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 第 489 页/共 607 页
一、未助役已前,州县役人多有□占,致令人户少得休闲。助役已后,裁减过当,亦有阙事。今若依熙宁元年已前人数,窃恐应役频并,莫若用助役以后之数,量添各不过二分。
一、未助役已前,凡官员迎送,并不计程涂远近,每散从官、承符、手力一名,出备盘缠多者至四十贯,少者亦三十贯。助役以后,每程只破二百文。今若每程量添一百,则迎送五十程者,只计五贯。
一、未助役已前,凡官员养马多至五七匹,少亦二三匹,只差白直二人打草,日买数担供纳,每担直五七十文或百文,十日一替,谓之草番。每番一次,倍钱约五七贯。助役以后,逐官每有支打草钱四贯文,今若量添数目,则养马不多,遂无草番之费。诸处有差打柴烧炭者,亦仿此。
一、未助役已前,凡官员初到,置买动使器用,或修葺仓库、廨舍、馆驿、亭堠、渡船等,并于役人体上圆融,合费钱十贯,则须科二十贯;合用木十段,则须买二十段。乘其嬴余,别作破用。助役已后,凡买置动使及修造官屋、桥堰、渡船之类,并逐一约度,入紧检计,方始支钱,各有定数。今若依仿元定数目,仍旧圆融,不令过越,则免非泛科敷之害。
一、未助役已前,凡官员差公人出外勾当,别无程限,其间贪吏因而更令买卖,或以般家捉贼为名,遣往千里外者,以此多有陪费。助役已后,所差不出三百里,所役不过一百日,仍申所属。或般家,则又须保明方差,仍计日破钱,若不废此条,亦免衷私被差之费。
以上逐项所费钱物,并令役人敷出,官为收掌支破。所贵百事各有限约,不至扰民,即于差役之法小有所补。又言:
伏见近岁以来,四海之利,多归公上,官司之积,动计巨万,私室之有,十已九空。恭惟圣政日新,德泽流霈,穷幽极远,蒙被生成,其势如大病之后,偶得良药,以活其命,有望更生。然而腹肠空虚【二六】,支体瘁弱,喘息之气,所存无几。切宜调护抚养,俾就安全,然后可得。是以堆垛、市易、义仓、抵当、免役之类【二七】,凡为聚敛者,一切废罢。此诚德惠及民之深,而与之休息也。独有出卖坊场一事【二八】,最为深害,亦愿体恤,以慰其心。其立法之初,盖为官司事无纪极,百费浮□,贪吏从而侵渔,州郡衙前既勒力役【二九】,而所得酒榷之利,尽以私奉于公家【三○】,有至竭财破产而死于冻馁。朝廷知其如此,于是拘收坊场,官自出卖,所得净利,一以募人执役,二以给公家之用。行之渐久,弊从而生。盖小人之情,竞利而不虑患,实封投状,务在必得。既妄添所置之直【三一】,只直一千贯者,辄以二千贯买,又虚增抵产之数,抵产只及一千贯,则与吏胥邻保计会,估为二千贯。适值民间钱币阙乏,酒货不售,课利抽贯税钱供纳不足【三二】,纔出季限,又有罚钱。或委保百姓管押纲运,川中纲运无官员管押,或官物数多不可差将校兵级者,则招百姓管押,令坊场户委保。其押纲之人,往往盗窃官物,走窜失陷,则勒保人陪填。或元买价高,界满无人交割,转更拖欠。缘此数事,坊场多有破败,乃至出卖抵产,以偿官钱。或抵产价高,出卖不行,则强责四邻人承买。或四邻人贫乏,承买不尽,则摊及飞邻望邻之家,抑令承买。或本户抵产罄尽,尚欠官钱,则勒保人代纳,亦须破坏产业。或虚指债负,妄起讼端,昏赖论诉【三三】。郡县急于官课,更不问有无逋欠,遂使平人承认,械颈受棰,道路相望,囚系坐狱,殊无虚日。其甚者至于自经沟渎,鬻及男女,而犹不能免。大率一县之内,中户以上因买坊场或充壮保而破散者,十常四五。官方如此百计督责,极力掊聚,而逐界所得实钱,十分只及五六。成都管内坊场,第一界卖七十二万余贯,第二界六十六万余贯,第三界四十二万余贯,大率只收得一半入官,外余无可催理【三四】。一则因元买价高,虚张其数;二则为物轻钱重,酒无厚利;三则日趋困穷,难于偿纳。以此天下坊场积压少欠【三五】,其数极多。
