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 第 490 页/共 607 页

殿中侍御史林旦言:「近弹奏王中正及李宪、宋用臣、石得一,欲再列闻,已行薄责。窃谓元恶大憝,实天下之所共弃。今纵未加显戮,自当编置。李宪、宋用臣已赐园宅,亦宜追还。其得一所任肘腋之人,如翟勍、郭勍之类,有自亲事官用诬罔之劳至御前忠佐者,乞行追夺编配。」旦又言:「向探报公事,大理、开封累囚相继,自去年以来,囹圄顿清。可见罗织撰造无所不至。如翟勍,郭勍之类,乞追夺编配。」诏翟勍、郭勍、郭鉴并特降充支郡本城内,翟勍步军副都指挥使,郭勍步军副指挥使,郭鉴依旧职名。(郭鉴依旧职名当考。旧录云:旦诬罔先帝,诋毁无所忌惮,既纵其诋毁,又行其言。新录辨曰:翟勍、郭勍得罪,乃坐其探报失实,不得谓之诋訿,今删去「旦诬罔先帝」至「行其言」二十字。旧录于此月六日书,三省言:尚书侍郎、内外学士、待制、两省台官、左右司郎中、诸路监司限一月举公明廉干,才堪治剧,仍系合入知县或县令一员,令吏部不依名次,差重法地分知县、县令,次差贼盗多处万户以上县。」从之。新录因旧。按此事当在十一月二十二日,两录皆误,今不取。仍附注于此,其详见七月二十二日。)   梓州路转运副使李琮知吉州。   先是,监察御史孙升言:「臣窃以力本厚农,为治所先,圣朝于劝农之令,尤所丁宁。比年以来,掊克之吏,徒知侵渔剥削以幸进,而于勤恤之法,曾不加省。弊日益重,谷岁益贱,力本愈堕,逐末愈多。而掊克之害,于农尤甚,且常赋之外,诛求无名。故丰年则力不足以偿宿负,俭岁则身无以逃鞭棰,甚可哀也。陛下方以惠养元元,便安公私为意,故于无名之敛,一切罢去,仁厚之泽,海内倾心。   臣伏见梓州路转运副使李琮,昨于江南、两浙、淮南以根究逃绝为名,于常赋之外,增添贯石万数不少,三路之民实被其患。盖当时各于逐县委官以贯石万数等第立赏,所委之官意在幸赏,或因缘为奸,其增添税数,多在三等已下人户,物产素薄,税赋加重,一遇歉岁,遂复逃移,则所得不足以偿所失。何则,挑买膏腴者有力之家,而多存瘠薄者例皆下户?李琮既请以贯石万数立赏,又欲以此为功以希进用,所委非其人,则奸弊随生,既欲幸赏,又缘为奸。膏腴之家,往往幸免,瘠薄下户,率增常税,力有不足,欠负在身,鞭棰肌肤,室家愁怨,是宜圣政之所深恤也。   臣愚欲望圣慈特降睿旨,下逐路提举司分诣州县,躬亲取责昨因李琮根究增添第三等以下人户税数,诣实保明闻奏,并与蠲除,以称陛下惠养元元之意。」   至是,诸路言琮多以远年开阁税数,均令人户认纳,故有是命。   殿中侍御史吕陶言:「琮材短虑暗,不知治体,好营小利,苟图近功。初为梓州路转运副使日,起请乞令民间寻求遗利,以充修造,其奏札乃云:『可以壮观太平,光辉全盛。』辞语鄙陋,大可怪笑,朝廷方送工部立条,琮至所部,力行其说,郡县承迎风旨,多端求索。或于荒闲去处起置屋宇,强民税赁,或于不可耕凿之地,差人种植,或于觽人居室之前,增创间架,或于山野镇市间旦集之处,立竹布簟【一一】,敛掠钱镪,桩作遗利。洎至缘琮所请立为着令,天下州县遂打量街道,分擘沟渠,虽是已出租税之地,但系侵占丈尺,并令别纳租钱。若不承认,则彻屋翦檐,然后获免。西川州郡,有一处岁入八百贯以来,推之四海,掊敛甚多,皆琮细碎刻剥所致。况修造旧令转运、提举司分认,最为通法,伏望圣慈勘会蠲放,以广惠泽。又天下两税折科,无如川蜀之重,紬一疋折三百二十文,绢一疋折三百文,丝绵每两折一十文,下等税户或紬绢不及尺,或丝绵不及两,或米豆不及升,又缘簿帐体式,匹帛须见尺,谷须见升,以此下户并与同乡人圆零就整,合旁送纳,所贵减得三种之耗。