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案 - 第 14 页/共 19 页
第九十七回 恶柳宁着急定计 稳佳人窃盗提亲
且说山万里说:“小柳儿,今日叫你来,为的前事,快去通知美人,我好择日娶亲过门,重赏与你。”柳宁答应说:“不用大爷吩咐,小的知道。”转身迈步出门而走,不住的思想,因恼恨井纯不肯借贷,无事生非,才叫山万里定计暗害,问成死罪。今我前去提亲,怕向丽娟未必肯允,山万里焉能善罢?
倒怕我的性命难保!心生一计,须得如此而行。不觉到了丰村遵古门前,用手击户。向氏忙叫丫环开门,见是柳宁,说:“柳大爷,到此何事?”窃贼说道:“方才我在城中,闻知你家相公遇害,前来探望,有个门路可通,你奶奶商量,作速打救。”
使女闻言,去告诉向氏,正在望救之时,叫:“把柳宁请到房中。”向氏站起,让坐献茶,用毕搁盏。柳宁故意究问被害根由,向氏流泪说了一遍,柳宁又故意点头说:“嫂嫂不必伤悲,表兄遭此屈情,人所共知,明是知府为仇,要害性命,我来正为此事,商量搭救才好。”向氏含悲说:“大爷有什妙计,请讲。”
柳宁说:“嫂嫂,表兄遭屈,诸人赞叹。河间府南门住着一家员外,姓山,名唤万里,家有百万之富,交结府道三司,真有拨天手段,谁不闻名?昨日山太爷闻知表兄含冤,倒有怜悯之意,要去搭救之心,今早将我叫去,命来与二位嫂嫂商议,你们若肯依一件事情,包管表兄安然无事。”向氏说:“大爷良谋快讲!山爷若肯救出夫主,凡无不依从。”柳宁长叹说:“嫂嫂听言,今岁清明上坟,你夫妻到城南,员外见你风流俊俏,美貌无双,迄今思念,无缘相。嫂嫂若嫁他,打点官司,甚亦容易,上司衙门说上几句话,表兄立刻出监,若不依从,命难保全。”向氏杏眼圆睁,才动气,复又煞祝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九十八回 向丽娟商议良策 写合同误中牢笼
话言丽娟闻窃贼之言,开口欲骂,复又暗转:山万里心图美色,搭救丈夫,如今烈性不允,相公性命难保,我本偏房,又非正配,失节救夫,全其大义,虽系改嫁,于心无愧。主意已定,恶气消平,满面春风说:“等大娘回转商量。”
正然讲话,丫环来报:“大奶奶回家。”向氏闻听,款步接进。冉氏刚到,放声大哭说:“贤妹,今早愚姐进监,瞧见儿夫实为可怜,手铐脚镣,形容狼狈,垢面蓬头,活像鬼怪,见时彼此悲痛,再三劝解,勉强吃了半碗米饭,叫咱快些搭救,奈你我都是女流,可有何计?”向氏口尊:“姐姐停悲,趁早商量一事。”冉氏便问:“不知你有何良策?”讲话工夫,走进房门见柳宁,让坐。向氏将贼言告诉一遍,冉氏低头不语:欲舍丽娟救夫,与礼不端;不叫其改嫁,夫君怎保?左右为难,急的叹气一声,计上心来,眼望柳宁说:“叔叔,向氏不过荆布裙钗,并无惊人才貌山员外若肯搭救,情愿破家相谢,叫山太爷另娶一房美貌佳人,岂不是好?”柳宁不由冷笑说:“嫂嫂言之差矣,山员外乃豪富之家,哪里希图谢礼?除了向氏嫂嫂嫁到他家,才肯出力搭救,若不依从,总是枉然,中何而用?”
