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 第 337 页/共 607 页

枢密副使蔡挺以知渭州王广渊书奏御,言:「本路弓箭手昨还自洮西,人力疲顿,今若复往攻城,恐非所堪。」上曰:「广渊为帅臣而有此言,得无动摇人心乎?」王安石等曰:「此止因书及之,至于宣言动觽,恐亦不敢。」上曰:「广渊奏辟将佐,多非其人。近辟一使臣,乃濮王宫书吏,此人与时君卿善,是必因其荐也。本路得力官吏不少,置而不取,乃用此辈,一旦误朝廷事,不亦甚乎!朕已切责之矣,卿等可更因书诫之。」   辛巳,提举司天监陈绎等言:「本监测验簿,气、朔差互,而崇天历气后天,明天历朔后天,其失皆置元不当,未可考正。及集觽官详定浮漏不可用,司天监、天文院浑仪亦各有舛戾。若止因旧器,粗为增损,不免簄缪。」诏:「气、朔令司天监指挥校定历书人卫朴别造历,与旧历比较簄密;其浮漏、浑仪,令依新样制造,司天监别测验以闻。」   南江归明人向永晤,奉其祖防御使通汉所受真宗涂金交倚、银装剑及富州印来献,诏以剑、倚先朝所赐,还之,而留其印。南江传云:六月,永晤等二十五人到阙,引见,赐衣带、银币。诏以新城硖州为安江寨,富州为镇江寨,龚溪为龚溪寨等。赐名乃五月癸丑,传误也。   癸未,都大提举河阳怀卫州界黄沁河堤岸、供奉官王亨减磨勘三年,广备指挥使、都水监都壕寨高超赐钱三万,以都水监王亨等献筑土供埽,月堤闭口,比修闭决口裁省功料故也。   诏泾原路经略司差策应熙河弓箭手贷常平粮斛,并免出息。   秦凤路经略司言,检量官吏职田及旷土三十余顷,以招弓箭手,内职田仍依例以盐钞给还。四月甲午可考。   甲申,右神武军大将军、衢州团练使克愉袭封秦国公。   上批:「汴水比忽减落,中河绝流,其洼下处才余一二尺许。访闻下流公私重船,初不豫知放水淤田时日,以故减剥不及,类皆阁折损坏,致留滞久,人情不安。可令都水应干官司分析,仍下三司差官同府界提点司自京抵陈留,具有无损坏舟船及比较累年所坏数以闻。」后提点□审礼等言,检视舟船,初无损坏者。八年闰四月三日日录:盛陶因索水涨,乃云汴河不合开两口。今检到水历,方是时,汴水乃减四寸,索水乃添六尺。陶又言尝溢岸,勘会是岁乃无溢岸;云不合开两口,乃自来多开两口。上曰:「宋昌言闭口不当,一岁【八】凡八次开闭汴口,非特枉费人工物料【九】,又汴水不通,阻滞纲运甚觽。」安石曰:「陶前奏以淤田故,两日水浅,靠阁损破舟船甚多,京师惶扰,乃勘曾得并无一船靠损;及此八度开闭口,劳弊公私,舟船皆不通,乃无言,何也?」上曰:「不干盛陶,却是薛向奏。」安石曰:「向奏臣所不知,盛陶即有札子降在中书。不知薛向为近臣,如此诬罔圣听,合行法否?诬罔如此而不治,不知于义理何所当?」上但笑。此段附注当考。   诏京东武卫等六十二指挥属诸路,分番勾抽,并其余军马,并差主兵官分部训练。初,河北四路兵不分将教习,上虑军制渐隳,故有是诏。时政记云:河北自通和以来,不分将,训练不精,虑涉生事,重于完葺,非圣虑宏远,发自宸断,无以及此。今附注。兵志云:诏,河北四路承平日久,重于改作,苟遂因循,益隳军制,其以京东武卫等六十二营隶属诸路,分番教习,余军并分遣主兵官训练。   又诏麟、府、丰州都巡检张保移鄜延路差遣,仍不理为过犯,元勘官周霖追一官勒停,体量官范宗师冲替。先是,保言西界兵三千骑犯边,而鄜州所申纔百骑,经略司委宗师体量,宗师称止二百余人。后制狱推究,如保所言,故有是诏。   乙酉,刑部侍郎致仕李受卒。手诏以先藩邸旧臣,优赐赙赠,推恩子孙加等。   龙图阁学士、工部侍郎、提举鸿庆观傅永卒。可削。   丙戌,诏自今有功蕃官乞创开坊者,并取裁。   