假令八户各有税钱一文,折纳紬,即合为一旁,共纳一尺。或七户各有税钱一文,折纳绢,即合为一旁,共纳一尺。或十户各有税钱一文,折纳丝挠,即合为一旁,共纳一两,并秤耗一两。或十户各有米一升,即合为一旁,共纳一斗,又纳省耗、仓耗各一升。自来风俗如此,圆零就整输纳,习以为便,于税赋大数亦不亏陷。琮既萌刻剥之心,无以发端,因点检元丰五年税簿,遂指挥一路不得圆零合旁,并须逐名作一旁送纳。或八户各有税钱一文,自来共纳绸一尺者,今则各纳一尺,计八尺。或七户各有税钱一文,自来共纳绢一尺者,今则各纳一尺,计七尺。或十户各有税钱一文,自来共纳丝或绵一两,秤耗一两,共计二两者,今则各纳正色一两,秤耗一两,共计二十两。或十户各有米一升,自来共纳一斗,并省耗、仓耗各一升,计一斗二升者,今则各纳正色一升,省耗、仓耗各一升,共计三升,以此下等户极为不易。况其年两税已毕,却于此年行遣追纳,一路所得,亦数十万匹、两,立为定例,民何以堪?又将本路纳税头子钱不满十文者,并增至十文。如此措置,足见浅谬,伏乞圣慈指挥梓州路,头子钱应圆零合旁,依旧施行。」   又言:「琮所建遗利,正与陕西侵街钱相类,其侵街钱已蒙放免,而遗利之害尚未扫除。」   又言:「琮既违条不许税户圆零合钞,朝廷未加之罪,乃敢辄肆欺罔,更于去年八月十五日与转运判官宋构连状申户部称,辖下人户两料税物不依圆零就整送纳,亏陷省税不少。因而又欲于逐色耗上增分数,此尤见其诞妄苛刻之迹。且畸零税物,明有令敕指挥,听觽户合钞送纳,但于簿头大数得足,即非亏陷省税,于条无碍。琮等既不听人户合钞,暗加数倍之税,而又欲于耗上分厘之间,增添其数。乃是百姓元不违条,琮等自不守法,聚敛至此,民何以堪!其户部见琮所申,殊未折沮,乃遍下诸路相度,淹缓至今,犹未与夺,诸路以琮之说为是,则民间之税又添几倍矣。」   又言:「琮起请收遗利充修造,苛细掊敛,流害四方,及不许人户圆零合钞纳税,违戾制敕,于常赋之外增加数倍。自元丰五年施行,至今及六年,一路之民所供横敛,仅及二百余万匹两。臣虽累次条析论奏,未蒙听纳。近闻琮坐江、淮根括税事,降知吉州。臣窃未谕朝廷之意,且根括无名之税,与增加畸零之物,皆是暴敛,为害实同。今江、淮之民,独被圣泽,并为蠲放,而巴蜀之俗,未沾大惠,恐非仁不异远之意。况远方疾苦,朝廷每患不知,既知之,乃不蒙救□?大率彼民畏官府,畸零之害,行已数年,今琮虽去部,而郡县循以为例,不敢辄改,人人饮恨,何所告诉?则横赋无时而已。臣愚伏望圣慈特降指挥下梓州路转运司,晓谕人户,许令依条圆零就整,合钞纳税。所贵德泽均及幽远。其收遗利充修造条贯,亦乞检臣累奏付修敕所删改施行。」(旧录云:先是,臣僚言琮在江南、两浙、淮南以根究逃移为名,于常赋外增税数倍,均令人户认纳,故有是命,今检言章并入此。陶言竟不知行否。)   东路提点刑狱司言:「提举司别有帐,今敕并依嘉佑常平仓法,按嘉佑编敕仓敕,经本处钩磨,申司农寺缴牒,三司送钩。今义仓、免役虽罢,缘有官物出入,系帐司拘管,其文帐须吏人钩考,乞令提刑司候及二年别具裁损。」从之。(新削去。)   蠲蔡州汝阳等十县并汝州颍桥镇人户酒课、曲引钱,从京西路转运司请也。(新削去。)   诏应陕西、河东土人因战功补授殿侍、军大将之人不愿上京者,许于本路居住。   雄州言:「得涿州牒,今后若委所司于生饩目之内,书写北朝国信使、副并三节人从,经久为便,本朝有司不空南朝字,亦议别行改更。」诏:「令雄州移牒北朝涿郡,今后所赐国信使生饩,客省目子并折支,目内并书北朝贺逐节名国信使、副并国信下三节人从。」   右司谏苏辙言:「臣闻三代常祀,一岁九祭天,再祭地,皆天子亲之。故于其祭也,或祭昊天,或祭五天,或祭一天,或祭皇地祇,或祭神州地祇,要于一岁而亲祀必遍。