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庵集 - 第 81 页/共 166 页

甚善集注中似已有此意矣   吕芸阁云性一也流形之分有刚柔昏明者非性也有三人焉皆一目而别乎色一居乎宻室一居乎帷簿之下一居乎广廷之中三人所见昏明各异岂目不同乎随其所居蔽有厚薄尔铢窃谓此言分别得性气甚明若移此语以喻人物之性亦好铢顷尝以日爲喻以爲大明当天万物咸覩亦此日耳蔀屋之下容光必照亦此日耳日之全体未尝有小大只爲随其所居而小大不同耳不知亦可如此谕人物之性否伏乞指诲   亦善   周霄问君子仕乎一段霄意盖以孟子不见诸侯爲难仕故举此问以讽切之孟子所言皆告以君子急仕之意所引礼曰诸侯耕助以供粢盛一段疑指爲贫而仕者言盖仕非爲贫也然有爲贫而仕者则君子于仕亦可谓急矣然仕之心未尝不急仕之道则不可以急而不由其道也盖欲急仕者君子之仁不由其道不敢仕者君子之义义行则仁存未有违义而可以爲仁也大率孟子教人多因人情而制之以义此所以卓乎非异端之说所能知也伏乞垂诲   此章但言不仕无义未见爲贫而仕之意   礼曰别子爲祖继别爲宗继祢者爲小宗有百世不迁之宗有五世则迁之宗窃谓君适长爲世子继先君正统自母弟以下皆不得宗其次适爲别子不得祢其父则不可宗嗣君又不可无统属故立爲先君之族大宗之祖所谓别子爲祖也其适子继之则爲大宗凡先君所出之子孙皆宗之百世不迁故曰大宗者继别子之所自出也【吕氏言别子所自出者谓别子所出之先君也如鲁李友乃桓公别子所自出故爲桓公一族之大宗不知是否】百世不迁者以其统先君之子孙而非统别之子孙也别子之庶长义不祢别子而自爲五世小宗之祖其适子继之则爲小宗小宗者继别子庶子之所自出也故惟及五世五世之外则无服盖以其统别之子孙而非统先君之子孙也不知是否伏乞垂诲   宗子有公子之宗有大宗有小宗国家之众子不继世者若其间有适子则众兄弟宗之爲大宗若皆庶子则兄弟宗其长者爲小宗此所谓公子之宗者也别子即是此众子既没之后其适长者各自继此别子即是大宗直下相传百世不迁别子之众子既没之后其适长子又宗之即爲继祢之小宗每一易世高祖庙毁则同此庙者是爲袒免之亲不复相宗矣所谓五世而迁也孟子集注序说言史记言孟子受业子思之门人注云赵氏注及孔丛子亦皆云孟子亲受业于子思铢谓赵岐所注必有所考孔丛子恐是僞书似不必引此书如何   孔丛子虽僞书然与赵岐亦未知其孰先后也姑存亦无害   史记谓孟子之书孟子自作赵岐谓其徒所记今观七篇文字笔势如此决是一手所成非鲁论比也然其间有如云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亦恐是其徒所记孟子必曽畧加删定也此非甚切以朋友间或有疑此者尝以此答之恐未是也伏乞垂诲   或恐是如此   答董叔重   参天两地倚数天之象圆圆者径一而围三参天者参其一也地之象方方者径一而围四两地者两其二也故参其一而爲三者因圎象而有三数也两其二而爲四者因方象而爲四数也参天两地则爲数者五故天地之数皆五也三三爲六则爲老阳老隂之数两其三一其二则爲少隂之数两其二一其三则爲少阳之数故参天两地者数之祖也未知是否   围四者以二爲一故其一隂而爲二故曰参天两地今曰两其二而爲四则不得爲参天两地矣天一而围三地一而围四然天全用而地半用故参天爲三而两地爲二也今曰二二爲四非是   