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览 - 第 216 页/共 737 页

《国语》曰:公使赵衰为卿,辞曰:“栾枝贞慎,(枝,晋大夫栾共子之子也。)先轸有谋,胥臣多闻,皆可以为辅,臣弗若也。”乃使栾枝将下军,先轸佐之。前取五鹿,先轸之谋也。(五鹿,卫地。)卒,使先轸代之。(从下军之佐超将中军。传曰:尚德也,代先轸之。)胥臣佐下军。 又曰:公使原季为卿,(原季,赵衰也,文公二年为原大夫卿次卿。)辞曰:“夫三德者,偃之出也。(偃,狐偃。三德谓劝文公纳襄王以示民义,伐原以示民信,大以示民礼,故以三德纪民。三德纪之语在下。)以德纪民,其章大矣,不可废也。”(章,著也。)使狐偃为卿,辞曰:“毛之智,贤於臣,其齿又长。(毛,偃之兄也。)毛也不在位,不敢闻命。”乃使狐毛将上军,狐偃佐之。(尚齿也。《传》曰:“使狐偃将上军,让於狐毛而佐之。”是也。)狐毛卒,使赵衰代之,(虞唐云:代将新军。昭谓代将上军。)辞曰:“城濮之役,先且居之佐军也善,(先且居,先轸之子,蒲城伯复受霍为霍伯也。)军伐有赏,(伐,功也。)善君有赏,能其官有赏。且居有三赏,不可废也。且臣之伦,箕郑、胥婴、先都在。”(伦匹三子,晋大夫。)乃使先且居将上军。(代狐毛也。)公曰:“赵衰三让。(三使为卿,三让之。进栾枝等八人。)其所让,皆社稷之卫也。废让,是废德也。”以赵衰之故,於清源,作五军。(清源,警地。晋本三军,有中军上下,今有五,益新上下。)使赵衰将新上军,箕郑佐之;胥婴将新下军,先都佐之。子犯卒,蒲城伯请佐,(蒲城伯,先且居。)公曰:“夫赵衰三让不失义。(义,宜也。)让,推贤也。义,广德也。德广贤至,有何患矣!请令衰也从子。”(从先且居。)乃使赵衰佐新上军。(此有新字,误也。赵衰从新上军之将进佐上军为外一等,新上军之将位在上军佐之下。此章或在狐毛卒上,非也,当左下。) 《史记□孟尝君传》曰:文闻将门必有将,相门必有相。 又《项羽本纪》曰:项氏世世为楚将,封於项,故姓项氏。 又曰:章邯已破项梁军,则以为楚兵不足忧,乃渡河击赵,大破之。当此之时,赵歇为王,陈馀为将,张耳为相。 又曰:魏文侯问曰:“吴起何如人?”李克曰:“起贪而好色,然其用兵,司马穰苴弗能过也。”於是魏文侯以为将,击秦,拔五城。 又《王翦传》曰:或曰:“王离,秦之名将也。今将强秦之兵,攻新造之赵,举之必矣。”客曰:“不然。夫为将三世者必败。何以?其杀伐多矣,其后受其不祥。” 又《淮阴侯传》曰:韩信曰:“陛下非能将兵,而善将将,此乃信之所以为陛下禽也”。 《汉书□韩信传》曰:汉王使郦生往说魏王豹,豹不听,乃以信为左丞相击魏。信问郦生:“魏得毋用周叔为大将乎?”曰:“柏直也。”信曰:“竖子耳。”遂进击魏。 又《陆贾传》曰:贾谓陈平曰:“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将相和,则士豫附,士豫附,天下虽有变,则权不分。为社稷计,在两君掌握耳。” 又《齐王传》曰:祝午绐琅琊王曰:“吕氏为乱,齐王发兵欲西诛之。齐王自以儿子年少,不习兵革之事,愿举国委大王。大王自高帝将也。” 《後汉书□虞诩传》曰:李循曰:“关西出将,关东出相,观其习兵壮勇,实过馀州。” 又曰:大将曹公每攻城破邑,得靡丽之物则悉以赐有功者。若勋劳宜赏,则不吝万金。无功冀施,分毫不与。 《魏志》曰:太祖既破张绣,东擒吕布,定徐州,遂与袁绍相距。孔融谓荀曰:“绍地广兵强,田丰、许攸智计之士为之谋;审配、逢纪,尽忠之臣也任其事;颜良、文丑勇冠三军,统其兵。