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览 - 第 511 页/共 737 页

又曰:武帝时,桑弘羊以计算幸,以心计,年十三为侍中。 又曰:宣帝时,大司农丞耿寿昌以善算为算工,得幸於上。 又曰:计商善为,著《五行论算术》二十六卷。 又曰:张苍明习天下图书计籍,又善算律历。故令苍以列侯居相府,领主郡国上计者。 《吴志》曰:顾谭每省簿书,未尝下算,徒屈指心计,尽发疑谬,下吏以此服之。 又曰:赵达,河南人也。治九宫一算之术,究其微旨,是以能应机立成,对问若神。使人取小豆数升,播(播,布也。)之席上,立言其数,验覆果信。尝过知故,知故为之具食。食毕,谓曰:“仓卒乏酒,又无嘉肴,无以叙意,如何?”达因取盘中只箸,再三纵横之,乃言:“卿东壁下有美酒一斛,又有鹿肉三斤,何以辞无?”主人笑曰:“以卿善射,欲以相试耳。”遂出酒酣饮。又有书简,上作千万数,着空仓中,封之,令达算之。达云:“但有名无实。”其精微若是。达宝惜其术,自阚泽、殷礼,皆名儒善士,屈节就学,秘而不告也。太史丞公孙滕,师事之累年,赍酒拜跪而请,达曰:“吾先人得此,欲图为帝王师。至仕来三世,不过太史郎,诚不欲复传之!且此术微妙,头乘尾除,一算之法,父子不相语。”初,孙权行师征伐,每令达有所推步,皆如其言。问其法,终不言,由此见非。达常笑谓诸星气风术者,曰:“当回算帷幕,不出户牖,以知天道;而反昼夜暴露,以望氛祥,不亦难乎!”无间,引算自投,乃叹曰:“吾算尽,某年月日其终矣。”达妻数见达效,闻而哭泣。达欲弭妻意,乃更算,言:“向者谬误耳,尚未也。”後如期死。权闻达有书,求之不得,录问其女,乃发达棺,一无所得,法遂绝焉。 王隐《晋书》曰:王戎为司徒,好治生,公妪二人,常以象牙筹昼夜算计家财。 《唐书》曰:僧一行,姓张氏,公谨之孙也。初,求访师资,以穷大衍,至天台山国清寺,见一院,古松十数,门有流水。一行立於门屏间,闻院僧於庭布算声,而谓其徒曰:“今日当有弟子,自远求吾算法,已合到门,岂无人导达也?”即除一算,又谓曰:“门前水当却西流,弟子亦至。”一行承其言而趋入,稽首请法,尽授其术焉,而门前水果却西流。 《西京杂记》曰:定安嵩真,明算术,成帝时人也。真常以算自克其寿七十三,真曰:“绥和元年正月二十五日晡时死矣。”书壁以志之。至二十四日晡时死,妻曰:“真算时,见长下一算。欲以告之,虑脱,故不告之,今校一日也。” 又曰:曹元理善算术,成帝时人也。常从友人陈广汉,广汉曰:“吾有二米,忘其石数,子为吾算之。”元理以食箸十馀转,曰:“东七百四十九石六斗七合,西六百九十七石八升。”遂署门。後出米,西六百九十七石九升,中有一鼠,大可一升;东无差。元理後岁复过,广汉以米数告之,元理以手击床曰:“遂不知鼠之殊米,不如剥面皮矣!”广汉为之取酒脯数斤,元理复算曰:“千牛产二百犊,万鸡将产五百雏。”羊豕鹅鸭皆道其数,果(卢果切。)肴蔌悉知其所。乃曰:“如此赀业之广,何供具之薄?”广汉惭曰:“有仓卒宾,无仓卒主人。”元理曰:“俎上蒸豚一头,厨中荔枝一盘,皆可以为设。”广汉再拜谢罪,入取之,尽日为欢。其术後传南季,南季传项滔,滔传子陆。皆得其分数,而失其玄妙焉。 