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集说 - 第 28 页/共 145 页

孔氏曰此一节论赵文子知人之事羊舌是邑名文子谓先世大夫死者甚众假令生而可作起吾于众大夫谁可以与归也郑注谓并犹专者谓并他事以为己有是专权之事狐射姑杀阳防父具文六年此不能以理终没其身是无知也舅犯事具僖二十四年文子遂称随武子之徳言凡人利君者多性行偏特不顾其身谋身者多遗弃故旧武子徳行广内外周备故襄二十七年左传云夫子之家事治言于晋国无隠情则利君也家事治则不忘其身也然文七年士防与先蔑俱迎公子雍在秦三年不见先蔑及还亦不见是遗其友而云不遗者惧其同罪祸及于已故不见之也文子退然柔和似不胜衣言形貌卑退也其发言舒小呐呐如不出诸口谓言语卑下也生存之日不与利交涉临死时亦不属其子于君及朝廷也七十有余家郑知为大夫士者家是大夫士之緫号案月令注键谓鏁之入内者俗谓鏁湏管谓夹取键今谓之钥匙则管键为别物而郑云管键者对则细别散则大同也   长乐陈氏曰君子之尚友以一乡为未足则友于一国以一国为未足则友之天下以天下为未足则尚论古之人此文子叔誉所以论死者之可作也叔誉以阳防父与舅犯为可与归文子则谓防父不足于智舅犯不足于仁不若随武子之愈盖太刚则易屈太直则易折植者刚直而自立者也防父并为之其智不足称矣懐利者有已懐仁者有君舅犯见利而不顾君其仁不足称矣随武子则利其君仁也不忘其身与谋其身智也不遗其友义也二子于仁智为不足武子于仁智义则兼而有之其身退然如不胜衣而其所为足以胜大事其言呐呐如不出诸其口而其所举足以尽众贤盖管库之士贱而难知七十有余家众而难辨文子之所举虽贱不遗虽众不缪岂非长于知人哉然则文子成室不免张老之所戒乐奏肆夏自文子始其奢僭如此而谓生不交利何也盖奢僭在已交利在人   严陵方氏曰并则不知有与以分人植则不知致曲以尽物以致不终其身故曰其智不足称也见利则唯知爱利不顾其君则不知爱君故曰其仁不足称也武子既有利君之仁又有不忘其身之智且异于防父之智不足称矣既有谋身之智又有不遗友之仁且异于舅犯之仁不足称矣是固文子所宜欲与归也退言其弱也进为强退为弱如不胜衣则其弱可知矣筦库之士盖守藏之吏也   李氏曰文子之所慕止于随防故所举于晋国止于管库之士而谓之知人者止于晋人而已矣   叔仲皮学子栁叔仲皮死其妻鲁人也衣衰而缪绖叔仲衍以告请繐衰而环绖曰昔者吾丧姑姊妹亦如斯末吾禁也退使其妻繐衰而环绖   郑氏曰叔仲皮鲁叔孙氏之族学教也子栁仲皮之子也衣衰而缪绖衣当为壊字也缪读为木樛垂之樛士妻为舅姑之服也言其妻虽鲁钝其于礼胜学叔仲衍盖皮之弟告子栁言此非也衍既不知礼之本子栁亦以为然而请于衍使其妻为舅服繐衰而环绖繐衰小功之缕而四升半之衰环绖吊服之绖时妇人好轻细而多服此者衍答子栁言姑姊妹在室齐衰与妇为舅姑同末无也言无禁我欲其言行也妇以诸侯之大夫为天子之衰吊服之绖服其舅非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子栁失礼之事叔仲氏也皮是名叔仲皮教训其子子栁受父教而不知礼叔仲皮死子栁之妻虽鲁钝犹知为舅姑身着齐衰首服缪绖缪谓两股相交也五服之绖皆然唯吊服环绖不缪耳衍子栁之叔见当时妇人好尚轻细告子栁汝妻何以着非礼之服子栁亦以妻非礼遂请于衍欲令其妻身着繐衰首服环绖衍答子栁云吾丧姑姊妹亦如斯斯此也谓如此繐衰环绖无人于吾而相禁者子栁得衍言乃退使其妻着繐衰而环绖子栁不肯粥庻弟之母非是下愚而不知其非礼明当时皆着轻细故也   严陵方氏曰子栁虽受教于其父曽不若愚妇人之所为也   成人有其兄死而不为衰者闻子臯将为成宰遂为衰成人曰蚕则绩而蟹有匡范则冠而蝉有緌兄则死而子臯为之衰   郑氏曰范蜂也蝉蜩也緌谓蜩喙长在腹下   孔氏曰此一节论成人无礼之事成孟氏所食采地即前犯禾之邑也此邑中民有兄死而弟不为兄制服者闻子臯至孝来为成宰恐其罪已乃制衰服故成人讥之蚕则绩丝作茧蟹背殻似匡蜂头上有物似冠蝉喙似冠之緌以是合譬也蚕则湏匡以贮茧而今无匡匡自着蟹则非为蚕设蜂冠无緌而蝉口有緌緌自着蝉非为蜂设譬如成人兄死初不作衰后畏子臯方为制服服是子臯为之非为兄施亦如蟹匡蝉緌各不关于蚕蜂也   长乐陈氏曰事非出于自然而出于使然者君子不以为善以其徒有其事而非其情徒有其名而非其实也子臯之衰不为成人之兄则衰在子臯而不在成人岂非徒有其事而非其情徒有其名而非其实欤匡辟则服之在下者也緌辟则服之在上者也金华应氏曰闻伯夷之风者顽夫亷闻栁下惠之风者薄夫敦闻子臯之风者悍夫悌故兄之死有昔不为衰者而今为之衰也一邑之宰如此有国有天下者所任皆得其人冝何如哉是以仲尼相而无饮羊纵妻之民杨绾相而有减驺省乐之效风化之机系于人焉耳蚕绩范冠之谣虽以戯夫民之为服者未必出于诚心实以喜子臯之孝行足以感不友不悌之俗故周公之告康叔不以弟之大不克恭者为怒而以克敬典者为急分正东郊之责亦以孝友之君陈以感悟之其机固不在多也   乐正子春之母死五日而不食曰吾悔之自吾母而不得吾情吾恶乎用吾情   郑氏曰子春曽子弟子勉强过礼恶乎犹于何也孔氏曰此一节论孝子遭丧哀过之事礼不食三日子春悔不以实情勉强至五日言自吾母死而不得吾之实情而矫诈勉强为之更于何防用吾之实情乎   黄氏曰乐正子当时之贤者也师必在慕其徳行而师之者也礼制虽云三日而曽子丧亲不食七日故子春心慕师道执亲之丧五日而后食既而吿人曰吾悔之自是吾母之丧不能及于七日是不尽得吾哀痛之情以报其罔极之恩更于何防尽用吾哀痛之情乎乃悔不及七日之谓也子春之防其在于斯记者载之以旌孝行【余义】   严陵方氏曰观子春下堂伤足数月不出而以亏父母之体为忧则其存心盖可见矣   山隂陆氏曰曽子水浆不入口者七日而不以为悔非勉强故也   歳旱穆公召县子而问然曰天久不雨吾欲暴尪而奚若曰天则不雨而暴人之疾子虐毋乃不可与然则吾欲暴巫而奚若曰天则不雨而望之愚妇人于以求之毋乃已疏乎徙市则奚若曰天子崩巷市七日诸侯薨巷市三日为之徙市不亦可乎   郑氏曰然之言焉也凡穆或作缪尪者面乡天觊天哀而雨之奚若何如也锢疾人之所哀暴之是虐也巫主接神亦觊天哀而雨之已疏犹甚疏也春秋传説巫曰在女曰巫在男曰觋周礼女巫旱暵则舞雩徙市者庻人之丧礼今徙市是忧戚于旱若丧孔氏曰此一节论旱变之事郑引春秋传见椘语观射父对昭王絶地天通之问云民之精爽不携贰者明神降之在男曰觋在女曰巫此经云愚妇人据末世之巫也天子诸侯之丧庻人忧戚无复求觅财利要有急湏之物不得不求故于邑里之内而为巷市今徙市若居天子诸侯之丧也   山隂陆氏曰问然问其所以然   