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 第 330 页/共 607 页

辛亥,河东路安抚司言:「府、丰等州蕃兵续入队丁壮有下户无力者,欲乞御贼器械并从官给,常时与免上番。」从之。   编排三司帐案所言:「太宗尹开封日,移牒三司,有御笔见存。」诏送天章阁。   壬子,诏司农寺出常平粟十万石,赐南京、宿亳泗州募饥人浚沟河,遣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沈括专提举,仍令就相视开封府界以东沿汴官私田可以置岗门引汴水淤溉处以闻。   癸丑,以右监门卫大将军令铄为职方员外郎。宗室试换文资自令铄始。令铄,太祖五世孙安定郡王世雄子也。世雄【七】,从蔼第四子也。新、旧纪并书:初听宗室试换文资。   光禄寺丞黄履为馆阁校勘。履,邵武人,治平末得旨召试,会履丁忧,及是乃命之。   丙辰,诏江、淮等发运司随行移用钱物,拨还三司、内藏库外,支银一十万两、绢一十五万匹,与陕西转运司计置镇洮,通远军粮草。   丁巳,诏以新筑乞神平堡为庆平堡,通镇洮军路,置三班使臣二员管勾。   环庆路经略使王广渊言:「乞依治平二年未有边事日,存留东兵人数。」从之。   礼院言:「刘永渊请于琼林苑藏冰,更不运致往冰井务,仍罢监务官,就委琼林苑官主之。而司天监议,于阴阳书无害,兼在礼典亦无方位。」从之。先是,上以此问王安石,曰:「于经取冰,须『深山穷谷,固阴冱寒』,不言有方所。」上以为然。六年七月十二日可考。   翰林侍读学士、提举鸿庆宫郑獬卒。   夏国宥州牒延州言:「王韶筑城堡,侵夺旧属夏国蕃部。」上曰:「西人何敢如此?」令作牒报之,及枢密院呈牒本,上令稍回互数字。王安石曰:「甚善。然夏国一妇人,一儿子,一困敝小国,乃敢先自违越,加不直于我,所以报之不当逊屈。」上曰:「彼或来作过。」安石曰:「若作过,即全无计算,何足虑?」冯京曰:「恐助木征以兵,必不敢公然入寇。」安石曰:「方事未集之时,不能早助木征,今木征已败散,洮西人争附我,乃始助木征,其无谋可知。」上曰:「彼不能举国来,若举国来,即镇洮未易当。」安石曰:「举国来亦不妨,彼新纳誓,国人皆喜于息肩,我自于西蕃筑城堡,无预夏国事。若举国来,则国人必不自直,且不乐行,此苻坚所以不能取胜也。纵彼能破我通远,我亦未足为忧。况如通远未易可破,彼举国来欲何求?若我自开边,无预夏国事,而夏国辄来按据,我便畏之,即何以保守中国疆界乎?」   庚申,秘书丞盛陶为监察御史里行。陶,新郑人,中丞邓绾所荐也。   先是,李舜举言:「探得契丹无移口铺意,乡巡弓手扰害百姓,百姓恐,故间牒北界有巡马事,今已罢乡巡。又雄州屡移牒北界,令约束巡兵乞纣饮食,巡兵亦不敢扰边民,边民甚安。」又言:「张利一妄以每岁民牵牛入城为避贼,又因责两属百姓指说北界巡兵盗猪,百姓恐巡兵挟恨报复,遂移居,利一因以为巡兵惊动百姓。」又言:「容城令、尉以两属户不即申巡马过河,一决二十人;问一僧见巡马否,僧云不见,又决之。凡如此妄决非一人。」上曰:「乡巡果如此扰害生事耶?」王安石曰:「固然。」上又曰:「令、尉何敢妄决人?此必利一使之。」舜举乃言:「不当便罢乡巡弓手,须与北界商量,亦令罢巡兵,又恐边民奸猾,复教北人移口铺,欲呼北界官吏谕之。」安石固以为:「不用如此,若召而不至,至而不听,则于体非宜。」蔡挺曰:「向赵用事,彼理直故肯来,今我理直,彼未必肯来共议也。」上曰:「此皆张利一生事。」安石曰:「利一罪状明甚,观令、尉所为如此,若利一奉法循理,令、尉何敢!然令、尉如此妄决人,不点检,顾点检北界巡兵乞觅饮食,巡兵乞觅饮食,百姓自怨北界,预我何事!为汤、武驱民者桀、纣,彼专为暴,我专为德,是北界驱民归我也。今乃纵我人为暴,助彼人为德,非边吏善计也。」上曰:「闻利一欲杀巡兵,赖其早替,几至生事。」于是降利一为皇城使、达州刺史、卫州钤辖,仍以失察赵用擅越界河,折伤兵级坐之。新、旧实录并于闰七月十二日书利一冲替后,仍坐赵用擅越界河,折伤兵级。降皇城使、达州刺史不得其时,今据王安石日录附见于此。卫州钤辖则据本传,本传亦云利一坐失察赵用,与实录同,而日录所书月特异,不知何故。今两存之,当考。六年三月丁未,孙永知开封,更详之。   