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会文献汇编 - 第 309 页/共 368 页
德清后学许大受著
一、佐辟利夷邪说
辟者何?辟近年私入夷人利玛窦之邪说也。何言佐,草茅凉德不敢主辟,而目击乎东省白莲之祸,与吾西吴赤子之危,念此邪徒,祸危实甚,而窃儒灭儒,人所叵测,日炽一日,靡有底归。今且夜授妇女,不避帏簿之嫌;挥镪聚民,将有要领之惧。甚至举三五君师之诸大圣人,受抑千古;将我二祖列宗之华夷内外,忽倒一时。即欲不佐一臂,而又有所不忍也。
二、辟邪惧法不惧死
或曰:“汝既惧要领,奈何犯夷锋?”应之曰:“等惧也,惧法为正。”且夷之言曰:“为夷死难者,生最上天。”夫堂堂中国,岂让四夷?祖宗养士,又非一日,如能为圣人、为天子吐气,即死奚辞?
三、辟邪而崇三教
或又曰:“然则,子辟言中,何不直崇儒,而乃兼袒佛乎?”曰:“夷言人有后世,非贯通儒释,不足以折妖邪故也。况夷之狡计,阳辟佛而阴贬儒,更借辟佛之名,以使不深于儒者之乐于趋。故区区之心,必欲令天下晓然,知夷说鄙陋,尚远逊于佛及老,何况吾儒。然后知三教决不容四,治统道统,各不容奸,而圣人之道自尝尊于万世矣。”
四、士民惑于奇技淫巧
窃料我邦士民聪明正直,岂难熄此一磷?第好奇者务采谬言为新理,见小者思藉淫巧为用资,最下则眩其辇璧烧茅贪泉金穴。而未究其无君无父、伤俗斁伦之情状,故致尔尔。
五、佐辟大要有十
倘肯全披是册,一旦翻然,譬之晛见犀然,立见雪消妖露,则尤小子佐辟之雅志,而世道人心之大幸云。其说之荒芜刺谬不胜辟,今撮其大要,凡十篇。
一辟诳世
一、西夷诳世辨
大西洋国系子虚无有
彼诡言有大西洋国,彼从彼来,涉九万里而后达此。按汉张骞使西域,或传穷河源抵月宫,况是人间有不到者。《山海经》、《搜神记》、《咸宾录》、《西域志》、《太平广记》等书何无一字纪及彼国者?
天主耶稣冒天下之道
又诡言,彼天主名耶稣,生汉哀帝中。按吾夫子及老聃并生彼前。大《易》称:“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及弥纶范围等赞,岂更有剩理,反超诸圣之上者?
耶稣非西方圣人
诡言耶稣为人甘罪,钉死于十字枷上。所谓圣人无死地,其生也荣,又何取焉?
释迦生周昭时,故《家语》载西方圣人一条,其果是孔子语否,且不必论。彼乃诡言。孔子所指之佛正是彼徒,特僧辈窃之以行其教耳,则岂有周之至圣而先誉汉之戮夷者?
尧时洪水非天主所为
又诡言,耶稣前已有费略、罢德勒之天主,尧时洪水系彼怒喷。
且无论上世淳庞,至德不怒。纵使有怒,岂有不怒于蚩雾桀风,而怒于尧天禹洛者?尝阅小说中,有龙名钱塘君,与他龙战,一怒而尧世怀襄。彼特窃此谐残,以诪张为幻而已。
二、西夷来历考
《藜藿亟言》
万万无大西等说,岂待智者而后知哉!吾乡有余生士恢,负四方之志,亲履其地,归而刻书,名《藜藿亟言》,云彼特广东界外,香山岙人,极陈其凶逆孔棘状。
《议处倭疏》
若是,则先恭简抚闽时,《议处倭酋疏》中有云,至于香山岙交通一节,委属有因,乞敕两广总督军门设法禁处。其浙江、福建、广东三省住居倭国之人,不论岁月久近、有罪无罪,但有归志,诏令跟附差去使客船只回还。则“顺逆之分明,华夷之防定”等语,灼有先见。
三、朝廷柔远意
豢之京师不听散布
今考万历二十八年,彼夷始潜入长安,贡献方物,乞留中华,候旨多年。神皇圣明,以若辈未经该国差遣,不听散布,而豢之京师。其豢之者,仁之也;而不听散布者,恐其倡邪,而欲以辇下威灵,坐治其族类也。
给地瘗骸非崇奉
至三十八年,玛窦死,庞迪峨等疏乞给地瘗骸,其辞绝楚,故姑听之,此圣朝柔远之法,自应如是,初未尝一念作兴而崇奉之也。
明诏逐归
玛窦既死,当事者尚恐不测,上疏促归,又奉明诏,尽行遣回该国。夷辈又乞止留一人守视夷冢,上必不许。及夫秩宗疏逐,复奉旨诏狱考掠矣。
西夷蔑旨私通
今更横行,岂知国法?夫不召而来,不遣而入,是谓私通;诏逐不遵,屡除潜蔓,是谓蔑旨。且以收玛窦为尊玛窦,而号于人曰“尝为圣天子所尊礼,择地祭葬”,则文王之泽枯骨亦尊枯骨乎?欺天罔俗,至此极矣。
四、西夷蔑天子以自圣
自天自圣
且孔子之称圣学,乃帝王圣之,孔子不自圣也。独此邪徒,不但称圣,而直称天;又不但称天,且称天主。至于一切愚世之物,并以圣名。伏思汉光武中兴令主也,尚敕祝史不得称圣、称天,彼何夷斯而敢自天、自圣?
