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清初耶稣会文献 - 第 227 页/共 351 页
二、媚二氏者疏略孔子
自竺乾之教行,但言生之前,死之后,又立出无数邪魔以与孔子角。而孔子无祸福人之权,亦遂听人之纷纷逐逐于珠宫贝阙间,而无如之何。世之习孔子书者,反泛而助其焰焉。更可异者,阙里孔子之地,衍圣公顺母命立三教堂,甘自居圣祖于未位,而以为儒童菩萨也。此媚二氏者之疏略孔子也。
三、天教使孔子生死鬼神之辩大白
若天教则不然,明鬼神之正邪,辨死生之久暂。一以上帝为主,黜妖妄之邪魔。使人人知有上主,则孔子“获罪于天无所祷”之言,与“朝闻夕死”之言又大白矣。此其有补于儒教者二也。
第三节 省察悔过
一、孔子不能使人自讼
孔子曰:“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盖人非尧舜,何能每事尽善。故过者,人所时有也。孔子教人改过曰:“过则勿惮改”。又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圣人之言,岂不尽善?然人改过必先由心,有悔恨真切之心,则不敢复犯,此所谓内自讼也。其有不能内自讼,则孔子亦无如之何矣。人不能遵孔子之言,不得不贻疏略於孔子也。
二、佛教的忏悔荒唐不根
佛教忏悔,都将无始以来说起,荒唐不根。
三、天教使人省察悔过
若天教则不然,日有省,时有察。言思行为有一毫得罪于天主者,必躬至天主台前,向铎德痛悔告解。则过不期寡而自寡矣。此其有补于儒教者三也。
第四节 相周相救
一、先王使族党相周
先王立政,四闾为族,使之相葬;五族为党,使之相救;五党为州,使之相周。四闾一百家也,五族五百家也,五党二千五百家也。夫以一百家之众,使之周旋一家葬事;以五百家之众,使之救一家患难;以二千五百家之众,使之济一家缓急;则众擎易举,无不可者。当时之民,彼以此施,此以彼报,百姓亲睦,风俗淳良。
二、后世息相周之风
自秦弃礼义,尚首功,此风微矣。然说者犹云汉治近古。五胡云扰,佛入中国,创为布施沙门之说,以为今生作福来生受。于是天下无识之徒皆动心于福田利益,群布施于缁流之室,而相周相救之风息矣。虽使孔子复生,告之曰:“君子周急,不继富”,而不顾也。
三、天教还相周之风
若天教则不然,教人行十四哀矜行。其以财施者,先宗□,后闾里。尊崇上帝,则天下皆昆弟也。必如是,而后还我中国相賙相救之风也。此天教之有补于儒教者四也。
第五节 随遇而安
一、天下有道,小德役大德
天下之人品不同,三德而为大夫,六德而为诸候,九德而为天子。故孟子曰:“天下有道,小德役大德,小贤役大贤。”盖天之生才,原以治世也。
二、世衰道微,弱役强
自世衰道微,人不尚德而竞力,是以小役大、弱役强。
三、孔孟教人顺天
生其时者,唯有顺天而已。能顺天,故不欣于富贵,不戚于贫贱。此孔孟之教也。
四、佛老以富贵邀人
自佛老兴,相人之所欲者富贵,所恶者贫贱。于是为之说曰,求佛则欲功名得功名,欲富贵得富贵。而孔子所云“非道之富贵不处,非道之贫贱不去”者不知也。于是富贵则骄奢淫逸,贫贱则放溢为非,虽孔子亦无如何也。
五、天教随遇而泰然
若天教则不然,不以今世之富贵为足重,而以后世升天之富贵为足重。故富贵贫贱患难,随所遇而无不泰然也。此天教之有补于儒教者五也。
第六节 天堂地狱
一、祸福与善恶相匹
世之祸福,原与人之善恶相为响答。故书曰:“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南宫适曰:“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此一定之理也。”
二、祸福与善恶不符
然而有不一定者,伯夷、叔齐,求仁得仁,饿于首阳之下;盗跖日杀不辜,而以寿终,是遵何德哉?所谓天道是耶,非耶?
