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传奇 - 第 17 页/共 23 页

清官接过留神看:光辉夺目眼难睁。复又留神仔细看,刀上有,字迹两行凿得分明,“妙法禅林圣水庙”;一边是:“暂入空门隐姓名”。大人看罢刀上字,眼望那,大勇三人叫一声:“今夜晚,这人不是来偷盗,他原来,暗进宫衙把刺行。钢刀上面明明写,他是那,圣水禅林庙内僧。   要依本府心中想,大有情弊在其中。定然是,尼姑庙内藏和尚,妖言惑众哄愚氓。妓女庙内把机关泄,才有这,僧人行刺进衙中。幸亏本府不该死,苍天庇佑我刘墉。你们三人将他赶跑,这件奇功别当轻!”大勇闻听忠良话,说道是:“恩官留神在上听:既然刀上将字造,定是禅林圣水僧。机关不密他先知晓,晓夜行刺狠又凶。待等天明将人派,暗自出离府江宁,团团围往圣水庙,一概全拿进衙中。大人堂前将他来问,真赃实犯问典刑。除去江宁这一害,上司喜,恩官指日要高升!”说话之间天将晓,东方送上太阳星。大人开言又讲话,说道是:“大勇言词理上通。”   忠良闻听大勇之言,说:此话有理。”忠良复又吩咐:“禄儿,赏他三人酒饭。”“是。”禄儿答应,不多之时,摆上饭来。   大勇等三人谢过,这才用饭。不多时,三人用完,禄儿撤去家伙。刘大人眼望大勇,开言说:“好汉,这件事情,怎么样个办法?”陈大勇闻听刘大人之言,说:“这件事,要依小的的主意,事不宜迟,小的等三人,再带上十几个伴门,各带兵器,暗自出城,将那一座圣水庙围住,把庙内所有的人,全都拿来,大人审问他的口供,料想昨夜行刺的那个僧人,虽然逃去,也未必敢隐藏此庙。先拿了尼僧,然后再捉拿行刺的那个和尚,不怕他飞上天去!”刘大人闻听,满心欢喜,说:“此计大妙!”   清官闻听前后话,满面添欢长笑容,说道是:“此计大妙真不错,事不宜迟急速行!”好汉答应说“知道”,一同那,朱、王二人向外行。又带捕役十数个,全都是,暗藏兵器在腰中。出了衙门急似箭,一个个,径奔江宁南正门。霎时来到南门外,陈大勇,悄语低言把活云:“此去庙内拿人犯,大家齐心事有成。非是陈某言此话,皆因那,行刺的僧人本领能。岂知庙内无余党?不可不防要用功。”   众人回答说“正是,陈爷言词理上通。”按下公差人数个,再把那,绿林贼,杀人寇行刺的凶僧明一明。   第七十六回 恋女尼淫僧藏庵庙   且说圣水庙行刺的天然和尚,被刘大人的承差陈大勇等三人围住,闹够多时,自己觉着怕机关败露,难以谋害忠良,腹内说:“何不暂且逃走,回庙另想良谋,再进宫衙,连这一起狗腿全然杀害,方解心头之恨!”凶僧想罢,将脚一跺纵上去,蹿房越脊,这时间出了官衙,穿街越巷,来至城根,又施展飞檐走壁之能,出离了城。回到圣水庙中,见了净空,就把行刺无成,实然难以动手的事,从头至尾,告诉了一遍。净空未语。   天然复又开言,说:“老弟,这件事依我瞧,你我也难住此庙。   倒不如趁此远走高飞,另投别处栖身,再为后图,未不知老弟意下如何?”   众公想理:别的事可以,唯有奸情这件事了不的。或是争风,或是因奸不得,闹着闹着急咧,动了刀咧,闹出人命来,后悔也就迟咧!你想,这个净空年纪只有三十二三,正在妙龄,与这一起尼僧闹热了盆咧,还有隐藏下的几个妇女,在圣水庙中暗室之内,无有不为,任意快乐,焉能一旦割舍得就离此庙呢?净空闻听天然之言,说:“师兄,不必害怕,听我一言奉告。”   净和尚开言把“师兄”叫:“要你留神仔细听:不必着急休害怕,丈夫做事要留名。畏刀避箭非男子,师兄你,枉在江湖绿林中!这件事,虽说官府来看破,依我瞧来更稀松!如有差人将庙进,管叫他有死并无生!你的单刀我的拐,可以能搪百万兵。事情紧急咱再走,众狗腿,焉能挡住咱弟兄?纵有拿住咱命丧,花下死,黄泉做鬼也有名。”天然僧,闻听净空前后话,说道是:“老弟言词理上通。”了凡闻听心犯想,这个秃驴胆战惊!皆因他,各般本事全不懂,要讲嫖赌属他能。虽然害怕舍不得走,穷色大,贪着庙内众女僧。也是秃驴恶贯满,遇见那,赛包公,乾隆爷把他升,御笔亲点到江宁。按下凶僧不肯走,依旧隐藏在庙中。妓女秀兰也留坐,还有那,李家瑞姐人一名。   这些节目全不表,再把那,奉命的承差明一明。   且说好汉陈大勇、王明、朱文等,奉刘大人之命,前往圣水庙。众人出了江宁的聚宝门,一直径奔圣水庙而来。此庙离城才三里之遥,霎时间来到山门以外,瞧了瞧,山门紧闭。   上部书,愚下已经表过,这座圣水庙,每逢初一、十五开庙,方许男子女子进庙烧香;除此以外,平常日期,只许妇女进庙求圣水,不许男子跟随进庙。所以,他这山门常常的关闭,书里讲明。   