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秘史 - 第 15 页/共 18 页

第二六七回 苻丕求救于谢玄   却说燕王垂退兵,放长乐公苻丕出走,而苻丕坚守不走。  垂大怒,复使车骑将军慕容德等率兵围邺。苻丕见燕兵又至,进退无路,只得固守。及闻谢玄入据河南,心中大惊,急聚将佐商议。忽一人昂然而出曰:“殿下休忧,臣虽不才,凭三寸不烂之舌使慕容垂退兵,可保邺都万无一失。”苻丕视之,乃右将军徐成。丕问曰:“卿有何高见,可解此围?”成曰:“某闻慕容垂祖父先仕晋,晋封为侍中;后慕容隽反晋,自立为燕,至暐被圣父灭之,今垂复称燕,晋人不乐其生。某请命去说谢玄与殿下联合,同破燕兵,此围自然瓦解。”丕曰:“汝且试言玄之说辞与吾听。”成于符丕耳边道:“如此如此。”  丕然之曰:“其说甚奇。”于是修书一封与徐成,从夜半引五千兵,杀出南门,奔河南而来。  不日入城,说谢玄曰:“秦王与晋无仇,只因慕容垂父子切言劝之,以兵犯境,致结肥水之怨,秦王深悔羞焉。不期逆贼计乘吾败,复自称燕,以兵来攻邺城。今长乐公苻丕遣某以邺都之地奉公,乞赐粮米,救济军民。再以一军救应,同退慕容垂,情愿领众西归,让邺都河南还晋,永远和好,誓不相侵,未审尊意何如?”玄曰:“既长乐公还我邺都之地,怎不救应?吾以米二千斛,汝可先运赴邺,资给军民,吾后即便点兵来救。”徐成拜谢,运粮先回。  当桓石虔谓玄曰:“将军何不坐待慕容垂去诛荷丕。如何反助粮米,与其救兵?”谢玄曰:“汝知其一,未知其二。慕容垂不减韩信之智,又有吕布之勇,今以兵围邺,苻丕困极,吾若不以粮米馈之,不遣军马救之,荷丕势穷,必然降燕,则邺都何年可得?故吾以军粮救应苻丕,使其同吾杀退慕容垂也。  苻丕势弱,安敢失信?定要西归,吾唾手可得邺城,河南之地,十有九矣。“诸将曰:”将军神见,我等不及。“于是玄召参军刘牢之至,曰:”汝可以二万兵前去,助苻丕破燕。“牢之从之,即以二万兵来救邺城。  却说徐成运米二千斛近邺,使人先入城报知苻丕。苻丕以兵出接粮米入城,徐成以兵断后,杀散燕兵,亦入城去。苻丕问曰:“虽得粮米,可支数月,未审救兵何日得至?”徐成曰:“只管坚保城池,以待救军。”于是丕令军人昼夜固守之。  燕慕容麟攻博陵,城中粮草已尽,功曹张猗恐城破,逾出城,聚众五百以应麟。王兖临城责之曰:“卿是秦民,吾是卿君,卿起兵应贼而号义兵,何名实之相违也?古人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卿母在城弃而不顾,吾何有焉?今人取卿一时之功则可矣,宁能忘卿不忠不孝之罪乎?中州礼义之邦,不意乃有如卿者乎?”麟怒,身先攻拔博陵,执兖杀之,军民皆恨。   第二六八回 慕舆文杀刘库仁   却说平阳太守慕舆文,乃慕舆句之子也。闻苻坚败于肥水,及慕容垂称号自立,乃招集兵马,来攻刘库仁。库仁大怒,点起军马与慕舆文交战,二人交锋,战二十余合,库仁被慕舆文斩于马下。刘头眷见兄库仁被杀,舞大杆刀,拍马来赶慕舆文。  文又与眷相战,战上三十余合,不分胜败。刘显见叔赢不得慕舆文,持枪前来夹攻,文抵挡二人不住,拨开军器,勒转马头便走。刘显驱兵,击杀得慕舆文之兵大败,逃回平阳去讫。  时刘库仁既死,其子刘显杀退慕舆文,寻刘库仁尸首葬埋讫。其弟刘头眷代领其众,刘显心甚不平,暗藏利刃入内室,刺杀其叔刘头眷,自领诸部。刘显既领其众,恐皇孙拓跋珪长成复业,乃谓左右林茂、王霸曰:“拓跋珪年已长成,后必为乱,吾欲杀之,恐秦王见罪,吾甚忧患,汝有何计?”林茂曰:“斩草不除根,萌芽依旧发。吾甚虑此,既要害珪,不诬其谋叛,何以杀之?不如先杀拓跋珪,然后使人具奏珪谋叛,吾已杀之,将军有何罪焉?”显然之。茂又曰:“此地常例,每年聚会诸部众官,今期已迫,来日将军使人往请诸部大人赴会,就请拓跋珪同至,若来赴会,留而杀之。”显曰:“其计善矣。”于是刘显使人请各部官赴会,又差人来独孤部请拓跋珪,拓跋珪收拾赴会。燕凤曰:“愚意刘显有害小主公之意,故今来请赴会。”贺讷曰:“何以知之?”凤曰:“显新杀亲叔刘头眷而夺此位,恐小主公成人后来取位,故有谋害之意。”讷曰:“虽有此计,切莫疑心,平阳去此不远,不去反疑。”珪曰:“公之言是也。”张册曰:“筵无好筵,会无好会,主人不可去。”赵俊曰:“某将马军三百人同往,可保主公无事。”  珪曰:“子杰同去,何足虑也?”拓跋珪与子杰即日同赴平阳,离独孤部百余里,比及到郡,林茂出郭迎接,意甚谦敬。拓跋珪不疑,随后文武官各出迎接,拓跋硅更无疑忌。是日,请于馆舍暂歇,赵俊引三百军士围绕保护,俊带甲挂剑,行坐不离。  次日,入报九部四十五处将士官员皆到。刘卫辰亦到,显先请商议曰:“拓跋珪世之枭雄,久必为北州之祸,可就今日除之。”卫辰曰:“恐失士民之望,不可行。”刘显曰:“吾已密领秦王诏旨在此。”卫辰曰:“如此,则宜先为准备。”  显曰:“东门阴山大路,吾已密令宗弟刘和引五千军把住,南门外已使刘中引三千兵把住,北门外已使刘钟领三千军把住,只有西门不必守护,前有大溪阻隔,虽有数万人马,不易过也。”卫辰曰:“吾恐赵俊行坐不离,恐难下手。”显曰:“吾已伏千余兵于城内了,可使王威另设一席于外,以待武将。先请住赵俊,后可行事,吾已安排定了。”  当日杀牛宰马,大设宴饮。请拓跋珪与众官至堂中。拓跋珪主席,诸公子两边,其余各依次坐讫。赵俊带剑立于其侧。  酒至三巡,王威入请赵俊赴席,俊推辞不去,珪命去,俊出就席。刘显在外收拾铁桶相似,三百军都赶归馆舍,只待半酣,号起下手。正值王霸把盏至珪前,以足履珪之足曰:“请更衣!”珪会其意,待霸把过盏,推起如厕。王霸已于后园等待珪,入谓曰:“城外东南北皆有兵马,惟西可走,使君急从后遁去勿迟,刘显已定计害君多日。”拓跋珪大惊,急解马开后园门,飞身上马,不顾从者,望西而走。把门吏问之,珪曰:“吾不胜酒力矣,故先回耳。”挡之不祝时刘显举头不见拓跋珪在座,便遣林茂去追,茂上马引五百马军即便赶之。  却说拓跋珪出西门,行至大溪,幸有艇船,急上艇船,将金条头雇艄人撑过江,上岸而走去了。刘显赶到江边,不见拓跋珪,只得还城。  俊饮酒间,忽见人马转动,急入视座上,不见拓跋珪,大惊。急出探馆舍,听得人说,刘显引军追拓跋珪出门去了。因此火急操枪上马,引三百军出城。迎见林茂,问曰:“吾主何在?”茂曰:“使君逃席,不知何往?”赵俊是个谨细的人,不肯造次,遍观军中,并不见动静,前望大溪相隔,别无去路。  赵俊曰:“汝请吾主,何故着军马四绕?”茂曰:“九部四十五处官员在此,吾为上将,岂可不防护也?”俊曰:“汝逼我主何处去了。”茂曰:“吾听知匹马出门到此,不知何处去了?”因此赵俊忙讨船,引三百人渡,赶五里之路,追着拓跋珪,保护得还本部,来见贺讷,细说刘显谋害之事,及得王霸所救之言,讷曰:“既刘显起此不仁,汝可招军马,以待迎敌。”  于是拓跋珪始招军买马,积草屯粮,礼贤下士,聘旧大臣,不半岁,积得精兵二十万人。自是威名日盛,刘显不敢攻焉。   第二六九回 姚苌以兵攻新平   后秦王姚苌闻慕容冲攻长安,会群臣议进止之策。诸将皆曰:“宜先取长安,建立根本,然后经营四方。”苌曰:“燕人因其众思归以起兵,若得志,必不久留关中。吾当扎屯岭北,广收资实,以待秦王晏去,然后拱手取之。”言讫,乃留长子兴守北地,自将其众攻新平。  初,新平人杀其部将,秦王坚缺其城角以耻之,新平人深以为耻,欲立忠义以雪之。及苌至,太守苟辅欲降,郡人冯杰等谏曰:“昔田单以一城存齐,今秦犹连城过百,奈何遽为叛臣乎?”辅喜曰:“是吾志耳,但恐久而无救,郡人横被无辜,诸君能尔,吾岂顾生哉?”于是凭城固守。  后秦兵至,为土山地道以攻,辅亦于内卫之,或战地下,或战山上,后秦之众死者万余人。荀辅乃诈降以诱苌,苌信之,将入城。诸将士告有诈,始觉之而返,辅伏兵邀击,苌几死之,得伊详引兵来救,因此进杀去万余人矣。太守荀辅坚守以拒后秦,粮竭矢尽,外求救不至。后秦王苌使人谓曰:“吾方以义取天下,岂仇忠臣耶?卿但率众还长安,吾止欲得城耳。”辅率民出,苌执而阬之。   第二七零回 高盖谋立慕容冲   乙酉十年,高盖诸将立慕容冲为帝,都于阿房城,国号西燕,改元更始元年。慕容冲以高盖为大将军,总督内外诸军事,又以蔡文为右将军,起兵二十余万。西燕王自与高盖及蔡文大发兵马,御驾亲来攻打长安。  时翟斌恃功骄纵,邀求无厌,又以邺城久不下,潜有二心。  太子宝请除之,燕王垂曰:“河南之盟,不可负也。若其为难,罪由于斌,若事未有形而杀之,人心谓我忌其功能。吾方收揽豪杰,以隆大业,不可示人以狭,失天下之望。藉彼有谋,吾以智防之,无能为也。”斌果与西秦长乐公丕通谋,事觉,垂乃杀之。   第二七一回 秦遣姜让说燕王   晋刘牢之兵至邺,后燕王慕容垂已知苻丕求救于谢玄,遣刘牢之以兵二万来迎,谓诸将曰:“今谢玄以刘牢之将兵二万,来救邺围,若待其至,前后受敌,难以取胜,必须以计破之。”  乃召慕容农至曰:“你可领五千兵,埋伏于城南六十里内,小林左山埠后,待晋兵到,放火烧山,彼必自乱,乘乱攻之。”  又唤崔羌至曰:“汝可以五万兵分布,拒住邺城,四门攻之,不可放其出城。”又谓慕容德曰:“贤弟可自引一万军前去诱敌,引晋兵过伏兵之处,尽力杀回,农与卿等夹攻,则牢之必成擒矣。”计议已定,诸将依计而行。  至第二日,军至小林山,众军停食,食讫。至日晡时,晋军至大林山前,众卒兵立地报曰:“前面燕军拦住去路。”牢之遂拍马持枪,杀奔前来,见慕容德手提钢刀,杀过阵来。牢之迎接相战,战上十合,慕容德诈败便走。牢之催军去追,忽听得一连三声炮响,大林山四、五处火起,大林后鼓噪喧天。  牢之正慌,山后丁零杀出,与牢之交锋,战上五合,丁零败走。  后军喊起,牢之急问,军人报曰:“后面小林山后有伏兵杀出。”正欲调兵拒战,前面慕容德杀回,两下夹攻,惊得刘牢之举手无措。丁零又到,牢之又与交斗,斗至十合,丁零又败。牢之拍马加鞭,来救后军。正遇慕容农持刀便杀过来,牢之以枪去迎,二人交战,战上二十余合。牢之见晋兵被火烧死大半,回头一看,只剩五百余人,无心恋战,拨开军器,杀出重围,走碻磝.却说长乐公苻丕闻晋兵到,与燕兵交战,乃与徐成议曰:“吾守此城无益,不如乘晋燕交兵,杀出退还,再来复邺未迟。”徐成曰:“既要还,即忙收拾军马起行。”