丁亥,知河州景思立乞以德顺军降羌李奇济等五十五人为洮西安抚司蕃勇敢,从之,仍计口分三等给修造钱,上等七千,余降杀以两。   戊子,命太子中允、集贤校理、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沈括相度两浙路农田水利、差役等事兼察访。新纪不书。   知大名府韩绛言:「大河埽岸,乃者检计工料,但据官吏所见,增卑培薄,初无定式。望委都水监,自今并以水面为准,高下须一等,其向着处即堤外增贴,以绝津漏之患,仍先委外都水监丞司【一○】与当职官吏躬诣河埽议立法。」从之。   诏在朝横行使、副,自今并管勾客省、四方馆公事。先是,客省、四方馆阙正官,以合门使、副管勾。至是,引进使李端悫赴阙,西上合门副使张诚一应罢,而端悫乞令诚一依旧权管勾,故有是诏。   上批:「洮西见管泾原弓箭手已节次放散还家歇泊,宜指挥王广渊候到仰所管城寨不得妄有占留,仍令经略司常切觉察,违者劾罪以闻。」   己丑,诏左藏库副使贾世京减磨勘三年,以尝提举黄河堤岸建开直河,回夺河势有劳故也。直河,当考七年二月二日并六月末。   中书以劝课栽桑之法奏御,上曰:「农桑衣食之本,宜以劝民。然民不敢自力者,正为州县约此以为赀,升其户等耳。旧有条禁,可申明之。」   上批:「新知河州景思立有母在,而未有廨舍以居,可特差其弟思谊为秦州职官,以慰其念亲之意。」   辛卯,诏引进使李端悫候二年除防御使指挥可再展二年,坐擅并冀州骁捷等指挥,措置乖方,致敌燔国信驿故也。事在七年二月九日,八年二月十八日除正任。   壬辰,司农寺言:「开封酸枣、阳武、封邱县民千余人赴寺诉免保甲教阅,已牓谕无令越诉。盖畿县令、佐或非时追集,以故致讼。胙城一县,未命教阅而诉,并下提点司按察。」上批:「今正当农时,非次追集,于百姓实为不便。令提点司劾违法官吏以闻,自今仍毋得禁民越诉【一一】。」   癸巳,永兴、秦凤两路察访司言,虢州卢氏县有退安处士刘易户下役钱,未敢依品官例减半均纳,诏以七品官例。   京东路察访司请自今应推行差役新法,有辄传造言语文字扇摇百姓,并依扇摇保甲法,从之。   诏河北路春夫不得过五万人,岁以为式。   诏知曹州李复圭罚铜十斤。初,复圭得曹州,上殿有怨怼语,曰:「二十年前已知曹州,今日羞见吏民。」上曰:「庆州纳斡之役,枉死者至数千人,卿独不羞见其妻子,乃羞见曹州吏民乎?」复圭无以对。至是,到官谢表方盛言已无罪横见劾斥,为御史盛陶所弹,而有是命。上谓王安石曰:「复圭虚诞,才能无一可用,欲再斥绌之。」安石曰:「复圭前论李克忠等当赏,枢密院令本院吏及宣抚司吏供析,并称无例,独陛下明其有例,遂赏克忠等。然则此事非复圭虚诞也。」上曰:「御史言复圭非但此。」安石曰:「其实者悉已经断遣安置以前事,非安置以前即无一事实。」上曰:「谢表怨诽,如何不行遣?」安石曰:「依法罚铜足矣。」上犹以为疑,安石曰:「复圭对语骄悖,陛下批出行遣,足示惩戒。若用御史言,复圭加斥绌,乃似未允,缘御史所言皆失实故也。」上乃止。   司农寺言,详定府界提点□审礼乞令诸县劝课随户等种桑椹,听自来年种,次年移种,候见栽法遍下诸路,从之。   甲午,翰林学士陈绎等言,奉旨编修道场斋醮式二十八卷,乞赐颁行,及下僧道录司,以本教科参酌逐等道场名目、位号,立法遵守,从之。   乙未,上批:「熙河路总管高遵裕见领汉、蕃军于盐井川筑城寨,可令就新城造廨舍两所为七十间,赐包顺、包诚,仍先具图以闻。」筑盐川寨,遵裕本传可考。初,议收包顺盐井,或以为不可收,王安石曰:「若王韶令人自以私意问包顺:『旧日收十千,今日与十五千扑买,如何?』度顺与扑买人较计利害之情无异,或当欣然,欣然,即收之无害。