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 第 495 页/共 607 页

「臣累月前尝上疏,论天下之大害,曰莫如兰会之坐敝中国,愿陛下早图之。今闻西人入朝,以请地为事,陛下念生灵安乐久远之计,深以此事属谋国大臣,而闻大臣议论参差,无一定之策,窃度圣心惑之,未有以处。臣以谓听言之道,必以事观之,则一言可决。国家未开拓以前,惟以信义为重,蛮夷之心不敢轻侮,故边患少;边患少,故民力纾;民力纾,故人心安;人心安,故兵威强;所以能坐制边徼而不自敝。开边以来,以有限之财,供无穷之费,贪无用之地,民力已困而不可支,人心已危而不可保,兵威已沮而不可恃,不于此时修复信义,为天下休息计,尚可固执,更增后日之患乎?昔汉桑宏羊辈请田轮台之田,以威西域,武帝下诏,深陈既往之悔曰:『前有司奏,欲益民赋三十助边用,是重困老弱孤独也。今又请远田轮台,是劳扰天下,非所以优民也,今朕不忍闻。』乃封丞相车千秋为富民侯,以明休息,思富养民也。今议者欲请镘兰皋而田之,何以异此?惟陛下鉴武帝之所以悔于终者早悔之,幸甚!至宣帝时,魏相请罢车师之田,元帝时,贾捐之请弃朱崖郡,唐相狄仁杰亦请弃四镇,立斛瑟罗为可汗,又请弃安东【九】,却立高氏,李德裕亦请勿保安西,是数人者皆一时之贤,岂不为国家惜威灵,重弃其地哉?盖不欲贪外耗内,疲竭生灵,徇虚名,受实敝,遗国家无穷之患也。今穷荒之地,于国家之势,不以得为强,不以失为弱,识者皆曰去大患以自全,乃所以强耳。夫得地不如养民,防人不如守己,今因其有请而与之,足以示怀柔之恩,结和平之信。若失此时,后日兵连祸结,中国厌苦,而腹心之患生,陛下虽欲举而弃之,将不能矣。臣度议者不过曰:十余年间竭天下之力而得之,宁忍一旦委之乎?此不知经远者之论也。夫已耗之民财,已伤之民命,既非悔可追矣,而后日之患,犹不虑之于今,则当何时而已耶?又不过曰:恐启无厌之求,益生边患,不如勿与。此不知自处者之虑也。夫彼求者无名,则我执者有辞,无名之求,势当自屈。且彼虽外夷,既已与之,宁不知恩,尚何无厌之请耶?若有恩以结之,犹恐其来,则无恩以与之,将如何哉?臣闻开边之初,其费不可以数言;罢兵之后,岁岁常费犹不减数百万,一有骚动,其将奈何?陛下须念此皆中原生灵膏血!夫中原者,陛下据之以制边徼者也。而以生灵膏血涂穷荒不毛之地,欲为垂世长久之计,岂不殆乎!惟陛下镘神,早赐睿断,天下幸甚!   御史中丞刘挚言:(挚言不得其时,当在夏使未入见以前,今附苏辙再论兰州后。)84臣伏见元丰中出兵西界,增创城垒,议者讲求利害久矣。臣亦尝具三策(三策未见。)上于朝。今夏人泛遣使者,已到邸累日,其势必有邀请。虽庙议默定,而区区不能自已,谨复条其一二,补前奏之未备,以待采择。议者之论,臣尝询访本末,备得其说。为弃地之议者曰:往年兴师,本以吊民伐罪,既取地自利,其势必争;伤财害民,以争非其地,其势不得不弃;困而后弃,不如一捐空城予之以示惠。此言是也。然难者谓:予地所以息争,若虎狼无厌,争求不已,得地据险,益扰近郡,其能保不为患乎?为守地之议者曰:顿储设阻,增募土兵,远斥近援,何地不守。且先皇帝之所得而以予人,非是。此言亦是也。然难者谓:虏不得地,兵难不解,日引月长,边衅益大,其能保终守此地乎?故议者之论,非不曲尽事理,至于弭未然之患,如难者所忧,则虽好谋之人,莫敢任责。窃料朝廷深计远虑,未欲遽决,亦必以此。臣愚不佞,独谓用兵以终守其地,诚难保也。弃地而使不为患,臣虽老矣,愿保没齿不见边境之忧。惟陛下赦其愚,使毕其说。84臣闻向所得地,在熙河为兰州,在鄜延为五寨,兰州本西蕃故地,而五寨本夏戎所有也。其地道理迂直,产利厚薄,所须守兵多寡,转饷劳逸,皆朝廷所熟究,臣不复道。而自夏人视之,为必争之地,彼将以誓约为请。固执不予,彼将兽困而斗,借兵北戎,以逞其忿,朝廷且有西顾之忧。使我师每战每胜,臣犹以为非国之利,又况杀伤相当,成败未可知。皇帝陛下谅闇之际,太皇太后垂帘称制,正思与民休息,而顾欲戮力血战,以争尺寸无用之地,所谓以随侯之珠,弹千仞之雀。由此言之,终守其地,是臣之所不敢保也。国朝自祖宗以来,岁捐金帛数十万,遣使修约,而夏戎稽首顺命者,数十百年矣。外国好争亡厌,固天性也,然且如此,则恩深利厚足以羁縻其心故也。今乘先帝讨击之威,因其屈服之势,旷然推惠,归侵地,复岁赐,丁宁戒敕,悉弃前患,复谨旧约,彼虽有桀黠睚鴺之意,既已杜塞其欲,使无所发,则亦将感激退听,复如前日。何苦必欲动觽犯顺,以自鱼肉其民,虽彼之国,宁独利乎?古之养虎者,时其饥饱,适其怒心,虎或可养,而况人乎?由此言之,弭患息争,非独臣以死保之,自祖宗以来,御夏戎者用此道也。臣愿采议者之论,观异日之势,而断以此意。大计既决,其余措置纤悉,施行次第,在朝廷裁之而已。虽然,臣犹有拳拳之愚,不敢不尽。84今夫请地在彼,予地在我,是以主制客,以逸待劳之势也。为彼计则不得不急,为我计正宜从容闲暇,镇以无事。臣窃怪近日议者皇皇汲汲,视此地如金城汤池,惟恐不守;不然如附赘垂疣,惟速去之为快。异议纷起,先自惑乱,又何其迫遽无大体也。今使者虽在邸,臣愿且毋遽许以地,而厚礼答之,善词遣之。或先复岁赐,而微示以不爱地之意,度其效顺坚决,至于再,至于三,然后以岁月予之,所谓许之者不一而足,夫岂晚乎?臣愚不知大计,惟陛下裁择【一○】。   光州团练使高公绘为秀州防御使,宁州团练使高公纪为永州防御使。诏以公绘、公纪父士林,虽经英宗登位,太皇太后当日立为皇太后,士林都未及朝廷真封,遽尔倾逝,良可追悼,故今日移恩及二子也。   淮南转运副使赵偁,请复以宿州灵壁县为镇,从之。   癸亥,夏国以疆事遣使春约讹啰聿、副使吕则田怀荣见于延和殿,辄妄奏曰:「神宗自知错。」