揲蓍之数以四爲主盖四者数之用也太阳一少隂二少阳三太隂四其位四也分揲挂归必四营也揲之亦必以四故皆以四爲主故老阳三十六少隂三十二少阳二十八太隂二十四皆四约之也及其揲也五四爲奇五除挂一四不除挂一皆爲四者一所谓竒也九八爲偶九除挂一八不除挂一则爲四者二所谓偶也是皆以四数爲主不知是否   四营恐与四揲不相关   河图之数不过一竒一偶相错而已故太阳之位即太隂之数少隂之位即少阳之数少阳之位即少隂之数太隂之位即太阳之数见其迭隂迭阳隂阳相错所以爲生成也天五地十居中者地十亦天五之成数盖一二三四已含六七八九者以五乗之故也盖数不过五也洛书之数因一二三四以对九八七六其数亦不过十盖太阳占第一位已含太阳之数少隂占第二位已含少隂之数少阳占第三位已含少阳之数太隂占第四位已含太隂之数虽其隂阳各自爲数然五数居中太阳得五而成六少隂得五而成七少阳得五而成八太隂得五而成九则与河图一隂一阳相错而爲生成之数者亦无以异也不知可如此看否啓防言其数与位皆三同而二异三同谓一三五二异谓河图之二在洛书则爲九河图之四在洛书则爲七也盖一三五阳也二四隂也阳不可易而隂可易阳全隂半隂常从阳也然七九特成数之阳所以成二四生数之隂则虽阳而实隂虽易而实未尝易也不知是否   所论甚当河图相错之说尤佳   隂阳以气言刚柔则有形质可见矣至仁与义则又合气与形而理具焉然仁爲阳刚义爲隂柔仁主发生义主収敛故其分属如此或谓杨子云君子于仁也柔于义也刚盖取其相济而相爲用之意   仁体刚而用柔义体柔而用刚   艮其背不获其身者止而止也所谓静而止其所也行其庭不见其人者行而止也所谓动而止其所也静而止其所者是只见道理所当止处不见己身之有利害祸福也动而止其所者只见道理所当行处不见在人之有彊弱贵贱也古人所以舍生取义杀身成仁者不获其身也所以不侮鳏寡不畏彊御者不见其人也然惟不获其身者乃能不见其人故曰动静各止其所而必以主夫静者爲本焉所以自源而徂流也程先生所谓止于所不见则无以乱其心而止乃安是又就做工夫上言   不获其身不见其人推说甚善然亦不专在此日用精粗盖无不然也程先生说自是其所见如夫子彖传文言未必文王之本意也   答董叔重   辱惠问并以长牋喻及铭墓之意尤以愧仄今年多病异于常时又以筑室迁居之扰殊无好况文字本不能作前后所辞甚多但以叔重如此见属独不可辞因留来人累日不得功夫此三数日又觉伤冷时作寒热意緖尤不佳今日小定方能力疾草定奉寄又更与允夫订之或有疑则见告可改也但此间辞人之多幸且勿广爲佳今所作先丈志文易就亦因得好行状故不费力数年前有相属作一大志铭者事緖既多而状文全类新唐书体至今整顿不得也允夫所作令祖墓表尤佳近岁难得此文也   与黄子耕   祭礼极难处窃意神主惟长子得奉祀之官则以自随影像则诸子各传一本自随无害也支子之祭先儒虽有是言然竟未安向见范丈兄弟所定支子当祭旋设纸牓于位祭讫而焚之不得已此或可采用然礼文品物亦当少损于长子或但一献无祝亦可也   答黄子耕   熹数年来疾病日侵患难交至气血凋瘁大非徃时之比来日无几甚思与四方士友并力切磋以求无负师傅之托而不可得每一念之徒増永叹而已子耕近日所用工处颇得力否向时说得致知两字亦颇散漫望更思之复以见谕也   答黄子耕   新除甚佳阙亦不逺否但声利海中溺人可畏耳前书所谓格物主敬者甚善但主敬方是小学存养之事未可便谓笃行须修身齐家以下乃可谓之笃行耳日用之间且更力加持守而体察事理勿使虚度光隂乃是爲学表里之实近至浙中见学者工夫议论多靠一边殊可虑耳   答黄子耕   