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晋演义 - 第 26 页/共 35 页
第二六五回 慕容垂已复燕祚
燕王垂遣范阳王德讨秦枋头,攻取之。东胡人王晏据馆陶,为邺中声援,夷夏不从燕者亦尚众。燕王垂遣太原王楷与陈留王绍击之。楷谓绍曰:“今大业始尔,人心未洽,惟宜绥之以德,不可震之以威。”乃出屯于辟阳。绍率骑数百,往说晏曰:“今燕王大兵至此,长乐公尚且奔走。料此小城,内无军粮,外无救兵,安能守之?不如早降,不失封侯之位。”于是,王晏思半晌,开门纳降。王晏一降,于是氐夷降者数十万口,楷留其老弱者,置守宰抚之,发其丁壮者十余万,与晏守邺。垂悦曰:“汝兄弟才兼文武,足以继先王之志矣。”
慕容泓为秦北地长史,闻燕王垂攻邺,亡奔关东,收集鲜卑,还屯华阴,其众遂盛,自称雍州牧。
秦王坚闻知泓叛,谓权翼曰:“不听卿言,使鲜卑至此,关东之地,吾不复争,将如泓何?”言讫,乃使广平公苻熙镇蒲坂,征钜鹿公苻睿都督中外诸军事,发兵五万,以窦冲为长史,姚苌为司马,前来讨泓及垂。
三将领命,即出领兵。苻睿谓姚苌等曰:“今主上令吾等讨慕容垂、慕容泓、慕容冲三人,可讨何处为先?”姚苌曰:“慕容垂兵多将广,连有邺都之地,已称王号,士民归附,难以动遥慕容泓据有华阴,甚得众心,民为之用,军为之力,亦难动之。慕容冲军马新集,民心未归,不如先讨,吾料必然破之。再以得胜之兵,去讨华阴,亦可得,再举攻邺,邺孤亦可下矣。”睿曰:“卿言有理!”于是率兵将进抵平阳,与慕容冲寨只隔二十余里下寨。姚苌谓窦冲曰:“慕容冲欺我远至,劳逸不均,今夜必然来劫吾寨。其城空虚,将军可以兵五千,抄小路去其后,待其兵离了,然后乘虚杀入,必得其城。”冲从之,即率兵抄小径去平阳城外埋伏了。姚苌亦与苻睿各以兵埋伏寨外,只待慕容冲来。
却说慕容冲闻报事军人说,秦兵在城二十里外屯扎。慕容冲谓左右曰:“今秦兵远来,必然劳苦,正好劫寨。”左右曰:“姚苌颇知兵法,恐有准备。”冲曰:“匹夫仗血气之勇,有何谋策?只管依我而行。”至晚传令,叫军马黄昏造饭饱食,一更出城,二更去劫秦营。三军得令,至黄昏,俱各饱食,全身披挂,人马尽皆衔枚,至一更,乃开南门而出。三更左侧,慕容冲兵至寨前。冲令三军鼓噪呐喊杀进,直入中军,却是空寨。慕容冲急勒马时,忽听得一声炮响,四边喊起,左边苻睿杀出,右边姚苌杀出,两下夹攻,杀得冲兵损其大半。慕容冲舍命杀出重围,走回平阳。
平阳已被姚苌使窦冲率兵抄小路于城下埋伏,一见慕容冲以兵出城,离了十里之程,窦冲使军人各将云梯三百余只,架在城上,五百余人齐登入城,将守门军人杀了,砍开城门,外军直入,屯于城中。
及至天明,慕容冲大败而回,至城下,见城上皆是秦兵旗号,不敢入城。自思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乃忙领百余骑,逃奔华阴来投慕容泓。泓曰:“闻弟在山东聚义,如何至此?”