神宗皇帝深知其弊,曾于元丰三年明堂大赦,并八年正月赦文,累行蠲放,及与展限送纳。诏令所至,人皆鲘舞歌颂,以谓天地大恩,莫过于此。除已蠲放外,至今欠钱不下九百万贯,簿书之内,虽有见欠之名;刑狱之下,必无可足之理。方当陛下布政之初,聚敛刻剥之事,大半罢去,天下臣庶欣戴称颂,以为仁宗复生,宜广霈德泽,以慰其望。臣愚伏愿陛下特降睿旨,应系今日已前,因买坊场拖欠课利净利,并抽贯税钱,及过月罚钱之类,见勒买人或保人送纳并破卖抵产者,并与除放。庶使穷困之人,普沾大惠,复遂余生。况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恭俭慈仁,出于天礏,内无土木华靡之费,外无兵戈攻战之赏,四海所入,国用丰盈,虽放免数百万贯逋欠,如去泰山之一尘,何阙于事。且天下之务,固有是非轻重,惟聪明圣智能权而行,遂中于理。今放释逋欠以安生灵,与督责收敛而广用度,何者为是,何者为非,何者为轻,何者为重,权而行之,正在此日。又况冬春以来,雨雪愆候,祈祷备至,未闻沾足,则除放欠负,俾民免于冻馁【三六】,亦可以感天地之佑,召阴阳之和,使风雨时若也。
臣又闻真宗皇帝尝御便殿,亲阅三司逋欠,放八十万三千数。盖真宗以逐次降赦放欠,多为有司废格不行,或根究追逮【三七】,益为烦扰【三八】,故按籍引对而释之。臣愿陛下远法真庙之恤民,近仿神宗之布惠,断自圣意,特行蠲放坊场欠钱,天下不胜幸甚。
又言:「今所奏,止是乞朝廷特放坊场欠负,可与不可,禀自圣明,即非冲改户部条贯,须至立法。伏乞留中裁酌,早赐施行。」
又言:「臣每见赦令放欠,多为有司百端抑遏【三九】,追究根穷,幸其稍戾于法,遂不除放,使圣朝仁泽不及困穷。大抵人君发号施令,当如震雷时雨,不测而至,则天下知恩出于上。若是须委有司厘析契勘【四○】,立为条约,然后施行,则弊生于下,有损治体。伏望圣慈如以臣言万一可行,即乞将臣此奏留中,作朝廷意旨,降诏蠲放,不必付在有司。(闰二月二十八日诏:「府界诸路人户买扑坊场,见欠课利并抽贯税钱及违限倍税钱,令户部许以息罚钱充折官本,已纳及官本,即放免。并坊场净利钱,见今孤贫不济,即权住催理积欠。免役钱,与减放一半带纳。其败阙坊场,委实停闭,官司不为受纳词诉,令依旧认纳课利、净利者,疾速根究诣实,所欠课利,特与除放讫以闻。」此诏但许以息罚钱充折官本,权住催理孤贫不济户,除放败阙课利。陶所请,则并欲除放积欠【四一】,不但息罚及孤贫、败阙也。当于此诏后论列【四二】。陶云「冬春以来,雨雪愆候」,或此疏必在春时,更详之。二年正月末,又有疏乞除放逐界坊场积欠,盖申明此请,竟未见从所请也。六月七日罢实封状买坊场,当是从陶所请。刘摰正月九日先有言,并可考详。)
又言:「伏见成都府、梓州路,自来只于人户田产税钱上,依等第差役。熙宁初施行役法,别定坊郭十等人户,出营运钱,以助免役之费。盖朝廷之意,本为人户专有营运而无产税,或有产税而兼有营运,故推排坊郭有营运之家,仍于田产税钱之外,别令承认营运钱数,以助税户,诚为均法。然推行之初,有司不能上体朝廷本意,一切督迫郡县,及差官谕意,惟务定得坊郭钱多,用为劳效。州县承望风旨,不问虚实及有无营运,但有居止屋宅在城市者,估其所直,一概定坊郭等第。虽以推排为名,其实抑令承认,立成年额,岁岁相仍,至今不减。访闻嘉州坊郭人户,以至闭户移避于乡村居住,营运钱亦不减免。虽欲转卖屋业,势不能售。其弊至此,盖亦极矣。今来朝廷讲议善役之法,坊郭等第固不可偏废,然理须参究虚实,别行排定,不须循用旧额,务在酌中。其止有屋宅而别无营运,或有营运而物力不多,并宜蠲免,以□民力。窃虑诸路亦有似此去处,伏望圣慈下有司详议,立法施行。」
