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庵集 - 第 82 页/共 166 页

侯氏曰消息盈虚往来神明皆是理也吉凶悔吝刚柔变化皆是物也恐难分明愚谓是数者皆物也而有理存焉又曰以隂阳言之则曰道以乾坤言之则曰易贯通乎上下则曰诚夫道非隂阳也所以一隂一阳者道也程子固言之矣系辞止曰乾坤其易之门易之蕴而谓易爲乾坤则非也且既以贯通上下爲诚矣而又曰总摄天地斡旋造化动役鬼神阖辟乾坤万物由之以生死日月由之以晦明者诚也则是诚者乃一作用之物有似乎隂符经之云者而不可谓之贯通上下矣既以鬼神爲形而下者而非诚矣又曰诚无内外无幽明故可格而不可度射审如此说则诗当云诚之格思而不当言神之格思也凡此自相矛盾有不可晓者不审如何   看得是   顔虽夭而不亡者存或问以爲侯氏之说而集解系之杨氏说后孰爲误也   似是杨氏侯氏皆有此语更考之若无即是误也吕氏杨氏引三年之丧皆有爲妻之文按夫爲妻服齐衰杖期而左氏传昭公十五年王太子寿卒王穆后崩晋叔向曰王一岁而有三年之丧二焉杜氏注云天子絶期惟服三年故后虽期通谓之三年丧审此则是天子之后母仪天下后之丧天子可以絶期而不服故服其丧而通谓之三年也据经文既曰三年之丧达乎天子又曰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则是三年之丧有爲长子爲妻与嫡孙爲祖故别乎父母之丧也所谓达乎天子则是三年之丧亦有通乎上下者矣今律文与温公书仪皆无爲妻之文独吕氏杨氏引叔向之说而吕氏之说有可疑者吕氏之说曰三年之丧达乎天子者三年之丧爲父爲母适孙爲祖爲长子爲妻而已天子达乎庶人一也似与经文本防与今律文书仪皆不同盖经文分三年之丧与父母之丧而吕氏则合之律文书仪载夫爲妻杖期而吕氏则皆以爲三年也杨氏之说曰三年之丧爲长子爲妻与嫡孙爲祖故王太子寿卒穆后崩而叔向云云盖天子爲子爲妻通谓之三年之丧也故曰三年之丧达乎天子父母之丧则自天子至于庶人无贵贱一也信如杨氏之说则与经之本文无戾而与叔向杜预之言皆合矣愚谓三者之丧爲长子与嫡孙爲祖三年者主当爲后者言之爲妻三年者主天子絶期而言之也盖在大夫士庶之长子长孙有当爲后者有不当爲后者故有服三年与不服三年之别妻之丧则自大夫以下皆服期故是三年者惟天子皆服之故曰达乎天子也   恐三年之丧只是指父母之丧而言下文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便是解所以达乎天子之意与孟子答滕文公语亦相类   游氏至贵在我至富在我至愿在我生生在我之説恐非圣人意思   此等皆衍説   集注曰仁者心之德爱之理也其言之不一何耶盖仁有偏言者有专言者专言者心之德也程子西铭之意是也偏言者爱之理也爱之所施则亲亲仁民爱物是也   固是如此然心之德即爱之理非二物也但所从言之异耳   所谓道者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之交是也所谓德者智仁勇三者是也此圣人之所谓达道达德天下公共之理也此外更无他道后世学者惑于异端求求妙穷高极逺而不知道果在此而不在彼也孔子曰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圣人非果不能也亦非姑爲自谦之辞也盖欲学者知道之极致不在他求而人伦之至即斯道之所在也   吕氏曰所谓道者合天地人而言之所谓仁者合天地之中而言之夫道固所以合天地人而言然方论脩身以道则不必遽及于此也孟子论仁只说仁人心也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则仁者人也之意自是分明今曰合天地之中所谓仁者而言则似谓一人不足以爲仁必合天下之人而后足以爲仁也是其爲言大而无当不若人皆有之等语爲明白切要而详尽也   以上二段皆当   