辛酉,诏秦凤路重修甘谷城,及移通渭寨防托部役使臣等,各与减磨勘三年,并赐银绢有差。   右武卫大将军、连州刺史叔敖为文州团练使,右监门卫大将军叔彖为雅州【八】刺史,以学士院试经义入等也。   诏武学生试大义十道,分两场,从御史刘孝孙请也,后试武举人亦如之。   癸亥,诏辅臣观稻于后苑。   上谓王安石曰:「闻王韶有书与吕公弼,患诸人行遣不一,此必李宪、王中正与韶异同。」安石曰:「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则军疑,军事最恶如此。」上曰:「宪已召还,中正须修城了亦召还。」安石曰:「甚善。」因言:「今不取夏国,则四夷旅拒如今日,非所以宁息中国。然常人不可与虑始,此乃陛下所宜留意。」遂指陈经略之方曰:「破秉常与破木征无异也。」上曰:「王韶能办此否?」安石曰:「陛下若能任人,则何独王韶?韶亦自能办此。」又白上:「宜密使人厚抚夏国,所执送韩道喜、李崇贵等,异时可用也。」上以为然。   丙寅,少华山崩。此据吕大防奏,新、旧纪又云:赐压死者家钱,不能葬者官为葬祭之,地产因山变计口给田,贷以钱谷。今移入十月三日并五日。   丁卯,诏以淮南路分东、西两路,扬、亳、宿、楚、海、泰、泗、滁、真、通十州为东路,寿庐蕲和舒濠光黄八州、无为军为西路。此据五朝会要增入。   诏:「比差章惇经制梅山蛮事,今令知潭州潘夙、荆湖南路转运副使蔡烨与惇协力处议,毋致误失。」   梅山蛮素凶犷,数出抄掠汉界。嘉佑末,鼎州人张颉知益阳县,收捕其桀黠者付三等,遂经营开拓,安抚使□中复以闻,其议中格。及户部判官范子奇权荆湖南路转运副使,复奏蛮恃险为边患,宜臣属而郡县之。子奇寻召还,又述前议。会遣惇察访南、北江,遂以命惇。既而,更委夙、烨。□中复,治平元年十二月自潭徙瀛。范子奇,熙宁三年九月权湖南运副。烨为湖南运副在八月二十一日。   烨初奏称梅山事不可仓卒急成。上批章惇可先往辰州,候所经制有□,乃往潭州。又批梅山事可专委蔡烨经制,必能了当。王安石曰:「陛下经制边事,既已授成算,令人勾当,继而为人游说,即别有指挥,人见事有衅隙,即生沮害。」上曰:「前此为无人,故令章惇了当。今蔡烨自可了当,不须专委章惇,或疏于蔡烨也。」冯京曰:「烨诚子细。」安石曰:「□王岁时存问茂才,赏赐闾巷,及用兵,惟一周邱乃不得将兵,以其不足赖故也。然□王所使将皆不如周邱。人才各有能有不能,未易遽论其疏。」冯京曰:「安石必已授惇经制次第。」安石曰:「陛下易于出命,故陛下微情人臣无所不见,人臣见陛下微情,知可游说摇动,故因事有衅隙,辄为欺侮。如郭逵言『木征必来作过,臣智虑浅短,无能裁处』,张利一言『因罢乡巡弓手,百姓惊恐入城』之类是也。人臣左右顾望,难于言事,故人臣微情陛下有所不知,不知人臣微情,故指挥事于事情有不尽。」上曰:「蔡烨本路监司,委之了当似便。」安石曰:「蔡烨初到,便言章惇必仓卒败事。臣谕章惇令委事于蔡烨。大抵人臣计事,多先为身,少肯为国计利害。今梅山事须乘机了当,若迁延,即生奸猾要利之计,兼梅山事未了,便要了辰州事不得,梅山不难了,既了梅山,然后到辰州,即先声足以振动两江,两江亦易了也。」上曰:「蔡烨盖欲自专其事,若章惇肯与共功,必无他。」因降是诏。   是日,冯行己言:「北界巡马犹未止绝,乞移牒约栏。」上从之。王安石曰:「牒固无害,然巡马过河亦无害。」上曰:「只为自来无此故也。」据日录乃九月二十二日事,朱史系之七月十一日非也,今附见本日。行己新、旧传并云:沿边旧有乡巡弓手,后悉废罢,而北界巡马如故,数渔界河,剽取舟船。行己请复置乡巡弓手,以杜侵争之端。神宗手诏嘉之。按日录,六年四月一日犹载行己不欲复乡巡弓手,与本传特异,当是日录不可信也,更细考之。」   戊辰,提举司天监沈括言:「楚州卫朴【九】精于历术,乞令赴监参校新历。」从之,仍赐路费钱五十千。八年闰四月历成。   己巳,荆湖北路转运使、司封郎中、直昭文馆孙构【一○】知荆南,寻复故。九月十九日复故,构本传云:构改知荆南,会沅州蛮纳□辰州,遣左侍禁李资率轻兵入南江以致诸酋,而懿、洽二州蛮杀资。章惇奏请复构转运使,谕以恩信,归附者凡十四州,遂城沅州。此事当考。   辛未,检正中书五房公事曾布言:「乞于三司选吏二百人,专置司磨勘天下帐籍,以至三部勾院亦皆选吏置官,责以审覆。