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春秋略记 - 第 12 页/共 24 页

春秋未有书弗克者书弗克善其不恃强也称人以为悔之晚也以大夫而废置诸侯此罪之莫大者何待邾人正辞而后悔乎   九月甲申公孙敖卒于齐   高氏曰敖废命奔莒此诛废之罪也已而奔齐主齐而求复公许之则其卒也是亦大夫矣书之以见典刑之壊   齐公子商人弑其君舎   未逾年而遇弑亦成之为君所以别于商人也商人亦自以为君之子故特称君以折之或云以其立之正别于奚齐之不正则子赤之卒何以书子岂讳其弑遂忍削其号乎商人书公子者贼不讨之词也凡弑君者氏与不氏无所分辨公子则皆书之以明其贵戚之势无忌也州吁不书公子贼已讨之辞耳义已详前   宋子哀来奔   子哀初仕为封人葢隐于官者及被征为卿则不义其君而出奔可谓明哲矣故书字以贵之而犹不免于书奔者以有官守也苟无官守岂不进退绰绰哉   冬单伯如齐齐人执单伯 齐人执子叔姬   以王命请叔姬于齐者当时簒立之君往往假王命以为荣谓齐必不敢逆王也齐竟执王使又执国母悖骜极矣齐人行之而不顾者商人使之也圣人不书其君而书齐人亦以见后之弑商人者即此齐人自己导之自己受之理固然也或疑执王臣而春秋无异词王臣与诸侯等也何异之有   十有五年春季孙行父如晋   王命既不行于齐乃假伯主之势以胁之张氏曰鲁不能以义讨齐而反因晋以求之晋为盟主又不能奉天讨皆罪也   三月宋司马华孙来盟   华孙者华督之后故书华孙而不名不字与闵元年书齐仲孙同则其义亦同此书司马则尤以掌兵为讥也诸侯使臣介有常数传称华孙之来其官皆从越礼甚矣知先人之罪而复习于僣侈徒饰辞以为恭圣人何贵焉   夏曹伯来朝 齐人归公孙敖之丧   敖之所犯者国法也其子虽孝未能立效于国家以赎其罪则其哀请之诚亦人子之私情耳以私情而废国法犯者益众矣春秋之书归丧非赦之也汪氏曰所以着三桓渐强之由虽有罪而获赦也张氏无垢曰敖奔莒书言莒受之莒有罪也卒齐书言齐不能正典刑齐有罪也归其丧书言鲁不能戮其死鲁有罪也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单伯至自齐单伯始不书来自周如齐也今自齐而来则书至自齐亦书其实耳且王使为鲁而被辱则休戚同之故比于吾君而书至也   晋郤缺帅师伐蔡戊申入蔡   家氏曰楚次厥貉蔡为罪首郤缺伐之斯有名矣然齐桓溃蔡而遂伐楚意不专在蔡也今晋不能敌楚惟入蔡而已祗见其无能为耳   秋齐人侵我西鄙 季孙行父如晋 冬十有一月诸侯盟于扈   畧诸侯而不序鄙之也受商人之赂与受华督之赂同于彼序之而不略者着其成乱之始也于此畧之而不书成乱者乱不自此成也   十有二月齐人来归子叔姬   郯伯姬来归罪在姬也杞叔姬来归先书杞伯来朝罪不在姬亦不在杞也此直书齐人来归子叔姬则罪在齐人而不在姬明矣家氏曰鲁不能伸讨贼之大义乃卑躬下气以请叔姬书齐人执齐人归其执其释听之在人闵姬而病鲁也   齐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初释单伯即侵西鄙继释叔姬又侵西鄙既遵伯令随肆已威一翕一张不惟玩弄鲁君抑且玩弄盟主也高氏曰商人弑君自立诸侯伐之取赂而还是成其为君也故自此遂书齐侯一岁而再侵恶鲁而及曹不待贬而恶自见矣   十有六年春季孙行父防齐侯于阳谷齐侯弗及盟齐之不盟非果责文公之不至也鲁故急之齐故缓之无非玩弄文公之术也故于齐侯书弗及于遂于公则两书及   夏五月公四不视朔   庐陵季氏曰文不视朔传以为疾非真疾也阳谷之防本以疾诈齐自是遂因循废之耳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齐侯盟于郪丘【公作犀丘疏云正本作菑丘谷作师丘】   