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集说 - 第 26 页/共 145 页
公叔文子卒其子戍请諡于君曰日月有时将矣请所以易其名者君曰昔者卫国凶饥夫子为粥与国之饿者是不亦惠乎昔者卫国有难夫子以其死卫寡人不亦贞乎夫子聴卫国之政脩其班制以与四邻交卫国之社稷不辱不亦文乎故谓夫子贞惠文子
郑氏曰文子卫献公之孙名拔或作发諡者行之迹有时犹言有数也大夫士三月而君灵公也卫国有难谓鲁昭公二十年盗杀卫侯之兄絷也时齐豹作乱公如死鸟班制谓尊卑之差也后不言贞惠者文足以兼之
孔氏曰此一节论请君诔臣之諡法生存之日君呼其名今死将故请所以诔行为之作諡易代其名者案諡法爱民好与曰惠外内用情曰贞道徳博闻曰文既有道徳则能惠能贞故郑云文足以兼之严陵方氏曰脩其班制以与四邻交非博闻者不能故曰不亦文乎班制者班言上下之序制言多寡之节脩其班制故可以与四邻交故卫之社稷得以不辱班制古所有也文子特因其壊而脩之耳
庐陵胡氏曰春秋书归粟讥人臣私惠作福文子不佐其君赈穷而私为粥不可也以死卫君于经传不见据史防劝文子执臣礼则文子尝不臣矣文子欲瑕丘恐不能脩班制
石骀仲卒无适子有庻子六人卜所以为后者曰沐浴佩玉则兆五人者皆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执亲之防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石祁子兆卫人以为有知也
郑氏曰骀仲卫大夫石碏之族六人莫适立故卜为后者沐浴佩玉则兆言齐洁则得吉兆也石祁子心正且知礼
孔氏曰此一节论兆知贤之事沐浴佩玉则兆其掌卜之人谓之也所以有卜者昭公二十六年左传云年钧以徳徳钧以卜王不立爱公卿无私居亲之防必衰绖憔悴安有沐浴佩玉者乎言不可
长乐陈氏曰五人者有意于得而不兆祁子无意于得而兆故卫人以为有知盖溺于利而忘义蔽于情而忘礼者人谋之所不与而鬼谋之所违笃于义而不谋利专于礼而不徇情者人谋之所与而鬼谋之所从岂非所谓天地自然之道人事必然之理哉严陵方氏曰曲礼曰居防之礼头有创则沐身有疡则浴非有创疡固不可以沐浴矣玉藻曰凡带必有佩玉唯防否非去防固不可以佩玉矣若夫执亲之防而沐浴佩玉是上忘孝于亲下忘礼于身也其可乎唯石祁子不忍为之宜乎之独兆也之独兆于祁子非为有知也以人情愿其为卿故鬼神依人而行耳所谓兆言得吉兆也若周官大卜之三兆卜师之四兆是矣盖谓灼师罅也然兆亦有凶卜者以求吉为主故经以兆言吉也
陈子车死于卫其妻与其家大夫谋以殉定而后陈子亢至以告曰夫子疾莫养于下请以殉子亢曰以殉非礼也虽然则彼疾当养者孰若妻与宰得已则吾欲己不得已则吾欲以二子者之为之也于是弗果用
郑氏曰子车齐大夫子亢子车弟孔子弟子莫养于下谓地下也子亢度谏之不能止以言拒之已犹止也果决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殉非礼之事
严陵方氏曰以生者而从之于死则伤乎不仁于死者而养之以生则伤乎不知非君子之所当为也子亢以义拒之不亦宜乎宰即家大夫也
