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传奇 - 第 14 页/共 23 页
清官爷正与承差讲话,忽见先进去那个家奴净街王三,慌慌张张打里面跑出来咧,眼望众恶奴讲话,说:“主人公大动了嗔痴咧!叫你们都进去伺候着呢。”复又开言,说:“那客人呢,快些跟我进去罢,不用发愣咧。”刘大人闻听,并不怠慢,跟定王三往里面走。
清官爷,跟定恶奴忙迈步,进了贼人的广梁门。大人举目留神看:里边的款式不同寻。十间厢房分左右,正当中,安着屏风四扇门。清官爷,跟定王三又往里走,进了二门细留神:五间大厅正迎面,汉白玉的台阶恰似银。再往里瞧看不见,不知道,后面的房子浅与深。王三儿,不肯把大人朝后带,大厅的东边有个角门,一直穿过又往东去,另有座,小小的书房可爱人。门上贴着一副对,字字行行写得更真,左边写:“懒去朝中登金阙”,右边是:“逍遥林下胜朝臣”,横批是:“万古长春”四个字。门里面,奇花异草栽满盆。刘大人还未将门进,净街王三把话云:“你在此处等一等,我进书房去见主人。”清官答应说“知道”,王三迈步就翻身。刘大人,在门外又朝里看:天棚搭在半天云。只听里边雀鸟哨,“咭溜扎校”各样的音。清官爷,门外正观还未尽,忽听那,进内的家奴把话云。
刘大人正在外面观看,忽听那方才进去的恶奴王三开言,说:“小的奉爷之命,把那个客人叫进来咧,现在书房门外。”
雁过拔毛赵通,闻听净街王三之言,说:“叫他进来罢。既然来到我家咧,尽自在外边发会子愣,也当不了,难道说还跑了你不成吗?”刘大人在外面闻赵通之话,腹内说:“罢了,罢了,我刘某今日可入了虎穴龙潭咧。讲不起仗我这三寸不烂之舌,拚他一拚,再作定夺。”
清官在外面正然思想,一抬头,瞧见恶奴王三,打里面走出,来到了刘大人的跟前站住,说:“客官,我家主人叫进去呢。小心着点。”刘大人答应,一同王三来至书房门首,上台阶进门坎,走至恶奴赵通的跟前,煞住脚步站住。
列公:罗锅子刘大人按天星下界,乃是咱大清国的臣宰,焉肯与恶人行礼?清官爷故装愚鲁之相,把手望恶人一拱手,说:“官长在上:我买卖人行礼了。”两边豪奴们闻听刘大人之言,一齐断喝,说:“口歹!还不跪下吗?见了我家老爷,擅称买卖人,不跪下,就当将你腿打折!”雁过拔毛赵通在上面一声断喝,说:“明明你们把他当作是谁,叫他跪下?他乃是江宁府台大人,民之公祖,如何叫他下跪?快些看一个座来!”
这下人答应一声,拿过一张椅子,放在下面。清官爷把手向恶人又拱了一拱,说:“买卖人谢坐了。”说罢,他老人家一屁股就坐在椅子的上面。恶人赵通在上面开言。
赵通上面开言叫:“刘知府留神要你听:咱们俩,打破鼻子说亮话,你的来意我尽明。必定是,假扮客人来私访,倒要你,实说这件事情。闻名你难缠露着拐,巡抚的跟前你拉硬弓。又听你,上元县的北关将人命断,访白氏,假扮玄门的老道公。二次私访拿过徐五,渗金头江二,也入了打笼。又听你,假装城隍把姑子审,金寡妇叫你,也治了一个苦情。难为你,这一道的想头真不小,竟敢在我家来访事情!倒要你实说这件事,倘有花言,想出我的门坎万不能!大爷如何认得你?多亏我的管家人一名:姓陈名叫陈三恍,『丧门神』就是他外号名。皆因他,常上江宁去讨帐,时常见过你的尊容。快些当面说实话,咱俩倒留下个好交情。”刘大人闻听前后的话,不由心中吃一惊。
故意慌忙来站起,说“长官留神在上听:吾乃真是经商客,岂可错认是知府公?同名同姓常常有,广有同貌与同宗。
既蒙呼唤我在下,不知道,官长有何事情?吩咐明白我遵命,要是无事,在下的还要赶途程。”赵通正要把无名起,忽见那,门外进来人一名。
第六十四回 陈大勇快马搬救
赵通正要动怒,忽见他的管家陈三恍走进来咧,说:“大爷不用动气,等我问他。”说罢,来至刘大人的面前站住,眼望清官,讲话说:“刘知府,我们家大爷焉能认得你是官府?
