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钧容直者,军乐也。有内侍一人或二人监领,有押班二人,置乐二百三十二人,旧有百三十六人。景德二年,加歌二人,杂剧四十人,板十人,琵琶七人,笙九人,筝九人,篥四十五人,笛三十五人,方响十一人,杖鼓三十四人,大鼓八人,羯鼓三人,唱诞十人,小乐器一人,排歌四十人,掌撰词一人,太平兴国三年,诏籍军中之善乐者,命曰引龙直。每巡省游幸、亲征,则骑导车驾而奏乐。若御楼观灯、赐,或赏花、习射、观稼,则亦与教坊同应奉。赐则载第一山车。端拱二年,又选捧日、天武、拱圣军晓畅音律者,增多其数,以中使监视,藩臣以乐工上贡者亦隶之。淳化三年,改名钧容直,取钧天之义。初用乐工,同韶部。大中祥符五年,因鼓工温用之请,增《龟兹》部,如教坊。其奉天书及四宫观皆用之。又有东西班乐,亦太平兴国中选东西班习乐者,乐器独用银字篥、小笛、小笙。每骑从车驾而奏乐,或巡方则夜奏於宫殿庭,又诸军皆有善乐者,每车驾亲祀回,则衣绯绿衣,自青城至朱雀门,列於御道之左右、奏乐迎奉,其声相属,闻十数里。或军中宴设亦奏之。复有掉刀抢牌蕃歌等,不常置。及置清卫军选习乐者,令钧容直数之,内侍主其事,其园苑赐会及馆待契丹使。有亲从亲事乐及开封府衙前乐(园苑又分用诸军乐,诸州皆有衙前乐营)。 教坊自太宗亲制曲三百九十,乾兴以来通用之。仁宗洞晓音律,每禁中度曲,出以赐教坊,或命教坊使撰进,凡五十四曲,朝廷多用之。教坊,其後隶宣徽院,有使、副使、判官、都色长、色长、高班、大小都知。 仁宗尝问辅臣以古今乐之异同,王曾对曰:“古乐用於天地、宗庙、社稷、山川、鬼神,而听者莫不和悦。今乐则不然,徒娱人耳目,荡人心志。自昔人君流连荒亡,莫不繇此。”帝曰:“朕於声伎未尝留意,内外燕游皆勉强耳。” 《两朝史 乐志》论曰:“世号太常为雅乐,而未尝施於燕享,岂以正声为不美听哉?夫乐者,乐也。其道虽微妙难知,至於奏之而使人悦豫和平,此不待知音而後能也。尝窃观於太常,其乐县、钟、磬、埙、篪、搏拊之器,与夫舞缀羽、、干、戚之制,盖皆仿诸古矣。逮振作之,则听者不知为乐,而观者厌焉。岂所谓古乐其声真若此哉?孔子曰‘恶郑声’,恐其乱雅。乱之云者,似是而非也。孟子亦曰‘今乐犹古乐’,然今太常独与教坊乐音殊绝,何哉?昔者李照、胡瑗、阮逸改铸钟磬,处士徐复笑之曰:‘圣人寓器以声,不先求其声而更其器,其可用乎!’照、瑗、逸制作久之,卒无所成。蜀人房庶亦深讥其非是,因著书论古乐与今乐本末不远,其大略以谓‘上古世质,器与声朴,後世稍变焉。金石,钟磬也,後世易之为方响;丝竹、琴箫也,後世变之为筝笛;匏,笙也,攒之以斗;埙,土也,变而为瓯;革,麻料也,击而为鼓;木,也,贯之为板。此八音者,於世甚便。而不达者,指庙乐钟、磬、宫轩为正声,而概谓胡部、卤部为淫声。殊不知大辂起於椎轮,龙艘生於落叶,其变则然也。古者以俎豆食,後世易之以否盂;古者簟席以为安,後世更之以榻案。虽使圣人复生,不能舍否、盂榻案而复俎豆、簟席之质也。然则八音之器,岂异於此哉!孔子曰‘放郑声,郑声淫。’者,岂以其器不若古哉?亦疾其声之变耳。试使知乐者,由今之器,寄古之声,去其┎靡曼,而归之中和雅正,则感人心,导和气,不曰治世之音乎?然则世所谓雅乐者,未必如古,而教坊所奏,岂尽为淫声哉?’当数子纷纷改制锺律而复、庶之论,指意独如此。故缀其语存之,以俟知音者焉。 