冲曰:“弟在平阳,聚众至三万,被姚苌杀败,无处安身,来投贤兄。”泓曰:“汝既来投,吾何见却?弟宜尽忠,同讨强秦,倘得天下,与你平分。”言讫,以慕容冲为前锋将军,率兵二万,出屯城外,以为犄角之势,待拒秦兵。却说苻睿用姚苌计策,破了慕容冲,得平阳城,安抚百姓,分兵去守,遂领兵长驱大进,杀奔华阴郡来。
慕容泓正欲起兵向长安,忽探事军人回报苻睿兵将至,乃使谋臣高盖来帮慕容冲以兵拒迎。高盖领兵出城,来见慕容冲曰:“今主公遣某同将军拒敌,将军可有计否?”冲曰:“吾却无计,正欲问君。”高盖曰:“依愚之策,前面有穷崖谷可以伏兵,将军可以五千精兵伏其处,吾以二万兵诱敌。待苻睿过穷崖谷了,将军兵出而击之,吾勒兵杀回,两下夹攻,苻睿可擒矣。”冲曰:“此计正合我机。”于是慕容冲依其计,即以五千精兵埋伏于穷崖谷,使高盖率兵二万,出华阴界口诱敌。
却说苻睿引兵去华阴界口,前兵报有敌兵拒住,不得往前。
苻睿曰:“慕容泓以谁人为将?”探事军人报,是平阳杀败的慕容冲领兵拒迎。苻睿曰:“只管杀去。”前军得令,杀将过去。燕兵见秦兵来,不敢交锋,尽皆溃逃,穿山度岭而走。苻睿一见,传令三军尽力去赶。姚苌曰:“前面穷崖谷,恐有埋伏,不可去追。适间,拒兵不战而走,宜防暗计。”睿曰:“慕容冲无谋之辈,有甚高计?迫之无妨。”因此秦兵鼓噪大喊,连追十里之程,前军立住不行。睿问之,军报曰:“后面大队军马拦住隘口。”言未毕,前面高盖驱兵杀回,苻睿使姚苌出阵迎敌。前军忽然一声炮响,后军喊起,报道:“后面穷崖谷中,有伏兵杀出。”苻睿大惊,手足无措,忙命窦冲退拒后军。
冲即竭力以拒后军,睿方得脱,收兵计点,折去大兵三千人,因是两下相持。
时,慕容泓谓诸将佐曰:“前日虽胜一阵,秦兵势大,终难久持,不如奔回关东。”诸将曰:“吾兵若退,彼必后追,此事若何?”泓曰:“选精锐兵断后。”诸将曰:“如此可行。”于是泓自率精兵在后,使老弱先行。苻睿闻泓退,乃自率兵出邀击。当姚苌闻知,急出谏曰:“鲜卑皆有思归之志,故起而为乱,宜驱令出关,不可遏也。夫执鼷鼠之尾,犹于反噬于人,但可鸣鼓随之,彼将奔败不及矣。”睿弗从,自以兵出,使窦冲为前锋与慕容冲交战。两马相交,战未十合,窦冲大败,走回本阵。苻睿见窦冲大败,亲自披挂,拍马走出阵前,与慕容冲交战,只一合,被慕容冲斩于马下。窦冲见睿死了,亦领部下兵杀出重围而走。秦兵溃逃,乱奔四散。慕容冲挥兵一击,杀死大半。姚苌在前锋,闻后军报苻睿被慕容冲杀了。姚苌大惊,不敢恋战,与左右从骑千余,尽力杀开血路。正遇高盖,二人交锋,战上五合,姚苌拨开军器,拍马加鞭杀开重围,思量欲奔秦,恐秦王苻坚见罪,只得引残兵走奔马牧西川。
西川使长史上书,报知秦王坚讨罪。坚大怒,将长史斩之,从人走回报与姚苌,姚苌招集残兵,不敢还秦。
第二六六回 姚苌反秦为后秦
却说西川豪族伊详等率五万家谋叛,闻姚苌至西川,领五万家入见姚苌曰:“某等遭乱难之世,不遇真明之主,徒抱赤心,隐于此耳。今闻明公盛德,乃将门子孙,某等率众前来,立明公为盟主,守此一邦,未识尊意若何?”苌曰:“吾闻卿等乃西川豪杰,马牧英俊,若欲立盟主,必须立卿,苌乃庸才,因逃难至此,焉敢妄占也?”伊详曰:“吾闻立尊,定须立德,公祖德于民,吾故率众推公,公何辞耶?”言讫,伊详为首下拜,称千岁,十万余人齐声从命,于是姚苌为后秦王,拜伊详为谋事参军,招军买马,积草屯粮,攻讨北边。
却说慕容冲既杀了苻睿,同高盖又集军马,屯于城外。乃遣人送书谓秦王坚曰:“吴王已定关东,可速备大驾,送家兄皇帝还邺都,与秦以虎牢为界,两下罢兵。”
坚见书大怒,召慕容暐责之曰:“卿之宗族,可谓人面兽心,不可以国士期也。”因命暐以书招谕泓、冲二人来降。
暐密遣使谓泓曰:“吾笼中之人,必无还理,且燕室之罪人也,不足复顾。汝勉建大业,吾死,便即尊位。”泓于是进兵向长安。