其人吏各优与俸给,课以功限,为之赏罚。仍自朝廷选官提举,其措置条约,乞下详定帐籍所详具以闻。」从之。旧纪云置司勾考天下帐籍。新纪无之。   壬申,权发遣延州、起居舍人、直龙图阁赵□为吏部员外郎,赐银、绢二百,以□奏根括地万五千九百一十四顷,招汉、蕃弓箭手四千九百八十四人骑,团作八指挥故也。   鄜延皆荒阜硗瘠,占田者不出租赋,而倚为藩蔽。宝元用兵后,残破流徙,名存实亡。每调发,辄匿避。尝搜集,才八百人,多罢癃,杖耰鉏至金明而溃。酋利其亡,收田以自殖,□呼诸酋问曰:「往闻汝族户若干,有诸?」对曰:「然。」曰:「今何在?」曰:「大兵之后,死亡耗散,其存止此。」□曰:「其地存乎?」酋无以对,□曰:「吾贳汝归,听汝自募家丁,使占田充兵可矣。吾所欲得者人也,田则吾不问。」觽皆伛曰:「闻命。」诸酋感服,归募壮夫,悉补亡籍。□曰:「异时蕃兵,提空簿漫无考诘,多以老弱充数,至有一夫而累代者。」因议涅其手,论者难之。上亦有审处之诏。属岁饥,□令蕃兵愿刺手者,贷常平谷一斛,于是人人愿刺惟恐后。蕃官刘绍能有异言,弗强之,其所部闻他族刺而得谷,皆请于绍能,绍能复以白□,笑曰:「若恐蕃兵疑阻,勿刺可也。」绍能谢愚不知所为。遂悉刺之。因假予官钱置铠械,以时练阅,严其除复,信其赏罚。土人劲捍,便习险阻,利其田产,乐其室家,以战若守,一可当正兵之十,敌惮之,为鄜延【一一】长利。   初,上以□根括等事乃其本职,欲止降诏奖谕。王安石进曰:「今居此职而不能办此事者皆是,如□宜蒙厚赏,以劝来者。」故有是命。于是,上称□招弓箭手,省募兵之费,甚善。安石曰:「凡我境内百姓皆可使,何特弓箭手而已。」上因称种世衡。安石曰:「陛下以朝廷利势为世衡所为,岂特功必倍之也?」□本传,田数、兵数俱多,今但从实录与兵志,实录田数人数并同志。又云:六年,□言新募弓箭手颇习武伎,请更番代正兵归京师,诏审度之。六年九月二十六日、十二月五日,可考。   甲戌,赵抃言:「累入蜀,深知蜀人情状,闻欲作保甲、教兵,必惊扰失人心。」上曰:「初无教兵指挥。」王安石曰:「无此,然教兵亦何妨?诸葛亮以蜀人脆而坚用之,亮尤为得蜀人心,何尝惊扰?」上曰:「诸葛亮舍蜀人即无人可用。」安石曰:「汉高祖伐楚,用巴渝板楯蛮。武王伐商,用庸、蜀、彭、濮人,岂有蜀人不可教以干戈之理!」   是月,废蒙州为立山县,隶昭州,成都府犀浦县、成德军灵寿县、雅州百丈县、剑州临津县为镇。   注  释   【一】超折原作「起折」,据阁本及宋史卷一六九职官志改。   【二】河西宋会要蕃夷六之八其上有「洮」字。   【三】仍增奏本阁本、活字本均作「仍增奏字」。   【四】辞臣也「辞」原作「乱」,据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二上改。   【五】内殿崇班太平治迹统类卷一六神宗开熙河「班」下有「告一道」三字。   【六】又存清水镇河以折其势阁本及宋史卷九二河渠志「折」均作「析」。   【七】世雄「世」字原脱,据上文及宋史卷二一七宗室世系表补。   【八】雅州「雅」原作「雄」,据阁本及宋会要选举三二之三改。   【九】卫朴阁本及本书二六三、宋史卷三三一沈括传「朴」均作「朴」。   【一○】孙构「构」原作「桷」,据宋史卷三三一孙构传改。下同。   【一一】鄜延「鄜」原作「郦」,据阁本及上文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三十九 卷二百三十九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五年十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三十九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五年(壬子,1072)   全  文   冬十月丁丑,以太常丞、检正中书户部公事邓润甫为集贤校理、直舍人院、同知审官东院。初,曾布举润甫经筵馆职,诏取润甫应制科进卷,至是始擢用之。   