且说陈大勇等,来至圣水庙山门以外,瞧了瞧,山门紧闭,用手推了推,纹风不动。大勇才要望众人讲话,忽听见那边有一个骑马的,带着一个水晶顶子,领着二十多个兵,蜂拥而来,眨眼之间,来到跟前,下了坐骑。大勇一看,不是别人,乃是江宁府的守备王英王老爷。好汉一见,先就讲话,说:“王老爷到此,有何贵干?”这守备王英见问,说:“陈头儿,我奉刘大人之命,带领本营兵丁,前来协同你们等擒捉此庙的凶僧,怕的是这庙中余党势众,难以擒捉,所以才打发我前来,共同协办。”陈大勇等闻听王老爷之言,不由满心欢喜。   这好汉,闻听守备前后话,满面添欢长笑容,说道是:“这座禅林宽大得很,前后相连五六层。如若一齐将庙进,怕的是,贼僧知道越巷行。要依小的糙主意,老爷你,带领手下众兵丁,庙外巡逻加防范,我们进庙去拿人。如此两班方为妙,大事定矣必成功。”王老爷闻听说“很好,陈头儿计策果高明!就是如此这般样,速速进庙莫消停!”   好汉闻听说“正是”,眼望朱文与王明。说道是:“咱们哥儿仨将庙进,着意留神要小心。”二人答应说“知道,不用陈头儿再叮咛。”好汉闻听不怠慢,用手推门把话云,说道是:“快开山门求圣水!”这不就,惊动里面小尼僧。   他就是,圣水姑姑大徒弟,法名性本在年轻,今年才交二十二,长了个茂高,那一个,小模样子倒可人疼。这淫尼,正在前院来说笑,忽听那,山门打得震耳鸣。慌忙来到山门下,往外开言问一声:“那边来的有何事?快把情由对我云。我好回禀家师去,如若不听你枉用功。”好汉闻听将头点,隔着那,山门缝儿把话云。   陈大勇山门外面开言说:“我们是龙潭村特意到此求圣水来的。”里面的小尼僧又问,说:“是男客女客?”好汉说:“男女都有。”女僧闻听,说:“等我替你们回禀家师一声。”说罢,翻身往里面走。   且说山门外面的好汉陈大勇,眼望朱文、王明讲话,说:“少时要有人来开门,见一个,拴他一个。”众人闻听,齐声答应。陈大勇正然要与伙计伴儿们议论,只听里面有开门之声,原来还是头里进去的那个女僧,将好汉陈大勇的言词,回禀他师父一遍。圣水姑姑闻听,吩咐:“将女客请进庙去,将男子留在庙外。”所以又出来开门。女僧刚然开开了山门,往外一看--那里的女客?竟都是男子!仔细又一看,那些人的穿戴,都是公门中的打扮。众明公,唯有公门中的爷们,有个贵官脾气,很爱穿个细毛蓝的官罩,腰中系上一条褡包,或是绉绸的,或是足青布的,必要弄一个四块瓦儿的青布单褂子,可不是穿着,胳臂一搭。   苦死了,要闹个吓雀的缨帽,所以令人好认。书里言明。   且说大勇见了山门已开,不问青红皂白,带着众人硬往里走。女僧一见这个光景,不由得害怕,乍着胆子开言,说:“我们这是女僧所在,岂是胡闹混闯的么?”大勇眼望王明,说:“老弟,拴起这个来。”王明答应,掏出锁子,赶上前去就要动手。女僧一见,吓得往里飞跑。   女僧一见心害怕,迈步翻身跑似风,意乱心忙腿发软,二门坎,“咕咚”绊了一个倒栽葱!四脚拉叉躺在地,露出那,腰中的汗巾是大红。云子镶鞋也摔掉,雪白的袜底儿,两脚高扬叫人动情。僧帽却在旁边扔,显露出,新剃头皮是亮又明。胸坎上,两个乳头高四指,好一似,发面的馒首一般同。王明一见浑身软,手提铁锁忙上前,竟奔贪淫好色僧。他未曾一锁摸一把,点头咂嘴口内哼,腹内说:“这个女僧长得好,他的那,小模样子叫人疼。”王明无奈上了锁,带起红颜白面的僧。陈大勇,带领众人又往里走,进了那,二层角门看分明:三层大殿在正面,药王圣像在当中。十大名医分左右,都是那,五彩庄严绿配红。   东西配殿俱关闭,看不见里面众神灵。众人看罢朝后走,穿过大殿到二层。一直又把三层过,抬头看,殿旁边,五间禅堂盖得强,独门独院真清雅,原来是,圣水姑姑在这屋中。陈大勇,来至门外忙站住,侧耳听,禅堂里面说笑声。好汉闻听不怠慢,三两步,闯进房门看分明。   陈大勇闯进屋门,留神观看:原来是当家的圣水姑姑与她的手下几个徒弟,还有几个凶僧、净空,在这屋中饮酒作乐,耍笑讴歌,挨肩擦背,无所不为。净和尚正喝到高兴之际,一伸手,搂住小尼姑性定,要了个嘴,说:“我的小乖乖子!”要完了嘴,一回头,打外面闯进个人来,年纪不过在三十五六,五短身粗,相貌威武,雄赳赳将门堵住。净空和尚一声大叫:“呸!你这人好无道理,擅入内室,令人可恨!”   只听和尚一声断喝:“你这人,胆大无知了不成!擅闯内室做何事?快些说来莫消停!”凶僧言词还未尽,只听那,大勇开言把话云,说道是:“庙为十方称善地,女僧焚修在其中。依我看,你这秃驴非姑子,你如何,也在此处胡乱行?你们的,事情败露机关泄,不必装憨与推聋。   快些受死是正理,少若接迟了不成!”