却说后秦王苌用伊详计,招众十余万,进屯北地,华阴、新平、安定等郡皆降附之。秦王坚大怒,自率步骑二万,前来讨苌,秦兵屡败。苌兵屯于安公谷下,军中无井,秦人塞安公谷堰水以困之,苌军有渴死者。会天下大雨,后营中水深三尺,营外寸余而已,后秦军复振。坚叹曰:“天亦佑贼乎?”于是苌得活。
却说慕容泓谋臣高盖,见泓德望不如慕容冲,且持法严峻,因说慕容冲曰:“慕容泓非济世之才,吾意欲以将军为盟主,将军复有意乎?”冲曰:“一身客寄四海,未尝不伤感而叹息,鹪鹩尚有一枝,狡兔犹有三窟,何况人乎?北中丰腴之地,非不欲之;奈泓与吾同一宗亲,甚不忍焉!”高盖曰:“北州天府之国,非治乱之主不可居也。如今慕容泓不能用贤立事,刚而无勇,柔而太弱,此业不久已属他人矣。今天以资将军,此会挫失,岂不闻逐兔先得之语乎?将军欲之,某当效死。”慕容冲拱手谢曰:“倘天助,实出公之所赐也。请暂少歇,再容商议。”当日席散。次早,高盖又语之,慕容冲曰:“既先生有念冲意,从先生计之。”于是高盖密于慕容冲耳畔言曰:“今日明公人城,彼必出迎明公,击盏为号,因而杀之。”冲曰:“然!”因此慕容冲与高盖领军回城。
慕容泓闻慕容冲大捷而回城,乃引诸从人以果酒在城门内迎贺。时高盖佩剑在前,慕容冲在后而进。见慕容泓执酒在门边,因言曰:“托圣兄洪福,幸获此胜,何劳远迎?”泓对曰:“得贤弟英勇,大破秦兵,生灵百万,无不感戴。”因忙举酒与冲,冲接着,作失手击破,高盖一见,舞刀向前,把慕容泓一刀斩之。泓首落地,诸从皆惊。高盖大叫曰:“降者免罪,逆者尽诛!”于是城中诸将吏人,俱各投降,不敢拒命。因此高盖请慕容冲入为皇帝,即大位,承制行事,复置百官,遂遣将加兵,攻讨北平。
先是,秦王苻坚灭燕,慕容冲姊年十四,有倾城国色,苻坚纳之为王妃,宠冠后宫。时冲年十二岁,有龙阳之姿,坚又幸之,因此姊弟专宠。安人吴进中是长安百姓,为之歌曰:“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群臣咸惧冲为内乱,时王猛切谏之,苻坚不得已,乃使冲出长安,为平阳太守。又有谣言曰:“凤凰凤凰,止与阿房。”苻坚闻知,以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乃命植梧竹数十万株于阿房城以待之。慕容冲,小字凤凰,故有先兆之识也。
八月,燕将慕容德等进兵围住邺城,城中长乐公苻丕大忧,况且刍粮俱尽,削松木饲马,犹不肯降。燕王垂谓诸将曰:“苻丕穷寇,必无降理,不如退屯新城,开丕西归之路,以谢秦王畴昔之恩。”于是将慕容德等传令三军,退趋新城而屯。
却说晋太保谢安上表,请靖胡乱,以兵北讨。晋帝读表曰:先帝深虑胡贼,势不两立,由胡无隙可乘,故不敢征。后陛下登位,岂期苻坚逆天犯境,蒙托臣以讨贼。臣自知劣才之弱,贼众之强,受命之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欲以破秦。
陛下天威,洪福所致,将士戮力效命,一击破秦百万之兵,使苻坚丧胆于肥水。鲜卑乱生关东,五胡杂植,俱各以秦之军,食秦之粟,杀秦之兵矣!此乃天厌秦人,故有此衅耳!伏望陛下乘此,遣将开拓中原,北方指日可平。甲申大光九年九月,太保臣谢安,谨表以闻,仰于闻听。
晋孝武帝览表谓安曰:“卿策正合朕心,太保可调拨诸将,以兵起行伐秦。”于是谢安谢恩,即出朝堂,使前将军谢玄率桓石虔诸将,以大兵二十万,来讨河南。河南城堡闻兵至,皆来归附。谢玄领兵入屯河南,分兵戍守,安慰百姓。又使晋陵太守滕恬之以兵五千渡河,入据黎阳。又令参军刘牢之以兵二万,入据碻磝、滑台。分拨已定,谢玄自以大兵屯于河南城,使人前去打探消息。待其来报,然后进兵。
