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雕龙义证 - 第 222 页/共 231 页

〔六〕 《校证》:「纪本『也』误『哉』。《御览》六○一引《梁书》,此句上有『曰』字。」       《校注》:「按《南史》勰传亦有『曰』字。寻绎文气,当以有『曰』字为胜。」又:「按芸香堂本、翰墨园本『也』误作『哉』,非是。」 〔七〕 《校证》:「《广文选》、《读书引》、《梁书》『乃』作『乃』,王惟俭本『欤』作『与』。」       「小子之垂梦」,犹云垂梦与小子。       《杂记》:「此孔子『文不在兹』,及梦见周公之意,不必胶柱锲舟也。」 〔八〕 《校注》:「『人』,《南史》作『灵』。按『灵』字非是。『人』当作『民』,盖唐避太宗讳而未校复者也。《孟子公孙丑上》:『子贡曰:……自生民以来,未有夫子也。』即此文之所自出。《原道》篇『晓生民之耳目矣』,亦作生民。」 敷赞圣旨〔一〕,莫若注经,而马郑诸儒〔二〕,弘之已精〔三〕,就有深解,未足立家〔四〕。唯文章之用,实经典枝条〔五〕,五礼资之以成〔六〕,六典因之致用〔七〕。君臣所以炳焕〔八〕,军国所以昭明〔九〕,详其本源,莫非经典〔一○〕。 〔一〕 《斟诠》:「敷赞圣旨,谓敷陈赞述圣人之微言大义也。」 〔二〕 马郑,指马融、郑玄。马融注《孝经》、《论语》、《尚书》、《诗》、《易》、《三礼》,着有《三传易同说》。郑玄是马融弟子,注有《论语》、《孝经》、《尚书》、《三礼》和《毛诗笺》等。 〔三〕 《校证》:「张松孙本、纪本、《读书引》『弘』作『宏』,避清讳。」       《斟诠》:「弘谓廓而大之也。《论语卫灵公》:『 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广雅释诂》:『弘,大也。』」此处谓发扬光大。 〔四〕 范注:「铃木云:《御览》无此二句。」「就」,即使。《 抱朴子外篇自叙》:「乃计作细碎小文,……未若立一家之言。」《注订》:「『未足立家』云者,此《文心》成书寄意所在,盖马郑前修已精,于建言事业,别不见途径也。故云。」 〔五〕 《校证》:「《御览》引《梁书》,『枝条』作『之条枝』。」       《校注》:「按今《梁书》、《南史》勰传并同今本,《御览》所引非是。《诸子》篇:『述道言治,枝条《五经》。』尤为切证。」《注订》:「云经典枝条者,言文章之用,辅翼群经,亦学体要之不可忽者,其为效至宏,故下云五礼六典,君臣军国,皆从用字上发挥。」《颜氏家训文章》篇:「夫文章者,原出《五经》。」 〔六〕 《校证》:「《御览》引《梁书》,『成』下有『文』字。」       《礼记祭统》:「凡治人之道,莫急于礼;礼有五经,莫重于祭。」郑玄注:「礼有五经,谓吉礼、凶礼、宾礼、军礼、嘉礼也。」 〔七〕 《校证》:「《御览》引《梁书》『之』下有『以』字。」《周礼天官冢宰》:「太宰之职,掌建邦之六典,以佐王治邦国。一曰治典,以经邦国,以治官府,以纪万民;二曰教典,以安邦国,以教官府,以扰万民;三曰礼典,以和邦国,以统百官,以谐万民;四曰政典,以平邦国,以正百官,以均万民;五曰刑典,以诘邦国,以刑百官,以纠万民;六曰事典,以富邦国,以任百官,以生万民。」       《校注》:「按《御览》所引非是。