时事传闻不一然亦未知是否衰病闲散既无所効其区区亦不敢深问也示谕且看大学俟见大指乃及他书此意甚善但看时须是更将大段分作小段字字句句不可容易放过常时暗诵黙思反覆研究未上口时须教上口未通透时须教通透已通透后便要纯熟直得不思索时此意常在心胸之间驱遣不去方是此一段了又换一段看令如此数段之后心安理熟觉得工夫省力时便渐得力也近日看得朋友间病痛尤更亲切都是贪多务广匆遽渉猎所以凡事草率粗浅本欲多知多能下稍一事不知一事不能本欲速成反成虚度岁月但能反此如前所云试用岁月之功当自见其益矣至于作无益语以本心正理揆之诚是何补于事但人不作自己功夫向外驰走便见得此等事重若果见得自己分上合做底事千条万端有终身勉勉而不能尽者则亦自当不暇及此矣   答黄子耕   示喻爲学之意甚善但恐更须看令简洁明白亲切令下功夫处约而易守乃佳耳别纸两条亦觉繁杂本末始终之说只是要人先其本后其末先其始后其终耳不必如此多说也格物只是就一物上穷尽一物之理致知便只是穷得物理尽后我之知识亦无不尽处若推此知识而致之也此其文义只是如此才认得定便请依此用功但能格物则知自至不是别一事也格物致知只是穷理圣贤欲爲学者说尽曲折故又立此名字今人反爲名字所惑生出重重障碍添枝接叶无有了期要须认取本意而就中看得许多曲折分明便依此实下功夫方见许多名字并皆脱离而其功夫实处却无欠阙耳   答黄子耕   示及疑义比旧益明洁矣但尚有繁杂处且就正经平白玩味久当自见亲切处自然直截简易也正淳伯丰近皆得书学皆进益可喜泉漳之间亦得一二学者将来可望不虚爲此行也但经界一事恐未有人承当而豪右不乐异论蠭起遂且悠悠耳在官一年不能爲民兴利而除害亦未能尽此爲可恨也长孺之去甚勇但曽守解事何乃至此昨晚得赵帅书亦云然甚可怪也   答黄子耕   熹忧悴无憀无足言者治葬结庐二事皆在来年今且造一小书院以爲往来干事休息之处他时亦可藏书宴坐然已不胜其劳费未知来年复如何也来喻云云足见讲学自修之力甚慰所望所谓动上求静亦只是各止其所皆中其节则其动者乃理之当然而不害其本心之正耳近脩大学此章或问颇详今谩録去可以示斯逺也   或问喜怒忧惧人心之所不能无也而曰有是一者则心不得正而身不可脩何哉人之心湛然虚明以爲一身之主者固其本体而喜怒忧惧随感而应者亦其用之所不能无者也然必知至意诚无所私系然后物之未感则此心之体寂然不动如鉴之空如衡之平物之既感则其妍媸高下随物以应皆因彼之自尔而我无所与此心之体用所以常得其正而能爲一身之主也以此而视其视必明以此而听其听必聪以此而食食必知味身有不脩者哉苟其胸中一有不诚则物之未感而四者之私已主于内事之已至而四者之动常失其节甚则暴于其气而反动其心此所以反覆循环常失其正而无以主于身也以无主之身应无穷之物其不爲仰面贪看鸟囘头错应人者几希孟子所论平旦之气与先立乎其大者正谓此耳   答黄子耕   熹湘中之行初但以私计不便恳辞然愚意尚无固必既而乃有决不可行者遂至投劾诸公盖已厌之然犹不肯以此爲名又以病辞然后得免世途艰险乃至于此本非欲以是爲高也归来已一年矣而卜未遂筑室未成自春来无日不病见苦脚气寒热伏枕已两日矣大抵血气日衰虽是旧病亦如新证未知能复得几时也示谕爲学之意及中庸疑义皆比旧尽详宻矣病中看得恐不子细畧疏一二在别纸余俟旦夕附便奉报也   别纸   所论二先生说中庸以体用言之甚善   吕氏诡激之说本亦无病圣人之道广大寛平岂以诡激爲事但世之狃常习故者借之以成其私则不可不察耳不可以此而废彼也   