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会文献汇编 - 第 356 页/共 368 页

至尊无偶,人不奉事,未尝灭尊;人能奉事,未尝加尊。但人不奉事天主,则不达“降衷本源”,悖逆君父,为恶则易,为善则难。故千古圣人,无不尊奉上帝。 人在生时虽极恶不肖,尚可悔过迁善。天主慈悲无限,正愿人痛悔,救拔人魂,岂有不许忏悔之理?若人已死,无能改悔,一生之判断“已定”,天主亦无如之何。(张星曜:《驳设狱残忍之非第二》,《辟略说条驳》,《汇编》第三卷,第三十六册,第页) 张星曜曰:天主上帝者,生天地生万物之主宰也。全善全能全知,至神至纯至一,无始之始,始万物之始,而自无所始,天下无善不从天主出也。虽天主为仁慈之源,而又为义罚之本。仁义二德,不容偏废。设也有仁而无义,姑息之仁也,如李后主梁武帝,从佛教,虽有罪者,亦依违苟免以亡天下,则仁之过也。有义而无仁,则残暴之义也。如武则天,选用酷吏周典来俊臣之徒,仿地狱制刑具,则义之过也,天主赏善人以上升,是其仁也;罚恶人以地狱,是其义也。(张星曜:《驳设狱残忍之非第二》,《辟略说条驳》,《汇编》第三卷,第三十六册,第页) 使天主将悖逆君父、执迷不悟之魂一概出狱,此何异国王将十恶不赦之犯一概释放。为善者与为恶者,混淆无别,欲以全仁,而适以害义。世间无此糊涂之国王,而谓宇宙之大真主,肯如此糊涂哉?(张星曜:《驳设狱残忍之非第二》,《辟略说条驳》,《汇编》第三卷,第三十六册,第页) 第五节 天主的降生 一、天主降生的信息 天主降名号,一曰‘耶稣’,译言救世者;一曰‘契利斯督’,译言受油傅也。古礼立王、立司教者,以圣油傅其顶,祈天主佑之。吾主虽未尝受此礼,然古经借此为号,指耶稣实为诸王之王,主教之宗主,而被满圣神诸德也。一曰‘弥施诃’,按唐景教碑,论天主降生日,景尊弥施诃戢隐真威,同人出代,神天宣庆,室女诞圣于大秦云。一曰‘玛奴厄尔’,译言天主与我偕,此乃古经所载名号,豫指降生之真主也。(艾儒略:《天主降生言行纪略》,《汇编》第卷,第十册,第页) 中士曰:然吾频领大教,称天主无所不通,无所不能,其既为世人慈父,乌忍我侪久居暗晦,不认本原大父,贸贸此道途?曷不自降世界亲引群迷,俾万国之子者明睹真父,了无二尚,岂不快哉? 西士曰:望子此问久矣。苟中华学道者常询此理,必已得之矣。今吾欲着世界治乱之由者,请子服膺焉。(利玛窦:《天主实义》,《汇编》第一卷,第二册,第页) 天主始制创天地,化生人物,汝想当初乃即如是乱苦者欤?殊不然也。天主之才最灵,其心至仁,亭育人群以迨天地万物,岂忍置之于不治不祥者乎哉?开辟初生,人无病夭,常是阳和,常甚快乐,令鸟兽万汇顺听其命,毋敢侵害。惟令人循奉上帝,如是而已。 夫乱、夫灾,皆由人以背理犯天主命,人既反背天主,万物亦反背于人,以此自为自致,万祸生焉。世人之祖已败人类性根,则为其子孙者沿其遗累,不得承性之全,生而带疵;又多相率而习丑行,则有疑其性本不善,非关天主所出,亦不足为异也。人所已习可谓第二性,故其所为难分由性由习。 虽然性体自善不能因恶而灭,所以凡有发奋迁善,转念可成,天主亦必佑之。但民善性既减,又习乎丑,所以易溺于恶,难建于善耳。 天主以父慈恤之,自古以来代使圣神继起,为之立极,逮夫淳朴渐漓,圣贤化去,从欲者日众,循理者日稀。于是大发慈悲,亲来救世,普觉群品。于一千六百有三年前,岁次庚申,当汉朝哀帝元寿二年冬至后三日,择贞女为母,无所交感,托胎降生,名号为耶稣--耶稣即谓救世也。躬自立训,弘化于西土三十三年,复升归天。此天主实迹云。(利玛窦:《天主实义》,《汇编》第一卷,第二册,第—页) 今世群疑而不决者,莫如耶稣降生一事。在西洋有百万典藉,以究解此,未及悉译,莫通玄旨。