书内及恶赂也当时大义不明于天下乱贼横行而莫之问晋受商人之赂已悖矣鲁反赂之以求盟不大可痛哉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 毁泉台   一台而毁之非甚劳民之事为之者非则毁之者是矣若谓国之治乱不系于此则是君之美恶亦不以此而彰毁之何害春秋所以书之者以其惑于禨祥而妄动也夫人初薨而毁台必非无所为而为之左氏谓因蛇出良非谬说夫蛇果为祟何必泉台见禨祥而有所毁必且见禨祥而有所兴作如鄜畤陈宝之类者其流弊可胜道哉故书之以为讥也蛇出不书国中所常有也   楚人秦人巴人灭庸   楚自城濮之役入居于申意在窥王室耳而与群蛮逼处恐群蛮之挠其后也庸于王室又有开国之功以长羣蛮之甘心于庸矣今庸帅群蛮以叛楚而麇与百濮为之响应其势颇不弱楚以为不连秦人不可以灭庸不连巴人不可以通秦于是合秦巴之师以灭之自此而申息之北门可以直逹王都而无内顾秦巴之间道又可以绕出其背而絶晋之援是役也楚所为大得志者也未几而肆焉问鼎盖决于此矣书人葢楚之常称而秦巴从之也商臣书爵为变例是时楚庄已立则复其常称矣后之书爵又别起义以着春秋之特笔也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公作处臼】   郝氏曰荡意诸死于其难而春秋不书其智不足録也巳去求复不逮高哀逺矣   十有七年春晋人卫人陈人郑人伐宋   高氏曰春秋之诛乱贼有与谋者有与事者宋文公始无弑君之谋终无弑君之事然已有其情也今诸国之师以讨贼为名不探其情而无所委罪为贬而人之宜矣   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声姜【公作圣姜】   齐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齐侯盟于谷   郪丘盟矣以不亲盟来伐是赂之无益也谷则亲盟矣明年商人又戒师期是亲盟之无益又可知也其侮鲁若婴儿鲁曽不耻故书公及   诸侯防于扈   宋鲍与闻弑君而不讨反受其赂为此防以定之是亦成乱也其取赂与前年之盟扈同故书法亦同宣元年传曰宋人之弑昭公也晋以诸侯伐宋宋及晋平又防诸侯于扈将为鲁讨齐皆取赂而还为鲁讨齐即此防之事此防固为平宋而鲁不与防以齐难为辞晋必声言伐齐齐人惧而归鲁之赂耳平宋则取宋赂讨齐则取齐赂皆取赂者总指此防而言杜氏谓言二扈之盟非也刘得之后传正前传之略耳   秋公至自谷 冬公子遂如齐   汪氏曰公方自盟齐归又使卿聘齐以齐怒未怠也然则卑屈之不足以纾祸也明矣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台下   高邮孙氏曰薨非路寝皆不正也其曰台下葢又甚焉   秦伯防卒 夏五月戊戌齐人弑其君商人   以仆御之贱弑君无忌舎爵而行国人莫问向者商人之骤施聚士才及数年而人情已若此区区私惠亦何足赖哉书曰齐人弑君非特诛乱党亦所以儆夫始乱者耳易大传曰危以动则民不与也无交而求则民不与也莫之与则伤之者至矣其商人之谓与   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 秋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谷梁氏曰不正其同伦而相介故列而数之是也遂之如齐谋立宣公恐齐以大臣不协为疑故挟得臣偕往   冬十月子卒   