上起立变色,怒。久之,内侍张茂则云:「与押伴理会。」移时方退。(此据旧录。旧录又云:「先朝兴师问罪,经略边圉,羌人畏威。至是,奸臣纳侮,一切姑息,敢悖慢如此。」新录以为此语不足录,自「辄妄奏」至「如此」六十二字并删去【一一】。按夏人若果有此语,录之何伤,恐不须删去也。)   同知枢密院范纯仁言:「臣窃见前日帘前文彦博等与执政论疆界事宜,其时以诸臣奏对已多,臣虽有管见,不敢久烦圣聪,欲于别日奏陈。而臣今病假在家,未能忘。窃虑夏人在庭议论日逼,谨先具条列闻奏。若以所得夏国地土,换易陷蕃人口,如此则便可罢兵息民,陛下仁惠之化得以久行,尧舜之治可以速成,此上策也。又兰州定西城闻元是西蕃境土,后来方属夏国,已有景德中誓表,更不虏掠西蕃。彼虽坚意欲之,我亦镘之有名。徐委边帅婉顺商量,虽便未可罢兵,彼应难便猖獗,此中策也。又若镘塞门、□堡、义合,而止弃远处难守二三城寨,则朝廷与之,不足以示大恩,彼虽得之,不足以副其欲。如此则兵必不解,夷夏难安,陛下仁惠之政,何由得施【一二】?胜负安危之机,邈不可料【一三】。所得之地,不及秦、汉万分之一,及妨陛下尧、舜之政,而且有后忧,此下策也。伏望陛下深赐采择,以为天下国家无疆之福。臣稍可勉强,更当面具奏陈。臣未曾见夏人表章,如其过有邀求,则虽与地不能息兵,非臣今来所料,俟臣别具陈奏【一四】。乞且严戒边臣,过作守备,凡有所阙,尽令陈请,朝廷当一一应副。庶令责有所归,不至误事。惟中策,安焘颇与臣合,近曾将拟下诏意示臣,内有不与中国旧寨一节,臣曾签贴,欲其除去。然安焘未曾修改,应待圣意裁度。」   又言:「臣前曾建议,以所得夏国地土,换易陷蕃人口,犹虑狡黠之情,量遣三五十人应命,以受朝廷赐地。臣欲乞别许夏国每还到汉人一名,赐地之外,更特支绢十匹,则夏人贪利,必肯尽数交换。不过捐中国缣帛数万,可以换易人口数千,则陛下好生之德,超绝古今,足以感动华夷,永为万世之法。如臣言可采,即乞夏人归时,便可内降指挥,令押伴宣达此意。若允臣所奏,伏乞陛下以地并绢换易人口之意降诏告谕边人,使存殁衔恩,沦于骨髓,亦令边人感化,自然宾服。伏望圣慈,镘神采纳。」   元丰末,夏人款塞,乞还侵疆。同知枢密院安焘白神宗,以为乡所得地有非要害处【一五】,固宜予以示恩,然羌情无厌,当使知吾宥过而罢兵,不应示吾厌兵之意。及是,二府会议,焘曰:「顷在先朝,盖尝议之,第未欲遽许。今陛下新莅政,推恩天下,因有以副其心可也。」或欲举熙河一路弃之,焘执不可。主议者至谓如窃人之财【一六】,既为所执,犹不与之可乎?焘怫然曰:「自灵武以东,皆中国故地,先帝兴问罪之师而复之,何乃借谕如是!」其后定议,但许归其四寨云。(此据安焘行状删附。今安焘传亦纯用行状,不知首议弃熙河者为何人。据绍圣四年二月二十九日文彦博落使相、降太子少保词,并闰月二十七日叶焘缴奏安焘降资政词头,则议弃熙河者实文彦博也。彦博奏议已附六月末,当考。张舜民志穆衍墓云:元佑元年,与孙路同往熙河相度措置边防财用,时大臣有欲弃熙河者,镘议未决。公同事已信其说,谓公曰:「此行有可以自致,不然,反为累也。」公徐对曰:「顾利害何如耳。王事靡盬,遑为身谋?」还朝,请以经制事还漕司,条罢兵为公私害者二十七事,岁减经费一百九十余万缗。因与路更论疆界事,略以谓:「兰州弃则熙州危,熙河弃则关中摇动,唐自失河湟,吐蕃、回鹘一有不顺,则警及国门,逮今二百余年,非先帝英武,其孰能克复?今一旦委之,无厌之欲,恐不足以止寇,徒滋后患尔。」熙、兰卒不弃,繄公力也。实录穆衍旧传云:元佑初,与孙路同措置熙河边防财用,时大臣有欲弃熙河者,镘议未决,冀衍同己以信其说。新录辨曰:此皆诋诬不根之言,合删二十一字。穆衍事已附正月十二日,新录有未详处,已具注在彼。盖旧录全用张舜民所作衍墓志,今当与舜民辨乃可也。)   右仆射吕公着亦以为先朝所取,皆中国旧境,而兰州乃西蕃地,非先属夏人。今天子嗣守先帝境土,岂宜轻以予人?况夏戎无厌,与之适足以启其侵侮之心。且中国严守备以待之,彼亦安能遽为吾患。(此据吕公着家传,于二年八月二十九日百官贺擒鬼章,乃载此,今移附范纯仁议下。)   二府既定议,许归夏人侵地,乃降诏答之。大略言:「前后用兵以来,其因而所得城寨,彼此各不曾交还。今来所请,不惟前例甚明,理难顿改;兼访在朝之论,皆谓义不可从。然朕独以永乐之师,陷没者觽,每一念此,常用恻然。汝傥能尽以见存汉人送归中国,复修贡职,事上益恭,仍戢边酋【一七】,无犯疆塞,则朕必释然,于尺寸之地,复何顾惜。当议特降指挥,据用兵以来所得地土,除元系中国旧寨及顺汉西蕃境土外,余委边臣商量,随宜分画给赐。」又诏夏人,以「永乐城将吏兵夫等,昨因尽忠固守,力屈就擒,觽多生齿,沦于异境。念其流落,每用恻然。虽已诏汝发遣,当给赐可还之地,然念城初失守,觽即散亡,或为部落所匿藏,或为主者所转鬻,非设购募,恐有所遗。汝可深体朕意,子细访求发遣,当据送到者,每人别赐绢十匹,命官已上,加优赐以给所得之家。」(二诏并据吕公着家传附见,不得其月日,实录并无之。家传云赐干顺诏,则恐误。按苏辙十九日言:闻朝廷已降许诏。即此是也。秉常以是月十日卒,朝廷何缘遽知之。虽知之,亦必不遽以诏赐干顺。今削去干顺名,亦不称秉常以示疑。杨氏编年云:诏以浮图、安疆、葭芦、定远四寨归夏人。初,门侍韩维奏:「先帝讨夏国以问罪而收其地,致夏人有辞,其国力渐复,必来攻取。今梁氏死,秉常复位,及此时归其地,则神宗问罪之名,不为虚语,嗣皇赐地之意,实成先志。」故有是举。编年系此事于元佑元年末,然实录不书,编年误也。盖元年因二府定议,初许以可还之地,固不曾指名何等地,及四年六月九日,乃举所还四寨为葭芦、米脂、浮图、安疆也。编年因诏许,遂终言其事矣。