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再生缘 - 第 23 页/共 25 页

第六十六回 成宗主曲意限亲 尹太郡入宫展娶   却说孟士元叫下书人走进内堂,王府的下书人拜见孟士元毕,票曰:“家王爷欲择吉日行聘,未知大人意下如何?特差小人前来请命定夺。”孟士元曰:“尔可回去,多多拜上尔家王爷,说老夫即刻到府请教。”王府下书的人领命回至王府,禀知其言:“孟尚书随后便来。”   且说孟士元打发下书人去后,韩夫人在后堂闻得孟士元要到王府,遂出来对孟士元曰:“尔至王府,切不可认那女子为己女,使我女儿日后无依倚。”孟士元曰:“逆女哪里顾及改扮之事,我劝尔休得想他为女。我前日险些儿被其害,若不是我舌辩,性命岂不枉送于逆女之手么?他既不认我为父,我何认他为女?”韩夫人曰:“虽然如此说,但富贵人人所欲。尔看前日湖广假孟女,不过为着一个王妃,便连砍头的生意亦做出来。今又何处出这亡命之女,前来假骗,若非圣上私心,岂不露出假的来了。况现在女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居首相,位列三台,圣上正在宠信,言听计从,他焉有思及父母。日后倘有回头日子,须留地位,方有依倚。况忠孝王本属无情,前年要娶妻,便保刘捷仇人的满门,独不思母奔绿林,父陷番邦,家散人离,他若不是女儿提拔,焉有今父子相会之日?”孟士元听了夫人的言语,曰:“此言虽是,但圣旨已下,如何推辞?”言讫,即令备轿伺候,自己换上公服,一直来到王府。老王父子出来迎接上堂,分宾主坐下,少正坐在下边。茶毕,老王问曰:“令爱回来,圣上降旨完亲,愚欲请亲翁来商议择日行聘,未知亲翁意下如何?”孟士元曰:“任凭亲翁意,此女并非我女,亲翁若要行聘,可向项员外议亲,与我无干。”少王曰:“岳父不认为女,小婿怎好娶他为妻?”老王曰:“亲翁既不认他为女,圣上定限如何主意?”孟士元曰:“圣上定亲,曾言向项员外行聘,与我无涉。”言毕,拜辞而去。   尹太郡在屏后已听得明白,出堂对少王曰:“孟亲翁年老难以取信,可着家兄尹上卿为媒,迎娶孟氏。”忠孝王大慷失色曰:“孟岳父说不是其女,我怎好迎娶。”老王曰:“孟士元老迈,言语难以凭信,我儿怎好听他的言语。”少王曰:“他虽老迈,总要从长计议。”老王心想,莫管他是与不是,只要完亲,便可与刘氏完姻﹔乃曰:“孟士元老迈无断,我儿怎好说此言语。”忠孝王心内闷闷,不好对答,便回鸾凤宫,卧在牀上,厉声骂曰:“可恨刘奎璧,当年若不害我,岂不成亲多年,自悔不该保他全家,宜将尔千刀万潮,方消吾恨?”适刘氏闻知,欲来劝解,总思自己乃仇人之妹,若去劝解,恐反添愁闷,不如不去。   再说老王是日着人去请尹上卿前来,相议行聘事情定当,尹上卿押了聘物,亲自来到项寓。员外喜从天降,自谓亲事已成,送来礼物价值万金。时忠孝王闻知此事,寝食俱废,懊恼将病,名王夫妻屡劝无效。老王无可奈何,闷闷坐在堂上,适刘燕玉闻得此事,即来请安,拜见公姑毕,坐在旁边。刘氏曰:“昔年家父有事,每入宫奏知家姊。婆婆何不入宫奏知皇后,先请宽限几月。再设计将郦相改装,那时更无异言。”老王曰:“尔父乃是奸臣,若是有事,宜入宫谋取,但我年老,乃是忠良,亦无甚事,怎有入宫之理。然今日之事迫,只好入宫方便。”乃回顾尹太郡曰:“贤媳之言,甚是有理,夫人当依计而行。”夫人称是,即令备一小轿,直至后宫门。   早有把门小监上前来迎接太郡,小监曰:“太郡莫非要见皇后么?”太郡曰:“正是,但不知皇上在官否?”太监曰:“尚未回宫,因圣上连日在内殿批案。”太郡曰:“烦公公报与皇后知道,说我有事面奏。”太监领命,报与皇后道:“现有太郡在宫外候旨,请旨定夺。”皇后大喜,令请迸。太郡闻请,即入宫朝见,礼毕坐下。皇后曰:“未知母亲入宫有何事情?”