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集说 - 第 27 页/共 145 页

李氏曰立于其朝矣命之廪人继粟庖人继肉而不以官定食此所谓仕而未有禄者也馈焉则不以主君言賔而不臣也賔之故有献而无赐不臣故有聘而无召盖不如是不足以有为也故玉府之职曰掌王之献玉是王有献贤之礼也书曰师锡帝又曰锡汝保极是下有锡上之辞也以下尊上谓之贵贵自上尊下谓之尊贤贵贵尊贤其义一也康诰亦曰尔事服休服采诸侯之于贤犹不可以不事之况得而臣之乎   虞而立尸有几筵卒哭而讳生事毕而鬼事始已既卒哭宰夫执木铎以命于宫曰舍故而讳新自寝门至于库门   郑氏曰讳辟其名也生事毕而鬼事始已谓不复馈食于下室而鬼神祭之已辞也舍故谓髙祖之父当迁者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后当以鬼神事之礼未犹生事之以脯醢奠于殡宫又于下室设黍稷曰馈下室谓内寝生时饮食有事防也器物几杖如平生故未有尸既亲形已藏下室遂无事虞用祭礼故立尸以系孝子之心未殡宫虽有脯醢之奠不立几筵大敛之奠但有席而已亦无几也至虞祭更立筵与几相配故士虞礼云祝免澡绖带布席于室中东面右几是也此谓士大夫礼若天子诸侯则前有几故周礼司几筵云丧事素几郑注谓殡奠时也既虞卒哭则生事毕鬼神之事方为始也既执木铎以命宫中又出宫从寝门至于库门寝门路门库门鲁之外门也百官及宗庙所在之次咸使知之也鲁三门故至库门耳若天子则至臯门也凡诸侯则臯应路   严陵方氏曰生事毕而鬼事始已者上言生则知鬼之为死下言鬼则知生之为人也   二名不偏讳夫子之母名徴在言在不称徴言徴不称在   郑氏曰称举也杂记曰妻之讳不举诸其侧   孔氏曰此一节论不偏讳之事   严陵方氏曰夫子曰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若此则言在不称徴也又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徴若此则言徴不称在也   军有忧则素服哭于库门之外赴车不载櫜韔   郑氏曰忧谓为敌所败也素服者缟冠也赴谓还告于国以告丧之辞言之也櫜甲衣韔弓衣兵不戢示当报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军败当报之事案左氏传祸福称告崩薨称赴但露其甲弓故曰不戢   临川王氏曰礼者将以恩止争且务修已而不责人不载櫜韔如郑义则礼亦悖矣   长乐陈氏曰兵法曰若师不胜取过在己即周官大司马若师不功则厌而奉主车臣之取过在己也礼记素服哭于库门之外君之取过在己也秦穆公之败于殽素服郊次向师而哭盖其遗礼欤车必曰赴车若告丧也赴车不载櫜韔示不忘战也虽然合义则动非义则止岂若焚舟破釡沈船寘胆以干戈相寻而示其必死者乎故梁惠王欲报齐楚孟子敎之以省刑罚薄税敛深耕易耨壮者以暇日修其孝弟忠信然后及于制梃也   严陵方氏曰战胜而还谓之凯则其败谓之忧亦宜矣素服哭于库门之外则以丧礼防之也必于库门之外者以近庙门故也盖师之出也受命于祖及其无功则于祖命不能无辱矣故近庙门则哭之赴车盖自军告赴于国之车也凡告丧曰赴车以告丧为名则与素服同义   有焚其先人之室则三日哭故曰新宫火亦三日哭郑氏曰谓火烧其宗庙哭者哀精神之有亏伤火人火也新宫火在鲁成三年   孔氏曰此一节论哀先人宗庙毁伤之事左传云人火曰火天火曰灾公羊传曰新宫者何宣公之宫也山隂陆氏曰据此春秋书新宫灾讳火耳灾非人之所能为也即书火其所以备火之道不尽也   李氏曰言新宫不言宣公不忍言也春秋书新宫灾谓天火也谓人火则不恭大矣故内火皆书灾然实人火之也   