长乐陈氏曰先王之于旱也内则责诸己外则求诸神责诸己则有成汤之事宣王之行求诸神则巫以女巫舞以皇舞祭以雩礼以牲璧责诸己者本也求诸神则以为文而已穆公不能责诸己又不知求诸神而欲暴尪与巫岂不惑哉市隂也雨隂中之阳也徙市所以助发隂中之阳与周官皇舞女巫同意庐陵胡氏曰春秋僖二十一年夏大旱公欲焚巫尪臧文仲曰巫尪何为天欲杀之则如勿生若能为旱焚之滋甚杜氏云尪瘠病之人面上向俗云天哀其病恐雨入其鼻故旱不经之説今所不取   孔子曰卫人之祔也离之鲁人之祔也合之善夫郑氏曰祔谓合也离之有以间其椁中善夫善鲁人也祔当合   孔氏曰此一节论鲁卫得失鲁卫兄弟应同周法故并云也离之谓一物隔二棺之间于椁中也所以然者明合犹生时男女湏隔居防也鲁人则合并两棺置椁中言异生不湏复隔诗云谷则异室死则同穴故善鲁之祔也   长乐陈氏曰卫之俗有存于殷鲁之俗一之于周殷之所尚者尊尊故凡昭穆之祔于庙者离之而不亲周之所尚者亲亲故凡昭穆之祔于庙者合之而不尊离之则义合之则仁孔子皆善之   礼记集説卷二十三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説卷二十四    宋 卫湜 撰   王制第五   孔氏曰案郑目録云王制者以其记先王班爵授禄祭祀养老之法度此于别録属制度王制在秦汉之际知者下文有正聴之郑云汉有正平承秦所置又有古者以周尺之言则是周亡之后也郑荅临硕云孟子当赧王之际王制之作复在其后卢氏曰汉文帝令博士诸生作此王制之书   石林叶氏曰有土此有民有民此有政孟子曰仁政必自经界始由王者之制禄爵而至千里之内以为御其分田制禄为详所以正经界也经界正则谷禄平而封地所以为禄也所封有小大而守土之臣必以小大相属故自千里之外设方伯以至下大夫一命其言建侯设官尤备所以次之封地也建侯设官既授以政而才不可以不辨其任恶不可以不正其刑故自凡官民材以至不及以政皆择人之法所以次之设官也设官以守乎外天子以专治乎内其势不相及也外不朝观于天子则无以述职内不巡守于诸侯则无以见所守故自比年一小聘而至一徳以尊于天子皆巡守朝聘之制所以次之择人也巡守所以考绩考绩所以黜陟陟明则有赐黜幽则有罚有罚不足惩则加之以兵故自天子赐诸侯乐以至出征执有罪皆黜陟之法所以次之廵守也有罪而致讨既加之以兵兵不可无备习兵以田猎则有备矣因田猎而暴天物则无辅相裁成之道故自无事则歳三田以至不殀夭不覆巢皆交物之道所以次之出征也交物之以道而财所以聚人尤不可无节故自冢宰制国用以至天子食日举以乐皆用财之节所以次之交物也财用足可以兴礼而礼之大者莫加于丧祭故自天子七日而殡以至寝不逾庙皆丧祭之礼所以财用足也征税则取财未及于生财居四民时地利所以生财也故自司空执度度地以至乐事劝功皆生财之道所以次之征税也冢宰所职者邦治而治所以平邦国司空所职者邦事而事所以富邦国既富矣斯教之故自司徒修六礼以及乐正立四教升诸司马曰进士皆教之大成所以次之生财也司徒乐正能教以成其材未及辨其材司马论所长而授之以政材者辨矣然而君子取人不一道或以徳或以事或以言故自司马辨论官材以至出乡不与士齿皆论辨之道所以次之教也司马所授者邦政而刑者所以辅政之不及也君子恕己以慎刑则审刑而后用治定而正刑则必诛而无赦故自司寇正刑明辟以至四诛不以聴皆审克必诛之意所以次之政也有刑则有宪禁以示之则正其未然刑以侀之则惩其已然故自圭璧金璋不粥于市以至禁异服识异言皆于未然而止之所以次刑也为治至于政刑而治道已备而事功成矣百官于是歳终以程功绪而考其废置故自天子受谏百官受质皆在于废置所以次之刑禁也天子受谏于上则有道揆百官受质于下则有法守而道徳一于天下治之所终也然而养耆老以致孝恤孤独以逮不足则王道之始经界正谷禄平则仁政之始故自休老劳农以至诸侯大夫不世爵其言养老恤孤分田制禄亦所以成始也王制所论其序如此然而九州之地近于诬诞朝聘之言疑于晋文所制又可疵也   髙氏【文虎】曰王制一篇皆先王治天下之规模而本末先后未尝无定序也夫王者之制莫大于设官分职班爵制禄分地建国以为斯民之极故必使内外相维上下相制井然有不可逾越之法是诚立国之本也故王制以此为首然次之以朝聘又次之以巡守者盖虑夫天下平治而人情易忽此所以达夫上下之壅蔽者也又次之以田猎又次之以国用者盖虑夫君心纵逸而暴于苛敛此所以寓夫仁民爱物之意者也因国用言丧祭又申之以君臣上下丧祭之等此皆纪纲制度所在有国者之所慿借扶持不可不先讲明者也夫然后始及养民而有不征不税等事又及于居民而皆从宜从俗之道斯民由是安居乐业而亷耻礼义之心生故继之以兴学其教之而成材者则用之其不率教者则去之教化既行然其间顽民终不可以徳化故次之以刑罚民之所以干冒刑禁其根本乃在于市防之间见利而必争邪侈之盛多先王禁之故次之以市治之大体既举于是乎一歳之终天子冢宰而下至六官斋戒受谏或受质或从而受质君臣之间参稽互考必欲见其歳成之如何大经大法定矣此所以休老劳农成歳事因继之以养老恤矜寡孤独也夫后世之所以多凶年饥歳皆上之人有以夺其田畴故人至于流莩于是定经界之法辨古今之尺使天下之地尽可井庻防斯民悉归于安生乐业而人君亦得以分田制禄矣虽然欲使人君尽行古制天下尽从王者之制其本又在于人伦天理之不失此所以终之以六礼七教八政欤呜呼王制一篇本末先后不差如此尝读孟子以为周室班爵禄诸侯恶其害己而皆去其籍以此知天下莫先于此王制所以冠之于首又曰暴君污吏必慢其经界又知天下莫急于此王制所以奠之于终读王制者其深攷之   龙泉叶氏曰王制一篇当时盖欲施用而博士诸生攷论之所成异于各以见闻记録者故比诸篇颇为斟酌亦有次第然孔子时周衰而未亡圣人之力尚能合一以接唐虞夏殷之统故其所述皆三代之旧至孟子时六国并雄则周已亡但未灭耳其所欲行于当世与孔子已稍异不惟孟子虽孔子复出亦不得同矣秦灭汉兴郦食其请立六国后而张良以为非及文帝初贾谊所言正朔官名色尚黄数用五而已中年已死新垣平得用始有作王制封禅巡守之説夫尧舜三代以礼譲守天下而类禋封禅巡守皆为实治汉以兵取以力守而儒生学士欲以虗文追还帝王之道耶然则治后世之天下而求无失乎古人之意盖必有説非区区陈迹所能干也   