按:“夫子曰:‘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孟子曰:‘今之乐,犹古之乐也。’先儒亦谓‘乐只是一个和。’由是观之,所谓乐者,和,其本也;声器,其末也。使其政和而世治,则虽管弦皆教坊之新声,度曲皆任之杂乐,毋害其为安且乐也。如其政乖而世乱,则虽声歌下管尽合箫韶,金石一循雅奏,毋害其为怨而怒也。房庶之言当矣。然庶当李照、阮逸制乐之时,特为此论,後来乃复创为古本《汉书》有‘一黍之起,积一千二百黍之广’之说,欲改定律吕,范蜀公力主其说,别撰新乐上进,则复效照、逸之为,而与素论背驰,何邪?” 钧容直:嘉元年,系籍三百八十三人。六年,增置四百三十四人,诏以为额,阙即补之。其後,监领内侍言钧容直与教坊乐并奏,声不谐。诏罢钧容旧十六调,取教坊十七调隶习之,虽有损益,然其大曲、曲破并急慢诸曲与教坊颇同矣。 元丰官制行,以教坊隶太常寺。同天节、宝慈、庆寿宫生辰、皇子、公主生,凡国之庆事,皆进歌乐词。若行幸,则钧容直奏乐以导从,其制与教坊同。熙宁九年,教坊副使花日新言:“乐声高,歌者难继。方响部器不中度,丝竹从之。宜去噍杀之急,归单缓之易,请下一律,改造方响,以为乐准。丝竹悉从其声,则音律谐协,以导中和之气。”诏从之。十一月,奏新乐於化成殿,帝谕近臣曰:“乐声降一律,已得宽和之节矣。”增赐方响为驾三十,命太常下法驾、卤部乐一律,如教坊云。 政和三年,诏以《大晟乐》播之教坊,颁行天下。尚书省言:“大晟燕乐已拨归教坊,所有习学之人,元隶大晟府教习,今当并令就教坊习学。”从之。四年,礼部奏:“教坊乐,春或用商声,孟或用季律,甚失四时之序。乞以大晟府十有二月所定声律,令教坊阅习。”从之,仍令秘书省撰词。 陈氏《乐书》曰:“宋朝循用唐制,分教坊为四部。收荆南,得工三十二人;破蜀,得工一百三十九人;平江南,得二十六人,始废坐部。定河东,得工十九人;藩臣所献八十三人;及太宗在藩邸,有七十馀员,皆籍而内之。繇是精工能手大集矣。其器有琵琶、五弦、筝、箜篌、笙、箫、篥、笛、方响、杖鼓、羯鼓、大鼓、拍板、并歌十四种焉。自合四部以为一,故乐工不能遍习,第以大曲四十为限,以应奉游幸二燕,非如唐分部奏曲也。唐全盛时,内外教坊近及二千员,梨园三百员,宜春、韶诸院及掖庭之伎,不关其数。太常乐工动万馀户。圣朝教坊裁二百员,并韶、钧容东西班,不及千人,有以见祖宗勤劳庶政,罔淫於乐之深意也。然均调尚以宴乐胡部之声,音器尚袭法曲龟兹之陋,非先王制雅颂之音也。革而正之,岂非今日急务邪?” 高宗建炎初,省教坊。绍兴十四年复置,凡乐工四百六十人,以内侍充钤辖。绍兴末复省。 孝宗隆兴二年天申节将用乐上寿,上曰:“一岁之,只两宫诞日外,馀无所用,不知作何名色?”大臣皆言临时点集,不必置教坊。上曰:“善。”乾道後,北使每岁两至,亦用乐,但呼市人使之,不置教坊,止令修内司先两旬教习。旧例,用乐人三百人,百戏军百人,百禽鸣二人,小儿队七十一人,女童队百三十七人,筑军球三十二人,起立门行人三十二人,旗鼓四十人(以上并临安府差),相扑等子二十一人(御前忠佐司差)。上命罢小儿及女童队,馀用之。 《中兴四朝 乐志》叙曰:“古者,燕乐自周以来用之。唐贞观增隋九部为十部,以张文收所制歌名燕乐,而被之管弦。厥後至坐部伎,琵琶曲盛於时,匪直汉氏上林乐府、缦乐不应经法而已。国朝初,置教坊,得江南乐,已汰其坐部不用。承平因旧典创新声,转加流丽。