凡诸侯之卒皆名内则名其未即位者此独不名以其弑也书公薨者不地以别于庄僖诸公而见其弑书子卒者不名以别于子般子野而见其弑也公谷以不日见弑恐非通义   夫人姜氏归于齐 季孙行父如齐   沙随程氏曰弑立之事遂得臣行父三人皆与谋以其先后如齐而知之也按宣十八年传行父曰使我杀适立庶者仲也是亦与闻乎故矣   莒弑其君庶其   凡杀大夫而书国谓君与大臣共之也弑君而书国义有所不通葢阙疑也据左传莒仆因国人以弑君春秋不书仆而书国以弑说者谓因彼告辞之略故史亦畧之夫文子之逐莒仆持议侃侃不少假借必非无据而云即此亦朝廷之大政大训国史岂得不书或以为罪累上之词此尤不得施于父子窃疑仆因国人以弑则国人宜党于仆未有起而讨贼者何以季佗立而仆出奔安知非季佗谋簒而嫁其罪于仆乎以莒方鲁仆犹赤也孰肯为之辨正司宼逐之太史书之人皆以仆为乱贼春秋阙而不书聊以存疑焉尔宁使天下罪我以纵贼而非常之狱不敢轻以加人此圣人慎刑之至意也   读春秋畧记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读春秋畧记卷七   明 朱朝瑛 撰   宣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同一即位也胡氏之说褒贬异义以为美恶不嫌同辞夫不嫌于同者谓其美恶较然如泾渭之不可淆也若诸公之不朝天子与受贼臣之立者媺恶不甚相逺岂得不嫌于同故知书即位者犹书公薨志其终始而已非褒贬之所系也   公子遂如齐逆女 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称妇与出姜同义公为敬嬴子夫人不得不为敬嬴妇也不称氏亦縁妾姑而畧之非贬也公之以丧婚其恶不贬自见丈夫制义欲以大礼责一女子迂矣   夏季孙行父如齐 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衞   虞书曰五流有宅五宅三居逺者四裔近亦千里诸侯之国欲放其大夫而不请命于天子安得三居而放之晋与卫为列国而放其罪臣于卫是鄙卫而帝制自为也故书放大夫者犹之书杀大夫专责上之辞也   公防齐侯于平州 公子遂如齐 六月齐人取济西田   是时晋强于齐鲁不赂晋而赂齐者以出姜在齐方诉其寃也金坛王氏曰齐惠公之恶商人也终不曰公曰夫已氏羞恶之心亦明矣今于鲁之效商人者絶不之恶不过贪于济西之赂遂忍心犯义以助其成是以春秋甚恶夫赂也   秋邾子来朝 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 晋赵盾帅师救陈   传称师救陈宋经则削宋而不书说者谓弑君之贼不宜救是已抑诸夏之国所以限南北而阻遏楚氛者惟宋郑是頼郑既从楚势必及宋观于防二十七年晋赵武楚屈建盟于宋而南北分伯之势成楚日以强晋遂日以弱矣使此时而不救宋则分伯之势将遂成于此昧于大势而失其机宜亦非义之所存也然则宋固宜救而春秋不书者何与圣人葢权之审矣陈介楚宋之间晋诚以重兵戍陈而委宋以子楚时出轻兵断其饷道如汉周亚夫之击呉楚闭营休士以承其如汉王霸之讨茂建虽有所不救自可以全胜而无所失也若两救之则力分而非所以为计且名恶而不足以服人故春秋不与其救宋也与其救陈而已   宋公陈侯卫侯曹伯防晋师于棐林伐郑【公作斐林】   桓十五年诸侯防袲伐郑谷梁以为地而后伐讥其疑也此则以为着其美而胡氏从之非也以四国之君声罪致讨不能服郑而反遗楚禽何美之有此亦讥也葢讥其畏楚而不进也始以大夫用诸侯故称师以着之而不书赵盾不与大夫用诸侯也上书盾帅师下但书师而义自见   冬晋赵穿帅师侵崇【公作栁】   