所以方才在沙河驿的村上,取讨些帐目,一见,我就认得你。
再者,我们大爷既然把你叫了来咧,就当实说,咱们倒留下好交情。大料我们赵宅,也不玷辱于你。”
刘大人闻听陈三恍这个话,说:“君子不要错认了人,我若是知府,焉肯自寻死路?”陈三恍说:“刘罗锅子,你特也不知好歹。我和你善讲呢,你也不肯实说,你是不见亲丧不下泪,不到黄河不死心。你想一想:是打着好是不打着好?”清官爷说:“君子,我要是知府,好应知府。我本是一个客商,从贵处路过,叫我说什么?”赵通在上面开言,说:“陈管家,那么大工夫和他细说!管他是不是呢,暂且将他留在这里,锁在空房之中,等到半夜里将他杀了,就完了事咧。何必望他自磨牙呢!”陈三恍闻听恶人赵通之言,说:“倒也罢了。”
陈三恍,闻听家主一席话,说“就是如此这般行。”
吩咐两边“快动手,将他锁在空房中!”众多豪奴齐答应,一个个,似虎如狼往上行。大伙围住清廉客,一齐动手上绑绳。穿门过户朝后走,不多时,来至后院空房中。慌忙把刘大人推进去,扣上钌銱用锁封。一群恶奴才朝前走,到书房,赵通的跟前把话禀明。恶人闻听豪奴的话,眼望着,丧门神把话明,说道是:“今日虽然将他治住,咱们俩商量,拿一个主意然后行。但虽然,认准他是刘知府,假扮前来访事情。”陈三恍闻听说:“不错,千真万真是刘墉。他的那,形容相貌我认明,谁不晓,北京城中大有名!本是皇后的干殿下,刘统勋的第三子,家住在山东。
乾隆爷的驾前很得脸,御笔亲点府江宁。爷上要粗心将他放,罗锅子,回了衙门就了不成。”赵通闻听心倒害怕,说道是:“原来有,这些缘故在其中。怪不得,他硬驳巡抚的礼,高大人低头倒落下风。倚仗着他的根子硬,闻听他,判断民词不要铜。这如今,事在两难怎么好?要你掂掇这件事情。”陈三恍闻听赵通话,带笑开言把话云。
陈三恍带笑开言,说:“大爷,这件事必得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方保无事。”赵通闻听,满心欢喜,说:“此计大妙。”
不言他主仆定计,也不言刘大人在贼宅遭难。再说外面的承差陈大勇,拉着马,在外边等候。眼瞧刘大人跟定恶人的家奴,进了赵通的贼宅,等了半天,总不见出来,就知道这件事情凶多吉少。瞧了瞧太阳,有平西。陈大勇腹内思想,说:“瞧这光景,老大人定是被恶人看破,不肯放他回衙。这如今,我何不骑上这一匹马,速速地回转江宁府,到守备王老爷的衙门,将此事说明,叫他带领人马前来,一来搭救大人,二来就势儿擒拿赵通,与民圆案?”陈大勇想罢,不敢怠慢,慌忙上了坐骑,一抖丝缰,径奔江宁府大道而走。陈大勇那肯松劲咧?四十里的程途,一辔头就赶到咧!把那匹马跑了个浑身是汗,按六百里那么下来咧。陈大勇进了江宁府北门,穿街过巷,到了守备王英的衙门。
见了门上的人,将此事说明。门上的人闻听,不敢怠慢,翻身往里而走。来到了里边,就将鼓击响,就将刘大人沙河驿赵通家私访遭难的话,说了一遍。内厮闻听,到了里边,就将此事回明王守备。王英闻听,吓了个惊疑不止。
王守备,闻听前后话,不由着忙吃一惊:此事须得把上司禀,总镇的衙门去回明。王英想罢不怠慢,忙整衣冠往外行。来到堂口煞脚步,滴水檐前上走龙。出了衙,一同承差陈大勇,穿街过巷往前行。不多一时来得更快,周总兵的衙门在眼下横。王守备,辕门以外下了马,迈步翻身往里行。官厅上面把传宜见,就把那,刘大人的事情说了个明。传宣闻听不怠慢,那里面,回禀了大人周总兵。