所谓降生之说,非天主向在天,后乃降生于地也。天主无所不在,当其未降,原在于世;及其既降,亦不离天。特天主第二位,则称之曰子。取人之性,与己之性,相缔结而为人。然以尊合卑,谦之甚,下之甚,故曰降生也。且非天主化其性为人之性而成人,亦非耶稣化其人之性为天主之性,而成天主。乃耶稣一位,兼有天主与人之两性,故曰天主降世为人。盖无始之天主,一体而函三位;降生之耶稣,三体中特著一位。凡孕而生,幼而壮,被钉而死。死而复活升天者,皆耶稣人性之肉身事也,其天主性,则绝不易不动焉。(朱宗元:《拯世略说》,《汇编》第三卷,第三十二册,第页) 二、天主教对佛陀位格的认识 此与释氏所述佛生瑞应何异也?若谓释迦为摩耶所生,不过是人;则天主为圣女所生,独非人乎?若谓耶稣定是天主降生,则安知释迦非天主降生乎?(钟始声:《天学再征》,《辟邪集》,《汇编》第五卷,第五十八册,第页) 彼辈开口便斥佛为魔鬼,所创天主之义反全然窃佛。盖《佛典》谓无始无终、不增不减,充满法界而不可测量者,皆发明古人理性之实旨,彼尽窃之以独归天主。又以佛从兜率天降生于西域,遂诡言天主亦从天降生于西洋。(释寂基:《昭奸》,《辟邪集》,《汇编》第五卷,第五十八册,第页) 佛者天主所生之人,天主视之,与蚁正等。(利玛窦:《辩学遗牍》,《汇编》第一卷,第四册,第页) 司铎曰:“释氏既为天主所生,则当一心敬事天主,以仰答大父之恩,且章明十诫,令人人识认真主,则天主亦必垂悯而俾之天堂者也。 “乃释氏之为教也,迷其本原另立门户,不导人祗事天主,惟以己性为宗,乃云上天下地,惟我独尊也,岂不悖逆之甚哉? “纵间有微言渺论,而本原既失,余无足观。譬之应制文字,华藻满篇,于题旨都不相合,其为主司所黜无疑矣。况其言又多讹谬者乎?”(《口铎日抄》,《汇编》第一卷,第九册,第页) 独不思孔子与佛同为天所生之人,一尊天,一背天,邪正是非决矣。(…)今以主教辅孔子,益知孔子为天所生之圣人,而非二氏邪魔之可并也。(张星曜:《天儒同异考》,《汇编》第三卷,第三十七册,第页) 上古之时,人甚愚直,不识天主,或见世人略有威权,或自恋爱己亲,及其死而立之貌像,建之祠宇庙祢,以为思慕之迹。暨其久也,人或进香献纸以祈福佑。又有最恶之人以邪法制服妖怪,以此异事自称‘佛、仙’,假布诫术,诈为福祉,以骇惑顽俗,而使之塑像祀奉,此其始耳。(利玛窦:《天主实义》,《汇编》第一卷,第二册,第页) 有应也,亦有不应也,则其应非由彼神邪像也。人心自灵,或有非理,常自惊诧已而规其隐者,不须外威也。又缘人既为非,则天主弃之不佑,故邪神魔鬼潜附彼像之中,得以侵迷诳诱,以增其愚。夫人既奉邪神,至其已死,灵魂坠于地狱,卒为魔鬼所役使,此乃魔鬼之愿也。(利玛窦:《天主实义》,《汇编》第一卷,第二册,第页) 幸得天主不甚许此等邪神发见于人间,见亦少以美像,常睹丑恶,或一身百臂,或三头六臂,或牛头,或龙尾等怪类,正欲人觉悟,知其非天上容貌,乃诸魔境恶相耳。而人犹迷惑,塑其像而置之金座,拜之,祀之。悲哉!(利玛窦:《天主实义》,《汇编》第一卷,第二册,第页) 或曰:“佛自西来,作佛像;利氏自大西来,亦作耶稣像。(…)”(蒋德璟:《破邪集序》 ,《破邪集》卷三,《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观音、菩萨、关圣帝君及梓童帝君、魁星、吕祖帝君等像,皆令彼奉教之徒送至彼所,悉断其首,或置厕中。或投火内。语及此,令人毛发上指,心痛神伤,此贞亲见者。此其教人叛圣,残忍莫甚大罪大逆者(…)。(黄贞:《请颜壮其先生辟天主教书》,《破邪集》卷三,《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三、“罪胡”、“圣人”、“天主” 海外极西之国,有夷人利玛窦号西泰者,万历初年偕徒四五人流入中国,著《天学实义》等书,自标天主教,梓以传世。