降及近世,岁之常祀,则有司摄事,三岁而后一亲祀,亲祀之簄数【一二】,古今之变,相远如此!然则其理之不同【一三】,盖亦其势然也。谨按国朝旧典,冬至圜丘,必兼飨天地,从祀百神。若其有故不祀圜丘,别行他礼,或大雩于南郊,或大飨于明堂,或恭谢于天庆,皆用圜丘礼乐神位,其意以为皇帝不可以三年而不亲祀天地百神故也。臣窃见皇佑明堂遵用此法,最为得礼之变。自皇佑以后,凡祀明堂,或用郑氏说,独祀五天帝,或用王氏说,独祀昊天上帝,虽于古学各有援据,而考之国朝之旧,则为失当。盖儒者泥古而不知今,以天子每岁亲祀之仪,而议皇帝三年亲祀之礼,是以若此其簄也。今者皇帝陛下对越天命,踰年即位,将以九月有事于明堂,义当并见天地,遍礼百神,躬荐诚心,以格灵贶。臣恐有司不达礼意,以古非今,执取王、郑偏说,以乱本朝大典。夫礼沿人情,人情所安,天意必顺。今皇帝陛下始亲祀事,天地百神,无不咸秩,岂不俯合人情,仰符天意?臣愚欲乞明诏礼官,今秋明堂用皇佑明堂典礼,庶几精诚陟降,溥及上下。」(六月十六日可考。)   甲子,户部侍郎赵瞻详定役法。   龙图阁直学士、提举洞霄宫张诜知苏州。既而御史言其昏耄,罢之,仍提举洞霄宫。(御史有言在二十一日,并书。)   详定元丰敕令所刘挚等言:「伏闻刑部郎中杜纮已降敕命同黄廉相度茶法,臣等窃见自来编修官差移不定,难得成书。盖前官虽已尽心,后官岂敢凭信!却须尽究本末,若便创行编修,兼所见异同,须有移易,不惟岁月淹久,亦致议论难合。今来重修元丰敕令格式方始置局,杜纮职在详定,朝廷许令权罢刑部签书,盖是欲其专一,忽差远使秦蜀,臣等深所未喻。况纮晓习法令,同辈少比,如或改差,必难得如纮称职。臣等欲乞朝廷别差官相度茶法,令纮得尽详定之效,庶几编敕早见成书。」从之。(纮竟无代者,二十六日可考。)   殿中侍御史林旦言:「熙宁初改议助役法,知许州长葛县事乐京,知唐州湖阳县事刘蒙,各因入州会议役法,遂自劾待罪,作擅去官公罪徒二年,各追一官勒停,情实可矜,愿令有司改正。」又看详诉理所言:「乐京言役法不便,自劾待罪,断徒二年公罪,即与擅去官事理不同,合从□减。」诏京特与除落,仍落致仕,授承议郎,召赴阙。蒙物故,赐帛五十疋付其家。(京、蒙去官在熙宁四年十二月。)   礼部言:「元丰新礼,皇帝祀天服大裘,搢大圭。今大裘虽以黑羊皮为之,乃作短袍样,袭于笃衣之下,仍与笃服同见,及大圭之制圆首前诎,虑于礼未合,请下礼部太常寺讨论改正。今取旧大礼所用大圭,长尺二寸,盖以宝玉难得,止用西魏以来制度为之,欲依西魏、隋、唐玉笏之制,方而不折,上下皆博三寸,长尺二寸,其厚当约今镇圭样制。其大裘别作讨论。」从之,仍将来明堂用减轻大圭。   礼部又言:「王安石薨在神宗皇帝大祥内,皇帝更不举哀成服。」从之。   刑部言:「旧刑部覆大辟系置详覆司,自官制行,详覆案归逐路提刑司,刑部不复详覆,亦不置吏。今当复置详覆案,置行案二人,不行案二人,其职级止用本部旧人,毋用专置。」从之。   河北转运判官杜纯言:「河防旧隶本司,其决溢计之今日未尝加多,自置都水监,遣丞治水专领,其决溢比之前日亦不加少。缘决溢之多寡,实不系置与不置别司。近添差都水使者一员治水,窃谓用材役民以备水患,事责同异,委有妨阙,请都水监不必分官专治,止可责成本司。既减外监官属,宜置本司属官二员,往来勾当。随事缓急,以时计置使副、判官互出临按,事责归一。其物料请如旧监,以他路所出之物应副。」从之。(七月末刘挚云云。)   湖北都钤辖、转运司言:「诚州地林等溪峒一千四百五十四户,惟杨族一姓补充班行,其姚、石、龙、卢、□家数姓亦大族,颇怀觖望,兼杨氏族亦有漏补未均及请受不等,请更定料钱、衣赐给遣,庶事体一同。