总镇闻听前后话,不由着忙吃一惊。慌忙传令把中军唤,游击李龙带领兵,挑选三百人共马,沙河驿去拿赵通。李龙闻听不敢怠慢,速传人马进衙中。不多一时挑完队,军令一下就登程。千总外委好几位,人人的,弓箭撒袋在腰中。游击李龙忙上马,守备王英也上走龙。陈大勇,另换了一匹马,把他的;铁棍捎在马上横。李游击,带领人马急似箭,出了江宁的一座城。一直不上别处去,径奔沙河驿去拿赵通。按下这,江宁人马在路途上,再把那,恶人赵通明一明。把刘大人锁在空房内,不放贤臣转江宁。于秃子,定下一条绝户计,要害清官命残生。门上锁着铜斗观,十字封皮上面封。怕钓是,有人开门将他放,派了狗奴人二名。昼夜门前来看守,阴七阳八就话不成!清官爷在空房遭磨难,无奈何坐在地流平,腹中暗把“皇爷”叫:“不承望,为臣死在这里把命坑!江宁空有文共武,一个个,装哑又推聋。任凭恶人行万恶,各保身家不尽忠。本府一死如蒿草,从今后,再无人,敢惹赵州同。但不知,外面的承差晓不晓?可从江宁去调兵?”按下清官在空房内,再把那恶人明一明。
第六十五回 李游击挥兵围贼窝
且说恶人赵通,听管家陈三恍之言,把刘大人锁在空房,将贤臣爷要饿死。吩咐已毕,打书房回内宅而去,心里惦记着他的外甥媳妇杜媚娘。虽然叫管家假扮强盗,将杜氏抢来,藏在暗室之中,他可不敢硬去成亲。先叫仆妇丫环去说杜氏,他仍旧和他姬妾妻子去耍笑讴歌,不必再表。
且说江宁府的游击李龙带领着三百人马,还有守备王英、千把外委,承差陈大勇引路,一直的径奔沙河驿的大道而走。
不多一时,来至沙河驿。陈大勇带领着众人,穿街越巷,登时来至赵通的门首。陈大勇收住能行,说:“这就是恶人赵通宅子咧。”游击李龙闻听陈大勇之言,在马上传令:“将贼宅团团围住!”守备、千总、把总等官闻听,不敢怠慢,将这三百多人撒开,把赵通的住宅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暂且说说赵通家的众狗奴,瞧见一个戴亮蓝顶子的,还有一个戴水晶顶,带着一群人,将他家的宅子围了个严紧,就知道是来找刘罗锅子的。众狗奴看罢,不敢怠慢,慌忙将大门关上,顶了个结实,“咕嘟嘟”往里飞跑,前去报信不提。
且说雁过拔毛赵通,在后面正与他的姬妾耍笑讴歌,作乐饮酒,忽见家奴净街王三,他打外面慌谎张张跑进来咧,喘吁吁开言,说:“大爷,不好咧!外面不知是何处的人马,把咱们的宅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奴才们将大门顶上咧,前来柬大爷知道。”赵通闻听家奴王三之言,把他吓了个惊疑不止。
赵通闻听家奴的话,不由得着忙惊又惊,腹内说:“定是江宁的人共马,寻找假扮那刘墉。听着前来就不善,我岂肯,束手遭擒入牢笼?满破着花上银子几百,管叫你,大小官员都撂考成。那时才知我的厉害,叫你们,从今再不敢想赵通!”恶贼想罢不怠慢,眼望王三把话明:“快叫管家陈三恍!”家奴答应不消停,迈步翻身朝外走,不多时,把丧门神叫到上房中。赵通将此事说了一遍,管家闻听吃一惊,半晌开言才讲话:说“大爷留神在上听:事已至此难展爪,咱爷俩,岂肯束手上绑绳?讲不起,今日定要斗一斗,然后再,总督的衙门去搬情。”赵通闻听说“有理,就是如此这般行!”吩咐“快把小子们叫,速速前来莫消停!”陈三恍闻听不怠慢,急忙忙,迈步翻身往外行。不多时,大小狗奴全叫到,一齐来到上房中。头一个,张五名叫“仙鹤腿”,第二孙八叫“独眼龙”,第三个,“杉篙尖子”名王虎,第四个,“净街王三”在年轻,还有管家陈三恍,外号叫,他是“丧门神”恶又凶。一切家奴无名号,七大八小几十名。赵通看罢开言叫,说:“小子们留神要你们听明。”
赵通看罢,说:“小子们,俗言说的好:『养军千日,用在一时。』今有江宁的官兵,将咱爷们的宅子围了个水泄不通,要拿咱爷们。你们今日得与我出点子苦力气,各找兵器,将官兵赶散,我好上总督衙门搬情。回来每人赏银五十两!”狗奴闻听,齐声答应,说:“大爷,这件事情交给我们罢!”各自去找兵器。也有拿刀的,也有拿枪的,也有拿棍子的,有拿着扁担的乱乱哄哄,七手八脚,却是与官兵打仗咧!这一伙狗奴,是管家陈三恍带领着。小子手使着一口单刀,带领着众人,往外而走。王虎手拿着一杆浑铁枪,在后边督着阵。正往外走,忽见一个狗奴迎头跑过来咧,说:“大爷,不好咧!外面人声吶喊,叫快些开门,把刘罗锅子送出去呢!眼看把大门都打下来咧。”赵通闻听,说:“知道咧。你快去摸家伙去罢!”