戊寅,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吕惠卿为天章阁侍讲、同修起居注、管勾国子监。上初欲召见乃除差遣,王安石请先除差遣。上曰:「惠卿有吏材,恐不须令在经筵。」安石曰:「惠卿经术明,前已为说书,今不当罢,亦自不妨别主判,欲令勾当国子监,或令同检正五房。」上曰:「且令专管勾国子监。」   知华州吕大防言:「九月丙寅,少华山前阜头谷山岭摧陷,其下平地东西五里、南北十里,溃散坟裂,涌起堆阜,各高数丈,长若堤岸,至陷居民六社凡数百户,林木庐舍亦无存者。并山之民言,数年以来,谷上常有云气,每遇风雨即隐隐有声。是夜初昏,略无风雨,山上忽雾起,有声渐大,地遂震动,不及食顷,即有此变。已检录存恤死伤人户。」诏遣兵部郎中、判太常寺王瓘乘驿致祭,仍建道场,并赐陷没之家钱有差,其不能葬埋者官为葬祭之。又遣内侍冯宗道抚问。此据吕大防集。本志云:华州郑县石子陂山摧地涌,覆田百有余顷,压死九百余人。   庚辰,诏陕西都转运司:「应华州山谷摧陷,地土涌裂处,见存人户地产,如因变移不堪耕种者,量口数给与户绝没官田;如阙种粮、牛具,以常平钱谷贷之,免出息,□为输限;仍人各别赐钱有差。」此即本纪所书,附注九月二十一日。   诏:「麟府州归投蕃部,前以新附,储蓄未充,所给口食,如合住支,可且减半,至来年十月罢。」   详定编敕所、开封府奏:「定夺沂州军贼李则,依条合斩刑,上从按问,欲举自首减二等。奉旨,依其沂州官吏失入李则死罪,审刑院、大理寺、御史台【一】定夺不当官,并取勘闻奏。」此据密院时政记十月五日事。十一月二十二日丁卯,张商英责官,当考。   辛巳,荆湖南路转运判官、太子中允王子韶知高邮县。御史张商英言其资性憸佞,巧于自媒,及不葬父母。王安石曰:「子韶固不为端良,但比其它憸人尚有尺寸之能。又顽然为奸不变者尚多,故亦且用之。今罢去,却当与一合入差遣。」遂有此命。   癸未,检正中书五房公事曾布等言:「近奉诏详定恩例,今具条上。公主子与殿中丞、孙光禄寺丞,貋太常寺太祝,外孙试衔知县;亲王貋大理评事,外孙初等职官监当,女之子貋试监簿;应宗室缌麻以上女貋试衔知县,袒免判、司、主簿或尉。」从之。本志初等职官下无监当字。   诏秦凤路缘边安抚司以官钱买镇洮军蕃部田置弓箭手。   王安石白上曰:「姚原古勘李定等,故变易情状,其意有所附会而然也。」上曰:「勘见有情弊否?」安石曰:「情弊如何勘见,但事理分明如此,而故变易情状。又教道所推勘人作□,若无情弊,何故如此。」上曰:「当得何罪?」佥曰:「杖一百,该去官。」上曰:「与冲替情理轻。」安石曰:「诈欺如此,似不宜作轻。」上曰:「于法已是无罪。」乃已。安石又白上曰:「陛下遇君子小人不分明。为天下须用君子,若用小人必乱。然则陛下于君子当厚,虽有不及,尚且□假,况其无罪。若于小人,即恐不当宽假。陛下于小人每事□假,于君子乃不能无疑。君子以礼义廉耻事陛下,非为利禄也。若为利【二】,即舍礼义廉耻,何往而不获利?以礼义廉耻事陛下而不免于疑,不知君子何须为陛下致身竭力。君子小人诚难知,然忠信即君子,诞谩即小人。诞谩明白,方更宽假,不肯致法;未尝见其诞谩,乃更怀疑,所以小人未肯革面,君子难为自竭。陛下但有所疑,即子细穷究;若究其诞谩,便可致法;若未见其诞谩,即须以君子之道遇之,不可遇君子以待小人之道。如姚原古事,陛下已是不能究穷作奸之本,于作奸之末又务宽假,此极为好恶不明。然陛下好恶不分明非特此一事,臣以谓陛下于君子小人宜加明察。」原古初见四月十七日。   甲申,引进副使、带御器械高遵裕为西上合门使,荣州刺史、入内供奉官李宪为礼宾副使,西京左藏库使孙直为左藏库使,其余使臣、选人、蕃官、效用等改官减磨勘年,赐银绢有差,以收复镇洮军之劳也。十七日王安石论李宪,可考。   赐秦凤路缘边安抚司钱一万缗,于镇洮军建僧寺,以大威德禅院为额。   丙戌,上批:「枢密院言:『四方贼盗,朝廷近多不知。』问进奏院,乃称『中书条约须十人已上,又须强恶者,乃许申提点刑狱司录奏,故非十人及州县奏者并退回。昨有德州通封奏状,本院却收接进呈。』与枢密院所言不同,何故?」王安石曰:「旧例,贼五人以上即取旨降札收捉。中书乞自今奏到十人以上,或虽不及十人,情理凶恶,乃降札收捉。其余依条合奏外,仍付提点刑狱司类聚,半年一奏,中书点检最多路分,取旨施行。」