《老子》曰:善计者不用筹策。 《尹文子》曰:凡数,十百千万亿,亿万千百十,皆起於一,推至亿亿,无差矣。 《山海经》曰:帝令竖亥,步自东极,至於西极,五亿千选(选,万也。)九千八百八十步。竖亥右手把算,左手指青丘曰:“五亿十万九千八百。”(天地东西二亿三万三千里,南北二亿一千五百里,天地相去一亿五万里也。) 《博物志》曰:南郡宜城王子山,到泰山从鲍子真学算。 《异苑》曰:晋安平有越王馀算菜,长尺许,白者似骨,黑者似角,云越王行海,作算有馀,弃之於水生焉。 《风俗通》曰:十十谓之百,十百谓之千,十千谓之万,十万谓之亿,十亿谓之兆,十兆谓之经,十经谓之垓,十垓谓之补,十补谓之选,十选谓之载,十载谓之极。有物者,有事者,纪於此矣。过此往者,则其数可纪,其名未之或闻也。夫数:一为特、侯、奇、只,二为再、两、偶、双、三为参,四为乘。 《贾谊书》曰:数度之道,以六为法。数度之始,始於微细。有形之物,莫细於毫。是故立一毫以为度,十毫为,十为,十厘为分,十分为寸,十寸为尺,备於六,故先王以为天下用也。 《周髀》曰:周公问於殷高曰:“寡人闻子大夫善数。”(数,算也。) 《语林》曰:郑玄,在马融门下,三年不得见,令高足弟子传授而已。融算尝浑天合,召玄令算,一转便决,众咸骇服。 谢察《微算经》曰:《易》称“太极是生两仪”,盖数之先也。自隶首作术,容成造历,显算斯兴故也。 《一位算法》曰:万万穰为载,数之极矣。或问之曰:“何以数之为载?”按孙子《算经》云:“古者积钱,上至於天,天不能容;下至於地,地不能载。天不能盖,地不能载,故名曰载。” 又曰:按司马迁《史记》云:“自秦孝公时,商鞅献三术。内一,开道阡陌,以五尺为步,二百四十步为亩。” 又曰:按千乘之图、周之制度、司马法,六尺为步,步百为亩,是古之制也。 《发象算经》曰:问云:“度之起,起於何?”答曰:“度之起,起於忽。忽是神虫口中吐丝名也。十忽为一丝,十丝为一毫。” 《算经》曰:量之起,起於何?答曰:“量之起,起粟。粟是阴阳而生,从六甲而出。故六粟为一圭,十圭为一抄。” 《算经》曰:秤之起,起於何?答曰:“秤之起,起於黍。黍是三棱草子也。十黍为一累,十累为一铢。” 画上 《释名》曰:画,挂也,以五色挂物上也。 《周礼》曰:画绘之事,杂五色:东方谓之青,南方谓之赤,西方谓之白,北方谓之黑,天谓之玄,地谓之黄。青与白相次也,赤与黑相次也,玄与黄相次也。(此言画绘六色所象,及布彩之次第。)凡画绘之事,後素功。(素,白彩也。后布之,为其易以渍污之也。) 《论语》曰:绘事後素。 《史记》曰:武帝,卫太子废後,上居甘泉宫,召画周公负成王图。於是左右群臣知上意欲立少子也。(少子,即昭帝也。) 又曰:甘露三年,单于始入朝。宣帝思股肱之美,图画其人於骐麟阁,法其状貌,署官爵姓名。 又曰:李夫人早卒,帝图画其形於甘泉宫。 又曰:金日母教诲两子甚有法度,武帝闻而嘉之。病死,诏图於甘泉宫,曰:“休屠王阏氏。日每见画常拜,向之涕泣。” 《东观汉记》曰:马援还,诫兄子曰:“画虎不成反类狗也。” 又曰:宋弘尝燕见,御座新施屏风,图画列女,世祖数顾视之。弘曰:“未见好德如好色者。”帝撤之。 范晔《後汉书》曰:光和元年,置酒鸿都门,画孔子及七十二弟子之像。 