吕氏以知所以治人爲闻一以知二知所以治天下国家爲闻一以知十恐未安夫治人治天下国家犹曰安人安百姓云尔皆脩身之効也闻一知二与闻一知十自是分量不同皆穷理脩身之事岂可引爲比也   此等处不必深辨   杨氏曰力行则能推其所爲故近仁杨氏之意盖指孟子彊恕仁莫近之意而谓推其所爲乃恕之事故引之以解近仁也夫推其所爲正古人所以大过人之事以其犹待乎推所以未遽可谓之仁今杨氏举此以解力行近仁之说似不爲过而或问谓其不可晓何也   如此则仁字只就爱上说了   杨氏论诚身一节失之轻易其论诚则曰非自外得反求诸身而不知不明乎善则心不可得而诚论不诚则曰岂知一不诚他日舟中之人皆是爲敌国而不知所谓不诚亦尽有浅深也又引庄周鸥鸟之说而曰忘机则非其类可亲则其所以说诚身者益差矣又曰反身而至于诚则利仁者不足道也夫反身而至于诚正利仁之事若安仁者则不待于反亦不待乎至于诚而自诚矣   鸥鸟以下所论得之   或问谓隐之见微之显实之存亡而不可揜者也存亡字有误否   心广体胖实之存也如见肺肝实之亡也此当时立文之本意然语诚有病当改之耳   谢氏曰诚是无亏欠忠是实有之理忠近于诚正倒说着忠是无亏欠诚是实有之理盖尽已之谓忠一有不尽是有亏欠也以其自尽者言之则谓之忠以其实有者言之则谓之诚谓忠近于诚亦非也又曰有我不能穷理人谁识眞我何者爲我理便是我其言过高而且怪理者天下之公认之爲我则骄吝亦肆矣   得之   章句中解致曲一段乃是程子之説然一曲之诚至于则形则着则明者是一曲之诚充扩发见而至于无所不诚故能变化否而章句与程子之説但称一曲之诚着见光辉而所谓诚能动物止一曲之诚耶将无所不诚而能动物耶若张子以明爲余善兼照杨氏以明爲无物不诚岂疑此而爲说也故杨氏曰曲能有诚诚在一曲也明则诚矣无物不诚也窃疑杨氏之说不爲无理   此章所言正是一曲之诚然致曲者固无曲之不致也经虽不言意自可见张杨之说恐未爲得不若程子之言爲当   吕氏曰学不厌所以致吾知教不倦所以广吾爱自入德而言也亦恐未安子贡之论学不厌教不倦爲仁智正所以形容夫子之圣自是成德事岂可以入德言之乎   得之   杨氏曰大学一篇圣学之门戸其取道甚径夫圣人之道自有等级由其所造之地如何耳非可以径取也   甚径亦言其平直而无回曲耳   吕氏曰诚与神交感则同心者无不应德与气同运则同类者无不化盖诚者德之至实神者气之至妙诚与神以其精者言之故曰交感则同心者无不应德与气以其统体言之故曰同运则同类者无不化   吕说恐亦未可以爲至论   谢氏谓帝是天之作用处自然之理恐不可以作用言如程氏谓以主宰谓之帝则善于形容者也   得之   杨氏曰无息者诚之体不息所以体诚也非也无妄者诚之体不息者诚之所用也   得之   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程子只解极高明而道中庸所谓二事中庸天理也天理固高明不极乎高明不足以道中庸岂以极乎高明者是乃中庸之道非别有高明也又曰理则极高明行之只是中庸以此而例上二句则意皆明矣然此乃兼费隐贯上下之极至者言之须得张子逐句一义一段之说其义始备其曰尊德性须是将前言往行所闻所知以参騐恐行有错致广大须尽精微不得卤莽极高明须道中庸之道互相发明斯无余蕴矣今观或问之说乃谓吕氏因张子之意须更以谢杨二说足之其义始备愚谓三子之说皆非中庸之正意谓之各是一说可也吕氏曰虽有问学不尊吾自得之性则问学失其道虽有精微之理不致广大则精微不足以自信虽有中庸之德不极高明以行之则同污合俗今未暇辨乎其他所谓虽有中庸之德不极高明以行之则同污合俗则是高明中庸自是两事不相关涉不能极乎高明则道中庸者乃同污合俗耳岂有同污合俗而尚可谓之中庸乎岂有同污合俗之中庸必极高明以行之而复异乎此乃縁文立义而未究程张之指与夫此章之正意也且既以德性广大高明皆至德问学中庸精微皆至道其言虽不能无失而其意则不害其爲兼举全体今曰失道与同污合俗之云则至德果如是乎又以道之在我道之全体道之上达分始中终之序而谓不先立乎此充乎此止乎此之类者其失同出一辙今不暇复