上曰:「如此,则法更密于旧。进奏院如此,必作奸。」冯京曰:「当是误认新条。」上曰:「密院又言,为行役法后,所以多盗贼,故中书不令奏,言京东多贼盗,然京东元未行役法。」安石曰:「适会丰年,故少贼盗。若贼盗多,臣亦未敢任责。不知陛下推行得如何政事,便要百姓皆不为盗贼也!」   丁亥,上批付王韶:「闻木征杀李都克占父子,都克占侄乞汉兵借助复绚,可详定。如当乘此机会,即以时经制。」   上谓王安石曰:「文彦博称市易司不当差官自卖果实,致华州山崩。」安石以为官未尝自卖果实也,且曰:「华州山崩,臣不知天意为何,若有意,必为小人发,不为君子。汉元时日食,史高、恭、显之徒,即归咎萧望之等,望之等即归咎恭、显之徒。臣谓天意不可知,如望之等所为,亦不必合天意。然天若有意,必当恕望之等,怒恭、显之徒。」上因叹人臣多不忠信。安石曰:「陛下勿怪人臣不忠信也。『有臣三千惟一心』。」又曰:「『予有乱臣十人,同心同德』,此周武王时也。非特武王时,如尧、舜、禹、汤、文、武之时皆如此。望之与恭、显等更相谮愬,乃元帝时。赵憬、裴延龄之徒倾害陆贽,乃唐德宗时。杨嗣复、陈夷行之徒交相非毁忿争,乃唐文宗时。陛下能为尧、舜、禹、汤、文、武所为,即髃臣自当同心同德,若与汉元帝、唐德宗同道,即不须怪人臣多乖戾不忠信也。此事陛下但当自反而已。」安石又欲令诸司库务系市易务,行人买纳上供物处,令提举市易司管辖。上曰:「如此,必致人言,以为所买物不良。」安石曰:「不如此,则库务公人利于诸路科纳,必非理邀索拣退,行人无由肯揽。」上曰:「今行人扑买上供物亦易尔。前宋用臣修陵寺,令行人揽买漆,比官买减半价,不知市易司何故乃致人纷纷如此,岂市易司所使多市井小人耶?」安石曰:「市易司无小人,一有违法,便加案治,虽有小人,亦不敢为小人之事。如陛下所称,乃是小人,缘陛下于诞谩之人曲示含容,所以小人之志得行。」安石又白上:「凡有奏中书者,乞一一宣谕考校,若架造事端,动摇人情使怨怒,即臣所无奈何。如唐垧乃为人诳,以臣已商量送审官,与合入差遣,此垧所以妄发。如唐垧固不足惜,如薛向即朝廷方收其用,屡为人诳,以臣商量差向出外,向既不能无利心,即不能无忿怒,或因忿怒妄发,即朝廷复失一薛向,于国计乃为可惜。」上曰:「何故如此?」安石曰:「陛下御人臣之道,未有以禁其如此。」上曰:「但要利害明耳。」安石所云诳垧及向者,指冯京也。   戊子,诏:「诸州军驻泊钤辖、都监、监押与知州、军同管驻泊军马,在城钤辖、都监、监押与知州军、通判同管屯驻、就粮本城军马,内屯驻、就粮仍与驻泊兵官通管辖差使,其河北、河东、陕西诸路帅府所在州、军,即通判与在城兵官更不通管。」   己丑,诏秦凤路缘边安抚司,以渭源、庆平堡隶镇洮军。镇洮岁赐公使钱三千缗,可权增二千缗,候有杂支钱即住支,以经制之初,费用不给故也。   庚寅,朝献景灵宫。   壬辰,诏镇洮军造船置水手及壮城兵,共以五百人为额。先是,王韶以洮水自北关下结河,泝流至香子城,可通漕,故有是诏。   诏提举在京宫观寺院,自今武臣横行使及两省押班以上为提举,余为提点。   先是,李若愚解内侍押班,枢密院特令提举庆基殿,添支二十千。王安石以为庆基殿旧无提举官,虽石全彬有军功,又以都知罢带留后,亦但为提点,添支十千耳。若愚朋比外廷为奸,妄沮王韶事者也。且内臣不宜崇长之,恐须改正。上曰:「埙即令密院改正。」安石曰:「若愚奸邪尤难知,其病去,是天佑陛下聪明,不然荧惑多端,恐陛下未易察。近日大臣以陛下听信近习之故,多挠法阿媚近习,此事极非所以观示天下。」于是创立此条。   他日,安石白上曰:「学士旧多提举宫观,陛下指挥罢差。都知、押班自祖宗以来只提点宫观,今却改为提举,月添支十千至二十千。学士虽容有非其人,然以道德事陛下,以论思为职事,比都知、押班不宜轻。今学士即一概罢差宫观,都知、押班却更每月与增十千至二十千,臣不知都知、押班禄赐为薄为厚,若禄赐已厚,何须如此!」上曰:「近习自祖宗以来如此,如霞帔之类,学士不得,都知、押班乃得之。」安石曰:「祖宗以来虽若此,陛下欲跻圣德及尧、舜之道,即不知此事在所消在所长?祖宗时崇长此辈,已是不当,然只令提点宫观,陛下更改令提举,增与添支,臣恐不须如此。假如学士有以病退者,陛下必不肯令提举宫观。今若愚以病废,只令提点庆基殿,已是过优,又令提举,实为非理。」