第二六七回 苻丕求救于谢玄
却说燕王垂退兵,放长乐公苻丕出走,而苻丕坚守不走。
垂大怒,复使车骑将军慕容德等率兵围邺。苻丕见燕兵又至,进退无路,只得固守。及闻谢玄入据河南,心中大惊,急聚将佐商议。忽一人昂然而出曰:“殿下休忧,臣虽不才,凭三寸不烂之舌使慕容垂退兵,可保邺都万无一失。”苻丕视之,乃右将军徐成。丕问曰:“卿有何高见,可解此围?”成曰:“某闻慕容垂祖父先仕晋,晋封为侍中;后慕容隽反晋,自立为燕,至暐被圣父灭之,今垂复称燕,晋人不乐其生。某请命去说谢玄与殿下联合,同破燕兵,此围自然瓦解。”丕曰:“汝且试言玄之说辞与吾听。”成于符丕耳边道:“如此如此。”
丕然之曰:“其说甚奇。”于是修书一封与徐成,从夜半引五千兵,杀出南门,奔河南而来。
不日入城,说谢玄曰:“秦王与晋无仇,只因慕容垂父子切言劝之,以兵犯境,致结肥水之怨,秦王深悔羞焉。不期逆贼计乘吾败,复自称燕,以兵来攻邺城。今长乐公苻丕遣某以邺都之地奉公,乞赐粮米,救济军民。再以一军救应,同退慕容垂,情愿领众西归,让邺都河南还晋,永远和好,誓不相侵,未审尊意何如?”玄曰:“既长乐公还我邺都之地,怎不救应?吾以米二千斛,汝可先运赴邺,资给军民,吾后即便点兵来救。”徐成拜谢,运粮先回。
当桓石虔谓玄曰:“将军何不坐待慕容垂去诛荷丕。如何反助粮米,与其救兵?”谢玄曰:“汝知其一,未知其二。慕容垂不减韩信之智,又有吕布之勇,今以兵围邺,苻丕困极,吾若不以粮米馈之,不遣军马救之,荷丕势穷,必然降燕,则邺都何年可得?故吾以军粮救应苻丕,使其同吾杀退慕容垂也。苻丕势弱,安敢失信?定要西归,吾唾手可得邺城,河南之地,十有九矣。”诸将曰:“将军神见,我等不及。”于是玄召参军刘牢之至,曰:“汝可以二万兵前去,助苻丕破燕。”牢之从之,即以二万兵来救邺城。
却说徐成运米二千斛近邺,使人先入城报知苻丕。苻丕以兵出接粮米入城,徐成以兵断后,杀散燕兵,亦入城去。苻丕问曰:“虽得粮米,可支数月,未审救兵何日得至?”徐成曰:“只管坚保城池,以待救军。”于是丕令军人昼夜固守之。
燕慕容麟攻博陵,城中粮草已尽,功曹张猗恐城破,逾出城,聚众五百以应麟。王兖临城责之曰:“卿是秦民,吾是卿君,卿起兵应贼而号义兵,何名实之相违也?古人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卿母在城弃而不顾,吾何有焉?今人取卿一时之功则可矣,宁能忘卿不忠不孝之罪乎?中州礼义之邦,不意乃有如卿者乎?”麟怒,身先攻拔博陵,执兖杀之,军民皆恨。
第二六八回 慕舆文杀刘库仁
却说平阳太守慕舆文,乃慕舆句之子也。闻苻坚败于肥水,及慕容垂称号自立,乃招集兵马,来攻刘库仁。库仁大怒,点起军马与慕舆文交战,二人交锋,战二十余合,库仁被慕舆文斩于马下。刘头眷见兄库仁被杀,舞大杆刀,拍马来赶慕舆文。
文又与眷相战,战上三十余合,不分胜败。刘显见叔赢不得慕舆文,持枪前来夹攻,文抵挡二人不住,拨开军器,勒转马头便走。刘显驱兵,击杀得慕舆文之兵大败,逃回平阳去讫。
时刘库仁既死,其子刘显杀退慕舆文,寻刘库仁尸首葬埋讫。其弟刘头眷代领其众,刘显心甚不平,暗藏利刃入内室,刺杀其叔刘头眷,自领诸部。刘显既领其众,恐皇孙拓跋珪长成复业,乃谓左右林茂、王霸曰:“拓跋珪年已长成,后必为乱,吾欲杀之,恐秦王见罪,吾甚忧患,汝有何计?”林茂曰:“斩草不除根,萌芽依旧发。吾甚虑此,既要害珪,不诬其谋叛,何以杀之?不如先杀拓跋珪,然后使人具奏珪谋叛,吾已杀之,将军有何罪焉?”显然之。茂又曰:“此地常例,每年聚会诸部众官,今期已迫,来日将军使人往请诸部大人赴会,就请拓跋珪同至,若来赴会,留而杀之。”显曰:“其计善矣。”于是刘显使人请各部官赴会,又差人来独孤部请拓跋珪,拓跋珪收拾赴会。燕凤曰:“愚意刘显有害小主公之意,故今来请赴会。”贺讷曰:“何以知之?”凤曰:“显新杀亲叔刘头眷而夺此位,恐小主公成人后来取位,故有谋害之意。”讷曰:“虽有此计,切莫疑心,平阳去此不远,不去反疑。”珪曰:“公之言是也。”张册曰:“筵无好筵,会无好会,主人不可去。”赵俊曰:“某将马军三百人同往,可保主公无事。”