吕氏尽心以知性此语有病躬行以尽性此却得之盖孟子言尽其心者知其性也则是人之所以能尽其心者以其能知性故也大学所谓知至而后意诚是也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是始生之生义与产字相似忠信所以进德此段初只是解终日干干是终日对越在天之义下文因而说天字道理其间有许多分别如说如在其上如在其下亦只是实有此理自然昭著形而上爲道形而下爲器如今事物莫非天理之所在然一物之中其可见之形即所谓器其不可见之理即所谓道然两者未尝相离故曰道亦器器亦道于此见得透彻则亦岂有今与后已与人之间哉   率性之谓道非是人有此性而能率之乃谓之道但说自然之理循将去即是道耳道与性字其实无甚异但性字是浑然全体道字便有条理分别之殊耳脩道之谓教乃是圣人脩此道以爲教于天下如礼乐刑政之类是也诸说多端然细考程先生说其要不过如此其间亦有说得不相似处恐是当时论亦未定也   人心道心之说甚善盖以道心爲主则人心亦化而爲道心矣如乡党所记饮食衣服本是人心之发然在圣人分上则浑是道心也   答黄子耕   病中不宜思虑凡百事且一切放下专以存心养气爲务但跏趺静坐目视鼻端注心脐腹之下久自温暖即渐见功効矣   答黄子耕   熹初意到此即遣人招正淳伯丰及余正叔而此间事烦财匮时论又方扰扰令人忧惧不知所以爲计遂未能及幸因书爲致此意徐观事势如何乃敢议此也   答黄子耕   两书皆领所云云何不安之甚今日仕宦只是如此既未免出来只得忍耐勉其力之所及而已日用之间更看自家分内许多道理甚底是欠阙底随处操存随处玩索不妨自有余乐何至如此焦躁耶所闻岂有是事政使有便遭贬责亦是臣子之常分但恨力不及耳   答黄子耕   伏枕月余已分必死自入夏以来却稍轻减但今余证狂来颇亦废事明年便当七十据礼而论亦合衰残无足深叹也但此道衰微方赖朋友潜思固守以庶几于久远年来仅得伯丰最爲可望乃复盛年奄至大故闻之伤悼不能爲懐非独以平日徃来游好之情而己闻其亲年高遭此何以堪处江西朋友书来却皆言其子晓事此则犹爲不幸之幸欲遣一人持书致奠并吊其家而力不能办今有书信不免奉烦爲寻的便附徃若相去不逺更得专人取其囘书以来尤所望也所喻职事缕缕备悉既是出来仕宦此等自不能免耗金文字以目昏未能尽读然其大概已可见矣改秩后授一湖北淮南僻县优哉悠哉以卒岁此乃今日最上防也   答黄子耕   两辱手示得详近况良以爲慰竟从铨部调逺邑而归既无冐进之嫌又絶矫亢之累所处其精吾党足以増气矣甚幸甚贺闻湖北深僻民少事稀无迎送督促之烦以优游读书此今日仕宦之最佳处想岁下了却令兄位下一二事便可行矣自分宁取道应亦不逺但恨相望益逺衰晚沈痼无复相见之期此爲恨耳伯丰子弟如何自其云亡念之不能已盖朋友中敏悟未有其比意其他日可以任传付之责者非独爲游好之私情也   答黄子耕   知赴官有期僻远之乡官事简少可以读书进学若如此实做得三年功夫比之奔走尘埃俯仰应接殊未爲失计也来喻更欲于经史中求简易用功处此亦别无他巧只是且将所已学者反复玩味不厌重复久之当觉意味愈深逺理致愈明白耳此外昔所未学亦有切于修已治人之实者更以暇时量力探讨使其表里精粗通贯浃洽则于本原之地亦将打成一片无处不得力矣有如衰朽百病交攻常时气满心腹今日乍寒痛甚几不能起观此气象余日几何然每开卷及与朋友讲论未尝不觉其有起予之益况如贤者春秋尚富精力尚彊其可不自勉乎安仁经界文字其画一中所言戸部行下者即是李仲水所行其言本县措置者即是当来邑中推广其说虽未及一一细观然亦可以见其不苟之意乡在临漳访问打量算法得书数种比此加详然乡民卒乍不能通晓反成费力后得一法只于田段中间先取正方步数却计其外尖斜屈曲处约凑成方却自省事恨爲私意浮议所摇不得尽力其间以见均田平赋之効今读所示尤使人怅然也   