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春秋略记 - 第 15 页/共 24 页

吴伐郯   吴本天子同姓以其自王一方当时号为蛮夷春秋亦因而外之夫以楚暴横已得比于中国而书爵乃于天子同姓不稍恕者诸侯之所进春秋亦进之以着世道之变不可复囘诸侯之所外春秋亦外之以见人心之正犹未大失也   夏五月曹伯来朝 不郊犹三望   防食牛角者再天之示谴不啻谆谆告之矣不知戒而犹三望望亦天子大郊之礼也虽以五月行之亦犹宣公之正月也   秋楚公子婴齐帅师伐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杞伯救郑八月戊辰同盟于马陵   楚再伐郑而晋再救之从之者八国亦能囚钟仪于军府楚可以稍惩故再书救以善之晋于是不媿为主盟矣犹书同盟者汶阳之归晋之信义不可知将无以责诸侯之反覆同于冺冺棼棼而已故书同   公至自防 吴入州来   僖三年徐取舒为齐挠楚也   春秋于徐则人之于吴则国之者徐能自效顺于中国非由招致而来吴则动于晋之利诱非其自能效顺也晋借吴以制楚卒之楚罢而晋亦不竞后之人犹踵其遗事欲以蛮夷攻蛮夷自谓万全之策然未免酿祸于无穷用之岂可以不慎   冬大雩 卫孙林父出奔晋   杜氏曰春秋大夫外交强国以抗其君卫之孙氏鲁之季氏其尤也晋党叛臣为之羽翼卫献鲁昭所以失国晋实为之也   八年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   前此取济西及汶阳田出于晋命矣不书使来言此特书之见晋卿之一言重于三军而不敢拒也   晋栾书帅师侵蔡   蔡之从楚久矣文公十年郤缺入蔡而不能服也今复加兵聊以报楚之伐郑而已亦无志于声其罪而服之故书侵   公孙婴齐如莒   髙氏曰因马陵之盟始复与莒通   宋公使华元来聘 夏宋公使公孙夀来纳币   昬礼宗子父母既殁已躬命之故称使外纳币不书此书之犹之书媵书致女皆所以録伯姬伯姬贤也   晋杀其大夫赵同赵括   左传所载较史记近实然庄姬譛杀同括不应并废其子意当时栾郤为政追论灵公之贼而杀同括如郑之斵归生棺而逐其族也赵武以庄姬故得免然以罪人之后废不得立故以田与祁奚迨三郤诛栾书殁始以韩厥言而复之左氏详其始末故并载于此非一时事也书国杀而不去其官以弑逆之罪不在后嗣废之可也杀之不可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来赐公命【赐公谷作锡】冬十月癸夘杞叔姬卒   出女不卒以书国不可不书国又类于未嫁也杞叔姬非出也故卒之而仍系之杞   晋侯使士燮来聘 叔孙侨如会晋士燮齐人邾人伐郯   家氏曰不能制楚而反伐郑不能制吴而反责郯晋之君臣亦无能甚矣按齐邾称人微也晋继吴而伐郯不待贬而恶见   卫人来媵   诸侯一娶九女二国媵之伯姬归宋而三国来媵则为十二女矣白虎通曰天子一娶十二女法天有十二月宋以先代后得用王礼非逾制也如其逾制春秋书之适足以累伯姬非所以彰其贤矣   九年春王正月杞伯来逆叔姬之丧以归   书杞来逆则是杞志也叔姬归鲁原非杞伯出之故其卒也仍迎丧以归杞一出一入茍顺私情未合于礼然观其出也不使大夫将命而杞伯亲之其卒也不使大夫逆丧而杞伯又亲之则姬之见重于杞伯者可知或者有所推举而托词避之如晋赵姬之让季隗者故可重也春秋详书之盖贤之矣   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汶阳之归不可信蒲之盟又可信乎不待郑之叛莒之溃而知晋之不足以主盟也故书同   公至自会 二月伯姬归于宋夏季孙行父如宋致女晋人来媵   