太郡回顾,见宫女俱在,奏曰:“乞娘娘速退左右。”皇后即令宫女退出。太郡奏曰:“前日郦相副府医韩夫人之病,韩夫人相认,又有孟士元父子在金銮殿上如何奏其改装,郦相如何分辩。圣上反责尔弟辱没师长,又因假孟女,圣上强令一月之内完亲,令尔弟激出病来。妾故入宫,求娘娘奏明圣上,宽限几月,侯尔弟病愈,然后完亲,未知娘娘意下如何?”皇后闻言之下,大惊失色曰:“谁知主上如此私曲,母亲可即回府,自有佳音报捷。”太郡谢恩,退出宫外,上轿回府,不表。   皇后至次日绝早起身,直至万寿宫候旨,太后即令宣进。皇后入万寿宫朝见请安毕,坐在旁边,把昨日太郡所说的言语,从头至尾述了一遍,今须如此如此,方得明白。太后曰:“宽限犹可,但郦相朝廷大臣,怎好脱靴验看?此事须斟酌而行。”皇后低头一想,计上心来,对太后曰:“依臣妾愚见,昔日西番酒进贡,其性勇烈无比,臣妾曾令宫女试饮三杯,即大醉三日,任尔千杯不醉之人,亦是如此。母后着主上请郦相前来画一幅观音,可赐酒三杯,然后令宫女遣往清风阁脱靴,未知母后意下如何?”太后曰:“此事是使不得的,郦相身居元宰,若有差池,如何是好?当设别计请进宫来为是。”   毕竟太后如何设计骗他入宫,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七回 拷事情权昌供认 探事由成宗托词   却说太后闻皇后所奏欲赐酒及脱靴之言,乃曰:“郦相是朝廷大臣,若有差池,如何是好?须要想得妥当,方无后悔。”皇后奏曰:“此酒实是能醉,不致害人性命,惟有此计,别无他谋。”太后曰:“既如此,来日当速宣来。”皇后领旨,谢恩退出,回宫自思,主上这几天为何不见进宫?即叫一名宫女前来,吩咐曰:“尔速传权目前来,说俺家有事差遣。”宫女领命来到偏殿,见权昌曰:“今奉娘娘命,速宣汝前去,有事差遣。”权昌闻皇后宣召,随同宫女进宫,朝见皇后曰:“不知娘娘唤奴婢前来,有何便会?”皇后曰:“俺家问你,这几天圣上在何处?若不真说,俺家活活打死你。”权昌见娘娘大怒,遂奏明圣上在偏殿如何款待郦相,从头至尾直奏一遍,道:“今实在偏殿批案。”娘娘问曰:“圣上为何在偏殿批案?”权昌奏曰:“圣上这几天因郦相有病在内阁,大臣批不清楚,故主上亲批,以致无暇入宫。”皇后曰:“胡说!今值清平世界,哪有那么多奏章。明是这个贱奴助主为恶,尚不直言。”便会宫女,道:“将权昌活活打死,看你如何欺瞒得俺家。”权昌暗思:宁可实说,免受痛打。即叩头曰:“奴婢实说便了。”皇后曰:“不怕你不实说。”权昌即将主上去上林苑如何与郦相吟诗戏耍,又到天香阁如何强迫郦相同寝,郦相如何不从,一一奏明。那皇后大怒,可恨这残奴一向欺瞒俺家,不奏实情,真是可恼。令宫女将贱奴禁在暗宫,候郦相改装,方许放出。宫女领旨,同四名太监将权昌带往暗宫关禁,不表。   再说皇后次早起来,梳洗毕,来到万寿宫,朝见太后,便把权昌所奏之事始末奏明。太后曰:“皇儿真正暖昧,欲将此假孟氏将桃代李。”即令太监宣召圣上前来。太监领旨,来到偏殿,跪奏曰:“今奉太后巍旨,宣召主上进宫谕话。”原来这几天成宗自持假孟氏强配忠孝王之后,适值郦相有病,自已正在偏殿批案。今闻太后宣召,暗吃一惊:莫非有人通风么?即令备荤进万寿宫,圣上郡到上孽直往万寿宫来。皇后闻得主上到,即便出宫跪接。成宗下了辇,同皇后入宫,朝见太后毕。成宗间曰:“母后宣儿臣前来,未知有何谕旨?”太后答曰:“皇儿可有宣召郦相到上林苑否?”成宗奏曰:“臣儿虽有其事,乃是敬重贤臣,不识母后为何言及此事?”太后曰:“因尔将假孟氏强配忠孝王,所以问及。”帝曰:“母后怎知是假的呢?项南金在金銮殿上能认父母,办能认兄长,又能说出府中之事,奴婢的姓名俱已周知。孟士元乃是老迈,故说是假的。”皇后曰:“孟士元虽已老垂,孟嘉龄难道亦老迈么?”成宗答曰:“御妻休要强辩,孟嘉诗乃是从父所言。况兄妹相见之时真不能认,亦未可知。”