丕曰:“然!”  于是苻丕使徐成为前锋,自为后军,大开西门,领众杀出。正遇崔羌,徐成接战。苻丕领兵杀出,冲过重围。徐成与崔羌交战五十余合,见苻丕离城已远,拨开军器,拍马杀出,保护荷丕望长安而逃。  却说后燕王慕容垂见荷丕逃回长安,传令各处收军,自引众官入邺城,调兵戍守各处郡邑,出下榜文张挂,抚慰百姓,招纳流散。  却说秦王坚闻燕王慕容垂攻邺将陷,复宣侍郎姜让至曰:“今邺被困已久,你可前去说慕容垂,道我待他不薄,如何忘恩失义乎?看他如何?”让领命曰:“臣自能措辞,不敢辱君命。”让于是来至,邺城已陷,遂入见慕容垂。姜让厉色责燕王慕容垂曰:“秦王道与将军风殊类别,臭味不同,奇将军于一见,托将军以断金,奈何王师小败,便有异图?况秦王厚遇于君,如何今日忘恩也?依愚之见,胡不以邺见归,不失封侯之位,以免黎庶遭其涂炭耳!”后燕王垂曰:“汝还,善言达知秦王,道关中之地,乃吾家之基,吾故取之。昔蒙知遇之恩,纵长乐公还国,吾已报之矣。”姜让见说不行,即辞归。慕容农曰:“姜让妄诞,何不杀之而放回去?”后燕王垂曰:“两者交兵,使在其间,都各吠其主,任其还,何必杀也!”因是任姜让自回去讫。  却说晋孝武帝末年,嗜酒好色,以为长夜之饮,以谢安女婿王国宝专利谗谀。谢安恶其为人,每制抑之,国宝诉于武帝,反见宠幸而疏谢安,安甚惭愧。时武帝排宴会大臣,谢安等待坐其饮。武帝命江州刺史桓伊吹笛为助乐,桓伊神色无忤,即吹为一弄,乃放笛奏帝曰:“臣于筝分乃不及笛,然亦足以以韵合歌管。请以筝歌合,并臣有一奴,名李廷,善笛音妙、乞旨召进。”帝曰:“卿自召进。”于是桓伊召李廷入内吹笛,自抚筝而歌。为怨声,其歌曰:为君既不易,为臣良独难,忠信事不显,乃见有愚患。  周旦佐文武,金滕功不刊,推心辅王政,二叔反流言。  声节慷慨,俯仰可听。谢安闻之,泣沾襟,乃越席而就之。  捋桓伊须曰:“使君于此不凡!”帝甚有愧色,复亲谢安而疏国宝焉。  却说谢安闻刘牢之败于邺城、谢玄染病,乃奏武帝诏征谢玄,收兵还镇京口养病,待瘥复进。因此谢玄收军,即还京口疗疾。却说慕容暐闻知慕容垂等起兵,遂与诸弟计议起兵,因与鲜卑之众密结交,待慕容垂兵至,以为内应。事泄,秦王坚大怒,使韩晃领禁兵拘慕容暐父子及宗族数十人至,坚谓曰:“吾敬汝,如何而起此意?”慕容暐曰:“家国事重,何论意气?”坚大怒,令人杀之,又杀鲜卑数千人,不存一个。  时值西燕王慕容冲与大将军高盖、右将军蔡文驱二十万大兵至长安,离城二十里安营。次日整顿军马,来攻长安。  苻坚大怒,即日将兵,使韩晃为先锋,以兵五万出迎。西燕王冲使高盖、蔡文二人出阵,韩晃出马与高盖交锋,二人战上三十余合,不分胜负。秦王苻坚见韩晃赢不得高盖,自跃马持枪,向前夹攻高盖。西燕王冲见秦王自出战,又使蔡文出迎,秦王苻坚二人接着,相遇便战,上十余合,亦不分胜负。西燕王冲见两军未分胜负,急遣一千弓弩手,各带强弓硬弩,出阵前对射秦兵。秦王坚被西燕兵射飞矢射中,满体流血淋漓,因此抵挡蔡文不住,勒马走回入城。韩晃见箭如雨下,亦走归城,调兵坚守各门。  西燕王冲见秦兵不出,纵兵暴掠。关中士民流散,道路断绝,百里无烟。秦王苻坚大怒,忽左右奏道:“城中先有谶书《古符传贾录》载”帝出五将久长得。“秦王坚问群臣曰:”此书主何吉凶?“群臣奏曰:”此书分明道使陛下走出五将山避之,可免此难。“秦王坚谓群臣曰:”既如此,可留太子苻宏与韩晃守长安,朕自保家属,与卿杀出,奔于五将山避之。“  自是召太子苻宏至,交付与韩晃曰:“卿可保太子同守长安,吾与中山公苻诜以兵出五将山以避之,卿宜尽忠,休负于朕。”  韩晃叩头领命,同太子苻宏调兵保护长安。   第二七二回 苻坚避难五将山 却说苻坚与中山公苻诜以兵一万人,开北门杀出重围,奔走五将山去讫。西燕王冲闻秦王坚走,命诸将休追,发兵攻城,一连攻打五日。太子苻宏大惊,把守不住,急召韩晃商议,晃曰:“燕兵势大,难以坚守,如此长安难保,不如走脱,免被所擒。”宏曰:“卿言正合我心。”因此苻宏使韩晃为先锋,领兵至夜开城门,杀开血路而走去讫。百官文武,见太子苻宏奔走,城中无主,百僚亦各逃散。  至次日,西燕王冲闻苻宏百官皆逃散,乃引诸将文武百官入据长安,大排宴会,封赏功臣。  却说姚苌因睿被燕兵所杀,惧罪逃于西川。西川豪族伊详推其为盟主,聚得精兵三十万人。忽探事细作军人回报,西燕王冲攻陷长安,秦王苻坚逃在五将山避难。当伊详言于姚苌曰:“此乃天灭秦也,明公不可错过,今苻坚来五将山居,此处又无城郭,极易于攻。明公火速遣将,以兵围住五将山,将秦王苻坚擒来,天下大定矣!”姚苌曰:“君言虽是,奈秦王是我故主,杀之不义!”伊详曰:“当今之世,四海鼎沸,若执仁义,则大事去矣!苻坚肯听王景略之言,必诛慕容垂之首,岂有今日之祸?明公何不察之!”姚苌从之,即唤骁骑将军吴忠至曰:“你可率五万铁骑去五将山,把秦王苻坚擒来,吾与伊详引大军随后接应。”吴忠领命,即出率五万骑前来岐山县,把五将山团团围祝秦兵大乱,尽皆逃散,独秦王苻坚不走,神色自若,坐而待之。俄而,吴忠率军打上山来,苻坚不动,被吴忠执之,族属皆被所擒。忠始令呜金收军,解回陕西。   第二七三回 姚苌执缢秦王坚   却说姚苌与伊详率大队人马来到新平,吴忠将苻坚擒至,解见姚苌。姚苌谓苻坚曰:“陛下平素英雄,今日如何被人所执?可将传国玉玺授我,免汝今日之死。”秦王苻坚嗔目叱苌曰:“传国玉玺已送还晋矣,不可得也!你若杀吾,愿求快刀。”姚苌又曰:“今陛下何不效为尧舜,禅位于我,我必以善待陛下,不亦善乎?”秦王苻坚曰:“吾无仁让,汝无德受,圣贤之事,奈何拟之耶?吾求先死,汝休得饶舌!”姚苌见苻坚不屈,使人将秦王苻坚于新平佛寺缢杀之。坚时年四十八岁,在位二十七年。中山公苻诜及张夫人并自杀死。  伊详、吴忠二人,因劝姚苌上尊号,姚苌始自立为后秦王,改元白雀二年。苌以伊详为丞相,以吴忠为大将军,屯于新平。  却说晋会稽王道子专权,谗谀孝武帝,疏放旧臣。太保谢安恐为所谗,思以远害之计。次日,乃入朝奏于武帝曰:“广陵饥困,不时作乱,臣请出兵镇抚之。”孝武帝曰:“卿乃国之###,朕欲委以朝政,不可远离,朕使别将去守之。”安曰:“会稽王道子有公辅之量,必能安抚社稷,何用臣为?”因此孝武帝不得已,与兵二万,与谢安出镇广陵。  却说谢安出镇广陵,造筑新城,领家属尽来居之。又筑埭于城北。偶及疾笃,唤子孙谢琰、谢琨至卧所,谓曰:“昔桓温在时,吾尝惧不全,忽梦乘桓温之车,行十六里,见一白鸡而回。吾想乘温舆者,代其位也,行十六里止者,今经十六年也。白鸡主酉,今年太岁在酉,吾疾不必起也。汝等尽忠王室,勿怀异心,负吾所志!”言讫而薨。  于是谢琰等合室举哀,收殓埋葬,使人入报于朝廷。孝武帝闻知谢安已薨,乃下诏谥曰:“文靖公”。先是筑新城,又筑埭于城北,后人追思之,取名为“召伯埭”却说孝武帝见太保安薨,乃以会稽王司马道子录尚书事。  孝武帝朝夕与道子蒱酒食肉,不理朝政,百姓无不怨之。  却说长乐公苻丕守邺,被后燕慕容垂所攻走出,西赴长安,入至晋阳。使报至长安不守,秦王苻坚已死,苻丕号啕大哭而为发丧。徐成等上言曰:“既秦王崩世,殿下宜即大位,以安众心,收集散亡之卒,而举中兴。”丕从之,乃即皇帝大位,都于晋阳,以徐成为大都督,命其招集诸兵。  却说后燕王垂既得邺都,百姓溃散,城中空虚,至十二月,与群臣商议迁都于中山。乃即皇帝大位,国号后燕,改元建兴。   第二七四回 吕光还国夺西凉   却说秦都督吕光既平龟兹国,又得鸠摩罗什相助,有留恋龟兹之志。罗什劝之曰:“龟兹国王尚在西地,士民归之,君若不思东还,诚恐兵至,死无葬身之地矣。”光曰:“甚是。”  因此吕光始传令三军,以骆驼二万余头,及外国珍宝并珍禽怪兽千有余品,骏马万余匹,收拾东还。  兵至凉州,凉州刺史梁熙与众谋,闭城拒之。高昌太守杨翰曰:“光新破西域,兵强气锐,闻中原丧乱,必有异图,若出流沙,其势难敌。高梧谷口险阻之要,宜先守之而夺其赀,彼既穷竭,可以坐制。如以为远,伊吾关亦可拒也。度此二厄,虽有子房之策,无所施矣。”熙不听,姜水令张统曰:“今唐公苻洛,上之从弟,勇冠一时,若奉为盟主,以率群豪,则光虽至,不敢异心。资其精锐,东合四州,扫凶残,宁帝室,此桓、文之举也。”熙又不听,而反遣人杀洛于西海。吕光闻翰谋,惧不敢进,杜进曰:“熙文雅有余,机鉴不足,终不能用。  宜及其上下离心,速取之。“光至高昌,翰以郡降。  至玉门,梁熙移檄责光擅命还师,遣其子胤率众一万拒之,光破擒之。武威太守彭济执熙以降,光杀之。光入姑臧,自领凉州刺史。郡县皆降,独酒泉西郡太守索泮不下。光攻而执之,索泮不降,泮曰:“将军受诏平西域,不受诏乱凉州,梁公何罪而将军杀之?泮今被执,不能报仇,主灭臣死,固其宜也。”  光皆杀之。主簿尉祜奸佞倾险,与济同热熙,光宠信之。祜谮杀名士十余人,凉州人由是不悦。   第二七五回 拓跋珪大霸牛川   丙戌十一年,却说乞伏国仁聚众十余万,占据关西,自称为秦、河二州牧。史臣曰:“夫尺地闭塞,寝生云雾,屯群凶作。自晋室遘孽,胡兵肆祸,封域无纪,干戈是务。国仁阴山遗噍,难以义服,伺我之危,长其陵暴。向使遇钦明之运,遭雄略之主,已当褫魄沙漠,请命藁街,岂暇窃凭边郊,经纶王业者也?”  却说拓跋珪年二十余岁,张恂上言曰:“大王春秋既茂,宜收中原士庶之望,以建大业,何必久居人下乎?”珪然之。  燕凤等大会文武于牛川,立珪为王,招集旧臣,聚纳亡命,威名稍振。珪谓旧臣燕凤等曰:“吾志在天下,恨力未及,不能复先王之志,心甚耻之。卿等有何远策,请赐教之!”凤曰:“殿下欲袭王位,秦王已灭,为燕所有。为今之计,莫若使人以殿下亲者与燕王慕容垂为质,请命为王,愿为燕藩。然后乘此聚兵积粮,则大业复成矣。”拓跋珪曰:“卿之高谋,符合我意。”因是珪使参军叔孙建领其叔秦王拓跋觚入燕,朝见后燕王垂,奏称北代王拓跋珪,使其叔秦王拓跋觚来为质,请命复祖王位,愿为燕藩,岁纳财币。燕王垂曰:“既拓跋珪称藩于朕,朕何不允?吾即遣使立之。”于是留秦王觚质燕,复命使与叔孙建还北,立拓跋珪为代王。由是叔孙建回,自此以后,听从燕命。  次日,代王因思刘显谋害己,以燕凤为前锋将军,自为后军,以兵二十万,来讨刘显及刘卫辰。  刘显闻军人飞报,拓跋珪自立为代王,今以兵来报前仇。  