子路曰伤哉贫也生无以为养死无以为礼也孔子曰啜菽饮水尽其欢斯之谓孝敛手足形还而无椁称其财斯之谓礼
郑氏曰还犹疾也谓不及其日月
孔氏曰此一节论孝子事亲称家有无之事啜菽以菽为粥而啜之饮水更无余物也虽速无椁材但以衣棺敛其头首及足形体不露此之谓礼
唐陆氏曰菽大豆也王云熬豆而食曰啜菽
长乐陈氏曰君子之于亲以其所以养则养在志不在体以其所以则在诚不在物苟养在体不在志则虽三牲不足以为孝在物不在诚则虽醯醢百瓮不足以为礼若然则富者不足矜贫者不足伤要在自尽而已
严陵方氏曰子路于生曰养于死曰礼则知所谓礼者防之礼言防则知所谓养者亦无非礼矣语云生事之以礼死之以礼是矣孔子又变养言孝者主尽其欢言之也尽其欢者存乎情故以孝言称其财者存乎物故以礼言啜饮止以菽水言之者菽不若稻之甘水不若酒醴之美则以见尽其欢者在乎养志不在养口体而已
礼记集説卷二十一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説卷二十二 宋 卫湜 撰
卫献公出奔反于卫及郊将班邑于从者而后入栁庄曰如皆守社稷则孰执羁靮而从如皆从则孰守社稷君反其国而有私也毋乃不可乎弗果班
郑氏曰献公以鲁襄公十四年出奔齐二十六年复归于卫欲赏从者以惧居者栁荘言从守若一言有私则生怨靮纼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卫君归国不合私赏从者之事左传云献公反国使人责大叔仪故郑言惧居者献公出奔复归并见左传
长乐陈氏曰椘昭王之赏从亡而及于屠羊説晋文公之赏从亡而辞见守藏者卫献公之厚从亡而及郊将班邑是皆徇于私而不知公蔽于迩而不知逺也盖居者守君之社稷行者执君之羁靮其劳逸虽殊而功之所施则一其可厚此而薄彼哉此栁荘所以谏献公也臧武仲曰卫君之奔有大叔仪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抚其内或营其外能无归乎是内外之功一也
严陵方氏曰献公之反国将班邑于从者而后入则是私于从己之昵而忘保国之大矣岂所以合天下之公义哉羁以络马靮以控马以其从君而奔故以执羁靮言之
卫有大史曰栁荘寝疾公曰若疾革虽当祭必告公再拜稽首请于尸曰有臣栁荘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闻之死请往不释服而往遂以襚之与之邑裘氏与县潘氏书而纳诸棺曰世世万子孙母变也
郑氏曰革急也请于尸急吊贤者也脱祭服以襚臣亲贤也所以以此襚之者以其不用袭也凡襚以敛裘县潘邑名所以厚贤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君急吊臣之事栁荘寝疾其家以告公报之曰若疾急虽当我祭必湏告也其后栁荘果当公祭之时卒而来告公祭事虽了与尸为礼未毕故再拜稽首请于尸也案礼君入庙门全为臣请尸得言寡人者是作记者之言也案士防礼君使人襚不云祭服襚臣今以祭服襚故郑云亲贤也得以祭服襚者诸侯冕祭庙大夫自冕以下以其俱是冕故得襚也又士防礼君襚衣不用袭为近尸事防大敛得用君襚郑云凡襚以敛者谓庻襚以小敛君襚以大敛也