政和,诏以大晟雅乐施於燕飨,御殿按试,补徵、角二调,播之教坊,颁之天下。然当时乐府奏言,乐之诸宫调多不正,皆俚俗所传。及命刘辑《燕乐新书》,亦惟以八十四调为宗,非复雅音,而曲燕昵狎,至有援‘君臣相说之乐’以藉口者。末俗渐靡之弊,愈不容言矣。绍兴在宥,始蠲省教坊乐,凡燕礼,屏坐伎。乾道继志述事,用杂赞,以充教坊之号,取具临时,而廷绅祝颂,务在严恭,亦明以更不用女乐。颁旨圣子神孙,世守家法。於是中兴燕乐,比前代犹简,而养君德之渊粹者良多。” 蔡元定尝为《燕乐》一书,证俗失以存古义。今采其略附於下:“黄锺用‘合’字,大吕、太蔟用‘四’字,夹锺、姑洗用‘一’字,夷则、南吕用‘工’字,无射、应锺用‘凡’字,各以上、下分为清浊。其中吕、蕤宾、林锺不可以上、下分,中吕用‘上’字,蕤宾用‘勾’字,林锺用‘尺’字,其黄锺清用‘六’字,大吕、太蔟、夹锺清各用‘五’字,而以上、下紧别之。紧‘五’者,夹锺清声,俗乐以为宫。此其取律寸、律数、用字纪声之略也。一宫、二商、三角、四变为宫,五徵、六羽、七闰为角。五声之号,与雅乐同。惟变徵以於十二律中阴阳易位,故谓之变;变宫以七声所不及,取闰馀之义,故谓之闰。四变居宫声之对,故为宫。俗乐以闰为正声,以闰加变,故闰为角而实非正角,此其七声高下之略也。声由阳来,阳生於子,终於午。燕乐以夹锺收四声:曰宫,曰商,曰羽,曰闰。闰为角,其正角声、变声、徵声皆不收,而独用夹锺为律本。此其夹锺收四声之略也。宫声七调:曰正宫,曰高宫,曰中吕宫,曰道宫,曰南吕宫,曰仙吕宫,曰黄锺宫,皆生於黄锺。商声七调:曰大石调,曰高大石调,曰双调,曰小石调,曰歇指调,曰商调,曰越调,皆生於太蔟。羽声七调:曰般涉调,曰高般涉调,曰中吕调,曰平正调,曰南吕调,曰仙吕调,曰黄锺调,皆生於南吕。角声七调:曰大石角,曰高大石角,曰双角,曰小石角,曰歇指角,曰商角,曰越角,皆生於应锺。此其四声二十八调之略也。”窃考元定言燕乐大要,其律本出於夹锺,以十二律兼四清为十六声,而夹锺为最清,此所谓靡靡之声也。观其律本,则其乐可知。变宫、变徵既非正声,而以变徵为宫,以变宫为角,反紊乱正声。若此夹锺宫谓之中吕宫,林锺宫谓之南吕宫者,燕乐声高,实以夹锺为黄锺也。所收二十八调,本万宝常所谓非治世之音。俗又於七角调各加一声,流荡忘返,而祖调亦不获存矣。声之感人,如风偃草,宜风俗之日衰也。夫奸声乱色,不留聪明;淫乐慝礼,不接心术。使心知百体,皆由顺正以行其义,此正古君子所以为治天下之本也。绍兴、乾道以来,以清静无欲为天下先,教坊迄弛不复置云。 ●卷一百四十七 乐考二十 ○散乐百戏 散乐非部伍之正声,其来尚矣。其杂戏盖起於秦汉,有鱼龙蔓延(假作兽以戏),高ㄌ凤皇,安息五桉(并石季龙所作,见《邺中记》),都卢寻ㄅ(今之缘竿,见《西京赋》),丸剑(丸一名铃,见《西京赋》),戏车、山车、兴云动雷(见李尤《长乐观赋》),跟挂腹旋(并缘竿,所作见傅元《西都赋》),吞刀、履索、吐火(并见《西京赋》),激水转石,嗽雾扛鼎(并见李尤《长乐观赋》),象人(见《西汉书》韦昭曰,今之假面),怪兽舍利之戏。若此之类,不为不多矣。然其诡怪百出,惊俗骇观,非所以善民心,化民俗,以滔堙心耳,归於淫荡而已。 後汉天子临轩设乐,舍利兽从西方来,戏於殿前,激水化成比目鱼,跳跃嗽水,作雾翳日,而化成黄龙,长八丈,出水游戏,辉辉日光。以两绳系两柱,相去数丈,二倡女对舞,行於绳上,切肩而不倾。