今置城寨,不务就本处经度供给,乃从中运致财物为备,非经久之策。」上曰:「古戍边亦须从内供馈。」安石曰:「须计置已尽,势不获已,乃从中供馈。若犹可以就便计置,何缘释而不计,乃须从中供馈?」上曰:「如河北即须至从中供馈。」安石曰:「若唐时河北方镇,即外抗强敌,旁备□□馽道,内抗朝廷,又行赂馈,然百须不外求而足。」□充曰:「其时诛求何可胜言。」安石曰:「近日除从中供馈外,亦岂免骚扰也?」王安石论此在七月十六日,今附见。   丙申,知邢州、光禄卿史照知恩州,仍自今互差武臣。以御史蔡确言,河北恩、冀二州皆为内地,不可止用武臣知州故也。   雄州言北界巡马五百余骑入两属地。上曰:「北人渐似生事。今河北一路兵器皆抏敝不可用,加以将卒庸堕,何以待敌?」王安石等曰:「若陛下少饬边备,顾亦不难。今所籍民兵日加训练,自余经制材用,完缮城垒,选择将帅,不过此数事而已。」上曰:「卿等密为经画以闻。」上深以壬人为患,王安石曰:「如太祖之严明,而张延通、陶谷、丁德裕得肆其欺者,其用谮因人事之形而伺知人主所疑故也。」   戊戌,武宁军留后、赠昭信军节度使、南康郡王宗立卒。   己亥,诏诸军班直都指挥使以下至副都头等,并令承旨司注籍,遇非次迁补及事故,令殿前马、步军司关承旨司与转员对注销,以备转员照用。   置军器监,总内外军器之政。其所统摄并依将作,仍以吕惠卿、曾孝□为判监,所置官属,令逐官奏举。军器旧领于三司冑案,三司事丛,判案者又数易,至是,始案唐令置监而废冑案焉。先是,上语辅臣:「河北兵械皆不可用。」王安石曰:「兵械非可以一朝一夕具,须预具。」上乃议置监设官提举,翌日,遂有是命。新、旧纪并书置军器监,八月十九日吕惠卿云云。兵志:国朝军器,旧领于三司冑案,三司事丛,判案者又数易,仅能谨簿帐而已。先是,王雱尝言曰:「汉宣帝号称中兴之贤主,而史之所睳,独以为技巧工匠皆精于元、成之时。然则此虽有司之事,而上系于朝廷之政,为政者所宜留意也。方今外御两边之患,而内虞剽盗之变,征伐擒捕之策,未尝不以为首务,而至于戎器则独不为之恤。盖今天下岁课弓弩、甲冑之类,入充武库之积以千万数,而无坚完轻利真可为武备者。臣尝观于诸州将作院,至有兵匠乏缺而拘市人以备役,所作之器,但形质既具,则精窳之实一切无所问。武库吏亦惟计多寡之数以藏,而未有责其实用者,故所积虽多,大抵敝恶不可复举。夫为政如此,而犹用抗威决胜,外摄邻敌之强犷,内沮奸凶之窃发,臣愚未见其可也。倘欲废弛武备,观天下以无事,则金木、丝枲、筋角、胶漆、竹羽之材,一出于民力,而无故聚工以毁之,此可惜也。臣私计其便,莫若更制其法度,敛数州之所作而聚以为一处,若今钱监之比,而每监择知工事之臣,使专于其职;且募天下之良工,散为匠师于诸监,而朝廷亦当内置工官以总制其事,然后察其精窳之实,而重为赏罚,则人人各求胜,不饬而皆精矣。或闻今武库太祖时所为弓尚有弓弦如新者,而近世所造往往不可用。审如此,则又有以见法禁之张弛也。昔者,垂为共工,而历代资其竹矢,所以为至治,此其一事也。」上颇采雱说。六年,始案唐令,置军器监,总内外军器之政。置判及同判官各一员。其属有丞,有主簿,有勾当公事,废三司冑案,以其事来隶。凡产材州,并置都作院。天下知军器利害者,听诣监陈述,时吏民献器械之法式者甚觽。令三帅视实利便者,乃制造;又遣吏以利器诣诸路作院,谕以为式,第工为三等,视其器之良窳而黜陟其官吏。志所载,大抵以神宗政事一切并归之安石父子,其谄甚矣,今不取,然雱言亦似有可采者,姑附注于此。   是月,废荆门军,以长林、当阳两县并隶江陵府,建宁县为镇。   