又言:「坊郭等第不可偏废者,盖可以助乡户衙前之费,并役人迎送圆融等钱,但得其实,则不为扰。」诏并送详定役法所。
先是,太皇太后遣中使陈衍,赍御札就赐司马光,曰:「范纯仁奏,乞以文彦博为师臣,备顾问,可以尊朝廷,服四裔。朱光庭札子,乞尊礼为帝师,勿劳以宰相职事。所有朱光庭札子三道,付卿看详,可亲书条具闻奏者。」光言:「臣乡蒙恩擢为首相,自知智力浅薄,历事未多,故乞陛下用文彦博以太师兼侍中,行左仆射,而臣佐之,庶无罪悔。今范纯仁、朱光庭以为彦博元老师臣,不可烦以吏事,此在陛下裁度。若以正太师平章军国重事,(彦博今以节度使守太师,犹是使相,若解节去守,则为正太师,位冠百僚,在宰相上。)令五日或六日(今缘双日垂帘,故有至六日。)一入朝,因至门下、中书都堂,与诸执政商量,重事令执政就宅咨谋,其余常程文书,只委仆射以下签书发遣。如此亦足以尊大臣,优老臣矣。光庭又言范纯仁、吕公着、韩维皆可为右相。臣愚以为范纯仁、韩维各有才德,而进用日近,履历未深,恐升迁太骤,觽情未服。惟吕公着旧历两府,今位次最高,若用为右相,韩维为门下侍郎,范纯仁依旧,最为允当,克厌觽心。乞圣意采择,其光庭札子三道,谨同封进入。」(此札子见杂录第四册,首称今月十六日。按新旧实录并云文彦博以四月二日召,十五日拜太师,此称十六日,或字有差误。又据吕公着家传,则彦博拜太师乃五月一日,此称十六日,亦未必无误。今既用家传,仍附此札子于四月末,五月前。司马光先奏乞以彦博为侍中、行左仆射,不知是何日,当在召彦博前。并此奏俱不载于本集,意者光自削去也。范祖禹志朱光庭墓云:「进退大臣,损益政事,光庭密勿启沃【四三】,多见施行。」盖指此。当求光庭及范纯仁此奏附益之乃善。光先奏已附闰二月三日庚寅,又四月二日己丑复得光手矒于范冲之孙华,果以四月十六日上。此又别有答执政就宅咨谋札子,乃四月二十日上,今并附见。)
光又言:「臣前日承准御前札子,以范纯仁、朱光庭等上言文彦博不当烦以宰相职事,令别议优礼。臣当时恐稽留圣问,不暇仔细检详典故,但闻晋太傅郑冲乞致仕,诏以寿光公就第,国之大政,皆就咨之。又以近日如臣之人微位轻者,以久在病假,执政犹奏知,来至臣家商量公事,况彦博宿德元老,理无不可。遂率尔奏对,称或非时有重事,令执政就宅咨谋。今再准御前札子问臣有无典故,臣实别无所据,其疏略僭妄之罪,甘伏重诛。若圣意以执政就宅咨谋为太重,臣谨按故宰相王旦守太尉兼侍中,许五日一赴起居,每起居日入中书,或遇军国重事,不限时日,并令入预参决。今若令彦博依王旦故事,未审可否,乞赐裁决。」
注 释
【一】先朝留意军士「先朝」原作「先时」,据阁本、栾城集卷三七乞禁军日一教状改。按下文亦作「先朝」。
【二】后殿祗因合门官宋史职官志九载元丰改官制,殿侍改为下班祗应,「祗因」,疑当作「祗应」。
【三】路令武浩充保丁「路令」,阁本作「只令」。
【四】来年科场且依旧法施行「且」原作「日」,据阁本、活字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集卷五二乞先行经明行修科札子改。
