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会文献汇编 - 第 361 页/共 368 页

问:儒者之论人死四十九日而魂散,安见死后之长存不灭,而有赏罚可加乎? 曰:此后儒呓语,孔子曷有此论。 夫草木有生长,而无知觉运动;鸟兽有知觉运动,而无灵明理义。此特资形气以扶存,形断气散,而魂随殄灭。 人魂不然,一点灵性得于上帝赋与。其来也不特聚,其去也不能散,但合则身生,离则身死耳。 世称人为万物之尊且灵,苟死而魂灭,则与草木、禽兽无异,亦乌见其能灵?乌在其尊於万物哉?(朱宗元:《答客问》,《汇编》第三卷,第三十一册,第页) 四、灵魂与心性 汝又谓试以物之所以然观之,既谓之空无,则不能为物之作者、模者、质者、为者,我教既非空无,是汝妄计为空为无。试如所言,不能为物作者、模者、质者、为者,此是迷空情现,益见汝自败露矣。 然汝既不达大道之体,人人本具,物物全真,妄以空无,作此反覆辨论,欲取胜于佛,吾知汝不能取胜,特自取败,抑亦自无自空自虚。汝若是诚是有是真实,决不自甘作此无主孤魂,计心外有一天主,百年之后往彼依附。使一切人都作无主孤魂,悉如汝者,真所谓业识茫茫无本可据也。(释通容:《原道闢邪说》揭邪见以空无谤佛载,《破邪集》卷八,《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可知伊是无主孤魂,随处栖泊,不驰天堂,便入地狱,一凭天主赏罚,自无立地之处矣。(释通容:《原道闢邪说》,《破邪集》卷八,《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又人物等承此魂时,为别有二体,如以手接物耶,为直一体耶?所造人魂幻耶,真耶?(…) 若所造之人魂是幻,则既从幻生,还从幻灭,岂有始偏有而终独无者?若言是真,则天人两魂,苦乐同受,彼天主者何法以独令人苦耶?(许大受:《圣朝佐辟》,《破邪集》卷四,《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神之无形,善乎其言之矣。然无形则无往来,亦无数目,亦无生灭。而曰灵魂天主所生,其可乎哉?(钟始声:《天学再征》,《辟邪集》,《汇编》第五卷,第五十八册,第页) 至于性超形声,不受生灭;魂无色相,岂可造成?(许大受:《圣朝佐辟》,《破邪集》卷四,《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况谓“人之灵魂出自天主则有着落,方是大全真实之教。”无论其愚迷横计,即一出言之表,立教之端,且不可为训,而况其拯世而化人耶?何也? 灵魂者盖生死之大兆也,即我先圣呵为识神者,是亦即世间俗人罪夫见事不清,诋为魂灵者是也。以此为端,以此为表,教可知矣。 然则范君与西人盖全不知灵魂何起,性灵何归,又乌怪其业识忙忙而作此外道魔说耶?夫唯性始无变易,魂则有动摇,既有动摇则有游逸,既有游逸则有起灭,则惑断惑尝,祸且弥运,讵不亦生死之大兆乎哉?纳民于生死大兆之中,反尊之为教主,可乎,不可乎?故灵魂出自天主,断然必无之事。(释圆悟:《辨天说》辨天三说,《破邪集》卷七,《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谓西儒全不知灵魂何起,性灵何归,此佛氏自道也。龙华民先生《灵魂解》曰: 所谓神者何?不箸气质,不箸色相。而其本体,神灵生活者也。 所谓明者何?能思想,能通达,能知己,能知物,以异于生魂觉魂也。 所谓体者何?