一同众豪奴,来至大门以里站住,吩咐:“开门!”众狗奴闻听,将顶门的东西拿开,拔了插关,“吱喽喽”,门分两扇。
且说门外的兵丁,正然砸门,忽听里面有人说“开门”,忙忙退下台阶站立。游击李龙和守备王英,一齐抬头观看。
他两个,官长抬头看:大门内,出来了贼奴一大群。
个个手内擎棍棒,瞧光景,要与官兵上下分。为首当先陈三恍,一口单刀手内存。左边是,杉篙尖子名王虎,仙鹤腿,他却在后面跟。右边是,净街王三挡头阵,后跟着,独眼龙吴八一个人。下剩的狗奴在后面,他们要,保定赵通出大门。恶人站在台阶上,赵州同,手拿浑铁枪一根。
贼徒举目往外看,打量江宁三品的臣:头上戴着亮蓝顶,年纪不过在四旬,补褂上绣金钱豹,弓箭撤袋紧随身,坐下骑着匹粉鬃马,一条铜棍手中存。下首还有一官长,亮白顶儿恰似银,坐下骑的铁青马,手使着,两把铜锤分两沉。还有那,千把外委随在后,仔细瞧,全是人马围了大门。赵通正然把人马看,忽听那,游击李龙把话云,眼望着,众多豪奴来讲话:“那个是,囚徒赵通作恶的人?”
李龙的言词还未尽,恶棍赵通走上前来把话云,眼望李龙尊“官长,要你留神听一个真:赵某并非犯王法,你为何,带领人马围我大门?既然做官该懂理,岂可擅自动官军?
倚仗官长欺负我,你要错费这场心!别说是游击和守备,就是那,总督、巡抚还让我二分!”赵通越说越有气,忽听那李龙开言把话云。
第六十六回 勇承差冒死救知府
李龙闻听赵通之言,说:“囚徒!朗朗乾坤,你横行霸道。
你快把江宁府的知府刘大人送出来,还叫你多活一会,但若挨迟,管叫你目下倾生!”赵通闻听李龙游击这个话,冲冲大怒,眼望着众狗奴开言,说:“你们快些动手。暂且将这狗官拿住!
等我去江宁府,见一见他们总兵周大人,我们再说就是咧!”
众狗奴闻听,不敢怠慢,齐往上拥齐动手。守备王英一见,一马当先,将众贼奴挡住。大总管陈三恍,见王老爷把他们挡住咧,他并不答言,前来把手中单刀一举,照着王守备的上三路,“嗖”就是一刀。王守备忙用铁枪架过,才要还手,左边的杉篙尖子王虎和仙鹤腿张五他两个,枪刀并举,也来动手。王英刚刚把二人的兵器架过,右边的净街王三和独眼龙吴八也到跟前。他们五个人,把王守备团团围住。
众恶奴,围住王英守备爷,江宁的,千把外委也不消停。一齐撒马朝上撞,要与贼奴见输赢。千总名字叫杨文炳,李国良是把总的名。还有两个经制外委,一个叫周玉,一个叫和成。四个官长来拿恶棍,帮助守备叫王英。马上步下齐动手,只听兵刃响连声。陈三恍单刀急又快,守备的铜锤紧紧封。王三的枋木棍胡乱打,千总的双鞭把棍迎。
张五的扁担搂头打,把总枪也不放松。还有吴八和王虎,俩外委,敌住贼奴人二名。来往斗够多一会,众官长,拿不住囚徒人几名。按下他们来动手,再把那,游击李龙明一明。马上观瞧将牙咬:囚徒们,胆大包天了不成!倚仗能争来动手,擅自与官长见输蠃!瞧光景,五个囚徒真扎手,五个官,要想拿他们万不能。我李某,奉命来到沙河驿,擒拿恶棍好救人。今日要,不能取胜众奴婢,怎么样,回府去见周总兵?须得本府亲动手,若不然,叫贼奴们就走脱了不成。李老爷,才要催马迎上去,承差陈大勇把话云:“李老爷,这件功劳赏与我,小的前去助一功。”李龙闻听心欢喜,说道是:“要你小心着,不可大意瞧看轻。”
陈大勇答应说“知道,不用老爷再叮咛。”好汉说罢不怠慢,一抖丝缰往上冲。铁棍一条手中举,三十五斤还有零,一直径奔王三去,要与贼奴见输蠃。盖顶搂头往下打,王三木棍把铁棍迎。只听“咯当”一声响,贼奴木棍起在空。
大勇一见不怠慢,一抖丝缰抢上风,反背抡棍又一下,王三的残生就活不成。
陈大勇头一棍把净街王三的木棍磕飞,把坐下马一带,反背抡棍,望定王三的后背打击。王三一来是赤手空拳,难以招架;二来不防陈大勇的棍在背后打来,只听“乓”一声响亮,王三打倒在地下。陈大勇这一条铁棍,重三十多斤,王三如何搁得住这么一家伙?只打得骨断筋折,呜呼哀哉!那四个恶奴,瞧见王三被一个骑黑马使铁棍的,一下打倒咧,他们的心中一怯,后力不加咧。杉篙尖子王虎被千总杨文炳一鞭打倒,众兵丁就势把他捆上咧。仙鹤腿张五,被把总李国良一抢扎死咧。
独眼龙吴八,被两个外委拿住咧。陈三恍瞧见事头不好,他也不敢和众人动手,迈开脚步,“咕嘟嘟”往大门的里面飞跑。
恶人赵通,正在台阶上观看众奴与官长动手,只见也有打死的,也有拿住的,正然心中害怕,忽见大管家丧门神陈三恍,慌张张跑回来咧,说:“大爷,快些进去罢,官兵其是厉害!