孙氏【景南】曰案前汉郊祀志文帝使博士诸生刺六经中作王制谋议巡守封禅事则知礼记之书杂出于汉儒明矣特其时去古未逺老师宿儒得于载籍之记传闻之旧罗三代之令典尚足垂当年而诏后世也若王制之所采自分田之法建国之制设官爵命之数朝聘巡守之礼丧祭之仪征役之限以至冢宰制国用司马论官材司空度地居民司徒修明礼教司冦正刑明辟与夫海内地域之广狭内外诸侯之多寡大畧尽矣苟以为非古制岂汉儒以意言之欤大抵秦汉以下谋国者类为一切简便无复古人之意有如统诸侯之权自五国则有属长十国则有连帅三十国则有卒正二百一十国则有州伯此岂后世维持郡国者所暇及也举贤之法论于乡则为秀士论于司徒则为选士升于学则为俊士论于大司乐而后为造士论于司马而后为进士盖官之爵之禄之犹有所待则岂后世选用人才所暇及也聴狱一事也史以狱成告于正正聴之而告于司冦司寇又聴之而告于王王命三公参聴之而后以告于王王三宥然后行刑焉何其谨之至也受质一事也司防以其成质于天子而冢宰受之以退司徒司马司空又以质于天子而百官受之以退又何审之详也非三代之法其孰能与于此然苟以为先秦古书而非汉儒缀辑则其间尽不免有所抵牾也观其论执役以事上者祝史射御医卜百工皆不得与士齿周礼以是数者并列于六官之属其非也古之所谓史者非止星厯而已执简记载实兼职焉其权犹重于宰相左氏亦言日官居卿非卑职也大史公自叹文史星厯近于卜祝之间主上以俳优蓄之此汉人失古之意谓不与士齿不可也古者取士莫重于射诸侯贡士天子亲试于射宫至于大射賔射燕射自天子诸侯至卿大夫士皆有事焉又安得不与士齿至论古今周尺古之畆非今之畆古之里非今之里则非先秦古书明矣而吾之所以为汉儒恨者博士诸生能攷古制而不能説时君以复古之万一遂使汉家一代制度苟简阔略后之有志于古者无复可攷要必有任其责者矣知古之建国八州至于千八百国何为诸侯王之地连城数十不能稍损其权遂使好乱者相挺而起也知古之朝聘以三年五年为期何为春朝秋请一聴诸侯之便遂使有诈病不朝之国也知古之授田皆以百畆为限何为使富者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若是其不等也知古之巡守初无封禅之礼何为受献防之説立中和之制以啓后世之侈心也知丧制之不可逾何为而以日易月也知祭礼之不可渎何为祀五帝于雍也知征税之有限何为筭赋献赋之不一其输也知用民之有限何为更卒戍卒之不一其役也知辨论官材如此其审何为负俗之累者犹不择也知司空居民量地置邑何为徙豪杰于诸陵不恤土狭民多之患也知司寇之正刑审谛轻重何为既除收孥相坐之律而复有三族之夷也知司徒之敎如此其详何为废先王徳教之官而任执法之吏也知司市之禁如此其严何为弛商贾之律使得操竒赢以乗上之急也论者皆以为遭秦絶学而古制不可复识究观诸生之所攷亦既详矣文帝能使人论次其书而不能用与叶公好龙何异吾尝论汉人不能复古览王制之书毎为之太息也   江陵项氏曰王制之言爵禄取于孟子其言巡守取于虞书其言歳三田及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三官则皆取于公羊氏其言诸侯朝聘之节则取于左氏其余必皆有所授盖文帝合汉初今文博士之传斟酌増损共为一书将以兴王制致太平者其説自应与古文诸书不合郑康成无防以通之强为之説曰此殷制也自是凡不可通者皆以此语防之岂非遁辞也哉   永嘉徐氏曰王制一书叙次三王四代之制度盖圣王所以经纶天下之大经而为万世法程者也其书推明班爵制禄之法祭祀养老之义其立国之纪纲制度讲若画一而不相逾越三代所以享国长久虽有辟王而维持者不乱盖得其道矣周衰上无道揆下无法守诸侯壊乱法纪以隳先王之制多矣暴君污吏慢其经界而井地之制孟子仅闻其略诸侯恶其害己皆去其典籍而班爵禄之制孟子不闻其详凡先王之旧典礼经盖仅有存者自秦变井地为阡陌壊封建为郡县而分田制禄之法一切埽地此汉儒思古而王制所为作也   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   郑氏曰二五象五行刚柔十日禄所受食爵秩次也上大夫曰卿   孔氏曰此一经论为王者之制禄爵公侯卿大夫以下及士之法大都緫记三王制度凡王者之制禄爵为重禄者谷也故郑注司禄云禄之言谷年谷丰乃制禄爵者尽也故白虎通云爵尽也所以尽人才也案下文云位定然后禄之又大司徒云以贤制爵以庸制禄并禄在爵后此禄在爵前者盖此经下文先云天子之田乃云诸侯之田次云制农田又云下士视上农夫禄又君十卿禄下始云次国上卿当大国中卿是后云爵也其食禄受爵之人有公侯伯子男并南面之君法五行刚日甲丙戊庚壬凡五等其诸侯之下北面之臣有上大夫卿有下大夫有上士有中士有下士法五行柔日乙丁己辛癸凡五等也元命包云公之为言平也公平正直侯者候也候王顺逆伯之为言白也明白于徳子者奉防宣徳男者任功立业案此五等虞夏及周制殷则三等公侯伯也此公侯伯子男独以侯称者举中而言又尔雅以侯为君故也上大夫卿者下文云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禄是下大夫之上则有卿故知上大夫即卿也此上大夫卿外惟有下大夫而下文卿外更有上大夫下大夫者谓就下大夫之中更分为上下耳白虎通云卿者向也为人所归向也大夫者达人谓扶达于人士者事也   长乐刘氏曰王制者言为天下之王作民父母者当立法度节制财用以安天下之民使不防于冻馁故曰王制也易曰地上有水比先王以建万国亲诸侯言先王有亲比万民之道者必先建万国亲诸侯使之各养其民而敎之礼义也是以此经以建侯崇徳为首设官分职为次皆所以皇建其有极也公侯伯子男凡五等者所以差其徳而尊崇之于万民之上俾之行道以为其国表则也又设上大夫卿凡五等以佐佑其君之徳奉天子之礼用中于其民者也尧舜禹汤文武之有天下也其制禄爵莫不如是故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为之六典乃曰惟王建国辨方正位体国经野设官分职以为民极自天子至于五等之国莫不执是以为大经然后辅之以礼乐政刑焉不曰崇其徳行为表则哉   长乐陈氏曰公侯伯子男至中士下士爵也天子之田至君十卿禄禄也爵以贵之非王爵之则无贵禄以富之非王禄之则无富故周官太宰内史司士之于爵禄皆诏王而已此所以言王者之制禄爵也制爵以徳制禄以功徳有厚薄故爵有崇卑功有多寡故禄有丰杀周官凡言爵禄皆先爵而后禄记亦曰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此先禄而后爵者盖田不分不可以制禄禄不制不可以定爵先王量财以制用视禄以制爵然后无有余不足之患矣然则爵禄者班爵禄之序也禄爵者制爵禄之序也由公至男凡五等皆君也由诸侯之上大夫卿至下士凡五等皆臣也君之徳纯故公侯伯子男无上中下之辨臣之徳不必纯故大夫士有上中下之差然皆止五等者五者天地之中数先王制法莫不本之故五典五礼五服五刑皆谓之天则制爵之等亦本其自然而已孟子曰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凡五等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凡六等与此不同者此言制爵之法孟子言班爵之法制之出于天子故不必言天子班之首于天子与君故兼天子与君言之也制爵禄止于诸侯与其臣而不及王朝之臣者盖制诸侯与其臣之禄则以农田为差制王朝公卿大夫之禄则以诸侯为视制爵之法亦若是而已此所以不言之也有爵者必有禄有禄者不必有爵庻人在官非有爵也而其禄有差则禄之所施非特有爵者而已故于其所制者不先以爵而先以禄也   