三、天堂地狱报应不爽
不知报应之理,天主固有一定之衡,有时徵信于人,有时不必徵信于人。正以人之善恶,相去如九牛毛。人世之富贵寿考不足以酬大善也,人世之斩绞徒流不足以酬巨憝也。况大善而蒙祸,大恶而膺福者更不少也。苟非天主之天堂、地狱,则人见报施之或爽,将敢于为恶矣。
四、中国亦有天堂地狱之说
且天堂、地狱之说,古天主教有之,中国亦有传者,如“乘彼白云,至于帝乡”,是也。
五、佛氏轮回之说悖理
佛氏蹈袭古天教之说而失其真,以为天堂地狱,报尽皆有轮回,则不足以惩恶而劝善矣。夫无所慕而为善,无所畏而不为恶,此惟圣人安行者能之,非可望之庸庸之众也。昔人以佛氏之地狱之论,为能补王化之所不及,不知佛氏之言大悖于理。
六、天教以赏罚善化世风
则欲举世皆化于善,自必以天主赏善惩恶之理迪之,使人知所趋避。此其有补于儒者六也。
第七节 恒备死候
一、俗儒不知善备死候
儒者但言生之后、死之前,然鲁子曰:“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夫欲得正而毙,则死后自有天主黜陟,真儒知之,而俗儒不知也。营营逐逐都为名利纷驰、子孙蓄积,一朝死至手足莫措,此死候之不知备也。夫人之去冢墓咫尺耳,生时之日短,死后之日长,不知久长之苦乐,而惟务一时之肆志,此举世之痴也。孔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人错解远虑以为本身生前及子孙后日之虑,则误矣。远虑正死候也。
二、天主示人天堂地狱
惟天主圣教谓人生在世逆旅耳,行路须正趋天堂之路,则死候有备,永远快乐。趋地狱之路,则一失足为千古恨,悔无及矣。
三、孔孟未传畏天之程
善备死候,惟有畏天。孔子教人畏天,未传畏天之程。其教人也,量其人之质而教之。而孟子详求其法则,曰:“时雨化也”,“成德也”,“达财也”,“答问也”,“私淑艾也”。有孟子之私淑,则读其书体而行之,自可进几于圣,而世之能如孟子者几人哉?
四、天教具体而详备
若天教则不然,天主亲自降生,教人恒备死候。有十诫之条,八真福之论,七克之守。十四哀矜行之法。早晚有课,瞻礼有期,告解有礼,圣体有领。而远来铎德又复以身示表,令人一意向主,则日用动静自不敢恣。自天子以至於庶人,果遵其教,上智守之,自可进于圣人;下愚守之,亦不入于匪僻。此天教之有补于儒教者七也。
第八节 人与禽兽之别
一、儒家别人与禽兽之性
人之一身有肉躯,有灵魂。肉躯者,耳目口鼻手足是也。此人之与禽兽同也。灵魂者,周流于肉躯之中,而更能辨是非,明礼义。此人之所独有,与禽兽异者也。肉躯为主则沦于禽兽,灵魂为主则进于圣贤。故告子外义,而以生之谓性。为言孟子辟之曰:“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与?”明人之不可与禽兽同也。
二、佛教以众生为平等
而佛氏从而同之,曰:“狗子有佛性。”又曰:“一切众生,皆系平等。”又曰:“十二类生皆众生,颠倒妄想发生。”又曰:“人轮回而为物,物轮回而为人。”黄山谷作淫艳小词,大颠斥之曰:“后世驴胎马腹中去。”此等捏怪之谈,儒者不能致诘。虽孔子之言曰:“天地之性,人为贵。”孟子之言曰:“人之所异于禽兽者,几希。”而茫然终莫之辨也,惟有拜倒之而已。