【五】谨按故赠吏部尚书王陶与荐皆为宫僚「宫僚」原作「官僚」,按上句云「辅翊先帝于东宫」,宋史职官志二东宫官太子师傅下有云「宰相兼宫僚」,太子侍读、侍讲下有云「宫僚讲读」,与古称东宫属官为宫僚合,据改。
【六】云云原祇有一「云」字,据阁本补。
【七】三路转运判官依转运使支见钱「官」原作「宫」,据阁本、活字本改。
【八】胡耳西路一带溪峒「西路」,阁本及下文小注均作「西道」。
【九】容有未尽「容」,阁本作「宜」,栾城集卷三八乞差官同黄廉体量茶法状作「理」。
【一○】盖自省曹寺监并置以来「寺」原作「等」,据阁本改。按上文云「于寺、监,置长、贰、丞、簿」,宋史职官志一载「元丰五年,省、台、寺、监法成」。
【一一】及饥馑赈贷「赈贷」原作「贩货」,据续通鉴卷七九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常平仓改。
【一二】缘兄安石丧亡「兄」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三】乞将军营致远务及东西薼务管辖使臣以所管兵士作贼多寡立殿最法「以所」原作「所以」,「作贼」原作「捉贼」,据阁本及下文文义乙改。
【一四】其余州县尽只卖永利东西两监盐「卖」原作「买」,据上下文义改。
【一五】而虞部李闶曲为问难「闶」,栾城集卷三七乞废忻州马城盐池状作「闳」。
【一六】除已令铺户收卖外「收」,阁本作「散」。
【一七】于是中行出守「中」字原脱,据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七逐小人补。
【一八】不敢发之「之」,阁本作「耳」。
【一九】是时便合放斥「合」原作「令」,据阁本、活字本改。按下句云「今日名位,皆是合放斥后来侥幸所得」。
【二○】真宗皇帝赐其父耆异犀排方上文有「因于圹中取其父所系黑犀排方带以归」,「异犀」疑当作「黑犀」。
【二一】趁贱籴米以代诸路违限上供米数外「贱」原作「钱」,据阁本及栾城集卷三七乞以发运司米救淮南饥民状改。
【二二】书手之点等第也「书手」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二三】又缘向来未有如此约束「缘」原作「言」,据阁本改。按宋史食货志上五、宋会要食货六五之五○载此文是吕陶一次上奏语,寻文义亦不能分断。
【二四】及有侵刻「及」原作「反」,据阁本、活字本改。
【二五】皆为第二等之类「为」原作「谓」,据阁本改。
【二六】然而腹肠空虚「腹肠」,吕陶净德集卷二奏乞放坊场欠钱状作「脏腹」。
【二七】是以堆□市易义仓抵当免役之类「堆□」原作「推□」,据上引净德集改。按宋代商税有堆□钱,见宋史食货志下六。又「免役」,净德集作「免行」。
【二八】独有出卖坊场一事「卖」原作「买」,据阁本及上引净德集改。
【二九】州郡衙前既勒力役「既勒」原作「即勤」,据上引净德集改。
【三○】尽以私奉于公家同上书无「私」字。
【三一】既妄添所置之直「妄」原作「望」,据同上书改,与下文「又虚增抵产之数」句义相合。
【三二】课利抽贯税钱供纳不足同上书于「课利」下有「净利」二字,又下文有「因买坊场拖欠课利净利」,疑此处脱「净利」二字。
【三三】昏赖论诉「昏赖」,同上书作「横赖」。
【三四】成都管内坊场第一界卖七十二万余贯第二界六十六万余贯第三界四十二万余贯大率只收得一半入官外余无可催理以上四十九字同上书作小注。
