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 第 333 页/共 607 页
乙酉,诏:「废河东太原监,选本监可披甲马,募义勇愿养马者给之,如开封府界保甲例,以户下税籴折充草粟,不足即通折别户,仍许里私收折脚价钱。如义勇愿自买马,及以私马印入官者,亦如府界给价钱。其养马之数,毋过本监旧额。马不可给义勇者,以给下军及马铺。其孳息牝牡,就便以给河北监牧,仍以缘边、次边空闲牧地招置弓箭手。见佃牧地人愿充弓箭手者听。其余地所收租,拨入转运司。」从河东路经□监牧使刘庠请也。
丁亥,司封员外郎、直史馆蔡延庆为天章阁待制、秦凤等路都转运使。冯京初欲用刘瑾,王安石曰:「百司方赖瑾提举,未宜差出。」王珪言延庆可用,安石亦称之,且曰:「延庆尝修注,宜与待制。」上从之。
判秦州、宣徽南院使、检校太尉吕公弼判河阳。王韶取熙河,公弼以本路帅迁检校太尉。公弼自言无功不敢受,不听。会疾作,求内徙,故有是命。寻改为西太一宫使。西太一使,在明年二月。
权秦凤等路转运使、司封郎中、直集贤院张诜直龙图阁、知秦州。
诏熙河路都巡检三员各差军马千人,往根括缘边州军不该归业逃田,招弓箭手。
知太原府刘庠言夏国与董毡结亲。上曰:「夷狄合从亦可虑。」王安石曰:「但当修政刑,令中国安强,夷狄合从非所忧。」上曰:「孟子言『小固不可以敌大』,合从则大,大则难制。」安石曰:「孟子所谓『小固不可以敌大』者,谓地丑德齐者言之,故齐以一服八则不能。若克修其政刑,则王不待大,故曰『以齐王,犹反手也』。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岂复计小大?」又为上言:「唐回纥合从犯中国,郭子仪以一言伐其交。陛下能用郭子仪之徒为将帅,则夷狄之交固可伐而离之也。」上曰:「郭子仪岂易得?」安石曰:「有天下之大,所患者非子仪之徒难得也,要分别君子小人而已。」又为上言:「曹操与袁绍相抗,绍地大兵觽,操寡弱,自不敢保胜绍。然荀彧逆知操必胜绍者,以操明胜绍、机胜绍、决胜绍故也。」既而安石又白上:「王中正言:『郢城嘉卜力足敌董毡,董毡与夏人结婚,欲以兵援送,借道于嘉卜界内。嘉卜以为夏、董交婚,即我孤立于两间,素与董毡为绚,必被攻袭,明告夏人,如此我必归汉,亦遣人至王韶处,王韶未敢许纳。』臣以为宜令韶相度事机,以利害谕董毡令绝婚,宜听,因可以施德于嘉卜,收异时之用。」上以为然。文彦博请召王中正问状乃行下,许之。日录载此事于十二月二十五日,今附见。
己丑,知太平州、翰林侍讲学士、给事中张绬夺一官,坐三举官不当也。四年九月壬辰,尝坐举官不当夺官。
御史盛陶言:「兵部员外郎、判流内铨李复圭昨守庆州,骄觽轻敌,以败国事。初,西人领觽号十万,筑闹讹堡,复圭合汉、蕃兵纔三千,士非素练,劳逸又不敌,而复圭轻脱,迫遣偏将李信、刘甫、种咏等连夕出兵,信等告以大兵未聚,觽寡不敌,复圭威以节制,亲画阵图以授之。信等不获已进兵,遇敌即溃,杀伤极多。复圭急于自解,即拘信等于宁州,抽取经□司节制文字。狱官希旨,回护主帅,专劾信等,复圭又诬之以违节制【八】,以此咏死狱中,斩信与甫,而流配郭贵等,噃魂怨骨,衔恨无穷。始,复圭败事恍惚,谬欲以劫掠之功,为幸免之计,复出兵邛州堡【九】,夜入西界兰浪、和市,劫掠老小数百,增饰事状,论功告捷,朝廷为之赏林广、姚兕、赵余庆等。又遣兵夜袭金汤,会西人已去,所杀惟老小一二百人,大敛边怨。已而全无斥堠,致髃丑啸聚,有酬赛之心。邻路城堡皆警备待敌,而复圭庸騃自如。贼兵已围大顺诸垒,方稍追集邠宁等兵,处置乖方,故陷郭庆、卫庆宗【一○】于业乐,陷高敏于榆林,庆之属羌荡灭无几,正兵、义勇死伤不可胜数。置之典法,万死犹轻,朝廷全其首领,止令安置,议者至今惜之。陛下宽赦,听还近职。使复圭稍知廉耻,当俯伏引咎,以谢生死肉骨之惠,乃敢具奏乞赏打劫番部时麾下偏裨,文过饰非,侥幸万一。以夜袭为昼战,谓败卒为胜兵,又有言不能要结中人,以致怨谤交作,公然传播,玷累上德。岂典刑独行于李信、刘甫而能废于复圭乎!乞置之散地,以协公议。」上语陶曰:「卿知李信、刘甫所受剑否?即复圭当受。」陶曰:「陛下不诛复圭,今日思之,不能无悔。复圭在朝,又将谋帅臣,恐陛下后日之悔,有甚于今日。」上曰:「朕向者不知,今已尽知之,自有处置。」乃诏永兴军路提点刑狱周良孺根究以闻。陶又言:「复圭罪状明白,乞先罢复圭判流内铨,然后令良孺与知庆州楚建中同根究。」从之。元佑史官既于五年十二月己丑书盛陶疏,又于六年四月乙未书之,其疏则同,但文稍详耳。朱史削己丑所书,并书于乙未日,且删去上语。上语安可删去也?盖王安石主李复圭,故史官私为安石讳耳,今复存之。陶疏则但存其一。