又曰:明帝遣使天竺,问佛道法,遂於中国图画形象焉。 又曰:显宗图画建武中名臣列将於□台,以椒房故,(谓马后。)独不及马援。东平王苍观图,言於帝曰:“何故不画伏波像?”帝笑而不言。 又曰:陈纪,字元方,遭父忧,殆将灭性。豫州刺史嘉其至行,上书画像,百城以厉俗。 《魏书》曰:曹休祖父尝为吴郡太守。休见壁上祖父画,下榻拜而涕泣。 《魏氏春秋》曰:徐邈善画,作走水獭,标於水滨,群獭集焉。 《晋书》曰:顾恺之尤善丹青,谢安深重之,谓有苍生已来,未之有也。恺之每画人成,数年不点目睛。人问其故,答曰:“四体妍蚩,本无关於妙处;传神写照,正在阿堵物中。”尝悦一邻女,挑之弗从。乃图其形於壁,以棘针钉其心,女遂患心痛。恺之因致其情,女从之,遂密。每重嵇康四言诗,因为之图。常云:“手挥五弦易,目送归鸿难。”每写人形,妙绝於时。尝图裴楷像,颊上加三毛,观者觉神明殊胜。又为谢鲲像,在石岩里,云“此子宜著丘壑中。”欲图殷仲堪,堪有目疾,固辞,恺之曰:“明府正为眼耳。若明点瞳子,飞白拂上,使如轻□之蔽月,岂不美乎?”顾恺之尝以一厨画糊题其前,寄桓玄所,皆其深所珍者。玄乃发其厨,后窃取画,而缄闭如旧,以还之,绐云未开。恺之见封题如初,但失其画,直云“妙画通灵,变化而去,亦犹人之登仙”,了无怪色。 又曰:王献之,桓温常使书扇,笔误落,因画作为乌特牛,甚妙。 《刘毅传》曰:毅平桓玄,入建康。初,桓玄於南州起斋,悉画盘龙於其上,号为盘龙斋。毅小字盘龙,至是遂居之。 《晋书》曰:韩支,字景先。邓林妇病积年,垂死,医巫皆息意。支为筮之,使画作野猪,着卧处屏风上,一宿觉佳,於是遂差。 《齐书》曰:荥阳毛惠远善画马,彭城刘善画妇人,当世并为第一。 又曰:齐王秀之,字伯奋,仕至侍中。时宗测优游,秀之弥所钦慕,乃令陆探微画其形,与已相对。 又曰:王亮,字叔奉,临沂人也。齐竟陵王良开西邸,延贤俊,使工画其像,亮亦豫焉。 《梁书》曰:伏曼容素美风彩,帝常以方嵇叔夜。使吴人陆探微画叔夜像以赐之。 又曰:昭明太子好士爱文,刘孝绰与陈郡殷芸、吴郡陆亻垂、琅琊王筠、彭城刘洽等同见宾礼。太子起堂,乃使画工先图孝绰。 《後魏书》曰:刘子业庙中皆画祖父形。入曾祖裕庙,指像曰:“此渠大英雄,生禽数天子。”次入祖义隆庙,指像曰:“此渠不恶。”次入骏庙,曰:“此渠大好色。”顾谓左右曰:“此渠大齄鼻。”即令画工骏像鼻也。 《北齐书》曰:广陵王孝珩,於厅上画苍鹰,见者以为真焉。 又曰:魏收,字伯起,巨鹿曲阳人也,兼尚书仆射。帝於华林园别起玄洲苑,备极山林楼观之丽,诏於阁上画收容像,其见重如此。 《陈书□顾野王传》曰:“宣城王为扬州刺史,野王及琅琊王褒并为宾客,王甚爱其才。野王又好丹青,善图写。王於东府起斋,乃令野王画古贤,命王褒赞之,时人称为二绝。” 《唐书》曰:张昌宗尝命画工图写武三思及纳言李峤、凤阁侍郎苏味道、夏官侍郎李迥秀、麟台少监王绍宗等十八人形像,号为高士图。 又曰:薛稷善画,博采古迹。睿宗在藩,留意於小学,稷於是特见招引。 又曰:韩尤工书,兼善丹青。以绘事非急务,自晦其能,未尝传之。 又曰:王维书画,特臻其妙,笔踪措思,参於造化。而创意经图,即有所缺,如山水平远,□峰石色,绝迹天机,非绘者之所及也。