绍圣二年八月七日,罢分画诏。旧录云:元佑二年春降诏,给赐夏国四寨。误也。绍圣二年十月二十三日,孙路亦言安疆寨系元佑四年给赐,要当以元佑四年六月九日降诏为给赐之始。又张舜民志游师雄墓云:元佑元年改宣德郎,除宗正寺主簿。朝廷以夏人久为边患,思以安将来,欲以四寨归之,未决。执政以公习知西边事,召问,公曰:「四寨先帝所克,所以形势制夏人者也,朝廷当守而勿失,奈何轻以畀人?且割地以纾边患,不惟示中国之弱,将起边人无厌之求。四寨既予,如泸南、荆、粤有请者,亦将与之乎?非特此也,燕人遣一介之使,奉咫尺之书,求关南十县之地者,又将与之乎?六国诸侯割地以予秦,时犹以为耻,安有以天下之强盛,而弃地以悦外国者哉?」因进分疆语录二卷,而主议大臣不听,卒弃四寨。夏人得其地而不有,侮慢如前。据此,则弃四寨当在元佑元年,然考按俱不合。又吕公着家传,「于二年八月书鬼章被擒,夏人自镇戎遁去」,乃云其后干顺遂入贡,及稍还永乐所陷汉人,朝廷方以四寨还之。与舜民所作师雄墓志及编年不同。编年大率因舜民墓志不足凭也。四年六月九日、十月二十日可考【一八】,元年十月末,政目云云,可考。)   甲子,右司谏苏辙言:「臣窃见仁宗朝,河北、河东初置义勇,至英宗朝,推行其法,渐及陕西。皆以地接边外,有守御之备。每岁冬教一月,虽以为劳,而边防之计,有不得已。及熙宁中,更置保甲,使京畿、三路之民,日夜教习。二圣临御,知其不便,率皆罢去。民得秉耒耜,盗贼因此衰息,歌舞圣德,无有穷已。惟有冬教一月之法,三路以被边之故,民习为常,不敢辞愬。至于京畿诸县,累圣以来为辇毂所在,素加优厚,今乃与三路边郡为比,一例冬教,情所未安。伏乞圣慈,深念根本之地,所宜□恤,特予蠲免。兼访闻京畿、三路,见今皆修盖冬教场屋宇,州、县颇以为劳。臣昔守官河北,窃见义勇冬教,并不曾置教场屋宇,每遇教日,皆权于系官屋宇及寺院等处安泊,别无阙事。朝廷若允臣所奏,免畿内冬教,则其教场屋宇,已自不修。如三路冬教,乞下逐路监司相度,只如日前于系官屋宇及寺院等处安泊【一九】,有无不便,如别无不便,亦乞罢修,以□民力。」   御史上官均言:(均言据均奏议,不得其月日,附苏辙言冬教屋宇后。)「臣闻天下之事,小大核实,则为而有成,作而有功,无劳民费财之害。臣窃见福建路往年因廖恩为寇,逐处召募义勇有武技者,使之追捕。彼皆乡闾无赖之民,素无约束,所至村落,往往恃觽攘夺、强买,未经斗敌,已有骚扰之病。其后逐县籍向来召募之人,号为枪仗手,多至数百人,少不下一二百人。每岁监司亲至按试,支散钱米及银帛之类【二○】。臣元丰元年,尝知邵武军光泽县,因监司按试,召集枪仗手,比至阅视,其老弱不闲武技者十之七八。访闻得皆出于当时保正及同类任情纠举,实非素习趫勇之民,询之他邑,亦多此类。其枪仗手所居,距县远处或一二百里,监司所至,多先期呼集。既至,往往代名充数,冒受支赏,徒有呼集之劳,而无校试之实。朝廷比来颇知扰民之害,只令逐县知县令每年就近集试,然呼集之劳,费财妨业之弊,犹如前日。臣窃计福建一路枪仗手不减数千人,率多无赖之民,教习无素,一旦有警,驱之捕盗,往往溃散,挫弱军气。无事之际,呼集教试,在上有费财之患,在下有妨业之弊,其实无补。不若罢集,俾闾井之民安居乐业,公私两便。如朝廷未欲悉行罢去,亦乞下本路,令逐县重行考核,不必充满旧数,庶几得实,免致虚有劳费。」   吏部言:「故朝散郎致仕李肖男进士孟回状,言父肖致仕敕牒附递镘滞,致碍奏荐。诏李肖特与致仕恩泽。(新本削去。)   诏河东路经略司,体量本路将副,任与不任守戍,具实以闻。(新本削去。)   乙丑,夏国主秉常卒。(此据旧录秉常传,其卒乃七月十日也。政目十月十六日,故夏国主秉常嗣子干顺奏,父于七月十日薨。新录因春约勒阿拉雅赛入见,遂系之八日,误矣,今不取。)   丙寅,辽国遣使保安军节度耶律纯嘏,副使太中大夫、守崇禄卿、充干文阁待制吕嗣立,来贺坤成节。   是日,(七月十一。)始颁甲寅诏书,去「言者勿复弹劾」六字,台谏累有论列故也。(六月二十八日胡宗愈云云,可考。)   丁卯,中大夫、直龙图阁李之纯为户部侍郎,寻改集贤殿修撰,河北路都转运使,(二十八日癸未改集撰、都漕,必有缘由,当考。本传亦不载先除户侍。)提点河北路刑狱唐义问为本路转运副使,朝奉大夫穆衍为金部员外郎,(正月十二日,衍措置熙河财利。)朝请大夫孙路为陕西转运判官。(正月十二日同穆衍措置财用,李公裕志路墓云:「夏人寇镇戎之境,屠掠稍觽,而诸寨避谴,不以实闻。朝廷疑之,以委路,路徙诸寨官,躬自访问,得所匿二千人。乞优赐厚贷,抚恤其家,使知朝廷之恩,边人大悦。」)   户部言:「臣僚论李琮于江南、两浙、淮南辄增常赋,按琮既降黜,而均认税数,已行改正。其元根究税官议难推赏【二一】。已赏者,令吏部追夺。」从之。(十月二十八日王觌奏。)   戊辰,吏部侍郎陆佃为礼部侍郎,给事中孙觉为吏部侍郎。   诏免河中府河西县人户盐钱折纳斛斗。前此,本县有官中食盐四千余斤,令人户均请纳现钱。已而又令折纳斛斗,至是因民庶上言,罢之。   诏故相富弼令配飨神宗庙,其子绍庭,特差河南府通判,仍与子孙一名恩泽。以太师文彦博、同知枢密院范纯仁言弼之子孙乞优加录用,故有是诏。   又诏以衢州龙游县令王棐为春秋博士。从国子祭酒郑穆、司业黄隐荐也。   朝奉大夫张籂为京东路转运判官。(五月十二日令中书籍记者,月末上官均云云,八月二日苏辙云云。)   正议大夫致仕韩籂卒。   庚午,夏国遣使贺坤成节。   辛未,坤成节,髃臣及辽使拜表称贺于内东门。   癸酉,定国军留后仲煜卒,赠保宁军节度使,追封东阳郡王,谥荣顺。   甲戌,右司谏苏辙言:「臣近奏乞,因夏国遣使入贡,归其侵地,窃闻朝廷已降诏开许。