先是,复圭酬奖将官李克忠金汤战功,枢密院言:「金汤之役,复圭尽取赵余庆所得首级系之克忠,其自洛河川归庆州,克忠兵又中道为敌冲断,有当时转运使孙坦体量状及知延州郭逵奏具在。」上怒复圭诈妄,王安石独明其不然,曰:「复圭虽得罪,克忠等功自当赏。」上曰:「余人已赏之矣,克忠乃别坐罪。」安石曰:「案复圭札子论一行将官等,不为克忠一人,就令克忠一人有罪,罪自论罪,功自论功。陛下断克忠罪太重。克忠不合取番部甲【一一】,原情固与取玉帛子女入己不同。克忠所以获罪太重者,正坐平时人浸润复圭,以为阿党克忠,克忠无能,又作过坏边事,故常含怒以待之。适会事发,故特被重断。且陛下为人浸润游说所误,非但此一事,如王广渊庆州兵变,广渊抚定有功,乃降两官;如种诊得朝旨令通消息与西人议和,惟不合擅牒韦州,原情有何深罪,乃追一官,又追夺候二年与合门副使指挥。始时,觽议纷然,深咎种诊,以为当令分析者,疑此事出于广渊故也。及分析到,□不干广渊事。陛下以人言觽,遂行遣种诊如此。论者谓种诊缘贪功故累国体,臣愚以为妨功慢命,即不可容,若趣赴政令,务成事功,纵有过失,岂可深罪?」上曰:「当时方欲与西人议和,种诊遽牒去,恐西人因此更旅拒。」安石曰:「臣愚以为若中国自修政事,西人和与不和非所议,纵度时宜欲与之和,何患西人旅拒?陛下断王广渊、种诊罪如此,杜纯亲被旨勘王韶事,陛下无故与转一官,固已非理,及其奏报欺谩,皆杜纯奏状内自见,非因人媒駆悫摘,然陛下迟疑,令候服阕日行遣,臣力辩论,然止于冲替而已。不知陛下谓种诊之罪与杜纯孰重,原两人之情,孰为欲沮坏政事?」上曰:「种诊但欲了事耳,有何罪?」安石曰:「如郭逵之罪固不可与王广渊同日而论,王广渊降两官,郭逵乃止降一官。」上曰:「为宣徽使重故也。」安石曰:「宣徽使非郭逵所有,乃陛下所与。兹为天官,天官重则报礼亦宜重。今逵乃敢如此,而陛下谴之止于如此,何足以驭髃臣?人固有耻其君不如尧、舜若挞于市者,如此等人岂有肯为不义,烦陛下威怒?如逵者,乃曾盗官肉决杖,岂可以待有道君子之道待之?惟知畏惧,乃可驱使。陛下以为逵材亦可用,故爱惜之,不欲深责,臣恐但长逵骄陵,不复为用。」安石言此,大抵专为复圭地道也。既而复圭乞降御史所言分析,上曰:「已委官体量,虚实当自见。」安石曰:「但札与令分析,若有理,固陛下所欲闻;若无理,即复圭更有上书不实之罪。」上乃许之。其后安石又请以复圭所分析事状送建中等,上亦许之。安石辨李克忠功罪,日录在十二月初,以盛陶章论李复圭在二十三日,今并书之。盛陶再论复圭,实录在二十三日;以复圭分析送建中等,据日录在明年正月十一日,今亦并书之。
龙图阁学士、给事中李中师前知河南府时,朝廷初令民出钱免役,中师率先诸州推行。富弼告老家居,中师籍其户等,令与富民均出钱。希司农意旨,多取□剩,比它处独重,洛人怨之。中师颇厚结中人,庚寅,召入为髃牧使。先是,河南、北置监牧使,分典国马,中师言养马费重,请罢所置使,而养马于民。不报。其后卒废南北两监牧,罢使者。
上问王安石曰:「蔡挺得景思立书,言入武胜军,非因粮即大狼狈,不知今有备否?」安石曰:「王韶约至来秋乃举事,今蕃部既接续内附,木征无复能为,纵少迟亦无可虞之变。」上曰:「河州与兰州相邻,此可虞也。」安石曰:「秉常必无能为,但不侵迫彼国,必不敢妄作。」上因言夏人善战,安石曰:「夏国安能用兵?但中国未修纪律故尔,如昨者庆州即可见,老弱至多,都无部分。」上曰:「此非其精兵,如魏太武驱老弱当敌,非其所惜。」安石曰:「秉常岂魏太武之比,夏国来寇,恃觽而已。若能溃其老弱,精兵岂能独留?」上曰:「夏国屡败契丹。」安石曰:「契丹虽大而无能,以当元昊,宜其败。」上曰:「谅祚亦能败契丹。谅祚为国主,能以身先士觽,犯矢石,所以能率其觽胜契丹。」上又曰:「中国亦未尝能胜契丹。」安石曰:「胜契丹当有素定计□。如陛下今日但忧契丹移口铺,与之计校巡马,恐终无以胜契丹也。」
壬辰,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吕惠卿同检正中书五房公事。