咱暂将大门关上,再作定夺。”赵通闻听陈三恍之言,说:“就是这么着罢。”说罢,他们两个跑进去,将大门关上咧,顶了个结实,暂且不表。且说的是,门外的众官长,将王虎和吴八,绳绑二臂,交与兵丁看守,然后又来到大门以前站住,吩咐兵丁快些动手砸门。
众兵闻听齐答应,都来动手就砸门。只听“乒乓”连声响,这不就,吓坏豪奴主仆二人。他们俩一齐往后飞跑,暗室之中去藏身。登时间,把大门劈了个粉粉碎,游击李龙不怠慢,带领着,守备千总进了贼门。各处留神找恶棍,并不知他主仆何处存。厢房大厅全找到,书房之内细搜寻,一找找到后面,众官长,一齐举目细留神。但只见:有一间房门锁着锁,封条上面贴在存。众官长,看罢不解其中意,说道是:“莫非里面藏着恶人?咱给他,打下门来瞧真假,省得你我起疑心。”说罢他们不怠慢,一齐动手就砸门。只听“乒乓”连声响,铁锁掉在地埃尘。用手去开那钌銱,“吱喽喽”门响一声往左右分。众官长一齐留神朝里看,这不就,瞧见了假扮客商的刘大人!盘膝打坐尘埃地,闭目合睛养精神。众官长看罢不怠慢,到眼前,把“大人”连连尊又称:“我们都,救护来迟休见怪,望乞宽怀莫动嗔。”刘大人闻听一睁眼,这才慢慢地细留神。
认出是,江宁千把和守备,还有总兵的一中军。清官爷,看罢忙站起身形,眼望众人把话云。
第六十七回 鲁见明贪赌竟输妻
刘大人看罢,眼望众官员讲话,说:“既然如此,快些将恶人拿住。”说罢,一齐出了空房,带领兵丁们各处里搜寻,一找就找到个地窖子之中,赵通和陈三恍这两个狗子,在那里头,他忍着呢!众兵丁一见,说:“有了恶人咧!在这里头藏着呢!”说罢,一齐动手,将赵通和陈三恍打地窖里头掏出来咧。刘大人一见,赵通和他的管家陈三恍打地窖中出来,不由得无名火起。吩咐:“快些动手,将这囚徒绑上!”“这。”众人一齐答应,登时把他主仆二人绳拴索绑。刘大人又吩咐,就将恶人赵通家的车套上一辆,打死的不算,将那活着的赵通、陈三恍,还有外面拿住的王虎和吴八,全都装在车上。
刘大人这才一同众人出了赵宅,来到大门口站住。承差陈大勇一见,不敢怠慢,慌忙将他骑的那一匹坐骑拉过来了,扶持官爷上了马。众官员也都上了坐骑。兵丁们将那一辆车,团团围住,出了沙河驿的村,这才径奔江宁府的大路而走。
这清官马上开言叫:“李老爷留神要你听:今日虽然拿了恶棍,赵通势力有人情。他哥哥,现在山西为布政,他又是候选一州同。倚财仗势欺良善,昨日有,七人告进我的衙中。本府无奈又私访,带领承差人一名。不料刚到沙河驿,村头遇见恶人赵通,手下的随奴有七八个,有一个秃子也在其中。一个个,骑在马上说又笑,他们都,奔了沙河驿中行。不料那个秃子认得我,皆因他时时讨帐进江宁。
将本府诓到他家去,不容分说,把我锁在空房中。多亏众位人马到,就势拿了赵州同。杀了恶棍除后患,此处的黎民才得太平。”游击李龙答应:“是,大人的言词理上通。”
说话之间来得更快,瞧见江宁一座城。刘大人,催马一直把北门进,游击千把后跟行。越巷穿街急似箭,不多时,来到大人的辕门在眼下横。
说话之间,来到辕门。刘大人与游击李龙,至滴水下了坐骑,众官员在衙外下马。清官爷走马升堂,把赵通问了一遍。
赵通也不用夹打,尽情全都招认。为什么恶人赵通招的这么坚决?心里想着:不过暂受一时之屈,少时必有硬勘到来,哪怕刘罗锅子不依,所以赵通等心中都不大十分害怕。
且说游击李龙等告辞刘大人,去周总兵的衙门交差不表。
再说刘大人,这才吩咐把赵通等收监,一面作了文书,详报巡抚;一面修成本章,启奏太上皇爷。皇爷将山西布政司赵顺革职免究,说他不能治家,焉能治国?巡抚高宾;罚俸三年,说他失于觉察。然后在刘大人的原本后面,批了一笔:“将赵通等本处斩首示众”。暂且不表。