好汉言词还未说尽,只听那,净空和尚把话云:“我当你倒有何事,却原来,找我老爷进衙门。想来是,罗锅差你来到此,也是你,大数难逃此处坑。”和尚说罢不怠慢,打墙上,摘下那一口单刀手中擎。“刷拉”一声亮出鞘,光华夺目眼难睁。一直径奔陈大勇,照着那,好汉顶上下绝情。承差一见忙闪退,和尚的钢刀竟砍空。好汉观瞧哪敢慢?衣衿底下取钢锋。折铁钢刀亮又明,照着那,凶僧背后砍下去。净空岂是省油灯?使了个,鹞子翻身躲得巧,好汉的,折铁刀砍在门上响一声。他两个,就在屋中动了手,这不就,吓坏了圣水姑姑养汉精。还有性黄与性定,三小尼,钻在那桌子底下不敢哼!按下淫尼不必表,再把那,门外众人明一明。听见屋中动了手,刀声响亮震耳鸣。朱文开言把“王哥”叫:“老哥留神要你听:你与这,众位伴们将门守,等我进屋助一功!”朱文、王明不怠慢,取出铁尺手中擎,一声大叫闯进去,说道是:“贼秃要跑万不能!”和尚闻听人讲话,举目瞧,又来了公差人一名。   第七十七回 恶满盈凶犯落法网   且说净空凶僧,正与好汉陈大勇动手,忽见打门外又闯进一个人,手擎铁尺,恶狠狠指着他,赶上前来就是一下。净空和尚慌忙躲过,回手也就还了一刀。朱文用铁尺相迎,大勇在一旁相观,并不怠慢,使了个箭步,“噗”,蹿到净空和尚的背后,照他的下三路就是一??。净空一见,往前边一跳,也是和尚的恶贯满盈,可可儿的那边搁着一张椅子,净空和尚不防,被椅子一绊,险些栽倒。朱文一见,哪肯容情?赶上前去,照着他的脑后“嘡”就是一尺,只听“吧叉”“咕咚”“喀嚓”“哗啦”,这一路乱响!   有人说,你这书可不用说了,怎么满嘴里都是舌头?到底是“咕咚”,是“吧叉”,是“喀嚓”,是“哗啦”?你闹了个老西儿拉骆驼--摆了这么一大溜!众位明公,别心急,听在下的慢慢破解明白:净和尚中了朱文铁尺,是“吧叉”的一声不是?净和尚往前一扑,栽倒在地,是“咕咚”的一声不是?   两只手又一扳地下的高桌,把那些个盖碗咧、茶盘咧、瓷瓶咧这些东西都掉在地下咧,是“哗啦”的一声不是?所以,才这么一路乱响。书里讲明。   朱文一铁尺打倒了净空,赶上前去,“吧叉”,踝子骨上又是一下,净和尚不能动转。大勇这才向外面讲话。   这好汉向外高声叫:“众伴们,快些进来莫消停!朱文打倒囚和尚,快将这囚徒上绑绳!”手下人,他们闻听不怠慢,进来了公差人几名。先拿了净空人一个,然后又绑众尼僧。按下闲言且不讲,再表公差人数名。陈大勇,吩咐手下把尼僧看,带领朱文与王明,出了这座禅堂院,一直又往庙后行。按下承差人几个,再把那,天然凶僧明一明。   且说天然和尚,正在暗室之中,与别的尼僧还有妓女秀兰说笑,饮酒作乐,忽听前边有打闹之声。凶僧吃了一惊,慌忙站起身来,拿了他的那一条铁杖,要去看一个动静。事逢凑巧,天然僧刚出那暗室之内,正遇见陈大勇带领朱文、王明前来,两下里相见,那里能回避?天然僧眼望陈大勇,一声喊叫,说道:“口歹!你们是做什么的!擅自到此,有何贵干?”大勇一见,微微冷笑,说:“秃驴!休推睡里梦里,你们的事情败露,我等奉刘大人的命令,前来拿你,快些前来受绑,还多活一会;但若捱迟,管叫你这秃驴死无葬身之地!”   只听那,好汉之言还未尽,天然凶僧把话云:“原来为的这件事,擅敢前来到庙中。今日要饶过这狗腿,其情可恼理难容!”天然僧,说话之间赶上去,镔铁禅杖举在空,径奔好汉陈大勇,承差一见闪身形。朱文观瞧迎上去,手中铁尺禅杖腾。只听“咔叉”一声响,朱文的,铁尺掉在地流平。王明一见不怠慢,“噗”一个箭步奔凶僧。手中的攮子要取胜,凶僧的,大腿上面下绝情。只听“哧”   的一声响,和尚顺腿淌鲜红。天然“哎哟”眉一皱,不由动怒眼圆睁,一声怪叫“气死我!倒被这小辈暗算了不成!我今容你们出庙去,有玷从前绿林名!”正是天然要报恨,又来了,承差大勇美英雄。手内单刀急又快,光华夺目眼难睁。泰山压顶削下去,和尚忙用禅杖迎。只听“喀嚓”一声响,铁禅杖,被刀削去二尺零!凶僧一见心害怕,暗自思量说“了不成!”   天然僧的铁禅杖,被陈大勇的折铁钢刀削去半截,凶僧腹内思量,暗说:“不好!这厮的刀果然厉害,怪不得捕盗拿贼,常立奇功。倚仗他手内利刃,削铁如泥,是一把吹毛利刃!我若与他斗力,只怕不是他的对手。三十六着,走为上策。”凶僧的主意已定,将两脚一跺,“嗖”的一声,蹿上房去。陈大勇、朱文、王明三个人,一见凶僧逃走,不由心下着忙。朱文、王明净剩下干瞅着。   陈大勇一见,不敢怠慢,将身形一纵,也跟上房去,手提钢刀,声言大叫:“凶僧,你往哪里跑!”   陈大勇,一见凶僧要逃走,不由着忙心下惊。则见他,身形一纵跟上去,声言大骂叫“凶僧!要想逃生不能够,拿住你,好见本官刘大人!”