答曹立之   伊川先生帖摹勒甚精石已谨具但工力未至更旬日亦当可成或即去此亦可属同官毕其事也范诗无甚发明不知前辈读书何故却只如此苟简不可晓也熹近得蜀本吕与叔先生易说却精约好看方此传冩或未见当转寄也録示陆兄书意甚佳近大冶万正淳来访亦能言彼讲论曲折大概比旧有间矣但觉得尚有兼主旧说以爲随时立教不得不然之意似此意思却似渐有揜覆不明白处以故包显道辈仍主先入尚以读书讲学爲充塞仁义之祸【此语杨子直在南丰亲闻其说】而南轩顷亦云传梦泉者扬眉瞬目云云恐不若直截剖判便令今是昨非平白分明使学者各洗旧习以进于日新之功不宜尚复疑贰袐藏以滋其惑也旦夕亦有人去临川自当作书更扣陆兄也进贤宰昨日亦得书论易数条已据鄙见报之未知以爲如何耳   答曹立之   所録示二书甚善但所谓不可以一说片言立定门戸则圣贤之教未尝不有一定之门戸以示众人至于逐人分上各随其病痛而箴药之则又自有曲折然亦分明直截无所隐袐囘互令人理会不得也随已分修习随已见观书学者只得如此其至不至明道与不明道则在其人功力浅深恐亦不可谓此爲虽不中不逺者而别求颜曽明道见古人用心底竒特工夫也极欲一见渠兄弟更深究此而未可得向许此来今贱迹既不定想其闻此旱暵又未必成来深以爲恨也程丈诸说亦有鄙意所未安者以未参识不欲剧论但未知立之见得宥辟未发等语如何若已无疑即不须论矣立之所疑太极之说甚当此恐未易以口舌争也辅养人主心术与开陈善道排抑佞邪正是相资爲用不可作两事看如公仲之事则人主本有畏相畏义之心而近习之智尚浅故其爲蔽也未深是以幸而有济若使赵侯之歌者先觉其所荐之能害己而有以间之则公仲者又如何而爲计耶元祐诸公不能开导君心固爲有罪然谓不当斥逐小人使至相激则亦未通但当时施行有过当处此则不可不监耳陈太丘亦是不当权位故可以逶迤乱世而免于小人之祸若以其道施之朝廷而无所变通则亦何望其能有益于人之国哉然此恐亦姑论其理之当然若熹自爲之则必有甚于元祐诸公之所爲而防于范滂阳球之祸必矣气质一定不能自易奈何奈何近得程丈文字论及黍尺制度此中无人及文字可讨论尚未及报但告籴进贤甚防其留意亦以此取怒于府帅使人不自安也立之所与赵子直论事甚佳如熹自度必不能济当世之务然渠辈作此议论见识亦适可保身不犯世患耳其不能济世恐亦无以异也   答万正淳   心生道之说恐未安大抵此段是张思叔所记多以已意文先生之辞恐不能无少失眞也继之者善继之爲义接续之意言既有此道理其接续此道理以生万物者莫非善而物之成形即各具此理而爲性也试以此意推之当得其防也   答万正淳   所论大概只是如此但日用间须有个欛柄方有执捉不至走失若只如此空荡荡地恐无捞摸也中只是应事接物无过不及中间恰好处阅理之精涵养之久则自然见得矣   答万正淳   人杰昨答伯丰书云示及浩气说所谓浩然之气集义所生既与道义浑然而无间然道义则实助之以达其用是气虽生于集而其充也却能爲道义之助此数语发明集注之说甚佳子约以爲未安乃是大纲上看得未分明但上蔡语子约辨之似当然上蔡本因孟子乡爲今爲之言而生血气盛衰之论则上蔡之论亦未可专以爲非也观子约之论诚可见其用功实处但鄙见窃谓界分有未甚明故其辨论多疵病不审先生以爲如何   