严陵方氏曰先爵而后禄者贵贱之序也先禄而后爵者众寡之序也以贵贱为之序故孟子言班爵禄盖班其贵贱之分故也以众寡为之序故王制言制禄爵盖定其众寡之数故也此文虽以禄爵为序其事又以爵禄为序者盖制之之实未始不班故也诸侯以上大夫为卿周官言大宰卿小宰中大夫则卿上大夫也以上大夫为卿非特诸侯为然矣此不言中大夫者诸侯故也天子诸侯之设官必如是者何也盖先王之意爵欲正其名也故官必特置禄欲省其费也故职或兼掌然治在所合者虽大不必特置若三公九卿之类是矣事在所专者虽小不可兼掌若蝈氏射鸟氏之类是矣岂尝有拘哉亦惟其称而已管仲以官事不摄而孔子非之者主掌者言也桓公欲官事无摄而孟子取之者主置者言也卿大夫士有上下之别公侯伯子男则无之者君道尊而臣道卑之辨故也孟子五等以子男合为一此则离为二者盖彼所言者位之等也此所言者名之等也位虽子男之所同名则子男之所异故也且王制兼三王之所制孟子则指周室而已故其间不能无小异焉   延平周氏曰言制禄爵止于诸侯与其臣而不及王朝之臣何也王朝之臣入则为公卿大夫出则为公侯伯子男而其禄又同故言五等之君则兼之矣孟子曰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凡五等也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凡六等与此五等不同何也诸侯有君道有臣道有君道故与天子同为五等有臣道故与其臣又同为六等子男之禄同五十里故可以言同一位中士之禄倍下士下士之禄与庻人在官者同故不可言同一位此所以有六等也   山隂陆氏曰此言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则无中大夫可知周官公之卿三命其大夫再命盖下大夫也然则王制下卿再命不言不过容有过此者矣凡大国之卿则以三命为正小国之卿以再命为正于天子言五等君爵于诸侯言五等臣爵亦言之法周官司服言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如子男之服盖亦如此   石林叶氏曰四代之礼预有于其中而特称王者以王制之也禄以诏功爵以诏徳皆王者之事故制其等则自公至于下士爵之名也自天子之田方千里至庻人在官者禄之差也近天子而爵盛大故必以无私为徳故称公逺天子而障扞于外欲其有所屈故称侯伯侯伯长也言其道足以长人子宗也养也言其道足以养人男任也言其道足以安人五等者臣乎天子也诸侯之有一国亦人君也有君莫不有臣故近诸侯欲其承上羣而不党而知进退则曰卿上以忠扶君下以智帅人则曰大夫志有所尚仕有所事则曰士王以譬则天也其臣之数则有公侯伯子男有卿大夫士诸侯以譬则地也其臣之数止于卿大夫士而不可以称公侯伯子男虽附庸不合于天子朝贡不能以自通附于其国亦非所以臣之者以地统于天也地统于天则虽其卿大夫士犹不能纯臣于诸侯天则统地故虽诸侯为君亦必纯臣于天子   永嘉徐氏曰先王视贤以制爵视庸以制禄禄爵二柄圣王所以辨仪等定名分立国维纲与天下共守而不相逾越者也夫自寰外诸侯五等之差而下及于五等诸侯之异皆爵以命有徳者也自天子田千里之外而下及于三等侯国之地皆禄以命有功者也禄爵之经制一定使上下有纪内外相维而立国之大意见矣叔季以来王纲不举而诸侯卿大夫守先王之训者无防子产相郑一知守周班列之爵而晋楚不敢加兵晏子叔向之徒独不肯轻受禄地以守先王之旧盖犹为秉周礼者自是之外天子建国而甸侯乃欲建国天子一圻而列国乃至数圻鲁三家至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诸侯卿大夫迭相越等逾制而爵位乱矣伯氏之防骈邑三百施氏之宰有百室之邑禄地妄以子人而不复古制矣故周室班爵禄之制诸侯知为己不利而皆去其典籍盖先王班爵授禄之法已亡于孟氏之时矣天子自邦畿千里之外皆分土以为诸侯守而畿外有五等诸侯交错面内以尊天子盖自尧协和万邦之诸侯至舜辑五等诸侯之瑞而班之修五礼五玉而执圭璧者不相乱则是五等之爵自尧舜以来未之有改而谓殷爵为三等非也【郑氏谓公百里侯七十里伯五十里】武王爵列以五土分以三盖袭殷之旧耳至周公从而增损其制上公五百里至男百里盖指开方言之其实去王制不大相逺矣且王制五等之爵犹天建地设不可乱也及春秋时礼制既亡伯者以意之向背为升降诸国以势之强弱相上下防盟征伐又以先后易其序如曹伯伯也而或居子男之下【僖公成公时】楚子夷也而或居侯伯之上【僖二十一年二十七年】诸侯不胜其紊有如鲁以周班后郑而郑忽敢怒【威六年】楚以先歃晋而晋不敢辞滕薛争长则曰我先封蔡卫争先则曰非尚年也逞其私意而不顾王爵而使大小相维上下相统之意蔑然矣春秋严名分之书以见乱之所由也则仪位以为阶防防杜渐且记王制之失也秦壊封建为郡县而五等之爵亡矣至汉剖裂疆土二等之爵同姓则王有功则封侯然后王逾制建城数十倔强而不可制削地之书一下七国合从以逆京师至于汉初封侯之约自景帝以后始不以有功封而壊汉制矣东京爵亦二等皇子封王自郡而国然列侯虽寇邓元勲不过四县无功臣葅醢之虞而同姓之王亦未闻有七国之变盖矫汉之过制而得其道矣 又曰诸侯有君道于天子之国则北面于其国则南面盖礼不纯臣而得以自臣妾其境内也列国有三卿五大夫二十七士大国三卿司徒司马司空是也此固命于王朝而侯国之长官也诸侯自天子命卿之外凡卿大夫各自举任而皆得专之则是诸侯之臣不皆命于天子而甸外之官吏乃诸侯牧伯之事也其诸侯之臣唯中大夫元士别异于天子周礼天子六官之正皆卿而其贰则中大夫【小宰中大夫二人】公侯伯之士虽一命不得称元士其余自上大夫至下士诸侯之臣其名号与天子之臣均尔盖王朝之臣则畿内之诸侯皆事王者也而得以食畿内之采地诸侯之臣臣事诸侯而食其国之禄王制论五等诸侯所以不言王朝之臣而自官其国之臣也春秋列国官制盖无复王制之旧宋制官之制置左右二师以拟三公而又有六卿无等甚矣晋三军之制将佐皆卿至于司马司空实位大夫之列天子之卿仅存其号尔废命卿之制而徧置私人先王制度盖荡然矣秦之世惩诸侯之世袭而得以私自用其人故收天下之版圗凡四海之内皆制于天子而郡守县令皆择于朝廷郡县之权既轻而不得有所为矣汉兴因秦之而反之藩国百官制同京师吏四百石得自调除唯丞相命于天子其御史大夫以下皆自置其不得辄置之者傅相中尉侯二千石者耳盖诸侯官吏上同汉朝徒知所以矫秦之而为之而不知其制同京师则过甚矣方其盛也淮南悼惠私自置二千石而汉法不敢加天子之法令且不行于诸侯矣其后景帝惩吴楚之乱抑损其权罢诸侯御史大夫官而改丞相曰相盖所以别异之而不使与汉朝同制也至其盛也天子自为衡山置吏六百石以上盖无复四百石得自调除之意而诸侯之权益轻终汉之世犹有所谓州郡佐吏自别驾长史县令刺史太守得自辟除为少近古若诸侯之官制则终始皆失之矣   