两脚如飞往下赶。凶僧回头吃一惊,口中说:“若叫承差赶上我,我的那,性命残生活不成!”无奈之何妄想走,蹿房越脊往前奔,心虚只怕他赶上,拿住之时了不成!大勇后面追得紧,凶僧在前面担怕惊。只顾在房上往前跑,庙房上,兽头挂住他的后衣衿。大勇一见不怠慢,手抡刀,大叫“凶僧要想逃生万不能!”   凶僧天然只顾往前逃命,你说,无巧不成书,庙房上兽头,将凶僧的衣衿挂住。承差陈大勇一见,不敢怠慢,手抡利刃,身形一纵,就赶上凶僧,搂头一剁。凶僧估量着身后面一揪,心里想着:这必有什么东西,将衣衿挂住咧!人到了急处,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了。又见后面的承差,手抡明晃晃的利刃,从背后赶来。这凶僧心内一急,浑身攒劲,往前一蹿,不提防瓦滑,脚底下一溜,几乎栽倒。大勇得便,探身将凶僧揪住。陈大勇,一见凶僧要栽倒,好汉连忙一探身,伸手揪住凶和尚,掌住身形把话云:“秃驴你要逃命走,怎么回衙见大人?几个秃驴拿不住,丧尽了,已往从前我的名!”   说罢之时一攒劲,将凶僧,按在房上不容情。此时间,朱文、王明也在此,往上开言把话云,口中只把“陈头儿”   叫:“要你留神仔细听:庙内的,众多女僧全拿住,拿住凶僧完事情。”此时间,大勇闻听不怠慢,他将凶僧往下扔。凶僧到此难扎挣,摔了个不死小发昏!朱文、王明忙按住,就将凶僧上绑绳。大勇也把房来下,庙内四下全搜尽,并无一个里边存。男女僧人装车上,公差又往别处寻。   密室找出李瑞姐,还有那,妓女秀兰人一名。叫地方看守这古庙,众人这才往外行。三里之遥不算远,进了江宁聚宝门。正遇大人把晚堂坐,大勇、朱、王往里行。大人一见开言问:“你们仨,可曾拿住做恶的僧?”大勇、朱、王将躬打:“大人在上请听明:凶僧淫尼全拿住,请讨大人示下行。”刘公闻听将头点,座上开言把话云:“急速带进众凶犯!”下役闻听应一声。一齐迈步往外走,口中说:“大人叫呢快些行!”门上之人忙不住,带定众人往里行。   来到堂前齐下跪,刘公上面验假真。只因私访进过庙,淫尼个个认得清。惟有三名凶和尚,并不认识做恶僧。扭项眼望大勇讲:“昨夜晚,行刺却是那名僧?如何又多二和尚?”大勇闻听把话云:“大人留神听详细”已往从前细讲明。刘公心内早明亮,吩咐“速传周李氏,本府当堂判个清。”下役答应往外走,民妇进衙听口供。进衙瞧见女儿瑞姐,母女见面恸伤情。大人吩咐带众犯,男女僧人跪在尘。刘公上面来问话,僧尼不敢不招承。已往从前俱实诉,大人闻听满面嗔。提起笔来明判断:瑞姐他母带了去,可喜清白没失身,官赏白银五十两,以表此女孝娘亲;僧尼掐监南牢内,详文上报等信音。大人判断刚完毕,只见那,有人来说“圣旨到,快接钦差莫消停!”   第七十八回 乾隆帝赠金试清廉   刘大人才要退堂,忽见土报连声,三元跪在下面,说:“大人在上:有京都钦差来到,离此不远,回大人定夺。”刘大人闻听,一摆手,说:“再去打探。”土报叩头而去。   刘大人不敢怠慢,随后换了吉服,带领官兵出了江宁府衙门,迎至十里接官厅,把钦差接进衙中。滴水下了坐骑,站在当堂,把旨意打开。刘大人跪在下面,钦差官高声朗诵。   钦差官高声把旨意念,朗朗声音吐字清。念的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晓喻贤卿叫刘墉,朕闻你,江宁做官多清正,治国安邦把百姓疼。今将你补升都察院,旨意一到速进京。钦此钦遵休迟误,星夜前来见朕躬。”钦差念罢皇王诏,刘大人,磕头谢恩把身平。眼望钦差来讲话:“有劳贵驾走一程。”钦差回言说“岂敢,可喜大人往上升。”   说罢告辞往外走,钦差紧急要进京。刘大人送出交界外,拱手相别各西东。钦差进京吾不表,再把刘爷明一明。回到衙门不怠慢,叫张禄,装上褥套要登程。总督遣官将印署,大人交代甚分明。众属下,把大人送至交界外,辞别州县要起身。刘大人,爷儿两个才要走,忽见那,前面人等闹哄哄。大人不解其中意,举目抬头看分明:原来是,江宁愚民众百姓,一齐与大人来送行。担酒牵羊无其数,慌忙齐跪地流平。一个个,眼含痛泪把“大人”叫:“公祖留神在上听,小民等,闻听大人将京进,位列三台往上升。大人来到了江宁把官做,爱民如子一般同。众百姓无以可为报,水酒一杯来饯行。新靴一双爷穿去,旧靴脱下在江宁。”刘大人闻听百姓话,不由心中也伤情,开言不把别的叫:“众多良民要你们听,本府有何德能处?倒叫你等来饯行!这如今,刘某无可为遗念,几句言词要你们听:奉公守法行正道,严妻教子把人疼。”军民闻听将头点,说道是:“大人言词圣训同。”