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再生缘 - 第 22 页/共 25 页

且说郦相回归梁府,与梁相细说早间之事,孟士元若不见机推脱,定遭治罪。大家说了会一方散。郦相夫妻回房,撤退女婢,素华曰:“小姐虽有先见之明,预想对答言语,朝中不致失脸,只是气杀了皇甫少华了。”郦相曰:“论他举动,气死亦不足惜。我现有画图在他家中,我前曾嘱他孟氏三年内定来完亲,先与刘氏生产儿子,此是隐语,他偏不省悟。今我既认母,足知我是孟氏了,况我与他不时饮酒言谈,就不该再忧虑。谁知他不与刘氏成亲,苦苦缠我,又不与我商议,待我设计改装,偏乘我不在,私自启奏。若非我预为提防,莫道我自己失脸,连朝廷及令尊错用女流亦皆失察。此是他自取其辱,亦做戒他下次行事仔细,他若气闷,自有他父母妻房劝慰。只是我日后更难改装,今日连父母亦不能相会,真是可伤。”素华曰:“皇甫郎果是粗蠢不该,若非小姐能干,分辩此事,朝廷罪责,家父变脸,怎得如此安寝言语。”   且说孟士元父子回衙,韩氏婆媳迎问曰:“改装之事如何?”孟士元摇头曰:“这等不孝女,劝今后不必说起,譬如死了一般。”遂把前后事说明,道:“女儿口似枪,舌似箭,更有梁相相助,若我见机推脱,险丧性命,真是利害难慧,令人胆寒。”孟嘉龄曰:“孩儿亦不知妹子口似悬河,舌似利剑,令人可怕。”韩氏恨曰:“都是我多言泄漏,今后女儿决不肯再来,我亦无颜往请。可恨皇甫少华有妻还要多言,确送我一个爱女。”孟士元曰:“此等利害的女儿,我劝你亦罢了。”韩夫人只得埋怨孟士元父子多言误事,不表。   再说忠孝王出朝上马,沿途沉思,必是郦相屈认为女,我想好不念私情,妄奏为妻,今后何颜相见?况满朝大巨必鄙我无状,见师尊美貌,即认为妻,何颜得见群臣耶?想到此处,精神昏馈,不料马失前蹄,忠孝王跌下马来,家将忙向前扯住。忠孝王满面羞惭,跳上马来,起身回府。满门俱在后殿伺候,武宪王父子见礼坐下,忠孝王连声曰:“真是该死,可羞可恼!”太郡问曰:“孩儿何故如此?”那武宪王即说明前事,道:“方才孩儿气得跌下马来。”太郡曰:“朝廷既末脱靴验看,怎知是男是女?看来朝廷偏护。”忠孝王曰:“朝廷问岳父真假,岳父推说难貌真假,必是岳父认错,我今何颜再见恩师?真是可耻!”言罢,恨恨回驾凤宫,卧倒牀上。那瑞柳听了一番言语,亦觉无颜。这江三嫂随刘氏回宫,对刘氏曰:“可喜今日此奏,纵使郦相果是孟氏,亦难完亲,小姐必然正室无疑。”刘氏曰:“虽是如此,但丈夫这等愁烦,我当前往安慰为是。”即移步到驾凤宫来,只听得忠孝王骂曰:“可恨刘奎璧畜生,不该死得全尸!当年若莫害我,再侯一二年早已完亲,不至生此枝节。论来该将他碎尸万段?”刘氏恐触其怒,遂到后殿,同公婆并苏大娘坐下言谈。   且说女婢备进酒菜,摆在弯凤宫房中案上,只道忠孝王沉睡,向前叫曰:“酒菜已备,请千岁起身饱餐。”忠孝王只不答应。女婢举手推醒,忠孝王正在羞愧盛怒,跳起身来,亦不作声,将案上酒菜尽扫下地,盘碗俱皆粉碎。忠孝王仍横卧牀上,书童忙向前打扫。女婢大惊,奔出后殿,来见老王夫妻,禀明请节,武宪王曰:“早间郦相盛怒,怪不得孩儿羞恼,吾夫妻同往苦劝,不要生出病来。”   众人一齐进宫,书童通报,忠孝王迎接,一同坐下。太郡劝曰:“郦相纵是孟氏,既如此无情,亦不必为此发怒。”忠孝王曰:“郦恩师平日待我情深,此必岳丈错认,莫怪恩师骂我﹔就是打我,儿亦不敢恨他。但百官必鄙薄我忘恩背师:这却可耻。”武宪王曰:“儿虽错认,亦是误听孟亲翁之言,方才殿上不敢分辩,亦算敬尊师长。今日他怒气方盛,且待来巳你自己前往请罪,他若相见,恨气便消步倘不相见,待为父与你同往。”忠孝王称善。