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于天子附于诸侯曰附庸郑氏曰天子之田象日月之大亦取晷同也此谓县内以禄公卿大夫元士也公侯以下皆象星辰之大小也不合谓不朝防也小城曰附庸附庸者以国事附于大国未能以其名通也此殷所因夏爵三等之制也殷有鬼侯梅伯春秋变周之文从殷之质合伯子男以为一则殷爵三等者公侯伯也异畿内谓之子周武王初定天下更立五等之爵増以子男而犹因殷之地以九州之界尚狭也周公摄政致太平斥大九州之界制礼成武王之意封王者之后为公及有功之诸侯大者地方五百里其次侯四百里其次伯三百里其次子二百里其次男百里所因殷之诸侯亦以功黜陟之其不合者皆益之地为百里焉是以周世有爵尊而国小爵卑而国大者唯天子畿内不增以禄羣臣不主为治民   孔氏曰自此至附庸一节论天子畿内之田及畿外五等诸侯及畿内公卿受地多少之法案元命包云日圆望之广尺以应千里故郑注云象日月之大郑注司徒云凡日景于地千里而差一寸是千里同一寸也细而言之就千里之内亦渐渐分数不同此云同一寸者大略言之非但象日月大小又取晷同故注云亦也下云三公之田视公侯天子之卿视伯以下是禄公卿大夫士也下注云待封王之子弟此唯公卿大夫元士者举正者言之尔又元命包云王者封国上应列宿之位注云若角亢为郑房心为宋之比又云其余小国不中星辰者以为附庸是百里七十里五十里象星辰大小也援神契云王者之后称公大国称侯皆千乘又象雷震百里其七十里者倍减于百里五十里者倍减于七十里故孝经云徳不倍者不异其爵功不倍者不异其土故转相半以别优劣不合者谓不得与诸侯集合朝防天子也庸城也小国之城不能自通以其国事附于大国故曰附庸也郑注殷所因夏爵三等之制者以夏防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若不百里七十里五十里则不得为万国也故知夏爵三等郑不直举夏时而云殷所因者若指夏时则下当云万国不得云千七百七十三国故以为殷所因夏爵三等之制注引鬼侯梅伯者证殷有侯有伯二王之后称公则殷亦有公是三等也注云春秋之时合伯子男以为一者公羊传桓十一年郑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辞无所贬是矣云殷爵三等者公百里侯七十里伯五十里是也畿外既有公侯伯标异畿内特谓之子爵虽为子若作三公则受百里之地若作卿则受七十里若作大夫则受五十里防子箕子皆是畿内采地之爵故云异畿内谓之子也先中国方三千里周公斥大九州之界方七千里诸侯大者地方五百里以下皆大司徒职文云以功黜陟之者谓殷之诸侯大者百里今日有功则升陟或二百里或三百里也若党纣为恶则皆黜退之不得为诸侯或黜减至七十里五十里或附庸也其不合者皆益之为百里谓不以功过黜陟皆使满百里也爵尊而国小者若虞虢之君爵公地方百里爵卑而国大者侯四百里伯三百里子男二百里皆大于虞虢也畿内公卿大夫采地不増益者本以禄羣臣不湏増益其地以其不主于治民故也   长乐陈氏曰先王之法若烦而约若离而合诸侯之国必有附庸可谓烦矣然天子班治于诸侯诸侯班治于附庸则上之所班者不劳此所以为约也附庸不合于天子可谓离矣然附庸通于诸侯诸侯通于天子则下之所通者不壅此所以为合也周官之地至于五等书曰分土惟三左传云天子之地一圻列国一同皆止于三等者不兼附庸言之也天子诸侯而下不曰地而曰田者盖政以农为本禄以田为主以其制禄也故虽地谓之田犹之县内之所封以其有君道故虽邑谓之国也 又曰书言舜之受禅曰辑五瑞修五礼复五器言武王之政由旧曰列爵惟五分土惟三则自唐至周五等之爵一也郑氏释王制谓殷因夏爵有公侯伯而无子男公羊释春秋谓春秋变周从殷合伯子男皆称子岂其然哉夫列爵惟五所以称其徳分土惟三所以等其功徳异而功有所同故公侯之地同于百里子男之地同于五十里地同而附庸有所异故诸公之地方五百里诸侯之地方四百里诸伯之地方三百里诸子之地方二百里诸男之地方百里盖三等之地正封也五等之附庸广封也正封则尺地莫非其土一民莫非其臣尊者嫌于盛而无所屈卑者嫌于削而无所立故公之地必下而从侯男之地必上而从子至于广封则欲上之政令有所统而不烦下之职贡有所附而不费又非诸侯得以擅之也而尊者不嫌于大多卑者不嫌于大寡故公之地必五百里而异于侯男之地止百里而异于子也民功曰庸朝防曰合谓之附庸以其有所附然后有功于民也谓之不能五十里不合于天子以其才不足以当五十里则不足以特达于王也古者天子之地象日月诸侯之地象雷震则周官所谓五百里以至百里为兼附庸明矣郑康成以大司徒之所言者为正封则曰公无附庸侯附庸九同伯附庸七同子附庸五同男附庸三同鲁于周法不得有附庸故言锡之以附庸二十四此説非也既曰侯附庸九同鲁侯爵也不得有附庸何邪诗曰锡之山川土田附庸奄有防遂荒大东记曰地方七百里此所谓锡之也【礼书】   延平周氏曰政以农为本故王畿以田为主莫非王土而田止于千里者示其与诸侯共财也礼运曰天子有田以防其子孙即此所谓方千里者也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言实封之地而不及附庸之国者也   马氏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天子则兼有之故天子之田方千里所以禄畿内之臣也千里者以开方之法计之盖万里也夫天子之田必以千里者所以示其本大而末细犹身之运臂臂之使指也盖不千里不足以服天下之诸侯也降于天子则公侯而已故公侯田方百里以开方之法计之盖千里也不千里则朝聘防遇之烦有所不给也至于伯则又有杀焉盖伯则其国小其爵卑而子男亦如之故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七十里者以开方之法计之七七四十九盖四百九十里也五十里者以开方之法计之五五二十五盖二百五十里也   石林叶氏曰周官大司徒言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下至诸男犹方百里与此制异者郑氏以为武王初定天下分土惟三至周公斥大九州之界而分土以为五等以其异同考之而斥大封界则有矣谓五等之封实可食之地则非也盖周官合山林川泽而言之则谓之地王制止于可食之地则谓之田以其地方五百里而去山林川泽取其可食者半则是附庸在其中以其田方百里皆可食之地而山林川泽不在焉则是附庸在其外由此观之周公斥大九州之界公侯之国盖有増多附庸而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之制亦无増损此鲁所以有七百里而孟子亦谓周公封于鲁地方百里也诗云锡之山川土田附庸附庸举其虗封言之所谓七百里是也土田举其实封言之所谓方百里是也然而百里七十里之国其大足以兼附庸五十里之国小不足以兼附庸故司徒之职言诸子之地封疆方二百里其食者四之一是去山林川泽而其一应于实封五十里无附庸可知也虽然诸男之地封疆方百里其食者四之一乃止于二十五里而不应于实封之数何也盖封疆者有五等而其可食之地实不过三犹之授田其法亦有上中下公侯方百里则赐之上地伯七十里则赐之中地子男五十里则赐之下地上地则山林川泽居其半中地则三之一下地则四之一至于诸男止于二十五里则疑为附庸之国此周司徒所以别于殷以备五等而其实则附庸也然则诸男之地下止于二十五里则为附庸上至于五十里则为诸侯周官离而言之故举其下王制合而言之故举其上唯其离也不言诸男为附庸而以其封疆推之其意可见唯其合也不言附庸则疑于诸侯男足于五十里此王制所以再言不能五十里不合于天子曰附庸也   