忠良说:“尔等也都回家去罢,本府的,钦命紧急要进京。”众百姓闻听无其奈,一个个,退步翻身回里行。   不表众人回去,再说刘大人爷儿两个,还是像上任来的那个景,乔装改扮,一路上盘脚,饥餐渴饮,晓行夜住,非止一日。那天,来到彰义门。进了城,顺着大街往东走,到了菜市口,朝北一拐,又进了宣武门。刘大人抬头观看。   这清官举目抬头看:北京城,果与外省大不同,各样铺面全都有,茶轩酒肆闹哄哄。来来往往人不断,净都是,奔奔忙忙为利名。还有那,各样江湖无其数,大人留神看分明:头一档于是八角鼓;第二档,惯说评书是佟亮公;三档就是《施公案》,这人在京都大有名,他本姓黄叫黄老,“辅臣”二字是众人称,说的是,施公私访桃花寺;西山庙内拿恶僧。大人看罢又往北走,这一档子更不同:有个人,黑不溜湫像个鬼,年纪四十有余零。头上戴着花一朵,胡子叫胭脂染了个通点红!绿绸子裤子敞裤脚,你瞧他,扭扭捏捏来往行,两根弦胡琴拿在手,拉的是:“姐儿南园栽大葱”。拉够多时他就唱,这小子,浪不溜丢开了声,唱的是:潘金莲勾搭上西门庆,来了个,替兄杀嫂的名武松。众明公,要问此人名和姓,他就是,胡琴黑子,外号叫作“色公虫”!大人看罢又往北走,这一档子倒受听:原是评书说得好,喉咙响亮吐字清,说的是,《锋剑春秋》燕孙膑,走石飞沙闹秦营。众明公,要问此人名和姓,号叫老黑本姓滕。大人看罢又北走,只听那,锣鼓喧天响又鸣。   刘大人爷儿两个又往北走,只听那锣鼓喧天,人声喊叫。   忠良举目观瞧,有一个白布大帐围着,并不知里面是什么玩意儿。大人看罢,不解其意,扭项回头,望张禄说:“这白布帐子围着的,是什么东西?”张禄听说,说:“那是玩老虎的。”   大人闻听,说:“哎呀,伤人之物,也弄来玩耍,可见得人能!”   大人说罢,又向北走,只听那东边鼓声震耳。   这清官,举目抬头观仔细,只听那牛皮鼓打响嘣嘣,他手中,还拿一副核木板,上边穗子是大红。你瞧他:一边打鼓一边唱,指手划脚不安宁,起来坐下身不定,使得他,汗似瓢泼一般同。唱的是:咬金下了瓦岗寨,带领一盟众弟兄,一心想要坐天下,大破孟州一座城。有人问他名和姓,他本是,久惯擂鼓的秦记生。刘大人,看罢多时心明亮,说道是:“这玩意儿出在我们老山东。想必是,年景有限柴米贵,饿得慌,情急无奈才跑上京。”大人想罢又北走,只听那,哗啦啦山响不绝声。有个人,光着脊梁当中站,手拿着,一杆铁叉绕眼明,来来往往浑身滚,好一似,黏在身上一般同。众明公,要问此人名和姓,他本是,榆垡人氏叫黑熊。这大人,瞧罢多时又北走,这一档子闹得凶:仔细看,三人原来没有眼,都是金行的老先生,一个个,号天宿地招人笑,这一个,故意又挤瞎眼睛。   众位要问名和姓,他就是“跑瞎子”,八怪之中也有名。大人看罢又北走,西单牌楼眼下横。刘大人爷儿两个,瞧看之间,到了西单牌楼根底下咧。爷儿俩雇了辆羊车,大人在里头,小内厮跨辕,一直地向北而走。   到了外西华门,顺着皇墙又往北去,打皇墙拐角往东而走,不多一时,来至后门,顺着里墙又往北走,打皇墙拐角往东而走,到火神庙内。   为什么他们爷俩又不上驴市胡衕家去呢?又在庙里住一夜,这是什么缘故呢?众位明公有所不知:奉旨进京,必得先去见了圣驾,然后这才敢到各人的私宅。书里交代明白,言归正传。   且说刘大人爷儿两个,住在后宰门外,路西火神庙内,一夜晚景不提。到了次日早旦清晨,大人起来,净面更衣,又雇一辆羊车,大人坐上,一直的进了后门,到了神武门外下车。   刘大人整整衣冠,进朝见驾。朝中之事,在下也不敢细叙,咱们就是剪断截说。   刘大人见了圣驾,圣主爷命他吉日上任。刘大人不敢怠慢,这才出朝,才坐之车,还在那里,立刻坐上羊车,立刻来到了东四牌楼,路东镶白旗四甲喇驴市胡衕。刚一下车,就有看门的人看见,不敢怠慢,把大人接将进去,合家问安道喜,此书中不必细表。忠良茶酒饭毕,就到都察院去上任。升得麻利,丢的剪决,这一任做了三天,因为他老人家上本之事,不知道是上的什么本章,皇爷不但不准,而且还是革职为民。刘大人只得交代印务,回到驴市胡衕,择日要回山东原籍而去,暂且不表。   且说圣主皇爷,虽说把刘大人革职,并非是真心不用他,定要试探试探他往日的清名真与不真,这是太上皇爷一计。随后差了三位大臣,拿了三千两纹银,到东四牌楼驴市胡衕刘大人府中,假说是帮送盘费,看他是收与不收。   有人问我这说书的:哪三家大臣?我知道哪三家大臣!此书不想满嘴混说。乾隆爷又称呼“罗锅子刘老大人”,哪的这么件事情?哪的这么宗称呼?很欠把牙打了去!竟由他的嘴想。   在下说的这部书,并非是不知三位爷的名姓,是愚下不敢深讲。   书里交代明白,言归正传。   