且说刘大人接了御批,斩了赵通等,然后把告状的老少七人和秀才张宾,全都传了来,都跪在下面。刘大人就将拿恶棍赵通斩首的话,说了一遍。才要吩咐他们去各认产业,忽见打衙门外有一乘轿子,往里而走。原来是赵通的妻子王氏,将杜媚娘送至府衙。杜氏虽被赵通抢去,并未失身,所以王氏将他送至当堂,听刘大人的发落。
且说杜氏一下了轿子,见了他夫主张宾,夫妻二人抱头痛哭。刘大人一见,座上开言,说:“张宾,这是你妻子么?”张宾见问,向上叩头,说:“大人,是生员的妻子。”清官爷说:“既然如此,你的冤仇也算报了。快些与你妻子一同回家,好生安分守己度日去罢。”张宾夫妻二人千恩万谢,出衙回家。
那些个人,也是照样而行,到赵通家各认其产,都不必细表。
刘大人退堂,也不用再讲。
且说的是,江宁府宣城县管,有一个黄池镇。这村中有一个文秀才,姓鲁,字见明,年方二十六岁,一生好赌。祖上所遗的产业,都被他输了个精光。妻子焦氏,年方二十五岁,生得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不但貌美,尚且是三从四德,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件件皆精。奶名叫焦蕙兰。只有一子,年方五岁,叫鲁廷义。公公早已去世,就只有婆母陈氏在堂。一家四口度日,暂且不表。
且说这黄池镇中,有一个土豪,姓黄,叫信黑,家有敌国之富。要讲他的势力不可盛,横行霸道,无所不为,无所不输。
这恶棍,天生的真万恶,横行霸道了不成。倚财仗势将人害,专把良民百姓坑。这一天正逢五月景,端阳佳节庆丰年。金陵原来是水池,龙舟斗得大有名。黄信黑,带领家人闲游赏,江宁府,果然是水秀与山青。回来路过双美巷,猛抬头,瞧见个女子在路东。原来是,见明之妻焦氏女,因为找他的小儿童,所以才站在街门口。不承望,正遇土豪从此行。黄信黑,举目留神看,打量焦氏的俏形容。但则见:乌云巧挽??人髻,发似墨染一般同。杏眼秋波花含露,鼻如悬胆正当中。两道蛾眉如新月,芙蓉面上带润红。两耳藏春桃环配,腰如杨柳舞春风。小口樱桃无言语,想必是,糯米银牙在口中。玉腕上,两个藤镯明又亮,尖尖十指赛春葱。往下瞧,金莲未必有三寸,仔细看,穿鞋上绣半枝蜂。头上是,碧玉簪儿别住顶,鬓边斜插一丈青。身穿一件蓝布衫,月绢单裙系腰中。虽然穿戴不为贵,天生的,温柔典雅动人情。黄信黑,正然看得正高兴,忽见那,佳人翻身往里行。这土豪,瞧罢正自发了怔,魂灵儿飞上九重空。嘴中的黏涎往下淌,目瞪痴呆似哑聋。
半晌才还过一口气,他的那,眼望家人把话明:“但不知,此妇是谁家的女?要你们留神细打听。但得与我睡一夜,就死黄泉也闭睛!”黄信黑的言词还未尽,有一个家人把话明。
土豪黄信黑有一个家奴,叫永兴。这小子闻听他主人的言词,带笑开言,说:“爷连这个女子也不认得吗?这就是最爱赌钱的那个秀才--鲁见明之妻。”黄信黑闻听,说:“呵,这就是他的女人吗?不承望小鲁倒有这么个好女人!”黄信黑说:“永兴儿。有个什么计策,将这个女人弄到我的手中,做一个姨娘,我赏你五十两银子,另外还把玉莲那个丫头给你为妻。”
永兴闻听黄信黑之言,说:“大爷,这有何难?鲁秀才是个最爱赌钱的,只须爷回到家中,合一个局,把鲁见明邀了来,赢他个三百两二百两的,下炕就和他要钱。他无钱给大爷,何愁他的女人到不了大爷的手内?”黄信黑闻听永兴之言,不由满心欢喜。