提举淮南西路常平司言:「濠州锺离县长安堰,定远县楚、汉泉二堰,水利至博,积年堙废,久未完复。乞依宿、亳、泗州例,赐常平钱谷,春初募人兴修。」诏转运副使杨汲覆视,如可兴修,即本司官提举。
乙未,知制诰陈绎、曾布并为翰林学士。初,吕惠卿既除都检正,欲布罢职,王安石固请留布,曰:「得两人协济,则臣愚短庶几寡过。」上许之。及是,又欲留布,上曰:「学士职任高,不可为宰属。」安石又请留布修中书条例,上曰:「惠卿吏文尤精密,不须留布也。」安石乃已。
起居舍人、史馆修撰兼枢密都承旨、髃牧副使曾孝宽为龙图阁待制、同髃牧使。王安石始欲除孝宽知制诰,上曰:「恐孝宽作文字非所长。」故有是命。
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吕惠卿为右正言、知制诰,秘书丞、集贤校理章惇同修起居注。
诏京西路差厢军一千人,永兴、秦凤等路二千人,修筑熙州南、北关及诸堡寨。
丙申,知亳州、太常少卿孙琳罢理三司副使资序,知明州、太常少卿赵諴夺一官,并勒停;镇安节度使、知邓州李璋降授振武军节度使、知郢州,俸给依初除例,皆坐举李守蒙也。李守蒙事在闰七月三日,或并入彼。
右监门卫大将军叔踪、右千牛卫将军叔□各夺一官。叔踪坐诬告,其弟叔□坐不告母而还绌婢也。
仁宗修仪杨氏卒,赠贤妃。
王安石为上言:「三司节□吕嘉问起请,仪鸾司供内中彩帛文字却奏云为碍吕嘉问起请,乞指挥。其意盖以内东门索彩帛作禁中上元,而嘉问起请,致妨阙,欲中伤嘉问,且归咎于中书立法,此事不可不察也。」上笑曰:「副使、判官为谁?」曰:「王克臣、晏知止。」上曰:「如何行遣?」安石曰:「欲送吏人开封府勘断,副使、判官具与上簿。」上从之。安石曰:「如此等事,非陛下躬俭节用,人臣岂敢如此立法?臣见陛下于殿上盖毡,尚御批减省,以此知不肯用上等匹帛縻费于结络。」上曰:「本朝祖宗皆爱惜天物,不肯横费,如此縻费欲何为汉文帝曰:『朕为天下守财尔!』」安石曰:「人主若能以尧、舜之政泽天下之民,虽竭天下之力以奉乘舆,不为过当。守财之言,非天下正理,然陛下圣心高远,如纷华盛丽无可累心,故安于俭节,自是盛德,足以率励风俗,此臣所以不敢不上体圣心也。」
丁酉,诏留知府州折继祖荒庄地,候春首标拨与归顺蕃部,从经□司之请也。
上问王安石曰:「见王中正否?」安石曰:「见之。」问何言,安石曰:「中正言熙河人情甚喜,蕃酋女子至连袂围绕汉官踏歌,言自今后无绚杀,有买卖,快乐作得活计,不被木征来夺人口牛马也。」上曰:「边事须委付,不可扰之。王韶等不怕西边事宜,却怕东边事宜。每得朝命,或不应事机,即人情疑沮。」安石曰:「熙州事陛下一一应副无违,不知更有何事,致人情疑沮?昨者韶亦无说,方克武胜,人人望功赏,乃有朝中人书报韶将以城还木征,人情大段疑沮。」王珪曰:「此必是闻□充奏乞以城还木征事。」上曰:「由此观之,事皆在庙堂。」安石曰:「事不在庙堂,乃皆在圣心。圣心辨君子小人情状分明,不为邪说所蔽,即无事不成。天授陛下利势,自秦以来,未有如今日,人民蕃庶,内外无事,天下四邻一皆庸愚疲弱无可儆之敌;且又天锡陛下聪明,亦自秦、汉以来鲜及。若每以道揆事,了无不可为者。尚书历代所宝,以为大训,其言乃孔子、孟子所取以证事。言服四邻,必先曰:『食哉惟时』,『惇德允元而难任人。』言兼弱攻昧,必先曰:『佑贤辅德,显忠遂良。』圣心诚能佑贤辅德,显忠遂良,惇德允元而难任人,虽有如冒顿之夷狄,亦非所恤也。」安石又白上:「庙堂以文书往扰边事,未若置人朝夕与之共事以沮害之,此最所宜察。原付人以一方事,必使之能制觽,以义制觽,则必有不获逞者。人怀不获逞之心,而内有沮害之臣为之应,内外相合,以沮害其事,则忠力之臣虽欲有为必不敢,有为必不成矣。」
上批:李宪特与磨勘,于见寄礼宾副使上转七资,为洛苑副使,仍寄资。此据御集乃十二月二十四日事。
己亥,辽主遣高州观察使萧瑜、广州防御使王惟教,其母遣安东军节度使耶律什、太常卿史馆修撰韩烨来贺正旦。
赐筑州城部役都监杨从先等一十九人银绢有差。
诏鼎、澧州自今互差文臣。
权河东转运使、工部郎中孙坦,屯田郎中、通判河阳李师锡,江南东路转运副使、屯田郎中韩铎各夺一官,坐为陕西监司体量所部使臣失实,入庆州,兵叛不能招安也。孙坦等夺官,会要云「坐不能招安庆州叛兵」,与实录不同,今两存之。
赠度支员外郎范祥秘书监,仍录子若孙一人为太庙斋郎,用秦凤经□使张诜议也。诜以祥尝经制古渭寨,时拓土临洮自古渭始,故请褒之。
壬寅,诏鄜延经□司:「应缘边灾伤城寨,速体量赈济,仍相度乘人力未至饥乏,募阙食汉、蕃人修近便城寨及诸工役。如支常平钱、谷,无得过二万贯、石。」