《论语八佾》:『子语鲁太师乐曰:「乐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从之,纯如也,皦如也,绎如也,以成。」』《易系辞上》:『备物致用。』是『 以成』、『致用』皆有所本也。」 〔八〕 范注:「《论语泰伯》:『子曰,大哉,尧之为君也!……焕乎其有文章。』集解:『焕,明也。其立文垂制又着明。』」 〔九〕 两句意指君臣关系和军国大事都更上轨道。 〔一○〕黄注:「非,一作外。」《校注》:「按以《宗经》篇『莫非宝也』,《诔碑》篇『莫非清允』,《体性》篇『莫非情性』例之,『外』字非是。」范文澜《中国通史简编》:「《序志》篇说,本来想注儒经,但马融、郑玄已经注得很精当,自己即使有些独到的见解,也难得自成一家,因为文章是经典的枝条,追溯本源,莫非经典,所以改注经为论文。这里说明刘勰对文学的看法,就是文学的形式,可以而且必须有新变(《通变》篇),文章的内容却不可离开圣人的大道(《原道》篇、《征圣》篇、《宗经》篇),《文心雕龙》确是本着这个宗旨写成的。」(修订版第二编) 而去圣久远,文体解散〔一〕,辞人爱奇,言贵浮诡〔二〕,饰羽尚画〔三〕,文绣鞶帨〔四〕,离本弥甚,将遂讹滥〔五〕。 〔一〕 《才略》篇:「殷仲文之孤兴,谢叔源之闲情,并解散词体,缥渺浮音。」「文体解散」,谓文章的体制散乱。 〔二〕 《定势》篇:「自近代辞人,率好诡巧,原其为体,讹势所变。厌黩旧式,故穿凿取新。察其讹意,似难而实无他术也,反正而已。故文反正为乏,辞反正为奇。」 〔三〕 《斟诠》:「喻徒尚文饰,有失本真,辞华而情伪也。《庄子列御寇》:『哀公问于颜阖曰:「吾以仲尼为贞干,国其有瘳乎?」曰:「殆乎圾乎!仲尼方且饰羽而画,从事华辞,以支为旨,夫何足以上民?」』宣颖曰:『羽有自然文采,饰而画之则务人巧。』成疏:『修饰羽仪,丧其真性也。』」       《征圣》篇:「颜阖以为仲尼饰羽而画。」 〔四〕 斯波六郎:「《法言寡见》篇:『今之学也,非独为之华藻也,又从而绣其鞶帨。』李注:『鞶,大带也;帨,佩巾也。』」按李注下文又云:「衣有华藻文绣,书有经传训解也。」《后汉书儒林传论》引《寡见》篇此文,注云:「喻学者文繁碎也。」 〔五〕 范注:「《通变》、《定势》二篇已论之。」「本」,指经典。「讹滥」,讹谬泛滥。       《南齐书文学传论》:「今之文章,作者虽众,总而为论,略有三体:一则启心闲绎,托辞华旷,虽存巧绮,终致迂回,宜登公宴,本非准的,而疏慢阐缓,膏肓之病,典正可采,酷不入情。其体之源,出灵运而成也。次则缉事比类,非对不发,博物可嘉,职成拘制。或全借古语,用申今情,崎岖牵引,直为偶说,唯睹事例,顿失清采。此则傅咸《五经》,应璩《指事》,虽不全似,可以类从。次则发唱惊挺,操调险急,雕藻淫艳,倾炫心魂,亦犹五色之有红紫,八音之有郑卫,斯鲍照之遗烈也。」       李谔《上隋高帝革文华书》:「江左齐梁,其弊弥甚,贵贱贤愚,唯务吟咏。遂复遗理存异,寻虚逐微,竞一韵之奇,争一字之巧。连篇累牍,不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唯是风云之状。」       《明诗》篇:「俪采百字之偶,争价一句之奇;情必极貌以写物,辞必穷力而追新。此近世之所竞也。」       《情采》篇:「而后之作者,采滥忽真,远弃风雅,近师辞赋,故体情之制日疏,逐文之篇愈盛。」       