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春秋略记 - 第 8 页/共 24 页

盟非所加于王世子故世子不与盟世子不与盟则不得与防同时不与防同时则其辞之别出非重复也以是为美之大者非也于郑伯之不盟而书逃则知诸侯之书盟为美之矣齐桓之防若无王命而春秋美之是天王可以势力胁也郑伯之归果以王命而春秋逃之是天王乃为逋逃主也大非夫子尊王之义也夫恵王果恶世子何难禁其出防既出防矣诸侯皆盟矣一郑伯何足为轻重而复沮之且楚之讐周久矣一旦革面亦齐之力恵王岂不知之抚女从楚之言必不出自恵王大抵恵后叔带之矫命耳郑伯素惑于申侯之说以从楚为利故一得王命即轻信而喜之不暇辨其真伪也至于国危而后悟其非且疑申侯之与闻乎此也故曰吾知所由来矣姑少待我卒杀申侯以说于齐而不敢以王命为解则命之不出于王众共知之也胡氏泥传以释经谓春秋制义不以王命为嫌然书逃则已甚矣况合诸侯以定世子非汉四皓之比苟不以王命行之为抗而已盟者何足为义而不盟者何足为非义乎   楚人灭子奔黄   黄受奔楚之怒深矣齐不救亦并不为黄计慢也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晋人执虞公   虞虢之灭皆由于虞之贪赂故于下阳特书灭而以虞为首恶于此则书执虞公而不复言灭也   六年春王正月 夏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伐郑围新城 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 冬公至自伐郑   汪氏曰比事以观上书郑伯逃归则齐桓之伐郑无讥矣下书诸侯救许则楚人之围许其罪不可掩矣故阳处父伐楚书救江楚围许以救郑不书救郑者不予其救也庐陵李氏曰齐桓书救者五独此年之救不反兵而赴许有被髪缨冠之意故书遂以善之按新城即新宻今河南钧州宻县在郑之西鄙齐自东来伐之乃越郑而围其西鄙者以新城近于虎牢恐楚之袭而据之也齐桓聴申侯之阻其东行以为忠也故委之以虎牢使守其地及郑伯逃盟而申侯又大城虎牢虽微涛涂言之齐固疑其叛矣故欲据新城以扞虎牢也不致救许而致伐郑重本谋也   七年春齐人伐郑   不烦诸侯而独伐之知楚之不复救也以诸侯有固志也   夏小邾子来朝【公作小邾娄子】   杜氏曰始得王命而来朝也其得王命之故已不可考何氏以为齐桓请天子进之想当然耳   郑杀其大夫申侯   庐陵李氏曰申侯实导郑伯以从楚郑伯方暴其罪以告齐也由此言之则申侯之杀当矣春秋不去其大夫罪専杀也   秋七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世子欵郑世子华盟于寗毋【谷作宁毋】   谋郑也齐怒未解郑伯未敢与盟使世子先以为谢罪地也   曹伯班卒 公子友如齐   汪氏曰甫盟而又修聘所以勤伯国之好也十三年夏防咸冬复聘与此同   冬葬曹昭公   八年春王正月公防王人齐侯宋公卫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欵盟于洮郑伯乞盟【欵下公有郑世子华】   首止之防诸侯已盟矣而复为此盟者葢矫命之事王必微闻之特遣王人以盟诸侯明示储位巳定无复变更之意郑乞盟者王人以王命格之葢咎其前日之误也不然其子已盟寗毋齐岂复拒郑伯乎左传妄说辨详于后   夏狄伐晋   左传前年晋伐狄葢以重耳之奔狄也里克帅师败之于采桑而不追亦以全重耳而已虢射不知咎其示弱以召狄期年而狄果伐晋然狄之来岂真以晋为弱哉以将帅之无鬬志知人心之不附耳书伐晋见狄之轻晋矣   秋七月禘于太庙用致夫人   此非用禘而致夫人葢为致夫人而用禘也其事甚重其礼甚隆以为尊崇母后之典宜如此尽其敬也谷梁主成风为说胡氏从之是也致夫人者葢致夫人之尊号耳母以子贵此亦礼之以义起者然崇其号则可祔于庙则不可崇号者以之称于一时而已今特告于太庙将为后日祔庙之地是重其母而轻宗庙也春秋书用皆不宜用者也或曰称夫人而不祔庙是名之可言而不可行矣曰为别庙以祀之既遂尊母之志又无匹嫡之嫌何为其不可行也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传云七年闰月恵王崩襄王惧不立不发防而告难于齐夫子带尚在王宫不发防欲谁欺乎且诸侯盟于正月王位即定于正月何待十二月而告防传有必不可信者此类是也   