诏:「诸路屯驻驻泊军回引见,如有理诉,许以军头司自陈,如辄唐突,决讫降配,虚妄者论如法。即乞呈试武艺者准此。」先是,军士引对,唐突喧哗,上每优容之,面谕管军原其罪,仍令卫士勿击。至是,始条约之。
是月,置镇戎军张义堡,废梓州永泰县、绵州西昌县为镇。
是岁,河北大蝗。旧纪有此。六年四月二十五日可考。宗室子赐名授官者四十七人。天下上户部主户一千四十九万八千八百六十九,丁一千五百七十三万四千一百九十七;客户四百五十九万二千六百九十一,丁六百一十三万三千六百五十五。断大辟三千七百九十二人。
注 释
【一】荐席宋史卷一八六食货志作「挢席」。
【二】时王雱幼子夜啼「子」原作「小」,据东轩录卷七、治迹统类卷一七神宗开南江改。
【三】或云蛮人行南法同上二书「行」上有「多」字。
【四】张裕东轩录卷七同。东轩录卷六、宋史卷四七一章惇传及治迹统类卷一七神宗开南江作「张竑」。
【五】南江二字原倒,据阁本及东轩录卷七、上引治迹统类乙正。
【六】搏颊求哀上引东轩录「搏」上有「成」字。
【七】愿成「愿」原作「顾」,据活字本及上文改。
【八】又诬之以违节制「以」字原脱,据阁本补。
【九】邛州堡「邛」原作「印」,据宋史卷四八六夏国传、西夏书事卷二二、西夏纪事本末卷二三改。
【一○】卫庆宗上引宋史及西夏纪事本末均作「魏庆宗」。
【一一】克忠不合取番部甲「甲」原作「耳」,据阁本及本书卷二二五熙宁四年秋七月辛亥诏文「邠州驻泊都监、洛苑使李克忠追两官勒停,经恩未得□用,坐取本辖蕃官所夺西贼甲不还」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四十二
卷二百四十二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六年正月尽是年二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四十二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六年(癸丑,1073)
全 文
春正月乙巳朔,不受朝。
己酉,管勾监修昭孝禅寺、入内供奉官宋用臣迁一官,邓守恩减磨勘五年。故事,督工作止加职【一】,上以修奉祖宗陵寺,故特迁官。
左谏议大夫、天章阁待制、判北留司御史台郭申锡为给事中致仕。
中书言:「欲以市易务上、下界,商税院,翰林图画院,杂买务,杂卖场【二】,诸宫观真仪法从、南郊太庙家事、府司检校等库,都亭、怀远驿,三粮料院,内军器五库,隶都大提举诸司库务。」上批:「内军器五库官物,储积多在宫禁,及收内降物,兼自有提举、提点官,可不隶提举诸司库务。余从之。」
王安石请增三司吏禄,上批:「增禄费多,所减吏又未可遽减,令安石再相度。」安石言禄不可不增,又言不患乏钱之理。安石以为:「初,市易行仓法,用万八千缗,以故收市例钱九万缗,方以次修法,市例所收未有纪极,而团并纲运、减省上供所省牙前酬奖,止京东及成都两路岁收已一百万缗,即吏禄不患少可知。」上从其请。安石又言,天下吏人当尽为之赋禄,上以为然,曰:「但患役法未就,未有钱应副耳。」朱史载此事于三年八月二十八日,失先后之序。今依日录,仍见于此。
辛亥,诏奉僖祖为太庙始祖,迁顺祖神主藏夹室,孟夏祀感生帝,以僖祖配。始从王安石之议也。中书以五年三月八日戊子建议,四月三日壬子降诏令共议,十一月二十三日戊辰既从中书所议,至六年正月七日辛亥始迁二祖。旧纪于六年正月七日辛亥方具载中书所议,即云奉僖祖为太庙始祖,迁顺祖藏夹室,孟夏祀感生帝,以僖祖配。新纪但书二祖,削中书所议及僖祖配感生帝。实录亦止书迁二祖。新纪盖因实录也。今考究前后别书,仍明着「始从王安石之议也」。
龙图阁待制兼枢密都承旨、同髃牧使曾孝□为河北路察访使,权发遣开封府界提点县镇公事、太子中舍赵子几副之。上初欲用李承之副孝□,王安石请用子几,上曰:「子几性率,不如承之详密。」安石曰:「承之定两浙役法如何?或言役钱亦有不均处。」上曰:「诸处大抵如此,恐不免小有不均。」安石曰:「遣承之固善,然子几亦不见性率,如河东所减役钱十余万,在府亦无过失。」上曰:「子几排保甲仓卒,致惊扰。」安石曰:「排保甲,适以陕西事,人或自惊扰,出于意外,岂可归咎子几也?」上卒用子几。