确然独立自存,不涉虚幻也。 所谓有始者何?天主造之始有,先时无有也。 所谓无终者何?灵明之体,不归空无不入寂灭,永存不坏也。 所谓天主造之赋于人身何?非关气聚,非涉形化;非由天降,非自地出;并非从四方来投者,乃独受造于天主也;又以明灵魂但受主造,而实与主异体。一为匠成,一为受成,大有分别也。其造之也,不用材料。盖天主欲造即造,以其全能;从无物生之,而赋于人身也。 所谓为人身体模者何?模为形物四所以然之一,(按四所以然:为质、为模、为造、为为。)所以置是物于本伦,别是物于佗类者。当人始胎之时,犹未成人者,模未具也。数十日后,形体即备,乃蒙天主造赋灵魂,以为其身体之模。于是乃成人类,而异于飞潜动植。一切蠢冥之物焉,譬如木与火,因其体模不同,即冷热异性。又如依模之成器,模范既异而品类自别也。 所谓为人身主宰者何?酬应事物,独有张主,行止由己,不受人强制也。 所谓在世行善者何?信从天主,并行诸善,笃伦理,尽纲常,不负所生之谓。盖吾人在生,或善或恶,死后天主之赏罚随之。人惟善其生,乃能善其死,可不及时自勉哉? 所谓受主圣宠者何?人能行善,守天主命,昭事虔笃,自能大悦主心,受厥圣宠,以致积善垒功,日新不已。故曰圣宠者,灵魂之生命,上天之梯杭也。所谓在帝左右者何?是人生之归宿究竟,得其所而居之安也。其言之凿凿如此,岂得以不知何起、何归率尔轻诋。(《辨天童密云和尚三说》,《觉斯录》,《汇编》第卷,第三十三册,第—页) 且所谓虚空遍法界,至大、至全、至真、至实、至公之道,与如如本体,无始无终等语,以言道体则可,以言灵魂则未也。灵魂与道体各别,儒云:物物各具一太极,道云:物物是大道,释云:物物俱有佛性,皆道体也。人之肉躯,道体未始或遗,而有灵魂主宰于其中。人不识灵魂,而以道体当之;并不识造物大主,亦以道体言之混而为一,匪西儒剖析分明,不万古如长夜哉? 灵魂有始,必由天主所造,自然之理也。万有出自造物之主,岂有无形之灵魂,而不出自天主者乎?灵魂贵于万物,故曰:人为万物之灵。天主无形,而为万形之君。是为至神,故能生至贵之灵魂,其至神至灵莫可限量,谁能穷其始终?又谁设度其灵之有无大小哉?(《辨天童密云和尚三说》,《觉斯录》,《汇编》第卷,第三十三册,第页) 又云:“悟亦无所得,迷亦无所得,迷亦无所失。”是悟者贵有其悟,迷者乐得其迷,迷悟同归,其觉安在? 於是以天主为名为虚,以名天主者为本性之实。以本性之实,主张乎天人,出入乎生死,遂有求自本心,得自本性等语。昧乎心性所从出之原,大本既差,其佗又何足论乎?唯其但知本心本性,而不知本于天主,乃敢迁洋纵恣略无崖畔,流为无忌惮之小人。(《辨天童密云和尚三说》,《觉斯录》,《汇编》第卷,第三十三册,第—页) 第十一节 人的善恶 一、“率性”与“克性” 夫吾儒之学,以率性为修道。设使性善,则率之无错;若或非尽善,性固不足恃也,柰何?(利玛窦:《天主实义》,《汇编》第一卷,第二册,第页) 欲知人性本善耶,先论何谓“性”、何谓“善恶”。夫“性”也者,非他,乃各物类之本体耳。曰各物类也,则同类同性,异类异性。曰“本”也,则凡在别类理中,即非兹类本性;曰“体”也,则凡不在其物之体界内,亦非性也。但物有自立者,而性亦为自立;有依赖者,而性兼为依赖。可爱可欲,谓善;可恶可疾,谓恶也。通此义者,可以论人性之善否矣。(利玛窦:《天主实义》,《汇编》第一卷,第二册,第页) 西儒说“人”云,是乃‘生觉者’、能推论理也。曰生,以别于金石;曰觉,以异于草木;曰能推论理,以殊乎鸟兽;曰推论不直曰明达,又以分之乎鬼神。