二太后曰:“此事且休得提起,如今忠孝王激出病来,务须宽限,侯病痊愈,再作商议。”帝曰:“谨儿从命,来日即着该郡官草诏宽限。”皇后又曰:“陛下明是私心。”帝曰:“御妻说朕有私,此是何意?”皇后曰:“陛下若无私心,便不该在上林苑强欲同郦相同辇,吟诗作戏。”帝曰:“此乃朕敬重贤臣,怎说是私心?御妻真不明理。”皇后曰:“陛下非但强欲同辇,而且在天香阁强迫留宿,此是欺凌郦相,并非敬重大臣之至意。”帝曰:“此乃朕伶其回阁路遥,故特留宿,怎有不该?”皇后曰:“臣妾看来,陛下真正暧昧,乃将桃代李之意。”帝不悦曰:“贤妻真是不该,在母后面前妄说寡人的是非,真是可恨。况这几天郦相有病,不能批案,内阁诸大臣批不清楚,朕只得改批,日夜辛苦。朝中若无郦相,岂不纲常尽绝。”皇后曰:“当今太平世界,哪有许多批卷。此事陛下预防太后闻得此事,故托言批案。”   末知郦相可有败露与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八回 饮番酒宫女脱靴 匿绣鞋天子袒护   却说成宗对皇后曰:“郦相办事无私,满朝大臣,谁能及彼?这几天告假,梁相与内阁大臣批案不甚妥当,朕日夜改批,甚是辛苦,所以无暇回宫,怎说朕有意躲避?若说你们女人,个有才貌,莫不互敬爱。朕与郦相俱系少年,游园正是敬重大臣,留宿乃怜他路远,夜已深,回阁辛苦,他欲回阁,朕即令内侍送回,并不强留,怎说戏谑?御妻背后妄言,好不晓事。”说罢不悦。皇后曰:“郦相未验明白,焉知男女,怎说少华欺侮老师?”太后辩曰:“因有认母之事,贤媳所以疑心。”帝曰:“如果是女,梁相之女怎无异言?”皇后曰:“先后之弟一道表彰投到宫里,陛下便降旨配婚,今臣妾之弟竟置之不问,何厚彼而薄此?”帝曰:“刘奎璧因万里阻隔,不知委曲,又怜孟女终身无靠,故赐婚。儿弟前在登州上表,朕不识尔面,立把国丈囚禁,何为不公?卿反在此诽谤,有乖妻道,大为不该。”太后总欲帝后和好,笑对皇后曰:“依此看来,皇儿敬重贤臣,并无不公,贤媳不必怀疑。今忠孝王病重,皇儿须降旨,伺病愈完亲。一面把郦相脱靴,替他表白,杜绝女流之言。”帝诈言曰:“宽限容易,但郦相乃高官,怎好脱靴。”太后曰:“郦相何日销假?”帝曰:“六月十五日。”太后曰:“如是极好。”就把皇后设计观音,赐番酒,宫女乘机脱靴,并无嫌碍的话说明。   帝暗想:太后设计,是朕晦气,要失去一位贤臣。但太后既要设计,朕怎好通风?只得听天由命。即答曰:“太后所言极是,到十五日,即令秉笔。”命太监草诏,言皇甫亲王患病,宽限一个月成亲。太监领命,草诏毕,令孙内监往王府。帝回偏殿批案,心中犹惜少了一位能臣。   且说孙内监来到王府,叫:“朝廷诏到,速请老王接旨。”门官报进,老王排香案,跪接开读,方之宽限一月。谢恩毕,太监放下诏,又交皇后密旨,方辞别回宫。   再说郦相自己配药医治,至十日才好,心想十五日销假,忠孝王业已成亲,自己再缓几年方好改装。遂不出门见客,令人打听忠孝王完姻之事。   当下老王着人特请伊上卿前来,把宽限的诏书交他去见安知县与项隆看过,项隆不悦曰:“老汉愿陪嫁二十四箱衣服,不比前日湖广假孟氏,种种欺君,令甥何故见疑?”尹上卿遂辞别回去。项隆迸内说明备细,项南金对父曰:“这是女儿命薄,若果延迟,必多变卦。”项隆曰:“看来少王乃是真病,谅亦无妨。”光阴似箭,单是六月十五了。皇后绝早起身,来到万寿官,奏请太后,宣郦相入宫画图。太后点头称是,令皇后坐以待之,并令小监往金奈殿伺侯,若郦相进朝,可宣入内宫。   且说郦相在府中,闻得太郡奏请缓期,心中不悦。到了十五日早上,坐轿进朝,来到午门,只见三只老鸦只在捞前飞鸣,从人驭逐不去。郦相心想有甚不祥,细想一会,莫非母亲旧病复发?若然,请我再不敢前去医治,只好听天由命。来到午门,下较候旨。午门官奏上殿来,曰:“右承相郦君玉假满,在午门外候旨。”