中书门下言:「合门看详礼院所定同天节上寿班,臣等参详,欲乞自今枢密使、副,宣徽、三司使,殿前马步军副都指挥已上共作一班,止进酒一盏,其进金器、马并从宰臣体例进表;其亲王、宗室、使相至观察使、驸马都尉、管军观察使已上,皆进赴紫宸殿,依本班序立上寿,更不赴垂拱殿;余并依旧制。」从之。先是,管军观察使已上及亲王、驸马都尉并于垂拱殿以官序高下,各班上寿酒至八九盏,及礼毕而日已晏,外朝有班者仍诣紫宸,议者以为近□,故改之。
枢密使文彦博言:「臣近言市易司遣官监卖果实,有损国体,敛民怨,乞寝罢,至今涉旬,未闻施行。切虑陛下以事小不□,而臣愚以所损甚大,决不可为。且京邑翼翼,四方取则,魏阙之下,治象所观,今令官作贾区,公取牙侩之利,古所谓理财正辞者,岂若是乎?凡衣冠之家罔利于市,搢绅清议尚所不容,岂有堂堂大国皇皇求利,而不为物议所非者乎?斯乃龙断之事,聚敛小臣希进妄作,侵渔贫下,玷累朝廷,乞赐详择。」于是王安石白上曰:「陛下近岁放百姓贷粮至二百万,支十斗全粮给军,一岁增费亦计数十万缗,以至添选人俸、增吏禄、给押纲使臣所费又有百万缗,天下愚智孰不共知陛下不殖货利【三】?岂有所费如此,而乃于果实收数千缗息以规利者?直以细民久困于官中需索,又为兼并所苦,故为立法耳。」彦博所言遂寝不报。朱史取去年十一月十二日、十三日王安石所言并附此。今并依实录【四】,见本日。
丙辰,遂州观察使承锡卒,赠镇宁军节度使、同平章事、陈国公,谥荣僖。
辛酉,赐荆湖北路转运使孙构【五】绢三百。构方经制蛮事,舟触濑石覆没,仅以身免,上闵其劳,故赐之。
癸亥,权发遣广南东路转运判官许彦先言:「已牒广南两路委诸县令、佐排定保甲,其旧置枪手、土丁名役乞解放,止立保甲一法。」诏两路转运使具枪手、土丁自来如何差置教习以闻。中书因请令广南东路转运司密委官吏,就排定保甲,遂根括丁口聚散实数具奏,以凭立法均定丁米,从之。此事乃二十八日,今并书之。当考后来如何均定丁米。
乙丑,翰林侍读学士、左谏议大夫、知太平州张绬为给事中致仕。绬未受命而卒。
丁卯,诏在京市易务勾当公事孙迪同两浙、淮南东路转运司制置杭州、楚州市易务利害以闻。
诏北江募人筑城寨,令章惇等优给钱米,毋得扰民。
己巳,辅臣同进呈涿州牒,言雄州不当令容城、归信县尉巡历事。枢密院白上:「朝廷已为北界罢乡巡弓手,今更如此,意欲占地,转不逊,恐须亦以不逊答之。」上曰:「只如常应报,不用过当。」王安石曰:「甚善。北界未必有占地意,缘中国亦常言两属地合属中国,中国岂有占地意?我既疑彼占地,彼亦未必不疑我也。」此据日录一十五日事,当考。
庚午,职方员外郎、签书应天府判官赵令铄言:「臣应换官补外,如在京遇同天节,太皇太后、皇太后生辰及非次朝贺,乞用宗室例,许妻入内。」从之,仍自今袒免宗室妇在京亦听入内。
中书言:「御药院申:昨有旨,诸路冬夏岁赐药尽计直,及降方书下转运司,就合赐之。而故事岁差使臣赍赐缘边将帅,因得传宣劳问,今既有法,所差使臣恐合随罢。礼房以为劳问使臣自当如故事不废,余依所定。」上批:「三路缘边旧差使臣,本以赐夏药故因劳问,今药既不赐,独往抚问,意颇无谓。况所赐药并题名用宝,恩礼甚重,今若止令转运司合散,恐失事体。昨秘书丞何琬止以川峡路远,艰于时至,故乞止赐方书,今三路地里既非川峡之比,遣使劳赐,可且依旧,余依何琬所请。」
王安石为上言:「欲兴起治道,须变得风俗。今诞谩之俗初不改,恐无由兴起治道。」上曰:「人情千变万化,苦难知。」安石曰:「人情要保其往诚难,若是诞谩已着,不能明示好恶,继以惩责,风俗如何肯变?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民所以不用情,必是陛下好信不笃故也。」上曰:「前后为诞谩黜逐亦不少,只是却要审。」安石曰:「此事诚要审,然既审之后,不加诛罚以当其罪,何缘肯变?缘作忠信甚难,作诞谩甚易。作忠信,独人主所利,于觽人皆不利;若诞谩,即内外更相朋比,人各济其私欲,是诞谩于觽人为利,于人主乃不利。以其觽人不利,所以作忠信难,以其觽人所利,所以作诞谩易。不然,忠信是美名,诞谩是恶名,人何故不避恶名而舍忠信为诞谩?」上曰:「管仲夺伯氏骈邑三百,没齿无怨言。若审处而当罪,小人亦自服。」安石曰:「管仲以当理而人不怨,诚可称,然管仲岂能胜盘庚、周公?盘庚、周公乃不能使人不怨,岂是不能审处而当罪?盖有使人无怨之道,然而小人妄怨,不害为当理,若为小人妄怨便以为所处不当理,如此,则盘庚、周公亦为有失,不足法。」上曰:「鞠真卿素倔强,及案江西事当罪,便不敢倔强者。」安石曰:「缘陛下切见真卿罪状【六】,真卿更无人党助,所以不敢。真卿在先朝所以倔强者,盖持大臣短长,故大臣骄之至此。陛下若遇奸人人人能如鞠真卿,即谁敢不服?今陛下察人不能皆如察真卿,故未肯退听耳。小人情状,以市井事观之即可见。市井卖百钱物,只着价二三十钱,必忿怒;若着价三五百钱,亦必妄为忿怒,邀厚价;若恰与百钱,即必便肯成交易。为能知其情状,故服也。今遇小人多不当其情状,此所以不服,更纷纷也。人情虽难知,然亦有可见之道,在穷理而已。」