蔑历朝天子
又据其《骈述词》云:“天子之议礼制度,无过人为,惟有彼国教化皇,是为真主。”又云“生也不逢其主,语焉谁得其真?所慨中邦,尤嗟末代”等语。既蔑历朝天子,且敢指斥乘舆,此其心何等无将?而为士大夫者或左袒之,又何其全不知利害耶?
五、西夷当驱逐
依祖训当绝夷
伏读《皇明祖训》,于诸夷之曾通贡者,稍有叵测,尚严绝之,何况祖训所不载,而可使逼处?
依国法当屏夷
若我中国士民,有非圣侮君者,法尚必屏四夷,何况夷民而可容之中国?
六、党夷者弗若夷狄
尝闻党夷者之说,曰:“若辈初欲服我之服,以便化我而不敢擅也。必走九万里奏彼之教化皇而后行,其信义如此。”余则曰:“一往一返,是十八万里,何人谐之而何从核之耶?”此不根之论,而以是为信义,不愚甚哉!就令果尔,彼一衣冠之细,尚不擅更,岂我天朝主臣内外之防,移风易俗之钜,而偏不凛天威于咫尺,曾夷狄之弗若矣,真可浩叹。”
二辟诬天
一、天道人性辨
圣学之天非天主
董子曰:“道之大原出于天。”子思子曰:“天命之谓性。”圣学何尝不言天,然实非夷之所谓天也。
天教善恶质疑
彼籍曰:“善皆天主使为,恶皆尔之自为。”若是则人性皆恶,为天主者,何从得此恶种以蔓之人人?而人之为善,反成妖妄,彼天主者,又何苦自为而自赏之哉?
尊天实为亵天
且从古有敬天,无媚天。夷不用敬,而用媚。迹其昼夜翘勤似乎苦行,然其种子无非欲得妖妄之欢心,全不肯依素位之正愿,所谓尊天,实亵天耳。
维皇降衷正解
若以“上帝临汝”、“维皇降衷”之典为藉口,此又帝王诰辞。宗子家法,天止一子,恐不可以尽人而僭为天子也。
二、天主辨
天主不如乾元
且彼籍又曰:“天之与地,及与天神,皆彼天主以六日六夜内自虚空中造成。”如是则不如乾元多矣。乾以不疾而速,彼劳六日六夜,优劣何如也。
以天主矫诬上天
又曰:“今之玉皇上帝,特是天主初造三十六神内之一神,以其知谄天主,故不次而擢居此职。”是上帝又不足尊矣。《书》曰:“矫诬上天,”正此之谓。
捏天主以制天子
又按,天尊之说,道家专称,吾儒何尝觅天于征应?桓文挟天子,儒者犹非之,兹且捏天主以制天,挟天以制天子矣,于情于理,不知安否?
三、天堂地狱辨
宋儒之天堂地狱观
宋儒亦曰:“天堂无则已,有则君子登;地狱无则已,有则小人入。”古之圣贤,宁其舍修德之外,别有修福之法哉。况夷所指之善不善,与圣贤所指正相反。如宋君有人君之言,三荧惑退舍,何尝为其谄天。又如虞公飨祀修洁,无救危亡,何尝为其不谄?
天教之天堂地狱观
而夷籍乃曰:“若尔毕世为善,而不媚天主,为善无益;若终身为恶,而一息媚天,恶即全消。”若是,则为天主者之着我着情、自私自利也,且百千万倍于尝人矣。又何以生天生地以为天之主哉?而谬欲以此为邀福免祸之陋计也。
四、“知我其天”辨
夷又曰:如《易》称“范围”,《中庸》称“参配”,犹非至当之语。惟孔子所谓“知我其天”,及“获罪于天”之“天”,即彼天主之明证。嗟乎!彼认性外有天,故讥“范围”、“参配”,其浅陋固不必辨。若使“知我其天”之“天”,果属夷所妄立之天主,是不胜其畔援歆羡,其为怨尤特甚,宁成不怨不尤?审如是,只宜曰“但奉天”,不宜曰:“不怨天”,又不宜以天人平论矣。又使折贾之天,不指得天统之人君,而别推执我见之天主,是夫子教贾之精于媚,而岂尊君之本意哉?通文理者,请于语脉思之。
三辟裂性
一、三教性理说
儒教不言生前死后
《性理》不言生前死后
文皇帝颁《性理》于学宫,其于天地之间亦备矣,独于生前死后略而不言。
孔子以不言言
孔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曰:“未知生,焉知死。”是以不言言。
《易》言其不言
至系《易》之辞曰:“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已言其不言矣。
朱子秘其实义
而朱晦翁又以气化诠之,秘其实义。
儒教专精伦物
若是者何也?吾儒手眼,只使人体认目前,绝不许人想前想后。所以,前世后世总不拈起,以绝人徼福免祸之私萌,而专精伦物。若精研儒理,自信得及,不言佛道亦可也。
佛教不滥外邪
佛典既明后世,必追前世,先言三际,后极一乘。以绝人自他、有无之横计,而不滥外邪。
道教与儒相合
即彼道家者流,虽似徇生滞有,然张平叔叙《悟真》云:“黄老悲其贪着,故以长生之术渐次诱之。”是其极轨,亦未尝与吾儒之性理相背。
故我高皇帝谓:“佛老为阴扶圣教,暗助皇纲。”大哉王言,允为定论。
二、天教性理说
禽兽之性无前世后世
乃利玛窦及艾、龙诸夷之称性独不然,言诸性不同,禽兽之性,无前世,亦无后世。何也?天主创生,杀则顿灭也。
人性无前世有后世
吾人之性亦无前世,永有后世。何也?人魂亦系天主创造,一造以后,苦乐之报皆无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