伏惟包荒之德,与天地同量,使西边之人,自此得免馈饷之劳,脱战斗之祸,天下不胜幸甚。然臣闻兵法,受降如受敌,边人见利忘义,虽以恩信深加结纳,而备豫不虞,不可暂弛。况朝廷数年以来,举兵攻讨,深入其地,夺其疆土。今虽接以恩礼,其怨毒之意,必未遽忘。若因给赐城寨、定立界至之际,乘我无备,辄肆猖狂,则取笑四夷,悔不可及。谓宜明加约束,所赐城寨,须候逐路帅臣处置,般运器甲,抽那兵马,凡百了当,立定日期,然后得令人交割。若未了之间,不得令一人一骑先期窥觇。仍指挥沿边将吏,常加严备。因夏国新复侵地、谨守誓约之际,招填士马,充实仓廪,绥怀熟户,常若寇至,不得为其通和,稍有弛废。如此数年,朝廷常务怀柔,以革其欲报之心,边臣常作堤防,以折其内侮之志。臣谓数年之外,必无后患,纵使背约,而边计已备,士气已复,度其事势,亦不足深忧。况背恩犯顺,彼曲我直,虽复羌人,亦当知非,是使吾民坐而贾勇【二二】,制胜之道,始自今日。惟愿陛下深诏大臣,安不忘危,常以戒敕边民为心,则社稷之福也。」(朝廷降诏,许归夏人侵地,此大事也,而旧录、新录都不略见,亦太疏矣。按苏辙十九日奏,则降诏当在十九日以前,初八日范纯仁建议后。吕公着家传所记二诏,即是许还侵地诏也,但家传不载月日耳。已附初八日。)   殿中侍御史林旦言:「臣比贡狂瞽之言,妄论西陲疆埸事,以谓弃地有十不可,不识庙堂之论,果少采择臣言否?臣闻熙宁中种谔克绥德城,议者以谓不可守,举朝上下皆欲弃之,独韩琦在陕西,坚持不可弃之说。先帝遣近侍计会边臣以弃之,琦犹以军法申饬边臣,必须待报。于是先帝从琦之言,而城卒不弃,至今士论嘉琦之有守,而服先帝之善断。西戎贪黠,徼幸干请,要须以义折之,使语塞心沮,然后有畏慑,不敢肆其狂慢;岂宜先自示弱,而苟欲厌其心乎?夫以天下之富,而惴惴恐二三城寨之不给,臣窃谓议者之私忧过计也。古者敌国争尺寸之地,至竭帑鏖战而不悔,此等事故不足以为法,然以古校今,理亦可见。且以积年经营之功,因其一请而与之,似亦太率易也。今世俗之论,往往以贾捐之弃朱崖事为口实。夫朱崖隔绝大海,屡烦远击,已臣而复叛,又方为蛮夷所据,劳弊中国,故捐之以不击为便。今西人所谓,乃在吾地,非绝大海也,非劳攻取也,而谬以朱崖为比,不亦异乎?第恐边臣姑息苟安,趣了目前之患,幸无近忧,不恤后患;又疏远之人,妄意朝廷都弛边备,遂以必弃为说。此言先入,上误圣听,反使西戎得计,边民失所,可不虑耶?况守之以困敌,与之以资敌,一损一益,利害明甚,此诚不可以不察也。今西使既还,许地与否,臣固亡缘与知,但既蒙朝廷过听,使待罪言路,事无大小,皆得论列。今事关国体,苟有所见,安敢隐默?伏望圣慈处决之际,更赐审察。但遴柬边帅,精择监司,罢不急之官,省无益之费,选将练兵,平价储粟,安辑熟户【二三】,垦辟田野,严生事之戒,澄幸功之赏,何患二三城寨不能赡给?侥幸之请,正当理折,庶几观望,咸绝觊觎。」(林旦疏附苏辙后,旦称西使已还,不知许弃地与否,而辙谓已降诏,许归侵地,或旦疏在十九日前,朝廷未降诏也。不然,谏官已知而御史独不知,可乎?当考。)   注  释   【一】差役行于祖宗之世「差役」二字原脱,据栾城后集卷二二亡兄子瞻端明墓志铭补。   【二】臣今保举堪充某科「堪」字下原衍「举」字,据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五三乞以十科举士札子删。   【三】善听狱讼而冤滞失实「滞」原作「滥」,据阁本、活字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四】尽行钞录年月日「尽行」,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作「画时」。   【五】兰州定西城一带新边地土「城」原作「贼」,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八六取洮河兰会下改;「边」原作「疆」,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改。   【六】请自兰州东关堡东修葺质孤胜如护耕二堡「胜如」原作「胜灵」,据阁本,宋史卷三三二穆衍传、卷四八六夏国传及栾城集卷四二乞罢熙河修质孤胜如等寨札子改;「二」,原作「三」,据上引宋史夏国传及栾城集改。   【七】而欲守之谋「谋」原作「策」,据阁本、栾城集卷三八再论兰州等地状改。   【八】惟乞圣慈以此反复深虑「惟」原作「伏」,据同上书改。   【九】又请弃安东「安东」原作「安车」,据阁本、旧唐书卷八九狄仁杰传改。   【一○】惟陛下裁择「择」原作「幸」,据忠肃集卷六论应西夏奏及文义改。   【一一】自辄妄奏至如此六十二字并删去「如」原作「于」,据上文「敢悖慢如此」改;又实为六十一字,疑「二」为「一」之误。   【一二】何由得施「得」,阁本作「复」。   【一三】邈不可料「不」,阁本作「未」。   【一四】俟臣别具陈奏「俟」原作「候」,据阁本改。   【一五】以为乡所得地有非要害处「有」原作「既」,据阁本、宋史卷三二八安焘传、东都事略卷九六安焘传及本书卷三三七元丰六年七月丙辰条改。   【一六】主议者至谓如窃人之财阁本「谓」下有「今」字。   【一七】仍戢边酋「酋」,阁本作「隅」。   【一八】十月二十日可考「二十」,阁本作「二十三」。   【一九】只如日前于系官屋宇及寺院等处安泊「于」原作「如」,据阁本及文义改。   【二○】支散钱米及银帛之类「帛」原作「碟」,据阁本改。   【二一】其元根究税官议难推赏各本同,惟原文意不可解。按宋史卷一七四食货志二,李琮「根究逃绝税役,……用贯石万数立赏,以诱所委之吏」,疑「议」乃为「义」之讹字。   