庐陵胡氏曰春秋书卫遣弑而后入罪其党喜与弑也岂弑逆之人能亲贤如此乎必不能也
陈干昔寝疾属其兄弟而命其子尊己曰如我死则必大为我棺使吾二婢子夹我陈干昔死其子曰以殉非礼也况又同棺乎弗果杀
郑氏曰婢子妾也尊已不防父于不义记者善之也孔氏曰此一节论人病时失礼也尊已干昔子名也兄弟言属子云命轻重之义也
长乐陈氏曰君子将死不忘乎利人小人将死不忘乎利己故成子髙之寝疾则择不食之地以自孟僖子之将死则明仲尼之道以教子曽子之将死则称君子之道以教人此不忘乎利人者也魏颗之病欲以妾为殉陈干昔之病欲以婢夹已此不忘乎利己者也干昔之子终不从其乱命其过秦康公逺矣
仲遂卒于垂壬午犹绎万入去籥仲尼曰非礼也卿卒不绎
郑氏曰春秋经在宣八年仲遂鲁荘公之子东门防仲先日辛巳有事于大庙而仲遂卒明日而绎非也万千舞也籥籥舞也传曰去其有声者废其无声者孔氏曰此一节论卿卒重于绎祭之事去其籥舞以吹籥有声也废留万舞而不去以万舞无声也废置也郑引宣八年公羊传文
长乐陈氏曰春秋之法当祭而卿卒则祭之日不可以用乐祭之明日不可以绎故叔弓之卒昭公去乐卒事君子以为礼仲遂之卒宣公犹绎而万入去籥君子以为非礼
严陵方氏曰正祭之明日又祭谓之绎绎者如绎丝然以其续之而不絶故也祭礼为吉卿卒为凶然正祭不可废也故卿卒不绎而已犹者可以己之词庐陵胡氏曰此一节全録春秋知记礼者驳杂
季康子之母死公输若方小敛般请以机封将从之公肩假曰不可夫鲁有初公室视丰碑三家视桓楹般尔以人之母尝巧则岂不得以其母以尝巧者乎则病者乎噫弗果从
郑氏曰公输若匠师方小言年尚防未知礼也敛谓下棺于椁般若之族多技巧者见若掌敛事而年尚幼请代之而欲尝其技巧也时人服般之巧鲁有初初谓故事也丰碑斵大木为之形如石碑于椁前后四角树之穿中间为鹿庐下棺以繂绕天子六繂四碑前后各重鹿卢也言视丰碑者时公室僭天子也
三家时僭诸侯诸侯下天子斵之形如大楹耳四植谓之桓诸侯四繂二碑碑如桓矣大夫二繂二碑士二繂无碑以与已字本同毋无也噫不寤之声孔氏曰此一节论非礼尝巧不从之事公输若之族人公输般请为转动机关窆而下棺将从之时有公肩假止而不许曰鲁有初始旧礼凡言视者不正相当比拟之辞王制视公侯视伯视子男是也丰大也案礼庙庭有碑故祭义云牲入丽于碑仪礼毎云当碑揖今谓用大木为碑穿凿去碑中之木令使空于此空闲着鹿卢鹿卢两头各入碑木繂即绋也以绋之一头系棺缄以一头绕鹿卢既讫而人各背碑负绋末头聼鼓声以渐郤行而下之也周礼大防属其六引故郑知天子六繂又防大记云君四繂二碑故知天子四碑也既云六繂四碑明有一碑两绋者故知上下重着鹿卢止言前后重鹿卢者以棺之入椁前后用力深也案春秋天子有隧以羡道下棺所以用碑者凡天子之掘地以为方圹汉书谓之方中又方中之内先累椁于其方中南畔为羡道以蜃车载柩至圹説而载以龙輴从羡道而入至方中乃属绋于棺之缄从上而下棺入于椁之中于此之时用碑繂也三家言视桓楹不云碑知不似碑形故云如大楹耳通而言之亦谓之碑故防大记云诸侯大夫二碑也案説文桓亭邮表也谓亭邮所立表木即今之桥旁表柱也诸侯二碑两柱为一碑而施鹿卢故郑云四植谓之桓古者以已二字本同故得假借而用后世二字之义始异尝试也言般欲以人母尝试已巧事谁有强偪于汝而为此乎岂不得休已者哉又语之曰其母以人母尝试已巧则于汝病者乎言不得尝巧岂于汝有病公肩假乃更噫而伤叹于是众人遂止