次日,忠孝王到相府三次请安,郦相或称拜客末回,或曰内阁批案,推说另日相会。武宪王曰:“待来日为父与你同往。”是晚安歇。   次早恰遇日间霖雨,路上泥污,忠孝王父子故意骑马,欲便郦相伶悯。来到相府前驻下,衣袍尽被泥污。女婢报入,素华劝曰:“既是老王同来,理当相见为是。”郦相曰:“我有法子,不致失礼。”着把门人回他拜客未回。老王吩咐将帖留下,父子回去。   郦相令人往王府打探,忠孝王父子若皆出外,即来通报。好一会,打听人回报,忠孝王父子俱出。郦相即令备轿,起身回拜。来到王府,门官察称老王父子拜客末回。郦相令将帖留下,随即回府,来见素华,曰:“他来拜我,我已回拜他,礼法己尽。”素华笑曰:“小姐探他父子不在,故意回拜,不怕气杀了人。”郦相曰:“礼尚往来,说甚气杀人。”   且说老王父子回府,闻得郦相来拜,懊悔不及相会。忠孝王即上马到相府回拜,郦相仍称拜客末回。是日忠孝王自往三次,或称在阁,或称拜客末回,一连五日,不得一见。武宪王曰:“我念郦相思深,总是我们无理,怪不得他发怒。儿若不服罪,外人说我等负恩忘义。”忠孝王曰:“孩儿正为此事,奈恩师不容相见。奈何?”满门坐卧不安。江三嫂乘势即曰:“都是瑞柳妄言害人。”太郡曰:“果然这贱婢多言,害人不浅!”忠孝王曰:“岳父母俱说相认,难怪瑞柳妄言。”刘氏向前曰:“我想郦恩师年少高方,自有怪性,他既见怪,怎肯即容相见?闻得他与梁夫人甚相得,待妄往见梁师娘,恳其转求恩师,不怕不周全相见。”忠孝王大喜曰:“夫人果然妙计,来早当往。况还有一件好处,前日孟府送菜女婢曾说梁师娘即苏大娘之女,他曾嫁到你家,你可细认真假,但不可多言惹祸。”刘氏曰:“妾自小心,焉敢妄言。”苏大娘曰:“小女若有此大福,便不至初出娘胎即便丧父。”武宪王夫妻曰:“此亦难料。”刘氏退下,回房对江三嫂曰:“我设此计,丈夫方方喜欢。”江三嫂曰:“你到相府,倘梁师娘果是苏映雪,你回来当说不是。”刘氏曰:“何故隐瞒?”江三嫂曰:“小姐还不晓事,苏映雪今乃梁相之女,你若说是,他日后必为次室,你就是第三房小妾,连这乳奶奶之女,亦位居你上,我怎能心愿。”刘氏省悟曰:“非你说破,我几乎自误。”   到了次早,刘氏梳洗完毕,坐了四人抬的暖轿,又有几名执事,并撑一支黄罗伞为前道,三名女婢仆妇随在轿后,直到相府大门肘停住。把门人传进,女婢报入内日,忠孝王夫人刘氏来拜。郦相对素华曰:“我不便相见,你出去会他。”素华曰:“我曾到他家,他必认得,不便相见。”郦相笑曰:“十女九妒,他虽认得,回去必不敢言,何须忌禅。”素华曰:“说得有理,但他既令妻子来,你当相见。”郦相曰:“今番不作难他,下次必然藐视,你可出去以礼相待。”素华曰:“他要见你,如何回答?”郦相曰:“只说我在此批案,辞他回去。”素华应允。即带四名女婢来到后堂,令开中门请进。门官开了中门,大轿进入后庭下轿。素华亦装作端严坐着,直待女婢揭开翰门,刘氏出轿,素华方慢慢站起身来。刘氏认得是苏映雪,即移步上堂。素华迎接曰:“不知夫人下降,有失远迎,望能恕罪。”刘氏忙向前跪下曰:“贱妾何能,劳师娘迎接。”素华急忙扶起曰:“夫人如此厚礼,妾何以消受。”刘氏曰:“妾夫乃恩相门生,妾怎敢不拜。”素华曰:“与夫人皆女流,何必拘礼。”就要以宾主对坐。刘氏推辞至再,无奈,只得告罪分宾主坐下。女婢献茶毕,刘氏曰:“拙夫前日误听孟龙图之言,冒犯恩师,自知获罪于天,在家寝食俱废。妾特来求恩师娘转求恩师恕罪。”素华曰:“妾亦曾苦劝,奈他男子汉性执,教我亦无计可施。”刘氏曰:“恳师娘烦请恩师前来,待卖代夫请罪。”素华即吩咐女婢请丞相前来。女婢领命进内,适遇郦相同二姨娘在花园赏花,女婢报称刘夫人烦我家夫人请丞相相见。郦相令回说我在此批案无暇,教刘夫人请回。