如是杂变,总名百戏。 江左犹有高ㄌ紫鹿、行鳖食、齐王卷衣、鼠算、夏育扛鼎、巨象行乳、神龟戏、背负灵岳、桂树白雪、画地成川之伎。 晋成帝咸康七年,散骑侍郎顾臻表曰:“末代之乐,设礼外之观,逆行连倒。四海朝觐,言观帝庭,而足以蹈天,头以履地,反天地之顺,伤彝伦之大。”乃命太常悉罢之。其後复高ㄌ紫鹿,又有天台山伎。 齐武帝尝遣主书董仲民,按孙兴公赋造莓苔石桥、道士扪翠之状,寻省焉。 梁又设跳铃、跳剑掷倒、猕猴幢、青紫鹿、缘高ㄌ、变黄龙弄龟等伎,陈氏因之。 後魏道武帝天兴六年冬,诏太乐、总章、鼓吹增修杂戏,造五兵、角、麒麟、凤皇、仙人、长蛇、白象、白武及诸畏兽、鱼龙、辟邪、鹿马仙人车、高ㄌ百尺、长し缘幢、跳丸,以备百戏。大飨设之於殿前。明元帝初,又增修之,撰合大曲,更为钟鼓之节。角戏本六国时所造,秦因而广之。汉兴虽罢,至武帝复采用之。元封中,既广开上林,穿昆明池,营千门万户之宫,设酒池肉林,以飨四夷之客,作巴渝都卢,海中《砀极》(李奇曰:《砀极》,乐名)。漫衍鱼龙,角以观示之。角者,角其伎也,两两相当,角及伎艺射御也,盖杂伎之总称云。或曰:蚩尤氏头有角,与黄帝斗,以角人,今冀州有乐名《蚩尤戏》,其名两两载牛角而相。汉造此戏,岂其遗象邪! 北齐神武平中山,有鱼龙烂漫、俳优、侏儒、山车、巨象、拔井、种瓜、杀马、剥驴等,奇怪异端,百有馀物,名为百戏。 後周武帝保定初,诏罢元会殿庭百戏。宣帝即位,郑译奏徵齐散乐,并会京师为之,盖秦角之流也。而广召杂伎,增修百戏。鱼龙慢衍之伎常陈於殿前,累日继夜,不知休息。 隋文帝开皇初,周、齐百戏并放遣之。炀帝大业二年,突厥染干来朝,帝欲夸之,总追四方散乐,大集东都。於华林苑积翠池侧,帝令宫女观之。有舍利、绳柱等,如汉故事。又为夏育扛鼎,取车轮、石臼、大盆器等,各於掌上而跳弄之。并二人戴竿,其上有舞,忽然腾透而换易,千变万化,旷古莫俦。染干大骇之,自是皆於太常教习。每岁正月,万国来朝,留至十五日,於端门外、建国门内,绵ㄌ八里,列为戏场。百官赴棚夹路,从昏达曙,以纵观之,至晦而罢。伎人皆衣锦绣缯采。其歌者多为妇人服,鸣环佩,饰以花髦者,殆三万人。初课京兆、河南制此服,而两京缯锦为之中虚。六年,诸夷大献方物,突厥启人以下,皆国主亲来朝贺。乃於天津街盛陈百戏,自海内凡有伎艺,无不总萃。崇侈器玩,盛饰衣服,皆用珠翠金银、锦绣。其营费钜亿万。关西以安德王雄总之,东都以齐王氵总之,金石匏革之声,闻数十里外。弹弦ㄓ管以上,万八千人。大列炬火,光烛天地,百戏之盛,近古无比。自是每年以为常焉。 唐高祖即位,孙伏伽上言:“百戏散乐,大非正声。隋末大见崇用,是谓淫风,不可不改。者太常於民借妇女裙襦五百馀具,以充散乐之服,欲於元武门游戏。臣窃思之,非诒厥孙谋之道也。《论语》曰:‘乐则《韶》、《武》。’以此言之,散乐非功成之乐,请并废之。” 高宗时,天竺献伎,能自断手足,刳剔肠胃,帝恶其惊人,敕西域关津,不得令入中国,大抵散乐杂戏多幻术,皆出西域。始於善幻人至中国。後汉安帝时,自是历代有之。 睿宗时,婆罗门献乐,舞人倒行,而以足舞,极刀锋,倒植於地,抵目就刃,以历脸中。又於背下,吹筚篥者其腹上,曲终而亦无伤。又伏伸其手,两人蹑之,旋身绕手,百转无已。汉代有ㄅ末伎,又有盘舞。晋代加之以杯,谓之杯盘舞。梁有长桥伎跳铃伎,踯倒伎,跳铃伎,今并存。又有舞轮伎,盖今之戏车轮者;透三峡伎,盖今之透飞梯之类也;高ㄌ伎,盖今之戏绳者也。