且说三位爷打海甸遵奉老主的君命,不敢怠慢,一路无言,来到东四牌楼刘大人的宅中。见了刘大人,叙礼已毕,分宾主坐下。家人献茶,茶罢搁盏。三位爷这才开言讲话。   只听那,三位开言来讲话,“大人”连连尊又尊:“主公一时在盛怒,大人革职是屈情。闻听说,不日要回山东去,就还故土转家中。我等无可以为敬,奉送那,纹银三千以表情。路上吃杯茶与酒,也不枉,咱们同做一殿臣。”   三家爷,口中言词还未尽,刘大人冷笑把话云:“既承费心我就领,焉敢推却这高情?”三位爷闻听大人这句话,腹内说:“罗锅可中计牢笼!”扭项回头把内厮叫:“快些搬银莫消停!”手下人,闻听此话不怠慢,登时间,盘进纹银六十封。刘大人一见他才讲话:“三位留神在上听,你们的纹银三千两,暂且放在我家中,等我去把主子见,明人不做暗事情。”吩咐家丁“快鞴马,细想来,并无穿往大交情,问了主公什么缘故,我上海甸见圣明。”三位闻听这句话,腹内说:“真正罗锅不爱铜!”按下三位爷回府,再把那,大人的家丁明一明。登时将马来鞴上,回明忠良干国臣。刘大人闻听不怠慢,迈步翻身往外行。大门外,大人上了叼狼马,饿得都不动咧!一步刚挪四指零。   大人不上别处去,径奔西直门大路行。出城上了厚土道,催开坐骑往前行。此书不讲桃花店,杏花村不在这书中,大清小传不多叙,海甸圆明园在眼下横。   第七十九回 讹圣驾刘墉赚银两   刘大人思想之间来到海甸,不过是穿街越巷,不多一时,来至宫门以前,东辖哈外下了能行。进了大宫门,来到奏事门前。等够多时,则见打里面走出一员接事官,走出门来。刚然站住,就有那八旗六部众多文武官员,一齐走至奏事官跟前,将奏折全都递将过去。刘大人一见,并不怠慢,随即也走上前去。接事的一见,带笑开言,说:“老大人,今日到此,有何贵干?”刘大人说:“今有一事,特来求大人替废员刘墉,转达天颜。”说罢,将本章递将过去。   住了!说书的,我且问你:刘大人那时候业已革职,他算是废员,焉能还奏得着事?列位明公有所不知,刘大人那时候虽说是革了职,谁不知道他是皇后的干殿下?官革的了,他的干殿下可革不了!所以与别人不同。书里表明,言归正传。   且说奏事官接了众位王大臣的折子,不敢怠慢,翻身往里而去。来到里面,将众位大人的本章,递与黄本的内侍。内情呈到圣主面前,龙目御览。太上皇爷看到末尾,瞧见刘墉刘大人的奏折,上写着:废员臣刘墉,奏闻圣上:今因三位大臣(下赘着某人某人)拿着三千两银子,到臣的家中,说我刘墉实在寒苦,情愿将三千两银子送与微臣,以作路费。臣子家中有心收下,想来素与他们并无这样交情来往;臣子有心不收,又恐怕三位大臣见怪,废员臣子禁当不起。望乞圣主看臣子素日的勤劳,把他们三人宣来,当面问明了,有什么缘故,送臣子银三千两。主上将此等问明了,刘墉感圣恩于万世矣!   圣主爷看罢,不由龙心甚喜,说:“刘墉果然清廉,不是虚传。倒是朕躬多疑,才差派人拿了银子三千两,去试探于他,看他收与不收。倘然收下朕躬的银两,那时节管叫他有口难分诉。这如今他不肯收下,前来见朕,真正是不爱钱财。这是朕躬的洪福,才出这样贤臣。”   太上皇爷龙心悦,圣主金腮带笑容:“也是我朕洪福大,才出这,干国忠良保大清。自从朕躬登九五,四海升平五谷丰。到而今,一统华夷十七省,万国来朝参朕躬。   朕躬的,八旗兵丁如骁虎,外国闻名胆战惊。又有这样贤臣子,何愁江山不太平?也不愧,太后当初将他保,认为殿下作螟蛉。他的父,一品当朝居宰相,烈烈轰轰大有名。   不幸一病身亡故,朕也曾,亲身到过他家中。到而今,刘墉又像他的父,耿直无私不爱铜。恰似那,嘉靖年间名海瑞,不亚如我朝于成龙。”圣主越想龙颜悦,往下开言把话云。   皇爷想罢,眼望两边朝臣讲话,说:“朕躬方才御览众卿的本章,末尾看至刘墉上的一道本章,为的革职要回原籍,有三人送了他三千两银子的路费,他执意不肯收下,前来见朕。   他哪里知道,系朕躬一计,要拿他一款?谁知他是真正无私。   罢了,到底是忠臣之后,将相根苗。”说罢复又开言。   圣主座上开金口,帝露银牙把话云:“快宣刘墉来见朕!”众多官员不消停?应一声,迈步翻身外边走,来至了,奏事门外唤一声:“刘墉进见参圣驾,皇爷有话问分明。”刘大人闻听不怠慢,高声答应往前紧行。一同迈步把禁门进,惊动了,圣主皇爷细留神。“废员刘墉来见驾,辜负我主大恩情。”圣主爷一见腮含笑,往下开言叫“刘墉,方才你递这件事,纹银三千六十封,非是他三人送你的物,有个缘故在其中:那是我朕银共两,试探你刘卿清不清。”罗锅子闻听这句话,就手叩头说“谢恩!又蒙我主把盘费赐,三千纹银赏刘墉。”圣主闻听这句话,说“好哇,倒中罗锅计牢笼!