注  释   【一】子几孝□皆言其不便「皆」原作「上」,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守阙军将「阙」原作「关」,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九○兵志、通考卷一五六兵考改。   【三】其指挥遇阙排连「阙」原作「关」,据同上二书改。   【四】丁七万九千八十九口长编纪事本末卷八八同,治迹统类卷一七神宗开南江作「丁十一万九千八十九人」,宋史卷四九四蛮夷传作「万九千八十九丁」。   【五】潘夙「夙」原作「凤」,据阁本及宋史卷三三三潘夙传、长编纪事本末卷八八讨梅山蛮改。   【七】宣和七年九月「九月」,阁本作「四月」。   【八】一岁「一」原作「二」,据同上本及本书卷二六三熙宁八年闰四月甲午条李焘注改。   【九】非特枉费人工物料「枉」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仍先委外都水监丞司「仍」原作「乃」,据阁本改。   【一一】自今仍毋得禁民越诉「越」原作「赴」,据同上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七一保甲改。   【六】用二千万夫宋会要食货七之二六同,□郡志卷一九水利作「度用十万夫」。按九域志卷五载,苏州主户为三万三千三百一十八,客户二万一千四百八十。若以一户五口计算,亦不过二十余万人。又据宋会要食货六九之七○户口条:「神宗熙宁五年天下主客户一千五百九万一千五百六十,口二千一百八十六万七千八百五十二。」原刊谓「用二千万夫」显不可能,疑此处「千」系「十」之讹,似当以□郡志卷一九水利所云「度用十万夫」为得其实。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四十六 卷二百四十六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六年七月尽是年八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四十六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六年(癸丑,1073)   全  文   秋七月甲辰,权发遣开封府判官、职方员外郎沈忱权发遣梓州路转运使。庚戌日可并此。   置河州折博务,令制置解盐司仿熙州东、南、西盐交引,减直召商旅入中。   权发遣广南东路提点刑狱陈倩言,本路已团定保甲,乞给锣鼓、旗物,遇袭逐盗贼,递相击发应接,从之。   乙巳,交址进奉使李怀素等乞根寻牙官邓暗。初,暗道病,舁至张三馆,自言病且愈,不愿复舁,已而失之,不知所在。诏客省牒邕州具交人自入界至起发因依,移文静海军,及令开封府具邓暗事,给与怀素等公据。   诏京西、淮南、两浙、江西、荆湖五路【一】各置一铸钱监,江西、荆湖南路以十五万缗,余路以十万缗为额,给转运司。志有此,五月二十五日。   丙午,大食汣婆离入贡。都蕃首、保顺郎将蒲汣婆离慈言,子麻勿将贡物,乞赐号将军,仍请以自代,诏以麻勿为郎将。   丁未,虞乡县令吕温卿为卫尉寺丞、同管勾河北路常平等事。温卿,惠卿弟也。   内侍押班苏利涉为右班副都知,仍诏自今两省押班,五年无阙,并除副都知。   诏知泸州李曼、转运副使李竦、钤辖张承佑、都监孙仲达,并罢任取勘。此据御集,日录亦勘陈充。按充四月十九日已送审官矣。七年九月二十二日,曼等四人同责。   戊申,检正中书吏房公事、太常丞、馆阁校勘蒲宗孟,荆湖南路提刑、馆阁校勘朱初平【二】,太子中允、充馆阁校勘陈侗,并为集贤校理。朱初平、陈侗,并见治平三年十一月。   