子约之病乃宾主不明非界分不明也不知论集义所生则义爲主论配义与道则气爲主一向都欲以义爲主故失之若如其言则孟子数语之中两句已相复矣天下岂有如此絮底圣贤耶子约见得道理大段支离又且固执己见不能虚心择善所论不同处极多不但此一义也伯丰说得极分明朋友间极不易得因来喻及此爲之感叹不能已然子约之老成质实今尤难得但恨未有道理唤得他醒耳   人杰昨得伯丰书云必大向以鸢鱼之说请益于紫阳尚未得报近得直卿书与鄙见合试商确之却以见教直卿书云浴沂一章终是看不出喟然而叹夫子与防之意深矣集注云日用之间无非天理流行之妙曽晢有见于此故欲乐此以终身如此却是乐此天理之流行而于本文曽晢意防恐不相似榦窃意恐须是如此天理方流行中心斯须不和不乐则与道不相似而计较系恋之私入之矣夫子无意必固我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懐之政是此意直是与天地相似易曰贞吉悔亡憧憧徃来朋从尔思夫子传之曰天下何思何虑圣人岂教人如死灰槁木旷荡其心徜徉其志也哉张子曰湛一性之本攻取气之欲物各付物而无一毫计较系恋之私则致广大而极高明虽尧舜事业亦不能一毫加益于此矣后来邵康节先生全是见得此意思明道先生诗中亦多此意此是一大节目望详以见教人杰窃谓浴沂一章集注甚分明无可疑者其説曰曾防之学有以见夫天理本然之全体无时而不发见于日用之间故其胸中洒落无所滞碍而动静之际从容如此及其言志则又不过乐此以终身焉无他作爲之念也乃是曾防见得天理之发见故欲乐此以终身今直卿所云固是道理高处然其本意却谓须是如此天理方流行则是先有曽防之所乐方得天理之流行也人杰窃恐全体大用未能了然于心目间而欲遽求曽防之所乐则夫事物未接之时此心平静胸中之乐固或有时而发见然本根不立凭虚亡实亦易至消铄矣盖与集注之意未免有差也伯丰所见与之相合鄙意却未敢以爲然伏乞赐教   集注诚有病语中间尝改定亦未惬意今复改数句似颇无病试更详之直卿之说却是做工夫底事非曽防所以答如或知尔则何以哉之问也况论实做工夫又却只是操之而存是要的处不在如此旷荡茫洋无収接处也甘节吉甫亦来问此事并以示之曽防之学盖有以见夫人欲尽处天理浑然日用之间随处发见故其动静之际从容如此而其言志则又不过即其所居之位适其所履之常而天下之乐无以加焉用之而行则虽尧舜事业亦不外此不待更有所爲也但夷考其行或不揜焉故不免爲狂士然其视三子者规规于事爲之末则不可同年而语矣所以夫子叹息而深许之   答万正淳   谢氏曰义重于生则舎生取义生重于义则当舎义取生最要临时权轻重以取中愚谓舎义取生之说未当所谓生重于义者义之所当生也义当生则生岂谓义与生相对而爲轻重哉且义而可舎则虽生无益矣如此则所谓临时权轻重者将反变而爲计较利害之私矣尚安能取中乎   此论甚当故明道先生曰义无对   杨氏谓高明者中庸之体中庸者高明之用恐不可以体用言   此说亦是   杨氏解知者过之爲极高明而不知中庸之爲至解贤者过之爲尊德性而不及道问学恐未安极高明而道中庸尊德性而道问学是彻上下贯本末工夫皆是一贯无适而非正也如杨氏之说则上下本末可离而爲二矣   大概得之更宜体味   游氏引邹衍谈天公孙龙诡辨爲智者之过亦未当若佛老者知之过也谈天诡辨不足以爲智者之过   知者之过非一端如权谋术数之类亦是龙衍乃是诳妄又不足以及此   