女婢到后堂禀曰:“老爷说批案无暇相见,请刘夫人且回。”素华对刘氏曰:“拙夫既无暇请来,待我代求罢。”刘氏曰:“丞相既是此刻无暇,要虽待到天晚,断不敢空回。”素华曰:“拙夫无暇,夫人不可等待。”刘氏曰:“拙夫满门坐立不安,妾心何安,必候见面方回,望师娘借坐一坐。”素华吩咐女婢再进去说:“刘夫人现在等待,丞相虽是无暇,亦当出来一会。”那女婢再到花园来见郦相,说明刘夫人必要相见,夫人特请承相前往相会。二姨娘笑劝曰:“少年人不要执性,况尊夫人不便回来。”郦相曰:“我便见他何妨。”即起身往后堂来。女婢奔出报曰:“丞相来了。”素华、刘氏各站起身来,只见门帘开处,郦相出来。刘氏偷眼见郦相面貌如海棠带雨,唇红齿白,柳腰婀娜,弱不胜衣,眼似秋水澄清,头戴软翅唐巾,身穿蓝缎袍,脚着白缓袜,倒拖一双殊红履,缓步而出。刘氏一见,心中惊骇,自觉官威怕人,慌忙跪下曰:“恩师在上,贱妾刘氏拜见。”郦相欠身打躬曰:“夫人何故这等厚礼,下官何以消受。”吩咐素华曰:“快扶刘夫人起来。”素华急扶刘夫人起来,立在旁边。刘夫人欠身垂手曰:“拙夫前日误听孟龙图之言,触犯恩师,自知获罪。今妻拜恳恕罪,感恩不浅。”郦相打躬白:“我虽年轻,作两次总裁,一次主考,门生上千。只因我一生谦巷待人,故被人轻侮,今后即便择傲何难。”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四回 图苟合成宗游苑 辨礼义郦相题诗   却说郦相对刘氏曰:“今后我当改变骄傲。我平日待忠孝王不薄,他乃乘我入阁,进表乱言,今幸无人说我闲话。我一生耿直,是非面斥,从无见怪怀恨,倘是别人,岂不积怨在心?今后凡事不可狂妄,夫人若回,可说下官并无记怪,不必多心。但夫人亲驾降临,大为不该。”说罢回顾素华曰:“烦贤妻备酒礼待刘夫人,下官失陪。”即回身进内去了。素华即请刘氏坐下,笑曰:“拙夫性躁,有事面言,从无记怪。夫人面对尊夫说,可来相见,不须多疑。”刘氏称谢师娘盛德,寻思郦相果然美貌胜图,但官威利害,即对素华曰:“贱妾还要拜见太师义母,烦夫人请来相会。”素华曰:“家母现染微恙,不能相会,有劳过爱。”着女婢往请孙夫人前来相会,并速备筵席前来。女婢分头行事,不须臾,女婢回报曰:“孙夫人遣二姨娘到了。”刘氏向前与二姨娘行乎辈礼,二姨娘说:“主母多蒙夫人盛情,奈村女不识礼法,不敢见贵人,特遣贱妾前来叩谢。”刘氏曰:“太师母何必如此过谦,劳动二姨娘,怎能消受。”二姨连称不敢,即欲辞别,素华挽住曰:“二姨娘且慢回去,可同刘夫人饮酒。”二姨称谢,一同坐下。不一时席备,三人同饮,女婢斟酒,献酬交错,三人畅谈。素华心思他有许多胆力,我想如此无能,随问刘氏曰:“不知夫大可曾孕否?”刘氏曰:“妾虽进拜花烛,尚未同牀。拙夫立愿须挨孟氏相会,一同完亲,至今拙夫夜夜伴图独宿。”素华曰:“孟氏三四年前即已无踪﹔忠孝王何苦如此守义?”刘氏曰:“既是拙夫守义三年,妾何不从。但前日完亲之时,恩师在席上说师娘怀孕,未知何月临盆?”素华不曾提防,一间此言,暗思二女成婚,怎能怀孕?以时羞得满面通红,答曰:“妾何尝有孕。”二姨大笑曰:“康员外屡说尔夫妻年少,因何成亲三年,末生男女?知尔夫妻如此秘密,有孕不说。今幸刘夫人说起,待我说与员外夫妻知道。”素华暗自叫苦,倘被康员外讨孙,累我。乃答曰:“他是说笑话,我并未怀孕。”二姨不信。再饮一会,刘氏辞席曰:“烦恩师娘向恩师谢酒、来日拙夫若来,恳乞相见。”素华曰:“这个自然,不必挂心。”刘氏上轿而去,二姨退回。   素华回至绣房,郦相间曰:“刘氏去了么?”素华曰:“回去了。”回顾无人,笑扯郦相曰:“小姐姐为何作怪,背后说我闲话?”