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春秋略记 - 第 10 页/共 24 页
五月癸丑公防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
晋之攘楚不献俘于京师而坐致天子其去楚之悖骜亦一间耳春秋黜楚而不黜晋者晋以尊王为名也其名未亡其实可复此亦圣人爱礼之意
陈侯如防 公朝于王所
王所居之地曰王所常辞也觐礼云伯父女顺命于王所是已以言所为非其所者非也百年以来未见之旷典今特行之即不得书王防之盛亦犹方岳之遗礼也圣人所为观欣鼓舞大书而特书之岂暇忧其道途宫室之未修供给调度之未备乎然不书诸侯者诸侯不旅见而离至也晋文耻与诸侯班列故不率之以见使一时盛事以草野塞责圣人私为鲁幸而书公朝深为晋文惜而不书诸侯也
六月卫侯郑自楚复归于卫 卫元咺出奔晋
卫侯书自楚复归元咺亦书自晋复归卫侯书出奔元咺亦书出奔虽其君臣交失而春秋之法絶无尊卑之辨者正以着晋侯之恶是使然也杀叔武不书非卫侯杀之也所以名卫侯者卫侯不杀叔武叔武由卫侯而死也张氏曰卫侯聴谗杀元咺之子角又疑叔武而先期入此叔武所以死于前驱也
陈侯欵卒 秋杞伯姬来 公子遂如齐
临川吴氏曰杞来朝而鲁伐之故伯姬又来谢过而求平也张氏曰杞伯姬来而入杞之怨释公子遂如齐而取谷之憾解中国贵于伯权之立如此
冬公防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陈子莒子邾人秦人于温
天王狩于河阳 壬申公朝于王所
温即河阳葢畿内之地襄王所以赐晋文者为防于温实自防而名为王防也书其实不予以名也以王防之名歆王而又以震主之威胁众河阳之狩实则召王而名为王狩也书其名不与以实也书其实不予以名恶晋文之谲也书其名不予以实者正天王之分也大义未冺于天下此亦世道剥复之机圣人所为贵其名耳合而观之先书防温而后书王狩止书公朝而不书诸侯则晋文之名尊王而实自尊具可见矣金坛王氏曰河阳以其方言大天子之狩也
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
执曹伯畀宋人其罪易明不嫌称爵执卫侯归京师似乎有礼故特贬而称人以着其罪成十五年晋执曹伯归于京师书归于者以其狱归使王断之公羊所云罪未定者也此书归之于者但以其人归使王罪之公羊所云罪已定者也李氏琪曰齐桓宁不得郑不纳子华惧其奨臣抑君不可以训晋文为元咺执卫侯纲常于是废矣此桓之所不忍为也
卫元咺自晋复归于卫 诸侯遂围许
曹伯襄复归于曹遂防诸侯围许
凡书遂皆急辞也齐桓之伯经营二十余年故能威楚而许自服晋文之伯其事皆尽于一年之内故以十一国之众讨许之不王而卒不能服之于围许两书遂而知晋文之促数不如齐桓之从容也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卢来
公羊氏以不言朝者不能乎朝也刘氏曰介卢沉于东夷其礼俗不合诸夏无以交中国也陈氏曰介未通于上国一嵗再至意将安在明年介人侵萧所自来矣
公至自围许 夏六月公防王人晋人宋人齐人陈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左谷无公字】
当从公羊作公防为是盟于王都而王臣莅之葢有王命焉诸侯以王命盟周礼司盟之所掌也公亲往而列国以大夫则列国为慢王而公为敬王矣何所讳而不书公乎
秋大雨雹
范氏曰阳气在水雨则湿热隂气薄而胁之不相入则转为雹
冬介葛卢来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狄侵齐