【二二】是使吾民坐而贾勇「是」,阁本作「足」。   【二三】安辑熟户「辑」原作「习」,据阁本及文义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八十三 卷三百八十三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七月丙子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八十三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七月丙子,御史中丞刘挚言:「臣伏睹今年二月敕书,常平钱物依旧状施行,诏令既下,中外晓然。至四月复有指挥,申明前令,而青苗之法行之如初。近日责降吕惠卿诏命,复有首建青苗之词,反复二三,人情疑惑。臣近曾具状论列,未蒙处分。臣窃以号令天下以信为主,始谓青苗无益百姓,罢从旧法,曾未累月,俄复施行,今又以责首议之臣,而其法尚存,初无厘改,臣愚不知朝廷大意安在。以谓此法当存,则从旧法之敕,责议臣之词,布满中外矣;以谓议者有罪,则敛散取息,至今行之。二者之间,无有一可,外无以示信百姓,下无以塞被责者之心,其于国体所损非一。又况青苗之事,自熙宁以来,议者纷纷,利害固已较然明白,臣不复具道,伏望速赐检臣前奏,特降指挥,用今年二月诏令,应常平事,并依旧法施行。」   贴黄称:「前降指挥,依常平旧法施行,于理自是熙宁以前提刑司旧法,而异议之人,犹谓旧法是熙宁后来之法,故欲缘此复行聚散之事。今须明降指挥,依嘉佑旧法施行。」(此奏以七月二十一日上,今附此。前奏以六月二十六日上,已移见本月日。)   成都府、利州路钤辖司奏:「提举陕西等路买马监牧公事陆师闵奏:『勘会成都府、利州路经制买马司准朝旨于雅州灵关、嘉州中镇等寨置场买马数,内雅州灵关寨并无蕃、蛮马,元未曾置场外,其嘉州中镇寨虽曾置场,亦无买到马数,今来未敢废罢。』奉旨令成都府、利州路钤辖司相度闻奏。本司今相度雅州灵关、嘉州中镇等寨置场买马,并合废罢。」从之。(此据嘉州编录册,乃七月二十一日圣旨,今依本月日增入。初置场在元丰七年十月二十九日。)   丁丑,诏太常寺仍旧置太祝一员,以吕诲子宣德郎由庚为之。从尚书右丞吕大防、同知枢密院事范纯仁请也。(五月十二日,诏太祝兼奉礼,初罢太常寺太祝。少卿鲜于侁言:神考厘定官制,太常设奉礼、太祝各二员,事合古制,理难废减,请复置,仍请自朝廷选学行之人。诏从之。五月十二日所书,乃云太祝兼奉礼,不云罢太祝。此云复置太祝,与前书不同,当考。吕、范等建请,在五月二十二日。)   监察御史孙升言:知濮州盛南仲近除广南东路转运副使,南仲行己无耻,不能防闲其家,伏乞追寝除命,以允公议。诏淮南转运司体量,诣实以闻。(南仲除漕,在六月二十八日,要见后来如何。)   诏怀化将军、管勾蕃坊公事新雅托勒迁归德将军,以广东转运司言,乞用登极赦特推恩故也。   尚书省言:「监司厅宇所在及所部州县刑狱,除依条点检外,不得令承勘官吏取礏推鞫,着为令。」从之。(新本削去。)   左司谏王岩叟言:「臣伏以天下之可哀者,莫如老而无子孙之托,故王者仁于其所求,而厚于其所施。此遗嘱旧法,所以财产无多少之限,皆听其与也;或同宗之戚,或异姓之亲,为其能笃情义于孤老,所以财产无多少之限,皆听其受也。因而有取,所不忍焉。然其后献利之臣,不原此意,而立为限法,人情莫不伤之。不满三百贯文,始容全给,不满一千贯,给三百贯,一千贯以上,给三分之一而已。国家以四海之大、九州岛之富,顾岂取乎此?徒立法者累朝廷之仁尔。伏望圣慈特令复嘉佑遗嘱法,以慰天下孤老者之心,以劝天下养孤老者之意,而厚民风焉。如蒙开纳,乞先次施行。」从之。(新旧录并称臣僚上言,按此乃王岩叟奏请也,今具载之。)   措置熙河兰会路经制财用司言:「本路五州军谷价甚贵,盖自军兴之后,旧田或废,新田未辟,地产全少。请惩客人邀求厚利及银、绢、盐钞、公据,价必平,经费渐省,仍着为令。」从之。(二录并同,此必有误。)   诏都省每季差省曹不干碍郎中一员,赴榷货务,检察见在钱物并交引数目申省;及令户部差元丰库监官一员,不妨本职,兼管封桩米、盐、钱物,令除本务当支外,每旬据见在数交拨封桩。(新本削去。)   诏具以前约束官吏侵扰役人条法颁下诸路,从苏辙所奏也。(辙五月二十六日、又六月十七日两奏。)   刑部言:「权知徐州马默奏:『昨都转运司指挥,凡军人偷盗本司物,并申本司牒安抚司行刺配,望看详所犯情轻者,并给公据放还。』今请如所奏,委提刑司看详,仍具放还人数、犯因由以闻。」从之。(新本削去。)   诏:「承代保甲教阅之人,愿投军者,如中保甲第一等弓弩,许令招刺;所增例钱物,给其保甲正身并家人。如投军年二十六已上、中等弓弩,减一指招刺。二十五已下,更不用事艺累减。开封府界准此。」(新本削去。)   监察御史上官均奏:「臣窃见前日敕令,太中大夫、谏议、待制以上,每岁以十科荐士,兹见陛下博收髃才、因能任官之意。自三代以来,设官分职,虽多寡不同,然取人大要,不过或以德进,或以事举,或以言扬,而仲尼之门,论其于长,亦曰德行、言语、政事、文学而已。今以十科取人,其于德行、言语、政事、文学之选,固已兼取;然论取士,止于治财赋、听狱讼、断请谳三事而已,窃恐取士之目有所未尽。何则?能治财赋者,未必长于听狱,能听狱者,未必长于断谳,能此三者,未必□信敏惠,足以长人。今之所谓长人之官者,守令是也。今之守令,虽有累岁月用荐举关升之法,然至于剧邦大邑,若止循资序,不加选择,恐未必得人,有美锦学制之弊。不独如是,自比年以来,郡县考课之法,文具而不行,未闻擢一良守,进一贤令,以劝天下。