殆难克乎?”曰:“颜良、文丑,匹夫之勇,可一战而擒。” 又曰:太祖征荆南,刘备奔吴,论者以为权必杀备。程昱料之曰:“孙权新立,未为海内所惮。曹公无敌於天下,初举荆州,不能独当。刘备英名,关羽、张飞皆万人敌,权必资之以御我。难解势分,备资以成,又不可得而杀也。”权果多与备兵以御太祖。 《晋书》曰:王导,字茂弘,光禄大夫览之孙也。父裁,镇军司马。导少有风鉴,识量清远。年十四,陈留高士张公见而奇之,谓其从兄敦曰:“此儿容貌志气,将相之器也。” 又《张华传》曰:今之所要在军帅,然议者举将,多推宿旧。 又《莫容德载记》曰:昔韩信以裨将伐齐,有征无战;耿以偏军讨张涉,克不移朔。 《後周书》曰:王励,性忠果,有才。年七十,从太祖入关,及太祖平秦陇、定关中,励常侍从。太祖尝谓之曰:“为将,坐见成败者上也,被坚执锐者次也。”励曰:“意欲兼之。”太祖大笑。 《隋书》曰:炀帝之在东宫,尝谓弼曰:“杨素、韩擒虎、史万岁,三人俱称良将。其间优劣何如?”弼曰:“杨素是猛将,非谋将;韩擒虎是斗将,非领将;史万岁是骑将,非大将。”太子曰:“然则大将谁也?”弼拜曰:“惟殿下所择。”弼意自许为大将。(弼,贺若弼。) 《唐书》曰:太宗尝论将帅,谓左右曰:“当今名将,惟李、任城王道宗、薛万彻三人而已。李、道宗不能大胜亦不大败,万彻非大胜即大败。” 又曰:太宗与长孙无忌、薛万彻等宴於丹霄殿,各赐膜皮,而误呼“万彻”为万均,因怆然曰:“万均,朕之勋旧,不幸早亡,不觉呼名,岂其魂灵欲朕之赐也。”因取膜皮,呼“万均”以同赐而焚之於前,侍坐者无不感泣。潞公薛万均,万彻兄也,国初立大功,故太宗思之。 又曰:贾言忠,乾封中为侍御史。时朝廷有事辽东,言忠奉使往支军粮。及还,高宗问以军事,言忠画其山川、地势,具陈辽东可平之状,高宗大悦。又问诸将优劣,言忠曰:“李先朝旧臣,圣鉴所悉;庞同差虽非斗将,而持军严整;薛仁贵勇冠三军,名可振敌;高侃俭素自处,忠果有谋,契何力,沉毅持重,有统御之才,然颇有忌前之癖。诸将夙夜小心,忘身忧国,莫逮於李者。”高宗深然之。 又曰:裴度使蔡州行营,宣谕诸军既还,帝问诸将之才,度曰:“臣观李光颜,见义能勇,终有所成。”不数日,光颜奏大破贼军於时曲。帝尤叹度之知人。 又曰:朱滔效顺,代宗临轩劳问,既而曰:“卿自谓才孰与Г多?”滔曰:“各有长短。统御士众,方略明辨,臣不及Г。臣年二十八获谒龙颜,Г长臣五岁,未朝凤阙,Г不及臣。”代宗愈喜。 《古司马兵法》曰:上贵不伐之士。不伐之士,上之器也。苟不伐,则无求,无求则不争。国中之听,必得其情;军旅之听,必得其宜。此贵不伐之士也。(不伐之士治国必得其实,在军必得其宜,故先贵而用之。)从命为士上赏,犯命为士上戮,故其勇力不相犯。既致教其民,然後谨选而使之。事极修则百官给矣。教极省则人兴良矣。 又曰:凡战,胜则与众分善。(将虽有独见之知,战胜不自取功,常推与下分者也。)选良,先无功者。(勇猛劲才,战不得功,後战必选为前,当以激致其锐气也。)若使不胜,使过在已。(战有失利,当为吏士引其过咎,令无惭愧,使复可使。) 又曰:上同无获,(将智与众同等不能自用,又不能用人,随众取同,故无功也。)上专多死,(将无明智,耻求贤问智,自专事为众所弊,故战多死也。)上生多疑。(将无义必,苟求全免害避难,则士多疑者也。)上死不胜。(将无善略,苟以死当敌,故不胜也。)凡民死爱,死怒,死威,死义,死利。(视下如子,则民生爱;志意激扬,则民怨怒;使民以礼,征伐以义,则民死威;赏赐分明,则民死义;爵赏厚,则民死利。) 