帝暗伤感,果然勤谨,假满即便上朝,不敢偷闲。惜今番谅必中计,朕不暗中指点,实属不该。即传郦相入朝。相见毕,帝赐坐,郦相坐在右边绣墩。帝曰:“天气炎热,难得先生不辞辛苦,勤努国政,朕心殊觉不安。”郦相奏曰:“臣受恩深重,备位右相,怎敢偷闲,有负国恩。”正言语间,只见小监上段奏曰:“启上陛下,太后因皇后有孕,要宣郦相进宫,画白衣送子观音,由皇后供奉。趁六月十九日太后寿诞,今值朔望吉期,可以画图,庇佑皇后早生龙种。请旨定夺。”帝心不怒,对郦相曰:“太后欲画观音与皇后供奉,庇佑早降磅儿,以主社穆。但先生身体才好,未知可能画否?”郦相暗笑,帝真颠倒,一支笔怎不能画呢?即奏曰:“太后既有善愿,臣当遵旨,但就在这里画罢。”内监曰:“太后要你进宫,方好提调。”郦相曰:“既蒙太后嘱托,臣当进宫。”帝寻思:一支笔有甚重呢?朕说此话,是明明指点他,他乃寸时昏碱,偏偏不省,真是自投罗网。只得由他进宫罢。小监引郦相至万寿官前侯旨,小监入官奏曰:“郦相在外候旨。”太后令放下珠帘,宣进郦相。上前叩毕,太后赐坐,郦相在旁坐下。郦相怎知皇后亦在帘内,小监奉茶毕,太后在帘内细看,对皇后曰:“果然生得美貌。”皇后曰:“皇天造就此等人才,令人可爱。”太后即传旨曰:“俺家知先生善画﹔愿皇上早降麟儿,今不用画白石山,只须用墨水垂一观音,手中抱一孩儿,在莲花台上便好。但此间淆暑逼人,令小监引到俺家清风阁明月池内去,好用心画图。”郦相领旨,随着小监来到池中阁内。内监取出文房四宝,放在案上,并备香茗。佛相一心画图。按下不表。   且说太后叫苗瑞英、郁美儿两宫女吩咐道:“少停赐酒,郦相若醉,可把他靴子脱下,倘是女流,速将绣鞋脱去,把靴穿上,不许多言。”郦相自辰时画到午时,太后曾赐滔饭与郦相充饥。至午时侯,帝回内宫,太后赐坐。太后谈及郦相往清风阁绘图之事,帝心不悦。到了未时,郦相画毕,至宫外候旨。太后宣迸,郦相入宫朝拜太后之后,又朝见天子,帝令免礼赐坐。旁边呈上画图,内监送入帘房,太后观看,见那观音手中孩子,容貌好似成宗一般,心中大喜,即叫皇后同看,皇后亦连连称奇。   太后传旨曰:“难为先生辛苦,着内监赐宴。”郦相辞曰:“多蒙太后盛意,但臣在病后,不能饮酒,不敢领旨。”太后曰:“难得画图劳神,只赐三杯甜酒润笔何妨。”帝心中不忍,对郦相曰:“太后念卿辛苦欲赐甜酒三杯,不知先生可能饮否?”立相心思,三杯甜酒,有何妨碍,即答曰:“既蒙太后慈恩,臣怎敢推辞。”帝暗叹曰:“郦相聪明一世,胡涂一时,朕岂不知尔千杯不醉?今间此话,是明关节,尔却不自省悟乃自招其竭。”当下内监呈上筵席,太后恐番酒凶猛,郦相病后身体懦弱,多饮必伤精神,每斟一杯,侯他饮干,方许再斟,斟了三杯,不许再斟。郦相心喜太后厚意,即便坐下饮酒。谁知此酒乃是玉红春酒,用药制成,甜滑可口,味如郁金香一般。郦相怎知利害,真所谓有心人弄无心人了。郦相缓缓吃了三杯,上前辞谢。太后密间皇后曰:“三杯吃下,如何不醉?”皇后曰:“可着他题赞一首,题完酒兴自然发作,利害不小。”太后点首,即令郦相再题一赞,方谓书画皆精。郦相领旨坐下。内侍移一净桌,排下文房四宝,停了一会,方才完备。郦相起身欲题,岂知酒力发作,不觉天旋地转,两足酸软,头晕眼花,暗惊道:“不过感冒之后,身体因何如此虚弱?吃了三杯酒,便这等利害。”只得勉强到案,提起兔毫蘸笔,半行半楷,题了一首律句,上前跪下辞别,已支持不住,几乎跌倒,面上变出桃花。太后见此形状,大惊朕色曰:“郦相喝醉,宫门外亢荇笊路方好上轿,倘然呕吐,多所不便。”忙令宫女内监,:“快扶在椅上坐下,伺候酒力渐醒,方好送回。”内监与宫女扶到椅上坐下,隐几而卧,大醉如泥。太后心恐番酒药性恶热,就令二内监扶往清风阁龙牀要睡,用俺家的龙被盖好,并令苗瑞英、郁美儿在内伺候,提防呕吐。二内监、二宫女相扶郦相往清风阁而去。   成宗甚不过意。