上曰:「此事乃密院误。」安石曰:「陛下以为误,中外观听孰不以为误。陛下必欲好恶是非出己,必不欲为近习所移。然陛下有所好恶,近习能因事疑陛下心,故令好恶不明。陛下有所是非,近习能因事疑陛下心,故令是非不果。陛下以近习故,好恶不明,是非不果。此大臣不知义命以利害事陛下者,所以不能不阿媚此辈也。」上曰:「事有因时宜,如穆王命太仆,亦非不重。」安石曰:「太仆官固不轻,穆王所以命之者,使之怀忠良,使之正而已,非假借名位礼数令躐等也。」上曰:「此辈岂尽小人?亦必有忠良。近日裁制已不少,添支微末,亦非分外,亲近左右使令之人,不可使怀怨望。」安石曰:「此辈固有忠良,假令非忠良,若陛下御之以道,即虽小人,自当革面而为君子;若陛下不能御之以道,即今天下所望以为君子者,变为小人多矣。况此辈岂可保信。若愚等差遣事,陛下似未能御之以道,臣所以未敢保此辈忠良。近日法制虽裁制此辈徼幸事不少,然此辈比外廷臣亦未为失所。苟不以理分裁之,则是后义先利,不夺不厌;苟以理分裁之,则此辈未宜怨望。如大臣最宜避其怨望,要处之有义不使失所而已。今一人以义事陛下,以义裁制近习,一人以利事陛下,以利崇奖近习,此所以激怒近习,令生怨望,陛下岂可不察!陛下谓此辈亦有忠良,臣亦谓如此。然陛下当以道揆其言,则所谓忠良者,果非邪慝;若不能以道揆,即臣恐陛下所谓忠良者,未必非邪慝也。盘庚无敢伏小人之攸箴,小人之言不可忽。况此辈选择亲近,所寄亦不轻,非为小人也,则其言岂可忽。然古人以言为箴者,为其由正道以治病故也。若不由正道治病,乃妄刺要害,即箴亦能有杀人之理。陛下受小人攸箴,亦恐不可不审。」   初,程昉之再迁官也,安石言昉功多赏不厚,欲升昉资序。上令与昉都钤辖请受,王珪乞且与钤辖。上曰:「昉自合入钤辖,既云酬奖,当与都钤辖。」珪曰:「密院言内臣无作都钤辖者,昉亦止欲得钤辖耳。」安石曰:「昉未尝以资序为言也。」宋昌言:「往修河时,称昉资序深,但为中书使昉故,密院不与勘会理资序。」上既批出与昉都钤辖,明日又令再进呈取旨,及再呈,上曰:「闻密院言路分都监无条例以资考平入钤辖、都钤辖,数任有功乃特迁,今当何以处昉?」珪又乞与昉钤辖,安石曰:「昉资序自合入,无以赏其买草之功,欲且与钤辖,候三年除都钤辖。」上曰:「善。」上又言:「路分都监、钤辖,于条都无着定资序。」安石曰:「虽无条,然自有熟例,如宫观提举、提点,密院亦未尝有条。」上曰:「李若愚提举,已令改正矣。」   是日,安石留身,上问安石何以处陈升之,安石曰:「升之故相位,本在臣上,陛下当自决,非臣所敢预。」上固问之,安石固辞。上曰:「朕与卿计此,卿勿固辞。」安石曰:「陛下欲如何?」上曰:「中书必不可容,与郡可乎?」安石曰:「升之以人望亦可驱使,顾陛下御之如何尔,恐不当与郡。」因白上:「李宪论功转一官,减磨勘三年足矣。密院乃拟定,依诸司副使例更超转一资,前此未尝有如此例也。此与李宪所系利害亦不多,密院所以如此者,陛下知其说否?宪迁礼宾副使,在初九日。此乃密院与中书同进呈,臣既论其不可,方改定。盖藉此为质验,激怒李宪,以为密院欲厚赏其功而中书不肯也。以陛下崇信此辈,故欲借其力沮害正论。诸如此类甚觽,陛下当审察,不当使奸臣得计。」上曰:「近习亦有忠信者,不皆为欺,不可以谓皆如恭、显。」安石曰:「臣固以谓如此,若为恭、显小人,便谓近习之言,都不可听,即为卢杞、李林甫小人,便谓大臣都不可信,可乎?盖先王于君子、小人之言无所不听,亦无所偏听,虽尧于舜亦询事考言,决其是非,然事有难知,此浸润所以得行,故先王难任人,畏『巧言令色孔壬』。」上曰:「小人不过以邪谄合人主,人主有好邪谄,即为其所中。」安石曰:「人主要闻道,若不闻道,虽不好邪谄、好正直,即有人如刘栖楚叩头出血谏争,却阴为奸私邪慝,而无术以揆之,亦不免乱亡。自古惟大无道之君,乃以恣睢致乱亡。如汉元帝非不孜孜为善,但不闻道,故于君子、小人情状无以揆之,而为小人所蔽。陛下试读石显传,天下后世皆知其为奸邪,能害当时政事,然求其显然罪状即不可得,自非人主闻道即不能见微,不能见微即为此辈所蔽,至于衰乱而不悟。陛下不迩声色,忧勤政事,可谓有至仁之资,然要揆君子、小人情状,决天下大计,须闻道;苟能闻道,即声色玩好不能累其心,不必强勉而后能胜也;君子、小人之情状来接于我,即有以应之,不必劳耳目思虑而后能察也。