梁有猕猴幢伎,今有缘竿伎,又有猕猴缘竿伎,未审何者为是。又有弄宛珠伎。歌舞戏有《大面》、《拨头》、《踏摇娘》、《窟磊子》等戏。元宗以其非正声,置教坊於禁中以处之。《婆罗门乐》七筚篥二,齐鼓一。散乐用横笛一,拍板一,腰鼓三。其馀杂戏,变态多端,皆不足称也。 《大面》 出於北齐。兰陵王长恭才武而貌美,常著假面以对敌。尝击周师金墉城下,勇冠三军,齐人壮之,为此舞以效其指麾击刺之容,谓之《兰陵王入阵曲》。 陈氏《乐书》曰:“象人之戏,始於周之偃师;而百戏之作,见於後汉。故《大子乐》少府属官承革令典,黄门鼓吹、百戏师二十七人。北齐清商令丞掌百戏及鼓吹乐。大业中,诸夷来贡方物,乃於天津街盛陈百戏,动以万馀人。唐宣宗每幸《十六宅》,诸王无少长,悉命预坐,必大合乐,列百戏。则百戏之乐,其所从来久矣。然隋皇陈之天津街,以咤夷人,唐帝用之内殿,以宴百辟,非所以正百官而风天下也,君子无取焉。” 拨头 出西域。胡人为猛兽所噬,其子求兽杀之,为此舞以象也。 踏摇娘生於隋末。河内有人鬼貌而耽酒,常自号郎中,醉归必殴其妻。妻美色,善自歌,乃歌为怨苦之词。何翔演其曲而被之管弦,因写其妻之容。妻悲诉,每摇其身,故号“踏摇”云。近代优人颇改其制度,非旧音也。 窟磊子 亦曰《魁磊子》。作偶人以戏。善歌舞,本丧乐也,汉末始用之於嘉会。北齐後主高纬尤所好,高丽之国亦有之,今闾市盛行焉。若寻常享会,先一日具坐、立部乐名上太常,太常封上,请所奏御注而下。及会,先奏坐部伎,次奏立部伎,次奏蹀马,次奏散乐(然所奏部伎,并取当时进止,无准定)。 排闼戏 唐昭宗光化中,孙德昭之徒刃刘季述,帝反正,命乐工作《樊哙排闼戏》以乐焉。 角力戏 壮士裸袒相搏,而角胜负。每群戏既毕,左右军雷大鼓而引之,岂亦古者习武而变欤! 面戏 唐有此戏,其状以手举足加颈上,时刘吃奴能不用手,而脚自加颈,何其妙邪。 冲狭戏 透剑门戏 汉世卷簟席,以矛插其中,伎儿以身投,从中过之。张衡所谓冲狭燕濯,突锋也。後世攒剑为门,伎者裸体掷度,往复不伤,亦冲狭之变欤。 就鞠戏 就球戏 蹋鞠之戏,盖古兵势也。汉兵家有《就鞠》二十五篇,李尤《鞠室铭》曰:“员鞠方墙,放象阴阳;法月冲对,二六相当。”霍去病在塞外,穿域蹋鞠,亦其事也。球盖始於唐,植两竹,高数丈,络网於上,为门以度球。球工分左右朋以角胜负否,岂非鞠之变欤! 踏球戏 踏球,用木球高尺馀,伎者立其上,圆转而行也。 纟互戏 汉世以大丝绳系两柱头,相去数丈,两倡对舞,行於绳上,对面道逢,肩相切而不倾,张衡所谓“跳丸剑之挥霍,走索上而相逢”是也。梁三朝伎谓之高纟互或曰戏绳,今谓之踏索焉。 剧戏 宋朝戏乐鼓吹部杂剧员四十二,韶部杂剧员二十四,钧容直杂剧员四十,亦一时之制也。 五凤戏 唐明皇在东洛大於五凤楼下,命三百里内,守令率声乐赴阙,较胜负而赏罚焉。时河内守令乐工数百人於车上,皆衣以锦绣。服箱之牛,蒙以猛兽皮,及为犀象形状,观者骇目。时元鲁山遣乐工数十人,联袂歌《于于》之文。明皇闻而叹之曰:“贤人之言也。”其後谓宰臣曰:“河内之人,其在涂炭乎!”促命召还,授以散秩,每赐宴,设会,御勤政楼,昧爽陈仗,盛列旗帜,或被金甲,或衣短後绣袍。太常陈乐,卫尉张幕。後诸蕃酋长就食郡邑,教坊大陈山车旱船、寻ㄅ走索、丸剑角、戏马斗鸡。又令宫嫔数百,饰珠翠,衣锦绣,自帷内出,击雷鼓为《破阵》、《太平》、《上元》等乐。又引大象犀牛入场拜舞,动中音律。每正月望夜,又御勤政楼作乐,达官戚里,并设看楼观之。