九年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说卒【公谷正作三御作御】   夏公防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襄王既立而子带之难未已故命宰孔出防以固诸侯之心以安天下之势齐桓合诸侯而防之所以重王命也宰孔备书官爵亦以见王命之重而已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礼诸侯絶旁期为其尽臣诸父昆弟也惟姑姊妹女子子嫁于诸侯者为之服大功以其尊同也伯姬未嫁不得为尊同之服鲁君防之春秋因而书卒者何也周礼王为公卿锡衰为诸侯缌衰为大夫疑衰其臣如此诸父昆弟及姑姊妹岂得恝然无服观于天子而诸侯愈可知也然则诸侯絶期必非先王之初制檀弓曰古者不降上下各以其亲降已非古况于絶乎春秋之卒伯姬与鲁之能反其初也   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   防盟不同月日不得不再书其地胡氏以为书之重词之必有大美恶焉者非也既以王事而嘉其防必以王事而与其盟矣孟子所述葵丘五命皆明王禁以定天下之大法后世诸侯虽不能无犯犹凛凛焉惟恐天下之借口以为兵端遂一合而轧已也故不敢大肆其欲孔子所谓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者正谓此也即其业之不终而规模粗立矣   甲戌晋侯诡诸卒【甲戌左谷作甲子诡左作佹】 冬晋里克弑其君之子奚齐【弑左谷作杀】   未逾年不称君故书君之子君之子而弑之去弑君几何非克之罪末减于奚齐而特严于卓也礼杂记曰君薨太子号称子待犹君也书子之义可知唐宗欲易太子张九龄谓不可恵妃使官奴防之以宰相可长处其事正与优施相类九龄当时即以其语奏上上为动容于是讫九龄罢相太子得不易使克能如此则晋献非甚昏愚谗言未必能行申生可以不死而奚齐亦得长保其封邑也今以中立自免其意亦欲委蛇观变非徒持禄容身者然献公尚在非若平勃之于吕后其势不可回也吕后之事议者犹以王陵为正况于里克事尚可为乃坐视其祸成后起而图之至使君之子重被其祸又非若平勃之诛伪帝子也其罪岂可逭哉骊姬之譛藐孤无与里克杀之而告秦曰罪人克伏其辜春秋弗是也书曰君之子从同同而已若齐舍之弑未逾年而称君者嫌同于商人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始朝齐也桓荘之编书如者四皆非朝也僖三如齐齐不一报非古相朝之礼矣   狄灭温温子奔卫   自城楚丘而后狄不敢犯中国者将十年畏齐桓耳今入王畿而灭人国有以窥桓之志怠而不复振也然温子犹奔于卫者亦以楚丘之固为可恃与温子书爵而不名则左氏叛王即狄之说亦未可信   晋里克弑其君卓【公作卓子】及其大夫荀息   卓称君既逾年也卓之立不以正而成之为君者罪里克也里克既失之于前出奔之日上告天子帅三公子之徒奉王命以正之纳重耳而废奚齐卓子可也以骊姬之罪罪奚齐卓子是犹以鲁文姜之罪罪荘公也一之已甚其可再乎此春秋书君之意也荀息不能救正其君又从而辅之其罪若浮于里克何以见録于夫子使徒以小信取之是非何辨焉柳氏曰进荀息所以甚苟免之恶则召忽之死子纠犹不失正夫子又何以没之比于匹夫匹妇之谅乎尝攷之骊姬作难之时不难荀息而独难里克必里克有权而荀息无权也申生既死始属之以奚齐卓子荀息以申生而在则国本系于申生申生死矣羣公子逐矣所立者非奚齐卓子而谁荀息若辞必属之他人苟属之他人且将处心积虑日以杀二公子为事二公子其危矣故隐忍而受命其所全者实多也前者夷吾奔屈即伐屈重耳奔蒲即伐蒲奔狄又伐狄里克帅师败狄于采桑而不追其意葢为重耳也梁由靡劝其从之虢射咎其示弱以召狄里克不聴而狄果伐晋是时荀息为重臣岂不知之置而不问是与里克有同心矣故乱之将作里克先告荀息荀息一筹不展惟曰死之昔之画防以取虞虢何其智今之束手以聴里克何其愚此其志亦极苦矣事可两全息之愿也不可而以不正害正息所不敢出也死吾君而杀其孤息所不敢从也事君不避其难为善不求其名自非圣人孰能察见其隐而録之   