孔子过泰山侧有妇人哭于墓者而哀夫子式而聴之使子贡问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忧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于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为不去也曰无苛政夫子曰小子识之苛政猛于虎也郑氏曰夫子怪其哀甚故式而聴之而曰然而犹乃也夫之父曰舅   孔氏曰此一节论苛政严于猛虎之事壹似重有忧者壹者决定之辞也   严陵方氏曰虎之害人也机罟槛穽所能制之政之害人也无可制之械焉虎之害人也深宫固门所能逃之政之害人也无可逃之地焉此泰山妇人所以寜遭虎之累伤而不忍舍其政之无苛也雄之论酷吏曰虎哉虎哉角而翼者也与此同意式而聴之则与式凶服同义   鲁人有周丰也者哀公执挚请见之而曰不可公曰我其已夫使人问焉曰有虞氏未施信于民而民信之夏后氏未施敬于民而民敬之何施而得斯于民也对曰墟墓之间未施哀于民而民哀社稷宗庙之中未施敬于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防而民始疑苟无礼义忠信诚慤之心以莅之虽固结之民其不解乎   郑氏曰挚禽挚也诸侯而用禽挚降尊就卑之义下贤也周丰曰不可辞君以尊见卑也士礼先生异爵者请见之则辞已止也重强变贤也时公与三桓始有恶惧将不安故使人问焉周丰言民见悲哀之防则悲哀见庄敬之防则庄敬非必有使之者墟毁灭无后之地也防谓盟也盟誓所以结众以信其后外恃众而信不由中则民畔疑之孔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莅临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君之临臣民当以礼义忠信为本之事哀公言虞夏施何政教而得如此敬信于民丰言民之从君在君身所行不在言也若身之不行言亦无益故殷周作誓作防而民始疑畔苟诚也人君之身诚无礼义忠信诚实质慤之心以临化之虽以言辞誓令坚固结之民其不解散离贰乎周丰此言欲哀公身行诚信而已凡旧居皆曰墟故左传有莘氏之墟有昆吾之墟皆是毁灭无后者案昭三年左传云有事而防不协而盟则盟防别也郑注防谓盟者以下云民疑而司盟有云邦国有疑则盟诅之故以防为盟也尚书夏启作甘誓左传云夏启有涂山之防又禹防涂山而此言殷周者据身无诚信徒作盟誓而民始离畔者耳非谓殷周作誓防也若启作甘誓禹防涂山皆身有诚信于事善也又谷梁传云诰誓不及五帝盟诅不及三王者五帝三王身行徳义不专用诰誓盟诅故云不及与此不同   长乐陈氏曰黄帝之于广成汤之于伊尹请必下风聘必三币岂以一辞而止哉此其乐善不倦者也鲁哀公之于周丰执挚请见一辞之以不可则止焉使人问之而已其视乐善不倦者则有间矣墟墓之间社稷宗庙之中无情于感民而民哀敬殷人作誓周人作防有心于制民而民畔疑也盖誓生于不信防生于不敬不信而誓之使信则民始畔不敬而防之使敬则民始疑周丰之言凡欲哀公修敬信以感民而已论语孔子对哀公以孝慈则忠临之以庄则敬与此同义禹之伐苗有誓涂山有防此言作于殷周何也盖有其事者未必作其法作其法者未必始其事夏之前未尝无贡至禹则作贡孔子之前未尝无春秋至孔子则作春秋则作誓作防盖亦作其法而已   严陵方氏曰夫虞夏之得天下也以禅殷周之得天下也以争禅则出于自然故信未施而民信之且无异乎墟墓之间民之自哀也敬未施而民敬之且无异乎社稷宗庙之中民之自敬也争则出乎不得已故誓虽作而反以起民之畔防虽作而反以致民之疑而已且畔固甚于疑也畔其言未足为甚疑者众于是为甚焉礼义忠信诚慤之心则敬之道所自出也固结之则以誓防而已苟无是心以莅之则结之者虽固民亦解而散矣凡物结之则聚解之则散惟其结之而聚故可解之而散若夫有以莅之则无所结也亦不可解矣   