郦相曰:“我说你什么闲话?”素华曰:“你因何人前说我有孕?二女结婚,我若能有孕,你岂不是产下两个孩儿了?你怎这等作怪?”郦相曰:“我向何人说你有孕?”素华曰:“就是方才刘氏说他完亲时,你向武宪王说的。”郦相记起前事曰:“前日武宪王强欲打轿请你,我只得说你有孕,他恐怕冲喜,只得罢了。”素华曰:“你说得虽是,但二姨必向康员外说,日后要讨孙,岂不说我假骗?照这样看来,教我想好见人。”郦相曰:“来日我自有话抵塞。”   且说刘氏回府,众人俱在后殿等候,忙问事体如何。刘氏说明前事,告之郦相已是欢喜。满门大悦。问曰:“梁师娘果然何必你代请。”素华曰:“说得是,我下次不管闲事便了。”郦相自此以后,与父兄朝中相遇,及待忠孝王俱各情疏,不比先前亲热。惟有成宗暗慕郦相才貌,思欲私通,得一贤妃,令心腹内监权昌,不时往内阁打听,郦相若带铺盖来阁,可即密报。   至四月十五日,郦相带铺盖到内阁前,恰遇权昌在阁前看花,郦相向前见礼曰:“公公何不到阁中请坐?”权昌曰:“偶尔散步,不必费心。”郦相即进内阁。权昌忙到通明殿,启奏天子曰:“郦相已带铺盖进阁。”帝喜曰:“内阁还有何人?”权昌曰:“还有梁相并孟龙图在阁。”帝曰:“你可往阁前等候,梁、孟若出,你可宣郦相前来,同朕游上林苑赏花。”权昌领旨退下,帝又唤转曰:“郦相勤理政事,若说游园,他定不来,你说欲问政事方好。”权昌退出。   且说梁相对郦相曰:“贤婿既来,我要回府。”孟士元曰:“老夫亦欲回家。”二人退出,权昌向前曰:“奉旨宣郦先生往通明殿谕话。”郦相间曰:“圣上问何事?”权昌曰:“圣上说要问政事。”郦同往通明殿外侯旨,帝宣入殿,朝拜赐坐。茶毕,郦相曰:“不知陛下问甚政事?”帝曰:“朕见早间狂雨后,上林苑百花争艳,先生久劳国政,朕同先生一游,免使花鸟笑人痴拙。”郦相正色曰:“既欲游园,怎诈言政事?”帝曰:“朕因先生勤政,若说游园,恐先生不来,故说议事。”郦相曰:“陛下今日游园,说议政事﹔将来议政事,臣只道要游园,缓急不当,即便误事,下次切不可诈言。且方才梁相、孟士元俱是先帝老臣,臣乃后辈,陛下既要游园,便当老少同乐,不该侯他们回去方宣臣游园,是为不公。”帝暗言正理直,此等女流,真是难得﹔即答曰:“花谢还能再开,人老不能还少,名年人赏花,反伤其心。朕年二十四,卿年一十九,正当游园,不便使老臣同往。”着武士备荤前来。帝欲与郦相同擎,闻美人香气,乃曰:“此去甚远,赐卿同辇。”郦相心思,若是同辇,异日改装,人必说有暖昧事情。忙奏曰:“君臣同辇,紊乱国法,臣当步行。”帝曰:“此间离上林苑有数里之遥,朕坐辇,先生步行,朕如何过意得去?当共辇为是。”郦相曰:“臣不敢乱君臣礼法。”帝暗世间哪有这等奇女,毫无涉私,真是可敬﹔乃曰:“先生既谦,朕与卿各自乘马为便。”郦相领旨。帝令内监将酒菜用盒盛着,并带文房四宝,好沿途马上饮酒赋诗,郦相却亦欢喜马上赋诗饮酒。武士带过二匹马来,帝骑银毫马,郦相骑一匹五明马,君臣上马起身,四名太监扛着酒菜跟随。但帝欲与郦相并肩,闻些香气,郦相怎肯胡乱,或前或后,终不与帝并肩,帝愈加敬服。君臣早到上林苑,花草更加娇艳,无数鸟雀在地上游耍,见人至,即便飞起﹔又有一座山岩,半山腰清水垂下,宛如银丝一般。远见周围假山,俱发翠草,一片碧绿,形如围带,两傍俱异花,中有一条路。立相赞曰:“御苑景致真是奇巧。”帝曰:“先生可在马上题诗称赞。”郦相领旨,内监捧砚磨墨,又一内监捧一张龙凤笺纸,双手擎着。郦相提笔酪墨,一挥而就。内监呈送御前,帝见上面半行丰楷,龙蛇飞舞,上写《夏日游上林苑即景》:      雇踩荣叨入上林,续纷芳气拂衣拎,云围似带山腰瘦,水挂如丝洞口深。夹巷名花迎华日,环堤细草润甘霖﹔回看霄汉飘香处,幸沫仁恩又郎吟。   