辨也游杨之说皆以先后循序而言则亦恐非正意特其解经之一说尔大抵此五句之义乃是圣贤竭其两端之教不容偏废或偏于一则必陷于异端曲学而不足以知道学之全然而学者之病往往多欲进于德性广大高明之域而于所谓问学精微中庸者不留意或爲之而不知尽其义极其至焉则其所谓德性广大高明者是乌足以爲德性广大高明哉程张之说深得乎此而吕氏之说之意则所重者在德性广大高明所轻者在问学精微中庸则正与张子之说相反岂得爲因其意乎杨氏又以温故知新爲道问学之事敦厚崇礼爲道中庸之事亦恐失之迁就本文之意盖谓温故者多不知新敦厚者少能崇礼与上三句相类耳若必迁就其说则温故知新亦可以爲尽精微而敦厚崇礼亦可以爲尊德性矣又曰道中庸而不极乎高明则愚不肖者之不及则是凡愚不肖皆可以道中庸乎比吕氏则甚焉者也侯氏之说尤无伦次既以礼爲道之物其名礼者既失之矣又以和而至合内外以和行使万物各当其分谓之礼礼各有其物谓之仪则言礼又不经矣继之曰统而言之则曰道分而言之则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学礼者见之则谓之礼可也先后不伦轻重失当果何爲哉特其辨杨氏道非礼不止之言之失则似可取耳其他至德至道之説求仁上达之文义皆失之矣   此段未安   二十九章三重之说程子言之侯氏述焉程子所谓此与春秋正相合者意尤亲切而侯氏所以发明者亦详备而可观通乎此则一章之义首尾通贯意脉接续深有余味且又承上章夫子所言三代之礼则三重爲三王之礼所重之事亦可信矣若如章句所从吕氏之说固亦可通但意味不如程子之长且一章文意断续如所谓上焉者指夏商下焉者指孔子则是非惟夏商之礼全不可用而孔子之善亦无所施然则夏时商辂与夫春秋之作谓之何哉若谓其不必如此说则下文继之以故君子之道是上焉下焉皆不可用明矣章句或问考究推明其必不苟幸明辨而明告之   更思   侯氏举明道尧舜事业如太虚中浮云之说以解故曰配天一段其引据己不亲切继之曰尚可得而言也若夫至诚又非特如天如渊配天而已却是发至圣不如至诚岂有此理   至圣至诚非有优劣然圣字是从外説诚字是从里说吕氏说以中立大本以庸正大经以下恐皆未安姑辨此二句大本即中也大经即庸也经纶大经立大本即是尽此中庸之道若谓以中而立大本以庸而正大经则中与大本庸与大经皆二物也至谓大经之正亲亲长长贵贵尊贤又发明纷揉会同更相爲用处尽有功然而不若只论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五者爲尤尽大经之义也   得之   杨氏曰大经天理也惇典敷教所以经纶之也大本中也建其有极所以立之也化育何也穷神而后知之也惇典敷教即是经纶大经即是天理非惇典敷教之外别有天理爲大经也建其有极固与立大本之义不同然所谓建其有极所以立大本莫却无病否以化育爲和则其失明矣自圣人人伦之至以下与侯氏之失同而又甚焉   惇敷是经纶典教是大经建是立极是本   侯氏诚则经纶之以下其失与吕氏言以中立大本者同盖本文之意谓惟天下至诚者固能如此非是以诚去立之知之也   知逺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乃承上文尚防之意起下文不愧屋漏与慎独之端盖道虽无所不备而其所以不可离者实在于戒谨恐惧之际惟君子不愧屋漏是所谓知逺之近知风之自也隐微之间虽人所忽而理之善恶则显然着见惟君子必慎其独是所谓知微之显也然而言戒谨恐惧之意则以知逺知风言之谨独则止以知微言之何也盖逺之近者以事物而言则其理未尝不具于吾心风之自者以人伦而言则其用未尝不本于吾心故言之也详言微则隐在其中故言之也畧今观章句之释所谓着乎外者本乎内有诸内者形诸外发明三知之义固已明白若更以愚意参之则上下语脉愈益通贯精宻矣不审如何吕氏卒章之说纲目不眀诚如或问之所论者至于以天何言哉以下爲不待言动而人敬信则属之不愧屋漏之下者非惟失其文意愈错乱而不备矣如忘法度忘言动德之声色之者尤过高而无实与其他慤实自得之言若相背驰不可晓矣   