刘显即时使人报刘卫辰,会同点起军马,出奔邑城来迎敌。时两军相遇,北代王使南部大人长孙嵩出马,与刘显交战,显舞刀便砍,长孙嵩持枪便迎。二人战上二十余合,刘显气力不加,勒马走回本阵。  代王珪挥兵一击,杀得刘显之众大败,十停没去九停。刘显以代兵势强,引百余数人走还原部,避于西阴。  代王以得胜之兵,来攻刘卫辰。卫辰得刘显书,知代王珪来,先起兵五万来迎代军。当时两军相遇混战,卫辰亲自出马,叔孙建持刀去迎。二人交锋,战上十合,卫辰被建斩于马下。  代王招军一击,杀死刘兵大半,余兵望风溃散。代王始令鸣金收军,珪人据新平城,尽收刘卫辰之家属皆斩之,只走了卫辰之子刘勃不见。  却说蠕蠕主作叛,来寇朔方。代王拓跋挂闻知,大惊急回,使左长史张兖领兵为前锋,自为军后,共率兵十万,来讨蠕蠕。  蠕蠕亲自出马,张究以兵连追三百里,以粮尽收军,见代王拓跋珪曰:“蠕蠕远走,况又粮尽,不可久离,宜振旅还都。”  代王珪曰:“蠕蠕不时为患,正宜乘其大败破之,不然,后必再至。虽则粮尽,可杀马匹为食,亦足三日之粮乎?”兖曰:“足充矣!”代王珪曰:“若足,可杀马匹为食,率兵追之。”  于是兖从之,与代王珪杀马匹为食,星夜连追六百里,至广漠赤地南林山下,赶着蠕蠕。蠕蠕见追兵至,勒马回来,与张兖交战,未及三合,蠕蠕之众,各自溃散。兖乘势驱兵掩击破之,杀得蠕蠕只余百余人,走还阴山去讫。代王珪始鸣金收军,领众还都。因问张兖曰:“卿曹知我前说三日粮乎?”兖曰:“未知!”代王珪曰:“蠕蠕奔走数日,畜产失饮,至水必留。  计其道程,二日足能追及,遂率轻骑奔追,出其不意,彼果惊散,故得破之。“时诸将咸曰:”大王圣策,非臣所及也。“  张兖亦谓众曰:“主上天资杰迈,必能囊括六合。夫遭风云之会,不建腾跃之功,非人豪也。汝等诸君,各效忠尽力,早立大勋也。”诸将曰:“无不效命。”因此代王得取诸部马邑之地,于是诸部士民复归代王焉。  却说西燕左将军韩延与前将军段随计议曰:“今燕王慕容冲骄侈日甚,臣民不安,如何而可?吾与君百战疆场,侥幸得其京畿。彼今为帝,不顾我功臣,而自为宴乐也,吾欲杀之立君,君肯受其位否?”随曰:“以臣杀君,大不义也,吾不欲之。”韩延曰:“君不从,久必有灭族之患。”随曰:“吾无罪过,屡有大功,何至于此?”延曰:“韩信功高天下死于未央,君何不知?”随被韩延一语之感,遂从之,因曰:“从卿之议。”  于是,次日早朝,韩延领兵五百人,拥入前殿。燕王冲正登宝座,被韩延执下杀之。就推前将军段随上座,谓曰:“慕容冲饮酒淫乐,不堪为主,吾故杀之。今前将军段随,有仁有德,可为燕王,汝等大臣,各宜山呼。”时群臣惊得面如土色,无言以对,忽班部中有将军慕容永高声叫曰:“韩延、段随二人,弑君大逆,公等随吾诛此不仁之贼!”殿上阶下众文武齐声应曰:“我等愿随将军同诛杀此弑君之贼也!”于是慕容永先行,众文武一拥而入后宫,各取兵器,杀出前殿。慕容永直奔韩延,韩延接旁军人手中蛇矛来迎,二人步战,战未五合,慕容永砍杀韩延。段随看韩延死了,自见其事不成,乃引五百甲土,杀出内门,引部下之兵,出城逃奔外国去讫。慕容永见段随走了,恐其为患,率鲜卑男女一万人,离长安而往据河东。  慕容冲之旧臣,推永为河东王,招集离散之兵,要复旧号,因是长安空虚,无人守之。  却说后秦王姚苌闻慕容永以众往河东,长安空虚,乃领文武百官士民人等,离安定徙都长安,即皇帝大位,国号大秦。  立其子姚兴为皇太子,改元建初,改以长安为常安。礼聘先秦旧臣,同辅国政,因此权翼等亦被请到,姚苌拜为太常。姚苌性单率,群下有过,常面辱骂。时权翼谏曰:“陛下弘达自任,不修小节,有高祖之量,然轻慢之风,所宜除也。”后秦王苌曰:“此吾之性也,吾于虞舜之美,未有并长;汉祖之短,已收其一,不闻谠言,安知过也?”自是苌始改过焉。  却说西燕河东王慕容永,闻苻丕称帝于邺,乃问右将军胡仁曰:“吾闻苻丕称帝据邺,欲攻讨之,卿议可否?”仁曰:“苻丕兵不满万,将五百人,若讨之如探囊取物,手到便擒,何难之有?”永曰:“依卿所料,必可得也。”于是慕容永使胡仁为将,自为后队,引兵一万,杀奔邺来,直至城下下寨。  苻丕大惊。次日,自为将,引兵一万出城,与永交锋,二人战不五合,苻丕抵敌慕容永不住,而走至南,被燕将冯该以兵出迎斩之,其兵俱各溃走。慕容永收兵入城,见内空虚,不堪居止,乃领众进据长子城。胡仁劝其即位,永始据长子城为都,即皇帝大位,复号西燕。  八月,袍罕诸氏以河州刺史卫平衰老,议欲废之。会七夕卫平宴诸氏,啖青抽剑而前曰:“天下大乱,非贤主不可济!  卫公老矣,宜返初服。狄道长苻登,王室之族,智略雄明,请共立之。有不同者,即下异议!“青乃拔剑攘袂曰:”不从者,即斩之!“众皆从之。于是推登为雍、河二州牧,率众五万下陇东,攻南安,拔之,称为南安王。十月,秦南安王登,乃丕之族子,闻苻丕被害,代为发丧。其部下大将王城等,乃立坛于陇东,招集离散,谋集秦之旧臣军士,复以苻登即皇帝大位,国号大秦,改元太初元年。  初,凉州张天锡,秦攻之而败南奔也。秦长水校尉王穆匿其世子张大豫,与俱奔河西,至是魏安人焦松聚兵迎大豫,攻逼昌松,进拔姑臧。王穆曰:“吕光城完粮足,甲兵精锐,不如席卷岭西,砺兵积粟,然后东向,不及斯年,光可取也。”  大豫不从,乃自称凉州牧,使穆说谕严西诸郡,皆起兵应之,保据杨鸣而已。  三月,燕王垂欲延文昭段后于别室,而以蔺后配享太祖,议者皆以为当然。博士刘详、董谥曰:“尧母为帝喾妃,位第三,不以子贵陵姜嫄,文昭后宜立别庙。”垂怒逼之曰:“何如不可?”详、谥曰:“主上所欲为,无问于臣,臣按经奉礼,不敢有二。”垂不复问而卒行之。又以可足浑后倾覆社稷,追废之;尊烈祖昭仪段氏为景德皇后,配享太庙。   第二七六回 代王会议国号魏   丁亥十二年春正月,却说秦王登立世祖苻坚神主于军中,载以辎骈,卫以虎贲,凡所欲为,必启主而后敢行。兵五万东击后秦,将士皆刻鉾、铠为“死”、“休”字,每战以剑矟为方圆大阵,如有厚薄,从中分配,故人自为战,所向无前。  苻登既克南安,夷、夏归之者三万余户,遂进兵攻后秦王姚苌之弟姚硕德于秦州。苌闻知,自以兵五千往救。登与苌战,大败之。啖青以弓射苌,中苌臂上,姚苌乃走保上邽城。硕德统其众以拒之。秦尚书寇遗保、渤海王苻懿,自苻丕下邳城之败,走来南安,见南安王苻登。登大悦,即与诸僚议,要立懿为主。懿乃丕之子也。诸将曰:“渤海王年幼,未堪多难,非大王不可为也,何必让之?”于是登自即大位,而置百官。遣使以苻纂为大司马,封鲁王。初,苻纂自长安奔晋阳,襄陵之败奔丕城,至是秦王苻登遣使拜纂大司马,封为鲁王。纂怒曰:“渤海王先帝之子,南安王何以不立而自立乎?”长史王旅谏曰:“南安王已立,理无中改,今寇虏未平,不可宗室中自为仇敌也。”纂乃受命。于是卢水胡彭沛谷、新平羌雷恶地等皆附于纂,有众十余万人。  却说济北太守温详屯东河,燕王垂观兵于河上,分兵击之。  详奔彭城,其众皆降。垂以太原王楷为兖州刺史,令其以兵镇之。初,垂在长安时,秦王坚尝与之交手语。冗从仆射光祚言于坚曰:“陛下颇疑慕容垂乎?垂非久为下者。”及取燕取邺,祚奔晋,晋以为河东郡守。至是,惧燕势大,不敢拒战,又诣燕军降,垂见之流涕曰:“秦王待我深,吾事之亦尽,只为公进谗言,秦王猜忌,吾惧死而负之,每一念之,中宵不寐。”  祚亦悲恸,赐祚金帛,祚辞。垂曰:“卿复疑耶?”祚曰:“臣昔者惟知忠于所事,不意陛下至今怀之,臣岂敢逃其死!”  垂曰:“此卿之忠,固吾之所求也,前言戏之耳!”待之弥厚。  时垂之子慕容柔及孙慕容盛及慕容会,皆在西燕长子城。  盛谓柔、会曰:“主上中兴,东西未一,吾属居嫌疑之地,为智为愚,皆将不免,不若以时东归,何为坐待鱼肉也?”遂相与亡归见垂,垂问盛曰:“长子人情如何?”盛曰:“西京扰扰,人有东归之志,若大军一临,必投戈而来,若孝子之归慈父也。”后岁余,西燕果杀垂子孙无遗者。  却说代王拓跋珪大会文武,商议国号。清河郡武城人崔宏上言曰:“三皇五帝之立号也,或因所生之土,或以封国之名,故虞、夏、商、周,始皆诸侯,及圣德既隆,万国宗戴,称号随本,不复更立。虽商人屡徙,改号曰殷,然犹兼行,不废始基之号。国家虽统北方广漠之土,逮于陛下,应运龙飞,虽曰旧邦,受命维新,以是登国之初,改代曰魏。慕容永亦奉进魏号。夫魏者,大名州之上国,斯乃革命之征验,利见之玄符也。  臣愚以为宜号为魏也。“因此代王从之,自是改为魏国,称为魏王。代王拓跋珪既改称为魏王,因问群臣曰:”治天下之道,何者最善,可以益人神智?“尚书右兵中郎李先上曰:”惟经书,三皇五帝政化之典,可以补王者神智。“魏王珪曰:”既若此,朕集天下书籍如何?“先曰:”陛下欲聚亦不难。“于是魏王大集天下经籍。  是时,后秦王苌遣太子姚兴寇魏,军至柴壁,报入魏来。  魏王珪问先曰:“今闻后秦遣其子姚兴犯境,朕欲自以兵去讨,卿有何策,以教寡人?”先上计曰:“兵以正合,战以奇胜。  今闻姚兴欲屯兵天渡,利其粮道。大王以兵及其未到,可遣奇兵以邀天渡、柴壁左右,严设伏兵,备其表里,姚兴欲进不得,住又乏粮。夫高者为敌所栖,深者为敌所囚,兵法所忌,今兴居之,可不战而取也。“魏王珪从其计,命叔孙建领精兵五万,先入天渡邀兴战,又使长孙嵩、张兖二人,各以兵二万埋伏柴壁左右,绝其粮道。  时,兴兵大至天渡,与叔孙建战,建诈败退一百里余。姚兴与伊详等以兵追过伏兵之所,兴欲前进,被叔孙建塞守险隘,不能得入;欲屯住,又被长孙嵩等伏兵绝其粮道。姚兴势穷,乃率大众杀出,退后还都,被叔孙建三路兵出,杀得秦兵大败而回去讫。魏王收兵重赏李先。魏王珪密有图燕之志,遣太原公仪奉使至中山,探知虚实。还,言于珪曰:“燕王衰老,太子暗弱,范阳王自负才气,臣料燕王若殁,内难必作,此时乃可图也!今则未可。”珪喜,从之。  后秦王姚苌遣姚方成攻拔胡嵩垒,执嵩数之:“于何不降?”嵩骂曰:“汝姚苌罪当万死,先帝赦之,授任内外,荣宠极矣。乃不如犬马识所养之恩,亲为大逆,羌辈岂可以人礼期也?何不速杀我,早见先帝,取苌于地下治之。”方成怒,斩嵩三段,坑其士卒。方成还白后秦王苌,苌乃掘秦王坚尸,鞭挞剥裸,荐之以棘,坎土而埋之。   第二七七回 吕光考核杀尹兴   戊子十三年正月,却说凉州刺史吕光,闻秦王苻坚为姚苌所害,及闻金华县县令申报,麒麟出于其邑,百兽从之。光以为祥瑞,大赦境内,乃自即三河王位,国号麟嘉。  