帝看毕赞曰:“宇旬清新,能使御苑生色,当饮酒三杯润笔,朕亦陪饮。”内监捧着酒莱到中间,君臣在马上各饮三杯,郦相喜得佳趣。君臣来到一座白石桥上驻马观看,两旁有十余株合抱不来的大杨树,笼罩一片青碧,桥下一条浅溪,流水澄清,有一对燕子,在水中洗浴,树中有黄驾啼声,郦相喜曰:“此间景致,难与尽言。”帝曰:“此名为奉柳石桥,卿既称□,可赞一诗。”郦相诗兴勃勃,因柳枝碍着梦帽,略低头,已题一诗。内监送与帝看,上写《赠春柳百桥礼》:      白石桥头纵马蹄,春风拂袖柳初齐。古城倒影烟光暗,育慢遮碉日色住﹔流水静中双燕浴,隔花深处一鸳啼。上林几度留金荤,雨露恩浓舞席西。   帝赞曰:“字字从石桥而起,可谓冠军之笔,君臣当畅饮三杯。”饮毕,帝见郦相脸知瑞霞,一时情动,把马鞭尽力向柳枝一击,数点水极茬郦相面上。郦相心思,朝廷何故谰戏,莫非看破我的毛病么?遂把袖拭了面上水珠,有不悦之意。帝心摇动。君臣下了石桥,只见各花娇艳,草木青翠可人,郦相谓权昌曰:“花草鲜艳,迷人心目,真不愧天上神仙府,人间帝王家。”权昌称是。帝见郦相鼻上还有两点水珠,兼纱帽略斜,加倍秀媚,乃曰:“群花虽楚鲜娇﹔终不及郦先生容貌,待朕作诗一首,赞邱先生容貌。”诗曰:   风流旧态帽歌斜,柳露飞珠溅脸霞,今日上林春失色,只留解语一枝花。   帝题毕,令内监送与郦先生,内监郊送交郦相。郦相心知天子看破改装,但思天子乃是明君,知是女流,岂不知是贞节,怎肯暖昧?何苦作此妄想,面上就有怒色。帝见其含怒,更加风流,寻思今晚怎肯空过,且缓到晚留宿,好事必能成就。主意已定,告郦相曰:“天气炎热,且到泛月塘船屋内乘凉下棋更妙。”郦相领旨。   君臣来到塘边,只见那塘约有数亩大,周围花石头砌成堤岸:四边俱是大杨柳,另砌着一条阶级,下面有一小船,系在柳阴下。内监向前把缆索扯近,下船把跳板安下,架住扶手栏杆,君臣下船。内监扯起风帆,架着木桨,那船趁着微风,径向船屋而来。到船屋边,将索缚上跳板,船屋边办有一条阶级,君臣上了船屋,前后有五所厅房,君臣即坐船舱下棋。内监从船上运酒菜前来,一边饮酒,一边下棋,浦风从水面吹来,更加凉爽。郦相心中大喜,一连下了三局,帝负了一局。日将斜西,郦相奏曰:“天色将晚,臣要回阁办事。”帝诈称是,君臣仍旧下船。   内监撑船上岸,君臣上马起身,帝曰:“天香馆尽种牡丹,景致最佳,先生不可不往一游。”郦相喜曰:“牡丹乃是天花,正当一观。”君臣来到天香馆,下马步进,只见两边何止百余盆牡丹,左边一色俱是白牡丹,右边俱是红牡丹,更有几盆紫色的,清风吹来,微有香气。郦相大喜,拍掌笑曰:“此处不减蓬莱仙境。”成宗曰:“当此月下饮酒,更为有兴,先生可在此赏花饮酒,不令花月笑人。”娜相高兴曰:“臣敢不领旨。”君臣即到馆内坐下,帝令内监备席前来。郦相想起帝不怀好意,辞曰:“臣因事未完,就此回阁办事。”帝曰:“值此升平之际,政事候来日再办。当此铰月名花,无饮有负牡丹盛情。”郦相自料帝乃明君,虽知是女,谅必不敢认真﹔遂即坐下。内监点得灯烛辉煌,呈上筵席,君臣同饮。到初更后,郦相辞席,帝曰:“证当斗酒百篇,怎好辞席。”随令内监卷起珠帘。是晚月白风清,阵阵香气,郦相谓帝曰:“白牡丹映着月色,犹如一片轻绢。”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五回 天香馆诈醉留诗 金銮殿硬限完姻   却说成宗见郦相赞白牡丹,乃曰:“先生可题一诗。”郦相领旨。内监呈上笔砚,郦相一挥而就,帝见上写《题白牡丹诗》,   满洒丰姿不染泥,别传仙韵傲杨姐,轻笼夜露银塘影,薄剪春风玉燕衣。上苑韶华霞灿灿,中庭香气雪宰靠﹔珍珠帘外檬陇处,疑是轻绢是也非。   