《孙子》曰: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故知兵之术,人之司命,国家安民之主也。将者,国辅。辅周,则国必强;(将周密谋不泄也。)辅隙,则国必弱。 又曰:故君之所以患於军者三。三者何也?曰:不知军之不可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退而谓之退,是谓縻军;(縻,御。)不知军中之事而同军中之政,则军士惑也;不知三军之任权而欲同三军之任,则军事覆疑。(不得其人也。)三军既惑且疑,则诸侯之难至矣,是谓乱军而引胜;(引,夺也。)故知胜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司马法曰:进退惟时,无白寡人。)此五者,知胜之道。(此上五事。)故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又曰:凡用兵之法,将受命於君,合军聚众,汜地无舍,(无所依也。)衢地合交,(结诸候也。)绝地无留,(无久止也。)围地无谋,(发奇兵也。)死地则战。途有所不由,(死难之地所不当从也,不得也。)军有所不击,(军难可击。以地险难,不留之失前利,若得之,又利薄。)城有所不攻,(城小固粮饶,不可攻也。)地有所不争,(皆与上同操所以置华费而深入徐州拔十四县。)君命有所不受。(苟便于事,不苟于君命也。)故将通于九变之利者,则知用兵矣。(九事之变。)将不通於九变之利,虽知地形,不能得地之利矣。 又曰:治人不知五变,虽知五利,不能得人之用矣。(下五事也。)是故智者之虑必杂於利害,(在利思害,在害思利。)杂於利而务可信,(计敌不能依五地为我害信,务为可信也。)杂於害而患可解。(并计于害,虽有患可解也。害中杂利,陷之死地而后生也。)趣之以利。(令自来也。)故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安不忘危,常备之也。)无恃其不攻吾也,恃吾不可攻。故将有五危:必死可杀,(勇无疑也。)必生可虏,(见利不进将怯弱必生之意,上下犹豫,可急而取。)忿速可侮,(忿疾之人可忿怒侮而致也。)廉洁可辱,(廉洁之人可污辱而致必来战。)爱人而烦,(出必所走,爱人者必倍道兼行救之,则烦劳也。)凡此五者,将之过,用兵之灾。覆军救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 又曰:吏强卒弱,曰陷。(吏强欲进,卒弱辄陷,败也。)大吏怒而不服,遇敌怼而自战,将不知其能,曰崩。(大吏小将也,大将怒之,不厌服,忿而赴敌,不量轻重,则必崩坏也。)将弱不严,教道不明,吏卒无常,陈兵纵横,曰乱。(为将若此,乱之道也。)将不能料敌,以少合众,以弱击强,兵无避锋,曰北。(兵势若此,必走也。)凡此六者,胜败之道,将之至任也。 又曰:明主虑之,良将修之。非利不起,非得不用,非危不战。(不得已而用兵)主不可以怒而兴军,将不可以愠而合战,合於利而用,不合於利而止。(不得以喜怒而用兵。)怒不可复喜,愠不可复悦,亡国不可复存,死者不可复生。故曰:明主虑之,良将警之,此安国之道也。 《吴子》曰:人有三不和;不和於国,不可以出军;不和於军,不可以出阵;不和於阵,不可以进战。 又曰:将之所慎者五,一曰理,二曰备,三曰果,四曰戒,五曰约。戎者,虽克如始战。 《孔丛子》曰:子思居卫,言荀变於卫君曰:“其才可将五百乘。君任军旅率得此人,则无敌於天下矣。”卫君曰:“吾知其才可将。变也尝为吏,赋於民而食人三鸡子,以故弗用也。”