向氏先开言说:“贤姐,祸事临期,你我不得不允,想那落难,定成死罪,有我无夫,亦是枉然!况且婢妾失节,全其大义,以免相公无事,山员外既肯搭,思即不小,失节报夫,礼觉亦通,小妹情愿救夫,姐姐不必挡。”冉氏说:“既然如此,叔叔,还有一事,倒要请教,山太既发侧隐,不知先救相公,还是先娶向氏?”柳宁说:“嫂嫂言差矣,自是先娶过门,然后搭救表兄。二位嫂嫂若不信,先叫爷写一张合同执照,好教你姐妹放心。”未知如何,且看下文解。
第九十九回 娶佳人亲友贺喜 山万里误泄机关
冉氏闻听窃贼之言,说:“甚是有礼,烦你去到山家,我姐妹心中都已情愿。”柳贼答应:“晓得。”告辞到山万里家内,回复说:“向氏深感高情,诸事停当。”恶贼喜之不尽,拿过宪书择吉,又写一张假执照,来到井纯家内,交与二位贤人。信以为真,专等娶亲过门,救井纯脱罪。这日柳宁前来说:“吉期已到,山府娶亲,嫂嫂须得打点。”说毕告辞,返身回去。向氏与冉氏房中对坐,不久彼此分离,哭诉衷肠,整说一夜,直到天明还是伤感。柳宁从外走进说:“向氏嫂嫂,快些梳妆,山宅娶亲彩轿就到。”向氏无奈止泪,移过妆台梳洗。
不多时,听得鼓乐声喧,来至门前。邻舍不知情由,你言我语,纷纷谈论,都说井相公为人忠厚,无故遭屈。且说向氏在房中梳洗,换上吉服。柳宁催促。佳人闻听心恸,双膝跪倒说:“大娘,我今此去,愁虑在心,从此割断恩爱,死别生离。”
拜毕站起,款动金莲外行。冉氏相送,丫环泪流,搀扶二门以里上轿,鼓乐喧天,抬起出了街门,直扑正南。前后围随火把灯笼,向氏轿内伤感,轿进大门,至厅,凶徒迎亲,阴阳生赞礼,使女搀夫下轿,同拜天地,送入洞房。贼的原配妻子观看。
山万里实道当为,谁不趋奉贺喜?亲朋来往不断,闹了一天方散。贼人来洞房,仆妇人等也即散出。贼坐牀前留神观看:向氏灯下而,生成月貌花容,与柳宁所言不错。恶贼意马难拴,伸手拉住人说:“娘子,趁早成亲,你我睡罢。”抬头一看,唬了一跳。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百回 向丽娟巧定牢笼 山万里贪欢中计
话说山贼手拉向氏,一见落泪,心下惊疑,开言便说:“娘子,你叫柳宁前来通知与我,事情作成,才为夫妇,今日合卺交杯,乃是大喜,不知因何愁烦伤心?”向氏闻听,暗说:“山贼说话有音,待我问他一问。”想罢,口尊:“员外,未知柳宁所言何事?望乞讲明。”
山万里见问,说:“娘子留神听言:前者我在前厅正坐,柳宁到此,说娘子聪俊风流年轻,现与井纯作妾,并非情愿,憎嫌遵古贫寒,意欲重婚改嫁,又碍书生,不敢言讲,叫我定害他,好成姻缘。娘子吩咐,遵命而行,不顾伤天害礼,花费银钱,铺谋设策,买嘱娄能,暗杀孤客,夤夜移尸,屈赖井纯图财伤命送官,又贿托康知府,苦拷成招押监,秋后处斩。井纯死后,人愿天从,乐何如之?”
向氏闻听,如梦方觉,气得粉面焦黄,暗骂柳宁:“真该万死,与你何仇?无故生非,折得夫南妻北,只说失节救夫,谁料身入虎穴?”暗说:“大娘,你在家中痴心妄想,指望到此,央求山贼搭救夫主,不啻龙潭,我今不斩山贼,怎称烈女?