夏齐侯许男伐北戎   季氏曰北戎未尝为患何以伐之桓公见狄灭温势难猝制而又恐其与北戎合故托以邉疆之警往伐焉而示之威亦兵家伐交之意也   晋杀其大夫里克   晋语公子夷吾私于秦使曰中大夫里克与我矣吾命之以汾阳之田百万是因里克以求入也因之以求入是利其弑君也既利之又可以杀之乎故以専杀罪恵公也里克之罪已着矣恶不嫌同辞以明恵公之与闻乎弑也   恵公之入王使人纳之不书以非所宜立也   秋七月 冬大雨雪【公作雹】   十有一年晋杀其大夫防郑父   防郑言于秦伯请出晋君罪固可杀何以不去其官攷之左传郑为里克之党既杀克未有不疑郑者特以使秦故未之及即无此谋亦必不免故以専杀为辞明其本志也   夏公及夫人姜氏防齐侯于阳谷   薛氏曰夫人齐侯之女归宁可也从夫而为防于外非归宁之礼矣胡氏之论求之太过   秋八月大雩 冬楚人伐黄   昔年楚一举而灭今黄与等耳先伐以尝之犹畏齐之救也齐桓置若罔闻非特负黄亦自负其初志矣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夏楚人灭黄汪氏曰江黄之灭皆不书以其君归又不书其君之奔则其效死以守而待大国之救可知也齐不救黄其罪大矣晋救江而不克与不救亦无以异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丁丑陈侯杵臼卒   十有三年春狄侵卫   灭温而齐不救此侵卫之兵所由来也徒城楚丘之郛以备之适见其怯耳   夏四月葬陈宣公 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咸   咸为卫地在今直开州距杞三百余里防于咸者谋杞也左氏以为淮夷病杞故且谋王室也夫淮夷在南与王室逺不相渉或者狄势方横欲南合淮夷以困中国故为此防以谋之欤观淮夷越宋而病杞明年狄越卫而伐郑郑与杞近葢骎骎有相合之势也城縁陵之谋自此起矣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齐   将城縁陵往聴令也   十有四年春诸侯城縁陵   书诸侯而不序蒙防咸之文也縁陵杞邑今河南杞县在唐为雍丘唐人所谓睢阳江淮之保障者即杞之东境縁陵其在是与城之则与楚丘南北相应以为天下形势楚丘以内制河朔縁陵以外控江淮则夷与狄之交不得合而中国庶不至于大病此非独为杞一国之利也故不书杞汉志注以縁陵为营丘葢因隐四年牟娄之误又昭元年祁午以城杞为城淳于淳于与营丘地相邻而縁陵与营陵音相近故妄相牵合耳营丘在今临淄与开州之咸相距八九百里谋城其地而防于八九百里之外揆之事理殊不合也杞迁淳于当在宋楚争伯之时详二十三年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鄫谷作缯】   女子许嫁而字书季姬葢许嫁于鄫矣不系于鄫则未嫁之辞也鄫子后为邾人所执用之于社其人必甚闇弱不能自立公葢察知之爱其女而中悔故止之而不遣季姬弗以为善也鄫子之来致请于鲁季姬先与之防欲以明已志也书曰遇以未婚也曲礼曰未及期而相见曰遇使之来朝以请婚期也葢季姬之守义甚正不嫌一时越礼以全终身大节是以出遇而公弗能禁使来而公弗能拒也若曰使自择配岂有不择于家而择于道途者乎此必无之事或曰奔也何以使之来朝此尤诬矣总由公羊谷梁不详始末但言使来请已后之说者遂文致贞女以为淫贱耳庄公之于文姜闵公之于哀姜犹曰子不能制其母僖公之于季姬岂不能制而纵之至于此极耶苏子由宗左氏而曲为之词亦非通义   秋八月辛夘沙鹿崩   王制名山大泽不以封春秋诸侯擅而有之圣人弗予也故沙鹿梁山皆不系晋既不系晋则其变异亦不以占晋而占天下矣胡氏于梁山崩言为天下记异此亦可知   狄侵郑   以力服人者始未尝不奋发而后渐衰替以致纷纭势固然也   冬蔡侯肸卒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齐   张氏曰公十年朝齐今年又朝纯用五年一朝之制同于事天子之礼矣按昭三年传子太叔曰文襄之世其务不烦诸侯令三嵗而聘五嵗而朝是特对晋人言之故称文襄而此制实始于齐桓也左氏文十五年传以诸侯五嵗再相朝为古之制误矣周礼诸侯邦交惟曰世相朝也   