子思曰:“夫圣人官人,犹大匠之用木也,取长弃短,故材连抱而有数尺朽者,良工不弃,以其所妨者细也。卒成不訾之器。今君处战国之世,选爪牙之士,以三卵焉弃城之将!此不可使闻于邻国也。”卫君再拜曰:“谨受诏矣。” 卷二百七十三 兵部四 将帅下 《吕氏春秋》曰:管子言於桓公曰:“垦田大邑,辟土生粟,尽地之利,臣不若宁邀,(邀乃戚也。)请置以为大田。登降辞让,进退闲习,臣不若隰朋,请置以为大行。蚤入晏出,犯颜进谏以忠,不避死亡,不重贵富,臣不若东郭牙,请置以为大谏。平原广城,车不结辙,士不旋踵,鼓之而三军之士视死如归,臣不若王子城父,请置以为大司马。决狱折中,不杀不辜,不诬无罪,臣不若弦章,(章宾胥无。)请置以为大理。君若欲理国强兵,则五子者足矣;君若欲霸王,则夷吾在此。”桓公曰:“善”。令五子皆任其事,以受於管子。十年,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管子,人臣也,用不能长之,而尽以五子之能,又况於人主乎? 《淮南子》曰:中将上不知天道,下不知地利,专用人与势,虽未能万全,胜钤必多矣。下将之用兵也,博闻而自乱,多知而自疑,居则恐惧,发则犹豫,是以动为人擒矣。今使两人接刃,巧拙不异,而勇士必胜者何也?其行之诫也。 又曰:鼓不与於五音,而为五音主;水不与於五味,而为五味调;将军不与五官之事,而为五官督。故能调五音者,不与五音也;能调五味者,不与五味者也。是故将军之心,滔滔如春,旷旷如夏,湫如秋,典凝如冬。(典常凝正也,常正于冬也。)因刑而与之化,随时而与之移。夫景不为曲物直,响不为清音浊。观彼之所以来,各以其胜应之。是故扶义而动,推理而行,掩节断割,(掩,覆也。覆其节制断割之也。)因资而成功。使彼知吾所出而不知吾所入,知吾所举而不知吾所集。始如狐狸,彼故轻来;合如兕虎,敌故奔走也。 又曰:将者,必有三隧、四义、五行、十守。所谓三隧者:上知天道,下习地形,中察人情。(凡此三事者,人所从偃隧。)所谓四义者:便国不负兵,为主不顾身,见难不畏死,决疑不辟罪。所谓五行者:柔而不可卷也,刚而不可折也,仁而不可犯也,信而不可欺也,勇而不可陵也。所谓十守者:神清而不可浊也,谋远而不可篡也,操固而不可迁也,明知而不可蔽也,不贪於货,不淫於色,不监於辨,不推於明,不可喜也,不可怒也。是谓至平,窈窈冥冥,孰知其情!发必中证,言必合数;动必顺时,解必中腠。(腠理。)通动静之机,明开塞之节。审举错之利害,若合符节。疾如广弩,势如发矢,一龙一蛇,动无常体。莫见其所中,莫知其所穷;攻则不可守,守则不可攻也。 《抱朴子》曰:良将,去如收电,可见不可追;留如丘山,可瞻不可动。 又曰:大将,民之司命,社稷存亡,於是乎在。 《六韬》曰:武王问太公曰:“王者帅师,必有股肱、羽翼,以成威神,为之奈何?”公曰:“凡举兵帅师,以将为命。在其通达,不在一术也。 又曰:武王问太公曰:“论将之道奈何?”太公曰:“将有五才、十过。五才者,勇、智、仁、信、必也。勇则不可犯,智则不可乱,仁则爱於人,信则不欺人,必则无二心。所谓十过者;将有勇而轻死者,有急而心速者,有贪而喜利者,有仁而不忍於人者,有智而心怯者,有信而喜信人者,有廉而不爱人者,有智而心缓者,有刚毅而自用者,有懦而喜用人者。是故兵者,国之大器,存亡之所由也。” 又曰:太公曰:“夜卧早起,虽剧不悔,妻子之将也;笃实希言,赋物平均,十人之将也;数行刑戮,不避亲戚,百人之将也;讼辩好胜,欲正一众,千人之将也;知人饥饱,念人剧易,万人之将也;战战忄栗忄栗,日慎一日,十万人之将也;见贤进之,行法不枉,百万人之将也。