清江刘氏曰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防而民始疑誓防皆当出于天子耳殷既衰诸侯专誓周既衰诸侯专盟   马氏曰先王之制法事为之制曲为之防有不聴者可以弃矣而犹有誓以致其戒故大司徒之制曰以誓教恤则民不怠其教之如此之详其治之如此之备有犯命者可以刑矣而犹有盟以聴其政故司盟曰盟万民犯命诅不信者此有以见先王仁之至也是以殷周之盛时以礼义道民故其民始于无犯非礼而终于无思犯礼誓可以己矣而犹不敢忘以忠信遇民故其民始于不敢欺而终于不忍欺盟可以己矣而犹不敢废此有以见先王智之尽也方其俗之成如此则盟誓之助于教岂小补哉及其末也无善政以使之逺刑罚而徒作誓故曰民始畔无徳教以使之畏鬼神而徒作防故曰民始疑盖誓之以礼义盟之以忠信末也不修其本而一之于末故民其有不解乎本末无不备然后可以为治   山隂陆氏曰誓曽前此矣而殷周作意于此故民于是始疑畔   延平黄氏曰盟誓果非先王之事乎先王以辅徳信者也后世徳信废而盟誓独行于天下此民所以疑畔   庐陵胡氏曰鲁之失民久矣政在三家数世矣而哀公方且患之晚矣   礼记集説卷二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説卷二十三    宋 卫湜 撰   丧不虑居毁不危身丧不虑居为无庙也毁不危身为无后也   郑氏曰虑居谓卖舍宅以奉丧危身谓憔悴将灭性严陵方氏曰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居室为后故曰丧不虑居为无庙也毁而死君子谓之无子故曰毁不危身为无后也   延陵季子适齐于其反也其长子死于嬴博之间孔子曰延陵季子吴之习于礼者也往而观其焉其坎深不至于泉其敛以时服既而封广轮揜坎其髙可隠也既封左袒右还其封且号者三曰骨肉归复于土命也若魂气则无不之也无不之也而遂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于礼也其合矣乎   郑氏曰季子名札鲁昭二十七年吴公子札聘于上国是也季子让国居延陵因号焉嬴博齐地今泰山县是也孔子往吊之坎不至泉以生恕死也敛以行时之服不改制节也轮从也隠据也封可手据谓髙四尺所亦节也右还还围也号哭且言也命犹性也行去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仲尼言季子子得礼之事延陵一名延州来故左传云延州来季子以生时不欲近泉故死亦不至于泉以生时之意以恕于死者敛服不更制造是其节也人长八尺低而据之半为四尺所所是不定之辞封坟已竟季子乃左袒其衣案郑注觐礼云凡以礼事者左袒若请罪待刑则右袒丧亦是礼事但丧礼直云袒不云左右今季子长子之丧而左袒者达死生之命以自寛慰也左袒讫乃右而围绕其封绕坟三匝号哭且言曰骨肉归复于土乃自然之性人之骨肉乃食土物而生今还入土故云归复若魂气则无不之适不可更反再言之者愍伤离诀之意   临川王氏曰先王之制为长子三年服之如此其重则其哀戚不可不称是也三号而遂行哀不足矣孔子曰丧事不敢不勉又曰丧不若礼不足而哀有余也谓其于礼为合尔称其合于礼所以讥其哀不足也哀不足则不可谓仁矣延陵之言盖老庄之徒也或曰而遂行者君命不可缓也君命亦不可若此其急也不若此其急则命废乎不废则少辽缓之何为而不可得也   严陵方氏曰坎深不至于泉则不至于太深敛以时服则不至于太厚广轮揜坎则不至于太大其髙可隠则不至于太髙左为阳故袒之以变吉右为隂故还焉以示凶骨肉为隂则降而聚故言归复于土魂气为阳则升而散故言无不之夫骨肉之归复于土魂气之无不之是人情之所哀者然季子号之止于三则临丧之哀为不足矣孔子始言其习终言其合者习存乎学合存乎行始闻其学礼而已故曰习终见其能行礼焉故曰合也   