人有得《奏乐图》者,不知其名,维视之,曰:“《霓裳》第三叠第一拍也。”好事者进,乐工按之,一无差误,咸服其精思也。 又曰:阎立本虽有应务之才,而尤善图画写真。秦府十八学士图,及贞观中凌烟阁功臣图,并立本之迹也,时人咸称其妙。太宗尝与侍臣、学士泛舟於春苑池中,有异鸟随波容与。太宗击赏,数赐诏座者为咏,召立本令写之。时阁外传呼,云“画师阎立本。”时已为主爵郎中,奔走流汗,俯伏池侧,手挥丹粉,瞻望座宾,不胜愧赧。及诫其子曰:“吾少好读书,幸免墙面。缘情染翰,颇及侪流。惟以丹青见知,躬厮役之务,辱莫大焉。汝其深戒,勿习此末伎!” 又曰:裴延龄恃恩,惟顾少连不避延龄。及画一雕,令群鸟噪之,遂献焉。 又曰:唐李宝臣为成德军节度使。宝臣谓朱滔使曰:“吾闻朱公貌如神,得而识之,愿因绘事而观,可乎?”滔乃图其形以示之,宝臣悬於射堂,命诸将熟视之,曰:“朱公信神人也!” 锺ヴ《良吏传》曰:郑纯,字长伯,广汉人也。为永昌太守,清廉独绝。及卒,列画东观。 《三齐记略》曰:秦始皇求与海神相见,神云:“我形丑,约莫图我形,当与帝会。”始皇入海三十里,与神相见。左右有巧者,潜以脚画神形。神怒帝负约,乃令帝速去。始皇即退马,前脚犹立,後脚随陷,仅得登岸,画者溺死。 《续齐谐记》曰:魏明帝游洛水,水中有白獭,靡净可怜,见之辄去。帝顾玩之,终不可得。侍臣徐景山曰:“臣闻獭嗜鲻鱼,乃不避死,可以此候之。”乃自画板,作两生鲻鱼悬岸。於是群獭竞赴,遂一时执得。帝嘉之,谓曰:“不闻卿知画,何其妙也?”答曰:“臣亦未尝执笔,人之所作者,自可庶几耳。”帝曰:“是善用所长者也。” 《西京杂记》曰:元帝後宫既多,不得常见,乃使画工图其形,按状幸之。诸宫人皆赂画工,多者十万。王昭君不肯,遂不得见。後匈奴求美女,帝按图以昭君行。及召见,貌为第一。帝悔之,而名籍已去。乃按其事,画工弃市籍赀。画工有桂陵毛延寿,写人好丑老少,必得其真;安陵陈敞、新丰刘白、龚宽,并工牛马人形;杜杨望亦善画,尤善布色;樊育亦善布色,同日弃市。京师画工於是差稀。 《拾遗记》曰:周灵王时,有韩房者,自渠胥国来献玉驼。房长一丈,垂至膝,周人见之如神明矣。以丹砂画左右手,为日月盈缺之势,不异真焉,可照百馀步;又喷水为□,蔽亏其侧。灵王视之忽不知所在,或云升天。 又曰:秦始皇二年,謇涓国献善画者,名烈商。口含丹黑,喷壁即成龙□之像;以指历地,若绳分矣;转手若规。方寸之内,四渎五岳列国,莫不悉备。画为凤鸾,皆轩轩若行也。 《韩子》曰:客有为齐王画者,王问曰:“画孰最难?”对曰:“狗马最难。”“孰曰最易?”对曰:“鬼魅最易。夫狗马,人之所知也,旦暮睹於前,不可类之,故难也;鬼魅无形,无形者不可睹,故易也。” 《淮南子》曰:画西施之面者,美而可悦;规孟贲之目者,大而可畏。 又曰:宋画吴冶,其为微妙,尧、舜之圣不能及也。 《抱朴子》曰:卫协、张黑有画圣之名。 《华阳国志》曰:汉嘉郡以御杂夷,宜炫曜之,乃雕饰城墙,华画府寺,及诸门作山神海灵,穷奇凿齿。夷人初出入恐,骡马或惮之,趑趄。 《说苑》曰:齐起九重之台,国中有能画者,则赐之钱。狂卒敬君,居常饥寒,其妻端正。敬君工画,贪赐画台。去家日久,思念其妇,遂画其像,向之喜笑。