其词意险怪,首尾矛盾,似深而实浅,似文而实陋。 (…)始曰“天主是理”,继曰“天主是神”,终托汉时西国之凶夫耶稣为天主。应运设教,是其标大题,僭大号,不惟佛骂老,且凌驾于五帝三王周孔之上,从来大变未有甚于此者。(邹维琏:《辟邪管见录》,《破邪集》卷六,《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堂堂正大,典籍昭彰,何我辈尽弃弗顾,而反听于魑魅魍魉之教,削越祖宗,丢抛神主,排礼法,毁典籍,滴圣水,擦圣油,崇祀十字刑枷,而以碧眼高鼻者为天主乎?(林启陆:《诛夷论略》,《破邪集》卷六,《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据其所称,天主乃是彼国一罪人,顾欲矫诬称尊,欺诳视听,亦不足辨也。(沈:《南宫署牍参远夷疏》,《破邪集》卷一,《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其祖名仙士习,其祖母仙礁麻里耶,未嫁而孕生一子,名为寮氏。年十五,颇有邪术,周流他国,诱占各处地方。其间复有豪杰起而擒之,钉以十字刑架,而寮氏竟为罪鬼矣。(黄廷师:《驱夷直言》,《破邪集》卷三,《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呜呼!此辈情甚狡猾,反成若此之愚者,何也?夫耶稣受十字架之重刑以死,想不过一毙狱之厉鬼。或其强魂不散,如阿修罗者流,亦能作威福于一方,一遇正直者自然匿迹,复指谁为魔,而令之消陨哉?(释性潜:《燃犀》,《辟邪集》,《汇编》第五卷,第五十八册,第页) 乃驾言十字架为极苦之刑,耶稣为人赎罪,甘心当之为至德,故图其形以祀之。夫苟至德,则图其未受刑之容貌,衣冠俨然仪形,令人瞻仰有何不可?何必作刑囚之状,以招物议乎?(释性潜:《燃犀》,《辟邪集》,《汇编》第五卷,第五十八册,第页) 且言逆耶稣者必罹横祸之灾,此是恐吓愚人,不敢不事之术耳。使果灾祸立至,则万历四十四年,被台臣奉旨拿禁,毁其庐,逐其人,灭其像,何尝有分毫祸患于其间耶?邪不胜正,间或邪魔得逞,皆以人心自信其邪。而邪从内发,岂真刑囚能祸福我乎?(释性潜:《燃犀》,《辟邪集》,《汇编》第五卷,第五十八册,第页) 且《列御寇》载孔子曰:“西方有大圣人焉,不治而不乱,不言而自信,不行而自化,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如是则全一淳庞世界,上下浑然,可谓太平无象矣。以无象之真风,虽有刑名,将安用哉! 玛窦自言,耶稣为救兆民,甘心临刑于十字架以赎其罪。然耶稣既为天主化生,符孔圣之微处,其国必君圣臣贤,民良时泰,而有亿兆之刑民,谓之不治而不乱可乎? 又耶稣无取信于人,不能释民之罪,而致以身赎之,谓之不言而自信可乎? 又耶稣以度人自胜,称为“教化皇”,则必泽及遐迩,至为民赎罪,彼国殊无敬畏之心,直以十字架之刑刑之。既刑矣,谓之不行而自化可乎? (…)孔子叹其片言而狱可折,矧耶稣有主宰天地人物之权,并全仁全智之德,而不能主宰一形躯,则全能之术又安在哉? 岂有天主而不迨我土一贤者耶?玛窦妄窃圣言以嘉耶稣,余恐罪鬼反不能安于地下,定矣!(《拆利偶言》,《辟邪集》,《汇编》第五卷,第五十八册,第页) 或曰:“贵邦所称耶稣,岂可即谓天地大主,想不过一大圣人,如敝邦之孔孟者耳。” 曰:“是何言哉?敝地教法甚严,即‘圣’之一字,未敢轻加于人,必有至德效验于生时,多着圣迹于死后,考之无谬,知其全德全福,方听教宗定人圣品,矧敢轻加以天主之称乎?” 吾主耶稣未降生前,有预兆载于古经,既降生后,有显征录于新典。