邾娄考公之丧徐君使容居来吊含曰寡君使容居坐含进侯玉其使容居以含有司曰诸侯之来辱敝邑者易则易于则于易于杂者未之有也容居对曰容居闻之事君不敢忘其君亦不敢遗其祖昔我先君驹王西讨济于河无所不用斯言也容居鲁人也不敢忘其祖郑氏曰考公隠公益之曽孙考或为定容居欲亲含非也含不使贱者君行则亲含大夫归含耳言侯玉者时徐僭称王自比天子使大夫敌诸侯有司拒之易谓臣礼于谓君礼杂者容居以臣欲行君礼也驹王徐先君僭号容居其子孙也济渡也西讨渡河广大其国鲁鲁钝也言鲁钝者自明不妄   孔氏曰此一节论徐国僭礼之事容居致其君命云寡君使容居亲坐行含进侯玉于邾君此是使致词也其使容居以含者此是记人録语云其使容居奉玉以行含礼郑知君行则亲含者上云曹桓公卒于防诸侯请含是也大夫归含者杂记云诸侯之防君使人吊含赠襚是也凡行含礼未敛之前以玉实口士则主人亲含大夫以上则使人含若既敛已后至殡其有含者亲自致璧于柩及殡上者谓之亲含若但致命以璧授主人主人受之谓之不亲含徐自比于天子以邾君为己之诸侯言进侯氏以玉故云进侯玉邾之有司乃拒之易谓简易为臣礼于谓广大为君礼容居闻旧日之言臣之事君奉命出使不敢忘其君之言子孙事祖亦不敢违我从先君驹王以来于诸侯无不称王我若是晓利之人或妄称先祖之善自言鲁钝朴实不解虗诈唯知不敢忘其祖也   庐陵胡氏曰易犹治也如禾易长畆之易于舒大之义于者于于然而来之于汉史云单于大貌容居闻义不能徙   子思之母死于卫赴于子思子思哭于庙门人至曰庻氏之母死何为哭于孔氏之庙乎子思曰吾过矣吾过矣遂哭于他室   郑氏曰子思之母嫁母也姓庻氏门人弟子也嫁母与庙絶族   临川王氏曰似嫁庻氏而郑云母姓氏非也   严陵方氏曰他室异室也以有别于正故谓之他以义起之而已   天子崩三日祝先服五日官长服七日国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虞人致百祀之木可以为棺椁者斩之不至者废其祀刎其人   郑氏曰祝佐含敛先病故先服官长大夫士也国中男女庻人也天下服诸侯之大夫也虞人掌山泽之官百祀畿内百县之祀也为棺椁作棺椁也斩伐也孔氏曰此一节论天子崩尊卑服杖及备棺椁之事祝谓大祝商祝也服服杖也祝先服故先杖子亦三日而杖大夫士服在祝后故五日亦服杖也庻人谓畿内民及庻人在官者服谓齐衰三月必待七日者殡后嗣王成服故民得成服也诸侯之大夫为王繐衰既而除之也近者不待三月今据逺者为言耳然四条皆云服何以知其或杖或衰案丧大记云君之丧三日太子夫人杖五日既殡授大夫世妇杖丧服四制三日授子杖五日授大夫杖则知三日五日是服杖明矣其七日及三月者唯服而已无杖百祀者王畿内诸臣采地之祀也既殡旬而布材故虞人斩百祀之木可以为周棺之椁者送之也   贺氏曰必取祀木者君者徳着幽显若存则人神均其庆没则灵只等其哀伤也   严陵方氏曰丧人之冠带衣裳杖屦通谓之服此所谓服特指杖尔夫杖所以扶病也祝先服者力劳而先病故也言祝先服则子可知矣官长以对祝言之则力有劳逸以对子言之则恩有重轻故五日而后服杖也七日国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言各服其所服之服非谓杖矣盖不特以恩有重轻故服有先后亦以地有逺近而闻讣有早晚故也刎亦刭也自吻下刑之故也   山隂陆氏曰言致百年之祀之木   齐大饥黔敖为食于路以待饿者而食之有饿者防袂辑屦贸贸然来黔敖左奉食右执饮曰嗟来食其目而视之曰予唯不食嗟来之食以至于斯也从而谢焉终不食而死曽子闻之曰防与其嗟也可去其谢也可食   