珪曰:“子杰同去,何足虑也?”拓跋珪与子杰即日同赴平阳,离独孤部百余里,比及到郡,林茂出郭迎接,意甚谦敬。拓跋珪不疑,随后文武官各出迎接,拓跋硅更无疑忌。是日,请于馆舍暂歇,赵俊引三百军士围绕保护,俊带甲挂剑,行坐不离。
次日,入报九部四十五处将士官员皆到。刘卫辰亦到,显先请商议曰:“拓跋珪世之枭雄,久必为北州之祸,可就今日除之。”卫辰曰:“恐失士民之望,不可行。”刘显曰:“吾已密领秦王诏旨在此。”卫辰曰:“如此,则宜先为准备。”
显曰:“东门阴山大路,吾已密令宗弟刘和引五千军把住,南门外已使刘中引三千兵把住,北门外已使刘钟领三千军把住,只有西门不必守护,前有大溪阻隔,虽有数万人马,不易过也。”卫辰曰:“吾恐赵俊行坐不离,恐难下手。”显曰:“吾已伏千余兵于城内了,可使王威另设一席于外,以待武将。先请住赵俊,后可行事,吾已安排定了。”
当日杀牛宰马,大设宴饮。请拓跋珪与众官至堂中。拓跋珪主席,诸公子两边,其余各依次坐讫。赵俊带剑立于其侧。
酒至三巡,王威入请赵俊赴席,俊推辞不去,珪命去,俊出就席。刘显在外收拾铁桶相似,三百军都赶归馆舍,只待半酣,号起下手。正值王霸把盏至珪前,以足履珪之足曰:“请更衣!”珪会其意,待霸把过盏,推起如厕。王霸已于后园等待珪,入谓曰:“城外东南北皆有兵马,惟西可走,使君急从后遁去勿迟,刘显已定计害君多日。”拓跋珪大惊,急解马开后园门,飞身上马,不顾从者,望西而走。把门吏问之,珪曰:“吾不胜酒力矣,故先回耳。”挡之不祝时刘显举头不见拓跋珪在座,便遣林茂去追,茂上马引五百马军即便赶之。
却说拓跋珪出西门,行至大溪,幸有艇船,急上艇船,将金条头雇艄人撑过江,上岸而走去了。刘显赶到江边,不见拓跋珪,只得还城。
俊饮酒间,忽见人马转动,急入视座上,不见拓跋珪,大惊。急出探馆舍,听得人说,刘显引军追拓跋珪出门去了。因此火急操枪上马,引三百军出城。迎见林茂,问曰:“吾主何在?”茂曰:“使君逃席,不知何往?”赵俊是个谨细的人,不肯造次,遍观军中,并不见动静,前望大溪相隔,别无去路。
赵俊曰:“汝请吾主,何故着军马四绕?”茂曰:“九部四十五处官员在此,吾为上将,岂可不防护也?”俊曰:“汝逼我主何处去了。”茂曰:“吾听知匹马出门到此,不知何处去了?”因此赵俊忙讨船,引三百人渡,赶五里之路,追着拓跋珪,保护得还本部,来见贺讷,细说刘显谋害之事,及得王霸所救之言,讷曰:“既刘显起此不仁,汝可招军马,以待迎敌。”
于是拓跋珪始招军买马,积草屯粮,礼贤下士,聘旧大臣,不半岁,积得精兵二十万人。自是威名日盛,刘显不敢攻焉。
第二六九回 姚苌以兵攻新平
后秦王姚苌闻慕容冲攻长安,会群臣议进止之策。诸将皆曰:“宜先取长安,建立根本,然后经营四方。”苌曰:“燕人因其众思归以起兵,若得志,必不久留关中。吾当扎屯岭北,广收资实,以待秦王晏去,然后拱手取之。”言讫,乃留长子兴守北地,自将其众攻新平。
初,新平人杀其部将,秦王坚缺其城角以耻之,新平人深以为耻,欲立忠义以雪之。及苌至,太守苟辅欲降,郡人冯杰等谏曰:“昔田单以一城存齐,今秦犹连城过百,奈何遽为叛臣乎?”辅喜曰:“是吾志耳,但恐久而无救,郡人横被无辜,诸君能尔,吾岂顾生哉?”于是凭城固守。