诏:「洮、岷州山林深险,粮道难继,而河州方兴兵役,宜令王韶依累诏指挥,详度事几,务在持重。仍戒张玉、高遵裕等毋得深入。」先是,王韶奏:「于河州未筑城以前,招定洮、岷。今瞎□叱兵未解,阶、成、秦州缘边皆恐,且兵不得休息,不如及今讨荡,自不妨河州之举。」佥以为不可。时韶并与王安石书言之。安石曰:「若深入讨荡,恐难。今洮、岷聚兵久,师已老,吾以见兵加之,必溃散,即阶、成、秦一带皆安帖,且自不妨河州之举,但当戒韶以详审也。」上亦以为然,乃令依韶奏,戒以详审而已。   己酉,分命辅臣祈雨。   诏诸路配人罪,除凶恶盗及应配本州岛、邻州若沙门□外,少壮者配河州;内应配广南及去河州千里者,决如法,余并免决配,及五百人止。   庚戌,提点梓州路刑狱、司勋员外郎张充宗,提点利州路刑狱、屯田员外郎范百禄两易其任,百禄仍直集贤院。上言:「百禄体量李曼事得实。人多庇曼者,中丞亦不免,百禄乃能如此,宜赏以馆职。」且欲大经制淯井夷事,或请专委百禄。上曰:「百禄能言此,未知能了此否?」王安石曰:「百禄与陈忱无以大相过,忱自此往中书、枢密院,可以详论经制大意也。」乃止令百禄代充宗。可并甲辰。   提举在京市易务言,河东汉蕃市易久废,乞委转运副使赵子几经度,从之。   癸丑,相度在京诸司库务利害刘永渊言:「近准诏于琼林苑藏冰一井,校其消释,多冰井务纔十分之二。苑中二井,除四分以镝消释,实收三万八千段,而岁支三万八千三百,所少纔三百。乞于金明池西北岸更置三井,则冰有余用,岁□民力及减辇载人工请给之费,罢冰井务及监官,命苑官管勾。」从之。   龙猛军级,经章惇出头,乞于懿、洽效用。上怪禁军不由军帅,擅经章惇投状,王安石曰:「军士乞效命,虽不由军帅,恐无条禁止。」上以为军制不宜如此,安石曰:「不知如此后有何害?」上曰:「经章惇乞效用,犹可,恐别有妄作。」安石曰:「别有妄作,即自有科禁,若经有所征讨官司乞效用,正是募兵所欲,不知如何加罪?」□充曰:「军当听于一。今如此,即不一,不如不差往。」安石曰:「今乞效用,不知何害?军听于一,若令彼经殿前司投状,即殿前司必不许,不许,则壮士何所求奋?」蔡挺曰:「若别有结连,奈何?」安石曰:「结连,即自有重法购赏镝具。今经朝廷所差官乞效用,不知如何因此却致得别有连结?」陈升之曰:「臣见韩绛宣抚时,兵级亦经绛求效用。」上乃令勘会进呈。既而上终以为害事,安石曰:「士卒固欲其愿战,请效死反以为罪,何以奋其志气?且未尝有条贯禁其如此,如何加罪?」上曰:「禁军令如此不便,若如临淄王事,其渐岂可长?」安石曰:「经朝廷所差官司,与临淄王事岂类?且欲防变,即专固人情,使听于三帅,不得自伸于余处,亦不可无虑。今经修注官投募,与专固人情,一听于武帅,孰便?」上曰:「三帅防禁严密。」□充请今后立法,安石曰:「若为朝廷讨贼,乞效死,即无可罪。若不为朝廷讨贼,自相结连,除是谋反,即法已镝具,不须别立约束,终不能加谋反之律。」上曰:「如保甲若别司募去,司农亦必有言。」安石曰:「保丁固有经章惇者。」上曰:「司农奏,非经章惇。」安石曰:「亦有经章惇者。」陈升之又言有经韩绛乞效用者。上曰:「郝质言经绛者,盖是合往本路军士。」升之又言非本路,上终欲治其罪,安石固以为无罪,上令放罪取戒励。此据日录十二日事。   上疑懿、洽事恐如淯井,王安石曰:「臣朝夕切磋章惇,惟令持重,以敢死士扰之,人受其降附,专讨元恶。又已厚结蒋波晃,若得其首领,即元恶无所藏。闻元恶计议入狑狤恐被杀取购,必奔蒋波晃,彼同州之人亦多自悔,或通消息,候官军乃敢收集同志内附,迫于利害,必有如此者。今所遣将吏亦多材士,不与淯井将吏同。纵令一人失计挫衄,可恃者尚觽,必无可忧。」