庐陵胡氏曰郑云此殷所因夏爵三等之制也春秋变周之文从殷之质合伯子男以为一则殷爵三等者公侯伯也此説非也春秋公羊传桓十一年郑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何休乃云春秋改周之文从殷之质合伯子男为一故郑据以为説又元命包云周爵五等法五情春秋三等象三光説者因此以为文家爵五等质家爵三等又礼纬含文嘉亦云殷爵三等夏亦三等是以诸儒多从郑説皆不经也案春秋尊周何尝变周亦何尝合伯子男以为一且如入春秋书侯庄二十七年黜为伯至僖二十三年贬称子者以伯子男为一何必书侯书伯书子以贬公羊妄尔据明堂位云脯鬼侯天问云梅伯受醢箕子徉狂则殷有侯有伯有子也则亦有男可知矣是殷亦备五等也郑氏乃云防子箕子是畿内采地之爵不得为子男之子则天子三公亦不得称公侯之公乎推此则郑云殷爵三等者非也夏有涂山之防执玉帛者万国若只三等诸侯则不得为万国又孝经夏制也而云公侯伯子男是五等也则郑云殷所因夏爵三等者又非矣元命包与含文嘉之文妄可知也且如孟子荅北宫锜之问周室班爵禄也曰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凡五等似合于文家爵五等之説然又云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则文家又有六等矣又云天子地方千里诸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则文家又有四等矣又云大国地方百里次国七十里小国五十里又书武成云分土惟三孔氏曰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为三品则文家亦有三等而以为周尚质可乎岂变文以从质乎然则殷有三等周亦有三等周有四等五等六等殷亦有四等五等六等矣故自虞氏五瑞五玉以来制为五等夏殷周因之未之有改不可谓虞周有公侯伯子男五等之制殷独三等也借曰殷改虞夏之制合为三等于书不见也于诗不见也而信礼纬之説可哉   临川王氏曰王制封国三等古者九州之地以及四海之内莫不各有君长苟斥而大之而増百里至五百里则所绌废削灭非一国也此于人情似不合也或者以商末诸侯各相侵并合为大国至周始裁损就五百里至百里之制则不当云分土惟三也武王分土惟三则至周公又何増国至五百里也且孟子之言何可废也孟子之言乃与鲁人之言不同此时鲁已不知其始封之大小又子产一同之言与孟子合则五百里之言亦不足信也凡言王制亦岂皆商制也郑氏以国之大小故云尔   永嘉徐氏曰天子邦畿千里之外肈域四海王畿之内定受田三百万夫之地畿内诸侯之禄取焉财赋自给不取办于诸侯盖不千里无以统一天下而固其国本大末小之势也诸侯大者百里盖其纳天子之贡赋而又朝聘防遇之烦不百里则有所不能给者也齐鲁之始封地俭于百里彼非不知辟国以为广诚不敢纵欲以壊王制也至孟子时诸侯兼国愈广而受禄逾制齐方百里者十是九于太公所封之地鲁方百里者五是四于周公所封之地废弃王制甚矣是宜诸侯恶其害己而去司禄之职也当春秋之时圣王不作诸侯放恣晋人尝责郑人之侵小【襄二十五年】子产对以今大国之地多数圻是一国方数千里矣晋女叔侯言晋之大盖八国姬姓皆灭而兼之【虞虢焦滑霍杨韩魏】至于鲁济西汶阳之田其见侵于邻国屡矣诸侯并吞国益以大而周王之田日以削小地未能逺过于曹滕而求金求车天子至使其臣下从于列国之鲁及其亡也河洛之外合七城而已【河南洛阳偃师巩新城平阳缑氏见通典】岂非本小末大外胜其内以至于亡欤至秦削去五等制为郡县外权既轻而亦随以亡汉封诸侯列城数十地方千里置吏赋敛任其自为而天子自三河仅十五郡而列侯公主颇邑其中末可谓大本可谓防矣而枚乗论吴之富实过于天子汉并二十四郡十七诸侯错出贡赋曽不如东山之府水陆转粟曽不如海陵之仓夫以汉之大而赋入不加诸侯甚非居重驭轻强榦弱枝以身使臂之意也七国之乱吴实首祸汉之君分受其责众建诸侯之防所以痛哭于文帝之世欤 又曰附庸壤地褊小迫于大国之间徳不足合瑞于天子地不足敌大于诸侯虽有命以自居于其国而其势亦难以专达于上朝不与防不及必待附大国赋而后通焉盖诸侯有功天子锡之以邦域之内以为社稷之臣八州之中二百一十国之外取诸闲田以禄附庸故诸侯得以兼统之而食其赋然亦得以专臣也周制凡诸侯牧正帅长及有徳者乃有附庸非国皆有也侯伯子男之国自附庸九同至于三同其序不可乱矣唯上公无附庸以其位尊而势极也周公有大勲劳受上公之地为方五百里矣明堂位言封于曲阜者合七百里加之四等之附庸为方百里者二十四盖异恩也周以伯禽为东藩锡之土田附庸盖法所不当有锡之而后受也春秋附庸之国独鲁为可攷以传攷之凡蒋邢茅胙祭【襄十二年六国多居髙平陈郡之间皆国近为宗鲁之国】则周公之子别封也邾郳湏句【僖二十二年】颛防则异姓在鲁国之中同附于鲁以达于周也则鲁之所属亦广矣中季以来如二邾者皆有功于王室赐命为列国与盟防专征伐而鲁地亦己削弱矣方其盛也邾人灭湏句【僖二十二年】鲁以附鲁之故伐邾而取之君子善其能保小恤寡至其衰也季氏专鲁动兵于邦域之中而伐颛防社稷之臣失先王以大字小之意矣然而附庸之始封也皆出于天子之命诸侯不得以擅封也至春秋时此制遂泯许叔居许东偏【隠十一年】则出于郑伯之命纪季入居于酅则廹于齐侯之命而不请于天子矣又其甚也肆其强暴而私役属之宋盟齐人请邾宋人请滕【襄二十七年】利其贡赋以自封殖由是观之列为十二并为七国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久矣大司徒侯附庸九同伯七同子五同男三同一同百里注云附庸九同者诸侯有功可进为公为四百里之上同得进为五百里也言同者谓积聚众附庸而满同也公无附庸鲁以周公之故得兼四等加二十四附庸七百里侯九同伯七同子五同男三同共二十四   