以上皆得之   答万正淳   人杰去岁尝读中庸妄意辨析先儒之说今春録以求教矣间在鄱阳有一朋友举或问二十七章之说来言曰先生以德性广大高明故与厚者爲道之大以问学精微中庸新与礼者爲道之小何也人杰始而疑之因检章句或问研究是说忽悟其防盖此章首言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则道之极于至大而无外者也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则道之入于至小而无间者也大小兼该本末不遗行之者其在人乎继之以故曰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诚谓道之所以极于至大至小而莫不具举而无遗者必待至德之人以行之也夫既论其必至德然后可以行至道之意矣而其指示学者所以进于是道【先生改作脩是德】之工夫则又不可不详言之于是又继之曰故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所以示学者之于此道不可徒志其大而遗其小得其本而遗其末驰意于高逺而不求夫致知力行之实也知乎此则横渠之说与夫吕氏游杨之説皆所以发明此理而人杰前日之疑是乃见理不明妄议之也吕氏游杨有未安处或问既言之矣若杨氏又以温故知新爲道问学之事敦厚崇礼爲道中庸之事则恐不必如此说以害正意耳侯氏以礼爲道之物不知道之理果何谓也至其辨杨氏道非礼不止之言之失却似可取谨复具此以求教不知先生以爲如何   此说得之但进于是道者未安   答万正淳   通书谨独章动而正曰道用而和曰德匪仁匪义匪礼匪智匪信悉邪也以太极图配之五常配五行则道德配隂阳德隂而道阳也   亦有此理   今士大夫家丧服有稍从礼制者止留意于男子之服若妇人之服止是因仍时服按礼记檀弓妇人不葛带章注云妇人重要而质不变所重然则妇人丧服衣裳相连如深衣形制而用麻爲带约之至期除去只散其要也又云卒哭直变绖而已绖首绖也按丧服小记正义云妇人有三髽一是斩衰髽二是齐衰布髽今云变首绖是变麻爲葛也不知妇人之首绖是髽之外别有首绖如男子之首绖或髽之用麻用布者即是否若髽之用麻用布者即是绖则麻可变而爲葛若布变爲葛则反重矣乞详以见教   麻髽布髽恐是以此二物括髪而爲髻其绖则自加于髽上非一物也当暑目昏不暇检阅可更详之   古者一世自爲一庙后世同堂异室是一室之中夫妇相配也若祫祭之位则太祖与妣皆东向昭之位次则高祖西而妣东祖西而妣东皆南向穆之位次则曽祖西而妣东祢西而妣东皆北向亦是夫妇相配今按丧有祔祭必以昭穆盖卒哭而祔既行礼毕复迎所祔神主于几筵以终丧制至祔庙时却有当迁之祖而所祔神主自爲一世但父在母亡未可祧迁恐须别爲一处以祭其母也又按丧小记云妇祔于祖姑祖姑有三人则祔于亲者恐亦是卒哭之祔若亲者是妾祖姑妇却是适妇妾祖姑祭于孙止妇乃传重入庙者岂可以混于彼乎   凡丧父在父爲主母或先亡父自祔之祖母之室岁时祭之东厢父死乃随之以入庙耳嫡妇祔于妾祖姑诚似未安然未有考则不得已且从祔于亲者之文盖舍此杜撰不得也   丧小记妾祔于妾祖姑正义云妾母不世祭于孙否则妾无庙春秋考仲子之宫胡氏云孟子入惠公之庙仲子无祭享之所审如是则天子之元后诸侯之元妃虽曰无子必当配食于庙而其他或继室或媵妾虽曰有子而即天子诸侯之位者皆当爲坛于庙而别祭之至大祫则祔于正嫡而祭所谓诸侯不再娶于礼无二嫡之说可通于天子也不审如何   妾母不世祭则永无妾祖姑矣向窦文卿亦尝问此无以答之今恐疏义之说或未可从也爲坛之说恐亦未安祔嫡而祫妾并坐尤爲未便恐于礼或容有别庙但未有考耳   命士以上父子异宫是同处而各有室庐否   古人宫室之制前有门中有堂后有寝凡爲屋三重而通以墙围之谓之宫以理言之父子固当同处然所居之左右前后或是他人之居不可展拓不知又如何得同处此等事古今异宜不可得而考也   