【三五】以此天下坊场积压少欠同上书「坊场」下多「钱」字。
【三六】俾民免于冻馁「民」字原脱,据阁本及上引净德集补。
【三七】或根究追逮「或」原作「而」,据同上书改。
【三八】益为烦扰「烦」原作「繁」,据同上书改。
【三九】臣每见赦令放欠多为有司百端抑遏「放欠多为」原作「多放欠为」,据同上书乙正。
【四○】若是须委有司厘析契勘「若是须委有司」原作「若是顺委有司」,据阁本改。按活字本作「若顺委自有司」,上引净德集作「若委自有司」。
【四一】则并欲除放积欠「并」,阁本、活字本均作「普」。
【四二】当于此诏后论列「于」,阁本、活字本均作「在」。
【四三】光庭密勿启沃「启沃」原作「启义」,据阁本、活字本改。按语出书说命「启乃心,沃朕心」。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七十七
卷三百七十七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佑元年五月丁丑尽是月丁卯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七十七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佑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五月丁巳朔,金紫光禄大夫、门下侍郎吕公着依前官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自蔡确、章惇罢,司马光已卧疾,及韩缜去位,公着常摄宰相事。先是,执政官每三五日一聚都堂,堂吏日抱文书历诸厅白之,故为长者得以专决,同列难尽争也。光尝恳确欲数会议,庶各尽所见,而确终不许。公着既秉政,乃日聚都堂,遂为故事。
河东节度使、守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致仕、潞国公文彦博特授太师、平章军国重事。(公着、彦博除命,新、旧录并在四月十五日壬寅。而公着家传乃于五月一日丁巳载之。又与韩维拜门下侍郎同日。按实录,维拜门下侍郎在五月一日丁巳也,距公着、彦博除命凡半月。据司马光札子,三人者除授实同一札子商量,不知何故维命独后半月。实录记宰辅进拜不应差误,或家传叙事偶失其次乎?然彦博既除太师,则不应云守太师。今四月十九日诏尚称守太师,二十二日亦称守太师,二十四日进对,又称河东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致仕。若已除未授,亦应如司马光例,书新除左仆射,不应俱称旧衔也。家传所载或得其实,今从之。吕大防政目:彦博重事、公着右揆、维门侍同在五月一日,然则实录果不足信矣。)
又诏赐文彦博曰:「朕绍承皇绪,临御宝图,涉道未明,罔知攸济。乃眷元老,弼亮三朝,功被生民,名重当世。天赐眉寿,既艾而昌,宜还师臣,辅我大政,已降制授太师、平章军国重事。可一月两赴经筵,六日一入朝,因至都堂与执政商量事,如遇军国机要事,即不限时日,并令入预参决。其余公事,只委仆射以下签书发遣,俸赐依宰臣例。
资政殿大学士、正议大夫兼侍讲韩维守门下侍郎。