吕光既即王位,命张掖督邮傅曜考核属县,巡察清污。时丘池令尹兴贪赃酷刑,闻吕光使傅曜考核诸县,来至丘池。尹兴恐其察报与光,见罪不便,乃接入南亭安下。至夜使腹心人刺杀之,以其尸投空井中。傅曜冤魂不散,每夜来托梦于三河王吕光曰:“臣乃张掖小吏,蒙遣按核诸县,而丘池令尹兴赃状狼藉,惧臣察出报大王,杀臣投于南亭空井中,衣服尸骸,现在井中。”吕光惊觉,而犹见傅曜,久之乃灭。次日使人去南亭空井中,寻觅尸首,果在井中,使人即搬傅曜尸首回报吕光。光大怒,又使人召丘池令尹兴,缚至杀之。因是官吏奉职,不敢酷刑。  初,光之定凉州也,杜进功居多,贵宠用事,群僚莫及。  时光甥石聪自关中来,吕光问之曰:“中州人言我为政如何?”  聪曰:“但闻有杜进者,不闻有吕光。”光由是忌进,使人密杀之。他日与群僚语及政事,参军段业曰:“主公用法太峻。”  光曰:“吴起无恩而楚强,商鞅严刑而秦兴。”业曰:“吴起丧其身,商鞅亡其家,皆残酷之致也。明公慕之,岂此州士民之所望哉!”光因此改容谢之。   第二七八回 秦王登与后秦战   己丑十四年,后秦王苌以秦战屡胜,谓秦军中刻秦王像奉祀,而得秦王坚之助,乃亦于军中立坚像祷之曰:“新平之祸,臣为兄姚襄报仇耳,且陛下命臣以龙骧建业,臣岂敢违之?”  时秦王登升将楼,遥望见,大声谓之曰:“为臣弑君而立像求福,庸有益乎?”因大呼曰:“弑君逆贼姚苌,何不自出!吾与汝决死战!”苌不应,久奉之,以军未有利益,乃斩像首以送秦。至是秦王苻登留辎重于大界,自将轻骑攻安定,诸将劝苌出与决战。苌曰:“与穷寇争胜,兵家之忌也,吾将以计取之。”乃留兵守安定,夜率骑三万袭登大界,克之,擒名将数十人,掠男女五万口。  苻登皇后毛氏,美而勇,善骑射,见后秦兵入其营,犹弯弓跨马,率壮土力战,杀七百余人,众寡不敌,为后秦所执。  苌即将纳之为后,毛氏骂且哭曰:“姚苌逆贼,汝既杀天子,又欲辱皇后,皇天后土,宁容汝乎!”于是苌杀之。诸将欲因秦军骇乱击之,苌曰:“登众虽乱,怒气犹盛,未可轻也!”  遂止。登来复收余众,屯堡中,不出。  却说晋帝既亲政事,威权己出,有人主之量。已而溺于酒色,委政于琅玡王道子,道子亦嗜酒,旦夕与帝以酣歌为事。  又崇尚浮屠,穷奢极费,所亲昵者,皆蚶姆僧尼。近侍弄权,交通请托,贿赂公行,官爵滥杂,刑狱谬乱。尚书令陆纳望宫阙叹曰:“好家居,织儿欲毁坏之耶?”左卫将军许营上疏曰:局吏、卫宫、仆隶、婢儿,皆为守令,或带内职;僧尼乳母,兢进亲昵,悉受货贿;辄使临官,政教不均,暴滥无罪。  且佛者,清静玄虚之神,今僧尼于五戒佛法,尚不能遵。而流俗兢加敬事,以至侵渔百姓,取财为惠,亦未合布施之道也。  疏奏不剩道子势倾中外,帝渐不平。侍中王国宝以谗佞有宠于道子,讽八座启道子宜加殊礼,群臣无敢言者。护军车胤曰:“此乃成王所以尊周公也,今主上当阳,岂得为此?”乃称疾不署。  疏奏,帝大怒,而嘉胤有守。中书侍郎范宁、徐邈为帝所亲信,数进忠言,皆补阙失,指斥奸党。国宝,宁之甥也,宁尤疾其阿谀,劝帝黜之。国宝遂与道子谮宁,出为豫章太守。宁临行上疏曰:今边烽不息,而仓库空匮。古者使民,岁不过三日,今之劳扰,殆无三日之休。至有生儿不及举养,鳏寡不敢嫁娶,臣恐社稷之忧,厝火积薪,不足喻也。  又言:中原士民流寓江左,岁久安业,谓宜正其封疆,户口皆以土断。又,人欲无涯,奢俭由势。今者并兼之室,亦多不赡。  盖由用之无节,争以靡丽相高故也。礼,十九为长殇,以其末成人也。今以十六为全丁,十三为半丁,伤天理,困百姓。谓宜以十九岁为全丁,十六岁为半丁,则不为夭折,生长滋矣。  帝多纳用之。  宁在豫章,遣十五议曹下属城采求风政,并吏假还,讯问官长得失。徐邈与宁书曰:足下听断明允,庶事无滞,则吏慎其贪,而人听不惑矣,岂须邑至里诣,饰其游声哉!非徒不足以增益,乃虫鱼之所资也。岂有善人君子而干非其事,多所告白者乎?自古以来,欲为左右耳目者,无非小人,皆先因小忠而成其大不忠,先藉小信而成其大不信,遂使谗谄并进,善恶倒置,可不戒哉!足下慎选纲纪,必得国士以摄诸曹,皆得良吏以掌文案;又择公方之人以为监司,则清浊能否,与事而明。足下但平心而处之,何取于耳目哉?昔明德马后未尝顾左右与言,可谓远识,况大丈夫而不能免此乎?  宁好儒学,性质直,常言王弼、何晏之罪,深于桀纣,或以为贬之太过。宁曰:“王、何蔑弃典文,幽沉仁义,游辞浮说,波荡后生,使缙绅之徒,翻然改辙,以至礼坏乐崩,中原倾覆,遗风余俗,至今为患。纣纵暴一时,适足以丧身覆国,为后世戒,岂能回百姓之视听哉!故吾以为一世之祸轻,历代之患重,自丧之恶小,迷众之罪大也。”  琅玡王道子恃宠骄恣,帝渐不能干,欲选时望为藩镇,以潜制之。问于太子左卫率王雅,曰:“吾欲用王恭、殷仲堪,如何?”雅曰:“恭风神简贵,志气方严;仲堪谨于细行,以文义皆称,然皆峻狭自是,干略不长,天下无事,足以守职;若其有事,必为乱阶矣。”帝不从,使恭镇京口。  庚寅十五年春二月,后秦王苌与秦王登相持日久,心生一计:埋伏兵于壕边,使人持书诈降,迎登入城杀之。于是使人去见秦王登,许接其入城,开门纳之。登将从之,将军雷恶地在外闻知,驰骑见登曰:“苌多诈,不可听也。”登乃止。苌闻知,谓诸将曰:“此羌见登,事不成矣。”登亦以恶地勇略过人,惮欲杀之。恶地窃知,乃降于后秦王苌,苌重用之。秦王登与诸将曰:“后秦姚苌兵势已衰,宜急攻之。”将军魏揭飞曰:“臣请一军攻其后,大王使揭飞一人以兵击其前,则苌成擒矣。”登从之,只揭飞以兵来攻。  后秦将姚当屯于杏城,将军雷恶地反,欲应之,同攻李润。  后秦王苌欲自击之。群臣曰:“陛下不忧六十里苻登,乃忧六百里魏揭飞,何也?”苌曰:“登非可猝灭,吾城亦非登所能猝拔。恶地智略非常,若南引揭飞,东结董成,得杏城李润而据之,长安东北非吾有也。”言讫,乃潜引精兵一千六百赴之。  揭飞、恶地引兵数万,氐胡赴之者首尾不绝,见后秦兵少,悉众攻之。苌固垒不战,示之以弱。潜遣骑二百,出其不意,彼兵扰乱。苌纵兵击之,斩揭飞及杀其将士万余,恶地复握兵柄,待之如初。命姚方成于所营之地,每栅孔中,树一旗,以旌战功。岁余,问之,方成曰:“营地太小,以广之矣。”苌曰:“吾自行兵以来,与人战,未有如此之快,以千余兵破三万之众,营地虽小狭,岂以大为贵哉!”  时冯翊人郭质起兵于广乡,移檄三辅,曰:“姚苌凶虐,毒被神人,吾属世蒙先帝之仁,非常伯、纳言之子,即卿校、牧守之孙也,与其含耻而存,孰若陷首而死?”于是,三辅壁垒皆应之。独郑县人苟曜不从,聚众数千附于后秦击质,质走洛阳去讫。   第二七九回 后秦王还斩苟曜 辛卯十六年五月,秦王登及后秦王苌相持,苟曜密使人见秦王登,许为内应。登以兵自曲牢赴之,军于马头源。后秦王苌率众逆战,登击破之,斩其右将军吴忠。苌收欲复战,姚硕德曰:“陛下慎于轻战,是以大败。每欲以计取之,今战失利而更前,何也?”苌曰:“登用兵迟缓,不识虚实,今轻兵直进,此必苟曜与之有谋而来也,缓之则其谋得成,故及其未合,击之必胜。”遂进兵复战,登大败,退兵屯于郿城。  秦王登退屯,后秦王苌如阴密以拒之,谓太子兴曰:“苟耀闻吾北行,必来见汝,称彼诈降苻登之事,欲来惑汝,汝执诛之。”苌既行,曜果至长安,兴诛之。  苌进兵,败登于安定城东。登退据路承堡。苌置酒高会,诸将皆曰:“若值魏武王,不令此贼至今,陛下将牢太过耳!”  苌笑曰:“吾不如亡兄有四:身长八尺五寸,臂长过膝,人望而畏之,一也;将十万之众,望麾而进,前无横阵,二也;温古知今,讲论道艺,收罗英儒,三也;董率大众,人尽死力,四也。所以得建立功业,驱策诸贤者,正望算略中一片耳!”  壬辰十七年三月,燕王垂以兵五万击翟钊,翟钊大惊,又以兵一万来拒。垂又遣使求救于西燕。西燕王永问于群臣,尚书郎鲍遵曰:“今垂、钊相持,不可与解。使两寇相弊,吾乘其后,此卞庄子之策也。”侍郎张腾曰:“垂强钊弱,何弊之乘?不如速救之,以成鼎足之势。今我引兵趋中山,昼多设疑兵,夜多设火炬,垂惧必而自救。我冲其前,钊蹑其后,此大妙之计,不可失也。”永曰:“遵言是也。”遂不从腾议。  时垂军至黎阳,临河欲济,钊乃列兵南岸以拒之。垂遣别将将兵,虚屯为疑,乃自徙营就西津。去黎阳西四十里,计为牛皮船百余只,伪列兵仗;溯流而上。钊引兵趋之,垂潜遣王镇等自黎阳津,夜以牛皮船济,营于河南北,立营成列。钊还攻垂,垂命坚壁勿战。钊兵往来大喝,攻营不拔,将引兵退去。  镇等率兵出战,慕容农自西津济以兵夹攻,大破之,尽获其众及所统七郡三万余户。钊命长子降西燕,岁余谋反,后被慕容永所杀。垂以章武王宙镇滑台,崔荫为司马。荫明敏强正,善规谏,宙甚惮之,简刑法,轻赋役,流民归之,户口滋息。  却说晋殷仲堪虽有时誉,资望犹浅,到官好行小惠,纲目不举。南郡公桓玄负其才,以雄豪自处,朝廷疑而不用,年二十三,始拜洗马。玄尝诣琅玡王道子,值其酣醉,张目谓众客曰:“桓温晚途欲作贼,云何?”桓玄伏地汗流不能起,由是不自安,而切齿于道子。后出补义兴太守,郁郁不得志。叹曰:“父为九州伯,儿为五湖长。”遂弃官归国,上疏自讼,不报。桓氏累世临荆州,玄复豪横,士民畏之。尝与仲堪厅事前戏马,以矟拟仲堪。参军刘迈曰:“马矟有余,而精理不足。”  玄不悦,既出,仲堪谓迈曰:“卿狂人也。玄必使人杀卿,卿宜避之,我岂能相救耶?”仲堪即使迈避去,玄果使人迫之不及矣。征虏参军胡藩过江陵,见仲堪曰:“玄志奢侈狂妄,君侯待太过,非计也。”藩内弟罗企生为仲堪功曹,藩谓曰:“殷侯倒戈授人,必及于祸,君不早去,悔无及矣!”罗企生遂同藩而归。   第二八零回 燕王老叩囊底智   癸巳十八年秋七月,秦丞相窦冲以众叛,自称为秦王,改元秦。秦王登以兵二万讨之,冲大惊,使人求救于秦王苌。苌自将救,尹纬言于后秦王苌曰:“太子仁厚有闻,而英略未著,请使击登以显其威。”苌从之,使兴将兵一万,诈言去攻胡空堡。登闻知,去解冲围,以兵救胡空堡,实兴以兵暗袭西京,大获而归,复镇长安,自是姚兴名亦振。  十月,燕王慕容垂与诸臣议伐西燕。诸将曰:“永未有衅,我连年征伐,兵卒疲敝,未可伐也。”范阳王德曰:“永,国之枝叶,僭举位号,宜先除之,以安民心。”垂曰:“司徒意正与吾同,吾虽老,叩囊底智,足以取之,终不留此贼以遗子孙也!”遂发兵中山,次于邺。  时西燕王慕容永闻知,以兵分道拒守,聚粮台壁,遣兵戍之。