只须如此,凶徒一定中计,若得报恨,香传于后。”向氏回嗔作喜,口尊:“员外,多承见爱,甚感盛情,欲敬三杯,未知员外肯赐薄面否?”凶徒堆欢说:“美人见赐,山某自当领情。”
吩咐丫环看吹口之力摆齐。向氏虚意笑脸,亲自执壶斟酒,燕语莺声,说:“员外为奴使碎心机,深感肺腑,今晚窃喜洞房花烛,无可将意,奉敬三杯。”恶贼说:“遵命!”伸手接酒,口呼:“娘子,昨日小柳夸奖美容私慕于我,是以暗害井纯,方得鱼水之欢。”酒已饮干,向氏又斟,恶贼贪色,连饮三杯,归席对饮,向丽娟七语花言,不住相劝。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一回 劝香醪灌醉山贼 全大义佳人行刺
话说凶徒在灯下留神细瞧,向氏借灯光分外风流,令人可喜!尽量而饮,不多时大醉,坐在椅子上边,身形乱晃。向氏观瞧,心中发恨,吩咐丫环说:“员外已醉,你们安歇去罢。”
答应散出,向氏又独坐一会,听着尽皆而睡,转身关门,瞧见万里对于荷包腰带上一把小刀,抽在手内,迈步走到恶贼身旁,对准咽喉,就是一下,响亮一声,红光乱冒。大凡为人善恶昭彰,皆有定数,山万里罪恶滔天,神人共怒。不久抚院按临,拿贼问罪,如今阳寿未终,虽扎一刀,未伤致命之处,山万里梦中惊醒,疼痛难当,“嗳哟”栽倒洞房之内。向氏唬得魂飘,往后倒退,横心寻死,暗叫:“儿夫,奴今杀贼为你报仇,天明恐有人知,传扬于外,相公岂不讨愧?奴之真节,惟天可表。”
又骂柳宁害的好苦,少不得去到阴司拿住偿命。正要自尽,见门外跑进两个丫环,向前抱住,口尊:“姨娘,因何自寻拙志?”
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二回 于大人私访民情 小素贵庙中诉苦
且说那些使女看见向氏要寻自尽,连忙上前抱住,才要究问,又见员外满身通红,躺在地下乱滚,面目焦黄,连忙报与主母。乌氏闻报来看,山贼着伤,眼内落泪,令人搀到牀上,细讯情由。山万里昏迷不醒,乌氏遣人请医调治,知是向氏为井纯报仇,吩咐绑起,又拿柳宁,天明送到河间府衙门审问。
知府康蒙登时动怒;把向氏、柳宁二人下监,等山万里养好伤痕再问。且说冉氏打发向氏出门之后,恸哭不止。次日,听得街上传扬这个凶信,连忙到监中瞧看向氏。再说贪财府尹把井纯屈打成招,问成死罪,随详报上司按察司观阅文卷,命案重情,禀明抚院。批文回府说:“井纯图财害命,赃证既全歹按律秋后在本地处斩。”康知府观毕,专等到期斩犯。
且表清廉贤臣这日退堂,书房独坐,腹中暗道:“直隶八府地方最宽,不无也有冤枉之事,何不前去私访,察其善恶?”
想罢,假扮寒儒,暗出衙门,扑东安县,到处留神访查民情。
晓行夜宿,饥餐渴饮。这日来到河间府,见旗幡招展,人声喧闹,手举高香,口中号佛。贤臣说:“原来是军民作会,虔诚最专。”跟着同行,至慈济寺内,神像威严,修盖齐整,贤臣瞧罢,随众朝参作会之人焚香礼拜,诸事已毕,散出庙外,锣鼓齐鸣,回香而去。贤臣乏倦,配殿歇息,刚然睡熟,一个年轻之人来到,礼拜佛像啼哭,惊醒贤臣,留神观看,幼童跪在佛前,拜毕平身,“咳”声不止。贤臣心内生疑:莫非有什么冤枉?本院何不追问情由!开言说:“在下请问一声,咱这里有件屈事,不知小哥知道否?”幼童听罢,流泪说:“实不相瞒,我家就有屈事,未知客人问他怎的?”贤臣说:“请问小哥姓字名谁?住居何处?”幼童说:“小人主人姓井,名叫井纯,丰村居住,小的是家童,名叫素贵,不知尊客何姓?问小的何故?”贤臣带笑说:“实不相瞒,我就是相公的契友,闻他近有含冤屈事,特问一声,果然不错!”