吕云刚而寡欲故能中立而不倚夫中立不倚者湛然在中无所偏倚而义理全具者也刚而寡欲恐不足以言之引栁下惠之行爲和而不流夫下惠固圣之和矣然孟子推其有不恭之则与中庸所谓和而不流者亦异矣又引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与夫独立不惧遯世无闷者爲中立而不倚夫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是乃清者之德岂可便谓之中立不倚哉独立不惧遯世无闷固是有中庸之德而穷困在下者如此然专以此事解释中立不倚之义则名义非所当矣盖独立不惧遯世无闷者以操行言中立而不倚以理义言也   中立不倚亦只是以行言所引独立不惧者近之不倚是无所阿附之意   吕氏解索隐爲方乡乎隐索隐行怪爲未当行而行之且举易之隐而未见与孟子之论狂者爲证恐非本意索隐行怪乃是无德而隐而爲怪僻之行者尔意甚分明何必曲爲之说乎   吕说未安   侯氏以夷齐下惠爲索隐行怪恐失之太过若晨门荷篑沮溺庄列之徒乃可以当此名夷齐下惠虽未爲中庸之至然皆大贤事业恐未易以此名加之也   亦是   吕氏说费隐一章固多差斘然论知与能一段虽非正意却说得易知简能确实明白有所发明   此不记得无本可检   游氏说多不可晓但谓其大无外而中无不周故天下莫能载其小无间而中无不足故天下莫能破此说爲无病耳然上文本爲君子之道无徃而不中则其下中字有未当耳   既曰未当便不可谓之无病   程子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中庸曰施诸已而不愿亦勿施于人正解此两句恐是一时问答之语当以论语解仁恕之别爲正   是   或问称吕氏一本语尤详实深可玩味未见有可玩味处谓道虽本于天而行之者在人非此章之正意忠恕不可谓之道而道非忠恕不行此所以言违道不逺其意亦恐未安观程子降一等之说与掠下教人之说斯可见矣其论四者未能之说则曰尽人伦之至通乎神明光于四海有性焉君子不谓之命则虽圣人亦自谓未能夫以尽人伦之至而自谓未能犹可也通神明而光四海奚暇遽论及此哉【今观吕氏论四者未能之说亦有意恐未容轻议】   吕氏说恐亦不得此句之读更试考之   游氏引其则不逺爲尽已之忠不以道责人而以人治人取其改而止爲尽物之恕似乎其语未当杨氏说以人治人仁之也伊尹以斯道觉斯民是也恐不当其义【今观杨氏说亦有可取】   宛转说来亦可通但恐不必如此説枉费言语   张子谓君子之道天地不能覆载恐失之太高子思虽云天下莫能载复云天下莫能破大小兼该可也戾天跃渊亦以范围之内言之今言天地莫能覆载则过矣   亦是   谢氏说致生之故其鬼神致死之故其鬼不神何也人以爲神则神人以爲不神则不神矣按夫子致生致死之说本爲明器发也以致死之爲不仁故必有是明器以致生之爲不智故爲是明器而不可用故曰神明之也谢氏之意则与此不同矣又其说主乎致生故谓人以爲神则神如此则所谓鬼神者其有无专系乎人心而已无乃似流于作用是性之失乎又曰以爲有亦不可以为无亦不可这里有妙理又曰自家要有便有要无便无皆是此意   记得论语说中似有当生者使人致生之当死者使人致死之此却有理【谢氏论语说曰隂阳交而有神形气离而有鬼知此者爲智事此者爲仁推仁智之合者可以制祀典祀典之意可者使人格之不使人致死之不可者使人逺之不使人致生之致生之故其鬼神致死之故其鬼不神则鬼神之情状岂不昭昭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