既而垂屯兵于邺西南,月余不进。永疑垂欲诡道由太行人,乃悉敛诸军,屯太行口,惟留台壁一军。四月,垂引大军出淦口,入天井关。五月,至台壁。台壁兵少,垂因此破之。永召太行兵回,自将精兵五万拒之。垂陈兵于台壁之南,密计遣轻骑伏涧下,自战伪退。永众追之涧中,伏兵大发,断其后,诸军四面俱进,大破之。永大败,走归长子城。八月,垂兵追至,围长子城。西燕王永困急,使人求救于晋、魏,兵皆未至。西燕将兵皆叛,开门纳燕兵。燕王垂执慕容永斩之,得所统八郡七万余户,勒兵而还。  却说后秦王姚苌梦苻坚砍其头曰:“吾待汝不薄,如何谋反害朕也?今日必砍杀你!”姚苌寤而惊悸成疾。十二月,苌疾甚,以众还长安,召太尉姚旻、仆射尹纬等至长安,受遗诏辅政。并谓太子兴曰:“有毁谤诸公者,慎勿受之!汝抚骨肉以恩,遇大臣以礼,待物以信,治民以仁,四者不失,吾无忧矣。”苌言讫而卒。姚兴秘不发丧,自称大将军,欲率众伐秦。   第二八一回 姚兴举兵伐苻登   甲午十九年春正月,秦王苻登设朝,将军王成上言曰:“臣昨闻姚苌身死,其子姚兴僭位,不为发丧,要来攻我。陛下宜乘其新丧,国内不定,以倾国之兵,先去讨之,可复旧都也。”秦王登曰:“姚兴小儿,折杖笞之耳,吾岂畏之哉!卿可为我前部先锋,速出点兵,吾自为后队,以兵接应。”于是王成以五万兵为先锋,秦王苻登领军十万为后队,大刀阔斧,杀奔东来。早有探事军人探知其事,即回长安,报知后秦王。姚兴大惊,急聚文武,文武失色。班部中忽闪一人出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彼既来犯我境,陛下可自亲征,则将士用命,何故惊耶?”众视之,乃尚书令尹纬。是时姚兴闻苻登领兵犯境,心中大惊,而问文武,文武失色,当尹纬出班,请后秦王亲征。  后秦王从之,以尹纬、伊详为左右将军,乃起兵七万来迎苻登。  后秦王姚兴自以兵五万为后队,长驱并进而行。大军已至泾阳,秦王苻登大兵亦到,两军各隔四五十里下营。  次日,尹纬使牙门将军龚超领一军出马试战。龚超出马来与秦将田双交锋,战不数合,龚超竟被田双斩于马下。余兵败回来报尹纬,纬大惊,便差大将王来、廖嶷二人,引兵二万出战。田双领兵已到,后秦二将领兵迎至,两阵对圆,廖嶷出马,王来把住阵脚,田双挺枪来迎,两马相交,战有十余合,不分胜负。田双佯输诈败。望阵而走,嶷拍马便追,背后王来料田双是计,慌忙骤马出阵,大叫:“休赶!”廖嶷勒马回时,田双取流星锤追打来,一锤正中其背,打得嶷伏鞍而走。双便待赶来,却被王来接住,救得廖嶷回阵。田双驱军掩杀,两军混战一场,后秦兵折亦多,王来引军退回。嶷口吐鲜血,来报尹纬,说:“田双英雄。”尹纬见折了一将,嶷又被打伤,急请伊详商议曰:“如今田双如此英勇,如何可破?今日之事,非将军莫能敌也!而苻兵锐气正盛,吾兵新败,不可以力龋吾欲以计破之,用将军一行,方可成耳!”详曰:“用何计,我万死不辞!”纬近详耳边说道:“如此如此!可破苻登也!”  详曰:“我即依计而行。”言讫即出,作诈降书一封,差人去降苻登。  却说秦王苻登正坐中军,忽报山路中捉得奸细,言有机密事,特来求见大王,误被伏路军捉来,道乞退左右,方敢呈书。  秦王登尽叫帐下人退避了,其人曰:“小人是伊详手下心腹人,蒙本官差遣,有书在身上。”苻登命急忙去其绳索,其人于贴肉衣领内,拆出密书,苻登看其书云:马牧伊详百拜,谨上大秦王陛下:念臣食秦禄,守秦西州,叨窃厚恩,无门可报。昨者误从姚苌之叛,陷身于不义之中。  苌今已死,子兴复位,宠信尹纬之愬,忘却小臣之功。今幸陛下御驾亲征,敬奉此书来降,乞赐听纳。来晚详举火为号,先烧尽姚兴粮草,至晚陛下亲提大军来击,臣等以兵内应,则姚兴成擒矣。非欲立功报国,实欲赎罪。倘沭照察,速须来命。  秦王苻登看书毕,喜曰:“是天使吾成功矣!”赏其来人。  吩咐依期会合,不可有失。使人去了,乃唤田双、王成等进内商议。秦王登曰:“今伊详暗献密书,举火为号,令朕接应,卿可整备军马,来夜前去。”王成曰:“尹纬多谋,能使用人,恐防其中有诈。”秦王登曰:“姚兴宠用详,朕亦不信,今反亲任尹纬,伊详安肯听其使令?卿等勿多有此疑心,朕自披挂,当先应敌。”于是二人不敢违命,即出点兵。  却说使人回报伊详,称说来晚苻登以兵来应。伊详将其言来达尹纬,尹纬喜曰:“苻登成擒矣!”遂唤廖嶷、王来二人至,曰:“你二人可引二万军伏于山南左右交牙谷中,待苻兵过了,可出搬木石,垒断苻兵归路,就将此兵掩回。”又谓伊详曰:“公引一万兵,伏于山傍,放火以诱其兵,其兵若到,乘时杀之。”又唤小将刘其至曰:“你可引兵五千,待苻兵败,回至山南放火,烧其林木,彼兵自乱,吾以兵追捉苻登。”计议已定,诸将各自整点军马,依计而行。  次日黄昏左侧,秦王荷登留太子苻崇,以兵五千守寨。自与王成、田双以兵五万,至一更起行。及至半路,望见前面尹纬寨中,火光冲天而起。秦王登曰:“可速行到寨。”因此五万人马,赶至寨前,鼓噪杀入寨中,不见一人出来,只是一个空寨。登惊说:“中计了!火速退兵!”忽听得一声炮响,寨后伊详引兵杀出,正遇田双交马便战;未有十合,田双败走。  苻登在先,领兵走还原路,至山南。却见山上火起,烧着林木,苻兵乱窜。被刘其以五千兵乘势杀出,杀死苻兵大半。苻登慌了,单骑走至交牙谷,路皆垒断了,只得再杀回来。廖嶷、王成从谷内两边杀出,田双紧跟保定而走。又遇尹纬大军拥至,田双舞刀直奔尹纬。尹纬持枪相迎,两马相交,战不十合,田双惊慌,措手不及,被尹纬刺杀于马下。苻登拍马冲走,被伊详背后一箭,正中后心,落于马下,被尹纬赶至,擒住苻登,押回大寨缚祝战至天明,苻登大兵尽皆被他一阵杀了,只走了王成。尹纬将秦王苻登押至大寨,来见后秦王姚兴。姚兴传旨,押出军门斩之。尹纬方出传令收军,屯于(乡坙)阳,犒劳六军。  却说王成见苻兵被杀过半,料必难以抵敌,乃上山越岭而回自寨,保太子荷崇走回汉中城。闻秦王登被执杀之,王成恐众散去,乃立苻崇为秦王,即皇帝大位,以安众心。由此士民归之,军将未散。  却说后秦王姚兴使尹纬以兵过山南来,不见苻兵,乃是空寨,回奏后秦王姚兴。姚兴传令收军振旅,复还长安。群臣上贺,立姚兴为后秦王,改元皇初元年。  三河王吕光以秃发乌孤为河西都统。乌孤本鲜卑别种,与拓跋同一祖,后徙河西。乌孤雄勇有大志,与大将纷陁谋取凉州。纷陁曰:“公必欲得凉州,宜先务农讲武,礼贤修政,然后可也。”乌孤从之。吕光遣使拜乌孤为鲜卑大都统,群下皆曰:“吾士马众多,何为属人?”石直若留曰:“吾根本未固,大小非敌,不如受以骄之矣。待衅而动,则凉州可得也。”乌孤乃受之。  却说秦、河二州牧乞伏国仁身死,其弟乾归自立为凉王。  闻秦王苻登既死,其子苻崇即位于汉中,乃率部下五万大军,来攻汉中城。王成忙率兵五千出城共战,交马一合,王成被乾归斩于马下,余兵溃乱。苻崇见王成死了,自以禁兵出城拒之,与乾归交锋,亦未上十合,秦王崇被乾归斩之,杀散残兵,乃领众出城。于是临因之地,尽属乾归。乾归始自立为西秦王,改元太初元年。  乙未二十年,时会稽王道子专权奢纵。赵牙、茹千秋皆捕贼之吏也,俱以谄赂得进。道子以牙为郡守,千秋为参军。牙为道子开东第,凿山穿池,工用巨万。帝尝幸其第,谓道子曰:“府内有山甚善,然修饰太过。”道子无以对。道子惧帝,谓牙曰:“上若知此非人力所为,汝当必死。”牙曰:“公在,牙何敢死?”营作弥笃。千秋卖官,招兵聚货累亿,搏平令闻人奭上疏言之,帝益恶道子,而逼于太后,不忍废黜。帝乃擢王恭、殷仲堪、王珣、王雅等,使居内外要任以防之。道子亦引王国宝、王绪为心腹。由是朋党竞起,无复向日友爱之欢矣。  太后每和解之。徐邈言于帝曰:“汉文明主,犹悔淮南,会稽王虽有酣媟之累,宜加和好,以慰太后之心。”帝然之,又委任道子如故。   第二八二回 慕容垂举兵伐魏   却说北魏王拓跋珪大集文武,商议安内之策。当叔孙建曰:“安内之策,莫若富国强兵,则敌自服,而内始安。今国内狭隘,兵卒十万,粮无支年,若欲安内,必须叛燕,侵取附寨诸部,方可聚兵。”魏王珪曰:“然!奈国内无良将堪领大兵,而行攻讨。”建曰:“臣举一人,气度魁杰,武力绝伦,常用丈八蛇矛,每嫌细短,后令匠人大做之,犹嫌其轻,复辍大铃于刀下。其弓力倍加常人,常以矛刺人,遂贯而高举。又常以一手插矛于地,驰马伪退,敌人争取拔不能,彼引弓射之,一矢连射二三人,人皆怕之。每从先帝征讨,先登陷阵,敌无众寡,莫敢挡其锋。因此勇冠一时,乃陛下宗室、陈留王拓跋虔也。陛下若用此人为将,征讨诸部,无不克也。”魏王珪从之,宣陈留王拓跋虔至,谓曰:“安平公叔孙建称卿有文武之才,荐卿为将,攻讨诸部,以兵五万,委卿前去征讨附近诸部。”  拓跋虔曰:“臣愿尽犬马之劳,前去攻讨诸部,不得其地,不敢生还。”言毕即出,点起军马,来犯燕境。  却说后燕王设朝,群臣奏知北代魏王拓跋珪谋叛,遣陈留王拓跋虔以兵五万犯境。燕王垂闻奏,即宣太子慕容宝、辽西王慕容农、赵王慕容麟至曰:“今魏拓跋珪谋叛,以拓跋虔为将犯境,汝可率兵八万,自五原去伐魏王。”散骑常侍高湖谏曰:“魏与燕世为婚姻,结好久矣。间以求马不获而留其弟,曲在于我矣,奈何遽击之?拓跋珪勇而有谋,幼历艰难,兵精马壮,未易敌也。太子年少气壮,必小魏而易之,万一不如所欲,伤将损兵,愿陛下察之!”垂怒,免湖之官,即日令慕容宝等领兵起行。  斯时魏王珪闻知,乃问僚佐。张兖言于珪曰:“燕狃于屡胜,有轻我心,宜羸形以骄之,乃可克也。”珪遂从之,悉徙部落畜产,日渡河千余里以避之。燕军至五原,降魏别部三万余家,收穄田百余万斛,进军临河,造船为济具。   第二八三回 太子宝败参合陂   九月,魏王珪进军临河,燕太子宝列兵造船将济,风吹其船泊南岸,是此难以进攻。魏王遣军,获其甲士三百余人,皆释而遣之。  初,宝之发中山也,燕王垂已有疾病,既至五原,魏王珪使人邀截中山之路,不与通其往来。忽垂遣人持书送来,被魏王珪之人将其使者执之。宝遂数月不闻垂之起居。魏王珪使所执之使者,临河告之曰:“若父已死,何不早归?”宝等忧恐,士卒骇动,宝即传令暂且退兵。魏王珪探知,使洛阳公遵以七万兵追燕军之后。  十月,燕太子宝令军烧船夜遁,是时河冰未结,宝以魏军必不能渡河,不设斥堠。  十一月,暴风,冰合。闻宝兵退,珪乃引兵济河,选精锐三万余骑,急迫之。  