今大由、地林、杨溪、古铁、胡耳、西道、塞溪等并沅州旧管溪峒,招纳十余年,始割隶诚州,内胡耳、西道、塞溪只诏不许招纳,其大由等团结若与补正名目,其食料钱等虑与胡耳等蛮相异致讼。」诏湖北都钤辖、转运司,并依胡耳、西道等团峒施行,有未便仰具以闻。」   诏诚州修建罗蒙寨、天村【一四】大由堡效用归明班行头首等八百四人转官加级,赐帛有差,以献纳地土,采斫竹木,开通道路之劳也。   乙丑,荆湖北路转运司言:「沅、诚二州今既罢免役法,若遽依内地差徭,恐新附蛮人难从一律,请沅、诚州募役仍旧,俟新附之人日久驯习,即视辰州例差徭。」从之。(新无。)   右司谏苏辙言:   臣闻自古经制国用之术,以为谷帛民之所生也,故敛而藏之于官;钱币国之所为也,故发而散之于民。其意常以所有易其所无,有无相交而国用足焉。故自熙宁以前,民间两税皆用米麦布帛,虽有沿纳诸色杂钱,然皆以谷帛折纳,盖未尝纳钱也。钱之入官者,惟有茶酒税杂利而已【一五】。然方是时,东南诸郡犹苦乏钱,钱重物轻,有钱荒之患。自熙宁以来,民间出钱免役,又出常平息钱,官库之钱贯朽而不可较,民间官钱搜索殆尽。市井所用,多私铸小钱,有无不交,田夫蚕妇力作而无所售,常平役钱山积而无救饥馑,盖自十余年间积成此弊,于今极矣。朝廷近日虽已减损常平,罢放免役,使民休息,然而钱积于官,无宣泄之道,民无见钱,百物益贱,譬如饥人,虽已得食,而无所取饮,久渴不治,亦能致死。   臣窃见国朝建立京邑,因周之旧,不因山河之固,以兵屯为险阻。祖宗以来,漕运东南,广蓄军食,内实根本,外威四邻,方其盛时,足支十余年。近者岁运损耗,粜卖不节,太仓无五年之蓄,国计寡弱,有识之士为之寒心。至于诸路军粮,大抵无备。熙宁之间,东南大旱,民间阙食,官欲赈济,无所从得,不免诛求富民,敛斗石之粟,以济亿万之觽,劳而无益,徒以为笑。然今诸路转运司,久以商贾不行,农民罢病,故酒税不登;收买军器杂物,封桩阙额衣粮等事,故经费不足。朝廷虽欲内实京师,外实诸郡,有司匮乏,势无所出。臣欲乞指挥东南诸路转运司各借本路常平见钱,遇年丰谷帛价贱,预买三年上供米及本路州军三年衣粮,限以三年节次收籴,重立禁约,不得别作支用,仍于五年内收簇钱物拨还。常平仓司每岁终具元借钱及所籴物及所还数,提刑司保明,申户部点检有无违法闻奏,应干借钱籴买事,有不如法,并许提刑司觉察闻奏。但令钱币通行,足以鼓舞四民,流转百货;仓廪充实,足以赡养诸军,备御水旱,则上下皆足,公私蒙利矣。如许臣所请状,乞下户部立法施行。   贴黄称:所借常平司钱,非是直取以供国用,当指挥转运司勒令如期拨还,务令常平司钱久远不匮,转运司缓急有所借,实长久之利也。   殿中侍御史林旦奏:(编类章疏正月九日。)「乞特诏有司,以臣所言,参用前议,铨择在京仓库场务及刑狱官司应用仓法者,许仍旧外,他司官吏各随罪犯以敕律科断,其缘而制禄者,视此裁损,所有向来迁补出职合得恩例,却依旧法施行。」(从违当考。)   丁卯,诏大理评事以上毋得更试刑法。   右司谏苏辙言:   臣前四上章言蔡京知开封府推行役法,明知旧法人数冗长,近降圣旨许州县相度有无妨碍,至于揭簿定差亦无日限,而京违此指挥,差人监勒开、祥两县,一依旧发人数,于数日之内差拨了当,意欲扰民以沮成法,兼京曲法庇盖段继隆赃污公事,乞先罢京差遣,催督大理寺结绝断遣,不蒙朝廷施行。寻因京陈乞外任,特除知真定,臣复上言,真定大藩,不当付新进有罪未决之人,朝廷并不省录。今臣窃见成都府路转运判官蔡朦,施行役法不曾相度有无妨碍,督迫州县差拨衙前,详定役法官韩维等言其害人,即日降知广济军。臣窃详蔡京、蔡朦均是奉行役法,用意刻薄,欲以骚扰百姓,败坏良法。