夜阑,遣宫嫔於楼前歌舞,何其盛欤!奈何不知好乐无荒,而君臣几於同谑,卒堕天宝之祸,岂不诚有以召之邪! 猿骑戏 凤皇戏 石虎《邺中记》述虎正会殿前作乐,高纟皮、龙鱼、凤皇、安息、五桉之属,莫不毕备。有额上缘ㄅ,至上鸟飞,左回右转。又以ㄅ著口齿上,亦如之。设马车,立木ㄅ,其车上长二丈,ㄅ头安横木,两伎各坐木一头,或鸟飞,或倒挂,又依伎儿作猕猴之形,走马上,或在马胁,或在马头,或在马尾,走如故,名为猿骑。初,晋中朝元会,设卧骑,倒颠骑,自东华门驰至神虎门,皆其类也。其术亦可谓妙矣。奈何戎狄之戏,非中华之乐也。在石虎乐之可也,若真主乐之,岂所宜哉?今军中亦有马戏伎者,其名甚众,但不谓猿骑尔。 参军戏 《乐府杂录》述弄参军之戏。自後汉馆陶令石聘有赃犯始也。盖和帝惜其才,特免其罪。每遇宴乐,即令衣白夹衫,命优伶戏弄辱之,经年乃释,谓之後为参军者诫也。唐开元中,有李仙鹤善为此戏,明皇特授韶州同正参军,是以陆鸿渐撰词云韶州参军,盖由此矣。武宗朝,有曹叔度、刘泉水,咸通以来,有范博康、上官唐卿、吕敬俭、冯季皋,亦其次也。赵书谓石勒参军周延为馆陶令如此,岂传闻之误邪! 假妇戏 唐大中以来,孙乾饭、刘璃瓶、郭外春、孙有态善为此戏。僖宗幸蜀时,戏中有刘真者尤能之。後随车驾入都,籍於教坊。 苏葩戏 後周士人苏葩嗜酒落魄,自号郎中。每有歌场,辄自入歌舞,故为是戏者,衣绯袍,戴席帽,其面赤色,盖象醉状也,何其辱士类邪!唐鼓架部非特有《苏郎中》之戏,至於代面、钵头、踏摇娘、羊头、浑脱、九头师子、弄白马、益钱、寻ㄅ、跳丸、吞刀、吐火、旋盘、筋斗,悉在其中矣。 都卢伎 缘ㄅ之伎众矣,汉武帝时谓之都卢都卢。国名其人体轻而善缘也。又有跟挂腹旋,皆因ㄅ以见伎。张衡《西京赋》:亻辰童程材,上下翩翩,突倒投而跟挂,若将绝而复联,百马同辔,骋足并驰,ㄅ末之伎态不弥,弯弓射乎西羌,又顾发乎鲜卑,此皆ㄅ上戏作之状。至梁时设三朝大会,四十九等,其二十三刺长追华ㄅ伎,三十二青丝ㄅ伎,三十三一伞华ㄅ伎,三十四雷ㄅ伎,三十五金轮ㄅ伎,三十六白虎ㄅ伎,三十八猕猴ㄅ伎,三十九啄木ㄅ伎,四十五案ㄅ咒愿伎,虽有异名,要之同为缘ㄅ之一戏也。唐曰竿木,今曰上竿,盖古今异名而同实也。 凤书伎 宋、齐以来,三朝设凤凰衔书伎。是日,侍中於殿前跪取其书,舍人受书,升殿跪奏,皆有歌词。梁武帝即位,克自抑损,乃下诏罢之。後魏有凤凰伎,亦其类也。 藏挟伎 藏挟,幻人之术,盖取物象而怀之,使观者不能见其机也。 杂旋伎 盖取杂器圆旋於竿标而不坠也。 弄枪伎 盖工裸带数环扌卷,一工立数十步处,连掷十馀枪以度之,既毕,乃以一卷受其枪也。 瓶伎 盖其瓶,使上於铁锋杖端,或水精丸与瓶相植,回旋而不失也。 擎戴伎 盖两伎以手相抵戴而行也。 拗腰伎 盖翻折其身,手足皆至於地,以口衔器而复立也。 飞弹伎 盖置丸於地,反张其弓,飞丸以射之也。 宋朝杂乐百戏:有踏球、球、踏乔、藏挟、杂旋、弄钅仓、钅宛瓶、龊剑、踏索、寻ㄅ、筋斗、拗腰、透剑门、飞弹丸、女伎百戏之类,皆隶左右军而散居。每大飨燕,宣徽院按籍召之。锡庆院宴会,诸王赐会及宰相筵设,特赐乐者,即第四部充。 ○鼓吹 鼓吹者,盖短箫铙歌。蔡邕曰:“军乐也。黄帝岐伯所作,以扬德建武、劝士讽敌也。”《周官》曰:“师有功则凯乐。”《左传》晋文公胜楚,振旅,凯而入。《司马法》曰:“得意则凯歌。”雍门周说孟尝君:“鼓吹於不测之泉。”