宋公陈侯蔡人衞人伐郑衞人杀州吁于濮衞人立晋三称衞人是非不相掩也直书而义自见矣滕侯于隐公时书卒书来朝至桓公二年以后终春秋之世止称滕子胡氏以爲因其朝威降而称子果如是说则威公之世贬之足矣自是称子而不侯无乃非恶恶止其身之义乎   沙随程丈此说甚精曽见之否   胥命于蒲三传荀卿及胡氏皆有取齐衞二侯之说而或者以谓二侯不由王命相推戴命爲方伯故春秋变文以讥之也愚谓若如或者之说则于文义爲顺恐合经意彼春秋诸侯私相要誓诚爲可罪然其私相会聚交政中国虽曰不盟亦未见其有可取也彼所谓相命而信谕谨言而退凡交际之间有投合者大率皆然又何足以爲异而必变文深许之乎况齐僖衞宣行事载于春秋诚举一端如纪会桃丘等事莫非倾险之习则其相命之际不知果何所命乎不要其相命之公私而概以相命爲可取愚未敢深信   史记书齐衞会于徐州以相王似或者胥命之说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以归恐当从左氏闵公二年之传胡氏谓齐人归者以其丧归于鲁也书曰以归何以决知其以丧归于鲁乎且七月齐人以丧归鲁而十有二月其丧方至岂若是其迟迟乎   凡书以归皆爲以之而归其国如戎伐凡伯之类滕侯自威公以后称子祀侯自庄公以后称伯又僖二十三年卒而书子二十七年朝而书子后又称伯窃意当时小国朝会于大国从其爵之大小以纳其贡之多少故子产争承于平丘之会以谓郑伯男也而使从公侯之贡呉晋黄池之会呉人将以公见晋侯子服何以谓敝邑之职贡于呉有丰于晋今将以寡君见晋敝邑将改职贡若爲子男则将半邾以属于呉而如邾以事晋由此观之则当时公侯之国以其职贡之不共而自贬其爵者多矣   沙随说正如此   侵曹伐卫再称晋侯【先生侧边批云此正是晋文谲处】恐非贬辞盖围宋之役二国虽不与而其从楚则一也晋文不先加兵于陈蔡郑许而先侵曹伐卫或是当时事势有未可者岂有楚人暴横诸侯皆南向从楚而得一诸侯用兵以张中国之威春秋遂遽贬之乎【先生侧批云康节论五霸功罪之意得之】今以楚人救衞爲善楚贬晋而成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例则文公九年楚人伐郑公子遂会晋人宋人衞人许人救郑爲罪赵盾何也既罪赵盾何以又书救乎学春秋者固不可执定例以害大义也至于下书执曹伯畀宋人卫侯出奔复归与元咺等事则晋侯无所逃责矣   有难言者   楚子防诱蔡侯般杀之于申利其国而诱杀之也故名胡氏谓蔡般弑君与诸侯通会盟十有三年矣楚子若以大义唱天下奉词致讨其弑父弑君之罪谋于蔡众置君而去虽古之征暴乱者不越此矣愚谓诸侯与通会盟者楚子爲之会主也以弑君之贼会弑君之贼同恶相求非惟不能讨其罪亦不敢讨其罪矣今欲图其国而杀之恶人之常态也是乌可于十有一年之后责楚子以唱大义以讨般楚子未暇治也而又责其讨般典刑紊矣   甚善   舜孔子先天者也先天而天弗违志壹之动气也伏羲氏后天者也后天而奉天时气壹之动志也此数语恐未安伏羲是阐三才之理舜孔子是感和气之应其引先天后天之说固爲失之引孟子志气之论尤失其防其后又言圣人之心感物而动辞意亦差皆以作用观圣人之失也   胡氏此章似无病更冝详味但不知文成致麟果然否耳   极高明而道中庸中庸虽是常行之道然其德之至则极乎高明高明犹言上达也中庸犹言下学也   极高明而道中庸若如来喻即是上达而下学成何道理此处且当虚心熟玩本文之意参以章句之说便见日用工夫的确处不须容易立说也   有气禀之恶有陷溺之恶然皆当复之以爲善明道所谓有流而未逺已渐浊有出而甚逺方始浊却是说陷溺之恶陷溺之恶比比皆是气禀之恶则如子越椒之类不常有也气禀之性犹物之有万殊天命之性则一也   气禀物欲之陷溺此不必论其常有不常有但当致其澄治之功耳   吕氏説率性之谓道一段如礼谓差等节文与夫丧服异等仪章异制大意与修道之谓教相似   吕氏意却在无所憾莫敢争处见得率性是道也侯氏引告子生之谓性以解率性却只是说得气质之性而所谓率性者不专主乎气质也如曰物之自有也草木之不齐飞走之异禀然而动者动植者植天机自完岂非性乎马之性健而健牛之性顺而顺犬吠盗鸡司晨不待教而知之岂非率性乎言草木飞走马牛犬鸡之性而不及人之性仁义礼智之爲性则疎畧之甚无待于此   