而京官在侍从,朝有党人,擢为藩帅,朦以官单无党【一六】,黜为知军,同罪异罚,公议不厌。   臣又见大理寺勘得李雍经开封府论段处约将父知济州段继隆进奉空名状,召人承买,要钱三千贯,奏邢州张家假作外甥事。臣看详李雍所告,段继隆罪名不轻,若不得实,即李雍无缘不坐诬告之罪,此乃官司行遣之常,蔡京无缘不知。今既以段继隆为无罪,又却判放李雍,自相违背,有同儿戏,则其受情反复,不待勘劾而明。今大理寺乃敢公然用情,恣京妄乱分析,更不勘出情弊。臣今访闻得案内本寺容纵京等不依公尽理根勘事节,谨具画一如后:   一、李雍初下状论段处约等,京为处约是尚书都省主事,有官合申省勾追,即判「申」字。既而又言处约恐未是主事,抹却「申」字,判勾余人,勒段处约分析诣实申。此一节显是情弊。段处约若系主事,即合申勾。若不系主事,即合直勾。岂有抹却「申」字,便不勾追之理?显见段家关节未到,京即依公申勾处约,关节既到,更免勾追。   一、李雍论处约卖奏荐恩泽,已有钱数实状及买卖主名,自合将下状及被论人并一行证佐,送所司根勘。今但勾到证佐,信令虚妄供状,称不是召人承买,手分王事安乞送所司,京执不肯,只以所供虚妄状词为凭,显是情弊。   一、京既不肯根勘诣实,却更分外为处约巧作方便,会问进奏官奏了何人,要符合处约分析。臣未尝见官司根勘罪人,不令两词自相对辨,却为罪人外求证佐便为了当。   一、京既凭觽人虚词执李雍元状为诬告,已判一「勘」字,即是欲勘李雍诬告之罪,后来又却抹却「勘」字,判一「放」字,显是心知李雍不是诬告,不敢勘问。今大理寺却纵令京等妄称李雍系自首,故判「放」字。臣看详李雍只是自首同情卖官之罪,即不曾自首诬告段处约之罪,何缘以自首判放?信意虚妄,如欺小儿。大理寺官吏无缘不觉,显是用情庇盖。   右乞朝廷详酌。上件四事,即京之受幸曲庇段处约等,上书诈不实,徒二年私罪及卖官三千余贯未入己赃罪,纵无情弊,其昏缪不职,已当责降,况有上件四事,情状甚明,兼有前来差役不当,与蔡朦同罪,积此奸弊,合行重责。其大理寺官吏辄敢观望权要,用情故出蔡京情罪,亦乞重行责降。如朝廷未以臣言为信,乞送御史台重行根勘,即见实情究竟如何【一七】。   初,御史中丞刘挚言:(挚此章不得其时,因五月十二日诏孙觉等修立学制附见。按后来挚乞罢置局,乃是五月十五日奏也。)   臣窃以学校之制,主于教育人材,非行法之地也。髃居觽聚,帅而齐之,则诚不可以无法。然而法之为学校设者,宜有礼义存焉可也。比岁太学屡起大狱,其事一出于诬枉,于是有司缘此造为法禁,烦苛凝密,士之学于其间者,转身举足,辄蹈宪网,束缚愈于治狱,条目多于防盗,上下疑贰,求于苟免,先王之意,礼义科旨,逝已尽矣。法有大可怪者,博士、诸生禁不相见,教谕无所施,质问无所从,但博士月巡所隶之斋而已。谓如此则请问者对觽,足以为证佐,以防私请【一八】,以杜贿谢。嗟夫,学之政令,岂不大缪先王意哉!私请贿谢【一九】,如是真可以绝之乎?而又斋数不一,不可以随经分隶也,故使兼巡。如周易博士或巡治礼之斋,礼学博士复巡治诗之舍,往往所至备礼请问,相与揖诺,至或不交一言而退。昔之设学校教养之法,师生问对,愤悱开发,相与曲折反复,谆谆善诱,盖其意不如是之簄也,其道不如是之觳也。(案:觳,薄也。义可通。)先王之于天下,遇人以长者君子之道,则人必有长者君子之行,而报乎上者斯有礼也,遇人以小人犬豕之道,则彼将以小人犬豕自为,而报乎上者不能有义也。况夫学校之间哉!太学自置三舍之法,寥寥至今,未尝应令成就一人,岂真无人也?主司惩前日之祸,畏罪避谤,士虽有豪杰拔萃之才,谁敢题品,以人物自任而置之上第哉!则是先帝有兴贤造士之美意,而有司以法害之也。