾趋向前,只手去举,竟有千斤之重。装个硬汉,只用一手,尽力举起,怎舞得动?连忙放下,道:“不过摆着看的东西,怎么教人舞起来?”月君又谕:“还有件看的东西在。”即令将曼师狼牙棒取来,唤曾彪:“这个不须舞,汝试举与孤家看。”曾彪用力双手来举,动也不动,就做个蹲虎之势,一手握定丫叉,一手托着把柄,挣命一起,刚刚离地半尺,脖子内的筋涨红得有麻绳粗细。喘吁吁放了,立起道:“凭是谁举不得!”月君命聂隐娘:“汝试将狼牙棒舞来一看。”只见隐娘走上,将三寸金莲的尖儿,就地一挑,那棒跳起来有五、六尺高,一手接住,回身便舞。但见:似狼牙而非狼牙,是鹿角而非鹿角。举起来,势若熊掌拔树,舞动处,状如龙爪拿空,刹那间,疾胜风轮旋转;滚滚中,不见仙娘姿态;弹指顷,烈如火焰横飞;轰轰然,疑用电母神通。正是:金箍仙棒无斤两,要重还能十万多! 满廷文武诸臣,看得眼都花了。那些旧将士,都知是道法所使,这些新到的,莫不惊诧,心中暗想:“有此等本事,何不就杀向燕京?”倒觉解说不出。看曾彪面如土色,舌头伸了缩不进去。两位军师皆含着微笑。隐娘舞毕,又将狼牙棒向空抛起,有数丈来高,轻舒玉手接了,丢在丹墀,向月君道:“舞得不好,帝师休笑。”只见曾彪跪着,只是磕头,说:“小将颇有忠心,留着我养马执鞭也罢!”月君谕道:“汝听军师提调就是。”要知道,月君见曾彪气质太莽,自恃过当,难于驾驭,又且要借兵自将,所以用些道术,以制其心,驯其性,不是舞将来与诸臣作戏文看也。且听下回再演。第三十七回 帝师敕议内外官制 军师奏设文武科目 建文五年秋八月,月君承制,颁敕谕一道曰:“今者行宫已建,访迎圣主复位有日。诸文武皆景附云从,若不拜爵,何以对越天颜?独是本朝官制太繁,铨法太疏,是悬缺以待人,非因材而授官。虽有知者不能尽其长,愚者亦可自掩其短。建文皇帝曾委方孝孺考较周官之法,惜乎逆变,未告厥成。兹尔两军师吕律、高咸宁,可会同在廷诸臣,斟酌损益,毋乖于古,适协于今,奏请鉴定。凡属耆旧文武,咸授新爵,庶几周虽旧邦,其命维新之义。其速钦遵施行。”发下军师府,吕律即会同高咸宁,并诸臣集议。师贞谓咸宁道:“设官与取士,二者相须而并行。若官制更张,科目仍旧,必有扞格而不能相通者。” 诸臣皆以为然。两军师遂草成两册二疏,以示诸臣僚。《设官疏》曰:臣等窃闻轩辕立四相,重华任五人,而有一道同风之盛。 商汤以伊虺为阿衡,周武以旦奭为师保,熙熙皞皞,后世莫有媲其隆者。何也?贤者在位,能者在职,不肖者不得幸进也。 自后世任法而不任人,无论智、愚、贤、不肖,皆囿于法之内,而不能超乎法之外。于是巧佞者得因法以进,正直者每与法相抗而去位。是法者,小人之利,君子之害也。夫秦缪,西戎之霸主耳,得百里奚于牛口之下而以为相;苻坚,氐部之雄酋也,得王猛于扪虱之间而任之以国。岂夷狄之有君,不知诸夏之亡耶?故苟得真贤,则起于草茅市井,登之清庙明堂,斯之谓用人。君用一相而得当,则相之委任百工,亦莫不当。此岂区区焉积算微劳,使之循阶趋级者哉!故周官之制,止于三百六十,而庶事毕举,犹患其官之多。迨汉、唐设官以千数,宋、元以万数,而事犹丛脞,日见其官之少,其故可思已。董子云:“道者,万世无弊。贤者之为人国也,治之以道。”道为百法之宗,又何法之可加哉!曼倩有云:“上下和同,虽有贤者,无所立其功。”是则法之谓耳!虽然,今距唐虞三代已数千百年,又岂能专任人而不任法乎?臣与咸宁等准古酌今,拟定官制。在廷不过周官之数,在外则就本朝之制,减去三中之一。夫十羊九牧,其首必坟;一楫数工,其舟必覆。才大可任,则纲举而目张;才不可任,则棼丝而控卷。故宫之多寡,与国家之理乱相关,又岂可作法于奢哉?伏请睿裁云云。 一、三公:太师,太傅,太保。 是为元相。主坐而论道,参赞化育,燮理阴阳。 一、三孤:少师,少傅,少保。 是为亚相。主平章军国,绥怀夷夏,不与庶事。 一、黄门尚书,侍郎,主察阅章奏,批可驳否。 通政,通议,下设知奏厅。 一、都给谏,给事中。主封阅诏敕,献可替否。 一、紫薇省大学士,左右学士。主侍天子经筵,以备顾问。 侍读学士。主侍东宫经筵。 侍讲学士。主侍东宫经筵。 纂修学士。主起居注,并修国史。 撰文学士。主撰诰敕文章、诗赋。 典籍庶士。主校阅经史册籍。 