说者云,鼓自一物,吹自竽、籁之属,非箫鼓合奏,别为一乐之名也。然则短箫铙歌,此时未名鼓吹矣。应劭汉《卤簿图》,惟有骑执菰。菰即笳,不云鼓吹。而汉代有黄门鼓吹。汉享宴食举乐十三曲,与魏代鼓吹长箫同。长箫短箫,《伎录》并云,丝竹合作,执节者歌。又《建初录》云,《务成》、《黄爵》、《元》、《远期》皆骑吹曲,非鼓吹曲。此则列於殿庭者为鼓吹,今之从行鼓吹为骑吹,二曲异也。又孙权观魏武军,作鼓吹而还,应是此鼓吹。魏晋世,给鼓吹甚轻,牙门督将五校,悉有鼓吹。晋江左初,临川太守谢ゼ每寝梦闻鼓吹,有人为占之曰:“君不得生鼓吹,当得死鼓吹。”ゼ击杜战没,追赠长水校尉,葬给鼓吹焉。谢尚为江夏太守,诣安西将军庾翼於武昌谘事,翼以鼓吹赏尚射,破便以其副鼓吹给之。齐梁至陈则甚重矣,各制曲词以颂功德焉,至隋,亡。 陈氏《乐书》曰:“隋大驾鼓吹有扌冈鼓长三尺,朱髹其上,工人青地苣文。大业中,炀帝宴飨用之。唐《开元礼仪罗》曰:扌冈鼓,小鼓也。按图,鼓上有盖,常先作之,以引大鼓,亦犹雅乐之奏,与金钲相应,皆有曲焉。《律书》、《乐图》云:扌冈鼓一曲,十揲:一曰《惊雷震》,二曰《猛虎骇》,三曰《挚鸟击》,四曰《龙媒蹀》,五曰《灵夔吼》,六曰《雕鹗争》,七曰《壮士奋怒》,八曰《熊罴哮吼》,九曰《石荡崖》,十曰《波荡壑》。并各有辞,其辞无传焉。太常鼓吹前部用之。中宗时,欲自妃主及五品以上母妻婚葬之日,特给鼓吹。宫官亦然。是不知鼓吹之作,本为军容也。昔黄帝涿鹿有功,以为警卫。钲鼓有《灵夔》、《孔雀》、《雕鹗》、《争石坠崖》、《壮士怒》之类。自昔功臣备礼得用之矣。今夫郊祀天地,唯有宫县而无案架,则知军乐之用,尚不给於神祀,况可接於闺阃者哉!” 又曰:“《隋书》鼓吹,车上施层楼,四角金龙,垂流苏、羽葆。唐羽葆之制,县於架上,其架饰以五采流苏、植羽也。盖铙鼓羽葆,鼓皆饰以丹青,形制颇类扌冈鼓,今太常鼓吹後部用之。《律书 乐图》云,羽葆一部,五色十八曲:一《太和》,二《休和》,三《七德》,四《驺虞》,五《基王化》,六《纂唐风》,七《厌炎精》,八《肇皇运》,九《跃龙飞》,十《殄马邑》,十一《兴晋阳》,十二《济渭阴》,十三《应圣期》,十四《御宸极》,十五《宁兆庶》,十六《服遐荒》,十七《龙池》,十八《破阵乐》。然则羽葆,其节奏如此而以,《破阵》终焉。岂後世赏军功之乐邪?昔陶侃平苏峻,除侍中、太尉,加羽葆鼓吹,则其为赏功之乐可知矣。今鼓吹骑从者,自羽葆鼓等皆马上击之,其制与隋唐异也。” 唐文宗太和三年八月,太常礼院奏:“谨按凯乐,鼓吹之歌曲也。《周官》、《大司乐》:‘王师大献,则奏凯乐。’注云:‘献功之乐也。’又《大司马》之职:‘师有功,则凯乐献於社。’注云:‘兵乐曰凯。’《司马法》曰:‘得意则凯乐,所以示喜也。’《左氏传》载晋文公胜楚,振旅,凯以入。魏晋以来鼓吹曲章,多述当时战功。是则历代献捷,必有凯歌。太宗平东都,破宋金刚,其後苏定方执贺鲁,李平高丽,皆备军容凯歌入东都。谨检《贞观》、《显庆》、《开元礼》书,并无仪注。今参酌古今,备其陈设及奏歌曲之仪如後。凡命将征讨,有大功献俘馘者,其日备神策兵卫於东门外,如献俘常仪。其凯乐用铙吹二部(笛、筚篥、箫、笳、铙、鼓,每色二人,歌工二十四人),乐工等乘马执乐器,次第陈列,如卤簿之式。鼓吹令丞前导,分行於兵马俘馘之前。将入都门,鼓吹振作,迭奏《破阵乐》、《应圣期》、《贺朝欢》、《君臣同庆乐》等四曲。