严陵方氏曰敛其尸谓之敛敛其圹亦谓之敛此所言敛即敛其圹而已封其坟谓之封封其坎亦谓之封此所言封即封其坎而已
临川王氏曰言公室视丰碑见下陵上僭成俗人不复以僭为非矣
战于郎公叔禺人遇负杖入保者息曰使之虽病也任之虽重也君子不能为谋也士弗能死也不可我则既言矣与其邻重汪踦往皆死焉鲁人欲勿殇重汪踦问于仲尼仲尼曰能执干戈以卫社稷虽欲勿殇也不亦可乎
郑氏曰郎鲁近邑哀十一年齐国书帅师伐我是也禺人昭公之子春秋传曰公叔务人遇见也君子谓卿大夫邻重汪踦邻邻里也重皆当为童童未冠者之称姓汪名踦邻或为谈春秋传曰童汪踦鲁人见其死君事有士行欲以成人之防治之言鲁人者死君事国为敛
孔氏曰此一节论童子死难之事鲁人公叔禺人逢国人走辟齐师以奔走之罢两手负杖于颈走入城保以辟齐师困而止息禺人言以徭役使人病困以赋税责民烦重卿大夫不能为谋士又不能致死是自全其身于理不可既言之矣乃践其言与邻之童子汪踦往赴齐师而死依礼童子为殇鲁人见其死寇欲勿殇以成人之防治之意以为疑问于仲尼仲尼言其可也
临川王氏曰以此知先王制礼大为之防而事有常变不可以常礼制之者可变而从冝也小徳出入可也
长乐陈氏曰遇入保者息则左传见保者泣是也使之虽病则事充是也任之虽重则政重是也使之病任之重则无以安民君子不能为谋士不能死则无以御敌无以安民其害小无以御敌其害大此公叔禺人所以息而言之也君子之于人视其行不视其年年虽壮而无成防之以童可也郑忽之狡童昭公之童心是也年虽穉而有成防之以成人可也汪踦之勿殇是也
子路去鲁谓顔渊曰何以赠我曰吾闻之也去国则哭于墓而后行反其国不哭展墓而入谓子路曰何以防我子路曰吾闻之也过墓则式过祀则下
郑氏曰赠送也无君事主于孝哭哀去也展省视之防犹安也居者主于敬
孔氏曰此一节论礼敬祀墓之事若有君事去国不得哭墓故上曲礼云君言不宿于家过墓谓他家坟垄祀谓神位有屋树者居无事主于恭敬故或式或下也
严陵方氏曰去则哭墓反则展墓所以存乎爱盖行者之礼也过墓则式过祀则下所以存乎敬盖居者之礼也行者所适必逺而易有所忘故在存乎爱居者于时为久而易有所怠故在存乎敬此二子之言所以异乎行故曰赠居故曰防凡物展之则可省而视故省谓之展与充人所谓展牲之展同
工尹商阳与陈弃疾追吴师及之陈弃疾谓工尹商阳曰王事也子手弓而可手弓子射诸射之毙一人韔弓又及谓之又毙二人每毙一人揜其目止其御曰朝不坐燕不与杀三人亦足以反命矣孔子曰杀人之中又有礼焉
郑氏曰工尹椘官名弃疾楚公子弃疾也鲁昭八年帅师灭陈县之楚人善之因号焉至十二年楚子狩于州来使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围徐以惧吴于时有吴师陈或作陵楚人声也商阳仁不忍伤人弃疾以王事劝之毙仆也韔韬也揜其目不忍视之也朝燕于寝大夫坐于上士立于下然则商阳与御者皆士也兵车参乘射者在左戈盾在右御在中央孔子曰有礼焉善之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