后秦兵至,为土山地道以攻,辅亦于内卫之,或战地下,或战山上,后秦之众死者万余人。荀辅乃诈降以诱苌,苌信之,将入城。诸将士告有诈,始觉之而返,辅伏兵邀击,苌几死之,得伊详引兵来救,因此进杀去万余人矣。太守荀辅坚守以拒后秦,粮竭矢尽,外求救不至。后秦王苌使人谓曰:“吾方以义取天下,岂仇忠臣耶?卿但率众还长安,吾止欲得城耳。”辅率民出,苌执而阬之。
第二七○回 高盖谋立慕容冲
乙酉十年,高盖诸将立慕容冲为帝,都于阿房城,国号西燕,改元更始元年。慕容冲以高盖为大将军,总督内外诸军事,又以蔡文为右将军,起兵二十余万。西燕王自与高盖及蔡文大发兵马,御驾亲来攻打长安。
时翟斌恃功骄纵,邀求无厌,又以邺城久不下,潜有二心。
太子宝请除之,燕王垂曰:“河南之盟,不可负也。若其为难,罪由于斌,若事未有形而杀之,人心谓我忌其功能。吾方收揽豪杰,以隆大业,不可示人以狭,失天下之望。藉彼有谋,吾以智防之,无能为也。”斌果与西秦长乐公丕通谋,事觉,垂乃杀之。
第二七一回 秦遣姜让说燕王
晋刘牢之兵至邺,后燕王慕容垂已知苻丕求救于谢玄,遣刘牢之以兵二万来迎,谓诸将曰:“今谢玄以刘牢之将兵二万,来救邺围,若待其至,前后受敌,难以取胜,必须以计破之。”
乃召慕容农至曰:“你可领五千兵,埋伏于城南六十里内,小林左山埠后,待晋兵到,放火烧山,彼必自乱,乘乱攻之。”
又唤崔羌至曰:“汝可以五万兵分布,拒住邺城,四门攻之,不可放其出城。”又谓慕容德曰:“贤弟可自引一万军前去诱敌,引晋兵过伏兵之处,尽力杀回,农与卿等夹攻,则牢之必成擒矣。”计议已定,诸将依计而行。
至第二日,军至小林山,众军停食,食讫。至日晡时,晋军至大林山前,众卒兵立地报曰:“前面燕军拦住去路。”牢之遂拍马持枪,杀奔前来,见慕容德手提钢刀,杀过阵来。牢之迎接相战,战上十合,慕容德诈败便走。牢之催军去追,忽听得一连三声炮响,大林山四、五处火起,大林后鼓噪喧天。
牢之正慌,山后丁零杀出,与牢之交锋,战上五合,丁零败走。
后军喊起,牢之急问,军人报曰:“后面小林山后有伏兵杀出。”正欲调兵拒战,前面慕容德杀回,两下夹攻,惊得刘牢之举手无措。丁零又到,牢之又与交斗,斗至十合,丁零又败。牢之拍马加鞭,来救后军。正遇慕容农持刀便杀过来,牢之以枪去迎,二人交战,战上二十余合。牢之见晋兵被火烧死大半,回头一看,只剩五百余人,无心恋战,拨开军器,杀出重围,走碻磝。
却说长乐公苻丕闻晋兵到,与燕兵交战,乃与徐成议曰:“吾守此城无益,不如乘晋燕交兵,杀出退还,再来复邺未迟。”徐成曰:“既要还,即忙收拾军马起行。”丕曰:“然!”
于是苻丕使徐成为前锋,自为后军,大开西门,领众杀出。正遇崔羌,徐成接战。苻丕领兵杀出,冲过重围。徐成与崔羌交战五十余合,见苻丕离城已远,拨开军器,拍马杀出,保护荷丕望长安而逃。
却说后燕王慕容垂见荷丕逃回长安,传令各处收军,自引众官入邺城,调兵戍守各处郡邑,出下榜文张挂,抚慰百姓,招纳流散。
却说秦王坚闻燕王慕容垂攻邺将陷,复宣侍郎姜让至曰:“今邺被困已久,你可前去说慕容垂,道我待他不薄,如何忘恩失义乎?看他如何?”让领命曰:“臣自能措辞,不敢辱君命。”让于是来至,邺城已陷,遂入见慕容垂。姜让厉色责燕王慕容垂曰:“秦王道与将军风殊类别,臭味不同,奇将军于一见,托将军以断金,奈何王师小败,便有异图?况秦王厚遇于君,如何今日忘恩也?依愚之见,胡不以邺见归,不失封侯之位,以免黎庶遭其涂炭耳!”后燕王垂曰:“汝还,善言达知秦王,道关中之地,乃吾家之基,吾故取之。昔蒙知遇之恩,纵长乐公还国,吾已报之矣。”姜让见说不行,即辞归。慕容农曰:“姜让妄诞,何不杀之而放回去?”后燕王垂曰:“两者交兵,使在其间,都各吠其主,任其还,何必杀也!”因是任姜让自回去讫。