三公以论道为职者,必以为治天下国家,不可以不闻道故也。」陈瓘论曰:宦者四星在皇居之侧,其人近至尊,国家安宁则其身亦安,尤当自异于疏远之臣也。故善为计者莫如爱国。国以忠贤为本。忠贤者,兆民之命也,护民之命,则贤者亦必与之矣。曹日升方危难之时,不顾万死,颜真卿深与其忠,但以一言助之,共成王事。巷伯有疾谗之心,孔子取焉。先圣之所取、后贤之所与,皆以其忠信而已矣。神考谓近习亦有忠信者,此圣主公平之训也。一于爱国之谓忠,公议信之之谓信。马存亮非不憎宋申锡也,而能救申锡一门之祸,舍己爱憎,存国大体。其所为如此,公议不以为信,可乎?魏弘简【三】之于裴度,则既憎其人,又沮其军,遂使臣盗不除,为国之患。其所为如此,天下岂以为忠乎?是故持正论者,其类不同,而同乎爱国;为奸计者,其类不一,而一于图私。然则所谓沮害正论,奸臣得计者,果独在于近习耶?神考之取忠信,岂非公平之词哉!吕强请赦党人,杨复光泣忠武【四】周岌,严遵美力辞两尉,张承业极谏横费,如此之类,皆忠于国家而信于公议者,岂可谓古有恭、显曾害忠良,便以为今日之人都无可听者乎?汉诏公卿子弟为郎,以补宦官之职,侍于殿上。当时谋者,正谓其人都不可听,故欲以此而代彼也。新经义既取其说,而日录又欲变乱旧规,自以为此乃宗庙社稷久长之计。鸣呼!太祖皇帝规模宏远,保全内外,国本强固,私家亦宁,一百五十年矣,长久之计何以加此,何为而忽欲变更也?自有经义以来,凡三十余年,而王氏学术始见窟穴,计谋秘奥,包藏深远,章惇不知也,蔡京虽凶果敢行,而亦不能深察其谋,主此谋者,蔡卡而已矣。序辰、洵武,其心腹也,阴挟计数,用新经、日录之术,算人于谈笑之中,陷人于简册之内,使人习之而不觉,信之而不疑,积日累年,然后令人大悔恨也。既往之事不可追矣,未来之事岂可不以为鉴哉?然则今当何鉴,莫如忠信爱国而已矣。   癸巳,秦凤路缘边安抚司言:「乞乘春筑康乐城及作耳□关。」从之。   诏两省以上致仕官,毋得因大礼用子升朝□封迁官。先是,王安石言:「中书失检旧例,误放行李端愿、李东之【五】□封,当改正。」上曰:「如此,则独不被恩。」安石曰:「□封初无义理,今既未能遽革,岂可更承误遂为例,如三公、三师官,乃因郊恩子孙□授,尤非宜。」上从之。   甲午,诏提举陕西路常平等事沈披降一官,送审官东院,坐前为两浙路提举官开常州五泻堰不当也。初,法寺言披已去官,及会赦罪当释之。上曰:「坏田八百顷,民被害者觽,岂可以去官赦降之哉!」   泾州将官贾昌言、景思立各罚铜十斤,巡教指使冲替,堂引试日所部兵武艺不精故也。   丙申,内藏副使王中正为礼宾使、文州刺史、带御器械,以收复镇洮军及招洮西降羌之功也。枢密院拟迁中正东染院使、带御器械。上批中正可止与转五资使额,却除遥郡刺史。   诏知通远军王韶相度镇洮军献地蕃户,优与酬奖,及泾原军人弓箭手所获作过蕃部牛马,估价分给元获之人。   武学言:「密州司法参军蔡硕,试治边策,词理稍优,授硕初等职官、武学教授。」硕,确弟也。   诏知德顺军景思立专以本将军马策应镇洮军。初,镇洮之役,上遣思立将泾原第六将军马并第一等弓箭手五千骑助之,人皆精勇敢战,所向克捷。时以木征余党尚怀旅拒,故有是诏。   上谓王安石曰:「御史言向经宅太侈,军士以为一次拜郊钱物止修得一区皇后父宅。」安石曰:「向经外戚,至尊贵,但赐一宅,以臣所见,甚不为侈。若军士辄有言,小人陵上乃至此,此风岂可长?臣以为外戚使奉法顺理,不敢为非,足矣。若加恩赐宅如经,有何不可!」上曰:「御史有此言耳,未必军士便有此言也。」二十一日事。   丁酉,诏:「自顺天门抵镇洮,运递铺兵人特支钱三百、衲袄或皮裘一,其阙兵处,令转运司、府界提点司增填。」先是,李宪奏:「比自镇洮还,见自京发银绢纲甚多,所在铺兵转般不足,皆过所期。铺五七十里或百里,极为劳苦。及代回,又无日食,不免乞丐。」故有是诏。   戊戌,改镇洮军为熙州,以镇洮为节度军额,分熙河洮岷州、通远军为一路,置马步军都总管、经略安抚使,所应制置事,令经略安抚使司详具以闻。熙河、秦凤路德音到日,罪人除常赦不原情轻奏裁外,余各降一等,杖以下释之。熙河路应唐以来勋贤之后,世系照证分明,量加甄录。知通远军、右正言、集贤殿修撰王韶为龙图阁待制、熙河路都总管、经略安抚使兼知熙州。   