诗曰民之秉好是懿徳故好贤者人之性也妨贤者人之欲也今试誉一贤者于人之前如其所忌虽懦夫亦怫焉非然者虽悍夫亦乐听之当是时鲁有公子叔肸之贤邻国莫之知鲁人亦莫之重也伯姬虽贤不过一巾帼耳以行父之贵要晋国之强大皆乐为之趋承岂其性有所偏狥哉君大夫之所忌固在彼而不在此也春秋详书其事得无有喟然叹兴于此者乎   秋七月丙子齐侯无野卒 晋人执郑伯晋栾书帅师伐郑   髙氏曰自邲之战郑之从楚者十年更虫牢马陵之会然后郑伯受盟及蒲之盟逾月而叛晋晋既执其君又一年之间而三伐其国方是时楚适备吴未暇争郑故郑之从晋者亦五年及楚求成于郑郑遂甘心事楚盖追怒晋之虐之故与楚侵宋同挠中国者凡二十年诸侯諰諰焉常以失郑为忧是祸也晋实有以启之盖以不信蒲之盟故耳   冬十有一月葬齐顷公 楚公子婴齐帅师伐莒庚申莒溃楚人入郓   楚之求郑也不以兵威而重赂之其救郑也不攻其所必争乃择其弱小而无备者伐之此时之楚盖已疲于御吴矣婴齐自陈伐莒必由宋鲁宋鲁固莒之同盟也已不能御又不能请于晋以偏师要其归路岂不为楚所姗笑哉   秦人白狄伐晋   晋尝以白狄伐秦秦即以白狄伐晋然则晋之作俑适以自敝虽与之结昏亦何足恃哉后世好大之主徃徃以此流祸春秋书此以为永鉴也晋伐秦称师此称人将卑也以狄伐夏固不待贬也晋与秦何异焉   郑人围许   围许以示不急君而晋卒归君此叔申之善谋郑亦聊以为名愚晋而已非真不急君也匪人乗此遂改立君而叔申卒以此见杀君子咎其不慎于谋故书人以示讥夫晋之君臣非不可与言者使子产当之必有词以折之不为此险谋矣   城中城   薛氏曰中城者郛之内而宫之外公恃城自固谷梁氏以为讥外民者是也   十年春卫侯之弟黒背帅师侵郑   晋不自伐而使卫侵之不欲自极于怨毒以待其求成也帅师未有书弟者帅师而书弟嫌于贰得民心矣胡氏谓与齐年同义是也来聘之书义犹隐帅师之书义更显矣   夏四月五卜郊不从乃不郊   四月五卜则三月必已三卜矣三月而郊鲁之常事惟卜上辛中辛可也下辛则直用之不须复卜或以郊虽得时未能必神之享岂违时而紊制者神反享之乎五卜何为   五月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   书伐郑不书归其君不与其舍服也晋将挟郑君以与郑市而郑故不来于是不得已而归之岂所谓服而舍之者乎   齐人来媵   周语曰王御不参一族则三国之媵不得出于一族天子之礼如此诸侯亦可推巳传云诸侯嫁女同姓媵之异姓则否者是左氏自惑其说也刘氏曰诸侯三归归各一族自同姓耳若三国必皆同姓则嬴曹妫弋之君嫁女者或不能备矣   丙午晋侯獳卒 秋七月公如晋 冬十月   十有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晋 晋侯使郤犨来聘己丑及郤犨盟   髙氏曰公留于晋者九月请受盟于晋而晋侯不与公盟既归而使大夫盟之其无礼于公甚矣   夏季孙行父如晋 秋叔孙侨如如齐   既迫于晋之辱不得不捐汶阳之忿以修好于齐恐齐晋之合而轧巳也   冬十月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晋   王子瑕王子朝之奔不言出言天下莫非王土逆乱之罪无所逃于天地之间也周公之奔言出者上下均失也   夏公会晋侯卫侯于琐泽   赵氏曰晋厉初立而求诸侯于是为此会所会者鲁卫而已左氏载宋合晋楚之成郑人听命攷之于经楚郑不至宋亦不与不知何年之事误附于此按襄二十七年于宋之盟春秋书之则此年宋西门之盟岂得不书梅溪林氏谓不书以存中国者非也或经有脱简则未可知明年郑即晋而楚不问似有盟者矣   秋晋人败狄于交刚   