旁人见以白王,王以钱百万请妻,敬君惶怖许听。 《世说》曰:戴安道为范宣画《南都赋图》,范宣看而咨嗟焉。 《俗说》曰:顾虎头为人画扇,作阮籍、嵇康,都不点眼精,送还扇主曰:“点眼精便欲能语。” 《论衡》曰:人好观图画,上所画古之死人也。见死人之面,孰与视其言行?古贤之遗文,竹帛之所载粲然,岂徒墙壁之画哉? 《世本》曰:史皇作图。(史皇,黄帝臣也。谓画物像也。) 《新序》曰:叶公子高好龙,门亭轩牖皆画龙形。一旦,真龙垂头於窗,掉尾於户,叶公惊走失措焉。 《风俗通》曰:按《百家书》云:公输般之水上见蠡,谓蠡曰:“开汝匣,见汝形。”蠡适出头,般以足画图之。缺。 《古今名画录》曰:晋有史道硕,画《田家十月图》,为世所珍。 孙畅之《述画》曰:汉灵帝诏蔡邕图赤泉侯杨喜五世将相形像於省中,又诏邕为赞,仍令自书之。邕文、画、书,于时独擅,可谓备三美矣。 又曰:刘裒,汉灵帝时作《□汉图》,人见之自然觉热;更画《北风图》,热者还觉凉。 魏陈思王《画赞序》曰:盖画者,鸟书之流也。昔明德马后,美於色,厚於德,帝用喜之。尝从观画,过虞舜之像,见俄皇、女英,帝指之戏后曰:“恨不得如此人为妃。”又前见陶唐之像,后指尧曰:“嗟乎!群臣百僚恨不戴君如是。”帝顾而咨嗟焉。 晋傅咸《画像赋序》曰:先有画卞和之像者,以为臧文仲知柳下惠之贤,而不与立,卞子自刖以有证,相去远矣,戏画其像於卞子之旁,特赤其面,以示犹有惭色。 宋炳山《画叙》曰:竖画三寸,实当千仞之高;横墨数尺,实体百里之迥。 晋王彪之《诗序》曰:余自求致仕,诏累不听。因扇上有二疏画,作诗一首,以述其美。 卷七百五十一 工艺部八 画下 《历代名画记》曰:夫画者,成教化,助人伦,穷神变,测幽微。与六籍同功,四时并运。发於天然,非由述作。古先圣王受命应,则有龟字效灵,龙图呈宝。自巢、燧已来,皆有此瑞,迹映乎瑶铃。事传乎金册。庖牺氏发於荥,河中典籍,图画萌矣;黄轩氏得於温,洛中央皇,苍颉状焉。 又曰:夫画,比之书价,则顾、陆可同,锺离、张僧繇可同,逸少书则逡巡可成。画非岁月可就,所以书多於画,自古而然。今分为三古,以定贵贱。以汉、魏、三国为上古,则赵歧、刘褒、蔡邕、张衡、(已上四人后汉。)曹旄、杨修、桓范、徐邈、(已上四人魏。)曹不兴、(吴。)诸葛亮(蜀。)之流是也;以晋宋为中古,则明帝、荀勖、卫协、王□、顾恺之、谢稚、嵇康、戴逵、(已上八人晋。)陆探微、顾宝先、袁倩、顾景秀之流是也;(已以四人宋。)以齐、梁、北齐、後魏、陈、後周为下古,则姚昙、谢赫、刘、毛惠远、(已上四人齐。)元帝、袁昂、张僧繇、江僧宝、(已上四人梁。)杨子华、田僧亮、刘杀鬼、曹仲达、(已上四人北齐。)蒋少游、杨乞德、(已上二人后魏。)顾野王、(陈。)冯提伽(后周。)之流是也。隋及唐为近代之价,则董伯仁、展子虔、孙尚子、郑法士、杨契丹、陈善见、(已上六人隋。)张孝师、范长寿、尉迟乞僧、王知慎、阎立德(已上五人唐。)之流是也。 又曰:若言有书籍,岂可无九经三史?顾、陆、张、吴为正经,杨、郑、董、展为三史,其馀画迹为百家。(吴虽近可以正经。) 又曰:昔谢赫云:“画有六法,一曰气韵生动,二曰骨法用笔,三曰应物象形,四曰随类赋彩,五曰经营位置,六曰传摸移写。”