初,议克复洮、岷功赏,上曰:「王韶当与何官?」王安石曰:「韶更迟一二年亦当除待制,不如早除,令其势重易使人,于经制边事尤便。」上曰:「待制岂可知军?」安石曰:「此事在朝廷措置,如韶功除待制不过前后,除待制要如此人即难得。」上曰:「固也,但要措置稳当耳。」已而,韶欲自知镇洮,令高遵裕知通远。安石白上:「镇洮便可建为州,通远镇洮、河州或并割阶州为一路。」佥以阶州为远。安石曰:「未要阶州亦可。」上曰:「王韶意未欲便并河州,恐动人情。」安石曰:「是或一说。然如臣计,便明下诏割河州属镇洮路,示河州人以必取,即人心自折,不复首鼠,木征无由结合奸党。」上以为然,故有是诏。   西上合门使、荣州刺史高遵裕知通远军兼权熙河路总管。先是,上谓执政曰:「王韶初经制镇洮,异议纷更之际,独高遵裕能协力,欲与一都钤辖名目,如何?」王安石曰:「纵与权总管亦无害。」蔡挺曰:「若如此,即当罢知通远军,盖自来无总管离帅府而知军州者。」上曰:「有事宜即出驻札,使知军亦何妨。」安石曰:「总管知军与钤辖何异,亦不须论旧例有无也。」遂以命之。   诏:「知德顺军景思立令久任。」又诏:「京西就粮武卫等指挥,分番戍永兴军路,二年一替。」旧制,京东、西路就粮禁兵,与在京诸军一处差拨出戍。上以两路去河北、陕西地里便近,人情谙习,故先以京东武卫专戍河北,又以京西武卫戍陕西,仍隶诸路都总管司。闰七月二十七日可考。   庚子,御史刘孝孙言:「臣闻二蜀去朝廷绝远,而成都府路又为剧繁,俗习柔良,小事辄骇,故平日守帅尝许便宜以应缓急之变,盖以消伏强御,镇静一方。而近岁守臣任或非人,资以为暴。如王素、张焘辈,多非理黥流,欲立名誉。缘此,诏令军机、边防方许便宜从事。然臣以为因噎废食,古人深戒。傥朝廷妙选循良,付以事权,托之何害。况且兵斗民讼,变故不常,或有急难,理当惩艾。近闻赵抃尝有所请,未即允俞。然远方之事,势难中覆。臣愚欲乞成都一路,且依旧例施行,使得随事弛张,应机弹压,以消未萌之患。」不报。   先是,议诸路经略、钤辖不得便宜斩、配百姓,赵抃时在中书,乃言当独许成都四路,王安石执不可,曰:「成都与诸路远处何异?」会安石斋祠,中书、枢密院同立法,许之。其后,谢景初奏:「成都从来妄以便宜从事,所释诛多不当,乃至有年十五已下、犯法至轻,皆先刺配,候其长之配所。」于是,中书复删定敕文,惟军人犯罪及边防并机速许特断。已而知太原府刘庠言:「弓箭手在极边守望,有犯乃不敢特断,奏乞改法。」安石曰:「极边即是边防明甚,庠不应妄奏。」及抃移成都,又请重立法。编□官曾布言:「止当申明云,事合从权为机,事出仓卒为速。」于是,孝孙奏继至。安石曰:「孝孙既称蜀人柔良,则以常法治之足矣,何故反欲弹压?又言事在仓卒,仓卒即是速,何用改法为也!」   诏以曾孝□根括河外荒地七百余顷招弓箭手。   辛丑,诏知都水监丞侯叔献理提点刑狱资序,周良孺与升一任,以淤田有劳也。   同知谏院张琥言:「朝廷自推行新法以来,迨今数岁,州县之吏,多不能悉心,惟藉监司督责,使之施设不至违戾,而近者监司所至,方谙知利害又已移领他路,使好进之人,因缘苟简,不肯竭力以图实效。乞自今诸路监司并令久任,显有劳效即就加爵秩,升理资任。」上因谓辅臣曰:「官吏数易,何以成治?汉宣帝责任有劳者增秩、赐金,正得其要。诸路监司但委任责成,如其不材,即与废退,则自当奋厉。」王安石等曰:「陛下累宣谕中书,每有移易,未尝不思圣训,盖求材之难有不得已者耳!」   诏:「熙河路依缘边四路例置横烽,遇贼入境,递相应接,其在蕃部地者,即以厢军守之。」   提举市易司言:「晋州差衙前押进奉蒲萄,而晋非所出,尽买于太原。欲令在京计置,仍令泽州封椿价钱,听本司移用。」中书拟从其请,上批:「蒲萄无用,更勿收买。」   癸卯,诏追奉永昭、永厚陵寺名曰昭孝。   同知谏院张琥言:「乞令台谏、馆职及发运、转运副使判官、提点刑狱各举材行堪任升擢官一人。」从之。八月十九日可考。   甲辰,皇城使、昭州团练使、入内押班蓝元震为入内副都知。上批:「元震自擢领近职,忠勤谨畏,由内侍押班除入内押班,今已五年有余,可与减残零岁月特迁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