尚书省言:「旧制以赃抵罪,重轻有等。今又立重法,则是罪均刑异,未称朝廷衿恤之意,请罢诸路重禄法,犯者自依常法,及复熙宁已前吏禄。」从之。(旧录云:嘉佑已前更不给禄,货赂请托公行,以货之多寡轻重为事之枉直,先帝闵焉【一】。庶人之在官者,受赃一钱抵罪。以故刑不滥,民受赐,至此改之。新录辨曰:既复熙宁已前吏禄,则改熙宁已后吏禄法自可见,不必更载,今删去。)
戊午,皇城使、康州团练使□靖方为永裕陵使。
正字李德刍、司马康、孔武仲并为校书郎。(三人除正字,德刍在元丰七年十一月,康在八年四月,以韩绛荐除,武仲在八年十二月。)
诏尚书左仆射司马光所患已安,惟足疮有妨拜跪,不候参假,特放正谢,仍权免赴前后殿起居,许乘轿子三日一至都堂聚议,或门下尚书省治事。光言:「窃念臣脏腑虽安,饮食如故,但两足无力,疮口未合,步履艰难,拜起不得,以此未果朝参。至于数日一至政事堂,乃唐以来宿德元老高年有疾,朝廷尊礼,特降此命,岂伊微臣所敢伦拟?况臣自正月二十一日请朝假,至今百三十余日,岂有未见君父,辄赴省供职?况臣于病中除左仆射,虽累具札子辞免,未蒙开允,仍蒙就家赐以告身,臣未敢祗受,方俟入觐天颜,面陈至恳,岂可遽治尚书省事?伏望圣慈俟臣步履稍有力,拜起得成,参假了日,与诸执政一例供职,庶于微躯差得自安。
又诏判大名府韩绛俸给并视文彦博之数。
又诏:「淮南灾伤,令转运提刑狱官诸州县体量,不俟检覆披诉,苗税直蠲之。」
户部尚书李常言:「河北旧有籴便司,专置提举官经制边备,后止令转运司兼领,以措置为名。按籴本钱,不预漕计,难俾兼领,请复置提举籴便司。」诏可,其措置司职事,令提举籴便司与转运司通管。(玉牒在一日丁巳日,政目二日高旦河北籴便,当考。五年九月二十四日提举兼措置,绍圣二年四月二十七日复置,三年四月十三日置提举。)
左司谏王岩叟言:「太学条制,本学生徒须在学听读一年,方许于太学应举。臣以为既限以年,则凡人情之所迫,皆不复□,使乐育之地而厌苛留之法,臣窃为上庠惜之。盖有羇穷艰苦,积时累刻以冀应格,而卒争一日之亏,遂成三年之滞者;复有曾经补中之人,或因谒告偶至爽期,乃逐新人再令补试,一失中程不容就举者:此皆有伤人情,无补国事。伏望圣慈特许,今后每遇科场,但曾经补中监生人,并许应举,其一年之限更不施行,实远方寒士之幸也。诏国子监立法,请今次科场,应自元丰三年兴学已来,在学前后通及一年者,并许取应。」从之。(得请在七月十日,今并书。旧录云:先帝学校养士【二】,教养不及一年,不得赴举,使士渐宾兴于学,以追里选之制,岩叟力言罢之。新录辨曰:诏罢一年在学之限,补中人并许应举,即是于学制有所修改。自「先帝兴学」至「罢之」三十五字并删去。)
枢密院言:河北州、军寄招保甲填在京禁军阙额,其间有愿就本处充军者。诏并依逐州军见招等状例招填本处禁军,常给外增钱一千,除马军外,特许额外招置,每指挥毋得过五十人,数足日以闻。
三省言:「旧置纠察在京刑狱司,盖欲他司总领察其违慢,所以谨重狱事。向罢归刑部,无复申明纠举之制,请以异时纠察职事悉委御史台刑察兼领【三】,刑部毋得干预,其御史台刑狱【四】,令尚书省右司纠察。」从之。(政目云:在京刑狱委台察,依旧行察法,吕陶乞复置纠察及审刑院当考。)
己未,门下省言:「开封府大理寺奏勘到案牍,并降付本省次第书判,方送大理寺定断,遂成迂滞。请自今令有司于奏案内贴:『乞降付大理寺及开封府大理寺案牍。』直候断出刑名到省【五】,方行封驳。」从之。
庚申,夏国贺登宝位进贡使鼎里、旺裕勒宁等见于延和殿。
起居舍人林希为起居郎,右司郎中兼著作佐郎曾肇为起居舍人,承议郎、直龙图阁文及为右司员外郎【六】,朝奉大夫、提举崇福宫韩宗师直秘阁。(五月二十三日戊寅宗师罢,六月八日甲午及罢【七】。)