内侍卷起珠帘,太后同帝皇看赞曰:“悟彻禅机一念真,便从极乐转金轮﹔香花散玉登泥岸,慧雨乘春度世人。南海伽蓝曾寄路,中朝水墨近传神,只缘解识含谄意,遂降慈云画玉麟。”   太后看毕,叹曰:“世间哪有这等才学,画笔如神,诗句清新,字迹又复精工,不膏银钩铁画。若果女流,俺家当继为义女。”帝暗笑:“朕指望纳为贵姐,怎知母后要使朕作大舅,岂不好笑?”皇后笑曰:“他若没有才能,怎得圆图赐酒,希冀败露?看来果是因才所误。”成宗曰:“番酒三杯,便醉得如此利害,必是热药制就,散人魂魄,恐伤人命,大为不该。”太后亦曰:“俺家方才见他醉得如此利害,将人命尝试。倘有个差迟,如何过意得去。”皇后曰:“臣妾曾令四名宫女试过,来日气退便醒,不须过虑。”   且说郦相由内监扶了到牀上睡下,已是不省人事。内监把被盖上,乃对宫女曰:“你等在此何侯,我要回宫缴肯。”二宫女应诺,就在厅上坐下。停了一会,进房一看,听得郦相鼻息如雷,遂假意上前推叫曰:“请郦先生脱衣,方好安睡。”郦相全不知觉。郁美儿即向苗瑞英丢个眼色,随即动手轻轻将靴子脱下,再脱下假袜,方见两脚,俱是自绞缠好的,把白缓解下,各长一丈有余,才震出一双红缎宫鞋,绣着金线,长有二寸七分。即将绣鞋脱下,仍把白缓照样纂好,穿上靴袜,把被盖好,并将帐幔垂下,取了绣鞋,走到外边,拭曰:“果然细小,犹如鹿鸟一般,令人可爱。今可带回去见太后请功。”二宫女狂喜跳舞而回,按下不表。   且说帝在万寿官闷闷不乐,静侯消息,恐失了一位贤臣,又绝了风流夙愿,今一泄露,莫道郦相失脸,即朕错用女流,恰亦失脸。可恨皇甫少华不向邱相私议改装,专用硬法﹔可惜孟氏待人有功,忠孝王真是不该。正在不悦,忽闻宫中隐隐有吹萧之声,又闻空中有萧和声,声音更撩亮。太后疑心,问帝曰:“尔们可听见那空中有萧声稠么?”帝后齐声答曰:“臣儿等俱得听闻,正不知何故?”言未毕,只见二名内监走得喘吁吁跪奏曰:“启上太后,奇事不小,兴庆宫温短无娜,吹起凤萧,忽听空中办有萧声相积﹔奴婢等疑惑,出宫观看,但见一只凤凰,毛羽五色,五支长尾,在外官离地三文飞而且鸣,两翅按抽施行,明是凤凰来仪,特来奏闻。”太后大喜,对帝曰:“周朝圣君只闻凤凰之声,未见现形。今凤凰来仪,乃上天呈瑞,皇儿速往观看,方不负上天厚德。”帝亦思欲退避,免替郦相担忧,即忙上辇。   武士拥护起才转一弯,只见茵、郁二宫女笑嘻嘻跳着往前奔来。帝想是脱下绣鞋,想教郦相无颜出宫,皇后必定留住,岂不辱他太过?遂心生一计,大喝曰:“这两个奴婢无礼,敢笑舞闯道,欺侮寡人么?武士速拿下。”武士较旨,一时忙把二女拿住。二官女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叩头,连称死罪。帝问曰:“贱婢何敢如此无礼?”二女奏曰:“只因郦相沉醉,脱下一只绣鞋,欲往见太后,是以狂喜失仪。乞陛下恕罪。”帝曰:“速把绣鞋取来。”二女就在怀中取出敲上。权昌接过,送与帝看,犹如鹿鸟一般,帝暗赞真是细小可爱,宫女无人可穿。遂把绣鞋藏在怀内,忙问二女曰:“尔耍生还是要死?”二女奏曰:“万物好生,人惟肯死。”帝嘱曰:“尔若要生,可去对太后及皇后说,奴婢等候郦相熟睡,钩起帐幔,才要动手脱靴,不料郦相忽翻身向外,口中吐血不止,登时面青身死,故不得脱靴,窃恐气绝难救,急急回宫奏留。路遇天子,奏准一切,帝惟恐气绝污秽宫闱,立着武士持尸载出,交还粱相收碱,这样说法。自有重赏,尔若实奏,或日后有些风声,定是尔等泄漏,立把你二人处死,决不轻赦。”二宫女叩头曰:“奴婢等怎敢多言,活活讨死。”帝又大喝曰:“速去将假死缘由奏明太后。”二官女起身而出。   帝并嘱四名太监及武士曰:“方才郦相之事,内外俱不许多言,躺有泄漏。并将尔等一同处置。”众皆微笑领旨。又令权昌等四名太监,道:“速把朕坐的御辇摧往清风阁,将郦相扶入辇中,并把御被盖好,钩伞罩主。”