故郡县之吏亦务为碌碌细故,谨守绳墨,治簿书、督租税而已,未闻谆谆慈良,以治人为意。盖自非豪杰自信之士,未有不待赏而后劝也。若曪赏不加,荐举不及,天下守令长于理剧者,岂复有亹亹乐进之心哉?臣欲乞于十科外,更益以材堪治人、能拨烦者,别为一科,剧郡大邑有阙,因以除授。如此,则人无遗才,而天下之守令莫不劝矣。守令劝,则郡县之政理,天下之民被朝廷之德泽,而太平之功立矣。」(均奏此以七月二十二日奏。)不报。均又再奏,久之,乃立知县、县令治剧保举考较法。(均奏以七月二十二日,再奏无月日。其再奏与前奏不异,但论说加详耳。十一月二十二日,乃立知县、县令治剧保举能治剧条、考校法,盖采用均言也。旧录先于五月六日书保举能治剧条,又于十一月二十二日重书保举条,并立考较条,新录因之,皆误也。七月一日乃行十科,二十二日均乞益理剧,若五月六日已有能治剧指挥,即均不应于七月二十二日方更申言,兼行十科,则能治剧者固未有专令保举指挥,其误明甚,合削五月六日所书,独存十一月二十二日所书。仍以均奏疏附七月二十二日。)   戊寅,前吏部侍郎苏颂为刑部尚书。颂初除丧也。   己卯,上批:「近夏国累遣使至,虽怀恭顺,而其情难测,可戒饬边将及陕西、河东边郡,密为备御。各须将领、兵马、刍粟几何,可备缓急,仍同转运司计置粮草,具委无阙误以闻。」   左仆射司马光等言:「臣等闻王者设官分职,居上者所总多,故治其大要;居下者所分少,故治其详细;此理势之自然,纪纲所由立也。是以周官小宰,官府之六属举邦治,大事则从其长,小事则专达。凡宰相上则启沃人主、论道经邦,中则选用百官、赏功罚罪,下则阜安百姓、兴利除害,乃其职也。至于簿领之差失、期会之稽违、狱讼之曲直、胥吏之迁补,皆郎吏之任,非宰相所宜亲也。古人有言:『察目睫者不能见百步,察百步者不能见目睫。』言详于近者必略于远,谨于细者必遗于大也。今尚书省,事无大小,皆决于仆射,自朝至暮,省览文书,受接辞状,未尝暂息。精力疲弊于米、盐细故,其于经国之大体、安民之远猷,不暇复精思而熟虑,恐非朝廷所以责宰相之事业也。窃以六曹长官,古之六卿,事之小者,岂可不令专达【一】?臣等商量,欲乞今后凡有诏令降付尚书省者,仆射、左右丞签讫,分付六曹誊印,符下诸司及诸路州施行。其臣民所上文字,降付尚书省仆射、左右丞签讫,亦分付六曹本曹尚书、侍郎及本厅郎官次弟签讫,委本厅郎官讨寻公案、会问事节、相度理道、检详条贯,下笔判云『今欲如何施行』,次第通呈侍郎、尚书。若郎官所判已得允当,则侍郎签过,尚书判准,应奏上者奏上,应行下者直行下;即未得允当者,委侍郎、尚书改判。事之可否,皆决于本曹长官。其文字分付本厅郎官之时,委本曹长官随事大小凿限,若有稽违,即行纠劾。即委的有事故结绝未得者,申长官展限,更不经由仆射、左右丞。即改更条法,或奏乞特旨、或事体稍大、或理有可疑,非六曹所能专决者,听诣仆射、左右丞咨白,或具状申都省,委仆射、左右丞商议,或上殿取旨,或头签札子奏闻,或入熟状,或直批判指挥。其诸色人辞状,并只令经本曹长官陈过尚书、侍郎、本厅郎官次第签押判决,一如朝廷判下臣民所上文字【二】,次第施行。若六曹不为收接及久不结绝,或判断不当,即令经登闻鼓院进状,降下尚书省,委仆射、左右丞判付本省不干碍官员看详定夺。若本曹显有不当,即行纠劾。所贵上下相承,各有职分,行遣简径,事务办集。」(乞合两省为一札子后,列左右仆射,门下、中书侍郎姓名,令六曹长官专达札子后,列左右仆射、左右丞姓名,并见司马光集,此两札子盖同时所作也。按范祖禹志司马康墓,云乞合两省为一札子,光未及上而卒,而司马康未为谏官时上之。四年十月乃除右正言,不知令六曹长官专达札子曾与不曾上。又案实录七月二十四日所书,则六曹长官专达,实已施行。光集又具载上官均元申请奏,云七月二十八日三省同进呈,得旨「依」。与实录二十四日所书不异,但日不同耳。此札子所论,与二十四日所书及二十八日进呈,事亦无以异,不知何故两出,盖光等先有是请,上官均亦及之,同时进呈得旨也。其日不同,则字或有差误耳。今□书之。四年八月八日司马康上光遗奏二篇,六曹长官专达,其一也。与此元年七月二十四日所奏实同,不知何故康又上之,岂当日奏状偶存别本,虽已施行而康未及知,因具以闻乎?)   监察御史上官均亦奏乞尚书省事类分轻重,某事关尚书,某事关二丞,某事关仆射。于是三省同进呈,今欲应尚书省事旧有条例【三】,事不至大者并委六曹长官专决。其非六曹所能决者,申都省委仆射、左右丞同商量,或送中书取旨,或直批判指挥。其常程文字及讼牒,止付左右丞施行。若六曹事稍大及有所疑,方与仆射商量,若六曹施行不当及住滞,即委不干碍官定夺根究。庶上下称职,事务办集。从之。(上官均奏请及三省同进呈,并据司马光集,今实录但载三省言,不出上官均奏请,又系之二十四日。今日则依实录,事则依光集。均家传载均奏议尤详,要不出光意也,或删取增入。)   户部言:府界诸路州、军钱谷文帐,旧申三司者,昨付逐路转运司点磨;其常等文帐,旧申司农寺监者,昨付逐路提举司点磨;及在京库务文帐见分隶礼、兵、工曹者,诸并收归户部。从之,用司马光闰月所奏立法也。(苏辙八月十七日论奏【四】,今附此。)   右司谏苏辙言:   臣窃闻熙宁以前天下财赋文帐,皆以时上于三司,至熙宁五年,朝廷患其繁□,始命曾布删定法式。布因上言:「三部胥吏所行职事非一,不得专意点磨文帐,近岁因循不复省阅。乞于三司选吏二百人,专置一司,委以点磨。」是时朝廷因布之言,于三司取天下所上帐籍视之,至有到省三二十年不发其封者。盖州、郡所发文帐,随帐皆有贿赂,贿赂各有常数,已足者皆不发封。一有不足,即百端问难,要足而后已。朝廷以布言为信,帐司之兴,盖始于此。