左司谏王岩叟言:
臣伏睹除文及右司郎官、韩宗师直秘阁,命下之初,搢绅士大夫无不偶语窃议,相顾而非之。以谓陛下尊礼老成,优异故相,诚盛德之事,然不可不重者名器,不可不畏者公言。今公言皆曰:「都司天下之要权,非以待便亲之儿曹;秘阁天下之清资,非以宠家居之子弟。」此必执政大臣迎陛下贵老之心,而进说于前,以为此举上以取悦陛下,下以结媚老臣,非用意奸邪,何以及此?陛下延登彦博,遇之以天下绝礼,倚之以天下重事,尚未受命,而执政大臣首进其子以据要地。天下闻之,谓朝廷以人情用公器,姑息待元臣,反累圣君之美,不为大老之光,而老臣体国之心,亦必不以此为安也。陛下以绛旧相,付之北门,宗师彩衣就养,不出私庭,而坐理转运使资任,国恩深厚谁可拟伦,岂宜无名更加馆职?于绛父子隆矣,而不知为陛下宣劳于四方之士,将何以劝?宠一人而使觽人解体,非忠于陛下之谋也。臣诚不忍奸臣窃主上之恩以立党,借朝廷之势以买交,使天下之人致疑于吾君也。此议若出于公着,则公着为改节,若出于璪,则璪为纵奸。清臣柔而无执,固不足望。然大防亦失于不争矣。臣以谏名官,以言为责,既闻公议,不敢不以告陛下,惟陛下聪明裁察。
贴黄称:祖宗朝,父兄在两府则子弟未有居要职,以示天下至公。自王安石专权用事,不□公议而明进子弟,布在要津,当时言路皆其门下之人,故公议不闻于上。今陛下大开公道以厉朝廷,必革此风,乃成清明之政,天下之人见陛下以非常之礼召元老入朝,莫不延颈以观其举动,今未见他事而首用其子在清要,天下之人不知出于奸臣之计,必有妄议元老者矣。此奸臣之于元老,既欲悦之以结其心,又欲污之以钳其口,皆将倚其重以用事,此陛下不可不察也。及与宗师畏多士清议,必不敢便当新命,俟来辞免,陛下因銟其意,从之以成其美,上下之善全矣。
岩叟又言:「臣近言执政差除文及为右司郎官、韩宗师为直秘阁不允公议。今体访得初四日差除专出张璪,臣固疑其人,既而果然,奸邪之难防,乃如此哉!此古之明王所以不以防奸邪为美,而以远奸邪为美也。忠臣不以击奸邪为能,而以去奸邪为效也。奸邪之人尽是私意,乘间投隙则发矣,发不徒然,必有所取。蔡确、章惇之次莫如张璪。奸邪之在国朝,犹若盗贼兵火之在其家,而未出其人,不得安枕而卧。唐穆宗时,河北藩镇跋扈,为朝廷之患,命贤相裴度讨之,而翰林学士元稹,日在左右,沮害其事,度不得已,上论奏云:『去河北贼易,去禁中贼难。』穆宗为出稹,河北遂平。臣窃以璪亦今日禁中贼也,愿陛下早去之,庶几朝廷早得清净。」(二十二日吕陶云云今并入此。)
殿中侍御史吕陶言:「伏见文彦博降麻后辞免次,其子及除右司郎中,韩维授门下侍郎未供职间,其侄宗师除直秘阁,士论喧沸,皆谓张璪佞邪巧媚,不为陛下惜重名器,欲结文彦博,故任及以都司,欲附韩维,故迁宗师以美职。臣愚亦深疑之。若二人之除,尽出圣意,不过为彦博勋德元老,今既委以重事,故召及在侍从,以示优礼为韩绛辅相旧臣,今既劳以方面,故加宗师职名,以慰其心。然皆未协于理。盖文及年少不学,犹有童心,践历甚浅,殊无治状,右司之任,都省枢要,事权烦重,涂辙清峻,当选高才,责求成效,不当以恩眷辄假也。韩宗师虽生显家,素乏雅望,以提刑资序,日奉亲庭,不领官事,恩禄之重,无所亏薄,况未尝在文馆,何必更以直阁宠之?若此除果出于璪之意,则私曲附会不复忌惮,借陛下官爵交大臣之父子,甚可骇也。况嗣君冲幼,大母保佑,帘外之事,有所不知,而执政植私恩,废公议,乃至于此。伏望圣慈详察奸伪,参究名实,因文及、韩宗师辞免新命,遂从其请,庶允佥议。」