却说晋孝武帝末年,嗜酒好色,以为长夜之饮,以谢安女婿王国宝专利谗谀。谢安恶其为人,每制抑之,国宝诉于武帝,反见宠幸而疏谢安,安甚惭愧。时武帝排宴会大臣,谢安等待坐其饮。武帝命江州刺史桓伊吹笛为助乐,桓伊神色无忤,即吹为一弄,乃放笛奏帝曰:“臣于筝分乃不及笛,然亦足以以韵合歌管。请以筝歌合,并臣有一奴,名李廷,善笛音妙、乞旨召进。”帝曰:“卿自召进。”于是桓伊召李廷入内吹笛,自抚筝而歌。为怨声,其歌曰:
为君既不易,为臣良独难,
忠信事不显,乃见有愚患。
周旦佐文武,金滕功不刊,
推心辅王政,二叔反流言。
声节慷慨,俯仰可听。谢安闻之,泣沾襟,乃越席而就之。
捋桓伊须曰:“使君于此不凡!”帝甚有愧色,复亲谢安而疏国宝焉。
却说谢安闻刘牢之败于邺城、谢玄染病,乃奏武帝诏征谢玄,收兵还镇京口养病,待瘥复进。因此谢玄收军,即还京口疗疾。却说慕容暐闻知慕容垂等起兵,遂与诸弟计议起兵,因与鲜卑之众密结交,待慕容垂兵至,以为内应。事泄,秦王坚大怒,使韩晃领禁兵拘慕容暐父子及宗族数十人至,坚谓曰:“吾敬汝,如何而起此意?”慕容暐曰:“家国事重,何论意气?”坚大怒,令人杀之,又杀鲜卑数千人,不存一个。
时值西燕王慕容冲与大将军高盖、右将军蔡文驱二十万大兵至长安,离城二十里安营。次日整顿军马,来攻长安。
苻坚大怒,即日将兵,使韩晃为先锋,以兵五万出迎。西燕王冲使高盖、蔡文二人出阵,韩晃出马与高盖交锋,二人战上三十余合,不分胜负。秦王苻坚见韩晃赢不得高盖,自跃马持枪,向前夹攻高盖。西燕王冲见秦王自出战,又使蔡文出迎,秦王苻坚二人接着,相遇便战,上十余合,亦不分胜负。西燕王冲见两军未分胜负,急遣一千弓弩手,各带强弓硬弩,出阵前对射秦兵。秦王坚被西燕兵射飞矢射中,满体流血淋漓,因此抵挡蔡文不住,勒马走回入城。韩晃见箭如雨下,亦走归城,调兵坚守各门。
西燕王冲见秦兵不出,纵兵暴掠。关中士民流散,道路断绝,百里无烟。秦王苻坚大怒,忽左右奏道:“城中先有谶书《古符传贾录》载“帝出五将久长得。”秦王坚问群臣曰:“此书主何吉凶?”群臣奏曰:“此书分明道使陛下走出五将山避之,可免此难。”秦王坚谓群臣曰:“既如此,可留太子苻宏与韩晃守长安,朕自保家属,与卿杀出,奔于五将山避之。”
自是召太子苻宏至,交付与韩晃曰:“卿可保太子同守长安,吾与中山公苻诜以兵出五将山以避之,卿宜尽忠,休负于朕。”
韩晃叩头领命,同太子苻宏调兵保护长安。
第二七二回 苻坚避难五将山
却说苻坚与中山公苻诜以兵一万人,开北门杀出重围,奔走五将山去讫。西燕王冲闻秦王坚走,命诸将休追,发兵攻城,一连攻打五日。太子苻宏大惊,把守不住,急召韩晃商议,晃曰:“燕兵势大,难以坚守,如此长安难保,不如走脱,免被所擒。”宏曰:“卿言正合我心。”因此苻宏使韩晃为先锋,领兵至夜开城门,杀开血路而走去讫。百官文武,见太子苻宏奔走,城中无主,百僚亦各逃散。
至次日,西燕王冲闻苻宏百官皆逃散,乃引诸将文武百官入据长安,大排宴会,封赏功臣。
却说姚苌因睿被燕兵所杀,惧罪逃于西川。西川豪族伊详推其为盟主,聚得精兵三十万人。忽探事细作军人回报,西燕王冲攻陷长安,秦王苻坚逃在五将山避难。当伊详言于姚苌曰:“此乃天灭秦也,明公不可错过,今苻坚来五将山居,此处又无城郭,极易于攻。明公火速遣将,以兵围住五将山,将秦王苻坚擒来,天下大定矣!”姚苌曰:“君言虽是,奈秦王是我故主,杀之不义!”伊详曰:“当今之世,四海鼎沸,若执仁义,则大事去矣!苻坚肯听王景略之言,必诛慕容垂之首,岂有今日之祸?明公何不察之!”姚苌从之,即唤骁骑将军吴忠至曰:“你可率五万铁骑去五将山,把秦王苻坚擒来,吾与伊详引大军随后接应。”吴忠领命,即出率五万骑前来岐山县,把五将山团团围祝秦兵大乱,尽皆逃散,独秦王苻坚不走,神色自若,坐而待之。俄而,吴忠率军打上山来,苻坚不动,被吴忠执之,族属皆被所擒。忠始令呜金收军,解回陕西。