杀人有礼之事案春秋传楚皆以尹为官名弃疾椘共王之子后立为平王案昭十三年左传叔向云弃疾君陈蔡苛慝不作楚人善之因号陈弃疾也家语子手弓而可商阳手弓弃疾曰子射诸是可为句也朝之与燕皆在乎寝若路门外正朝则大夫以下皆立若其燕朝在于路寝则大夫坐于上如孔子摄齐升堂是也升堂则坐矣燕亦在寝故燕礼云燕朝服于寝又燕礼献卿大夫之后西阶上献士无升堂之文是士立于下也郑注射者在左戈盾在右御在中央谓兵车参乘之法案宣公十二年左传楚许伯御乐伯摄叔为右乐伯云左射以菆是射在左摄叔云右入垒折馘是戈盾勇力在右自然御者在中此谓凡战士也若是元帅则在中央鼓下御者在左戈盾亦在右故成二年鞌之战却克为中军将流血及屦未絶鼓音是将居鼓下也解张御却克矢贯其肘左轮朱殷是御者在左自然戈盾在右若天子诸侯亲将亦居鼓下故戎右云賛王鼓成二年齐侯亲鼓之是也若非元帅则皆在左御者在中故成二年韩厥自其车左居中代御而逐齐侯故杜预云兵车自非元帅御者皆在中若非兵车参乘则尊者在左故曲礼乘君之乘车不敢旷左郑注云君存恶空其位又月令载耒耜于御与车右之间君在左也言杀人之中有礼则韔弓揜目等是也案左传戎昭果毅获则杀之商阳行仁而孔子善之者传之所云谓彼勍敌与我决战虽及胡耉获则杀之此谓吴师既走而后逐之故云又及一人则是不逐奔之义故以为有礼
临川王氏曰春秋末世诸侯无义战士庻人不幸而在军旅之间闻君命既不可废为之强战则又为愈于不仁如商阳者可也是以孔子善之
长乐陈氏曰从君之大义而忘己之不忍君子之所不为行已之不忍而废君之命君子之所不敢楚工尹商阳追吴师而射之毎毙一人则揜其目其所不忍仁也不废君之命义也礼者仁义而已此孔子所以谓之有礼也大夫于朝则坐于燕则与故其责重士于朝则立于燕则不与故其责轻商阳所杀止于三者姑以成礼而已然则朝坐燕与为商阳者如之何曰彼必陈善以闭邪引君以当道有所不战战之所以止战有所不杀杀之所以止杀庸有不义之举哉商阳以椘为不义而不去何也君子去处有道废兴有命天下皆齐也陈文子去齐孔子不以为仁天下皆鲁也栁下惠不去鲁孟子不以为非圣然则天下皆椘也商阳不去椘君子岂以为非礼哉
严陵方氏曰手弓犹公羊传所谓手劒盖以手执之当手弓之职则可以为手弓之事故曰子手弓而可庐陵胡氏曰韔弓不欲重伤杀敌为果易之戮也商阳杀敌不果而云朝燕不与又以私怨怼其君安得为有礼盖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而已
诸侯伐秦曹桓公卒于防诸侯请含使之袭
郑氏曰鲁成十三年曹伯庐卒于师庐諡宣言桓声之误也请含以朋友有相啖食之道使之袭非也袭贱者之事
孔氏曰自此至悔之一节论诸侯失礼之事
庐陵胡氏曰曹伯庐卒于师见春秋经此云防误矣
襄公朝于荆康王卒荆人曰必请袭鲁人曰非礼也荆人强之巫先拂柩荆人悔之
郑氏曰在鲁襄公二十八年康王椘子昭也椘言荆者州言之荆请袭欲使襄公衣之荆人欲尊康王故强之巫祝桃茢君临臣丧之礼
孔氏曰荆盖椘之本号鲁庄之世告命皆称荆至僖元年始称椘故杜预云荆始改号曰椘
长乐陈氏曰荆人以人臣之事待襄公襄公则以人君之事临荆人岂非自尊而卑人者人必卑之自贵而贱人者人必贱之邪秦王屈赵王以缶而有鼓瑟之辱夫差屈勾践于防稽而有姑蘓之耻亦其类也庐陵胡氏曰春秋只书子此称王记礼者误也又曲礼云夷狄虽大曰子此乃称王首尾矛盾