楚人伐徐   徐人取舒之时已即诸夏矣至是十余年而楚始伐之者视齐桓之盛衰为进退也   三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   诸侯之心不一故盟之盟之而仍未能一心故止于匡而使其大夫往书曰遂次见其不急于进救而急于次舍怯可知已   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   庐陵李氏曰书盟而后救者牡丘救而后盟者马陵一则督之于未然一则戒之于已然也汪氏曰既防而及非主鲁之辞   夏五月日有食之 秋七月齐师曹师伐厉   季氏曰救徐而伐楚之与国将谓攻其所必救而厉非楚之所急此不得已之下防也按召陵之役伐楚不书救郑者郑伯亦在防也此伐厉不书救徐者救之失其道也凡救之失其道与不宜救而救者皆不书比事观之自见   八月螽 九月公至自防   次于匡者已歴三时莫肯亲临督战则乌合之众其能久而不解乎楚方鸱张未巳而八国之师已散救人者固如是乎故致以防而已   季姬归于鄫   鄫子来朝之后复逾年而季姬始归公终不能无嫌于鄫子也   己夘晦震夷伯之庙   震大臣之庙亦所以儆人君不専为夷伯也   冬宋人伐曹   自齐称伯以来宋无防不与何其宻也今曹方与盟又从齐伐厉宋即乗其疲而伐之是挠齐也桓方以继嗣托宋而宋之所为如此桓亦不之咎者何也桓自见年老而子争立又与楚不平故不敢复绳诸侯以树怨惟宋襄相与之宻窥见此情遂肆行其意而无所忌也   楚人败徐于娄林   徐以即诸夏而被伐恃诸夏之救而无功必悔其失计复即蛮夷以谢楚故外之而举国号所以病徐亦以病齐桓也   十有一月壬戌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   其曲在晋故书晋及然韩为晋地兴兵自秦亦可见矣晋以背徳而被辱秦以责报而搆怨皆夫也秦伯虽获晋侯未几用隂饴甥之谋礼而归之故不书以归恕秦伯也书获贱晋侯也大国之君而获之若匹夫然可耻孰甚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陨石于宋五【陨公作霣】   陨石者地中燥火之气挟尘土以升为湿气所凝而为石激而下陨故汉志石陨皆有光耀雷声左氏以为星非也星则终古无陨理矣   是月六鹢退飞过宋都   退飞者逆飞也如人导迎之状必有异气感之而然左氏以为风非也虽遇疾风必顺之而飞未有退飞者一物之失其常君子不敢忽焉必引为志气之所召无不惕然而深省岂得谓隂阳之事无与于人而不书故谷梁氏曰五石六鹢之辞不设则王道不亢矣亢者举也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内女之卒且葬者大抵皆贤而遇变者也纪伯姬纪叔姬以国亡宋共姬以死于火也其贤而不遇变者则卒之而已杞叔姬鄫季姬是也杞叔姬未尝见斥于杞而退处自甘鄫季姬必践昏姻之约而不嫌失配其贤可知也不然郯伯姬齐子叔姬与杞叔姬一也何以不卒而独卒杞叔姬杞伯姬与鄫季姬一也何以不卒而独卒鄫季姬乎观此而益知季姬矣   秋七月甲子公孙兹卒 冬十有二月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邢侯曹伯于淮   此为徐谋惧淮夷之与楚合也楚犹逺徐而淮夷最近娄林既败淮夷乗间而启其疆徐必受困故防于淮而观兵以威之淮夷既不敢动徐乃可以报楚观于伐英灭项知此役之为徐谋也谋鄫其余事耳故城之而不果城十三年与此年齐以戎难徴诸侯而戍周不书以其不能伐戎而徒以戍周塞责也   十有七年春齐人徐人伐英氏 夏灭项   楚之伐徐必有近徐小国为之效力伐英灭项亦聊以报楚也灭项公谷以为齐灭之是也不书齐蒙上文如书寔来之类也齐自灭谭灭遂而后不复书灭至此复书是知伯者之假仁也徐复称人以其复即诸夏也左氏以为灭项者鲁此时公方在淮季友又卒未闻専政之臣谁得为此史记黥布传注曰英后改为蓼蓼在今霍丘县距河南项城止三四百里师自英而至项其势固甚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