壬申,权枢密副都承旨、西上合门副使张诚一言:「垂拱殿常朝,先内侍喝都知以下【七】,至宿卫行门等十八班起居,次通事舍人引宰臣、枢密使以下大班入,次亲王,次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以下,次宗室使相以下十班入,方引见、辞、谢。或遇百官起居日,自行门后,通事舍人引枢密使以下,次亲王、使相以下至刺史十班入【八】,方奏两巡使起居。立定,方引两省官入【九】,次合门使引宰臣以下大班入。起居毕,候百官出绝【一○】,两省班出,次两巡使出,中书、枢密院方奏事,已是日晏;况大班本不分别丞郎、给谏、台省及常参官【一一】。乞遇垂拱殿百官起居,合亲王以下十班为四班,亲王为一班,马步军都指挥使为一班,宗室使相至刺史为一班,使相至刺史为一班。其垂拱殿常朝、紫宸起居日,亲王、使相已下班并依旧。」从之。
赐许州民贾士明钱五十万。先是,修诸宫观,皆用黄丹烧岂石□离瓦。士明献瓦法,代以黑锡,颇省费,故赏之。
察访章惇言懿、洽州蛮杀招谕侍禁李资,诏遣入内供奉官冯宗道往荆湖南、北路勾当公事,及体量蛮杀李资因依以闻。后宗道言资泊舟河侧,蛮辄围掩杀之,乃诏除元造意并下手人许人捕杀,与补近上班行,仍第行赏,余并释不问。资,辰州流人,与张翘同献策,故惇遣资将轻兵入蛮境招谕,资褊宕无谋,亵谩夷獠,故为所杀。李资事,用魏泰东轩录删修。泰录具去年十二月。
是月,置潭州安化县,升七星寨为镇。武经边防云:七星寨控梅山洞口【一二】,太平兴国中置。魏泰云:章惇以潭之梅山、邵之飞山为苏方、杨光僭【一三】所据,遂乘兵势进克梅山,建安化县;又令李浩将兵取光僭,师至飞山,扼险不能度而还。神宗史南江传,六年正月章惇言:辰州南江溪洞尽以内属,其新归地自西以北,环数千里,依险团族甚觽,遣官于懿、峡、富、锦、黔州分建城寨。是月,石鉴言:峡、富等十七州首领舒光秀等与蛮一千五百余人纳器甲归朝【一四】,已劳遣还其地。惇又言:辰州南江知州管内军衙首领等,各乞纳土为王民。诏补向永修为西头供奉官,余补官有差。实录但书安化县七星镇,与南江传不同,当考。是年二月癸巳、五月癸丑、六月丁丑及七年正月丁巳并应合参照。
翰林学士曾布权知贡举,知制诰吕惠卿、天章阁待制邓绾、直舍人院邓润甫并权同知贡举。
二月乙亥朔,诏供备库副使、太原府代州路都监萧士元罚铜十斤,府州都监成恭二十斤。先是,便殿引呈虎翼军士蹶张武艺疏弱,上问出戍所隶,以二人对,故坐责。七年正月,士元分画地界。
右千牛卫将军叔婼言:「姊适侍禁王益广,赴官吉州,益广道病失心,刺杀婢,系真州狱。以姊无依,遣人迎之,而贫不能自归。」诏真州赐钱三万津遣,仍给驿券。
丙子,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张焘提举在京诸司库务。焘前知瀛州,遭母丧服除。故事,起执政以诏,近臣以札子,上曰:「焘近臣,宜以诏。」乃以诏起之。
礼部贡院言:「乞依发解条,以前次科场明经到省、及明经奏名人数同比较,系若干人到省取一人奏名外,据所剩奏名额,并拨添进士奏名,即虽到省人数多,合格人少,亦将不合格明经奏名人额添进士。」从之。
丁丑,秘书丞、崇文院校书朱明之为馆阁校勘。
诏开封府判官梁彦明、推官陈忱各罚铜十斤。去月十四日,宣德门亲从官王宣等与宰臣王安石家人从喧竞,指挥使李师锡擅传语开封府官行遣,而彦明、忱不察虚实,亲从官阮睿本不与喧竞,亦决杖。御史蔡确弹奏开封府官吏曲意迎奉大臣之家,望特加重贬,故罚及之。蔡确疏,据陈瓘尊尧余言兼中书及密院时政记。
先是,安石从驾观镫,乘马入宣德门,卫士呵止之,挝伤安石马。安石大怒,请送卫士于开封府,又请罢勾当御药院内侍一人,上皆从之。安石犹不平,确奏疏曰:「宿卫之士,拱卫人主而已,宰相下马非其处,卫士所应呵也。而开封府观望宰相,反用不应为之法,杖卫士者十人,自是以后,卫士孰敢守其职哉?」上善确言,然宰相乘马入宣德门是非,上卒亦弗究也。此据陈瓘尊尧余言。请罢勾当御药院内侍一人,不知姓名,又不见于它书,当考。