张设官吏,费用钱物,至元丰八年首尾七八年间,帐司所管吏仅六百人,用钱三十九万贯,而所磨出失陷钱,止一万余贯。朝廷知其无益,遂罢帐司,而使州、郡应申省帐,皆申转运司。内钱帛、粮草、酒曲、商税、房园、夏秋税管额、纳毕盐帐水脚、铸钱物料、稻糯帐,本司别造计帐申省。其驿料、作院欠负修造竹木杂物、舟船柴炭、修河物料、施利桥船物料、车驴草料等帐,勘勾讫架阁。盖谓钱帛等帐,三司总领国计,须知其多少虚实,故帐虽归转运司,而又令别造计帐申省。至于驿料等,非三司国计虚赢所系,故止令磨勘架阁。又诸路转运司与本部州军,地里不远,取索文字近而易得,兼本道文帐数目不多,易以详悉。自是外内简便,颇称允当。今户部所请收天下诸帐【五】,臣未悉为收钱帛等帐耶?为并收驿料等帐耶?若尽收诸帐,为依熙宁以前不置帐司,不添吏人耶?为依熙宁以来复置帐司,复添吏人耶?若依熙宁以前,则三二十年不发封之弊,行当复见;若依熙宁以来,则用吏六百人,磨出失陷钱一万余贯,而费钱三十九万贯之弊,亦将复见。臣乞朝廷下户部,令子细分析闻奏。然臣窃详司马光元奏:「自改官制以来,旧日三司所掌事务,散在六曹及诸寺监,户部不得总天下财赋,帐籍不尽申户部,户部不能尽知天下钱谷之数,欲乞令户部尚书兼领左右曹;其旧三司所管钱谷财用事,有散在五曹及诸寺监者,并乞收归户部。」推其本意,盖欲使天下财用出纳卷舒之柄,一归户部,而户部周知其数而已。今户部既已专领财用,而元丰帐法,转运司常以计帐申省,不为不知其数也。虽更尽收诸帐,亦徒益纷纷,无补于事矣。臣谓帐法一切如旧甚便,乞下三省公议,然后下户部施行。(八月二十二日户部云云,辙言盖不行。)   苏辙又言:「臣近奏乞罢支青苗钱,兼访闻台谏官皆有文字论列,至今并不蒙降出施行。臣伏见熙宁之初,王安石、吕惠卿用事,首建青苗之法,其实放债取利,而妄引周官泉府之言,以文饰其事,天下公议共以为非。是时韩琦、富弼、司马光、范镇等皆昌言其失,恨不能救。今二圣在上,照知民间疾苦,改去弊法,既已略尽;兼近日责降吕惠卿,数其罪恶,亦以创行青苗为首;然天下俵散青苗,其实至今未止。民间疑怪,以为朝廷仍有好利之意。臣博采觽语【六】,云『近日有臣僚献议,以国用不足为言,由此圣意迟迟未决。』臣虽至愚,窃为陛下深惜此计。何者?自古为国,率皆禄养官吏、分给士伍【七】、崇奉郊庙、绥抚四夷,然而食租衣税,未尝有缺【八】。今陛下力行恭俭,前代帝王所有浮费,一切不为。今日之计,但当戒饬天下守令,使之安集小民,若能稍免水旱之灾,复无流亡之患,则安靖之功,数年自见,谷帛丰羡,将不可胜用,何至复行青苗,以与民争利也哉?惟陛下圣性仁厚,凡利民之事,知无不为,若非左右造此危语,动摇圣听,则何至为之废格髃言,以成邪说?然臣窃恐中外不知本末,但见台谏之言皆留中不出,妄意陛下甘于求利,不□细民,远近传闻,所损不细。臣欲乞陛下,尽将臣僚前后所上章疏付三省详议施行,以弭斯谤。」   庚辰,诏梁山军拨往万州租税,令转运司逐年科折,只就本州岛输纳。   诏堂除官应避亲者,到官后限一月自陈。   内批:「近闻冯景同水陆院主守智理会地土,是本人故父德诚于熙宁年中献此地土与秦晋国夫人作功德院,闻德诚亦曾受却银帛,其事理曲直显然。自今后如冯景更有词状,尚书刑部不得承接。」(御集七月二十五日。)   门下省言:「刑部删修到不以去官赦降条件,看详当职官以职事堕旷,虽去官不免,犹可言;至于赦降大恩,与物更始,虽劫盗杀人亦蒙□宥,岂可以一事差失,负罪终身?窃谓不以去官赦降原减条内,所留尚多,所删尚少,今欲更删改存留。」从之。(苏轼自辨疏可附。)   右正言王觌言:   臣伏睹近日诏书,(觌自注云七月二十五日奏,臣伏睹今月八日诏书。今既以诏书系六月二十八日,故改称近日。)荡涤隐疵,阔略细故,以开诖误自新之路。天下幸甚!然臣窃观自古仁圣之君莫过于尧、舜,而尧之为治,其大要乃在于哲而惠也;舜之为治,其先务乃在于难壬人也。惟其哲而惠,故巧言令色者不得售其私;惟其难壬人,故怀奸挟诈者不得遂其恶。于是尧乃得以致黎民怀之,而舜乃得以致蛮夷率服也。伏惟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临政以来,登进忠贤,放出邪恶,可谓哲而惠矣,可谓难壬人矣,惟能不倦以终之,则黎民怀之,岂减于尧,而蛮夷率服,岂愧于舜哉!今者下□大之诏,推旷荡之恩,凡有误先帝任使之人一切不问者,圣意以谓罪显恶巨者皆已去矣,彼隐疵细故犹治焉,则非所以包荒含垢之义也,故涣然施惠而一洗之,以慰安觽庶之心。臣虽至愚,尚复何疑,而过计议论以蹈觽怨之机乎?臣但见诏与事违,而名与实异,人情之所共骇。故不敢嘿嘿以为取容之计,今复为陛下一论之。   诏曰:「罪显者已正,恶巨者已斥。」陛下亦常深察乎?罪显者果已皆正耶?恶巨者果已皆斥耶?若犹未也,则民之具瞻安可欺,世之公论何可诬也!彼碌碌一官、不当权要,罪显而未正、恶巨而未斥者,固不足虑;而坐庙堂之上、执政之间,陛下日与之谋议、可否天下之几政者,犹有其人焉,张璪是也。故诏下以来,知识之士、忠义之臣,莫不愤惋叹息,以谓罪显恶巨之人方在君侧,而谓之罪已正、恶已斥,则欺罔蔽惑之患,可从而知矣。虽在□(卜□田)□犬□亩,犹当疾首蹙额而为朝廷忧,况如臣者待罪言责,为陛下耳目之官,乃忍钳口结舌而安处乎?彼张璪之奸邪欺罔,臣自今年二月以来,累有封事具陈其状,及窃闻臣僚论列者非一,陛下不惟置而不察,方且明诏中外,谕以既无罪显恶巨之人,余皆一切不问矣;璪得乘此以自负,而胶固其邪党。臣恐自今以往,邪党无射隼之忧,而朝廷有养虎之患。不惟如是而已,且使天下有以窥朝廷,谓左右大臣罪显恶巨如张璪,而陛下犹不知之,则四方万里之远、百官髃吏之觽,何以广览兼听,而坐照其奸邪?