又心想:“二宫女脱下绣鞋,只怕连靴子也未必穿好﹔默料忠孝王必使人在外伺侯,倘揖被一看,岂不败露?又恐他揭被冒风寒,于是传旨:无论何人等,若有揭被看者,径甩大刀砍溺其手,后奏寡人,再行严治,决不稍贷。”言讫﹔帝即下辇,行至兴庆宫来。   欲知后事如柯,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九回 呕心血郦相抱病 起私情成宗冒雨   却说成宗帝又嘱权昌曰:“尔等须送郦相回府,方来交旨。”权昌等押了御擎,赶向明月池清风阁而去。帝自步行来到兴庆宫前,举头四望,其时驾凤已去,温妃迎接入宫,设宴款待。帝因偏护郦相,心喜做得完全,即便坐下畅饮一番。不表。   且说郁美儿告苗瑞英曰:“太后命我们脱靴验看虚实,今天子又令我们欺瞒,事在两难,姊姊作何主意?”苗瑞英曰:“朝筵如此吩咐我们,如果实说,将来性命难保。宁可敷瞒太后,不可得罪朝廷。”商议已定,回至万寿宫,奏称郦相呕血不停,慷慨欲绝,帝恐污秽宫阐﹔已着武士将尸送回相府,交还梁相收碱。太后闻奏,大惊失色,对皇后曰:“我说番酒必是热酒,不可妄赐,今竟断送了这位贤臣,岂不可惜?”皇后惧然曰:“从前四个宫女俱已吃过,并无妨碍,今怎这等利害?”太后曰:“郦相岂宫人可比,真正可惜!”皇后过意不去,心想但愿皇天庇佑,转危为安,再设计查验,如果真死、明是兄弟福薄,不能消受美妻。便闷闷辞别回官,忘却写书通知父母,惟有静候消息,再作商议。   且说权昌等四人到了清风阁,见郦相为此浓睡,任唤不醒。权昌等用手扶住郦相,放在车上,并用御被盖好,武士执伞推挚,权昌等上马,来到殿上,大呼曰:“值殿官何在?”只见一位年近四旬的将官忙向前曰:“下官就是值殿将官李龙光,不知有何事干?”权昌传出圣旨,李龙光执了大刀,连忙上马,跟随车边。   来到东华门外,恰遇梁相从内阁出来,正要回府。权昌说明前情,梁相大惊曰:“贤婿酒量素来极宏,今日为何沉醉?”便要向前揭被观看。权昌阻住曰:“今奉圣旨,因郦相沉醉,揭被恐他冒风,特着值殿官执刀保护。不论官民人等,有敢揭被者,砍断其手指,然后奏明,照欺君之罪处治不贷。老太师请回相府观看不迟。”梁相曰:“原来如此。”遂赶出东华门外,上轿回府,不提。   且说武士执了九曲黄罗伞,来到梁相府前,只见十余个家将向前拦住。武士喝白:“尔是何人,敢来拦住路径?”家将曰:“我们是武宪王的家将并孟龙图的家人,因闻得郦相沉醉,持来请安。”原来老王与孟士元父子闻得郦相大醉宫内,并无别样消息,故特差人以请安为名,揭被观看,有无破绽。权昌沮住曰:“奉旨若有人揭被,便令砍断手指。谁敢揭被?”孟府家人就不敢动手。王府家将仗着壬府势力,向前曰:“若不揭被,何以回复家主?”即要向前动手。李龙光提起刀来,大声喝曰:“若敢逆旨,即便砍下!”王府家将俱大惊,只得回报家主。武士推车进了后堂,梁相出来迎接。权昌曰:“可将快扶入,免得冒风。”相府家人遂扶擎入内,梁相请权昌并李龙光坐下待茶,间曰:“小婿因何醉得如此不堪呢?”权昌就把画观音并赐番酒那话说了一遍,道:“因此酒出自酉洋﹔名叫玉红赛,前宫女饮了二杯,便醉了一昼夜,令婿饮了三杯,安褥不醉?”梁相曰:“原来如此,有劳列位辛苦,何以克当。”权昌等辞别上骂。押挚回官缴旨去了。   梁相入内,告诉女儿,素华即令婢女扶入牀上睡下,将被盖好,屡呼不醒。素华大掠,在郦相旁边坐下,惟恐有人替他脱靴,露出破绽。景夫人与若山之妻俱进房来看,粱相及裘惠林俱在房外探望。柔娘曰:“喝得人若大醉不弦可把冷水喷面,立即苏醒,今可把此法试之。”裘惠林在旁唾止曰:“冷水最易伤人,不可妄用,只好备下晒千白草香煎诱喝下,自然苏醒。”孙夫人曰:“热豆腐精在心头即醒。”五人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忽女婢报称武宪王同孟嘉龄前来探问消息,梁相着裘惠林前去陪侍。   