讹去了,我朕银子三千两,朕倒没把他问住,朕躬这倒花了铜!”圣主爷复又开言叫:“贤卿留神要你听:果然你的清名无虚假,倒是我朕不公平。今点你:保定府去做主考,不可迟捱快出京!”圣主爷,明升暗降把他撵,怕的是,专动参本闲事生。刘大人,只得叩首将恩谢,叩头站起在流平。圣主爷,又说“快着去上任,就是今朝便起程。”刘大人闻听辞别了主,退步翻身往外行。登时出了宫门外,家人伏侍上了走龙。刘爷马上心犯想:要想撵我万不能!又讹银子三千两,买件棉袍好过冬。又叫我,直隶省城去做主考,明升暗降我学生。少不得暂且去上任,想个方法我再进京。刘大人,思想之间来得快,进了西直门的城。穿街越巷急似箭,径奔东四牌楼行。往南不远来得快,来至了,自己门前下了能行。   刘大人来到自家门首,下了坐骑,手下之人接过马去,大人进了内宅。家人献茶,茶罢摆饭。   大人用过饭,立刻传出话去:“预备轿,今日起程,上任保定府公干。”手下人答应一声,往外而去。去不多时,前来回话,说:“轿夫俱已齐备。”刘大人闻听,站起身来,往外而走。来至大门上轿,轿夫上肩,并不多带人役跟随,就是自己两个随人张禄、王安。张禄顶马,王安在后,城里头不过是街越巷,霎时间出了彰义门,上了大路。   刘公大轿出城外,顺着石路往南行。小井大井穿过去,又到卢沟晓月城。常新店上住一夜,次日一早又起程。良乡县打尖吃了饭,径奔涿州大路行。过去就是松罗店,眼看来到定兴城。刘大人,坐轿人抬正往前走,猛抬头,瞧见那男女一群闹哄哄:也有老来也有年少,一个个,搀老扶幼往前行。大人不解其中意,吩咐暂且把轿停。轿夫闻听止住步,大人把“王安”叫一声:“快些叫过男共女,问他们,为什么弃舍家园往何处里行?”王安闻听不怠慢,来到了,男女跟前把话云:“大人叫你们去问话,快些前去莫消停。”众百姓闻听抬头看,一乘大轿在流平。前后跟役人两个,四名轿夫在年轻,玻璃镜只剩半块,轿杆子折了绑着条麻绳。众民瞧罢不怠慢,走上前来跪在尘。刘大人轿内来问话:“你等留神仔细听:你们都,家住何方哪州县?为什么,弃舍家园何处行?”众民见问将头叩,“老爷”连连那住声,“要问我等家何处,就在深州那座城。年景荒旱实难道,米贵如珠一般同。无奈何,弃舍家园去逃难,要上京都一座城。”大人闻听前后话,轿内开言把话云:“闻听说,奉旨放赈卖官米,因甚黎民奔京城?”   刘大人说:“风闻深州奉旨放赈,济卖官米呢,为什么你们不买?”众军民闻听,说:“老爷有所不知,虽然卖官米,与市价也不差么。”刘大人说:“卖官米多少钱一斗?”有一老民上前回说:“卖四百京钱一斗。”刘大人说:“奉旨卖三百钱一斗,怎么的他要四百钱?这一百钱谁要呢?”老民说:“老爷还不晓得,有一斗多卖一百铜钱,州官吃七成,衙役、书办、长随等吃三成;这还不算赈呢,一斗只给七升!老爷想想,里折外扣,七米算八糠,与市价不差什么!”刘大人闻听,说:“好一个万恶的赃官!你克扣民粮,该当何罪?”刘大人说:“你们不必上京逃难,暂且回家,不用声张。十天之内,我要叫你等三百钱买不了一斗米咧,我就白受皇恩咧!”众百姓闻听,叩头而去,不必再表。   且说刘大人吩咐起轿,轿夫上肩,往前而走。路上言词,不必多叙。逢州过县,登时来至省城保定府北边河沿,就有保府官员,把大人接入公馆。考童不过文才,高低取中,不上几天,诸事已毕。太阳西坠,秉上灯烛,一宿晚景不提。   到了次日早旦清晨,刘大人起来净面吃茶,公馆内上了大轿,吩咐暗自去访,由保府上深州公干。手下人答应,不敢怠慢,暗暗出了保定府城,上了深州的大道。此书剪断,不过是穿州过县,登时惊动深州的百姓。大人进了深州的交界,离城不远,约有二十五里之遥,有一个李家镇,虽然镇店不大,倒也热闹得很,刘大人就住在李家店内。大人用的饭好备,用的两个子儿火烧,一碗豆腐脑儿就结咧。再喝上一碗子末儿茶,共总花上三十来的钱。刘大人吃完了饭,就晚咧。张禄秉上灯烛,一夜无词。到了第二天一早,大人起来,净面吃茶已毕,望张禄开言。   刘大人,眼望张禄来讲话:“你且留神仔细听:这如今,我要把深州城去进,为的是,赈济饥民这事情。轿马人夫全不要,你们暂且住店中。申正以后去找我,千万不可走漏风!”张禄闻听说“知道,大人言词敢不听?”贤臣复又来吩咐:“快叫店家莫消停!”张禄答应往外走,不多时,把店家叫到上房中。进门跪在流平地,说“老爷叫我有何情?”大人带笑来讲话:“店家留神要你听:你把那,破草帽兜找一顶,洒鞋一双要足青,月白汗褂找一件,口袋一条共四宗。速速拿来我要用,事完之后有赏封。”店家答应不怠慢,翻身站起往外行。去不多时来得快,四宗穿戴尽拿来。店家出去不必讲,再把那,大人见物那消停?   