其在世时,有无数灵迹超出万古诸圣;升天之后,复有无算灵验,何敢等之世人耶?兹无论贵邦孔孟,即古今普天下诸圣贤,不过具此人性而已,故其所行、所言,亦不越人之知能。至于道之微、德之纯者,虽圣人有不知不能焉。惟一吾主耶稣实实屡见其全能全知,非可以群圣比伦者。 此等猜疑,他邦人士亦先有之,先辩之,然后天下诸国信从无疑也。且当代圣徒亲炙吾主耶稣,所见所闻,果迥万古,故知之明而信之无惑,传之无谬耳。昔圣若望既详录耶稣行迹,复于末篇云:“此皆亲见闻者纪之。”吾知其言之真,故欲凡读者明“耶稣实为天主子,降生救世者也。”从来诸国至圣大贤,为此一大事,不惟以言传之,且往往致命,以身证之。使有毫发可疑,致命宁易言者哉?(艾儒略:《天主降生引义》,《汇编》第一卷,第十一册,第—页) 第六节 万物的概念 一、“各从其类”的万物和“一体”的万物 苍苍有形之天,有九重之析分,乌得为一尊也?上帝索之无形,又何以形之谓乎?天之形圆也,而以九层断焉,彼或东或西,无头无腹,无手无足,使与其神同为一活体,岂非甚可笑讶者哉?况鬼神未尝有形,何独其最尊之神为有形哉?此非特未知论人道,亦不识天文及各类之性理矣。(利玛窦:《天主实义》,《汇编》第一卷,第二册,第页) 上天既未可为尊,况于下地乃众足所踏践,汙秽所归寓,安有可尊之势?要,惟此一天主化生天地万物,以存养人民。宇宙之间,无一物非所以育吾人者,吾宜感其“天地万物之恩主”,加诚奉敬之可耳,可舍此大本、大原之主,而反奉其役事吾者哉?(利玛窦:《天主实义》,《汇编》第一卷,第二册,第页) 前云天主三一之理,内道也;生天地、神人、万物之道,外道也。内道属自然,自无始而不得不有者;外道属天主之意愿,可有可无者。此内外道之所由分也。夫然,则惟圣三一,乃自无始而不得不有者。至天地、神人、万有,皆自无而受有者。授有者,天主也。故《圣经》有云:“万物之始,始于天主也。”然万有既非自有而受有者,则必非自主而有主之者也。夫有主之者,必非为己也,非向己也,乃为主而生,为主而存,为主而终。则主之者,实天主也。故万有虽多,然皆或昭其能,或显其美,或通其善,或答其德,而无不归于天主者。故《圣经》又云:“万物之终,终于天主也。”可譬之于海焉,千支万泒,皆自海而出,亦莫不归于海也。而万有之于天主,亦若是已焉矣。 今论万有,其类固多不同,然大概可分为三等焉:一为纯神,一为纯形,一为兼有神形者。 其纯神者,如天神与魔鬼是。(诸品天神,及魔鬼之类。其详解于后。)但此所谓之神,非二气之良能,及造化之迹,阴阳之屈伸,人死正气之谓。曰鬼,非人死魂魄,及死必归于土,不正之气,无所归而为厉鬼之谓。乃无形像之实体,自立之神也。(自立,非曰自有,乃无依赖之意。)不属于形,不杂于气,独在独成,永存不灭。有才,有情,有明,有自专之主张者也。凡圣教所称之神,无论邪正,即此而已。 其纯形者,天地等块然之物是也。有气质,有几何,有轻重,有方员,有刚柔,有动静。其性属于二气四行之调变。其行在动静,能聚能散,能变能存,能生能没。其所以动静聚散、变存生没,又皆属于所受之性也。至论草木、禽兽,虽有生魂、觉魂之说,然究其魂,实属于质焉。故随质而生,随质而动,随质而灭者也。 其兼有神形者,即人是也。其本品介神形之间,立乎中而合乎上下。同于神者,有灵明之体,神魂也;同于物者,有形像之躯,肉身也。肉身为神魂之仆卒,由四元行而成,资外物之养而存,受外物之变,能劳、能朽而坏矣。神魂为肉身之天君,其体无形像,有明司,有主张,能顺而善,能逆而恶。其诸情各殊,能与天主万德相为感应。虽向肉躯,合之而成人,然为自立常存、不死之神体也。此人之本然,古今圣凡,无二致也。(沙守信:《真道自证》,《汇编》第二卷,第二十册,第—页) 中士曰:虽云天地万物共一气,然物之貌像不同,以是各分其类。