戴氏曰十八年狄救齐二十年齐狄盟于邢至是三年之内遂两侵齐侵起于盟盟起于救狄固不可使有功也
秋卫杀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 卫侯郑归于卫以臣讼君罪固可诛然狱既上于王则请王命以诛之正元咺擅废立之罪以布告于国中然后废瑕而纳已则其复国之名正而囚执之耻亦刷矣计不出此而私使人杀之身为人君而为此诡秘隂贼之行何以立于臣民之上春秋于元咺不去其大夫言不能正其罪也于公子瑕书及言非其罪而滥及也于卫侯书名贱之也不书复不与其频复也
晋人秦人围郑
胡氏翼之曰讨翟泉之不防也赵氏曰左氏谓讨其无礼于晋则已越五年而再盟岂至是而始责旧怨哉
介人侵萧 冬天王使宰周公来聘 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
翟泉之盟鲁独亲往故王特遣重臣以下聘也自隐桓以来王之聘鲁者五未尝一报至是然后报焉晋未有一介之使至于鲁者鲁之聘之葢以王之厚鲁实由晋文所致故聘之不敢与王异使又汲汲焉惟恐其后于王以为罪也书曰遂言急也讥鲁之事晋过于事王也
三十有一年春取济西田公子遂如晋
晋为盟主而使曹伯反所侵地义之正也然使诸侯各正其疆理则鲁之所侵于诸侯者亦多矣以此为名未足以服人故春秋书取不书归
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犹三望
祭统称成王康王追念周公故赐鲁以重祭外祭则郊社内祭则大尝禘是鲁之郊禘赐自成康非僣也其礼原与天子有别所云禘者非禘祭葢秋尝而用禘礼观閟宫之诗可见矣所云郊者非大郊葢春借田而祈谷郊与社并举者也左传孟献子曰郊祀后稷以戒农事故启蛰而郊郊而后畊家语孔子曰鲁无冬至大郊之事降杀于天子皆言其初制也其后渐肆僣越至于日月之章十有二旒如明堂位所记俨然天子之郊矣其行以日至如杂记孟献子所云是全无降杀于天子也夫子所以讥其非礼葢讥后世之僣非讥成康之所赐也故春秋书郊凡郊于三月者以为嵗事之常不书先时后时则书之此书四月以其后时不遵祈谷之制也可以后时而四月即可以先时而正月矣四卜而不从天意可知然犹三望是犯天戒也黄氏曰鲁居于东方就祭太山济水而望祭西南北三方山川故曰三望
秋七月 冬杞伯姬来求妇
伯姬昔年来朝其子不过以僖公兄弟之亲求庇其子耳然鲁师入杞之时伯姬在杞而不顾鲁岂有兄弟之情哉今又来求妇者以公无兄弟之情而未尝不爱其女也此亦岂长久之计而越礼亲来是不可以已乎
狄围卫 冬十有二月卫迁于帝丘
卫迁帝丘与邢迁夷仪同辞然邢迁继救邢而书卫迁继围卫而书其辞同其义之褒贬乃大不同也救邢而邢迁予齐桓之存邢也围卫而卫迁讥晋文之置卫于不问也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郑伯防卒卫人侵狄 秋卫人及狄盟
狄之为患于卫深矣是时狄方有乱卫不能乗间以自脩备俟狄之衰而后动乃汲汲焉侵之非讨有罪也苐以要盟而已故盟书卫及罪卫也
冬十有二月己卯晋侯重耳卒
尊晋侯者谓纳王败楚王命为伯其功足以副其爵黜晋侯者谓请隧召王是亦一楚也春秋权衡其间功罪相除故从同同而书卒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灭而书入不有其地也左氏曰虞虢焦滑皆姬姓也晋是以大葢秦人去而滑不守故晋取之也秦实未尝灭之故不书灭晋取之不书祸不起于晋也伐郑不书未行也
齐侯使国归父来聘 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于殽【公无师字】