原来老王因家将画报,说有圣旨,不许揭被,皇后又无消息,心中好不疑离,特邀孟学士一同前来探听清息。当下裘惠林出来迎接武宪王。孟嘉铃来到堂上,让武宪王坠在上面,自己同孟学士坐在两边。茶毕,武凳王说些闲话,辞别回府,不提。   门官又报称圣上惑番酒乃热药锚成。能仿人性命,特令权昌带了四个太医前来诊脉。梁相接入坐下,权昌曰:“奉旨因郦相误饮番酒,恐伤精力,准其静养三天,两后进朝。”两位太医曰:“番酒恐是热蓟椒酒,足伤人命,必须诊脉看吉凶,方好进宫缴旨。”梁相令家人连内,着妇女都退谴。家人进去,停了一会,回曰:妇女们已俱退,请太医入内诊脉。梁相请太医同权昌进内房。太医诊脉毕,又看了面容,对粱相曰:“令婿六脉调和,面带醉容,这明是酒醉,过后自愈,不必多虑。”梁相曰:“只因小婿从来未曾酒醉,故令人恐惧。”太医曰:“这又何难。”遂吩咐随从人等取生甘草、半夏和鹅毛管到来,并令随从将此二物研细为末,用鹅毛管吹入郦相两鼻孔中。停了一会,只见郦相翻身,口中连叫曰:“臣已酒醉,叩谢太后深思,就此回府。”言讫,翻身向内睡去。太医曰:“不妨,酒醒后便无恙,我等好回宫缴旨。”梁相称谢不已。太医上轿,权昌上马,各自辞捌而去。众妇女仍入内伺候。孙氏健见郦相穿靴,乃曰:“孩儿穿着靴袜,如何好睡,须要脱下。”素华连忙止住曰:“不可,他的衣袜不许别人代脱。前日我替他脱下靴袜,被他埋怨了几天,婆婆切不可脱。”孙氏寻思:年少高官,怪不得执性。景夫人曰:“今既诊脉明,是酒醉不妨。令女婢在别房煎人参汤藕圆龙眼汤,侯贤婿酒醒服下。”吟咐女儿,小心照顾,我等可各安寝。众人各退出去。   素华闭门坐侯,至三更时分,郦君玉转身来,睁眼苏醒曰:“好醉得利害。”素华大喜曰:“小姐苏醒了。”郦相坐起身来曰:“我为何回来的呢?姊可说与我知。”素华曰:“小姐今日醉得令我心胆俱裂。感蒙皇恩,四太监护送,又着值殷官执刀,恐掀被冒风,胆敢掀被者便要砍断其手指,弄得满门惧恐。及大医诊脉,吹甘草及半夏末,方才得醒。”逐一说明。郦相惊曰:“我平且千杯不醉,记得太后只赐三杯甜酒,题赞已觉沉醉,太后令宫女扶进清屉阁,其余俱不知道,想定做出许多的惊人事来。这三杯酒莫非是蒙汗药么,不然何至这等大醉?”素华曰:“太监说那酒是西洋番进贡,名唤玉红春,宫中曾经试过,最善饮者只吃二杯便醉倒,一昼夜方得苏醒。难得你果然量大,吃了三杯,三更便醒。”言讫开门,唤女婢取香茗来解渴。郦相暗惊,莫非太后设计,缘何偏赐番酒?时女婢已送茶来,素华仍把门关上。郦相吃茶毕,即便下牀,到马桶上小解,两脚觉得宽松,好像失脱绣鞋,吃惊不小。连忙上牀,脱下双靴,双手把脚一捏,觉着里面宽松,知已失脱绣鞋,一时吓得心胆俱碎,面如土色,并不言语。素华慌忙间曰:“小姐有甚大事,如此惊惶?”郦相寻思,如果实说,反累素华惊恐,有何益处,即答曰:“并无甚事,不须多疑。”素华曰:“小姐智慧过人,如此失态,定是伤身大事,何不说明,互相商议,否则说寻不明,岂不犹视昏镜么?”郦相冷笑曰:“实无甚事,姊姊不必多疑。”言讫沉思,闻得皇甫少华缓期完亲,由其母亲入官启奏的,定是通知皇后,设计恳求太后敷画赐酒,乘醉脱靴。记得帝问我能饮三杯甜酒否?这是暗点机关,奈何当时不悟,中其计中。及我钦酒之际,帝又呆看一会,若有相怜之意。仔细思量,必在沉醉之后﹔被宫女脱靴,立把绣鞋取去。帝心存暖昧,为我瞒过,故特赐挚扶送回,又恐揭被窿出破绽,特差值殿官执刀相送。若非圣上偏心,我焉能安然回来?可恨少华每事不与我商酌而行,专用硬法,恩将仇报,悔我当年提拔了他,今反养虎贻害。既已败露,叫我如何设法呢?   原来郦相乎日办事谨慎,费心劳神,积成血病,今又一时忿恨,血涌上心,忍耐不住,吐血数口,于是心内昏沉,头垂亦不登朝,下得牀来,即到偏殿批案,一一心只想着郦相。