一、大冢宰。掌邦治。 少冢宰。主铨衡。 钧曹,铨曹。 大宗伯。掌邦礼。 少宗伯。主乐。 礼曹,乐曹。 大司徒。掌邦教。 少司徒,主财赋。 户曹,帑曹。 大司马。掌邦政。 少司马。主军旅。 饬曹,饷曹。 大司寇。掌邦禁。 少司寇。主刑。 矜曹,决曹。 大司空。掌邦士。 少司空。主水。 土曹,水曹各曹设正郎,副郎,主事。 一、都宪御史,佥宪御史,监察御史。 各道御史。皆主绳愆纠缪,察劾官吏。 下设勘问司。 一、国学司成,司业,司学。 下设博士,训士主训胄子。 一、灵台监正监丞。 主观察星象、推算律历。 下设天文生。 一、京府大尹,左右丞,左右别驾。分主兵、刑、赋役、河防诸事。 下设经历司二员。外府仿此,地僻事简者递减之。 一、京县尹,左右尉。分主兵、刑、农、礼乐、水利诸事。下设巡司。 外县悉仿此,地僻事简者亦递减。 一、州牧,左右判。分主兵、刑、礼乐、赋役、水利诸事。下设令吏。 一、四郡设开府一员。职兼文武,若地处简僻递加至八郡止。 标兵五营。每营一千三百五十名。 中军副将。主防守本郡城池,并衙署仓库。 四营参将。两营主分防两郡,两营主分守各县。 以下裨将、牙将、将校、开府自行酌设。 一、二郡设巡道一员。亦兼文武。 兵三营。每营六百二十五名。 中军参将。主防守本郡城。 二营裨将。主分汛名县道路。 以下牙将、将校,自行酌设。 一、在京设五营将军各一员。每营各设兵一万二千五百名。 副将。各二员。 参将。各二员。 裨将。各,四员。 牙将。各十员。 将校。各二十四员。 一、大元帅。不预设,临期简文武全才特用。 一、羽林将军等官。照五营之制,每营铁骑五千名,即为銮仪卫。《取土疏》曰:窃闻拜官在于一朝,而取士则在平日。如栽木于山,必采木便、楠、杞、梓之材;育鱼于渊,必求鱣、鲔、鲂、鲤之类,而后可以任栋梁、充鼎俎,为清庙明堂之用。故西汉重经术,而明经者为最优;东汉重节义,而立节者亦最盛。唐以诗赋为科目,虽涉风华,然其意旨,实为三百篇之余波,洋洋乎亦云美矣。至宋王安石,始创制艺之文,初亦窃附于经术,自后揣摹沿袭,遂为滥觞。出今之世,渐至拾牙慧、掇唾余,攒凑成文,甚而全窃他人之作。侥幸于一得,虽抡元拔魁,考其胸中,则固乌有先生也。夫苟能阐发经旨,即片言数字,亦可不磨,若茫无见解,虽千言万语,徒成糟粕。而必律以七篇之多,亦奚以为?乃校勘者方摘其点画之差讹,字句之纰缪,从无议及经旨之当与否者。如此取士,其可用于世乎?夫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理同而事异。今则不然,其仕与学,截然判作两涂,所用非昔者素学,所学亦非今者宜用,是何异于徒具虚舟,无舵牙,无帆樯,而欲涉江泛海,其不相率而覆溺者几希。夫如是,则设官取士,岂可以方柄而圆凿哉?臣与咸宁等,解弦易辙,更定科条,与新设官制吻合,相须而并行,相济而交用,庶几乎寓简贤于用法之中,寄循资于任人之处,为补偏救弊之一助云《科目册》取文士三科:一日经术。 陶熔历代诸家传注,更出己裁,文词纯正,方为入彀。若但沿袭宋人旧解者,不录。 一日经济。 经者,经国;济者,济世。大而礼乐、典章,次则兵刑、财赋、河防、盐铁、阴阳、律历,各就所长,试以策论。文格合于唐宋八家者,方录。 一日诗赋。 诗旨合于六义,体格贯乎三唐,方能观感、教化。若学宋、元诗词,竟成有韵之文者,不录。赋取屈、宋,次亦欧、苏,若作四六骈词,但尚浮华者不录。 取武士三科:一日将才。 试以将略、阵法。可用矣,令之治兵,有效而后任之。 一日武艺。 首重勇敢,试以枪、刀、弓、矢。勇艺兼优为上,勇强于艺者次之,艺强于勇者又次之。如勇艺超群。不识字者亦用。 一日剑术。 通神者入选,余者不录。 一、文武两科之中,果得命世奇才,即如举傅说于版筑,拔淮阴于军伍,一朝可拜将相。若夫中人,原由资格。 一、科目之设,全才为上,偏才次之。汉之治狱,首推定国;唐之理财,独称刘晏,皆偏才也。后世多有历遍六曹者,岂尽人而全才,返在二公之上乎?即此二端而言,优于理财者,勿使治狱;长于兵略者,勿任礼乐。余仿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