知天文,悉地理,四海如妻子,此天师之主也。” 又曰:为将,冬日不衣裘,夏日不操扇,天雨不张盖。 又曰:武王曰:“吾欲令三军,亲其将如父母,攻城则争先登,野战则争先赴,闻金声则怒,闻鼓声则喜,为之奈何?”太公曰:“出隘塞,犯泥涂,将必先下步。士卒皆定次,将乃就舍;军不举火,将亦不食。” 《三略》曰:军井未达,将不言渴。军灶未炊,将不言饥。军幕未办,时不言倦。冬不服裘,夏不操扇,是谓礼也。 诸葛亮《兵要》曰:人之忠也,犹鱼之有渊。鱼失水则死,人失忠则凶。故良将守之,志立而扬名。 又曰:不爱尺璧而爱寸阴者,时难遭而易失也。故良将之趋时也,衣不解带,履不遗蹑。 又曰:贵之而不骄,委之而不专,扶之而不隐,免之而不惧。故良将之动也,如璧之不污。 又曰:良将之为政也,使人择之不自举,使法量功不自度。故能者不可蔽,不能者不可饬,妄誉者不能进也。 桓范《世要论》曰:夫事之安危,实在於将。故曰:“将不知兵,以其主与敌;主不择将,以其国与敌也。”然择将者,不务求其策,而反先索其勇;不取之於威严,而用之於软缓。此所谓弃本而要其末也。 又曰:昔霸王之战,策贵庙胜,故曰上兵伐谋而战胜也。吴起临阵,推剑不持;项羽初学剑,後贵兵略。此勇难独用,况无勇乎。 又曰:太公誓师後至斩,故云执桴鼓、立军门,有不可犯之色也。严故能行其法,威故能著其恩也。 又曰:今之择将宜参准往古。古数诡於常时之法,得其状而责任之,所谓坐车上而御骐骥,不劳而致千里者也。 又曰:古之论将者,言长於计策而课以料敌,言善於治军则考以事政,勇於奋击则责以战斗。若无此三者,则不委之以境外之任,付之以安危之事。 蒋子《万机论》曰:知兵之将,国之行主,民之司命,古者重之,後世无逮焉。吕望虽知,孙武虽晓,乐毅虽贤,白起虽武;夫齐之朽骨,吴之縻骸,燕之消骼,秦之腐肉,岂可其糟粕,复得生而使之哉!固当出我民之最,择其智勇之长者,用其术略也。 又曰:虽有百万之师,临时吞敌在将也。 《吴子》曰:凡人之论将,恒观之于勇,勇之于将乃万分之一耳。故《六韬》曰:“将不仁则三军不亲,将不勇则三军不为动。” 《孙子》曰:将者,勇、智、仁、信、严也。 又曰:三军之众,百万之师,张设轻重在於一人,谓之气机。道峡路险,名山大塞,十人所守,千人不过,是谓地机。善行间谍,分散其众,使君臣相怨,是谓事机。车坚舟利,士马闲习,是谓力机。此所谓四机者也。 又曰:夫将可乐而不可忧,谋可深而不可疑。将忧则内疑,(将有忧色,则内外相疑不相信也。)谋疑则敌国奋。(多疑则计乱,乱则令敌国奋也。)以此征伐,则可致乱。故将能清净,(应财曰:清不扰白静。)能平,能整,能受谏,能听讼,能纳人。(受贤于群英之中,若吴纳范蠢、齐纳宁戚之类也。)能采善言,能知国俗,能图山川,能裁厄难,(险、难、厄,皆悉明也。)能制军权。危者安之,惧者欢之,叛者还之,(将有不合去者,慰喻还之,若肃何追韩信。)冤者原之,诉者察之,卑者贵之,(士卒若卑贱者贵之,昔吴起不与士卒同衣食者是也。)强者抑之,敌者残之,(卑中有贱而敌贵者,乱上下之礼残,杀之。)贪者丰之,(悬赏所以丰其心,所以使贪。)欲者使之,(临敌将战,有欲立功名,有欲利敌人者,皆许而使之,所谓使勇使贪。)畏者隐之,(士卒有所畏惧者,隐蔽於後,勿使为军锋。军败由锋怯。)谋者近之,谗者覆之(有谗斗之覆,信之。)毁者复之,(官职有毁废者,则修而复之。)反者废之,横者挫之,服者活之,(首服罪者活之。)降者说之,(说,舍。)获城者割之,(赏功臣也。)获地者裂之,(赐功劳者。)获国者守之,(得其国必封贤以守之。昔吴伐越得而不守,所以终败也。)