自古画人罕能兼知,试论曰:古之画者,或有遗其形似,而尚其骨气。以形似之外求其画,此难可与俗人道也。今之画,纵得形似而气韵不生。澹以气韵求其画,则形似自在其间矣。上古之画,迹简而意澹,澹而雅正,顾、陆之流是也;中古之画,细密而精致而臻丽,展、郑之流是也;近代之画,焕烂而求备;今人之画,错乱而无旨,众工之迹是也。夫象物必在于形似,形似须全其骨气。骨气形似,皆本於意,而归乎用笔,故工画者多攻书。然则古之嫔臂纤而骨束,古之马啄大而腹细,古之台阁竦峙,古之服饰容曳。故古画非独变态有奇意也,抑亦物象殊也。 又曰:遍观众画,惟顾生画古贤得其妙理。对之令人终日不倦,凝神遐想,妙悟自然,物我两忘,离形去智,身固可使如槁木,心固可使如死灰,不亦臻於妙理乎?所谓画之道也。 又曰:汉张衡,字平子。昔建州浦城县山有兽,名骇,豕身人首,状貌恶,百鬼恶之,好出水边石上。平子往写之,兽入潭中不出。或云:“此兽畏画,故不出。可去纸笔。”即去之,兽果出。平子拱手不动,潜以足指画兽,今号巴兽潭。 又曰:昔张芝学崔瑗、杜度草书之法,因而变之以成今草。字之体势,一笔而成,气脉通连,隔行不断。惟王子敬明其深旨,故後首之字,往往继其前行,世上谓之“一笔书”。其後陆探微亦作一笔画,绵连不断。故知书画用笔同法。陆探微精利润媚,新奇绝妙,名高宋代,时无等伦。 又曰:魏曹植言:观画者,见三皇五帝,莫不仰戴;见三季暴主,莫不悲惋;见篡臣贼嗣,莫不切齿;见高节妙士,莫不忘食;见忠节死难,莫不抗首;见放臣斥子,莫不叹息;见淫夫妒妇,莫不侧目;见令妃顺后,莫不嘉贵。是知存乎鉴者,画也。 又曰:蜀诸葛亮,字孔明。《华阳国志》云:“南夷,其俗征巫鬼,好盟诅要质。诸葛亮乃为夷作图,先画天地日月君城府,次画神龙及牛马驼羊,後画部主吏,乘马幡盖远行安┰,又画夷牵牛负酒赍金宝诣之。以赐夷,甚重之。 又曰:曹不兴,吴兴人也。孙权使画屏风,误落笔点素,因就成蝇状。权疑其真,以手弹之。时称吴八绝。(张勃《吴录》云:八绝者,孤城郑妪善相,刘善星象,吴范善候风气,赵达善算,严武善棋,宋寿善上梦,皇象善书,曹不兴善画。)赤乌中,不兴之清溪,见赤龙出水上,写献孙皓,皓送秘府。至宋朝,陆探微见画叹其妙。因至清溪,复见其龙。宋时,累月亢旱,祈祷无应。乃取不兴龙置水上,应时蓄水成雾,累月[B15R]霈。谢赫云:“不兴之迹,代不复见,秘阁内一龙头而已。观其风骨,擅名不虚在第一品矣。” 又曰:晋顾恺之,字长康。尝於瓦官寺北殿画维摩诘,画讫,光耀月馀日。《京师寺记》云:“兴宁中,瓦官寺初置,僧众设会,请朝贤鸣刹注钱。其时士大夫莫有过十万者。既至长康,长康直打刹注百万。长康素贫,众以为大言。後寺众请勾疏,长康曰:“宜备一壁。”遂闭户往来一月馀日,所画维摩诘一躯。工毕,将欲点眸子,乃谓寺僧曰:“第一日见,请施十万,第二日可五万,第三日可任例责施。”及开户,光照一寺,施者填咽,俄而得百万钱。恺之尝言:“画人物最难,次山水,次狗马。台阁,一定器耳,差为易也。”斯言得之。至於鬼神人物,有生动之可状,须神韵而後全。若气韵不周,空陈形像,笔力未到,空善赋彩,谓非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