如见身只是躯壳,躯壳内外莫非天地阴阳之气,气以造物,物以类异;如鱼之在水,其外水与肚裹之水同,鳜鱼肚裹之水与鲤鱼肚裹之水同,独其貌像常不一,则鱼之类亦不一焉。故观天下之万像,而可以验万类矣。(利玛窦:《天主实义》,《汇编》第一卷,第二册,第页) 中士曰;吾古之儒者,明察天地万物本性皆善,俱有宏理,不可更易。以为物有巨微,其性一体,则曰天主上帝即在各物之内而与物为一,故劝人勿为恶以玷己之本善焉,勿违义以犯己之本理焉,勿害物以侮其内心之上帝焉。又曰人物坏丧,不灭本性而化归于天主,此亦人魂不灭之谓,但恐于先生所论天主者不合。(利玛窦:《天主实义》,《汇编》第一卷,第二册,第页) 中士曰:谓‘同体之同’也。曰:君子以天下万物为一体者也;间形体而分尔我,则小人矣。君子一体万物非由作意,缘吾心仁体如是。岂惟君子,虽小人之心亦莫不然。(利玛窦:《天主实义》,《汇编》第一卷,第二册,第页) 天主之为天地及其万物,万有繁然:或同宗异类、或同类异体、或同体异用。今欲强之为一体,逆造物者之旨矣。物以多端为美,故聚贝者欲贝之多,聚古器者欲器之多,嗜味者欲味之多。令天下物均红色,谁不厌之?或红、或绿、或白、或青,日观之不厌矣。如乐音皆宫,谁能聆之?乍宫、乍商、乍角、乍征、乍羽,闻之三月食不知味矣。外物如此,内何不然乎? 吾前明释各类以各性为殊,不可徒以貌异,故石狮与活狮貌同类异,石人与石狮貌异类同,何也?俱石类也。尝闻吾先生解类体之情曰:自立之类,同体者固同类,同类者不必同体。又曰:同体者之行为皆归全体,而并指各肢。设如右手能救助患难,则一身两手皆称慈悲;左手习偷,非惟左手谓贼,左手全体皆称为贼矣。推此说也,谓天下万物一体,则世人所为尽可相谓。跖一人为盗;而伯夷并可谓盗,武王一人为仁。而纣亦谓仁;因其体同而同之,岂不混各物之本行乎? 学士论物之分,或有同体,或有各体,何用骈众物为同体?盖物相连则同体也,相绝则异体也。若一江之水,在江内是与江水一体;既注之一勺,则勺中之水于江内水惟可谓同类,岂仍谓同体焉?泥天地万物一体之论,简上帝,混赏罚,除类别,灭仁义,虽高士信之,我不敢不诋焉。(利玛窦:《天主实义》,《汇编》第一卷,第二册,第—页) 盖彼教独标生天、生地、生人、生万物者曰天主。谓其体无所不在、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谓主赋畀灵魂于人曰性。不可谓性即天,不可谓天即吾心;又谓天地如宫殿,日月似灯笼,更不可谓天地即天主。天地也、天主也、人也,分为三物,不许合体。以吾中国万物一体之说为不是,以王阳明先生“良知生天、生地、生万物”皆非也。此其坏乱天下万世学脉者一也。(黄贞:《请颜壮其先生辟天主教书》,《破邪集》卷三,《汇编》第五卷,第五十七册,第页) 甚矣!其不知儒理也。吾儒所谓天者有三焉: 一者,望而苍苍之天。所谓昭昭之多,及其无穷者是也。 二者,统御世间主善罚恶之天,即《诗》、《易》、《中庸》所称上帝是也。彼惟知此而已。此之天帝,但治世而非生世,譬如帝王但治民而非生民也。乃谬计为生人、生物之主,则大缪矣。 三者,本有灵明之性,无始无终、不生不灭,名之为天。 此乃天地万物本原,名之为命,故《中庸》云:“天命之谓性。”(钟始声:《天学再征》,《辟邪集》,《汇编》第五卷,第五十八册,第页) 夫理者,贯于物之终始而能成物者也。故曰:“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诗》所谓“有物有则”,正由从理成物,故即物是理。如金作器,器全是金也。若言先有物而后有理,则未有物时便无理耶?既无物即无理,则无天地时尤必无理,而天主在天地先,乃无理之尤甚者也。