获厄塞之,获难屯之,获财散之,敌动伺之,敌强下之,(敌阵强则下之与战。若齐师伐鲁鼓之,曹刿不动,三鼓破齐也。)敌凌假之,(敌之威势凌我而来,宜持以待之,勿与战。楚凌汉,求决一决,汉祖知弱不许之是也。)敌暴安之,(敌人为暴虐之行,则安之、劝之,所以怒我众也。昔燕伐齐田单不下,燕师掘齐人冢墓,田单安劝之是也。)敌勃义之,(敌为勃乱之事,则我修义以待之。彼勃我义,故克。)敌睦携之,顺举挫之,(举顺以挫逆也。)因势破之,放言过之。(放过恶言以诬诈敌人,以怒已众也。)此为将之道也。 又曰:故将拒谏则英雄散,策不从则谋士叛;善恶同则功臣倦,(赏罚不明,善恶无异,则有功之臣皆懈倦也。)将专己则下归咎,(专己自任,不与下谋,众皆归罪於将而责之。)将自臧则下少功,(臧,善也。将自伐动忘下自用者,故曰少功也。)将受谗则下有离心,将贪财则奸不禁,(上贪则下盗也。)将内顾则士卒淫。(内顾,思妻妾也。)将有一则众不服,有二则军无试,(试,法也。)有三则军乖背,有四则祸及国。 又曰:《军志》曰:“将谋欲密,士众欲一,(将众如一体也。)攻敌欲疾。”将谋密则奸心闭,士众一则群心结,(结如一也。)攻敌疾则诈不及。设军有此三者,则计不夺。将谋泄则军无势,以外窥内则祸不制,(窥,见也。谋泄则外见已情虚实,其祸不可制也。)财入营则众奸会。(凡为军使外人以财货入营内,则奸谋奄集其中也。)将有此三者,军必败也。” 又曰:将无虑则谋士去,(将无防虑,不能从谋,故去之。)将无勇则吏士恐,(将怯则下无所恃,故恐也。)将迁怒则军士惧。虑也,谋也,将之所重;勇也,怒也,将之所用意。故曰:必死可杀也,必生可虏也,忿速可侮也,廉洁可辱也,爱人可烦也。此五者,将兵之过,用兵之灾也。 又曰:凡战之要,先占其将,而察其才,因形用权则不劳而功兴也。其将愚而信人,可谋而诈;贪而忽名,可货而赂。轻变可劳而困。上富而骄、下贫而磔,可离而间,将怠士懈可潜而袭。智而心缓者可迫也,勇而轻死者可暴也,急而心速者可诱也,贪而喜利者可袭也,仁而不忍於人者可劳也,智而心缓者可惊也,信而喜信於人者可诳也,廉洁而不爱人者可侮也,刚毅而自用者可事也,懦心喜用於人者可使人欺也。此皆用兵之要,为将之略也。 何晏《韩白论》曰:此两将者,殆蚩尤之敌,盖开辟所希有也。何者为胜也?或曰:白起功多,前史以为出奇无穷。欲窥沧海,白起为胜。若夫韩信,断幡以覆军,拔旗以流血,其以取胜,非复人力也,亦可谓奇之又奇者哉。白起之破赵军,诈奔而断其粮道。取胜之比,皆此类也。所谓可奇於不奇之间矣,安得比其奇之又奇者哉! 班叔皮《王命论》曰:是时,陵为汉将,而母获於楚。 任彦升《奏弹曹景宗》曰:赏茂通侯,荣高列将。 潘安仁《西征赋》曰:萧、曹、魏、丙之相,辛、李、卫、霍之将,御使则苏属国,震远则张博望。(属国,苏武。博望,张骞。) 范晔《二十八将传论》曰:中兴二十八将,前世以为上应二十八宿,未之详也。然咸能感会风□,奋其知勇。议者多非光武,不以功臣任职,至使英资茂绩委而勿用。然原夫良图远算,固将有以为尔。若乃王道既晦,降及霸德,犹能受授惟庸。勋贤兼序,如管、隰之迭升桓世,先赵之同列文朝,可谓兼通矣。降自秦汉,世资战力,至於翼扶王运,皆武人崛起,亦有鬻缯盗狗轻猾之徒。或崇以连城之赏,或任以阿衡之地,故势疑则隙生,力侔则乱起萧樊。且犹缧绁,信越终见菹戮,不其然乎!自兹以降,讫於孝武,宰辅五世,莫非公侯。遂使绅道塞,贤能蔽壅。故光武鉴前事之违,存矫枉之志。虽寇、邓之高勋,耿、贾之鸿烈,分土不过大县数四,所加特进朝请而已。观其治平临政,课职责咎,将所谓导之以法,齐之以刑者乎?