《风骨》篇:「于是习华随侈,流遁忘反。」       《斟诠》:「《夸饰》篇:『自宋玉、景差,夸饰始盛;相如凭风,诡滥愈甚。……然饰穷其要,则心声锋起;夸过其理,则名实两乖。』此所谓『滥』也。则滥之为用,在尚浮夸也。」       纪评:「全书针对此数语立言。」       《注订》:「自『文体解散』以下,至『将遂讹滥』,言于文章上欲作整理工夫,全书概旨,咸本于此。」 盖《周书》论辞,贵乎体要〔一〕;尼父陈训,恶乎异端〔二〕。辞训之异,宜体于要〔三〕。于是搦笔和墨,乃始论文〔四〕。 〔一〕 《尚书毕命》:「政贵有恒,辞尚体要,不惟好异。」孔传:「辞以体实为要,故贵尚之。若异于先王,君子所不好。」蔡沈《书集传》:「趣完具而已之谓体,众体所会之谓要。」集说引夏氏僎曰:「体则具于理而无不足,要则简于辞而亦不至于有余,谓辞理足而简约也。」又引王氏樵曰:「趣谓辞之旨趣,趣不完具则未能达意,而理未明,趣完具而不已,则为枝辞衍说,皆不可谓之体。人身上有领,下有要,乃体之关会处,事理之有要,亦犹是也。」《征圣》篇:「《书》云:『辞尚体要,弗惟好异。』故知正言所以立辩,体要所以成辞。」吴林伯《文心雕龙序志义疏》(本篇以下引吴氏语皆同此):「体要,即本篇下文『体于要』,体,本也,言辞以要约为本,因与『浮诡』相反。」(《辽宁社会科学辑刊》一九八一年六期)「体要」,犹精要,具体而概括,此又一解。 〔二〕 《左传》哀公十六年称孔子死,鲁哀公悼之曰:「呜呼哀哉,尼父。」       《论语为政》:「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异端」,谓不合正道者。       《斟诠》:「此处异端,指其时辞人言务浮诡,文遂讹滥而言。」 〔三〕 《校释》:「『异』疑『奥』误。《史记屈原列传》:『 文质疏内兮,众不知予之异采。』集解引徐广曰:『异一作奥。』此异、奥形近易误之证。辞训二句,即总上『《周书》论辞,尼父陈训』四句之义而言之也。……恶异端,即不好异,故此总说奥义,惟举体要耳。」按《诠赋》篇:「虽读千赋,愈惑体要。」《书记》篇:「随事立体,贵乎精要。」《杂文》篇:「此立体之大要也。」       林纾《春觉斋论文述旨》第六节:「《文心雕龙征圣第二》有曰:『正言所以立辩,体要所以成辞。』是言一本于《易》,一本于《书》,推而言之,则知此者,作文乃无死句,论文亦得神解。何谓正言?本圣人之言,所以抗万辩也。何谓体要?衷圣人之言,所以铸伟辞也。」       牟世金《范注补正》:「『《周书》论辞』之『辞』,『尼父陈训』之『训』,各不相同,一是『辞尚体要』,一是『攻乎异端』,这就是所谓『辞训之异』。圣人和经书所说虽异,但都应领会其主要精神;『宜体于要』,此之谓也。」按「异」字可通,非「 奥」之误。 〔四〕 《缀补》:「案《御览》引《梁书》『于是』作『由是』。」       《校注》:「『笔』,何本、凌本、合刻本、梁本、冈本、尚古本、王本、郑藏钞本、崇文本作『管』;《读书引》、《莒州志》同。按『笔』、『管』于此并通,然《梁书》、《南史》作『 笔』,则『管』字或出后人臆改。」       斯波六郎:「《庄子田子方》:『宋元君将画图,众史皆至,受揖而立,舐笔和墨,在外者半。』」《斟诠》:「和墨,即调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