欲求成于秦而伐其与国非计也谁秉国政而纵其生衅如此葢赵穿欲得兵权而盾遂假此以授之此亦王衍之三窟矣   晋人宋人伐郑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华元帅师及郑公子归生帅师战于大棘宋师败绩获宋华元   郑之附楚猾夏宋之弑君立君其罪等也兴兵搆怨又无曲直之分春秋不书郑伐而书宋及若专责宋者何也以郑之附楚因晋之受赂有所激而然其心尚可原也列国大夫并书帅师自此始大夫之势日以强也   秦师伐晋 夏晋人宋人卫人陈人侵郑   晋能悔其前非深自引咎释郑不讨又与秦平因合诸侯之师责猾夏之罪于楚则可以刷棐林之耻继城濮之功乃不出此徒狥宋而伐郑宜其不竞于楚也故书人以示贬   秋九月乙丑晋赵盾弑其君夷臯【公作□】   郝氏曰盾为政穿为从子而宠之河曲违命不问伐崇狥私不禁桃园之事岂得云不知乎始谋先去自掩事成则返释贼不讨又使迎立新君以逋旧罪盾为穿计非自为计乎春秋书实而已非责备也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犹三望   天子大郊则以冬至鲁惟启蛰之郊耳今以正月治郊事僭天子大郊之礼矣故因其变异备书以示天戒春秋书牛灾者皆在正月以僭天子之礼天之所不享也此年改卜之牛又死则变异之尤甚者宣之立不以正既僭天子之礼又忘天子之丧其罪为尤甚也无曰髙髙在上陟降厥士诗言岂不信哉曽子问天子郊社诸侯社稷簠簋俎豆既陈天子崩其礼皆废今闻丧不赴而治祭事可乎王制所言天地社稷越绋而行事者亦天子之变礼非所论于诸侯也况其所行者又非分之事宜天之深絶之矣   葬匡王 楚子伐陆浑之戎【公作贲浑戎谷无之字】夏楚人侵郑楚之志不在伐陆浑而在耀兵于王畿也春秋乃以伐戎书之非予之也秦晋迁戎实处伊洛以逼王室中国莫能伐之而伐之者乃出于僭王猾夏之人戎乱未戢而楚势转盛是圣人所大惧也故继伐戎而书侵郑郑与陆浑皆在王畿之侧则楚之志可知已   秋赤狄侵齐   文七年传狄有鄷舒宣十三年传赤狄潞相曰鄷舒是赤狄即狄也僖三十二年传云狄有乱葢自是而后种类相争部党分立以赤衣白衣别之遂有赤狄白狄与狄而为三于是狄之势始衰晋得以灭赤狄齐为伯国之遗数被其祸不能创之于既衰之后语曰其父析薪其子弗克负荷惜哉   宋师围曹   凡伐国之事咎之则书予之亦书曹之伐宋固非讨罪春秋所不予要亦宋自取之非曹之咎故不书而独书宋之围曹   冬十月丙戌郑伯兰卒 葬郑穆公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齐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   春秋于大事皆书之略此小事而书之详亦圣人之特笔春秋之大义也凡春秋所书皆以力服人之事见有近乎仁义者则姑予之葢圣人不得已之苦心非立教之本志也今以鲁之大挟齐为助临一无所恃之小莒而所以治之不过解纷息争亦近乎仁义之事然卒不能服之至于伐取其邑而莒仍弗顾此春秋所罕见故详书之以明力服之不足恃而德服者乃可贵也圣人立教之本志在于此也曰不肯者悍然弗应之辞也与桓公之平宋郑而宋辞平者异矣   秦伯稻卒 夏六月乙酉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临川呉氏曰归生贵戚之卿秉国重权必有所不获于嗣君者故公子宋之邪既不能发又不以大义阻之乃为畜老惮杀之言是阳拒之而阴实假手焉者也汪氏曰十年传载郑人讨幽公之乱斵归生棺而逐其族当时固以归生为罪首矣   赤狄侵齐 秋公如齐公至自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