(钟始声:《天学再征》,《辟邪集》,《汇编》第五卷,第五十八册,第页) 二、“无灵觉”的天体与“主吉凶”的自然界 西士曰:以人为同乎天主,过尊也;以人与物一,谓人同乎土石,过卑也。由前之过,惧有人欲为禽兽;由今之过,惧人不欲为土石。夫率人类为土石,子从之乎?其不可信,不难辩矣。(利玛窦:《天主实义》,《汇编》第一卷,第二册,第页) 廿二日,余问司铎曰:“向承明训,云月天一日逆行十三度。林君及以月一月一周天。今云一日十三度。总而计之,周天尚不止也,其义何居?” 司铎曰:“月一日行十三度有奇,论月之本行,只二十七日,便足周天之数。为日一日,亦逆行一度,总计二十七度。故月复多行两日,方得与日会,而成晦朔也。其未尽之数,又积累之而成一日,则月又须行三日,方得与日会而成晦朔,此诸月大小之异所由分耳。” 余闻而爽然自失,思学问之道无穷,其未可一得自足者,大抵如斯乎?(艾儒略等:《口铎日抄》,《汇编》第一卷,第九册,第页) 余问司铎曰:“夫地图诸体不一。意必有平面者,有半球者,有半面者,而圆球之象始备。” 司铎曰:“是未若制就圆形者,更为易睹耳。” 于时出木地球一枚,大仅盈握。其所画与图无异,但具圆形,则所云四面皆人所居,足底相向者,一视而了然矣。 司铎又取天地仪参对,顾谓余曰:“天道常动,而地道常静。今试取地仪以象地,天仪以象天,考北极之高下,稽太阳之子午,而东西相距度数之遥,时辰之早晚因之矣。” 回思艾司铎所云,斯邦为午,而大西尚为寅者,观斯球而益信。(艾儒略等:《口铎日抄》卷一,第页;《汇编》第一卷,第九册,第页) 司铎退,思参请曰:“元质有增减否?” 司铎曰:“有变化,无增减也。” 思参曰:“余观木质变而为炭,炭质变而为灰,渐变渐减,几邻于无。相彼蜡烛,举火燃之,移时而尽,其质安在?” 司铎曰:“木变为炭,所存之灰,其土分耳。且或变为火、或变为气、或变为水者矣。蜡烛之变,不尽属土质。其质安在?在火气也。盖凡天地间物,以四元行结而成体者,其变化复归于四元行焉。故曰:‘有变化无增减也。’” (艾儒略等:《口铎日抄》卷一,第页;《汇编》第一卷,第九册,第页) 司铎谓余曰:“闻中邦有星坠之说,于理然否?” 余曰:“向闻斯说,终觉未安也。” 司铎曰:“如星能坠地,则从来谈星坠者多矣,宜天之星数,必加少焉。乃自古及今,并未有减也,夫何疑?” 余曰:“师论诚是,然每见夏秋之交,有物圆明如星,飞空而灿烂者。俗云,‘流星过度’,未知然否?” 司铎曰:“此非星也,气也。时至夏秋之交,有油腻之气,其浮散空中者,受烈日所晒,遂着火而明。惟一着则俱着,故似有飞度之象耳。”(艾儒略等:《口铎日抄》卷二,《汇编》第一卷,第九册,第页) 君及问曰:“诸星之度数,亦主吉凶否?” 司铎曰:“否!人之吉凶,皆人自致之,无关星度也。中邦经书有云:‘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又云:‘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可见人有吉凶,各随人之善恶,于星宿何与焉? “若诸星之宿离留逆,则俱有一定之准,可推步而知者。谓人之吉凶系焉,此必无之理也。 “但星度所主,或有冷热寒暖之殊、旱潦歉丰之别,则理亦有之耳。”(艾儒略等:《口铎日抄》,《汇编》第一卷,第九册,第—页) 有间,太学奉香于文昌君。 司铎哂而问曰:“奉香将以求名乎?” 太学曰:“老矣,无是心也。” 司铎曰:“然则何为?” 曰:“是神系上界之星,为文章司命者,吾儒共传事之耳。” 司铎曰:“夫文昌能为文章司命也,则善于文章者,宜多成名矣,何以不然?而曰:‘有命存焉,不可幸而致也。’命者何?非主命而谁命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