黄信黑,闻听家奴的一席话,不由得,满面添欢长笑容,说:“此计大妙真不错,事不宜迟咱就行。”他两个说罢不怠慢,一直的,径奔自己的大门庭。穿街越巷急似箭,转弯抹角快如风。霎时间来到大门口,主仆俩,迈步翻身往里行。来至书房忙坐下,家奴慌忙献茶羹。黄信黑,茶罢搁盏来讲话:“永兴留神要你听:方才咱俩说的话,速去置办莫消停。先到南街请唐五,后到北头去叫赵洪。就说我有要紧的话,叫他俩,速速前来有事情。然后再到双贤巷,去请秀才鲁见明。焦氏果然要到我手,今晚上,你就去,拉住玉莲硬上弓。”永兴闻听心欢喜,迈步翻身就往外行。出了大门急似箭,径奔南街走似风。先请快家子名唐五,又到北头去叫赵洪。然后再到双贤巷,去请秀才鲁见明。不多时,永兴把三人全请到,黄信黑观瞧长笑容。
土豪黄信黑,一见三人来到,慌忙站起,带笑开言,说:“三位请坐,今日咱们掷场子罢。这个局算我的,拿出五百银来,赢了,拿着走;输了,我的是三天的钱。”三人闻听黄信黑之言,唐五和赵洪先就说话咧--他们是搭就的活局,快家子唐五说:“黄大爷,不瞒你那说,我是去了块稻地,去了四百三十吊钱,明日就写文书。”赵洪说:“这还有个十来间房。
赢了,我就拿着走;要是输了呢,写个欠字给你那,我就要串房檐玩去咧!”
众位明公,他们仨这个话,激得都是鲁秀才一个人。俗语说的好:“耍钱场里出高汉”,这句话真真的不错。鲁见明家里本无钱,他偏说有钱。黄信黑与鲁见明住在一个村中,他岂不知他耍不起这个局吗?他不为赢他的银子钱,他为的是要赢他的女人。众位明公,要瞧起这件事来,这个钱就再不可耍咧!
有个好女人,人家还惦着呢!这是玩的吗?
且说黄信黑闻听他三人之言,说:“既然如此,咱们就赌咧!”永兴儿这小子答应。黄信黑说:“把色子、色盆子,还有牌子,全都拿了来!”“是。”小厮永兴去不多时,全都拿了来咧,放在牀上。黄信黑一见,开言讲话。
黄信黑一见开言道:“三位留神仔细听:一根牌子是银十两,耍完了,按着牌子把帐清。”三人闻听说“有理,黄爷的言词理上通。”说罢他们不怠慢,一齐坐下就赌输蠃。他们仨打就的通通股,单赚秀才鲁见明。快家子唐五掷得好,仰托高料果然能。秀才本是个眼子耍,连点儿他还认不清。四个人,从晚掷到三更鼓,一算帐,输了秀才鲁见明,纹银输了三百两。黄信黑,眼望唐五又叫赵洪:“依我说咱们也歇歇罢,眼下就交五下钟。”两个走狗说“有理,大爷的言词理上通。输赢倒是平常事,明日我俩还有事情。”鲁见明闻听发了怔,腹内说:“这一哈喇了我个精!纹银输够三百两,家中那有许多的银?三天要不能清此帐,黄信黑不是个省油灯。实指望蠃他几百两,不承望,倒输了个大窟窿!”鲁秀才,默默无言自发怔,黄信黑开言把话明。他的那眼望秀才来讲话:“鲁先生留神要你听:你输的银子是三百两,明日送到我家中,短少分毫不能够,成色要错我是不容。”鲁见明,闻听土豪这些话,不由着忙吃一惊,腹内说:“信黑素日行霸道,就如恶虎一般同。我家中,那里又有银共两?惹恼囚徒就了不成。”秀才思想打主意,赵洪开言把话云:说“大爷不必发急躁,事从款来慢慢行。我倒有个拙主意,未不知先生听不听?据我瞧你这光景,家中未必有现成的铜。我说这话你别恼,还不知大爷从不从?”秀才闻听开言问,说:“赵大哥,但不知,有何主意快讲明。”赵洪见问腮含笑,说“先生留神要你听:既然你屡屡将我问,我也是为好息事情。依我瞧你家令尊嫂,岁数也算在年轻,倒不如卖与黄财主,三百纹银一笔清。省得你添人又买柴米,添人不如减口,是一个真情。未不知我说的是不是,鲁先生,你要掂掇酌量行。”鲁见明闻听长叹气,说“大哥,留神听我把话明。”