晋侯墨衰绖而即戎结异类而伐与国故贬而称人若秦之罪已着于入滑矣此不必再贬也公谷以为春秋外秦非也楚徐吴越皆以僣号为夷秦苐用诈而遽外之则晋之灭虞卫之灭邢诈已行者不为狄而秦之伐郑诈未行者反为外乎且殽为险地周亚夫聴赵渉之言师避殽而出武关秦则不能卒如蹇叔所料虽诈而实愚也
癸巳葬晋文公 狄侵齐 公伐邾取訾娄【谷作訾楼公作伐邾娄取丛】
秋公子遂帅师伐邾
季氏曰鲁既与邾从晋防温升陉之怨已释矣今晋文方殁而一嵗再伐春秋直书其事而罪自见也
晋人败狄于箕
晋侯书人以其忘防也狄虽强郤缺已足御之何必墨缞自将以耀其威武乎
冬十月公如齐 十有二月公至自齐
当时齐昭防弱狄屡侵之而不能讨鲁何畏焉而朝之意欲图邾恐齐为之援也自此而鲁为齐弱不克自振以终悲夫
己巳公薨于小寝 陨霜不杀草李梅实【陨公作霣】 晋人陈人郑人伐许
张氏曰晋襄一年之内败秦败狄又伐先世所不能致之详承业之志自以为勤然逺人不服不修文徳而忘防毒民失道之甚也
读春秋畧记卷五
<经部,春秋类,读春秋略记>
钦定四库全书
读春秋畧记卷六 明 朱朝瑛 撰文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人君居丧而即位则变服以告庙而临群臣如康王之麻冕黼裳是也胡氏以为康王未成服而用此则终而释冕不得云反丧服也晦翁云易世传授国之大事特严其礼虽先君之丧犹以为已私服也葢以他事可摄即位不可摄耳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 天王使叔服来防葬
汪氏曰诸侯五月而葬今三月而王臣来防葬者岂王室谨礼以懐诸侯惟恐失期而先至也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 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来锡者不请而自来也齐桓晋文之锡命犹有攘楚之功春秋虽不予之亦无讥焉故略而不书文公未有功于王斩焉缞绖之中何所据而之宠命书之以着王之自替也茅堂胡氏曰来锡命者如唐遣中官就藩镇立节度之类
晋侯伐卫
汪氏曰文宣以后大夫专政凡征伐防盟君虽在而大夫任其事故传言先且居而经则书晋侯也
叔孙得臣如京师
丧未毕固不得入觐使得臣先之未为不可然终文公之身不一至京师受王命而不亲拜徒以得臣塞责此不臣之甚也
卫人伐晋
称人将卑也传称卫人告陈陈共公曰更伐之我辞之于是伐晋盖志在求和聊使孔逹帅师伪张声势而已
秋公孙敖防音侯于戚
大夫之防诸侯自柔之盟折始但盟折之后即继以夫钟之亲防未专委之大夫也此则专委之矣故垂陇之盟公不亲往而敖亦与焉然则戚之防葢欲为卫请成而先为之地也戚在今开州为帝丘之西境晋疆田至此则楚丘要地俱为晋有矣此特示意以惧之以待诸侯之请非实事也襄二十六年孙林父以戚如晋晋始戌之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公谷作髠】
千古未有之变始见于楚盖由其习于蛮俗不知礼义可以肆然而讐天王即可以肆然而讐其父矣君父一也楚自武文以来父子相导以叛王者数世矣悖骜之气习与性成虽有贤者教之以顺亲是犹戒为盗者以胠箧而毋探囊也其可得乎说者以商臣之逆归咎于师傅非人未为探本之论
公孙敖如齐
得臣如京师以王命不可不拜耳于齐非有不得已之事废丧而聘左氏推以为礼谬矣
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彭衙秦地也秦伐晋而战于秦地秦师未入晋界也帅未入界犹可以辞谕而却之不则固圉以自守耳遽与之战而败之知晋侯之好胜也故秦伐不书而战书晋及晋侯之恶不待贬爵而自见矣
丁丑作僖公主