站起身来把衣换,袍子褂子全脱去,靴子拉下把鞋登。身上光剩白布小褂,店家的汗褂套在外边,破草帽儿头上戴,口袋搭在肩上横,带上乾隆钱三百,要上深州走一程。诸事已毕又讲话:“张禄儿,我的言词要你听。”小厮答应说“知道,不用大人再叮咛。”刘大人说罢不怠慢,迈步翻身往外行。原来是个乡民样,出了李家小店中。一直不往别处去,径奔深州大路行。刘大人,一边走着心犯想,说“皇恩浩荡不非轻,圣主疼民把官米卖,为的是,年景旱涝不收成。谁知州官将弊作,贪赃误国把民坑。好一似,民打幌子州官卖酒,我刘墉,焉能容过这事情?等我查出他的过,管叫那,狗官脑袋长不成!”刘大人,思想之间来得快,深州北门眼下横。   第八十回 富兴当讹诈打知府   刘大人思想之间来到深州的北门,迈步走进城去,到了个烟铺里问了问,说:“赶午前才卖牌子呢。”刘大人闻听,下了烟铺的台阶,瞧了瞧,天过辰时,还早一点。大人说:“好,还到个酒铺之中,略坐一坐,再去买米。”   刘大人想罢,迈步往前面走,来到十字街,剪东边州官衙门西边有一个小酒铺,倒也干净。刘大人瞧罢,走将进去,拣了个座儿坐下。堂倌一见,走到刘大人面前站住,说:“老爷子,你喝黄酒?喝烧酒?”大人说:“烧酒罢。”堂倌说:“喝四两?半斤?”大人说:“十个大钱的罢。”堂倌说:“你这老头儿,瞧着你钝头钝脑的,你说的倒是京里的排场。我们这里不卖十个大钱的,至少是二两。要喝,给你打上二两;要不喝就罢。”刘大人说:“二两几个大钱呢?”堂倌说:“我们这里,老干卖六个大钱二两。”刘大人闻听,说:“既然如此,就拿二两来罢。”堂倌闻听,慌忙拿了二两酒来,放在大人的面前。   堂倌问说:“要个什么菜?”刘大人说:“你们这里卖的都是什么莱?”堂倌说:“煎炒烹炸,应时小卖,一应俱全,与京内一样。”大人说:“全不要,你给我两文钱小豆腐罢。”堂倌说:“我的爹,二两酒喝呢,就醉咧!这那里卖过小豆腐的!被窝里伸腿--不是脚(搅)也是脚。我们这里无有。你要图省钱呢,你瞧,对过那个烧饼铺里,炸的油炸鬼,三个大钱一个你买他一个,就当了菜咧。好不好?”刘大人闻听,说:“就如此。你叫他拿过一个来罢。”堂倌闻听,望那边开言,说:“拿过一盘子油炸鬼来!”那边答应一声,送过来,搁在大人的面前,翻身而去。   清官坐在酒铺内,喝着酒儿思想买米事情:少时我把衙门进,一斗米我只给三百钱。斗口小了我不要,叫你认认我刘墉!非是我,罗锅子爱管这闲事,受主爵禄当尽忠。   大人思想喝完酒,忽然间,想起另外并无带铜!腰中只有钱三百,预备买米好进衙中。有心拿他把酒钱给,官价要缺欠我理不通。刘大人,开言就把堂倌叫:“快些算帐莫消停!”走堂答应来得快,站在了,大人面前把话云:“一壶烧酒是二两,六个老钱快拿铜。”大人闻听腮含笑:“堂倌留神要你听:我今钱钞不方便,记一记,另日前来再把帐还。”堂倌闻听大人话,冷笑开言把话云:“不认尊驾这金面,不知你,张王李赵姓与名。我们的,小铺本短不赊帐。”刘大人闻听又把话另云:“既然你们赊不起,我有个白小褂,还当二百铜。烦你大驾走一趟,当了来,再把酒帐算还清。”堂倌闻听说“很好,就是如此这般行。”大人闻听不怠慢,白布褂,登时脱下手内擎,递与堂倌接过去,拿着那汗褂他往外行。路东就有一当铺,上写着:“富兴当”三字甚清明。堂倌迈步走进去,将汗褂,搁在柜上把话明:“此物要当钱二百,快着罢,我还有事情去。”柜上一见不怠慢,拿起汗褂手中擎。瞧了瞧,往里高声把话云:“白布小褂钱二百!”写票子闻听不消停。登时钱票往外递,堂倌接过往外行。   堂倌接过,不肯怠慢,出了当铺,来至酒铺之中,把当票连钱交与大人。大人说:“把钱拿了去,收去酒钱。”堂倌闻听,把那二百钱拿起来,到柜上一搁,说:“掌柜的,收六个大钱。”   且说这个开酒铺的人,姓王,名字叫王忠,是一个最老实人,说:“掌柜的,收六个大钱。”一瞧,这二百钱是当了来的,还没有打串儿呢!眼望堂倌开言说:“老三,这是哪一位的钱?”堂倌说:“就是这一位老爷子的。喝完了酒咧,无钱,还是叫我现当来的。”王忠说:“老三,你不好为六个大钱叫人家脱下件衣裳来当了,叫人家知道的,说他无钱当了衣服;不知道的,说咱们剥脱人家。你想想,为六个大钱,咱们要这个名使吗?我添上三个大钱利钱,你跑一趟,给他赎了来罢。”说罢,拿了三个大钱,搁在柜上。堂倌拿起来,又到刘大人的跟前,说:“老爷子,拿票子来罢,我们掌柜的叫给你那赎去呢!”   大人闻听,说:“这倒不好咧。既然如此,改日再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