帝看毕喜曰:“白牡丹诗意极佳,红牡丹并无一吟,郦先生大为不公。”郦相曰:“此有何难,当再题一首。”   东皇作意聚韶华,出初倾城第一花。步金盏春酣浓带酒,玉兰风静暗流霞。杨妃薄汗凝红雨,甘后轻纳换绎纱﹔今夜承恩陪御宴,天香馆外月西斜。   郦相题完,内监送与帝看,帝赞曰:“白牡丹宇句入神,红牡丹恰又变幻,真天才也,宜赐酒三杯。”郦相饮了三盏,上前谢恩辞席,帝留住曰:“难得月白风清,一刻千金,何必匆匆言别,尽醉方休。”郦相遂再饮。此时已近三更,郦相面上带酒,映着桃花,帝欲火如焚,忍不住笑对郦相曰:“观卿如此姿容,怪不得忠孝王狂言女扮男装,朕亦着魔。未知卿可肯伶朕否?今夜已深,同牀好议政事。”即唤内监着内阁人不必侍候,郦相要在此安寝了。郦相暗想:“我想肯失节,若别人到此地步,不是败名失节,必是舍死捐生,我自有变更。”忙站起身来,满面怒色,叫声:“公公不必传旨,我立要回阁。”即奏曰:“臣秉公无私,惟年轻致仕,人有女流之说﹔今陛下亦出此言,臣何可再与理政?当挂冠归隐。且君臣俱系年轻,如果同橱,外人必议年少高官皆从狐媚得来,将视陛下为何如圭严帝曰:“朕因议政事,故留同寝,并无别意。若果是女,乃忠孝王正室,朕怎敢紊乱?卿若推辞,反惹异议。”郦相曰:“议事当在灯下,同寝怎能议事?”帝曰:“汉光武与严子陵同牀,子秋称其君臣相得﹔先生在此安歇,外人若有闲话,朕即处斩。”一时欲火难禁,伸手扯住郦相左袍袖曰:“先生就在此安软罢。”郦相挣脱,厉声曰:“君臣相见,各宜尽礼,今陛下昏夜强臣同寝,君臣皆少年,外人必疑此职从献媚得来。臣虽至愚,断不从命。”帝见郦相声色皆厉,怒容满面,凛烈难犯,自知理屈,即扶起曰:“此朕之过,卿勿介怀,实思夜深路远,卿要退便退。”吩咐内监掌灯,送郦相回阁。权昌点灯,引郦相回到阁前,人役还在饲侯,郦相谢了权昌进阁。权昌回来交旨,帝嘱众内监不许多言,自思世间哪有此奇女,不怕死生,不贪荣华,真是可敬!枉朕费尽心机,毫无所得,又自喜方才送他回去,不致变脸,朕亦算知机,看来此女艰犯,但才色动人,怎肯心灰?今后只加些殷懃,望他回心,亦未可定。”是晚就在天香阁睡下。   且说郦相回阁,入房安寝,寻得帝所赞诗稿,心喜帝果风流,不敢强留,亦为可敬,但帝枉费心,我想肯失节?今后不可住阁惹祸。即上牀安歇。次早回府,入见素华,即大笑,素华疑问曰:“何事欢喜?”郦相说明昨晚事情,素华曰:“小姐容貌太美,动人眼县,但帝既知是女,须设法辞官为妙。”郦相曰:“不必辞官,帝虽知道是女,亦照轧行事,不似绅王横行无道,昨日所行,苏楚温柔举动。美色人人痴欲,如此行事,令人可敬。今后不宿阁,即可保无事。”素华称是,索取御诗宁现。郦相曰:“御诗已失将无存。此盾案卷若多,当带园巍发,案卷若少,未晚便潮回符。”帝探知更期敬仰。   光阴如箭,早是页丹初甸,云南项隆送女到京,租了一座大屋为离。项隆父女主仆住在东边。安县主人役在西边。商议来早面君。项隆对女曰:“南金须要小心,富贵尽在此一举。”项南金曰:“凭着女儿本领,不怕圣上盘诘。”次早项氏梳妆,穿了华丽花裙,上了轿、秋素跟髓,安知县随项隆上轿,来到午门下轿。安知县对午门说碉,午门官上段奏曰:“启上陛下,今有云南云州府昆明县知县安伸祥,奉送孟丽君回京,现在午门外侯旨定夺。”帝准奏,暗笑孟氏确是郦相。又有不怕死的女子敢来欺君么?即传宣安知县并孟氏进朝。安知县率项氏上殿,县主跪在前,项氏跪在后。帝着平身,令安知县站过一边伺侯,只宣孟氏上前,令孟氏抬起头来,道:“赦尔无罪。”项氏举起头来,帝吃惊:有五分象图,只是骨头面容有些丰满,不似郦相清秀,看来必定是富家之女,当对郦相坐在右边,先闻此奏,恰亦好笑,得见了容貌,五分拟图,倘先配皇甫郎,我再缓二三年,得有机会方好改装。