燕军至参合陂,有大风,黑气如堤,自军后来,临覆军上。  沙门支昙猛曰:“魏军将至之候,宜遣兵御之。”宝不听,司徒德劝宝从之。宝乃遣赵王麟以兵三万居军之后,以备非常。  麟乃以昙猛之言为妄,纵骑游猎,不复设备。  魏军日夜兼行,至参合陂西,燕军在陂东。魏王珪夜部分诸部,令士卒衔枚束马口潜进。旦日登山,下临燕营,燕军大惊扰乱,珪纵兵直入燕营,鼓噪喧天。  燕兵大乱,慕容宝大怒,指挥大小三军,尽力一齐死战。  时宝自掣刀在手,引数百骑在后掠阵。却才两军相合,忽然燕军阵后西南上数百面战鼓齐鸣,宝分后军迎之。只见张兖一军从西南上悄悄地杀来,燕军大乱,魏兵从后杀来,慕容宝急忙退回。四下魏兵前后掩杀,燕兵大败,慕容宝慌忙退回本寨,其寨已先被叔孙建引兵从后路抄入,夺去诸寨,以兵杀出。因此燕兵无营,心慌自乱,四下受敌,不能抵挡,军皆溃散。慕容宝急唤慕容麟引水军,一齐上岸步战。时正遇着叔孙建,交马十合,麟遮掩不住,慕容农引兵助战,张兖一见,持枪来迎。  兖显平生气力,杀退慕容农。慕容麟见慕容农败,不敢恋战,二人合兵,保着太子慕容宝走回水寨。旱寨之兵都被魏兵杀尽,水军亦逃溃一半。  当时慕容农上言于宝曰:“今旱寨已失,水军逃散,难以与敌。不如乘其未定,尽烧战船,领水军步走,否则成擒。”  宝从之,将战船尽行放火烧讫,引水军上岸,漏夜步走。至西平,忽然前军喊起,慕容宝与慕容麟、慕容农三人,拍马奔阵,正遇魏将陈留王拓跋虔,以兵阻路,三人各以兵器来战拓跋虔。  拓跋虔抖擞精神,全无惧怯,独战三将,三将只好遮拦。正战间,后面大兵赶至,因此燕兵大乱,各自逃生。慕容宝三人见自军奔溃,无心恋战,隔开军器,杀开血路,各自奔去。时燕军被魏兵杀死者万人,洛阳公遵还兵击其前,复擒四五万人,宝等单骑仅以身免。  珪欲释燕臣有才者用之,其余给衣粮放还,以招怀中州之人。中部大夫王建曰:“燕众强盛,不如悉杀之,则国空虚,取之易。”珪从之,乃尽坑之而还。  慕容宝败回见垂,垂大怒,司徒德言于垂曰:“彼以参合之捷,有轻太子心,宜及陛下神略以服之,不然将为后患。”  垂乃练兵中山,以期明年举兵伐魏。   第二八四回 燕王凿道去伐魏   丙申二十一年闰二月,燕王垂留范阳王德守中山,自将兵十万,出外屯城。谓众将曰:“前次太子宝以兵凿山从五原而入,至魏人有备。今吾以兵虚声从五原去,彼必尽屯兵守五原。  吾以大兵密登逾青岭,经天门,凿通道,直指云中,先攻平城,出其不意,则珪可擒。“诸将曰:”陛下神策,正合臣心。“  言讫,垂命三军密逾青岭,凿山为道,直至云中,魏人不知。  是时陈留王拓跋虔镇平城,不觉垂兵直至城下,措手不及,被垂身先攻城,将士齐登,力攻半日,攻陷平城。虔见燕兵强盛,单兵走回。是以魏兵败死,燕军尽收其部落而进。  时魏王珪闻知,震怖欲走。诸部皆有二心,珪不知所适。  时,垂过参合陂,见积骸如山,问知是太子宝败死之兵,垂为之设祭。军士恸哭,声震山谷。垂惭愤呕血,由是发疾,至此愈笃。当慕容农至,上言曰:“今悬军深入,其地无城,陛下龙体不安,倘敌兵拥至,何以拒迎?”后燕王垂曰:“卿可调六军,筑长城西北,据而待之,可保全也。”因是农调军筑城完毕,后燕王垂疾甚,领诸文武大军,还至上谷。  却说北魏王拓跋珪,闻知燕王垂亲提大军至平城西北,乃亦自提军十五万,来平城西北拒,军至平城,燕军已退。  却说后燕王垂,其疾愈甚,召太子慕容宝、辽西王慕容农、赵王慕容麟入卧所,谓太子宝曰:“吾命将尽,不能复起,我死之后,不可发丧,缓缓而退,魏兵不敢追赶。”又谓农等曰:“朕今不幸,在此而亡,汝等公卿大臣,都要依吾平日法度行之,不可改易,吾所用之人,不可废黜。汝等善事太子,各宜尽忠荩之志,休怀不义之心。”又谓太子宝曰:“火速还都,不宜延滞。”言讫而薨。慕容垂在位十三年,寿七十一,在此而薨。太子慕容宝依垂之言,秘丧不发,收敛入棺,传令缓缓而退。魏王珪疑其无故而退,必然有计,因此不追,引兵而还。  至四月初旬,宝全军回至中山城,始举哀发丧。丧事毕,群臣立慕容宝即皇帝大位,国号大燕,改元永康元年。   第二八五回 燕太子慕容宝立   初,燕王垂先段氏生子令、宝,后段氏生子朗、鉴,爱诸姬子麟、农、垄柔、熙。宝初为太子,有美称,已而荒怠,中外失望。后段氏尝言于垂曰:“今国步多艰,太子非有济世之才也。辽西、高阳二王,陛下之贤子,宜择一人,付以大业。  赵王麟奸诈强愎,必为国患,宜早图之。“宝善事垂左右,左右多誉之者,故垂以为贤,谓后段氏曰:”汝欲使我为晋献公乎?“段氏泣而退,告其妹范阳王妃曰:”太子不才,天下所知,吾为社稷言之,主上乃以吾为骊姬,何其哀哉!太子必丧社稷,范阳王有非常器度,若燕祚未尽,其在王乎?“宝、麟闻而恨之。至是宝使麟谓段氏曰:”宜早自裁,以全段宗。“  段氏怒曰:“汝兄弟不难逼弑其母,况能守先业乎?且吾岂爱死,但念国亡不久耳!”遂自杀。宝、麟以段氏谋废嫡统,无太后道,不宜成丧。中书令眭邃扬言于朝曰:“子无废母之礼,汉安思阎后亲废顺帝,犹得配享太庙,况先后暖昧之言乎?”  乃成丧。  却说后秦给事古成诜,风韵秀雅,确然不群,每以天下是非以为己任。时京兆尹韦高居母丧,慕阮藉之为人,无哀作乐,饮酒弹琴。诜闻之而泣曰:“父母之恩,厚重天地,无以报德,反此乱伦?吾当以私刃斩此不孝之子,以崇风教之明!”遂持剑欲来杀高。高闻惧,逃匿,终身不敢见诜。后秦王兴闻知,擢为黄门侍郎。  六月,三河王吕光自即皇帝大位,以世子吕绍为太子,国号大凉,改元龙飞元年。置百官,遣使拜秃乌孤为益州牧。乌孤谓使者曰:“吕王诸子贪淫,三甥暴虐,远近翻怨,吾安可违百姓之心,受不义之名乎?”留其鼓吹习仪,谢而遣之,不受其命。   第二八六回 孝武暴崩立太子 却说北魏左司马许谦,上言于魏王拓跋珪曰:“臣近闻凤凰来仪,蛟龙出见,此乃大王之德,故有此瑞也。今大王德比唐虞,明方文武,可即皇帝大位,以安士民。”群臣皆曰:“司君之言是也。”于是魏王珪从之,称尊号,遂即皇帝位,国号大魏,改元皇始元年。始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跸,加封大臣。  却说晋孝武帝秋九月,起造清暑殿居之,始为长夜之饮。  太史令奏:“长星见,国将亡。”孝武帝心甚恶之,乃入华林园,举酒对天,祝之曰:“长星长星,劝汝一杯酒,自古宁有万岁天子耶?”是时,太白连年经天,地震水旱,灾异屡变,孝武不以为意,不能改也。时帝嗜酒荒淫,内殿外人罕得进见。  张贵人宠冠后宫,时年近三十,帝戏之曰:“汝以年亦当废也,吾意欲更属少者。”已而醉寝清暑殿贵人使婢以被蒙帝面而弑之,重赂左右,谓帝暴疾崩。  时太子暗弱,会稽王道子昏荒,遂不复推问。王国宝夜叩禁门,欲入内殿,王爽侍中曰:“大行晏驾,皇太子未至,敢入者斩!”国宝,乃王爽之弟也。帝既崩,太子入内,与群臣发丧,殡葬山陵。孝武帝在位二十一年,寿三十五而暴崩。太子即位,道子进位太傅、扬州牧、假黄钺。太子幼而不慧,口不能言,至于寒暑饥饱,亦不能辨,饮食寝兴,皆非己出。母弟琅玡王德文常侍左右,为之调度。  初,国宝党附道子,骄纵不法,武帝恶之。国宝惧,遂更媚于帝,道子大怒,以剑掷之。及帝崩,国宝复事道子,同王绪共为邪谋。道子又倚为心腹,遂兼管朝权,威震内外。王恭入赴山陵,每正色直言,道子惮之,深布心腹。而王恭每及政时,辄厉声色,道子遂欲图之,朝臣劝恭诛国宝。王珣曰:“彼罪逆未彰,今先事而发,必失朝野之望者。其不改,恶布天下,然后顺众必除之,亦无不济也。”恭乃止。既而谓珣曰:“比来视君,一似胡广。”珣曰:“王陵廷争,陈平缄默,且问岁晏何如耳?”王陵与王恭还镇,谓道子曰:“主上谅暗,冢宰之任,伊、周所难,惟大王亲万机,纳直言,放郑声,远佞人。”国宝等愈惧。   第二八七回 魏王举兵大伐燕   却说魏王珪潜使叔孙建、于栗磾以兵五千,先去开韩信故道。自率大军共四十万,南出马邑,大举来讨后燕王慕容宝。  旌旗络绎二千余里,鼓行而前,人马皆惊。军至界首,始传诏右将军封真引兵二万,从东道袭幽州。真得诏,领兵望东道而去。九月戊午,魏大军至阳曲。魏王引诸将上西山,观晋阳不远,即下山大驱军马进发。  后燕并州牧、辽西王慕容农使人打探,闻魏王珪起倾国之兵五十万,从晋阳而来。慕容农大惊,乃引众出战,不胜,弃城走还中山。  魏王珪率兵入屯并州。至冬十一月,驱兵又行,大军已至真定。真定守宰陈人皆出投降,益助粮草。魏王军威势大,闻者皆惊。自常山以东,守宰或弃城奔窜,或诣军门拜投,因之燕之诸郡,皆望风附魏。惟中山、邺、信都三城不下,为燕死守。时天寒冷,魏王传诏,令六军权屯休进,以待来春。因此诸军皆据城而屯祝魏王珪军至晋阳,慕容农以兵出,与魏军战,败,投奔司马慕舆嵩。司马慕舆嵩私降于魏,闭门拒农。  农大泣,遂东走还,魏获其妻子,燕军尽没。农独与三骑逃回中山,魏遂取并州。初建台省,置刺史、尚书郎以下官,悉用儒生为之。故凡土大夫诣军门者,皆引入存慰,使人人尽言,少有才用,咸加擢叙。以张恂等为诸郡守,招抚离散,劝课农桑。  燕王宝闻魏军将至,与百官议于东堂。苻漠曰:“魏军势大,若纵之直入,则吾军不能敌也,宜据险以拒之。”眭邃曰:“魏多骑兵,马上赍粮,不过旬日。宜令郡县聚民千家为一堡,清野以待之,彼不过六旬,食尽自退而走矣。”封懿曰:“魏兵数十万,民虽筑堡,不能自固,是以聚兵及粮以资之也。  且动摇民心,示之以弱,不如阻关拒战。“赵王麟曰:”魏锋不可当,宜先守中山,待其敝而乘之。“于是宝命修城积粟,为持久之备。悉以军事委麟拒魏。  初,魏王珪使冠军将军于栗磾,潜从晋阳开韩信故道,自井陉趋中山,进攻常山,拔之,郡县皆降。惟中山、邺、信都三城为燕守,珪命东平公仪攻邺,冠军王建攻信都,珪自进攻中山。既而谓诸将曰:“中山城固,急攻则伤土,久围则费粮,不如先取信都,然后图之。”乃引兵而南,军于鲁口。高阳太守崔宏不敢出拒,奔走海渚。珪素闻其名,使吏兵追获,以为黄门侍郎,与张兖对掌机要,创立法度,制律令。屈遵降,以为中书令,出纳号令,兼总文诰。  却说魏东平王拓跋仪奉珪令,以兵二万来攻邺。燕范阳王慕容德曰:“敌众我寡,彼强我弱,何以迎敌?”诸将曰:“拓跋仪自入吾境,屡获大胜,必谓吾不敢动。仪来远涉艰难,士卒疲病,可选精锐,夜攻击之,可擒仪矣。”德然其计,使南安王慕容青等以兵一万五千人,去击魏兵。