三、天教明人之异于禽兽之理
若天教则不然,明草木止有生魂,禽兽兼有觉魂,人则兼生觉,而更有灵魂。人必不转为禽兽,禽兽亦不转为人。又言天地万物皆天主为人而造,以为人日用,犹父母之置田宅以贻子孙者也。此说出而造物主之弘恩著矣,孔子人为贵之言明矣。此主教之有补于儒教者八也。
第九节 尊孔排佛
一、孔孟欲人明灵魂之义
肉躯虽为灵魂之助,实灵魂之仇也。肉躯有死,灵魂不死。故孔孟生平不惮再四提醒,欲人皆明灵魂之礼义,而捐肉躯之嗜欲也。孔子曰克己。克,胜也;己,身之私欲也,即下文非礼之视听言动也。又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夫身既死矣,仁之虚名何用,岂非以灵魂不死可以仰答上主,而无忝所生永存天国哉。又曰:“水火,吾见蹈而死者矣;未见蹈仁而死者也。”夫孔子方言杀身成仁,则蹈仁者必死。故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何今又言未见蹈仁而死耶?此明言为仁而死,则灵魂长活,必无死理故也。孟子曰:“舍生而取义”,亦犹孔子之意也。又曰:“万锺於我何加焉。”我者,我之灵魂真我也,非肉躯之幻我也。若止是肉躯之幻我,则宫室妻妾等项皆足为肉躯之奉,孟子何以云无加。下文云:“失其本心”,则我者,即我之本心也,义理也不可失也。
二、佛氏大乱圣贤之道
1、佛以天下为空之妄
圣贤之心极为深切著明矣,而佛氏起而乱之,看得天下万事万理皆空。尤恶人说理字,谓之障,必欲扫除一切。谓不思善,不思恶,是汝本来面目。教人寻本来面目,以“生灭灭己、寂灭现前”为得道。夫人当世务纠缠,纷无以应,骤闻其言,亦似清虚可喜,遂有谓学周孔之道如抱桥柱洗澡,惟有佛法单刀直入,可以超越一切,故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⑴立地不能成佛
试与之平心而论,彼自言释迦历劫修行方得成佛,今何以又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
⑵人不可放下一切
且人生宇内,能不衣食乎,能不事事乎?人人出家不事其事,则何以有衣,何以有食?彼坐而受人之衣,受人之食,始可放下一切,且有不能放下者。今从佛者有室家之累,欲放下一切,能乎,否乎?此真极不通之论。
2、佛是邪魔附身
而世人何以偏信之也,则有邪魔附之也。邪魔者,天地初辟时,天帝所黜之大傲魔也。彼附於佛口妄言,曰:天上天下,唯吾独尊。吾历劫修行为世所尊。於是世人不究实理,随其言而附和之,称之曰:世尊。虽有孔子竭力提醒,教人尊天畏天,而人不信也。何也?以佛在三十三天之上,而天帝皆出其下故也。于是一切消灾禳患、求福免祸之事,俱于佛是祷。幸而得,则归功於佛;不幸而不得,亦不敢致怨也。此世人之大误也。
3、事佛是傲妄叛逆
夫同在天壤之间,未有能超于天壤之外者。天之上,天之下,地之上,地之下,天主无所不在,主宰于寰区之内。今蔑视之,曰:吾尊吾佛,超于三十三天之上也。天帝不恶其傲妄乎?譬之同在一国之内,不尊国皇,妄言曰:彼某人统治万国之皇,为皇中之皇也。国皇之赋税不供也,曰:吾将以供皇中之皇也,则国皇有不讨其叛逆者乎?