又言:「朝廷差除虽云三省同奉圣旨,其根本次序拟议进呈皆出中书,所以士论归咎张璪。传者又云此二人是吕公着不入而璪独差除。若果如此,其阿附之迹愈更明白,不可不察。又如近日特起张诜知苏州,却迁韩维之貋杨景略知扬州,亦此类也。臣不敢喋喋论奏,恐浼圣听。韩宗师秘阁之除若出自圣意,则罢与不罢更乞睿断,文及右司之命则不可不罢,盖非其人,难处此位,伏请除一少卿,使侍其父,恩礼亦不为薄。」
诏刑部郎中杜纮同黄廉按察成都府等路茶事。(四月二十五日苏辙有议。)
又诏提举陕西等路买马监牧司,以川买马支陕西马军,据数兑陕西所买马纳京师。
录职方员外郎张述男申伯为太庙斋郎,以述在仁宗朝尝上建储议故也。(政目与述一子官,在二月二日。)
诏扬王、荆王外第赐各监书一本【八】。
福州闽清县令徐寿改宣义郎,以张汝贤言寿行盐法之初,不使民多受故也。
辛酉,司马光言:「臣今月二日闻有圣旨令臣不候参假,特放正谢,仍权免赴前后殿起居,许乘轿子三日一至都堂聚议,或门下尚书省治事。臣以恩礼太优,不敢辄当,寻具札子辞免。今月四日,又睹中书省录黄【九】,奉圣旨依前降指挥不许辞免,仍令合门告示,许肩舆至内东门外,令男康扶掖至小殿引对,特免起居,令引见前一日闻奏。如此则礼数愈重,尤不敢当。臣窃惟富弼三世辅臣,德高望重,神宗皇帝想见其人,故特制此礼,乃自古所无,顾臣何人敢与为比?况亲屈乘舆,特御小殿,以臣勤君,其罪至大。纵陛下优惜,而天威咫尺,恐陨越随之。似此异数,臣决不敢受。乞只候垂帘日于延和殿引见,并乞上殿【一○】。然事有不得已者,虽知僭越,不得不承顺圣恩,臣即日上下马未得,及足上有疮,深恶马汗,欲乞如今来圣旨,权许乘轿入内,至常时下马处下轿。又臣两足无力,若无人扶掖,委实全拜起不得,欲乞今来入见及将来每遇入对,并权许令臣男康入殿,遇拜时扶掖,候痊安日,皆复旧规。如此则曲成之仁已踰于天地,非臣陨身丧元所能报塞。所有其余恩礼,并乞寝罢。」诏令乘轿子至崇政殿门外,于延和殿垂帘日引对,余并依前降指挥。(吕公着家传云:司马光病足疮甚久,未克入谢。至是诏特免正谢及起居,三五日一赴都堂或门下尚书省治事。三日己未,公着上奏曰:「光久病在假,未克陛见,虽被优礼,恐须蹴踖不遑,未敢祗命。兼闻光亦愿扶持入对,然后供职。况熙宁初,左仆射富弼徙判汝州,仍诏入觐,以足疾许肩舆至崇政门,令男绍隆扶掖入对。又以殿门至延和尚远,先帝特为御内东门小殿以见之,自存故事,更乞圣慈详酌。」上乃尽从公着所奏,而光不欲诣小殿。十二日戊辰,以男康扶掖入对延和殿。)
壬戌,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司马光为明堂大礼使,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吕公着为礼仪使,门下侍郎、韩维为仪仗使,中书侍郎张璪为卤簿使,同知枢密院事安焘为桥道顿递使。
诏太师、平章军国重事文彦博,令赴大朝会庆贺,其筵宴临时有司取旨,国忌、六参、行香、奉慰、宣德音麻制、从驾并免。
诏:自今监司落「权」及「权发遣」字毋给告。从中书省言也。
太常寺言:「季秋择日有事于明堂,其朝献景灵宫,亲飨太庙,当用三年不祭之礼,遣大臣摄事。」礼部言:「景灵宫天兴殿皆用天地之礼,即非庙飨,于典礼无违。」诏:「恭依。明堂前二日朝飨景灵宫天兴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