永宁年中,显宗追感前世功臣,乃图画二十八将於南宫□台,其外又有王常、李通、窦融、卓茂,合三十二人。故依其大第,系之篇末,以志功次云尔。 卷二百七十四 兵部五 命将 《礼记》曰:诸侯赐弓矢,然後专征;赐斧钺,然後专杀。 《史记□留侯世家》曰:黥布反,上欲使太子往击之。四人相谓曰:“凡来者,将以存太子。太子将兵,事危矣。”乃说建成侯曰:“君何不急请吕后承间为上泣言:黥布,天下猛将也。善用兵,今诸将皆陛下故等夷,乃令太子将,无异使羊将狼也。” 又《冯唐》曰:上古王者遣将也,跪而推毂,曰:“阃以内,寡人制之;阃以外,将军制之。” 又《淮阴侯传》曰:信数与萧何曰:“信虽为将,信必不留。”汉王曰:“以为大将。”何曰:“幸甚。” 《汉书》曰:萧何追韩信,还,汉王曰:“以为大将。”何曰:“王素慢无礼,今拜大将,如召小儿,此乃信所以去也。王必欲拜之,宜择日斋戒,设坛场具礼,乃可。”王许之。诸将皆喜,人人各自以为得大将。至拜,乃韩信也。一军皆惊。 《後汉书□陈龟传》曰:臣闻三辰不轨,擢士为相;蛮夷不恭,拔卒为将。 挚虞《新礼》曰:汉魏故事,遣将出征,符节郎授钺於朝堂。新礼遣将,御临轩,尚书授节钺,古兵书“跪而推毂”之义也。 崔豹《古今舆服注》曰:得赐黄钺,则斩持节将。 《淮南子》曰:凡国有难,君自宫召将,诏之曰:“社稷之命在将军耳。今国有难,请子将而应之。”将军受命,乃令祝史太卜斋宿三日,之太庙,钻灵龟,卜吉日以受鼓旗。君入庙门,西面而立。将入庙门,北面而立。主亲操钺持头,授将军柄曰:“从此上至天者,将军制之。”又复操斧持头授将军柄曰:“从此下至渊者,将军制之。”将以授斧钺,答曰:“国不可从外治也,军不可从中御也。二心不可以事君,疑志不可以应敌。臣既以受制於前矣,鼓旗斧钺之威,臣无还,愿君亦无垂一言之命於臣也。君若不许,臣不敢将。君若许之,臣辞而行。”乃剪爪,(前长爪,送终之礼,去其手足爪也。)设明衣,(明衣,丧衣也。在于暗冥,故言明。)凿凶门而出。(凶门,北出门也。将军之出,以丧礼乐之,以必死也。)乘将军车,载旌旗斧钺,其临敌决战,不顾必死,无有二心。是故无天於上,无地於下,无敌於前,无主於後,进不求名,退不避罪,惟民是保,利合於主,上将之道也。如此,则智者为之虑,勇者为之斗。气厉青□,疾如驰骛。是故兵未交接,而敌人恐惧。若战胜敌奔,赏吏迁官;顾反於国,放旗以入,乃缟素辟舍,请罪於君。君曰:“赦之。”大胜三年反舍,(大胜敌者,还三年,乃反故舍。)中胜二年,下胜期年。兵之所加者,必无道之国也。故能战胜而不报,取地而不反。民不疾疫,将不夭死,五丰昌,风雨时节。战胜於外,福生於内,是故名必成而後无馀害矣。 任彦升《奏弹曹景宗》曰:昔汉光武命将,坐知千里;魏武置法,案以从事。 陈孔璋《檄吴将校部曲文》曰:朝为仇虏,夕为上将。 冯衍《与田邑书》曰:今以一节之任,建三军之威,岂特宠其八尺之竹、牦牛之尾也! 易将 《史记》曰:秦师伐赵,王使廉颇御之。颇固壁不战,赵王惑秦之间,以赵奢之子代颇,赵师大败。 《後汉书》曰:光武遣冯异代邓禹,车驾送之河南,赐以乘舆、七尺具剑。(具,谓以宝玉装饰之。《东观汉记》作玉具剑。) 《晋书》曰:石苞为淮北监军,王琛所奏与吴人交通。先时望气者云“东南有大兵起。”及琛表至,帝甚疑之。会荆州刺史胡烈表吴人欲大出为寇,苞亦闻吴师将入至,乃筑垒遏之以自固。帝闻之,谓羊祜曰:“吴人每来,常东西相应,岂石苞果有不顺乎?”祜深明之,而帝犹疑焉。命苞子乔为尚书郎,上召之,经日不至。帝谓为必叛,欲讨而隐其事,遂下诏以苞不料贼势,筑垒遏水,劳扰百姓,策免其官。遣太尉义阳王望率其大军征之,以备非常。