髙氏曰此狄盖白狄也九年秦人白狄伐晋此先败狄而后伐秦是报九年之役也   冬十月   十有三年春晋侯使郤锜来乞师   春秋之世盟主不以王命而擅兴诸侯之师者多矣未尝书乞即文宣以来晋已不足以令诸侯而徴师者亦不书乞也至此而书乞者汶阳之归晋实负鲁恐鲁之不从己也始焉止而辱之以张其威继则屈意卑词以示其徳一张一翕无非笼络诸侯之术也自此遂循为故事厉公之世书乞者凡三至悼公初年犹袭其遗法而未改惟士鲂一书而已   三月公如京师 夏五月公自京师遂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   称公及诸侯朝王遂从刘康公成肃公会晋侯伐秦是诸侯朝王而以伐秦之事请命于王也此百余年来仅见之事春秋岂得不书然因道而徃不得谓之朝既兴师而后告不得谓之请命故书如京师而不书朝书自京师而不书请命文与之而实不与也晋侯为盟主不率诸侯以朝乃先朝而后会是慢王也秦未尝得罪于天子乃役天子之命卿以报私怨是胁王也故如京师不书诸侯会诸侯不书刘子成子实不与而文亦不与也实不与而文予之者存其名以寓实实不与而文亦不与者去其名以辨实也   曹伯庐卒于师   书卒于师者见以劳役而卒谷梁氏以为闵之是也   秋七月公至自伐秦 冬曹宣公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 夏卫孙林父自晋归于卫   林父之归自晋与元咺之归自晋同皆恃大国以抗其君也元咺书复者复执卫政也林父不书复者定公尚在未与之政也定公卒未一年林父出会大夫知献公之祸亦其自取矣   秋叔孙侨如如齐逆女 郑公子喜帅师伐许   郑人虐许不已犹书公子其辠不待贬而见也观于此益知三年之书郑伐许为阙文矣   九月侨如以夫人妇姜氏至自齐   大夫不得以夫人大夫而以夫人惟公子遂与侨如皆着其不臣之辠非徒刺不亲迎而已遂恃敬嬴侨如恃穆姜其蔑视夫人固可知也陈氏曰有成风则出姜不氏有敬嬴则穆姜不氏别妾姑也此非妾姑则称氏   冬十月庚寅卫侯臧卒 秦伯卒   十有五年春王二月葬卫定公 三月乙巳仲婴齐卒归父既逐鲁人立婴齐以后仲遂非后归父也遂既受赐为仲氏其后因父氏而称仲固也胡氏于仲遂之卒曰生而赐氏与季友同于仲婴齐则讥其以父字为氏误矣   癸丑公防晋侯卫侯郑伯曹伯宋世子成齐国佐邾人同盟于戚 晋侯执曹伯归于京师【公作归之于】   晋侯欲讨曹伯勿与之盟可也既与之盟是曹伯无罪也故曹伯亦得称爵而书同盟言无以异曹伯于诸侯也则亦无以自异于曹伯也无以抑之又安得而执之大抵负刍之弑太子亦属无据之事晋侯且信且疑故始而盟之既而执之胷无定见徒逞其威力以诸侯为玩弄其归于京师也既执而无以罪之假手于王而释之也是可以为伯讨乎君卒而弑太子与齐商人之弑舍同罪春秋畧而不书非弑可知故曹伯之执之归始终无贬词夫媺恶不嫌同词者谓罪之既明者也辠未见于经而从同同无为贵春秋矣若晋侯书爵此文宣以后之常称以政在大夫故书爵以存诸侯非褒贬之所系也説者信而不信经以为实杀太子谬矣   公至自会 夏六月宋公固卒 楚子伐郑   赵氏曰楚伐郑盖为许也郑昔伐许而楚不问以郑亦在楚楚固因许而重郑也今郑从晋而伐楚之与国楚能无怒乎   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 宋华元出奔晋宋华元自晋归于宋宋杀其大夫山宋鱼石出奔楚   