即立起身来了向忠孝王拱手曰:“忠孝王恭喜你,令王妻回来了,可谓天从人愿。”帝趁势赤向忠孝王曰:“令正妻孟氏到,异日完姻,朕亦欢喜。”是日,武宪王父子、孟士元父子都在,各见其五分相似。忠孝王跪奏曰:“此女只有五分相似图画,谅非孟氏,臣不敢领命欺君。”帝笑曰:“朕前说过,自画形图,必有装点,怎能相似,尔休错了主意,且女流成了之后,怎能比得未成了之际的容貌。”忠孝王想帝言似亦有理,遂奏曰:“若是孟氏,可令其认明生身父母,便知真假。”帝想生父必不能认,只得谓项氏曰:“忠孝王要尔认生父,但恐尔流落多年,不知还认得生父么?”项氏感帝开豁门路,即奏曰:“臣妾虽流落日久,然父女天性,岂有不能认之理?”帝心中不信,乃曰:“尔既认得,可向前认明生父。”项氏领旨,即向西先看,帝心惊此女好利害,恐躲在西边,故向西班先寻,暗料怎能认得。只见项氏西边寻无,径向东边细看。孟士元因他五分相像,亦有些疑惑,项氏本知其身材面貌,又见其有异容,即向前扯住泣曰:“爹爹,可伶不孝女受尽颠沛,今日方能相会,女儿好苦!”帝心惊,莫非此女未卜先知么?即曰:“孟公,可是尔女无疑。”孟士元好不气恼,即对项氏曰:“尔不要忙,是吾女可再貌尔兄便是。”项氏领命,仍从西班寻到东班。孟嘉龄心疑,面上亦有异容。项氏向前扯住曰:“哥哥谅必认得妹子。”孟嘉龄着惊曰:“尔是哪个的妹子,敢作此欺君之事么?”遂奏曰:“此女实非臣妹,望陛下根究欺君重罪。”帝曰:“此女真是孟氏,谁敢欺君。”   孟士元沉吟一会,计上心来,即间谓:“尔既是我女,可把从前事情说来。”项氏细说三月初三日比箭完婚,初八日秦布政为媒行聘,次年祁相奉旨主婚,三月二十八日行聘,四月初一阜改装逃走﹔投奔项隆家借宿教读等情,六月二十二日义父项隆祝寿。我醉卧书房,忘记脱靴,小学生代为脱靴。露出绣鞋。我诈称王姓之女,因丈夫远出经商,父母贪图聘金,迫令改嫁,奴守节潜行。项员外夫妻伶我节烈,认为义女,恩礼相待。孟士元曰:“前年忠孝王父子平番,荣封王爵,尔何不说起,直待此时才来了这个便是弊窒。”项氏曰:“封王我不说明,乃试丈夫有情与否。”孟士元又问曰:“尔当年逃走,曾留下什么对象?”项氏便把留下画图,并留书荐苏映雪代嫁之事说明,书信字句及画图诗句均念出无差,成宗同郦相心全俱疑,此女莫非有术前知么?遂齐声曰:“此女果是真了,连书信诗句都知,孟公何必多疑。”   孟士元此时真是哑子吃黄连,说不出的苦,盘问又盘问他不倒,只得奏曰:“人家养女十二三岁即隔份内外,父女相见日期有限,况又逃出数年,臣怎貌得。待臣唤老妻前来,自能辨出真假。”帝暗笑孟士元颠倒,不能分辨真假,乃笑曰:“孟卿如此年高,尚疑不是尔女,却待其妻来方认。可宣尔妻来认。”孟士元退出上轿,回府来见韩氏,说明备细,协速上轿细认。韩氏怒曰:“女儿明明是郦相,还说甚女儿?”孟士元就把此女前情细说一番,道:“特请你去盘诸倒他。”韩氏曰:“待我前去。”即忙上轿,来到午门外候旨。帝宣上殿,朝见已毕,帝着平身。韩氏站起身来,项氏向前拉住泣曰:“母亲,可伶女儿此时才得相见!”韩氏冷笑曰:“尔称我作母亲,我不敢认尔为女儿。尔貌虽略似我女,只是身体骨格丰厚,必是富家之女,怎比得我女容貌骨格清秀,如何瞒得过我?”项氏曰:“女儿蒙义父项员外夫妻溺爱﹔日食厚味,滋补享用,自然身材不比前年赢颇。母亲不认,叫孩儿好不伤心。”言罢,泪下如雨。   帝暗惊,此女果然善辩,朕正好强迫忠孝王成亲,留下郦相后会。乃曰:“此言甚是有理,韩氏须看仔细,不要伤了尔女。”韩氏暗想:我女明是郦相:但帝有旨,若说就是郦相,即要处斩。今此女如此舌辩,我又不敢说是郦相。