上曰:「命令宜一。闻湖南甚不一,或是石鉴出帖,或是章惇出帖,须出一乃可。」安石曰:「或章惇在别处,事有机便,随宜给帖,亦恐无害。如昨以计诱出舒光秀等,不然必为变。方其趋召,欲及期会,诱以恩泽,或石鉴一面给帖,自不为过失。又闻石鉴亦不足赖,数与章惇异议。惇以为旋易人未必便如人意,且复使鉴耳。昨专用李资,诚为失计,然既惩前事,必更谨重,即无可虞矣。」   甲寅,录在京系囚,杂犯死罪降徒、流,流以下第降一等,杖以下释之。   权三司使薛向乞令永兴、秦凤、河东等路转运司量留三司起发当出卖铜锡外,余并分与诸监铸钱,从之。   置内弓箭南库,储御前所制军器,仍别差官提举。九月八日。兵志:六年,置内弓箭南库,储御前所制军器。诏进诸兵军需器械于殿廷试验,按习者听于军头司公事后进呈,其余兵械,监官面奏毕【三】,纳于禁中。置官编修军器什物法制,择精致者修为法式。于是罢旧长弰弓法,悉用阔闪促张弓、减指箭,改造桐木漆牌为栾竹穿皮长牌,素铁甲为编挨甲【四】。内出敌楼样,送军器监颁降修制;降斡梯竿样于陕西、河东,以预镝云梯。本志误以置内弓箭南库为七年,今不取,余事姑附注此,须详考削去。九朝通略云:寻以入内都知张若水为之。   乙卯,东上合门使、河州刺史景思立为四方馆使、河州团练使,礼宾副使兼合门通事舍人王宁为引进副使、带御器械,余各迁官、减磨勘年有差。累赏三月以来破荡族帐,策应讨踏白、定羌城之功也。初,议赏,佥以为不可比河州,王安石曰:「河州如破竹之初,然一次,今虽在破竹之后,然四次,功状难易多少相乘除。宜如河州厚赏。」上曰:「军士或不须如河州厚赏。」安石曰:「累战不惰,犹能有所斩获,不宜令后赏反薄于前,以衰士气。」乃一用河州赏罚法。上又令官高者与升资任为实,安石曰:「资任可惜,宜别为科格,以待赏功。」上又曰:「景思立或以为宜候河州了,今思立官已高,难更加官,当与赐物。」安石曰:「赐物固当,然亦须与官。今能为思立之功者少,不可不赏,以劝将吏。」或言祖宗时于将帅惜官职,上曰:「当时为诸国未服,若将帅皆满志,即不为用。」安石曰:「今日事诚与祖宗时异,能立功者少,要厚赏以奋起中下之气。候将帅可用者多,然后可如祖宗时爱惜官职。」蔡挺曰:「若转团练使遂增一百贯料钱【五】,可惜。」安石曰:「一年若增一千二百贯钱,极易,不足惜,若求一能办事将吏,却恐难得。」上以为然,曰:「李端悫尚为防御使。」   司农寺言:「酸枣等县民诉免保甲巡宿,今欲遇追捕贼盗即声鼓,保长以下暨同保竭作,如入他保,亦鸣鼓应接,其巡宿听免。」从之。   诏自今曾应明经人,愿依诸科试断案、大义者,合格,依诸科推恩;其特奏名授文学长史,愿依诸科试刑名者听。   前侍御史刘孝孙赐钱百千,以权御史中丞邓绾言孝孙丧母,乞优恤也。朱本删去,新本同。   丁巳诏:「杀熟户以邀赏者,斩讫奏,仍许人告,每名迁一资、赏钱百千,无资可迁,加五十千。如因军人告而事干本营者,送别指挥。」先是,卒多杀熟户,以其首级冒赏,而吏或不能察,故有是诏。   泸州增置宁远一指挥,其戎州宁远第一、第二、第三指挥,各招及五百人,第三指挥仍应副泸州差使。时淯井监夷寇未平,议者多言东军不谙山川道路,请益土兵故也。八月二十八日。   戊午,诏:「定两府初除、迁官、转厅、解罢陈乞使臣公人,并笃同推恩,止令中书施行。宰臣、枢密使、知枢密院五人,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同知枢密院四人,签书枢密院三人。」   己未,右羽林军大将军、巴州团练使仲硕为沂州防御使,以试学士院应格也。   知登州李师中言,近累乞移沙门□罪人,而来者未已,不惟事烦防虞,兼以无地存泊。