秀才鲁见明,闻听走狗赵洪之言,长叹一口气,说:“罢罢,既然如此,还不知黄大爷应与不应?”黄信黑在一旁闻听鲁见明应允,不由满心欢喜。他也就开言说:“鲁先生,这如今你既然无银子,把令正折与我,你听我也无的说咧。论理可不值三百银子。罢了,就是如此罢!永兴儿。”这小厮答应,黄信黑说:“看笔砚过来。”“是。”不多一时,全都拿来,放在秀才鲁见明的眼前。赵洪一见,先就开言,说:“鲁先生,赶早写一写,天气也不早咧。”鲁见明闻听走狗赵洪之言,无奈何,只得提笔在手,立了个亲笔的卖字。黄信黑接过来瞧了一遍,慌忙收起,说:“鲁先生,今日不是五月初八日?又是一个好日子。我明日接人就是咧。”鲁见明闻听黄信黑之言,说:“任凭尊意罢。”告辞而去。黄信黑给了唐五、赵洪每人十两银子,他们俩也各自回家,不表。
再说秀才鲁见明,出了黄信黑家的大门,一路上提心吊胆,径奔双贤巷而走。
只见那,秀才见明忙迈步,径奔双贤巷内行。转弯抹角急似箭,霎时间,自己的家门眼下横。秀才翻身走进去,一直径奔上房中。先见高堂陈氏母,然后再,去见焦氏女俊英。进门坐在竹牀上,鲁见明,默默无言似哑聋。焦氏一见忙站起,带笑开言把“夫主”称:“想必昨夜又去耍。”
说话之间递过茶羹。秀才一见心讨愧,未曾说话脸先红,说“娘子请坐我有句话,皆因是,万般人出无奈中。昨日晚上我去耍,运不通,耍了一夜不能赢,倒输了纹银三百两,三天就要把帐清。为夫的,万般出在无其奈,将贤妻,卖与人家作仆从。就是本府的大财主,信黑黄爷大有名。
到他家,穿的是绸罗纱与缎;吃的是,珍馐美味样样精。
一呼百诺人侍奉,强如跟着我受贫穷。”秀才的言词还未尽,焦氏闻听把魂吓惊,好似头顶三江水,犹如脚踩五湖冰,登时更改平常色,脸像金纸一般同。半晌缓过一口气,“夫主”连连尊又称:“奴与你,数载的恩情如山重,怎忍将奴一旦扔?”秀才说:“千错万错我的错,到而今,后悔不来总是空!黄信黑,五月初九就来娶,贤妻不去就了不成。土豪如何肯依我?娘子只当把我疼。”说着说着忙下跪,焦氏女,心中恰似滚油烹,慌忙用手来挽起,尊了声“儿夫你听明:不必如此发急躁,事款则圆是真情。”
秀才闻听忙站起,其心讨愧,搭搭讪讪往外行。鲁见明,信步又入了赌博场,无有钱,在人家脖子后头去打康灯。
按下秀才挨靠后,再把那,贤惠的佳人明一明。
第六十八回 节烈妇绝命劝夫君
且说佳人焦蕙兰,闻听他夫主鲁见明之言,说将卖与土豪黄信黑为妾,吓得惊疑不止。再说,是听夫主之言,去与黄信黑为妾,一来与他的父母打嘴,二来叫鲁见明怎么抬头?再说是不去,鲁见明如何搪的开黄信黑?又怕他夫主受土豪的陷害。
论理,想要这宗东西如何能够?这秀才鲁见明,总不想上进,一心贪着赌钱,将祖上遗留的产业,输了个精光,到后来。
把个女人也输咧!众位明公,像鲁秀才这样的不成人,也就到了万分咧。佳人焦蕙兰,并无抱怨之言,可见的是个淑女。怪不的启奏乾隆爷的驾前,到而今是万古不朽。有到过那金陵,知道焦氏的烈女祠现在。
闲言不表。且说佳人焦氏蕙兰,思前想后,说:“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不得不如此而行,也是我的命该如此,定不由人算。”焦蕙兰腹中暗想:不如我今一死,亦全其名节,何不留下几首词,一来诉我心中之苦恼,二来劝解我儿夫,急早回头,改过前非,也未可定。焦氏蕙兰想罢,将系腰的一幅罗帕,拴在牀头之上,然后将文房四宝拿过来,研得墨浓,添得笔饱,提笔就写,作《绝命词》十首,开列于后,都是七言四句:
头一首
风雨凄凄泪暗伤,鹑衣不奈五更凉。
挥毫欲写哀情事,提起心头更断肠。
第二首
风吹庭竹舞喧哗,百转忧愁只自家。
灯蕊不知成永诀,今宵犹结一枝花。
第三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