臣愚欲望圣慈详酌,罢博士、诸生不许相见之禁,教诲请益,听其在学往还,即私有干求馈受,自依敕律,仍乞先次施行外,应太学见行条制,委本监长贰与其属看详,省其烦密太甚,取其可行便于今者,有所增损,着为科条,上礼部再行详定,上之三省,以听圣断。   注  释   【一】先帝悯焉原作「光常悯焉」,活字本作「先常悯焉」,阁本作「先帝悯焉」。按本书注文所称实录,即正文所记之帝王实录,此注所称旧录,即哲宗旧录;神宗熙宁行重禄法,故哲宗旧录称先帝,今据阁本改。   【二】先帝学校养士按下文云「自先帝兴学」,与此文字不符,疑「学校」应作「兴学」。   【三】悉委御史台刑察兼领「刑察」原作「纠察」,据阁本、宋史卷一六三职官志及宋会要职官四之二○改。   【四】其御史台刑狱「刑」下原衍「部」字,据同上书删。   【五】直候断出刑名到省「到」字原脱,据阁本补。   【六】直龙图阁文及为右司员外郎按文及即文及甫,系文彦博第六子,见宋史卷三一三文彦博传。惟据东都事略卷六七文彦博传:「始及甫当宣仁后临朝时,避鲁王讳止名及,宣仁崩,复名及甫云。」则元佑间,自以称文及为是。   【七】六月八日甲午及罢「日」原作「月」,据阁本改。   【八】诏扬王荆王外第赐各监书一本阁本作「诏扬王荆王外第各赐监书一本」。   【九】又睹中书省录黄「睹」字原脱,据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集卷五三辞入对小殿札子补。   【一○】并乞上殿「并乞」原互倒,据阁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集乙正。   【一一】立竹布簟「竹」原作「行」,据阁本改。   【一二】亲祀之簄数「亲祀」二字原脱,据栾城集卷三七论明堂神位状补。   【一三】然则其理之不同同上书「理」作「礼」,当是。   【一四】天村原作「天材」,据活字本及宋史卷八八地理志、卷四九四蛮夷传改。   【一五】惟有茶酒税杂利而已栾城集卷三八乞借常平钱买上供及诸州军粮状「茶」下有「盐」字。   【一六】朦以官单无党阁本「单」作「卑」,义优。   【一七】究竟如何原为小字注文,据阁本、活字本及文义改作大字正文。   【一八】以防私请「请」原作「情」,据忠肃集卷四乞重修太学条制疏改。   【一九】私请贿谢「请」原作「情」,据阁本及上引忠肃集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七十八 卷三百七十八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五月戊辰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七十八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五月戊辰,诏给事中兼侍讲孙觉、秘书少监顾临、通直郎充崇政殿说书程颐,同国子监长贰看详修立国子监太学生条制。(十月末,挚乞罢置局。)   考功郎中王子韶为吏部郎中。既而御史吕陶言子韶猥陋不谨,罢之,改主客郎中。以主客郎中周尹为考功郎中。(吕陶言在二十五日,今并附此。)   诏大理寺公案日限,大事减十日,中事、小事各减五日。   又诏礼部自今乞试童子诵书,所属毋得收接。   中书省请自今蕃部有犯,除依法合裁减外,并令本处依条断遣,毋得一例申奏。从之。   诏著作郎范祖禹、宣德郎游师雄、朝请郎张籂、承议郎朱勃,并令中书省记姓名。以同知枢密院事范纯仁荐也。   诏奉议郎郭知章令中书省记姓名。