莫道天子不能批案,连饮食亦无心去吃,真是滴水不能下喉,欲令权昌前去逮风,又恐难朔自己的心事,万转千回,忽见狂风拐地,天将下雨,又转一念曰:“不如自己假作太监,前去好好说明自己的情意,又不至泄露,岂不是好主意?”已定,即对权昌曰:“朕欲探望郦相,恐百官知道,多所不便。尔可取尔的衣冠并雨衣雨帽前来,待洪扮作小监前去,方能无人知觉﹔并备一匹马来。”权昌领旨入内,暗笑凤流天子为着色欲,连风雨都不怕了,即去取了衣冠并雨衣雨帽前来。帝穿上暗龙袍,戴了无翅冠,再穿上雨衣福。权昌牵过马来,到后宰门伺侯,嘱曰:“陛下速去速回,倘被娘娘并百官知道,奴才这便有罪。”帝曰:“朕知道了,千万你不可泄露。”遂出门上马而去。不及一条街,忽闻一声霹穿,下了骤雨,又遇狂风,帝只得把袖掩面。那狂风猛雨从衣领中下滴,贴身内衣亦有雨珠。但此正暑天,不妨冒雨,加鞭赶路,径奔到相府门前驻马,叫曰:“把门人抉报郦相知道,说万岁爷心中牵挂,令我特来请安。”把门的人哪知道是天子,向前迎接曰:“有烦公公辛苦,但我家郦相猜酒末醒,梁相已入阁办事,尚未回来,无人相会。请公公且回,待梁相回来奈明可也。”帝曰:“不必多言,快报郦相知道。”把门官忙报入内。此时风雨已止,帝暗想方才路上偏遇风雨,今恰睛了,明是带着雨厄。   且说确相下得牀来,心中闷闷不乐,独坐在竹槐轩内,忽见一对喜鸽在椅上向着磁相乱嗓,心想我已败露,有何喜事,喜鹊何敢乱噪?只见荣发报曰:“把门官报称,朝廷特差小监前来请安,梁大师业已入阁,乏人迎接,请令定夺。”郦相曰:“可着裘姑爷出去迎接。”荣发入内,顷到间回报:“裘姑爷沉睡末醒。”郦相曰:“可请康员外换了公服,出去趣接礼待,只说我宿酒末谨。”荣发奔到燕贺堂来见康员外,说明郦相言语。康员外急穿上中宪大夫冠带,出来迎接。帝勒马停住,康若山前来迎接入内。康若山怎知是天子,一味恭敬降价,迎接上堂,分宾主坐下。帝暗想,真正好笑,堂堂天子,偏与小户贫民对坐,大为折本。康若山曰:“小儿宿酒未醒,不能迎接,大为得罪。”家人向前献茶。帝对康若山曰:“今奉圣旨,有机密事务,要面见郦相,敢烦引道。”若山曰:“请公公稍坐,我去便来。”遂入书轩,对郦相言明,郦相曰:“爹爹不妨请他进来。”康若山连忙出见帝曰:“待我引公公进内相见。”帝即起身,转弯入内,遥见郦相素衣朱履,立在书轩,即对康员外曰:“且请退出。”再说郦相见是天子,吃惊不小,忙向前对荣发曰:“圣驾降临,速叫男女各自回避。”自立在轩前伺候,帝细看郦相,只见穿着黄帝纱道袍,万字纱巾,绞袜朱履,但因昨夜呕吐了血,面上倍加洁白,气爽神清。郦相跪下曰:“不知圣驾降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帝忙扶起曰:“先生何必拘礼。”遂步进书房,除下雨帽坐下,赐郦相坐在旁边。帝暗想:书轩如此幽雅,少停与他饮几杯黄酒,亦是三生有幸。当下荣发献上香茶,帝见荣发正在妙龄,娇艳无匹,即向郦相笑曰:“强将手下无弱兵,卿主仆可当此称了。”郦相曰:“承蒙过誉,但不识陛下怎冒雨而来?”帝受此间,深知理屈,欲言又止,含着羞楫对郦相曰:“御妻不该与太后同谋,假借观音,故赐番酒。朕问尔敢吃三杯酒么?此明是指点爱卿,卿不自悟,尔中了计。若非朕为之掩饰,令内监送回,皇后必留在后宫,与兄弟完姻。卿尚不知详细,朕欲使小监前来通讯,又恐不能通达朕意,朕因此特改扮太监前来。卿既败露,即有谁圣欺君大罪,难以宽赦,卿乃明人,谅必知道。”郦相心甚惶愧,奏曰:“臣自知罪孽深重,杀身难报,愿碎尸万段无恨。”帝扶起赐坐,笑曰:“朕为卿费尽心机,怎忍卿受罪﹔但日前在天香馆叙首,卿太薄情。今幸有云南假孟氏貌似爱卿,卿可上朝仍称郦相,朕强把云南假孟氏匹配忠孝王,尔就可脱身了。”   不知究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