鬼神者,彻尽物理如照如视,不待推论;人也者,以其前推明其后,以其显验其隐,以其既晓及其所未晓也。(利玛窦:《天主实义》,《汇编》第一卷,第二册,第—页) 仁义礼智,在推理之后也。“理”也,乃依赖之品,不得为人性也。古有歧‘人性之善’否,谁有疑“理”为有弗善者乎?孟子曰:“人性与牛犬性不同。”解者曰:“人得性之正,禽兽得性之偏也。”“理”则无二无偏,是古之贤者固不同“性”于“理”矣。释此,庶可答子所问人性善否欤?(利玛窦:《天主实义》,《汇编》第一卷,第二册,第页) 若论厥性之‘体’及‘情’,均为天主所化生。而以‘理’为主,则俱可爱可欲,而本善无恶矣。至论其用机,又由乎我,我或有可爱、或有可恶,所行异则用之善恶无定焉,所为情也。夫性之所发,若无病疾必自听命于理,无有违节,即无不善。(利玛窦:《天主实义》,《汇编》第一卷,第二册,第页)。 然情也者,性之足也,时著偏疾者也,故不当壹随其欲,不察于理之所指也。身无病时,口之所啖,甜者甜之,苦者苦之;乍遇疾变,以甜为苦,以苦为甜者有焉。性情之已病,而接物之际误感而拂于理,其所爱恶,其所是非者,鲜得其正、鲜合其真者。(利玛窦:《天主实义》,《汇编》第一卷,第二册,第页)。 然本性自善,此亦无碍于称之为善,盖其能推论理,则良能常存,可以认本病,而复治疗之。(利玛窦:《天主实义》,《汇编》第一卷,第二册,第页) 世人之祖已败人类性根,则为其子孙者沿其遗累,不得承“性之全”,生而带疵;又多相率而习丑行,则有疑其性本不善,非关天主所出,亦不足为异也。 人所已习可谓“第二性”,故其所为难分由“性”由“习”。虽然性体自善,不能因恶而灭。所以凡有发奋迁善,转念可成,天主亦必佑之。 但民善性既减,又习乎丑,所以易溺于恶,难建于善耳。(利玛窦:《天主实义》,《汇编》第一卷,第二册,第—页) 有其善,丧厥善。天学为功,全在隐藏而不露。子仅目之为寻常无过者,安知非暗然内裕也。然纵使真不如奇伟卓荦之人,则亦有说。盖吾人升天,不恃自己善状,而恃耶稣救赎之绩,但以吾善为往取之价。故救赎之功,譬则食也,善譬则金银也。千金之子,可以不死者,非金银足以疗饥也,谓贸易便也。若有种种善业,而不为天主用,譬如拥赀巨万,不以之贸食。彼善虽小,由爱主之心而起,譬如有百金者,专用以易粟。则巨万者,必饥而死,而百金者,得食以生也。(朱宗元:《拯世略说》,《汇编》第三卷,第三十二册,第页) 夫驾巨舫者,极力摇荡,不过数武;乘流扬帆,则一日千里者,托于风也。竭蹶奔走,百里而疲;乘骐骥绿耳,则周四极者,托于马也。虽有多力疾足之人,徒涉不可以越江河;跛者有乘则过焉,托于舟也。善绩虽微,而获天乐者,托于主也。彼不知所托者,虽劳亦奚益哉。(朱宗元:《拯世略说》,《汇编》第三卷,第三十二册,第页) 夷教云:“子思子曰:‘率性之谓道。’吾将曰:‘克性之谓道。夫性体之未坏也,率之即已是道。乃今人之性也,亦尽非其故矣。不克之,又何以成道哉?” 辟曰:“吾中国圣贤道脉,志之经传,凡一句一字,皆从心性流溢,岂犬羊所可妄议者?虽不屑与较,第恐无见识者,为彼所愚,不得不以笔舌明焉。 夫率性之道,子思子举未雕未琢,与生俱来之性,顺而行之,莫非天则。少容拟议,便落情识,遂非真性。故曰天命谓性,率性谓道。 若曰‘克性之谓道’,何以谓之性?孔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则性乃先天,习为后染。若云克习则可,而曰克性,则性非外来之物,又焉用克?性若克去,中藏何物?又曰:‘不克之,又何以成道?’则道在中,而性反在外欤?不然又何必克性以成道哉?