至更,仪兵至邺北十里内,正安营,青兵驰入混战。魏兵大乱,自相践踏,杀死者五六千人。仪大败走还。魏东平王仪,既攻邺,被燕范阳王德使南安王青等,夜攻破之,以军远屯新城。青等使人请添兵追击之。别驾韩(讠卓)曰:“古人先计而后战,魏军不可击者四:悬军远客,利在野战,一也;深入近畿,屯兵死地,二也;前锋既败,后阵方固,三也;彼众我寡,不敌,四也。  我军自战其地,动而不胜,众心难定,城隍未修,敌来无备,不如深沟高垒以自固,待其师老,然后击之。“德从之,召青等引兵还城。  丁酉正月,晋帝加冠军王珣为尚书令,王国宝为左仆射。  二月,魏贺讷闻仪兵败,遣弟赖卢率兵二万来会东平公仪攻邺。赖卢自以王舅,不受仪节度。仪司马丁建阴遣人与燕通,建从内而间之,因此二人不和。会赖卢营失火,建乘间谓仪曰:“赖卢烧营为变矣。”仪惧,遂引兵而退,赖卢亦退。建率众来见德降燕,且言仪师老可击。于是范阳王德以兵漏夜追击,仪兵大败,十损其七,退屯别地。  三月,魏王珪诏令大军并进攻中山,使冠军将军王建、左军将军李粟率兵五万,去攻信都。又使东平公拓跋仪率兵五万,复攻邺都。三将临行,魏王珪谓曰:“信、邺桑枣之木,乃生民之本,不可伤伐,留与养命。”三将得诏语,各领部兵,依诏前去。时中山饥甚,戊午日,魏大军至钜鹿之柏离坞。次二日,六军都至滹沱水,因雨大不堪进兵,就傍岸安营。  却说后燕王慕容宝闻魏兵屯于滹沱水边,傍岸下营,急与文武商议。文武曰:“今吾闻魏军屯于滹沱水边,其势易攻,正当乘其劳顿,今晚领倾国之兵,去劫其营,攻其无备。彼退,又有水阻不能还,可令其三军尽为鱼矣,则拓跋珪亦成擒耳!”  燕王宝曰:“此计甚妙。”于是燕王宝传诏令六军文武,俱各披挂,至夜去劫魏营。大军十万人,文武尽依计而行。  是夜,月明如昼,燕王宝以军二十万,俱各出城驱驰。将到魏营,燕王宝命鸣锣击鼓,喊杀连天,杀入魏营。魏兵果无准备,自乱混战,杀散。  魏王珪在中军,听得喊声大起,鼓噪喧天,知是燕兵劫寨,急忙起来,不及衣冠,蓬头跣足,亲自击鼓,聚集众将。俄而左右及诸军将士稍集,传令张兖排设奇阵,点起火把,高照营内。张兖、叔孙建等分头纵骑冲出,正遇崔逞,交马一合,便把崔逞杀去。其余燕军,见有准备,俱各乱退,不分队伍,被魏王挥兵掩杀,杀得燕兵都弃刀枪,各自逃生,燕兵大败。燕王宝收军,走还中山。魏王珪六军获得器械十数万,捉得崔逞、闵亮二人,二人请降,魏王赦之而受其降。  初,燕清河王会表求赴国难而无行意,遣将军库宥官伟、余崇将兵五千为前锋。伟屯兵卢龙近百日,会不发,崇等不敢行。燕王宝怒,使人切责之,会不得已,以治行简练为名,复留月余。伟使轻军前行通道,且张声势,诸将皆畏避不欲行。  余崇奋言曰:“今巨寇滔天,京都危迫,匹夫犹思致命以救君父,诸君荷国宠任,而更惜生乎?若社稷倾覆,臣节不守,死有余辱。诸君安居于此,崇请当之。”伟给步骑五百人。崇至渔阳,遇魏兵,击却之,众心稍振。会始乃上道,至是月,始达蓟城。  魏王围中山既久,城中将士皆欲出战。高阳王隆曰:“拓跋珪虽获小利,然屯兵经年,士马损伤大半,人心思归,诸部离散。若因我之逸,乘彼之衰,往无不克。如持重不决,将士气丧,事久变生,虽欲用之,不可得也。”宝然之,独赵王麟每阻其议。隆成列而罢者数四。众大恨麟,麟以兵劫北地王精,使率禁兵杀宝,精以义却之。麟怒,杀精,出奔西山,依丁零余众,于是城中震骇。宝恐麟夺,合军据龙城,乃召隆及辽西王农,谋走保龙城。隆曰:“今欲北迁,亦事之宜。然龙城地狭民贫,若以中国之用,取足于中,难望有助。若节用爱民,务农训兵,数年之中,公私充实。而赵、魏之间,厌苦寇暴,民思燕德,庶几返旆,克复故业;如其不能,则凭险固自守,亦足以优游养锐耳!”宝然之,遂夜与太子策及垄农等,率万余骑出赴会军,城中无主,百姓惶惑。  魏王珪闻知宝走了,欲夜入城。将军王建志在掳掠,乃言恐士卒盗府库之物,请俟明旦,珪乃止。燕开封公详欲走,未行,城中立以为主,闭门拒守。魏王珪率众攻之不拔,使人临城谕之,士庶皆曰:“群小无知,恐复如参合之众,故苟延旬月之命,是以不降耳。”魏王珪顾王建,大骂而唾其面,复令攻城。   第二八八回 燕王宝走奔龙城   至四月,魏军粮尽,魏王珪心甚忧之,而问崔逞曰:“目今军粮不继,卿有何计可办?”逞进言曰:“飞鸮食葚而改音,《诗》称其事,今此处甚多,陛下何不使六军取之,以充军食,可支数月耳!”魏王珪曰:“然!”于是传诏六军,速去收葚而食之。兵既收食,忽诸部大人长孙嵩等进言于魏王曰:“葚乃禽兽之食,人若久食必殂,陛下可禁六军勿食。”魏王珪疑崔逞侮慢,而不食则有饥色,欲纵军食之,恐久见殂,心犹豫间,崔逞又曰:“陛下可使六军及时收葚,过时则落尽无矣。”  魏王珪怒曰:“内贼未平,兵众安可弃甲而收葚乎?”遂弗听。  使人诏东平公仪领军还钜鹿。  却说慕容详被困于中山,城中粮尽,遂问于众文武,文武曰:“臣闻魏人军粮亦尽,不久必去,去则可令附近人运之。”  时燕王宝走出中山,清河王会率骑兵三万,迎于荆南。宝怪会有恨色,遂将其兵分给辽西王农及高阳王隆,尽徙蓟中府库,北趋龙城石河。珪引兵一万追之,及宝于夏莫泽,会整阵与战。  农、隆等将南来一千余骑冲之,魏兵大败。农追下百余里,隆谓阳理璆曰:“中山积兵数万,不得以展吾志,今日之捷,令人遗恨。”因慷慨流涕。  会既败魏兵,含恨滋甚。隆屡训责,会益忿怒,遂谋为作乱。宝闻之,密渭农、隆口:“观道通志趣,必反无疑,宜早除之。”农、隆曰:“会远赴国难,逆状未彰而遽杀之,岂独伤父子之恩,亦甚大损威望。”会闻之益惧,夜遣人数百袭杀隆于帐下,慕容农被重创不能起。宝欲讨会,乃佯为好言以安之,计以明日召群臣食宴而杀会。会果至就坐,宝目慕舆滕,滕即起拔刀刺会,伤首不死,走赴其军,勒兵攻宝。宝率数百骑驰走龙城,会引兵追至城下,城中将士皆愤怒,宝令出战,大破之。待御郎高云复夜率兵击之,会众溃奔中山,入见慕容详,详问其故,令人杀之。于是宝以云为将军,养以为子。云,高句丽之支属也,云遂尽心事宝。  时凉王吕光以西秦王乾归数反覆,令吕延、吕纂举兵伐之。  西秦群臣大惧,请东走成纪,乾归曰:“军之胜败,在于巧拙,不在众寡。光兵众而无法,弟延勇而无谋,不足惮也。且其精兵尽在延所,延死,光自走矣。”光军长驱,遣弟太原公吕纂攻金城,天水公吕延攻临洮、武始、河关,皆克之。乾归计使百姓哄延兵曰:“乾归闻将军兵至,其众溃走,去奔成纪矣。”  延信,欲轻骑追之,司马耿稚谏曰:“乾归勇略过人,安肯望风自溃?且告者视高色动,殆必有奸。宜整军而前,使步骑相属,俟诸军毕进,然后攻之,无不克矣。”延曰:“此事是实,君休疑心。”言讫,引兵百追之,与乾归遇。延与归对阵,两下交锋,不上数合,延被归斩于马下,其众败走。吕光闻延已死,遂大惊,引兵走还姑臧去了不出。   第二八九回 蒙逊结盟报父仇   初,张掖卢水胡沮渠罗仇,乃匈奴沮渠王之后也,世为部帅,凉王吕光以为尚书。及吕延败死,罗仇弟三河太守麴弼谓罗仇曰:“主上荒耋信谗,今军败将死,正是猜忌智勇之时也。  吾兄弟必不见容,不如勒兵向西平,出苕藋,振臂一呼,凉州不足定也。“罗仇曰:”吾家世以忠孝著于西土,宁使人负我,我不负人也。“已而,光果杀罗仇及麴弼。  罗仇之弟子蒙逊,雄杰有策略,通经史,收其父丧归葬。  会者一万余人送丧。蒙逊哭谓众曰:“吕主无道,多杀不义,今欲兴兵雪吾父之仇,复上世之业,何如?”众称万岁。蒙逊遂结盟,从此起兵聚二万人,攻凉临松郡,拔之,乃以兵众屯据金山城。  凉王吕光闻蒙逊谋叛,使吕纂将兵一万七千,击沮渠蒙逊,蒙逊破之。蒙逊从兄男成,亦攻建康,遣使说太守段业曰:“吕氏政衰,人无容处,瓦解之形,昭然在目。府君奈何以盖世之才,欲立忠于垂亡之国?男成等既倡大义,欲屈府君拥临凉州,何如?”业许之,男成率众入城,尊业为凉州牧、建康公。  业以男成为辅国将军,委以军国之任。蒙逊率众归降,业以为镇西将军。吕光命吕纂再讨之,不克,后为北凉。时吕纂与段业相持。  却说凉州太守郭黁善天文,国人信之。会荧惑守东井,谓仆射王详曰:“凉之分野,将有大兵,吾欲与公同举大事,何如?”详从之,事泄,被诛,摩走据东苑以叛。凉王吕光大惧,遣人召太原公纂回兵讨之。纂将还,请将曰:“段业必蹑军后,宜潜师夜发。”纂曰:“以业无雄才,凭城自守,若潜师夜发,适足以张其势气耳,不如告之,彼以为诈,必不敢出。”乃遣使告业曰:“郭黁作乱,吾今返都,卿能决战,可早出城。”  业果不敢出,于是纂全师而还。  纂司马杨统欲杀纂,而推其从兄杨桓为主,桓怒曰:“吾为吕氏臣,安享其禄,危不能救,岂可复增其乱乎?吕氏若亡,吾为弘演矣。”桓不从,统遂走降黁.吕纂兵还攻之,大破之,乃得入姑臧。凉人张捷等招集戎夏三千人,据休屠城接黁,共推凉后将军杨轨为盟主,起兵为乱。  却说晋王国宝、王绪,依附会稽王道子,纳贿穷奢,不知纪极,恶王恭、殷仲堪,劝道子裁损其兵权。恭等缮甲勒兵,表请北伐。道子疑之来攻己,请帝下诏,以盛夏妨农,悉使解严。恭大怒,乃遣使与仲堪谋讨国宝等。桓玄亦以仕不得志,欲借仲堪之兵势以作乱。闻知王恭书来,乃说仲堪曰:“惟患国宝相毙之不早耳!今既执大权,无不如志,若发诏征君,何以处之?”仲堪曰:“计将安出?”玄曰:“孝伯疾恶深至,宜潜与之约,兴晋阳之甲,以除君侧之恶。玄虽不肖,愿率荆楚豪杰荷戈先驱,此桓、文之勋也。”仲堪然之,乃出外与雍州刺史郗恢,内与从兄南蛮校尉殷仲觊、南郡相江绩谋之,觊曰:“人臣当各守名分,朝廷是非,岂藩屏所得问?晋阳之甲,不敢预闻。”绩亦极言之不可。觊恐绩及祸,和解之。绩曰:“大丈夫何至以死相胁耶?江仲元行年六十,但未获死所耳。”  仲堪惮其坚正,正以杨俭期代之。朝廷闻之,征绩为御史中丞,觊遂以疾辞位。仲堪往省之曰:“兄病殊可忧。”觊曰:“我疾不过身死,汝病乃当灭门,宜深自爱,勿以我为念。”郗恢亦不肯从,仲堪心疑未决。会王恭使至,仲堪乃许之。恭甚喜,上表罪状国宝,举兵讨之。表至,内外戒严,国宝惧,不知所为,遣数百人戍竹里,夜遇风雨散归。王绪说国宝杀王珣、车胤,以除时杰,挟君以讨二藩。宝召车胤至,不敢害,更问计于珣,珣曰:“王、殷与卿素无深怨,所竞不过势利之间耳。”  国宝曰:“彼将曹爽于我乎?”珣曰:“是何言欤?卿宁有爽之罪,孝伯岂宣帝之俦耶?”