安石自叙其白上语云:「亲从官挝击坐车及旌斿,臣至宣德门,依常例于门内下马,又为守门者挝马及从人。臣疑亲从官习见从来事体,于执政未必敢如此,今敢如此,当有阴使令之。都缘臣居常遇事多抗争曲直,臣所以如此者,乃为义故,岂敢以私事肆为骄騃不逊?恐奸人欲以此激怒臣,冀臣不胜忿,因中伤臣以为不逊。臣初所以不敢辨者,疑有条制,从来承例违越,及退检会,乃无条制;问皇城司吏,亦称无条制;及问体例,却据勾当皇城司缴到皇城巡检指挥使毕潜等状称,从来合于宣德门外下马。臣初执政,即未尝于宣德门外下马,且宣德门内下马,非自臣始,臣随曾公亮从驾,亦如此。」上曰:「朕为亲王时,位在宰相下,亦于门内下马,不知何故乃如此。」安石曰:「此所以不能无疑,欲具札子乞勘会,依条例施行。」上许之。安石又言:「检到嘉佑年后行首司日记,并于门里下马。然问冯京,则云忘之,记得亦有在门外下马时。而文彦博遂扬言云,我从来只于门外下马。」不知下马仪制竟何如。安石又云:「中书驱使官温齐古见堂吏看棚者云:『守门人自相与言,击宰相马,马惊致伤损,罪岂小?』一员僚曰:『我岂不解此,但上面逼得紧,将奈何!』齐古以白王珪。」然齐古者惮入狱置对,安石问之,乃言不记堂吏姓名,安石亦不复以齐古言告上也。温齐古事,据日录二月十六日所载,今移入此。王铚元佑补录蔡确传云:王安石方用事,确揣知上有厌安石意,会上元驾出,而宫中约嘉、岐二王内宴,从驾还至禁门,岐王马搀安石先入,从者伤安石所乘马目。事送开封府,岐王待罪,安石坚乞去。事未判,会确以他事对,上忽问岐王从人击宰臣马为犯分,确忿然对曰:「陛下方惇友悌,以化成天下,置上元禁中曲宴,以慰慈颜。安石大臣,亦宜体陛下孝友之意。若必以从者失误,与亲王较曲直,臣恐陛下大权一去,不可复收还矣。」上瞿然惊曰:「卿乃敢如此言安石耶?」自是有大用确意。据安石日录并中书、密院两时政记载此事颇详,嘉、岐二王从者实未尝居其间,陈瓘论辨亦弗及也,不知王铚何所传闻,疑铚增饰之,附见当考。陆佃所编安石文字,有三札子,皆论宣德门事,今并附此。其一曰:臣今月十四日从驾至宣德门,依逐年例,自西偏门入。有守门亲事官闭拒不令臣入,挝击臣从人鞍马,从人告诉,而臣切恐成例有违仪制,所以未敢陈奏。寻取责到行首司王冕等状称,自来从驾观灯,两府臣僚并于宣德门西偏门内下马,却于左升龙门出。兼检到嘉佑八年、熙宁四年本司日记,体例分明。又会问得皇城司吏手状称,宣德门即无两府臣僚上下马条贯。寻又令会问自来体例,却据勾当皇城司状称:「取到在内巡检指挥使毕潜等状称,自来每遇上元节,两府臣僚合于宣德门外下马。」切缘臣自备位两府以来,上元节从驾,并于宣德门西偏门内下马,门卫未尝禁止,独本年闭拒不许入,而随以挝击。会问到皇城司,又称:「即无条贯,却只取到在内巡检指挥使毕潜等状称,自来合于宣德门外下马。」虽据皇城司取到毕潜等状内所称如此,即与行首司王冕等状内所称自来体例不同。伏乞圣慈以臣所奏,付所司勘会条例施行。所有取责会问到文状,谨具札子缴连进呈,取进止。正月二十四日,臣安石札子。其二曰:臣近论奏宣德门西偏门事,闻已送开封府勘会。臣止为自来两府臣僚下马有常处,而今来皇城司与中书行首司所称各异,理须根究,乞付所司定夺,使人有所遵守。至于禁门中卫之人,既见元无条贯,遂有止约,亦无深罪,伏乞圣慈详酌,特加矜恕。干冒天威,臣无任惶惧之至。取进止。二月日,臣安石札子。其三曰:臣检御无素,乃至私人干犯禁卫,惶惧震扰,不知所图。方俟得望清光,冒昧陈叙,伏蒙圣恩曲赐慰谕,臣诚感诚恐,无任激切屏营之至。林希野史云:使相在假,或云惠卿多变其事,不乐如此。或云上幸苑中,因问诸臣阉,阉皆伏地叩头流涕云:「今祖宗之法埽地无遗,安石所行,害民虐物。臣等知言出必取祸,不敢不言,愿陛下出安石,臣等亦乞远流海外,以示非敢害宰相而为身谋。」又云:安石上元乘马从驾还棘围中,回驾观百戏,相公马至宣德左扉将入,亲事官攒骨□止之,马势不止,大阉张茂则叱止之,遂目亲事官执其驭者而殴之。曰:「相公马有何不可!」茂则曰:「相公亦人臣,岂可如此,得无为王莽者乎!」安石诉茂则殴伤其驭,上使验问伤状,安石不乐,遂求去。又云:上元,雱于看棚,有指使辈不伏卫士指约,喧闹,遂提卫士送开封府,实时四人各决杖十七。合该降配取旨,上方知,索开封府案阅之,送府令再勘。上使使喻巩彦辅曰:「不可徇宰相意,尽公勘之。」彦辅亦宽其过,指使者罚铜,大程官、书表司各决二十。后遂着令,指定下马处。按希所云,比它书尤详。张茂则、巩彦辅等姓名合增入,姑附注此。