(黄紫宸:《闢邪解》,《破邪集》卷五,《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顷之众归,翁允鉴设馔。 余乘间请曰:“某人之在会堂也,亦尝立微绩,所未能克者,独饕罪耳。” 司铎曰:“子思子有云:‘率性之谓道。’吾将曰:‘克性之谓道。’夫性体之未坏也,率之即已是道。乃今人之性,亦尽非其故矣,不克之,又何以成道哉?” 八月朔日,林鸣见问曰:“七克工夫,用之甚难,固有强制一时,而一发遂不可御者。” 司铎曰:“人性已坏,其发之不能全无偏,然克之又克,终渐至于寡也。譬之土焉,蔓草丛生,吾拔而去之,虽不逾时而复生,然拔之又拔,其有存焉者寡矣。(《口铎日抄》,《汇编》第一卷,第九册,第页) 吾素譬此工如圃然,先缮地,拔其野草,除其瓦石,注其泥水于沟壑,而后艺嘉种也。学者先去恶而后能致善,所谓有所不为方能有为焉。未学之始,习心横肆,其恶根固深透乎心,抽使去之,可不黾黾乎?勇者克己之谓也。童年者蚤即于学,其工如一,得工如十,无前习之累故也。”(利玛窦:《天主实义》,《汇编》第一卷,第二册,第页) 二、天主教原罪观念引起的争论 或曰:神之乱也,匪降自天,生自犯魔,於圣经既亦昭然矣。但进观人类之事,觉愈不齐,其故何欤?曰:大哉!问也。此为人生现道(已见上解)之深义,从兹而起。第舍《圣经》而欲解其故,实难矣。 按《圣经》大训,天下万民之众,原属一祖。系一男一女所生,皆同根而本一家也。其男名亚当,女名厄娃,号为人类之原祖。 当受生之始也,与后人大不相侔。盖天主之於原祖,特恩纵之,令其内外毫无玷焉。内则其性纯善而无欲,其情纯美而不乱。明悟,则万理具照;妍媸,自鉴其真也;主张,则极其平正,巨细不倚於偏也。至五官百骸,目察而明,耳顺而聪,体胖而固。无疾病之害,无殒灭之惧。乐兮嘉兮,美不胜言矣。 外则天地万物,遵若主命,而服役於二人。天覆之以清,地载之以宁,四时不爽,四行互济,五谷自生,百果自长。万物之於人也,如臣之忠君,子之孝亲,供之、事之犹恐不及。 原祖之宠荣,至於如是,虽为格外之恩,而天主之洪慈,犹有甚焉。天主本为人之大主,二人为仆、为婢,分也、理也。若更进而为大臣,则恩宠甚矣。今於上主而不仆之,不臣之,终且锡以至宠之位。如忘己大君之威,独存父母之心,令人陟为爱子,而王於下土。 苟二人感戢主恩,小心翼翼,克忠克孝,主恩愈进,历数一满,活登天堂,即以补犯神之位。主恩予原祖如此,而其万世子孙,亦应相袭矣。 呜呼!人叨厥恩,极称异数。今则苦焉不堪,何也?噫!蒙恩既重,敬慎当殷。若非认主感恩,则愈不宜为人留矣。盖先施,自主仁而出;后保,由人功而定。故《圣经》云:“天主生原祖之初,恩中复立一禁,以为保恩、失恩之准。守则保之,违则失之。” 无如邪魔,窥人厚膺主眷,将登天以补伊位,遂忌而谋失之。而天主即乘此欲试人心,胜焉,而功立恩存;败焉,而罪彰恩废。悲哉!人类。原祖当时,心已无私,内有上主之神佑,扶其善,增其力。即邪神诱之,不过细故耳,不过外焉耳;至於内,绝不许其惑也。况恩新,而感宜弥切;宠渥,而谢宜弥殷;命严,而守宜弥立;功易,而所关且甚大也。奈之何而失本忘恩,丧己弃后。如仆背主,臣攻君,子抗父。自反以从魔,顺魔以方命。 嗟乎!犯罪瞬息之间,前后即迥不同。慝由是而出,物由是而畔,命由是而亡,吉由是而泯。人反物主,物变人仇。天闭於上,地塞於下,四时失序,寒暑多愆,风雨靡节,毒蛇满地,猛兽群出,荆棘丛生,灾异并起。 外患极矣,而内害尤甚。心之明敏,变为昏迷;意之偏爱,变为私欲;主张虽亦尚存,然已偏而不平矣。夫性既役於形,人既制於物,物交物,形引形,而心即随之而动。