4、儒者不能讨除
然而孔子之徒不能讨除二氏也。何也?以佛之谩话大言,儒者不能致诘,故无以讨除之也。傅太史、韩昌黎、程朱诸大儒,天下之聪明俊杰奇伟人也,与人竭力辨论是非,分别邪正,而人终不信也,邪魔之虐焰炽甚矣。盖孔子与佛同为天所生之一人,彼有彼之说,此亦有此之说,两相角立,自无以胜之也。
5、佛教灭天理人伦
独不思孔子与佛同为天所生之人,一尊天,一背天,邪正是非决矣。昔壶关三老说汉高帝。曰:名之为贼敌,乃可破。天下共立义帝,项羽弑之,大逆无道。故项羽强汉高弱,以大义胜之,卒楚灭而汉兴也。今伦为天伦,佛氏灭五伦,则无天伦;理为天理,佛氏绝义理,则无天理。只此二端已为天下极大恶名,而人犹尊之信之,此邪魔必欲陷人于罗阱,而儒者不能大义以决之,恐得罪于天中之天也。
三、天教尊孔伐佛
若天主圣教则不然,知彼所言之三十三天,妄也;历劫轮回,妄也。天主至尊无对之主也,生天、生地、生神人万物,而佛亦天主之所生之一人也。舍天主不事,而事邪佛,天主之所必诛也。奉周天子以讨楚吴之僭王,有不名正而言顺乎?故吾以孔子为疏略,实非谤毁孔子也。孔子非天帝,未尝辨鬼神之邪正,是以不能禁人不事佛。今以主教辅孔子,益知孔子为天所生之圣人,而非二氏邪魔之可并也。(不读主教之书,不知二氏之邪,孔子之圣。)无奈世人中藏有佛,援孔子以与天主角,而实以孔子为彼佛救败之藤牌也。余欲卫孔子之道,故奉天主以伐佛。世人皆弃孔子于佛之下,吾独尊孔子于天主之前,谅亦孔子之所许也。此天教之有补于儒教者九也。
第十节 天主审判
一、人咸知灵魂不灭
人咸知灵魂为不灭,故佛氏之言得而惑之。乃儒者折佛之言,曰:舍现在之身,而别求身外之身。此说不足以折佛也。孟子曰:“从其大体为大人,从其小体为小人。”小体耳目肉躯也,大体心思灵魂也。
二、灵魂是天主赋之
佛徒傅大士偈曰:“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夫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此天主无始之义。赋人以灵性亦从寂寥中赋之,但天主无始而人有始也。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此人之灵性,亦与天主同无终也。
三、佛氏自尊其性
而佛氏之徒不如是解,不知有天主,惟自尊其性。以为先天地而有,后天地而存也。故妄言曰:自无始以来也,此灵魂也,身外之身也,真身也。
四、佛氏无权免罪
若止认肉躯之身为身,不几为二氏之徒所笑乎?世人穷理者少,自恣者多,妄听佛言,罪福本空。于是忘却天良,纵心嗜欲。死期一至,乞哀于佛,知灵魂之不灭故也。夫生我者能赏罚我,佛非生我之人,安能免我罪哉?人之不求孔子者,以孔子未尝妄言,吾为三界导师,能祸福人也。是孔子之疏略,孔子之道固然也。孔子之诚也,佛则伪而已矣。
五、天主审判人功罪
今知天主为生人之大父母,人之功罪皆听主审判,上达下达,无中立之理。则可返而归孔子,实实迁善改过,从孔子所敬畏之天主,还我中国荡平之天下。是天教之有补于儒教者十也。
第十一节 敬鬼神而远之
一、当敬鬼神而远之
鬼神之理,幽渺难知,故孔子教人敬而远之,精当极矣。
二、魔鬼专欲害人
而人弗信也,佞佛事魔无所不至。主教西来,辨其邪正。云魔鬼与主为仇,不能害主,专欲害主笃生之人,恐人为善升天,为主所宠,夺其已黜之位,于是百计诱人,令人犯罪。
三、魔鬼诱人以偏好
盖魔鬼最灵,能出入人心,知人偏好,即以其所好者诱之,百发百中。唯一意向主,庶彼诱可杜。
四、魔鬼借古人害人
盖魔鬼自知丑恶,不为人所重。则借古来有名之人,如佛、菩萨、关羽等类,藏其像内,令人求签打笤,示以小应,然后人尊信之,陷人以背主之罪。
五、在人间者皆魔鬼
若天神则不然,非奉主遣,不至人间。若人已死,非升天即入地,亦不在人间。其在人间者,皆魔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