素贵闻听,不由更恸,口尊:“老爷,听小的细禀。”始末诉罢。贤臣叹气说:“掌家,相公遭害,也该早些打点,为何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素贵说:“老爷,小的虽是年轻,岂不知孝弟忠信?主人有难,就无打救之心?无如知府图财,为仇无门申诉。”贤臣说:“掌家,我既与你相公相交,他今遭此冤屈,心中深为怜念,指你明路,可回府商量告状。”素贵便问:“老爷,还是叫小的往那里去告状?”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三回 于大人指引家丁 小义仆奔驰告状
话说贤臣说:“管家,听在下告诉,若肯为顾全其大义,必须告状。直隶省城保定府一位抚院于大人直烈,为国怜民,专拿贪官污吏,土豪恶棍望影魂消,你若告状,包管家主离监,即刻起身赶路,休得迟误。”素贵说:“小人久仰于大人明如日月,早要前去鸣冤,只因信息不切,既承老爷说明,小的回禀主母,就去鸣冤。”贤臣先回省城。且说忠义小童到家,就把前去焚香,遇见主人的朋友,指引保定府鸣冤的言词说了。
冉氏说:“你既要报主告状,我也不便拦挡,在路小心。”给了素贵几两盘缠,义仆接过揣在怀内,随即拜辞主母,出门竟奔保定府。这日进城下店,次日走到一个命馆之中,执手陪笑说:“先生,一事相烦,与我写一张状词,自当重谢,不敢轻慢!”算命的先生让坐,含笑说:“尊驾要写呈状,不知所为何事?”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四回 写呈词细问根由 白鹄子公堂告状
话说素贵说:“先生若问写状的情由,听诉。”就把已往之事说完,先生提笔写毕,递与素贵,从头看罢欢喜,取银三钱送星士,告辞行走,来至抚院衙门。
且说贤臣别过素贵,一路攒行,进保定府到官衙。次日升堂理事。众官员行参毕,退去。贤臣眼望值日官说:“本院私访去后,可有朝命来否?”官员口尊:“大人,有朝命到来,钦限天下人犯出决,这道文书各省府县尽晓。”贤臣暗道:“不好,眼下出决,各府县俱要监斩犯人。”贤臣正在踌躇,忽听衙外有人抓鼓,吩咐青衣把那喊冤之人带进听审。答应出衙,锁拿人犯,推拥义仆素贵上堂,勉强偷观大人,线缨貂帽,蟒袍补褂,山瑚素珠,粉底官靴,面如美玉,三柳长髯,文眉虎目,威风惊人。素贵田暗:大人到像慈济寺进香遇见那一秀士,模样相同,想是私访而去也未可定。义仆想罢,叩头口尊:“青天,小的素贵,今年十八岁,家住河间府,为主人伸冤到此。”
从头至尾始末诉罢。贤臣说:“素贵,不必多说,你主人屈情,本院已经明白。可记得在本处城南慈济寺内遇的穷儒,那是那个?”小义仆知前者果是大人私访。素贵进礼说:“小的该死。”
贤臣说:“素贵不必惊慌,不知者不作罪,还有隐情在内,恶棍赃官,若不擒拿,如何安良除恶?”令人接上呈词,瞧罢,吩咐:“素贵,衙前听审。”义仆磕头,出门而去。贤臣写了提文,遣差星夜赴河间府,把井纯一案证见干连,令本府押来听候审问。那名听事差人领文驰驿而去。
且说贤臣发放已完,才要退堂,忽见一只白鹄子飞到公堂,朝着贤臣将头乱点,象是磕头一般。贤臣心下生疑叹气,眼望那物高叫:“白鹄子,莫非你有冤情?如果遭屈,头再点三点,飞腾引路,本院叫衙役跟随,瞧你下落,锁拿凶身,雪冤报恨。”