臣以为陛下不速去璪,无以解天下之惑,无以破髃邪之党,无以隆朝廷之势也。惟圣慈深察而详择焉,天下幸甚!(王觌奏自注,云七月二十五日上此。新录以此章为林旦所作,□见九月二十四日璪出时,误也。元佑杂录亦系之王觌。当九月十四日以前,林旦固被弹纠矣,自二月以来,累有封事论列,当考。)   壬午,右司谏苏辙言:   臣顷曾上言,乞将市易欠钱人户,通计所纳息罚钱数,如已纳及元请官本数目,即与除放。蒙圣恩依此施行,德泽擌霈,所及甚广。然臣访闻京师欠户,贫下之家从初多作诡名,请改新还旧【九】,以此无缘通计息罚,故除放之恩多止上户。臣近日再行体问,据通直郎、监在京市易务宋肇为臣言:「若截自欠二百贯以下人户,一例除放,则所放人户至多,事亦均一。」仍具本务一宗节目及利害文字,请臣论奏。臣详究其说,窃以为当行之事有五。   市易本钱,前后诸处拨到,共计一千二百二十六万余贯【一○】;中间拨还内藏库等处,共计五百三十万余贯;朝廷支使过,共计三百八十四万余贯;即今诸场务见在【一一】,共计三百五十三万余贯。将此三项已支、见在计算,已是还足本钱。则今来人户所欠,皆出于利息,若将见欠三百贯以下人户除放【一二】,所放钱数不多,此事之当行者一也。见今欠人共计二万七千一百五十五户,共欠钱二百二十七万余贯。其间大姓三十五、酒户二十七,共欠钱一百五十四万余贯;小姓二万七千九十三户,共欠钱八十三万余贯【一三】。若将欠二百贯以下人户除放,共放二万五千三百五十五户【一四】,放钱四十六万六千二百余贯。所放人户九分以上,而所放钱止及二分,此事之当行者二也。元丰中,朝廷催理欠负极为峻急,然一岁所纳,不过三万贯。顷来朝廷优假细民,所催微细,自今年正月至今,止及六七千贯。今且以三万贯为率,犹须七十余年,乃可纳足。如此,则小姓之家死丧流亡,不可复知。而国家每岁得失六千贯【一五】,(臣所乞放二百贯以下欠户钱数,于见欠钱数中十分有九之一【一六】。即是每岁催及三万贯数中,不过催得六千贯而已【一七】。)如九牛一毛,不为损益,而二万余家困苦,为害至大。此事之当行者三也。市易催索钱物,凡用七十人,每人各置私名不下十人。掌簿籍行文书,凡用三十余人,每人各置贴写不下五人,共约一千余人。以此一千余人,日夜骚扰欠户二万七千余家。都城之中,养此蟊贼,恬而不怪。此事之当行者四也。市易之法,欠户拖延日久,或未见归着,及无家业之人,皆差人监逐,遇夜寄禁。既有此法,则一例公行寄禁,然吏卒顽狡,得钱即放,无钱即禁,榜笞捽縳,何所不至?若不别作擘划,则日被此苦者不知其数。此事之当行者五也。   伏乞圣慈,以此五事较其利害,断自圣意,特与除放。或因将来明堂赦书行下,或更溥行诸路,则细民荷戴恩德,沦肌入髓,社稷之利,不可胜计【一八】。然臣窃见太府寺,令岁终细数课,以本理息,及一分以上,具官员等第保明闻奏【一九】。自来市易官因此酬奖转官及请赏钱,所得无算。今来既见市易已支见在实数,能还足本钱【二○】,则以本理息,皆是欺罔。从前官吏转官、请赏,皆当追夺官爵及所赏钱物,请朝廷根究前后缘市易转官、请赏之人,依理施行。内有吕嘉问,系创行市易,害民甚深,虽已经责降,尚窃有民社,未允公议,更乞重行窜谪,以谢天下。所有宋肇札子三道,臣辙备录,进呈如左。   贴黄称:「臣所言放欠事,上系二圣德泽,惟当直出中旨,不宜更显言者姓名。或须至令三省相度施行,即乞指挥执政勿令宣布。」(明堂赦书,应内外欠市易司人户,见欠二百贯以下,并特与除放。盖从辙请也。三年四月末【二一】,李常奏议更详之。)   癸未,正议大夫、天章阁待制致仕楚建中落致仕为户部侍郎。中书舍人苏轼缴还词头,奏曰:「臣窃惟七十致政,古今通义,非独人臣有始终进退之分,亦在朝廷为礼义廉耻之风。若起之于既谢之年,待之以不次之任,则必国家有非常之政,而其人有绝俗之资,才望既隆,中外自服。近者起文彦博,天下属目,四夷革心。岂有凡材之流,亦尘盛德之举?如建中辈,决非其人。窃料除目一传,必致髃言交上,幸其未布,可以追回,所有前件告词,臣未敢撰。」已而右正言朱光庭亦论建中常才衰耗,将奚所用。诏建中除命勿行。(光庭言,据元佑章疏,得旨在八月二日。今并书。)   刑部郎中杜纮为右司郎中,奉议郎杜纯为刑部员外郎。(八月十四日朱光庭云:纯宜令且在河北。)   右司谏苏辙言:「杜纮命下之日,中外疑惑,以朝廷用人必分流品清浊,尚书左右司郎官总督十二司之事,至其迁擢,高者多为左右史,下者犹为直阁、修撰,领三路都漕、发运使,不一二年即为侍从,自非清望正人,不与此选。谨按杜纮人品凡近,不知经术,以诵习法律进身,自熙宁、元丰以来为刑部官,谄事宰相王安石,王珪、蔡确以下,脂韦便佞,无不得其欢心。虽杜纯亲弟,而纯以直进,纮以谄闻,兄弟异心,觽所共悉。初修熙宁编敕,纮与其议,害民之法,皆经其手。今复为详定官,奋笔改更,非笑前书,略无愧耻,翻覆随时,一至于此。兼与杨汲、崔台符共事岁月甚久,大理寺所勘探报过公事,事干官员,皆刑部下法,朝廷近以所断多有枉滥,差官理雪,凡所平反,十至七八。汲、台符既以官长被罪,如纮等皆其属官,朝廷虽阔略不问,至于非次擢用,岂宜遽以及纮?窃恐赏罚失当,使天下不服,而汲、台符亦得以为词,为损不细。或言纮近日押伴西人,朝廷授以指踪,使纮与西人商量,事得了当,右司之命,盖以为赏。臣以为此有司常事,不足以为功,况为官择人,当以流品为急,若以右司为赏,恐非孔子不以名器假人之义。伏乞追回前命,以厌公议。」(苏辙论杜纮在八月一日,今并书。八月七日又奏。二年五月十三日纮自右司郎中选大理卿,则辙言初不从也。)   秘书少监顾临直龙图阁为河东路转运使。(临出使,当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