以江淮等路发运使张汝贤荐也。(知章,龙泉人,政和元年有传。)   诏太祝兼奉礼,罢太官令。从礼部请也。(鲜于侁传云:侁为太常少卿,会罢太常寺太祝,侁言:「神考厘定官制,太常设奉礼、太祝各一员,事合古制,理难废减,请复置,仍请自朝廷选有学行之士。」诏从之。七月二十二日复太祝。)   皇城使、钦州防御使□舜臣为永裕陵使。   是日,左仆射司马光初入对于延和殿,子奉议郎、正字康扶侍。赐康绯章服。(王岩叟朝论:十二日司马君实参告见于延和。初,令其子康扶掖之。既至近,有诏勿拜,君实固拜,康立旁不敢掖。又传诏曰:「令康扶相公。」既拜,稍掖之。升殿,康退。君实进俯帘下致谢,上又顾令设杌于殿,以备君实不能立,则赐之坐。拜毕,不可以支持,遂遣御药押入门下省。)   环庆路经略使范纯粹奏:「据本路第二将状申,据提举巡防侍禁戴荣申,今月三日,依例选差蕃官朗伊等硬探西界屯聚人马烟棚远近次第。至四日,据朗伊等称,探得西界大寨西有人马下寨。朗伊等只于水泉伴沟内藏泊,体探人马动息次第,望见野寨内三人于水寨内取水,朗伊等当时先捉下取水三人,又逢见西界硬探人马,捉到二人,马四匹。共五人,马四匹,不敢擅便放去,监领前来申上。本司检会自来不住指挥沿边将分城砦,并巡防汉蕃使臣首领等,钤束手下人兵,各守疆界。如是贼马侵入汉界,仰痛行掩杀,即不得令人马擅入西界捉杀人口,引惹边事。今来上件硬探人辄于界上收捉人口,显属无名。所有捉到人比欲申奏,取候朝廷指挥,窃缘事繁机速,理难待报。盖西人近于泾原作过,至今尚未放散,见今于本路到境亦有人马盘泊,今来既无名捉到西界生口五人,马四匹,若不逐急送还,听候朝旨,迁延多日,深虑对境盘泊人马,忽作酬赛,夤夜奔冲,别生边事,增长怨隙,卒无已时。本司已逐急将元捉事人,对捉到西人面行责问,谕以朝廷方今务在绥静之意,若西人犯侵,即须痛行掩杀,彼既别无侵犯,何得擅有捉虏?及对西人将元捉事人一例枷项,谕以不容之意,仍差得力使臣,监护捉到人马送第三将,却令量带军马于元捉来道路,踏高占稳,送还西界去讫。其捉事人,本司见一面施行次。   贴黄:臣自到任以来,严戒边上汉蕃人户,禁绝侵渔结隙之弊。访闻西人粗相信伏,彼亦无甚生事,今上件人辄有捉虏,若不如此急急送还,以示非臣纯粹之意【一】,即恐有害大信,立致报复,自此渐至生事,伏乞朝廷照察。(二年五月十三日奏,此当删取其要。)   己巳,扬王颢、荆王頵迁外第,太皇太后、皇帝幸其第。诏颢二子、頵七子,并特转一官。」(吕公着家传近臣分从两宫,或可附。鲜于绰传信记云:二王始迁于亲贤宅。未迁之前,哲宗车驾临幸,按行新第。既迁,诸男孝贻等各转一官。制词云:「先皇帝笃兄弟之好,以恩胜义,不许二叔出居于外,盖武王待周、召之意。太皇太后严朝廷之法,以义制恩,始从其请,出就外宅,得孔子远其子之义。二圣不同,同归于道,可以为万世法。」此语苏子瞻所作也。)   明日,吕大防、范纯仁妻入见,太皇太后曰:「昨同皇帝幸二王府,二王侍立尚食甚恭,皇帝待之亦尽礼。吾老矣,深以此为喜。」又曰:「仁宗事燕王尽子姓礼,王颇自重,但以行第呼仁宗,虽禁中服用,王辄取之,仁宗不敢言,吾二儿岂敢如此!」   庚午,龙图阁直学士、通议大夫、知应天府王益柔卒。   壬申,文彦博言:「复旧差役法,议臣之中少有熟亲民政者,故议论不同。刺史、县令最为亲民之官,且专委守令差定役人编成籍,条列自来体例条贯上转运司,如各得允当,即具申奏,仍稍□期限,使尽利害,其详定役法所止据逐路申陈看详定夺。」诏付详定役法所。   陕西路转运司言:将来郊赏,乞于封桩钱内支拨。诏给本路常平钱十万缗。   尚书省言:「元丰六年,江淮等路发运司奏,兑买在京封桩阙额禁军粮米五十万石,价钱限半年上京送纳。