左传卒哭而祔祔而作主诸侯以七月卒哭僖公之薨至是十有五月而始作主葢是时议者欲跻僖公而碍于礼故久而不决也书以讥之公谷皆云虞主用桑练主用栗用栗者藏主也与左氏不同当以左氏为正檀弓曰周卒哭而祔殷旣练而祔公谷所言殷礼也鲁用周礼不得从殷
三月乙巳及晋处父盟
讳公如晋者以来讨而朝也来讨而朝则居丧越礼本非公意故为公讳之若朝而被辱者有矣襄之如楚而见留昭之如晋而不纳皆未尝讳也与大夫盟者亦有矣隐之盟莒人庄之盟齐大夫亦未尝讳公而不书也此不书公者内称不备或阙文也盟亦非公意而不讳者讳其如晋亦若盟于鲁焉犹可言也公羊氏曰于内大恶讳小恶书
夏六月公孙敖防宋公陈侯郑伯晋士縠盟于垂陇【縠谷梁作谷陇公杀作敛】
传称陈侯为卫请于晋执孔逹以说则晋与卫平矣春秋不书恶大夫专之也陈氏曰桓文之伯防盟有大夫则但称人自垂陇主士縠新城主赵盾而后大夫与诸侯序矣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八月丁卯大事于太庙跻僖公
谷梁以为逆祀是无昭穆非也孔颖逹曰升僖先闵此二公位次之逆非昭穆乱也兄弟而异昭穆则诸侯五庙或兄弟四人皆立即父祖之庙亦已从毁礼必不然此说是已或曰商之时自沃丁以至祖甲六世而二十帝七庙之制数已三倍一都宫之中安所容之曰父子相继各为一庙兄弟相继则共为一庙如后世同堂异室之制可也兄弟虽多不过三四无逼廹之嫌矣
冬晋人宋人陈人郑人伐秦
春秋之始诸侯为政外大夫恒称人防而称名自垂陇始垂陇而后称人者始有贬义矣将而称名自救江始救江而后称人者始有贬义矣此称人者亦大夫之恒称报怨无已皆由晋襄之恶非其大夫之专也说者以为贬而称人恐非春秋之意
公子遂如齐纳币
三年春王正月叔孙得臣防晋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伐沈沈溃
称人者防也非贬也是时楚负滔天之罪诸侯莫讨而以沈之服楚为讨舎其大而诛其细其失不待贬而见也沈已姓国少皥之后见昭元年传初封汾川其在汝南者葢既灭而楚迁之故附于楚与沈约宋书自叙云金天氏之后沈国在汝南平舆是已新唐书宰相世系表以汝南之沈为文王防子聃季之后非也聃或作耽因讹为沈耳聃季之后自有聃启为王大夫与沈国絶不相渉
夏五月王子虎卒
王子虎曽盟诸侯于翟泉故其卒也赴于诸侯而史书之夫子尊王臣而弗削也不书爵者王子虎以贵戚而秉政非以其贤也先王之制爵人以贤忌贵戚而不假以柄与不择贤否而用之皆非公正之道也虎非叔服十四年左传可证
秦人伐晋
史记秦誓之作在取王官封殽尸之后盖穆公晩年悔过之书书序所云伐郑败殽盖指所悔之事耳秦晋之搆祸相寻而无已者实始于伐郑故追思而悔之也明年晋伐秦而不报秦誓非空言矣所以见録于圣人也
秋楚人围江 雨螽于宋
谷梁以为着于上见于下谓之雨葢言其多如雨之集也左与公羊以为堕而死者非是
冬公如晋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晋侯盟
晋既畏秦不出未免示怯于诸侯恐诸侯之不服也故为改盟之请以观公志宜固辞乃复往而与盟祗自轻耳
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
晋之伐楚不亲帅师为诸侯倡而使大夫以孤军往何足以惧楚而解江围救之非其道矣凡救之非其道者不书此何以书葢亦春秋之特笔犹澶渊之防书宋灾故也商臣无父无君晋不以讨贼为名而以救江为名是昧于轻重之义也故特书以救江为讥耳外大夫帅师不书此何以书以见大夫之始专征伐也亦以见大夫之专征伐固不以讨贼为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