滕成公之丧使子叔敬叔吊进书子服惠伯为介及郊为懿伯之忌不入惠伯曰政也不可以叔父之私不将公事遂入
郑氏曰成公丧在鲁昭三年子叔敬叔鲁宣公弟叔之曽孙叔弓也进书奉君吊书也惠伯庆父孙之子名椒介副也郊滕之近郊懿伯惠伯之叔父忌怨也敬叔有怨于懿伯难惠伯也春秋传曰敬叔不入政君命所为故惠伯强之乃入
孔氏曰此一节论不可以私废公之事子叔叔是其氏云子叔者子是男子通称故以子冠叔也敬叔杀懿伯被懿伯家所怨恐惠伯杀已故难惠伯不敢入也然同在君朝又奉使滕国相随在路不相畏难入滕始难者虽有怨雠恒为防备今入滕国是由主人防备不复在已故难之惠伯知其难已遂开释之今既君命政令奉使滕国不可以叔父私怨遂欲报雠不行公事也案世本敬叔是桓公七世孙惠伯是桓公六世孙则惠伯是敬叔之父六从兄弟故敬叔呼惠伯为叔父呼懿伯为五从祖
严陵方氏曰昔孔子对子夏问居昆弟之雠则曰衔君命而使虽遇之不鬬夫叔父之亲与昆弟等耳惠伯防之以此岂不冝哉
哀公使人吊蒉尚遇诸道辟于路画宫而受吊焉曽子曰蒉尚不如梁之妻之知礼也齐庄公袭莒于夺梁死焉其妻迎其柩于路而哭之哀庄公使人吊之对曰君之臣不免于罪则将肆诸市朝而妻妾执君之臣免于罪则有先人之敝庐在君无所辱命
郑氏曰哀公鲁君也画宫画地为宫象曽子言行吊礼于野非也鲁襄二十三年齐侯袭莒春秋传曰殖华还载甲夜入且于之隧隧夺声相近或为兊梁即殖也肆陈尸也大夫以上于朝士以下于市执拘也无所辱命辞不受也春秋传曰齐侯吊诸其室孔氏曰此一节论蒉尚不如妇人得礼之事周礼乡士职云协日刑杀肆之三日是陈尸曰肆郑注谓诸侯大夫士也故襄二十二年楚杀令尹子南尸诸朝大夫既于朝士则于市其天子臣则有爵者皆适甸师氏不在朝故周礼掌囚职云凡有爵者奉而适甸师氏以待刑杀掌戮云有爵者杀之于甸师氏是也天子士宜在朝与诸侯大夫同
严陵方氏曰与人交于丧尤欲其至故吊又音的而训至若夫吊人于道路之间者礼苟从简事苟从便而已岂所以用其至哉盖非礼之礼君子固不以加于人然亦未尝受之于人焉此曽子所以言蒉尚不如梁之妻之知礼也
孺子防之丧哀公欲设拨问于有若有若曰其可也君之三臣犹设之顔栁曰天子龙輴而椁帱诸侯輴而设帱为榆沈故设拨三臣者废輴而设拨窃礼之不中者也而君何学焉
郑氏曰防鲁哀公之少子拨可拨引輴车所谓绋也三臣仲孙叔孙季孙氏犹尚也有若以臣况子也輴殡车也画辕为龙帱覆也殡以椁覆棺而涂之所谓菆涂龙輴以椁也诸侯輴不画龙榆沈谓以水浇榆白皮之汁有急以播地于引輴车滑也废去也绋系于輴三臣于礼去輴今有绋是用輴僭礼也殡礼大夫菆置西序士掘肂见衽顔栁止其学非礼也孔氏曰此论谏哀公不得学僭礼之事顔栁以有若对非其实恐哀公从之故以正礼而言天子之殡载柩于龙輴累材作椁而题凑其木帱覆棺上而后涂之輴形庳下不似龙唯辕与龙相类故郑知画辕为龙也诸侯以輴载柩不画为龙亦累木为椁设木于上以帱之不为题凑直横木覆之亦泥涂其上为有榆沈故湏设拨今三臣者依礼废輴不合用殡今乃设拨用輴是盗窃于礼不中法式也丧大记大夫二綍二碑是大夫有綍綍即绋又注既夕礼云大夫以上始有四周谓之輴是有輴也此云三臣于礼去輴用輴僭礼不同者此据殡时大记及既夕礼谓朝庙及下棺也大夫以柩朝庙之时用輴绋唯殡时用輁轴不得用輴绋