今淮南灾伤,赈济虑有阙乏。」诏:「令淮南转运司相度,本路如阙斛斗,仰依元丰六年例。」   监察御史韩川言:请应选人试中许出官者,自今并与免试。诏吏部立法以闻。(新录无。)   癸酉,复左右天厩坊。   广南东路转运司言:「韶州告发泰兴铜场买铜钱,乞依岑水场于永通监支给,应有铜坑兴发,并依岑水场买铜条,以永通监钱收买。」从之。   详定重修敕令所言:应官吏民庶等如见得见行条贯有未尽未便合行更改,或别有利害未经条约者,并许陈述。从之。   甲戌,诏三京依旧置分司官。   详定役法所言:元丰令,场务钱每年于诸路移那一百万贯赴内藏库寄帐封桩【二】,请自今留以招募衙前,支酬重难,及应缘役事等费。从之。   中书舍人苏轼、范百禄奏:「刑房送到词头,奉圣旨:张诚一邪险害政,有亏孝行,追观察使、遥郡防御团练使、刺史,依旧客省使、提举江州太平观,发赴本任。臣等看详,张诚一无故多年不葬亲母,既非身在远官,又非事力不及。冒宠忘亲,清议所弃,犹获提举宫观,已骇物听,况谏官本言诚一开父棺椁,掠取财物。使诚有之,虽肆诸市朝,犹不为过;使诚无之,亦当为诚一辨明。缘事系恶逆不道,非同寻常罪犯【三】,不可以不尽根究。今既体量未见归着,即合置司推鞫,尽理施行。所有告命,臣等未敢撰词。」   贴黄称:「据京西提刑司体量文字称:诚一取父排方犀腰带,缘葬埋岁久,须令工匠重行装钉。是时,诚一任密院都承旨,当直人从,皆可考验。又虑棺柩内更有贼人盗不尽物,为诚一等私窃收藏,其族人当有知者。臣等欲乞详酌,依上件事理根究施行。」(旧录云:左司谏王岩叟言:「诚一盗取父墓中犀带。」按:岩叟言章已见四月二十六日,今不复重出。但取苏轼等所论具载之。六月十二日乃责左武卫将军,分司南京。)   轼、百禄又奏:「刑房送到词头,奉圣旨:李定备位侍从,终不言母为谁氏,强颜匿志,冒荣自欺,落龙图阁直学士,守本官,分司南京,许于扬州居住。臣等看详李定所犯,若初无人言,即止自身负大恶。今既言者如此,朝廷勘会得实,而使无母不孝之人,犹得以通议大夫分司南京,即是朝廷亦许如此等类得据高位,伤败风教,为害不浅。兼勘会定乞侍养时,父年八十九岁,于礼自不当从政。定若不乞,必致人言,获罪不轻,岂可便将侍养折当心丧?考之礼法,须合勒令追服。所有告命,臣等未敢撰词。」   贴黄称:「准律:诸父母丧匿不举哀者【四】,流二千里。今定所犯,非独匿而不举,又因人言遂不认其所生,若举轻明重,即定所坐,难议于流二千里已下定断。」(王岩叟等劾李定与张诚一,同见四月二十六日。旧录载定事殊略,且为之辞曰:「定不知所生,父没,始解官持心丧,刘挚言其不持服也。」新录因旧文稍删改云:「定父没,始解官持所生母心丧,刘挚言其不持服。」按旧录盖定之党所为,故不敢正言其罪。新录亦复承用悖语,诚不可晓。今取苏轼等缴奏具载,要须附以刘挚本章,如轼等所论,父年八十九岁乃乞侍养,必挚本章所指也。挚奏集及遗□今皆无此,又不知轼等缴词头后如何行遣。六月二十八日再奏,仍坐岩叟章。)   司马光言:「臣近奉圣旨,许臣乘轿子三日一至都堂聚议。伏缘三省枢密院各有职事,难以臣故,必令三日一聚。检会去岁曾有指挥,遇假日有公事,许于东西府聚议。其东西府近北,旧有便门,臣欲乞于近南更开一便门。臣近缘足疾未愈,乞遇假日或日晚执政出省后有合商量公事,许乘小竹轿往诸位商量。其诸执政有欲商量公事者,亦许来臣本位,更不一一奏闻,所贵论议详尽,事无留滞。」从之。   诏:司马光差提举编修神宗实录并明堂大礼使,可,并放谢。所有敕二道,仍令合门差官降赐。(御集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