故作孽最易,而为善极难也。 天主之仁慈,转而为义怒;吾人之隆位,委而为魔役。生则种种病苦,随时而至。欲避世间之患,而患卒不可免;欲与万物竞生,而生终莫可恃。一生劳劳逐逐,不觉其死忽至。死则天堂之乐,毫不能得;地狱之苦,尤不可逃。嗟乎!可知获罪於至尊之主也,岂浅小哉? 匪直此也,其世世子孙,不特同受其罪之罚,而无不染其罪之污。故《圣经》有云:“赤子堕地,莫非罪人。”(《真道自证》,《汇编》第卷,第二十册,第—页) 人心初所受於上主之德,原明无蔽。其後众人有欲之私,染於旧污。即昏而失己原性之明德,己力不足以克己身之欲。惟自天降有圣德者,自无私欲,能克践其形之情,而复人心原明之德。 《大学圣经》: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日讲》:德者,天所赋於人心。至虚而无所累,至灵而无所蔽,能包涵众理,而酬应万事,故谓之明德。德本明,而气禀拘於有生之初,私欲蔽於有生之後,则明者有时而昏矣。 《孟子尽心上》:形色,天性也;惟圣人然後可以践形。 《日讲》:人之生也,气聚而为形与色,理全而为天性。气不离乎理,理不杂乎气,人之有形有色,即天性之所在也。盖天所赋之理,原充满於形色。但众人气禀拘之於先,物欲蔽之於後,於是失其天性,物具而则亡。虽同然此形,无以践之矣。惟圣人清明纯粹,无气拘物蔽之私,其於天性,无毫发之不尽,实有以践其形而无歉也。 据天教真经,天之主宰初生人祖,原赋以明德善性。未几,人祖逆己性,获罪於天,即昏其明德,而有气禀之拘。後世子孙之众,无不染其旧污。惟上主之元子,降生为人,圣德之全,毫无人祖旧污之染,故能复人心本明之德。(《古今敬天鉴》,《汇编》第卷,第十九册,第—页) 艾乃叹曰:“子问甚深,不得不言其实。天主始生一男曰亚当,一女曰厄袜,为一切人类之始祖。举天地间之物,恣其受用,而独留一果树,敕二人不得垂涎。厄袜听一魔鬼,与亚当私尝之。天主怒甚,乃著令曰:‘自今以后,凡从二人所生人类,皆有原罪。’以有原罪,故敕后世子孙,男必曝日裂背粒食乃成,女必拆腹刳肠生育乃就”。(许大受:《圣朝佐辟》,《破邪集》卷四,《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世之生而富厚者,多不耕而食之人;无告之嫠,不育之妇,皆不受娩身之苦,岂独无原罪耶?(许大受:《圣朝佐辟》,《破邪集》卷四,《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原罪是一,而今报万殊,谬三。 其人之先得轻罪,而使尽未来际之苗裔皆罹重刑,与罪人不孥之意不同,谬四。 祖累子孙,远不如佛氏所称六道轮回、自作自受之平明公恕,谬五。 徙木之法,欲立信于通国耳,亚当夫妇鹣鹣两人乃以盗果深罚,不大无谓乎,谬六。(许大受:《圣朝佐辟》,《破邪集》卷四,《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凡人之智慧有限,所以不奈鬼何。以彼天主之威,魔鬼诿其血胤而勿能禁,谬七。 凡小贤、小善之人,其子不肖则诿之曰:‘其所不能者,天也’。以神圣如天主,笃生两人为最初继体,即诲盗而为戎首,何神圣之为?谬八。 神丛倚木,所以藉则神枯。彼既尊为天主矣,乃不怒耳。意云仍之万愆,而独怒冢子冢妇之一果。何其舛欤?且后人不肖曰:‘亚当作俑’。若更追亚当之不肖,作俑其谁?吾不知为天主者何辞以对?则又谬九而谬十矣。”