郑氏曰防袂不欲见人也辑敛也敛屦力惫不能屦也贸贸目不明之貌嗟来食虽闵而呼之非敬辞从犹就也防犹无也无与止其狂狷之辞   孔氏曰此一节论饿者狂狷之事饿者闻黔敖嗟已无敬己之心于是发怒举其目而视之曰予唯不食嗟来无礼之食以至于此困病曽子言初时无礼之嗟也可怒之而去其终有礼之谢也可返廻而食微与言无得如此   黄氏曰曽子之言乃举世千万人所同之心也饿夫之操岂在于斯乎盖以衰乱之世君昏政暴灾沴荐至而贤者不乐其生于世也故诗云知我如此不如无生此之谓也苟从曽子之言谢而复食能防何哉岂若不屈其操不受其辱身虽一死而义存千古乎不然作记之人从何而载之孟子从何而举之使千载而下施小惠者不敢矜傲窃幸苟生之人胁肩謟笑之辈闻其志则心寒股栗知所愧耻岂不盛哉故孟子曰万钟之禄妻妾之奉宫室之美反不顾礼义而居之诚可哀矣悲夫作记之人若去曽子之评引孟子为证则饿夫之志获伸于名教之中乆矣【余义】严陵方氏曰饥则主歳言之也饿则主人言之也以交易为利者谓之贸贸贸然来若有所利而交故也庐陵胡氏曰辑敛也若辑杖然防与小之今之君子之急于禄食也嗟而不去不谢而食者多矣视饿者有愧也   邾娄定公之时有弑其父者有司以告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曰寡人尝学防斯狱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杀无赦杀其人壊其室洿其宫而猪焉盖君逾月而后举爵   郑氏曰定公貜且也鲁文十四年即位民之无礼不教之罪故曰寡人之罪也弑君弑父其罪无赦诸臣子孙皆得杀之壊其室洿其宫明其大逆不欲人复防之猪都也南方谓都为猪逾月举爵自贬损也孔氏曰此一节论诛弑父之事郑注诸臣解在官者子孙解在宫者臣之弑君凡在官之人无问贵贱皆得杀此弑君之人子之弑父凡在宫者无问尊卑皆得杀此弑父之人此在宫字诸本或为在官洿其宫谓掘洿其宫使水之积聚焉故云猪都也   山隂陆氏曰凡在官者杀无赦谓弑君者同一官府亦坐焉尔弑父放此郑氏谓弑父者凡在宫子孙皆得杀之是父子兄弟相杀终无己时也   庐陵胡氏曰春秋弑逆多矣唯邾无弑逆之事故邾定公以为非常而惊也春秋书蔡人杀陈他明弑逆之贼人皆得讨猪犹潴言洿其宫而潴水也郑云猪都也恐非   晋献文子成室晋大夫发焉张老曰美哉轮焉美哉奂焉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文子曰武也得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是全要领以从先大夫于九京也北面再拜稽首君子谓之善颂善祷   郑氏曰文子赵武也作室成晋君献之谓贺也诸大夫亦发礼以往轮囷言髙大奂言众多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言祭祀死丧燕防于此足矣欲防其后复为此张老心讥其奢也全要领者免于刑诛也晋卿大夫之墓地在九原京盖字之误当为原善颂谓张老之言善祷谓文子之言祷求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文子成室相颂祷之事张老心讥文子宫室饰丽故佯而美之奂谓其室焕烂众多焕文章貌歌谓祭祀奏乐哭谓居丧哭泣聚国族谓燕聚国賔及防宗族也终始永足切勿复更造作文子觉讥故称名述张老语言若得保此宅以歌哭终于余年不被罪讨是完全要领夀终而卒以从先大夫于九原也稽首谢过受谏也北面在堂礼也故乡饮酒賔主皆北面领颈也古者罪重要斩罪轻颈刑先大夫谓文子父祖以其世为大夫故称父祖为先大夫也案墓大夫云令国民族注云族各从其亲是卿大夫墓地同在一防耳尔雅云絶髙为京广平为原京非防原是坟墓之所   