己卯,诏淮南转运使,自今小麦若收籴般运每斗价钱七十以上,即折纳钱。初,有旨:官吏及坊监、诸班直、诸军应给小麦而愿给钱者听。至是,三司乞下发运司权停运小麦,故有是诏。
诏熙州城下洮河及南、北关渡口并置浮桥。
熙河安抚司言,熙州新堡寨合置酒场,欲且听蕃部自募人,从之。
庚辰,赐诸王府记室参军王顚紫章服,侍讲郑穆绯章服,以嘉王頵开府,而顚、穆随府迁也。
辛巳,司封郎中、直昭文馆、知潭州潘夙为太常少卿。初,夙为荆湖南路转运使,尝遣邵州通判贾师熊以兵丁破蛮寨。及郭逵知邵州,以三千人攻杨昌透,为贼兵追袭至牛脊岭,日暮几陷没,赖夙遣裨将刘杲引兵救之乃免。又遣周士隆、丁佐尧以觽深入据要害,贼窘,遂出降。使者言其功如此,人至今赖之,而夙未尝自陈,故有是命。夙为湖南运使,乃嘉佑三年六月。
壬午,诏:「应有虎豹州县,令转运使度山林浅深,招置虎匠,仍无得它役。遇有虎豹害人,即追集捕杀,除官给赏绢外,虎二更支钱五千,豹二千,并以免役剩钱充。」从利州路提点刑狱范百禄请也。
癸未,知广州、光禄卿、直昭文馆程师孟为谏议大夫,再任,犹以修城功也。
乙酉,诏司农寺体访西川艰食州县,如有灾伤,发常平仓减价赈济,诸路准此。以御史刘孝孙言西川年谷不登,诸州米价腾踊,人艰食故也。上批:「闻濠、寿二州去秋被水,今春乏食,可令监司体量以闻。」
庚寅,司农寺言:「近诏天下出钱免役,而永兴、秦凤比之他路民贫役重,恐非朝廷□□爱养之意。乞诏诸路提举司并省冗役,以次蠲减,常留二分□剩,以为水旱阁放之备。」上批:「陕西之民数困科调,最为贫弱,所出役钱独多诸路,诚为可恤,宜依所奏。」
辛卯,赐熙河经略司钱三千万缗,以备边费。
癸巳,上批付枢密院:「章惇奏富州向永晤亦欲构变,以百姓不从,遂止。详此,乃知内附蛮酋以其不能擅诛剥之利,大底皆怀怏怏,所乐归化者独部民耳。惇等昨乞补置职名,太为微薄,虽朝廷已加等推恩,尚虑未惬所望,可令更切相度。如合再为推恩,仰速具奏。所有舒光秀、光银、允财、元长,硖民既不欲复来,又其貋已背叛,必难遣还旧穴,如就辰州各优与一差遣,不惟弭患,亦自不失恩信,未知可否,并令疾速相度具奏。」于是枢密院言:「臣等已依圣旨令章惇再相度推恩,欲乞作朝廷意,别转两资。仍令惇相度舒光秀合与差遣,更乞空头宣命二十道付惇,准备填给舒光银等差遣。」上批:「今若因懿、洽等州作过,应内附蛮酋例迁两官,深虑启骄长恶,事体未便,兼如向永晤辈亦恐难与忠顺者一等推恩。宜降空头宣命五十道付章惇,令就近相度,量轻重,以使唤或防守得力为名,优与补置。」此据御集,前段十九日事,后段二十五日事,今并书之,当考。御集二月十四日上批:辰州黔江口新寨与土狑生蛮斗敌得功兵员,可令章惇疾速量功状大小犒赏、厚与支赐外,仍具报明闻奏,当议越等优与转资酬奖。本处即日兵势寡弱,故须当如此指挥,以鼓勇士气也。荆湖南、北路见修城寨防托等一行兵员、土丁,并与特支,南、北江已归顺头首,特与支赐。已上可并定例进呈,令冯宗道赍去。二事并系御集二月十四日上批,今附见,与正月末所注南江传合一处看详。「土狑」当作「狤狑」。
丙申,西京永昌陵上宫火,焚东神门。其后西京言:「永昌陵都监张保寿,不觉察军士门卒等欲陷十将李荣,因致此火。会德音,乞特贬降。安陵康为政、熙陵张若谷亦乞量责罚。」诏保寿、为政、若谷并勒停,保寿追一官。保寿等责罚,在四月十四日。
是日,王韶克河州【一五】。新纪系之三月丁未,盖因奏到日,今不取。
丁酉,诏以秦凤路军马六分属熙河路,人二万九千七百二十二、马三千二百七十八,驻泊兵一万三百二十八、马九百四十八,土兵一万八千三百九十四、马二千三百二十,并属熙河路。遇有边事,则以泾原将官领本路土兵并山外弓箭手防托为策应兵。先是,析秦州威远寨以西,别置熙河经略总管司,命王韶、张诜及永兴军路转运使赵瞻同分定兵马数。至是,始条上,故降是诏。王韶、赵瞻等受诏分定两路兵,在五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今并书。
右谏议大夫、提举上清太平宫阎询为给事中致仕。询,无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