(许大受:《圣朝佐辟》,《破邪集》卷四,《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问:帝王之道,罚不及嗣,况于天主?元祖违命,元祖受罚可也,而因以传于后人可乎? 曰:吾辈分此分彼,自上主视之,万古生民,皆同一类,辟如大木。 元祖二人,则其根也。 纳毒于根,则开花结枝,皆体是根之毒,理之自然,无足怪者。 况原罪流传,但夺超性之美,未失因性之好,人能奋励,卒致升天。 且人染原罪,禀性虽少弱劣,然弱劣而能为善,则功德愈大。 而天主爱人无己之心,亦於此大显也。盖使原罪不传染,则上主未必降生,即降生未必受难死。惟定义不容己之罚,而又愿自屈自苦以代赎之,则其爱我人类为何如乎?(《答客问》,《汇编》第三卷,第三十一册,第—页) 问:一果之违,罪亦甚细,何降罚若是之重乎? 曰:罪迹虽轻,罪情则至重。先祖聪明,圣智,迥绝后人。明知上主之不可拂,而违命信魔,有背主之意,有匹主之心。 譬之臣子,是谋叛逆谋篡弑也。罪尚有大于此者乎?(《答客问》,《汇编》第三卷,第三十一册,第页) 西国圣贤,常作寓言曰:有背叛君父者,其好友劝之曰,君父人之大伦也,叛则必诛。其人秽詈有加,其罪之增益也尚微,以友与己平等故也。若县父母拘而讯之,仍前秽詈,则应受本罪外,复加鞭责痛惩,以更得罪职官故也。等而上之,见督抚重臣而秽詈,必速杀身之祸。夫秽詈一也,至重臣而死不旋踵者,以所犯之人,品秩崇隆故也。再进而辱詈朝廷,则罪更加等,宁止杀身,必凌迟寸磔矣。以所犯者,一国之至尊故也。 明乎此,则知天地之大君,万民之共父,固无有穷极之至尊也。此而获罪,其降罚殆不止陨其身命已也。地狱剧苦,永远沉沦,万难幸免,莫可挽回,情罪当然,故曰获罪於天,无所祷者,此之谓也。 今截沙门以营生之术破,故不奉事真主,而复大肆口孽辱詈天主为过桀纣,吾不知天主於截沙门身后,地狱永远剧苦外,更加何等惨极刑戮也。何由知之,即以前获罪之尊卑比拟而情罪之轻重,较然知之。然凡民触犯帝皇,比之人类获罪天主,形似而实犹有间,尚非可以比拟也。何则?帝皇虽一国至尊,系天主所生之人,与凡民犹为同类。此如蝼蚁上啮人首,尊卑虽异,杀之已极,罚难更加。以蝼蚁虽微,与人皆天主所生之物,生命相同略可仿佛。若天主与人,不容比拟,无从仿佛。盖天主者,推之以前无始引之於后无终。创造天地,生育神人,抟捖万有,即造物主也。以其至尊无偶,谓之上帝。以其宰制群生,谓之大主宰。以其生育救赎全属慈爱,谓之至善主。其称天者,非指形天,犹臣民之称朝廷,非指殿陛也。夫朝廷为一国之主,其崇高尊贵,与人迥绝,况天主为万有之主,其崇高尊贵,与吾人之微,更相悬绝。无纤毫分量大小之可较,无丝杪贵贱轻重之可伦,更从何处仿佛哉。(《辟妄说条驳》,《汇编》第卷,第三十六册,洪济:驳设狱残忍之非第二,第—页 ) 有顷,其香问曰:“窃闻原祖之初生也,天主赋以美性。夫既有美性矣,奈何犯命乎?” 司铎曰:“天主之赋人性也,原使之可为善,而不使之定为善。如定之为善,永无他变。若火之定于热,日之定于光,天主亦何难之与有?然此则为善皆天主功,人亦何功而坐享天上福哉?惟赋之美性,又必令其自发善心,始以赏罚随之。今原祖挟其美性,只为不纯心于善,致犯主命,而受重罚,会何咎厥赋之初乎?” 其香曰:“器之精者工必良,器之窳者工必拙。今以初生原祖,即首犯主命。人遂以其犯者,并疑其生者,又何征天主全能乎?” 司铎曰:“斯正显天主之全能也。今有良工于此,造一奇器,极其精美。忽堕地而器碎。工取其碎者,别造一器,其精美视前有加焉。此其工不尤良者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