侯氏说固疏畧然却是宗程先生说但得其言而不得其意故信口言之而爲此疏脱耳   一隂一阳之谓道言天道之流行者也率性之谓道言人物之所以得乎天道者也   一隂一阳之说是   杨氏言仁义不足以尽道恐未安易只说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仁义不足以尽道游杨之意大率多如此盖爲老庄之说陷溺得深故虽亲闻二先生之言而不能虚心反覆着意称停以要其归宿之当否所以阳离隂合到急衮处则便只是以此爲主也此爲学者深切之戒然欲论此更须精加考究不可只恃曰仁与义之言而断以爲必然也近得山列子説一编读了令人皇恐不知何故直到如此背驰也   侯氏曰君子终日干干至无咎者戒谨所不闻也君子终日对越上帝尚何戒谨恐惧之有以圣人之诚则无待乎此也恐未安干干夕惕爲戒谨恐惧其说虽可旁通然干干夕惕干九三之事也九三居下之上君德已着圣人之心自是如此中庸言戒谨不睹恐惧不闻乃学者之事比而同之则少差矣且其说既已如此又曰君子对越上帝尚何戒谨恐惧以圣人之诚则无待乎此其説自相背驰殆不可晓   侯氏説固多疏濶然以干干夕惕爲圣人之事戒谨恐惧爲学者之事亦恐未然大抵戒惧惕厉之心则一而成德初学所至自不同耳   张子曰礼亦有不须变者如天叙天秩之类时中者不谓此五典五礼生民日用之常君子之所力行者举不外此常者固此理也凡事不出此五者非五者之外别有个时中也   张子之言如三代所因及所损益之类理虽一而事不同也未可遽以爲不然   答万正淳   两个其爲气也是言浩气之体用未是以养爲气主集义以下是推明气所由生非是论以集义爲主盖气虽至刚大配道义然非集义则无以生之非可以行义而掩取之也【如此爲文乃得抑扬之意】横渠论易乾卦诸爻恐皆过论大抵易卦爻辞本只是各着本卦本爻之象明吉凶之占当如此耳非是就圣贤地位说道理也故干六爻自天子以至于庶人自圣人以至于愚不肖筮或得之义皆有取但纯阳之德刚健之至若以义类推之则爲圣人之象而其六位之高下又有似圣人之进退故文言因潜见跃飞自然之文而以圣人之迹各明其义位有高下而德无浅深也然其本意亦甚分明未尝过爲深巧如横渠之説也且如初九则是德已成而行未着故众人未见其德而君子之心确然已有以自信也九二则人见其庸言庸行闲邪存诚之迹又从而化之也九三则虽涉此危地而但进德脩业之不已也九四则其位愈进其危益甚而亦但知循理不恤其他也九五则以天德居天位而天下莫不仰观之也上则过极而亢不能无悔矣若以德言则愈进愈高此当爲圣而不可知之地又岂有可悔耶今横渠专以圣人爲説已失本经之指又逐爻爲渐进之意又非文言之义且其龙德正中不在九二而在九三九二之德博而化非进于九三则未免于非理非义之失而其取义前后相妨因缪益讹而转不得其所矣大抵近世説经者多不虚心以求经之本意而务极意以求之本文之外幸而渺茫疑似之间畧有缝罅如可钩索畧有形影如可执搏则遂极笔摸写以附于经而谓经之爲说本如是也其亦误矣此数段文义正淳所疑多得之但谓九三天下将归益当进德脩业爲未然干干夕惕自是君子之常事今虽处危地而不失其常耳知至知终亦不是言脩爲先后之渐只是见德业内外之别盖心则致诚以进德身则脩辞以居业进德者曰新居业者无倦与周公继日待旦意虽畧相近而不相似也九四只是循理而行自无固必耳亦不爲信孚于人而后可跃也   干有两干是两天也昨日行矣今日又行其实一天耳而行健不已此所爲天行健地平则不见其顺必其高下层层地去此所以见地势之坤顺看易传若自无所得纵看数家反被疑惑如伊川先生教人看易只须看王弼注胡安定王介父解今有伊川传且只看此尤妙解书难得分晓赵岐孟子拙而不明王弼周易巧而不明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不可着些纎毫私意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