我今必须指出此女破绽,帝方知是假。主意已定,即携着项氏左手,扯其衣袖,将其手扯住向天子奏曰:“这只手便非吾女。”帝曰:“此手如此洁白,乃是好手,有何破绽?”韩氏奏曰:“臣妻之女,其手大异,手掌好似莲花一般清瘦,手指有如玉苟一般嫩细。此手肥厚,定是富女,难瞒陛下圣鉴。”项氏心中恰亦惊孩,乃辩曰:“只因滋补太过,是以肥厚,母亲何必多疑。”帝闻言曰:“尔女逃走,正在成人之年,今越三四年,身材手足自然变异,如何比得前呢?”韩氏无言可答。项氏乘势奏曰:“陛下果然圣明,此言极是有理。”帝暗笑,此女真好胆量,敢瞒生母,朕若不存私心,尔大罪临身多时了,他反连朕亦要欺瞒,岂不好笑!韩氏又扯起项氏的衣裙笑曰:“这只脚更非吾女。”帝曰:“此脚不满四寸,侩是好脚,有何弊寨?”韩氏奏曰:“古称三寸金莲,臣妾之女两脚只有二寸七八分长,此脚实有四寸,怎瞒得过我。”项氏暗想,此话怎能盘驳得我,即曰:“母亲有所不知,女儿在项家四年,未有母亲调督,脚便横裹,因此放大。”韩氏心中好不着恼,不意此女这等舌辩,教我怎能降伏他?即问曰:“尔选走之时,可有人陪伴否?”项氏暗笑韩氏颠倒,黄榜上明明写着女婢荣兰,他却问此话,真是可笑,即答曰:“有女婢荣兰同逃。”韩氏问曰:“如今何在?”项氏曰:“现在午门外侯旨。”韩氏奏曰:“请陛下宣荣兰上殿。”帝令宣荣兰上殿。午门官宣了荣兰上段跪下,项氏向韩氏曰:“母亲,荣兰在此。”韩氏忍不住笑曰:“尔既敢来冒名欺君,怎说此女是荣兰,岂不效露?”项氏暗想,候五夫妻果是谈言误事。转曰:“此婢并非荣兰,实名秋素。”韩氏大怒曰:“尔如此舌辩,秋素假作荣兰,便是欺君之罪了,还说得如此容易。”项氏曰:“实因荣兰上年跟随家童逃走,说来名声不好,故把秋素混作荣兰。”韩氏默然寻思,又问曰:“尔当年逃走,家中仆婢唤甚名字?可即说来。”项氏曰:“儿女虽离家日久,家中童婢依稀还记得几名。”就把侯五所说各掌事男女尽说出姓名。韩氏无计可施,只得奏曰:“此女实非臣妾之女,臣妾不敢冒认欺君。但此女定有前知,乞陛下严刑究办。”群臣多向孟士元恭贺曰:“此女必是令爱无疑。”孟士元不敢说郦相是女,只得默默不言。帝谓韩氏曰:“尔心思已迷,可即回去,朕自有处份。”韩氏只得退出回府。   帝谓忠孝王曰:“朕因念前年孟氏误了终身,故赐婚刘奎璧,不料迫走孟氏,特诏天下寻访。前日湖广假孟氏,朕察出是假,着其进宫伏侍太后。今此女是真分明,又说不是,朕为孟氏费尽心机,今赐卿一月内完姻,方遂朕意。”忠孝王奏曰:“孟龙图若认为女,臣即完婚,凭岳父主意。”孟士元着恼,又不敢说郦相闲话,只得奏曰:“臣不敢冒认欺君,此女实非臣女。”帝对忠孝王曰:“孟士元夫妻俱已老迈,言语难信。尔可向项隆义父早定终身,钦限一月内完婚,毋得再奏。”传旨退朝。孟士元父子同忠孝王闷闷退出。帝回宫,吩咐内监不许多言。   且说武宪王认以为真,心喜刘氏亦可完亲,即回府告太郡婆媳曰:“孟氏贤媳回来了。”太郡喜曰:“孟媳今在何处叫武宪王说明早间的事情,限一月内便得完亲,可着人择吉行聘。”忠孝王大掠曰:“此事还须请问岳父母再作商量,不可造次,武宪王再把早上对答亲家母的言语说出,况容貌六分象图,孟公夫妻还说不是。”太郡曰:“如此说来,果然是真。”遂令家将带了帖子,往孟府请问亲翁主意若何。家将上马,来到孟府,拜见门官,说明备细,此时孟士元满门正论假孟氏钦限一月内成亲,韩氏叮哼曰:“尔父子切不可认其为女,使吾女无所结局。”忽女婢报武宪王差人求见,孟公唤进,带书人曰:“家名爷欲令人择吉日行聘完娶,特来请命定夺。”   未知孟士元如何回答,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