第二七三回 姚苌执缢秦王坚
却说姚苌与伊详率大队人马来到新平,吴忠将苻坚擒至,解见姚苌。姚苌谓苻坚曰:“陛下平素英雄,今日如何被人所执?可将传国玉玺授我,免汝今日之死。”秦王苻坚嗔目叱苌曰:“传国玉玺已送还晋矣,不可得也!你若杀吾,愿求快刀。”姚苌又曰:“今陛下何不效为尧舜,禅位于我,我必以善待陛下,不亦善乎?”秦王苻坚曰:“吾无仁让,汝无德受,圣贤之事,奈何拟之耶?吾求先死,汝休得饶舌!”姚苌见苻坚不屈,使人将秦王苻坚于新平佛寺缢杀之。坚时年四十八岁,在位二十七年。中山公苻诜及张夫人并自杀死。
伊详、吴忠二人,因劝姚苌上尊号,姚苌始自立为后秦王,改元白雀二年。苌以伊详为丞相,以吴忠为大将军,屯于新平。
却说晋会稽王道子专权,谗谀孝武帝,疏放旧臣。太保谢安恐为所谗,思以远害之计。次日,乃入朝奏于武帝曰:“广陵饥困,不时作乱,臣请出兵镇抚之。”孝武帝曰:“卿乃国之元老,朕欲委以朝政,不可远离,朕使别将去守之。”安曰:“会稽王道子有公辅之量,必能安抚社稷,何用臣为?”因此孝武帝不得已,与兵二万,与谢安出镇广陵。
却说谢安出镇广陵,造筑新城,领家属尽来居之。又筑埭于城北。偶及疾笃,唤子孙谢琰、谢琨至卧所,谓曰:“昔桓温在时,吾尝惧不全,忽梦乘桓温之车,行十六里,见一白鸡而回。吾想乘温舆者,代其位也,行十六里止者,今经十六年也。白鸡主酉,今年太岁在酉,吾疾不必起也。汝等尽忠王室,勿怀异心,负吾所志!”言讫而薨。
于是谢琰等合室举哀,收殓埋葬,使人入报于朝廷。孝武帝闻知谢安已薨,乃下诏谥曰:“文靖公”。先是筑新城,又筑埭于城北,后人追思之,取名为“召伯埭”却说孝武帝见太保安薨,乃以会稽王司马道子录尚书事。
孝武帝朝夕与道子蒱酒食肉,不理朝政,百姓无不怨之。
却说长乐公苻丕守邺,被后燕慕容垂所攻走出,西赴长安,入至晋阳。使报至长安不守,秦王苻坚已死,苻丕号啕大哭而为发丧。徐成等上言曰:“既秦王崩世,殿下宜即大位,以安众心,收集散亡之卒,而举中兴。”丕从之,乃即皇帝大位,都于晋阳,以徐成为大都督,命其招集诸兵。
却说后燕王垂既得邺都,百姓溃散,城中空虚,至十二月,与群臣商议迁都于中山。乃即皇帝大位,国号后燕,改元建兴。
第二七四回 吕光还国夺西凉
却说秦都督吕光既平龟兹国,又得鸠摩罗什相助,有留恋龟兹之志。罗什劝之曰:“龟兹国王尚在西地,士民归之,君若不思东还,诚恐兵至,死无葬身之地矣。”光曰:“甚是。”
因此吕光始传令三军,以骆驼二万余头,及外国珍宝并珍禽怪兽千有余品,骏马万余匹,收拾东还。
兵至凉州,凉州刺史梁熙与众谋,闭城拒之。高昌太守杨翰曰:“光新破西域,兵强气锐,闻中原丧乱,必有异图,若出流沙,其势难敌。高梧谷口险阻之要,宜先守之而夺其赀,彼既穷竭,可以坐制。如以为远,伊吾关亦可拒也。度此二厄,虽有子房之策,无所施矣。”熙不听,姜水令张统曰:“今唐公苻洛,上之从弟,勇冠一时,若奉为盟主,以率群豪,则光虽至,不敢异心。资其精锐,东合四州,扫凶残,宁帝室,此桓、文之举也。”熙又不听,而反遣人杀洛于西海。吕光闻翰谋,惧不敢进,杜进曰:“熙文雅有余,机鉴不足,终不能用。宜及其上下离心,速取之。”光至高昌,翰以郡降。
至玉门,梁熙移檄责光擅命还师,遣其子胤率众一万拒之,光破擒之。武威太守彭济执熙以降,光杀之。光入姑臧,自领凉州刺史。郡县皆降,独酒泉西郡太守索泮不下。光攻而执之,索泮不降,泮曰:“将军受诏平西域,不受诏乱凉州,梁公何罪而将军杀之?泮今被执,不能报仇,主灭臣死,固其宜也。”
光皆杀之。主簿尉祜奸佞倾险,与济同热熙,光宠信之。祜谮杀名士十余人,凉州人由是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