又敕镇东将军琅邪王自下邳会寿春。苞用掾孙铄计,放兵步出,住都亭待罪。帝闻之,意解。及苞诣阙,以公还第。苞自耻受任无效而无怨色。 又曰:镇南将军杜元凯都督荆州诸军事,袭吴西陵督张政,(西陵,今夷陵郡。)大破之。政,吴之名将,据要害之地,耻无备取败,不以实闻於孙皓。元凯欲间吴边将,乃请还其所获之众於皓。皓果召政,遣武昌监刘宪代之。故晋军将至,使将帅移易,成倾荡之势,竟殄灭焉。 《北史》曰:後周末,隋文帝作相,尉迟迥据相州举兵。隋文遣郧公韦孝宽(郧,音云。)为东道元帅,师次沁水,水涨,兵未得渡。吏李询上密启云:“大将梁士彦、宇文欣、崔弘度等并受尉迟迥饷金,军中骚骚,人情大异。”文帝以为忧,欲代此三人。李德林独进计云:“公与诸将并是国家贵臣,未相伏驭,今以挟令之威得使之耳,安知後所遣者能尽腹心,前遣之人独致乖异?又取金之事虚实难明,即令换易,彼将惧罪恐逃逸,便须禁固,然则郧公以下必有惊疑之意。且临敌代将,自古所难。乐毅所以辞燕,赵奢之子以之败赵。如愚所见,但遣公一腹心,明於智略、为诸将旧来所信伏者,速至军所观其情伪,纵有异意,必不敢动。”文帝大悟,即令高驰驿往军所,为诸将节度,竟成大功。 《战国策》曰:昌国君乐毅为燕王合五国之兵而攻齐,下七十馀城,尽郡县之以属燕,惟莒、即墨二城未下。而昭王死,惠王即位,用齐人反间,疑乐毅,而使骑劫代之,乐毅奔赵。 老将 《史记》曰:秦始皇问李信曰:“吾欲攻荆,用几何人而足?”信曰:“不过用二十万人。”始皇问王翦,翦曰:“非六十万人不可。”始皇曰:“王将军老矣,何怯也!李将军果断壮勇,其言是也。”王翦因谢疾,归老於颍阳。李信攻鄢、郢,破之。於是引兵而西,与蒙恬会城父。荆人因随之,三日三夜不得顿舍,大破李信军。始皇闻之大怒,自驰如颍阳谢翦曰:“不用将军计,李信果辱秦,将军独忍弃寡人乎?”翦谢曰:“老臣罢病悖乱,惟大王更择贤将。”始皇谢曰:“已矣,将军勿复言。”王翦曰:“大王必不得已用臣,非六十万人不可。”始皇曰:“听将军计耳。”於是王翦将六十万人,始皇自送灞上。王翦行,请美田宅园池甚众。始皇曰:“将军行矣,何忧贫乎?”翦曰:“为大王将,有功不得封侯,故及大王之向臣,臣亦及时以请园池为子孙业耳。”始皇大笑。或曰:“将军乞贷亦已甚矣。”翦曰:“今空秦国甲士而专委于我,我不多请田宅为子孙业以自坚,顾令秦王坐而疑我耶?”翦果代信击荆。大破荆军,虏荆王负刍,竟平荆地为郡县。 《汉书》曰:西羌反时,赵充国年七十馀,上老之,使御史大夫丙吉问谁可将者,充国对曰:“无逾于老臣耳。”上遣焉,问曰:“将军度羌虏何如,当用几人?”充国曰:“百闻不如一见。兵难俞度,(俞,遥也,三辅言也。)臣愿驰至金城,图上方略。然羌戎小夷,逆天背叛,灭亡不久,愿陛下以属臣,勿以为忧。”上笑曰:“诺。”充国日飨军士,皆欲为用。虏数挑战,充国坚守。捕得生口,言羌豪相责曰:”汝无反,今天子遣赵将军来,年八九十矣,善为兵。今欲一斗而死,可得耶。 又曰:元狩四年,大将军大击匈奴,李广数自请行。上以为老,不许;良久乃许之。大将军阴受上旨,以为李广数奇,(不偶也。)无令当单于,恐不得所欲。时公孙敖亡道。徙广,广或失道。大将军使长史持□醪遗广,因问失道状。长史急责广之莫府上簿。广曰:“诸校尉无罪,乃我自失道。”谓其麾下曰:“广结与匈奴大小七十馀战,今幸从大将军出接单于兵,而大将军徙广部行回远,又迷失道,岂非天哉!终不能复对刀笔吏。”遂引刀自刭。而百姓闻之,知与不知,皆为垂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