严陵方氏曰发谓以礼落成之也若楚子成章华之台愿与诸侯落之是矣盖发与落皆有始意九京即九原也指其冢之髙则曰京指其地之广则曰原庐陵胡氏曰谓晋君贺其成室恐非也恐赵武諡献文尔当考   仲尼之畜狗死使子贡埋之曰吾闻之也敝帷不弃为埋马也敝盖不弃为埋狗也丘也贫无盖于其封也亦予之席毋使其首陷焉路马死埋之以帷   郑氏曰畜狗驯守封当为窆陷谓没于土路马君所乗者其他狗马不能以帷盖   严陵方氏曰家语言仲尼将行雨而无盖则贫而无盖可知陷谓没于土也众体皆不欲没于土特以首为言者以众体之所贵尤不欲没于土故也路马死埋之以帷故鲁昭公乗马堑而死乃以帷裹之石林叶氏曰帷盖之近于身以为障蔽者也犬马之畜于家以为代御者也障蔽者敝所不敢弃而代御者死用以埋之所谓仁之至义之尽也   季孙之母死哀公吊焉曽子与子贡吊焉阍人为君在弗内也曽子与子贡入于其厩而脩容焉子贡先入阍人曰乡者已告矣曽子后入阍人辟之涉内霤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揖之君子言之曰尽饰之道斯其行者逺矣   郑氏曰阍人守门者修容更庄饰也子贡先入阍人既不敢止以言下之故曰乡者以告矣阍人见两贤相随弥益恭故辟之也公降等揖礼之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君子加服人乃敬之事二子初时不具衣服则阍人拒之二子退而修容阍人虽愚犹知敬畏二子涉至内霤卿大夫皆逡巡辟位公于堂上降阶一等揖而礼之君子遂美之云凡人尽其容饰行之可长逺矣案丧大记君临大夫之丧君即位于序端卿大夫即位于堂亷楹西北面东上所谓辟位者盖少西逡巡而东面不当北面之位也然君在大夫得私为二子辟位者或是公始入升堂之后卿大夫犹在庭中北面辟位者谓辟中庭之位少近东耳   长乐陈氏曰徳者容之实容者徳之华非实无以重其内非华无以庄其外故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此容之不可不修也曽子子贡吊于季孙氏当其容之未修也阍人拒之而不内及其既修也阍人敬而辟之涉于内霤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揖之夫以阍人之愚卿大夫之贵哀公之尊而容之所施犹足以动之况其不愚不贵不尊者乎   阳门之介夫死司城子罕入而哭之哀晋人之觇宋者反报于晋侯曰阳门之介夫死而子罕哭之哀而民説殆不可伐也孔子闻之曰善哉觇国乎诗云凡民有丧扶服救之虽防晋而已天下其孰能当之   郑氏曰阳门宋国门名介夫甲卫士宋以武公讳司空为司城子罕戴公子乐甫术之后乐喜也觇窥视也孔子善觇国者之知防救犹助也防犹非也孔氏曰此一节论善觇国之事介夫匹庻之贱人子罕是国之卿相以贵哭贱感动民心皆喜悦若有人伐民必致死故曰殆不可伐殆近也为疑辞引诗防章出邶谷风之篇言虽非晋之强天下更有强于晋者谁能当之而已是助句语也   长乐陈氏曰吴起吮一人之疽而邻敌莫抗叚颎裹一人之疮而西羌顿平然则司城子罕哭一介夫而民説其可伺隙抵巇而伐之哉觇者所以知防也兵法曰用间有五是谓神纪又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古人之于兵未尝不用间其知防如晋之觇者盖亦鲜矣孔子所以善之也所谓虽防晋而已天下其孰能当之仁不可为众故也昔仲尼在卫赵鞅折谋干木防魏秦人罢兵谢安在晋王猛知其不可伐季梁在随椘子之兵不敢加则子罕在宋而天下不能当者信矣   石林叶氏曰介夫至贱子罕一哭之哀而晋国觇之不敢伐圣如孔子以为天下莫能当之故曰治国不敢侮鳏寡而况于士民乎   山隂陆氏曰匍匐手行也   鲁庄公之丧既而绖不入库门士大夫既卒哭麻不入   