又问计于车胤,胤曰:“今朝廷遣军,恭必据守,若京口不拔,王、殷奄至,何以待之?”宝惧,遂上疏解职待罪。道子暗懦,欲求姑息,乃赐国宝死,斩头于市。遣使诣恭,恭乃罢兵还京口。仲堪初疑不敢从,闻国宝死,始抗表举兵,道子以书止之,仲堪乃还。   第二九零回 魏以甲子拔中山   却说魏王珪谓诸文武曰:“慕容宝志不能立,乃出北遁。  今众立慕容普陵为主,慕容麟必怀不忿之心。吾急攻之,彼必死守。目今吾军粮尽,不如暂还,去据南城,待其二子内乱,然后乘之而入,则二子成擒矣!“群臣曰:”陛下圣策,非臣所能及也。既如此,宜即解围南还,以待其变。“魏王珪曰:”贼人多谋,不可急离。可令灵寿领一军,朝夕耀武扬威,以示城内。“魏王珪引诸军退屯于南城。  时中山粮已尽,燕王慕容普陵心中大忧,乌丸部将军张让进计曰:“今城中粮尽,百姓无食,大王可使饥民出城求降乞食。魏兵不备,臣以兵五千,从百姓中杀出,可破魏师也。”  普陵从之,示告城中,令百姓饥者出降求食。张让开北门出傩找煌蛉耍种唇灯煸谙壤唇怠A槭俨恢羌疲嗽唬骸拔嶂侵猩跫ⅲ傩帐芸啵壤唇嫡撸换等辏昕勺匀ヌ质场!?BR  于是百姓各散。俄而城内张让以五千人杀出,魏兵大乱,灵寿见兵出,急忙上马持枪,喝将军马摆开与战。二人交锋,不上二十余合,魏兵渐渐围裹将来。张让见魏兵围来,恐不能敌,将军器收了,骤马杀开一条血路,冲走出来,不敢复还本城,因此收军屯于北山,灵寿复兵围城。  却说慕容麟在西山使人探听中山消息,使人回报:“燕王慕容宝北遁和龙,城中诸将立慕容普陵为燕王而守中山。魏王珪粮尽,令灵寿以五万兵围中山,自以大兵退屯南城。中山粮亦尽,慕容普陵使百姓诈降,遣张让以五千精兵,在百姓后杀出,攻其无备,兵少反被魏兵杀败,不敢入城,目今走屯北山。”麟大怒曰:“普陵竖子,何敢妄自尊大而称号焉,吾必杀之!”大将丁零曰:“目今张让以兵五千屯在北山,不如遣人召来,以十分恩义重抚之,令其顺主公,使其为前锋将军,叫开中山城门,先杀普陵,主公自为赵王,据中山,聚集三军,可破魏兵。”麟从之,曰:“卿可代我为使,去召张让来归。”  丁零欣然领命,来至北山,谓张让曰:“赵王麟现屯西山,闻将军在此,令某特请将军到寨,一同商议破魏,将军可即与吾同往。”张让曰:“吾闻赵王出奔,何以还在西山?既然有召,我即领众同往。”言讫,遂以部下之兵,一同来至西山,入中军见赵王麟。麟出位接之,问劳毕,赐坐谓曰:“将军乃关云长之俦,勇略俱全,吾有一事,相烦将军,共成大功,卿意云何?”让曰:“臣久食燕禄,常思报效,既来遣臣,安敢推委?愿闻所使,万死不辞!”麟曰:“普陵无知,妄自尊大,吾欲以兵诱开城门,杀此跋扈,非将军莫能。若将军肯为,其功实出将军之赐也!”让曰:“殿下既主计此,臣惟命是从。  臣今夜引兵在前,诱开城门,殿下可速引兵来应。“于是计议已定。至夜,张让引兵先行,麟同丁零伏兵在后,悄悄抄城后东门,来至城下叫门。城上将士认得是张让兵还,乃急开城门,放让及军士一拥而入。麟、丁零伏兵杂于其中,一同进城。是夜,贺使大将丁零调兵守营,自以五千兵斩门而入后殿,至卧所,把普陵杀讫。次日,麟召文武集于朝堂谓曰:”普陵妄自尊大,昨夜吾同张让兵还而入,已将杀之。今吾兄燕王不知何往,吾自权摄赵王之位,以拒魏兵。“群臣皆称万岁,曰:”愿从尊命!“于此慕容麟乃即大位,封赏功臣,以乌丸张让为大将军,以丁零为前将军,二人皆掌兵权。  是日,同诸文武商议守战之策,诸将皆曰:“今城中饥馑,柴米皆在城外诸邑所备,幸魏兵昨日自退而去,倘魏兵再来围住,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士民振恐,恐其日久生变,乱则必被擒矣。不如乘其未至,以兵去据新市城,拒住魏兵之路,就食其城之粮,可保万全。”赵王麟曰:“汝等之计,正合朕心。”于是便与文武率三万五千兵出据新市城,以拒魏兵。  六月甲子晦日,灵寿退军来见魏王珪及说普陵被麟杀死而自立,目今以军出屯新市城。魏王珪闻说,慕容麟自即大位,以军屯新市而拒敌,遂令进兵攻之。当时太史令龟崇曰:“不可,容待旦日以进。”魏王珪曰:“如何不可?”崇曰:“昔纣以甲子日亡,先人谓之疾日,故兵家忌之,以为不吉,故不可进也。”魏王珪曰:“纣王以甲子日亡,而武王不以甲子日兴乎?”崇无以对,遂进兵。  至十月甲戌,军至义台,慕容麟率兵阻住去路。魏王珪使张兖出阵,慕容麟亦亲自出阵,两军混战。张兖与慕容麟二人交锋,在阵前大战,未上三十余合,慕容麟气力渐乏,只好架拦,因此收回军器,拍马便走。被魏王珪挥军大进,奋勇杀死燕兵二万余人,追下五十余里。麟势迫,退走去邺。次日,魏王珪催兵大进,攻拔中山城。珪兵遂入屯于城中,得燕府库财宝,颁赏诸将士。   第二九一回 慕容德称王滑台   戊戌二年正月,赵王慕容麟被魏军杀败,来至邺城,见叔范阳王慕容德。德问曰:“闻你在义台与魏兵交锋,如何来此?”麟曰:“魏兵势大,因此大败。见吾叔父,商议复仇。”  德曰:“吾此处兵少,亦不敢妄动。”正议之间,细作回报魏王珪亲率大军,将至邺境。德大惊,慕容麟曰:“邺城不固,不如徙据滑台坚守之,待其师老粮尽,然后击之,可复业也。”  德乃从之。即时领兵拥至黎阳,拘集船只,三军皆上船,欲南渡滑台。忽遇风暴,其船尽没,慕容德传令三军,依前上岸,因此无船过江。正在犹豫之间,忽有探马来报,魏兵将至,只隔五十里到此。慕容德与慕容麟二人,心中忧闷不悦,天色已晚,只得权屯岸边,正欲以待来早,讨集船只渡江。是夜,月白风清,江中流澌冻合。慕容德与慕容麟睡不安席,起来向江边一看,但见江水尽皆冻合成冰。德等大喜,拜谢天地,急忙传令三军,一齐踏冰渡江。德军过了,却好天明。魏兵及至,而其冰已消,因此德军逃得此难。魏兵闻说,皆曰:“此天神助之也!”慕容德遂改黎阳名为天桥津,引众奔入滑台,屯扎军马,提调守城。  魏王珪见慕容德走入滑台,乃来引众至邺城。   第二九二回 燕兰汗谋乱燕室   初,燕人有自中山至龙城者,言拓跋珪衰弱,于是燕王宝欲复取中原,调兵悉集。至是闻中山已陷,乃命罢兵。辽西王农曰:“迁都尚新,未可南征,宜因使师袭库莫奚,取其牛马,以充军资。”宝从之,北行渡浇洛水。会南燕王德遣使言珪西上,国中空虚,宜速起兵。宝大喜,即日诏诸军整顿,择日起行,去取长安。乃诸军苦役,不听自散。农及长乐王盛切谏,以为兵疲力弱,魏新得志,未可与敌。宝将从之,慕舆腾曰:“今师众已集,宜独决圣心,乘机进龋”于是乃留太子盛统后事,以腾为前军,农为中军,宝自为后军,相去各一顷地,起行长安。  段速骨因众心嗟怨,后遂作乱,逼立高阳王隆之子崇为王。  慕容宝将十余骑奔农营,报知农、腾。  农、腾不信,其部营兵亦厌役奔溃。于是燕王宝见众乱,乃奔走还龙城。  燕尚书兰汗见燕王宝势孤,阴使人与段速骨等通谋,乃自弓兵出营龙城之东屯扎。  辽西王农不知其为乱,夜出赴之,被速骨将以巡城,招城上之兵来降。农素有忠节威名,城中恃以为强,忽见农在城下,无不惊哭丧气,遂皆逃溃,无人守城,速骨乃得入城,纵兵杀掠。燕王宝及长乐王盛等见乱,率轻骑南走。速骨以高阳王崇幼弱,欲更立农,崇党闻之,遂欲杀农。  兰汗大怒,以兵袭击速骨,速骨不备,被执杀之。兰汗废崇职,以太子策承制行事。与部下将谋计,遣使迎宝及盛于蓟城。宝以为实,欲还,盛等曰:“汗之忠诈未可知也!不如南就范阳王,合众以取冀州;若不能捷,徐归龙城未为晚也。”  宝从之。行至黎阳,使中黄门令赵思去告范阳王。范阳王德令其使人奉迎归。  德已自称号王,德谋遣慕舆护率壮士数百人随赵思而北,声言迎卫,其实图之。赵思使人报知于宝,宝既遣思而闻德已称制,亦惧而北走。护至无所见,执思而归,德以其姻习典故,欲留而用之。思曰:“犬马犹知恋主,思虽刑臣,乞还旧主。”  德固留之,思怒曰:“殿下亲则叔父,位则上公,不能率先群后以匡帝室,而幸根本之倾,为赵王伦之事,思虽不能如申包胥之存楚,犹慕龚君宾之不偷生于世也。”德斩之。  宝走至北,遣长乐王盛收兵冀州,行至钜鹿,说诸豪杰,皆愿起兵。会兰汗复遣使奉迎宝,宝以汗系燕王垂之舅,而盛妃之父也,请无他意,遂行。盛流涕固谏不听,盛乃与将军张真下道避匿。宝自去龙城四十里,汗使弟加难率五百骑入外邸而杀之,并杀太子策及王公将士百余人,自称昌黎王。  慕容盛闻知大哭,欲赴哀,张真止之休去。盛曰:“我以穷投汗,汗性愚浅,必念婚姻,不忍杀我,旬月之间,足以展吾之志。”遂往见汗。汗妻兰氏、盛妃,皆涕泣请放盛,汗侧然哀之,乃舍盛于宫中,以为侍中,亲待如旧。汗兄堤骄狠荒淫,汗恶其无礼,盛因而间之,汗兄弟浸相嫌忌,遂不相睦。  燕太原王慕容奇,乃慕容楷之子,兰汗之外孙也。汗以为将军长史,太子盛潜使奇逃出,起兵五千,来攻兰汗。汗得闻知,使仇泥慕将兵一万讨之。  是时龙城,自夏至于秋月不雨,汗日诣燕诸庙祷请,委罪加难。加难闻知怒,率所部兵一万五千来袭。汗使太子兰穆击破加难。加难闻之,刺杀汗、穆,而取大位。时穆果来攻破加难,还宴将士。盛因逾垣入东宫,与汗等聚集旧所卫兵三千人马,杀出东宫,来杀穆。诸军闻盛得出,皆呼跃争先杀汗。汗、穆被真斩之,内外欣然,士女相庆。盛告于太庙,因下令曰:“赖列祖之德、文武之力,社稷幽而复显,不独孤以眇眇之身,挽回造化之权,凡在臣民,皆得明目当世。”遂大赦改元,以长乐王摄行统制,命慕容奇罢兵。奇生异心,遂不受命。盛大怒,勒兵三万,进至横渠。盛出击大破之,执奇赐死,于是龙城遂平。  南郡公桓玄遣人见会稽王,求为广州刺史。道子忌玄在荆州为患,因从之。桓玄受命为广州刺史而不行。  豫州刺史庾楷以道子割其四郡属王愉,上疏言:“江州内地,而西北近戎,不时为寇,倘有急,军需不应,使愉分督四郡还他。”朝廷不许。楷怒,遣其子庾鸿谓王恭曰:“尚之兄弟,复秉机权,欲削诸镇,宜早图之。”王恭乃以为然,遣人以告殷仲堪及桓玄。二人皆许之,推王恭为盟主,刻期各执兵同赴京师。司马刘牢之谏曰:“会稽王道子,帝叔父也,而又当国秉政。卿为将军,戮其所爱,其深伏将军已多矣!顷所授任,虽未允惬,亦无大失,而割庾楷四郡以配王愉,于将军何损?晋阳之甲,岂可数兴乎?”王恭不从,上表请讨王愉、司马尚之兄弟。朝廷忧惧,内外戒严,道子不知所为,悉以事委世子元显,日饮醇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