荡山为乱鱼石其党也华元力不能讨而奔晋欲倚晋以讨之也鱼石而复之且以自明其无辠元亦因而诱之以离其党故请讨焉鱼石许之以为不及己也及归而讨荡氏国人遂杀荡山元即不复引防批根而国人有口鱼石能自安乎其出奔自不能止也大宗强族蔓连株结以为梗于国元于一出一入之间晏然而弭国患春秋约举其概而一时御变之畧已可见矣元之奔晋未至而复春秋书自晋归苏子由以为无懐禄顾宠之心所以能讨山者于此见之是也要以元为政不能相其君以进贤退不肖而授兵柄于匪人乱所由作非独山之罪也故华元书出奔荡山书杀而不去其官凡大夫而杀者不论有罪无辠皆以杀大夫为文出者不论有罪无辠皆以自奔为文无非端本之道也杀公子肥不书盖死于乱也未必荡山杀之   冬十有一月叔孙侨如会晋士燮齐髙无咎宋华元卫孙林父郑公子防邾人会吴于钟离   会而殊会者诸侯先自为会而后与吴会也当时诸侯畏楚欲倚吴以御之而犹虑吴之叵测也故先为会以自固使吴不得而间之也春秋因而书之不没其实盖伤其防吴而犹幸其能外吴也凡事之是非了然者据实书之而义自明如同一夷也楚会不殊而吴会殊之者诸侯不能外楚犹能外吴也同一吴也于戚之会不殊于钟离柤向之会则殊之者于戚则不能外于钟离柤向则犹能外之也此其得失不待褒贬而见者也   许迁于叶   以许自迁为文与邢迁夷仪同词然邢迁上书救邢则知其自迁者自安之也幸卫之不失所也许迁上不书救则知其自迁者自救而已伤中国之不足恃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氷   洪范曰豫恒燠若急恒寒若鲁君豫则有之急则未也然而木氷应之者雨着木而成氷寒不在上而在下此大臣相倾轧之咎徴也刘向属恒雨则非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 郑公子喜帅师侵宋   髙氏曰郑服中国五年矣至是附楚为楚加兵于宋自是而后与楚同病中国诸侯之兵无宁嵗矣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晋侯使栾黡来乞师 甲午晦晋侯及楚子郑伯战于鄢陵楚子郑师败绩   兵法利于攻瑕然亦有攻坚而利者城濮之战先攻右师左师而皆溃中军遂收其卒而止此所谓攻瑕者也是时楚未甚竞可以攻瑕而败也春秋战书楚师败则书楚师言所战者少所败者众也所以彰伯防也鄢陵之战楚之良在其中军晋以三军萃于王卒败之而王伤所谓攻坚者也是时楚已大横必攻坚而后可以慑其心也春秋战书楚子郑伯败则书楚子郑师言所战者同而所败者有独重也所以惩元恶也汉光武之攻寻邑以敢死士冲其中坚唐李晟之攻吐蕃俟见中军五方旗而击之卒之寻邑败而王莽旋亡尚结賛败而吐蕃始愳鄢陵以后郑虽未服终春秋之世楚不复与晋战殆亦监于此败与汪氏曰二百四十二年中国胜楚者惟城濮鄢陵而已自之败楚横行诸夏至城濮而沮其志邲之战楚之陵驾尤甚至鄢陵而稍挫其锋不然楚将倚郑而长驱中原害可胜道耶   楚杀其大夫公子侧   髙氏曰春秋书败绩者十有六中国之败绩凡十有三不闻加军法于一主将楚之败绩惟三城濮之败杀得臣鄢陵之败杀公子侧柏举之败囊瓦逃刑而奔郑可以见楚之赏罚行而兵之所以强也按此书法与杀得臣同义已详前   秋公会晋侯齐侯卫侯宋华元邾人于沙随不见公晋以侨如之譛责鲁之后期而不见此其罪不在公故不书公不得见而曰不见公讥晋也平丘以邾莒之诉拒公而不与盟公亦不能无罪焉故不书辞公盟而曰公不与盟讥公也   公至自会 公会尹子晋侯齐国佐邾人伐郑   自单伯会伐宋以后无复书王臣会伐者晋之伐秦刘子成子在会而不书以秦晋之相攻私怨而已春秋不与其报私怨也此书尹子以主会者郑之从楚而病中国公义所不容春秋与其仗公义也去国经年见似人者而喜晋以郑之携贰而伐之非诚能攘夷也以鄢陵之役徴兵不至故以天子令之非诚能尊王也然能以尊王攘夷为名则尊王攘夷之义尚未冺于天下而尊王攘夷之功必将有见于后世者此夫子作春秋之大防不得已之苦心也   曹伯归自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