诏除朝廷指挥刺配外,诸路因德音续配到人,且于登州收禁,驿奏犯由,仍增兵防守。初,上患沙门□罪人觽,令立法,且曰:「案问欲举法□,故致多如此。」王安石曰:「案问欲举法□,乃所以疑坏贼党,虽□一贼,必得数贼就法。恐须如此,乃无配沙门□者。」师中又言:「今乞本州岛月具沙门□罪人姓名、乡贯及其所坐罪,申枢密院注籍量移,免下本州岛取索额外人数,以致稽缓。」从之。六月三日,又治平四年六月二十五日李庆事可考。   诏三司出绢五万付泾原路经略司封椿,以镝军费。   熙河经略使王韶言:「奉旨令臣躬将士卒,往视河州修城。臣欲令景思立管勾泾原兵马,而委臣就本路择禁卒、蕃兵、弓箭手五千,及秦凤路先差下策应强壮三千,尽以付臣,为思立后继。若有警急,即专留思立修城,臣不妨退军应接。」上善韶策,遂如所奏行之。王安石曰:「韶策诚善,若声言应接河州,遂自洮西,由洮、岷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乃用兵之至计。」既而韶果以兵穿露骨山破贼,如安石所料。一日五七下马,当附八月二十日【六】。   庚申,分命辅臣祈雨于郊庙、社稷。   诏河北转运司、监牧司【七】各选官一员,同检放水灾牧地租税。   甲子,检正中书五房公事吕惠卿乞:「自今实封文字及干机密者,进奏官并诸司吏传报者以违制论;承虚造事誊报,交斗谤讪、扇惑人心者准此。仍许人告,赏钱三百千,情重者奏裁,命官除名,余人决配。其知情及同撰人首告,并免罪,仍支赏钱。进奏官告获,不候年满,优与授官出职;副知告获,与进奏官;书写人告获,与副知上名,如止愿赏钱者亦听。」从之。   乙丑,遣官谢雨。   诏:「河北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司所部广远,宜分为两路:以滨棣【八】德博恩冀沧瀛雄澶莫州、大名府、信安保定【九】干宁永静军为东路,怀卫磁相邢洺深祁保定赵州、真定府、安肃广信顺安永宁军为西路。其支移钱物,令逐司各依久例立为年额应副,令通融均济。」   知大名府韩绛言,安抚司旧封桩钱帛八十六万,转运司借用过半,相承岁久,乞自朝廷拨还,诏除之。   高遵裕言:「瞎□叱率迭、宕诸羌胁青唐,寇盐川寨,包顺击走之。」初,王韶欲遣张玉讨青唐,遵裕曰:「青唐无罪,第为生羌所胁耳。」但遣裨将从顺往。青唐人见顺泣诉,瞎□叱知不附己,遂溃去。此事据高遵裕本传,其月日则因日录是月十二日【一○】及二十四日所书,附此。   丙寅,工部郎中、集贤殿修撰周孟阳为天章阁待制。孟阳东宫旧僚,及是乃除次对,故特书之。   诏:自今进士及第,非上三人,并令试律令大义、断案,据等注官。   是夜五鼓,西北天鸣如磨。新、旧纪云:天西北有声。   戊辰,审刑院、大理寺言,夔州权管威棹指挥都头、北班殿侍杜信减□军粮,盗官营材,当杖脊降配,诏以信昭宪皇后兄之曾孙,特赎铜勒停,编管汝州。   上言:「熙州无将官,张守约不可用。」王安石曰:「守约昨康乐之战既有功,闻所措置亦甚善,但奏事矜伐,为无量而已,未见有他罪。」上曰:「昨康乐不肯行,王韶激以若不往当自往,景思立又欲往,乃始肯行,坐上见者甚觽。」安石曰:「此事未尝案劾,人言安可信?臣观忠实顾义理人极少,且当据见功可也。若听浮议,恐未可知。」上曰:「守约所论功,如黄察之类皆是,是岂可信?」安石曰:「若保明功状,但随行即须保明,谁不如此,何但守约如此?」上又言:「昨问王韶:『守约轻妄,何故用之?』韶言:『自今更不用。』」安石曰:「韶言如此,不知何意,然守约不可用,实未有显状,恐须审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