鹄子心内通灵,将头连点三点,展翅摇翎,飞出堂口,上下翩翻,象是等人一样。贤臣叫上康进、辛英:“快跟白鹄子去,瞧其下落,速回 !”差人连声答应下堂,跟定出衙而去。贤臣退堂用饭。且说两名公差跟定白鹄子出衙门之外,不敢循私,城西有三里之外,荒郊无人,白鹄子飞过高坡,公差也就越过土岭。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五回 救崔云铺户回生 众公差猜详异事
话说白鹄子飞进一座松林,两公差赶上,只见落在深坑之内,一齐观看,低头一望,其深无底,看不甚真。二人商量:“你我如何看的真切,除非下去。”言罢,走到关庙之内,与铺家找了一个筐,几条绳子,又叫几个守铺之人齐到林内,用长绳将筐拴紧,辛英坐在筐中,众人一齐用力,将荆筐送下。
走出筐中站住,坑内漆黑,瞧不真切,伸手一摸,却有个死人在内。公差仗着胆子大,将死人抱在筐内,用手摇绳,上边有铃,绳动铃摇,连声所响,上边众人一齐用力,拉上坑来,俱各害怕。辛英眺出筐来,带笑说:“朋友们,这个人身体温和,想必小死,快取姜汤灌下,或者回生,也未可定!”说罢,灌下姜汤,一齐围裹死人,见白鹄子打死人怀内钻出,望空飞去。
众人以为岔异:此人坠坑,显有别情,不像贫汉,衣履鲜明。
且说姜汤灌下入壳,“嗳哟”一声,睁开二目,留神一看,多人扶定,不由伤情。口呼:“列位,若非打救,性命早亡!我与宗能契厚,并无仇恨,无端推落深坑,险些而死。”康进闻听,拿话试探说:“老仁兄贵姓尊名?缘何坠坑?请告诉我等。”
那人见问,叹气说:“众位太爷听禀。在下姓崔,名云,现开钱铺,西门外离城五里青草铺居住,本村有个富户,名叫宗能,我俩相交契厚,他居长,我属弟,时长往来,如同手足。今早邀我进城吃酒,灌醉而回,巧言哄骗,打此处抄近回家,不料暗安歹意,来到林中,冷不防推落坑内,叫够多时,无人打救,一阵发迷,倒在坑内。幸蒙列位救命,不知何由得知?”康进说:“崔大哥,有个白鹄子飞到公堂,大人疑心有什么冤枉,差我等前来,才把你救出深渊,姜汤灌活。”崔云闻听,说:“多谢爷们救命,但不知大人是谁?求列位告诉小弟,好去叩谢。”康进说:“崔大哥,你问是谁,就是断奇冤于青天。”
崔云闻说,不觉得忧中变喜。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六回 崔铺户公堂诉苦 于大人追问民情
话说崔云闻听甚喜,眼望公差,开言说:“小弟久仰于大人善断无头之事,今日不幸逢灾,亏鹄子诉苦,得见青天,即是崔某万幸!”说罢,两公差搀扶崔云迈步齐行,多人瞧看,来到衙前。辛英回明,贤臣升堂,带进崔云,当堂细问,崔云流泪磕头,说:“青天大人容禀,小的崔云城西青草铺居住,与宗能朋友,今早相约进城吃酒,前有过路行人拿着白鹄子,小的用钱八十买下,爱惜他的翎毛,酒楼以上放去。小的与宗能饮至酩酊,出城回村,不料宗能心怀不良,抄至松林,不防推在深坑,幸蒙公差救上,小的才得回生。叩见大人诉苦。”
贤臣闻言默然,又说:“崔云,据言你与宗能最厚,托妻寄子,不避嫌疑,本院想来,你的妻子必有邪淫。”崔云听说,如梦方醒,不住磕头说:“恩台大人,小的行事昏愦,相交宗能如胞,讵意人面兽心,外装老诚,内蓄奸诈,见妻明以嫂嫂称之,暗地私通,今日将小的推入深坑,若非鹄子告状,大人遣差打救,已作含冤之鬼。小的无可为报,惟愿大人福寿如天,还求大人恩典,宗能万恶,因奸害命,伏乞大人明正其罪。”
说罢叩头。贤臣说:“胡涂蠢人,长言‘钢刀虽快,不斩无罪之人’。汝妻阮氏私通恶棍,巧设机关,虽有奸情,并未获住,没有证据,如何拘审?推你深坑,又缺对证,崔云不必伤情,听本院吩咐。”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