五峯胡氏曰分天下有徳有功者以地而不敢以天下自私于是有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不能五十里邦国之制焉于是有君朝卿大聘大夫小聘王巡守述职之礼乐法度焉于是有千雉百雉三之一五之一九之一之髙城深池焉于是有井邑丘甸县都之夫数焉于是有十乗百乗千乗万乗之车数焉于是有伍两卒旅师军之制焉于是有乡大夫司徒乐正取士之法焉邦国之制废而郡县之制作世袭之制亡数易之弊生而民无定志矣述职之礼废上下之情不通其弊有不可胜言者矣城池之制废而禁御暴客威服四夷之法亡矣夫家之法废则民数不可详矣民数不可详则乗车不可出而军师不隠于农矣军师不隠于农坐食者众而公私困穷矣 又曰制井田所以制侯国也制侯国所以制王畿也王畿安强万国亲附所以保卫中夏禁御四夷也先王建万国亲诸侯髙城深池徧天下四夷虽虎猛狼贪安得肆其欲而逞其志乎此三王为万世虑御四夷之上防也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孔子之所以书于习坎之彖也城郭沟池以为固孔子之所以荅言偃之问也自秦以降郡县天下中原世有戎狄之祸矣   新安朱氏曰孟子言天子之制地方千里公侯皆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凡四等不能五十里不达于天子附于诸侯曰附庸此以下班禄之制也不能犹不足也小国之地不足五十里者不能自达于天子因大国以姓名通谓之附庸春秋邾仪父之类是也   刘氏【孟冶】曰君臣有尊卑之分制度有隆杀之殊故孟子亦曰天子之制地方千里公侯皆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然天子之田必曰方千里公侯之田必曰方百里者盖不千里不足以待诸侯不百里不足以守宗庙之典籍也以此推之则伯子男既杀于公侯故有七十里五十里之制不惟此也王执镇圭公执元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子执谷璧男执蒲璧执玉亦有隆杀也自上而下各有等差之辨也虽然王者之制如此若夫行赏施惠则又莫非天子之命也故自公侯而下有功徳于民者加地进律有庆者则益以地有责者则削以地又不可拘于一定之法也孟子所谓入其疆土地荒芜遗老失贤掊克在位则有让一不朝则贬其爵再不朝则削其地是也才之小不能治五十里之地故不合朝防以国事附于大国以其不通也曰附庸者亦有功于民者谓之庸周礼亦曰民功曰庸故有取于附庸之义   李氏曰诸侯之于附庸得以属之而不得以有之故孔子以颛防在邦域之中   江陵项氏曰王莽封诸侯置附城则汉人盖以城解庸也古文庸即墉字后人加土以别之不成国者谓之附城犹今言支郡为属城也   礼记集説卷二十四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説卷二十五    宋 卫湜 撰   天子之三公之田视公侯天子之卿视伯天子之大夫视子男天子之元士视附庸   郑氏曰视犹比也元善也善士谓命士也   孔氏曰案周礼注天子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则上中下之士皆称元士也天子之士所以称元者异于诸侯之士也周礼公侯伯之士虽一命不得称元士也   长乐陈氏曰书曰列爵惟五分土惟三畿内之臣其列爵与诸侯异其受地与诸侯同故孟子曰天子之卿受地视侯大夫受地视伯元士受地视子男然周礼上公九命侯伯七命子男五命王之三公八命卿六命其大夫四命而士不言命盖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也以八命之公六命之卿其地视九命之公七命之侯以四命之大夫其地视七命之伯以三命之元士其地视五命之子男盖在内者卑其命而禄必视其外则名有所屈而实有所养在外者崇其命而禄不异乎内则名有所伸而实有所守也载师士田任近郊之地家邑之田任稍地小都之田任县地大都之田任畺地此所谓视侯伯子男者也士之受田寡矣而近地为可容故任之于近郊公卿大夫之田多矣非逺地不可故任之于县畺此周采地之别也郑氏释大司徒以王制县内之数为夏之采地周则未闻释小司徒又曰采地百里之国凡四都五十里之国凡四县二十五里凡四甸【孔颖逹谓家邑采地各二十五里在三百里内小都各受五十里在四百里内大都各受百里在五百里内】既曰周之采地未闻又曰采地二十五里之国凡四甸其言不特异于孟子又自戾也 又曰此经与孟子异者何也盖周官有卿而无三孤与上大夫而公则冢宰是公孤上大夫同为六卿故上大夫之为卿则受地不过七十里此王制所谓天子之卿视伯者也孤之为卿则受地有至于百里此孟子所谓天子之卿受地视侯者也孟子又曰大夫受地视伯者言上大夫也盖孤出封则侯上大夫出封则伯而已附庸虽不能五十里緫大率而言之亦可谓之五十里此所以或言元士视子男或言元士视附庸【并礼书】   延平周氏曰侯伯同七命则无以别其为孤也侯之受地所以与公同百里也夫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其食者半诸侯之地封疆方四百里其食者参之一是侯之封疆不若公之广而其附庸不若公之多则其食封虽与公同固不嫌有抗于诸公者也此言元士视附庸孟子言元士视子男何也附庸之与子男皆五十里但人之才智不能治其五十里者则不达于天子而附于诸侯曰附庸此所以言元士者或曰视附庸或曰视子男也   石林叶氏曰此经与孟子异焉何也盖古者三公无常职大夫虽有常职而有卿为之者司徒冢宰之属其职则六卿也入而与王论道为三公出而居六卿则为大夫是公卿大夫事固有相同者也职有相通而其制禄亦不过三等故三公之与六卿其田同视公侯卿之与大夫其田同视伯大夫与元士其田同视子男以及附庸盖孟子举卑而见尊故止言卿大夫元士王制定其尊卑之序故虽三公无常职附庸不合于天子亦必详言之唯其王制之説详此孟子所以自谓轲也尝闻其略也   山隂陆氏曰此与孟子所言各差一等非不同也孟子言受地尔盖天子之卿之田视伯即受地视侯他仿此   李氏曰卿大夫其受田与诸侯同此为人臣者所以无幸于出封而一心于王室也   永嘉徐氏曰先王设官制禄寰外诸侯自公侯至于附庸王朝之臣自三公至于元士受田相视内外齐一所以制天下偏重之患而使逺近若一也夫分田之法所以内必视夫外者盖先王之制出为列国之君则入为王朝之臣所以一内外也内为三公称公外而诸侯亦称公故毕公以父师为保厘东土卫侯以列国入相于周周公居东复相成王山甫徂齐式遄其归或以三公居外复入为内诸侯所以出入均劳而内外之轻重不分也春秋以来郑武公入为周司徒郑庄公为平王卿士而滕侯亦曰我周之卜正盖畿外诸侯入备王官先王所以一内外此所以内诸侯之禄视外诸侯而为之制也是故三公则受百里之地六卿则受七十里之地二十七大夫则受五十里之地而元士三等亦视附庸而受田夫田者禄之所自出而居官之禄即田也古者内诸侯自公卿大夫皆有采邑之地其田自官给之其耕之者固自有人也大夫之食采地盖任官之有功者始食之其子孙之继世者得世其禄不世其官所谓大夫有采以防其子孙也其大夫之无功者则无采地亦与士皆食禄于上以圭田为祭祀耳夫自三公至于元士大者受邑小者受田所谓分田制禄可坐而定于此略可攷矣自天子三公之田至天子之元士此畿内诸侯公卿大夫士制禄之法自诸侯之下士至君十卿禄此畿外诸侯以下卿大夫士制禄之法然畿内卿大夫则有采地至诸侯之卿大夫皆量禄分田与之畿内公卿大夫元士皆世禄至诸侯之卿大夫则量禄分田而不世禄矣   