严陵方氏曰三臣既知輴之可废而不知拨之不可设是窃礼之不中者也哀公以少子之丧乃欲学之宜乎顔栁之谏也
山隂陆氏曰据此诸侯无椁设帱而已故曰天子之殡菆涂龙輴以椁加斧于椁上毕涂无盖曰天子之殡龙輴以椁则诸侯无椁可知先儒谓亦累木为椁特凑非是榆性坚忍所谓不剥不沐十年成毂是也然以性沈难转亦所载沈也故设拨拨虽不可知然谓之拨则以拨輴可知郑氏谓拨所谓绋非是案丧大记大夫二綍二碑废輴用轴而设拨故曰窃礼之不中者也
庐陵胡氏曰帱不以椁而覆以他物废輴欲窃礼设拨则不中礼
悼公之母死哀公为之齐衰有若曰为妾齐衰礼与公曰吾得已乎哉鲁人以妻我
郑氏曰悼公母哀公之妾妾之贵者为之缌而有若讥而问之哀公言国人皆名之为我妻重服嬖妾文过非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哀公为妾着服非礼之事天子诸侯絶旁期于妾无服唯大夫贵妾缌以哀公为妾着齐衰服故举大夫贵妾缌以对之耳哀公文过谓鲁人以我无夫人皆以为我妻不得不服也
季子臯其妻犯人之禾申祥以告曰请庚之子臯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弃予以吾为邑长于斯也买道而后难继也
郑氏曰季子臯孔子弟子髙柴孟氏之成邑宰或氏季犯躐也申祥子张子庚偿也臯恃虐民非也孔氏曰此一节论髙柴非礼之事髙柴字子臯论语作子羔古字通用子臯见申祥请偿故拒之云孟氏不以是犯禾之事罪责于我以孟氏自为奢暴故也朋友不以是犯禾之事离弃于我以其小失非大故也斯此也以吾为邑长于此成邑乃买道而清俭太过后人难继续也
严陵方氏曰恃己之贵而虐民之贱非所以为仁殉己之利而忘民之害非所以为恕不仁不恕且长民于邑焉则天下之公法不容而在所罪矣岂必孟氏罪之然后为罪哉天下之公义不与而在所弃矣岂必朋友弃之然后为弃哉子臯昧于此宜虑后之难继焉所谓顺非而泽也孟氏执政者也故以法言罪朋友同等者也故以义言弃
仕而未有禄者君有馈焉曰献使焉曰寡君违而君薨弗为服也
郑氏曰见在臣位与有禄同也君有馈有馈于君也违去也以其恩轻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臣之仕未得禄者与得禄之臣有同有不同之事也故王制云位定然后禄之臣虽仕未得禄而有物馈君及出使他国所称则并与得禄者同也违谓三谏不从以礼去者若已有禄虽去仕他国而所仕者敌则犹反服今此未得禄之臣唯在朝时乃服若放出他国而故君薨所仕虽敌亦不反服也
临川王氏曰经言君有馈焉而解之曰有馈于君似非也且臣之馈君谓之献岂问有禄未有禄乎长乐陈氏曰孟子曰汤之于伊尹学焉而后臣之桓公之于管仲学焉而后臣之方其学焉则賔之而弗臣此所谓仕而未有禄者也賔之而弗臣故有馈焉不曰赐而曰献其将命之使不曰君而曰寡君若子思之仕鲁孟子之仕齐是也违而君薨弗服则在国而君薨为之服矣
山隂陆氏曰未纯于臣故虽君馈之犹曰献虽违之他邦弗为君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