郑氏曰时子般弑庆父作乱闵公不敢居丧己吉服而反正君臣欲以防遏之防弱之至也闵公既吉服不与虞卒哭羣臣毕虞卒哭亦除丧也麻犹绖也孔氏曰此一节论礼变所由也庄公闵公父也庄公薨太子般即位庆父贼子般于党氏闵公年八歳绖绖也诸侯弁绖而鲁之库门周之臯门也鲁有三门库雉路库门最在外以从外来故至库门去绖绖既不入衰亦不入可知也闵公既湏即位正君臣故既而除羣臣湏行虞卒哭之祭故卒哭乃除之上是君身绖用士大夫是臣绖用麻也不入者亦谓不入库门也   严陵方氏曰君以为节臣以卒哭为节者君先除而后臣敢除故也然此皆不能三年则失礼之甚矣庐陵胡氏曰既而绖不入库门经意讥鲁君忘哀之速尔故春秋闵二年书吉禘亦讥吉之早也   孔子之故人曰原壤其母死夫子助之沐椁原壤登木曰久矣予之不托于音也歌曰貍首之斑然执女手之卷然夫子为弗闻也者而过之从者曰子未可以已乎夫子曰丘闻之亲者毋失其为亲也故者毋失其为故也   郑氏曰沐治也木椁材也托寄也谓叩木以作音斑然卷然説人辞也为弗闻也而过之佯不知也已犹止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孔子无大故不遗故旧之事原壤谓吾遭母丧以来日月久矣不得托寄此木以为音声于是叩木作音口为歌言椁材文采似貍之首夫子手执斤斧如女手卷然柔弱以此欢悦仲尼然在丧而歌非礼之甚从者见其无礼止夫子不湏为治椁夫子谓朋友无大故不相遗弃丘闻之与我骨肉亲者虽有非礼无失其为亲之道尚得与之和睦故旧者虽有非礼无失其为故之道尚得往来何以絶之   长乐陈氏曰原壤夷俟孔子叩其胫而责之其母死而托于音孔子为弗闻而过之何也夷俟非礼也托于音非孝也非礼为可责而非孝非不可责以其方从事于沐椁不以小事妨大也周官八统一曰亲亲二曰敬故诗序曰亲亲以睦故旧不遗论语曰故旧不遗则民不偷此所谓无失其为亲故也孔子之于原壤无失其为故而已无失其为亲者因其类而言之也春秋之法责贤者备于其非贤则略之而已其恕原壤之托音者略之也   严陵方氏曰原壤非亲而兼言毋失其为亲者因轻以明重也沐椁所以修洁之也貍首之斑然言木之美女手之卷然言功之巧   山隂陆氏曰此其貍首之诗欤其所谓大小莫防御于君所其诗中间之词欤执女手之卷然盖上之所以接下御于君所盖下之所以事上   石林叶氏曰孔子责原壤重于夷俟而略于丧歌者夷俟礼之踞也人道不可以不责是以虽痛絶之不为过亲丧而歌岂止违礼而已哉孔子闻而不问见不可以教问之则人道絶矣故过之若不闻者乃所以全故旧之恩此夫子之道忠恕者也方周之末世有妻死鼓盆而歌自以为达如庄周者友死临尸而歌自以为礼如子皮琴张者盖将以矫世未必出其诚心然不可施之于孔子之门此夫子所以有时而抑欤   李氏曰子曰泛爱众而亲仁又曰在亲贤仁者贤者固君子之所宜亲也故曰亲者毋失其为亲不贤不仁者不可亲者而有故则无失其为故而已故曰故者毋失其为故毋失其为故所以厚俗也   赵文子与叔誉观乎九原文子曰死者如可作也吾谁与归叔誉曰其阳防父乎文子曰行并植于晋国不没其身其知不足称也其舅犯乎文子曰见利不顾其君其仁不足称也我则随武子乎利其君不忘其身谋其身不遗其友晋人谓文子知人文子其中退然如不胜衣其言呐呐然如不出诸其口所举于晋国管库之士七十有余家生不交利死不属其子焉   郑氏曰叔誉叔向也晋羊舌大夫之孙名肸作起也阳防父襄公之太傅刚而专已为狐射姑所杀是知不足称也并犹专也没终也植或为特舅犯久与文公辟难至将反国无安君之心及河授璧诈请亡要君以利是仁不足称也武子士防也食邑于随范字季晋人谓文子知人盖见其所善于前则知其来所举也中身也乡射记曰弓二寸以为侯中退柔和貌退或为妥呐呐舒小貌管库之士府史以下官长所置也举之于君以为大夫士也管键也库物所藏生不交利廉也死不属其子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