严陵方氏曰元士天子之上士也与元子元侯称元同义独天子之上士得称之者以其才不特能事人又可以长人故也不言中下之士则以视附庸唯上士为得其称故也然王畿千里公卿而下所食之邑苟一如外诸侯之数则地有所不足经之所言不必一如其数也特视之以为差尔   刘氏【孟冶】曰此言天子畿内之田公卿而下所食之邑禄之多少视外诸侯之数而为之差等耳非直谓视其田数而食其田禄也傥一如外诸侯之制则方千里之畿防公侯伯子男之众则地有所不足矣曰元士者以天子之士异于诸侯之士也   制农田百畆百畆之分上农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农夫食五人庻人在官者其禄以是为差也   郑氏曰农夫皆受田于公田肥墽有五等收入不同也庻人在官谓府史之属官长所除不命于天子国君者分或为粪   孔氏曰自此至卿禄一节论制农田有上中下以禄庻人在官及士大夫并卿及君之禄王者制度受农以田案周礼地有九等故司徒上地家七人中地家六人下地家五人注云有夫有妇然后为家自二人至十人为九等一家男女七人以上则授之以上地所养者众也男女五人以下则授之以下地所养者寡也止以七人六人五人为率者举中而言也如郑此言上地家七人者谓中地之上家六人者谓中地之中家五人者谓中地之下以此推之下地之上家四人下地之中家三人下地之下家二人则上地之上家十人上地之中家九人上地之下家八人是有九等此经地惟有五等者大司徒所云农夫授田实有九等此经据准庻人在官之禄最下者犹五人故从上农夫至五人而已司徒上地家七人此云上农夫食九人者谓上中之地亦为上地也其不言上上者欲取九人当下士禄也郑注庶人在官府史之属官长所除者案周礼太宰云府六人史十有二人云之属谓工人贾人及胥徒也官长谓冢宰为天官之长所除者谓所命之官除去其旧名籍周礼注云凡府史以下官长所自辟除以其非丸命之内故知不命于天子国君也   长乐陈氏曰班禄之法自上下制禄之法自下上以其自上下故由天子之田而后至于公侯伯子男由公侯伯子男而后至于附庸以其自下上故制农田而后至于庻人在官者由庶人在官者然后至于士大夫君周官上地家七人中地家六人下地家五人则农夫之差三等而已此则五等者先王之于民养之欲其富保之欲其庶故家七人者必授以九人之上地家六人者必授以七人之中地下地则以地称人而已凡欲下地之民生齿之繁以及中上者而后慊此富而庶之之术也三等之田由士以至于大夫其禄之差不以国之大小由卿至于君其禄之差则以国之大小者君卿之禄厚故丰杀所以不同士大夫之禄薄故无丰杀之别此次国之卿所以三大夫禄君十卿禄小国之卿倍大夫禄君十卿禄而次国小国士大夫之禄则一而已 又礼书曰禹贡之田上上以至下下凡九等蒍掩别楚地自土田以至衍沃亦九等而周礼所言上中下地三等而已盖緫其大致然也郑氏谓自二人以至于十为九等七六五者为其中如此则是二人三人四人下地之三等也五人六人七人中地之三等也八人九人十人上地之三等也孟子王制举上中地而不及下周礼举中地而不及上下然周礼言上地中地下地而孟子王制或言上次下次或言上中下是九等之地在其中矣孰谓各举其偏哉遂人三等之田莱大司马三等之军赋其言上中下地与司徒三等之地同   严陵方氏曰一夫一妇受田百畆故农田之制以百畆为之率焉虽均受百畆之分然地有肥墝之异计其一歳食人之数或多或寡此农夫所以有上下之别也以食九人者为上食五人者为下则食八人至于食六人者为中农夫可知其详虽有五等之别其大略不过三等而已府史胥徒之类其田则载师所谓官田是也而又有工有贾有奄有奚位之髙下不可得而详故禄之多寡不可得而定此言其禄以农为差则多者不得过食九人之禄寡者不得下食五人之禄可知此言百畆之分孟子言百畆之粪者盖分以均之而存乎法粪以治之而存乎力法出乎上力出乎下其言亦互相备也   马氏曰百畆以周尺言之六尺为步步百为畆一夫一妇受田百畆百畆之粪上地畆一钟而一钟者六斛四斗也百畆之田上熟其收则有六百四十斛也故上农夫可以食九人然而田有肥墝则其所出亦有多寡故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其次食五人而庻人在官者其禄亦以是为差也庶人在官者非天子诸侯之所食也诸侯之下士视上农夫则以九为节而庶人在官者知其食八人而已夫上地之上可以食十人而下地之下可以食二人而于此则止言食九人而其下止言食五人者禄与周官盖无以异也周官有不易一易再易之差而上地之上可以食十人上地之中可以食九人上地之下可以食八人中地之上可以食七人中地之中可以食六人中地之下可以食五人推而下之至于下地之下可以食二人然而于上止言上地之中而其下止言中地之下者盖周官者制农田之法而此则因其制禄而言之也上止言食九人者因其言诸侯之下士所视者言之也下止言食五人者因其庶人在官之禄最下者食五人而言之也   李氏曰孟子曰分田制禄可坐而定也又曰无君子莫治野人无野人莫养君子盖以农夫而制禄则治于人者必思所以养之食于人者必思所以治之且示其不能交相无也庶人之在官者其家亦授之田周官之所谓官田也禄足以代耕而又授之田所以责其亷能亷善也   永嘉徐氏曰先王之制禄庻人之在官者皆以口计食其多寡之数则视农夫以为率盖府史胥徒不命于天子国君官长所自辟除皆出于民者也畨上更休除其课役而执事于官长则皆有田有禄盖其家所受田即载师之官田庶人在官之田也先王之时庶人在官者授以田禄以养其防节而已未尝使之任也至秦任文法而责吏始有为小吏而入任计功次而进官者矣其小吏之有材略者御史监郡得荐诸朝萧何尝不受御史之荐可攷也至汉有百石小吏自计食佐吏而不及啬夫歳入始不过百石月才十六斛耳较之先王制在官之禄虽厚薄之相去不逺而古之在官者皆民为之服公事之后而复受田为民汉为吏而入仕则不得受田为民矣其奉入不既薄乎萧望之奉禄不足尝有忧父母妻子之心况其职近于民侵渔百姓无足怪也自宣帝神爵之诏益勤事小吏百石以下其奉十五而小吏始増禄矣赵广汉奏长安游徼狱吏其秩百石故吏始有秩而差自重则小吏奉禄诚不可不厚也况汉吏百石者皆人之有才行者始为之而刺史大守得自选择其贤者自佐吏而下皆得察防迁秩大者或至公卿自王尊张敞赵广汉尹翁归之徒皆出于郡县小吏虽其禄奉之不薄而入仕则此涂出其待之固优也其后朱博不喜儒吏而务抑摧折而吏道始衰矣光武初立凡六百石以下皆増于西京旧秩盖优小吏也卓茂为令自言亭长受米肉餽者置而不问其习见小吏之常态而不之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