《破阵乐》词曰:‘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应圣期》词曰:‘圣德期昌运,雍熙万宇清。乾坤资化育,海岳共休明。辟土欣耕稼,销戈遂偃兵。殊方歌圣泽,执贽贺平。’《贺朝欢》词曰:‘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君臣同庆乐》词曰:‘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後,便是太平秋。’候行至太社及太庙门,工人下马,陈列於门外。据《周礼》、《大司乐》注云:‘献於祖。’《大司马》云:‘先凯乐献於社。’谨详礼义,则社庙之中,似合奏乐。伏以尊严之地。铙吹ん讠华,既无明文,或乖肃敬。今请并各於门外陈设,不奏歌曲。俟告献礼毕,复导引奏曲如仪。至皇帝所御楼前兵仗旌门外二十步,乐工皆下马徐行前进。兵部尚书介胄执钺,於旌门内中路前导。《周礼》:‘师有功,则大司马左执律,右秉钺,以先凯乐。’注云:‘律所以听军声,钺所以示将威。’今吹律听声,其术久废,请但秉钺,以存礼文。次协律郎二人,公服执麾,亦於门外分导。鼓吹令丞引乐工等至位立定。太常卿於乐工之前跪,具官臣某奏事,请奏凯乐。协律郎举麾,鼓吹大振作,遍奏《破阵乐》等四曲。乐阕,协律郎偃麾,太常卿又跪奏乐毕。兵部尚书、太常卿退,乐工等并旌门外立讫,然後引俘馘入献及称贺如别仪(别有献俘仪注)。如俘囚引出方退。伏请宣付当司,编入新礼,乃令乐工教习。”依奏。 陈氏《乐书》曰:“唐六曲曰:凡军鼓之制有三,一曰铜鼓,二曰战鼓,三曰铙鼓。其制皆五采为重盖。究观乐图,铙鼓鼓吹部用之。唐朝特设为仪而不击尔。然刘定军礼,谓鼓吹未知其始,汉以雄朔野而有之,鸣笳以和箫,非八音也。隋大业中,铙鼓十二曲供大驾,六曲供皇太子,三曲供王公宴飨所用也。观汉有鼓吹铙歌十八曲,晋有鼓吹铙歌古辞十六篇,宋有鼓吹铙歌十篇,然则铙鼓岂非鼓吹铙歌之鼓邪(唐自铙鼓以下,属铙鼓部。《律书 乐图》云:“铙,军乐也,其部四色七曲:一曰《破阵乐》,二曰《上车》,三曰《行车》,四曰《向城》,五曰《平安》,六曰《惧乐》,七曰《太平》,各有词也。”)? 宋朝卤簿大驾六引官:开封令,无鼓吹;开封牧,二十三人,扌冈鼓、金钲各一,大鼓十,铙鼓一,箫、笳、大横吹各二,笛及箫,筚篥及笳各一。太常卿,同上。司徒,六十四人:扌冈鼓、金钲各一,大鼓、长鸣各十六,铙鼓一、箫、笳、大鼓吹各四,节鼓一,笛及箫,筚篥及笳各四。御史大夫、兵部尚书并同开府牧。其大驾前部千六十四人:鼓吹令二员;府史四;主帅八,铙鼓、金钲各十二;主帅二十,大鼓百二十;主帅二十,长鸣一百二十;主帅四,铙鼓十二,歌、拱宸管或以筚篥充、箫、笳各二十四;主帅十,大横吹百二十,节鼓二,笛、箫、筚篥、笳、桃皮筚篥、各二十四;主帅四,扌冈鼓、金钲各十二;主帅十,小鼓、中鸣各百二十;主帅四,羽葆鼓十二,歌、拱宸管或以笛充,箫、笳各二十四。後部四百八十人,鼓吹丞二员;典事四;主帅四,羽葆鼓十二,歌、拱宸管、或以筚篥充,箫、各二十四;主帅四,铙鼓十二,歌、拱宸管,或以笛充,箫、笳各二十四;主帅八,小横吹百二十,笛、筚、篥笳、桃、皮筚篥各二十四。若亲祠,舆驾出宫,则宣德门太庙南郊警场千一百一十六人:鼓吹令、丞各二员;职掌四;府典史八;都知一;院官录事二;歌、筚篥、箫、笛共百八;金钲二十四;奏严鼓、鸣角、大横吹、小横吹各百二十;歌、笛各九十六;节鼓三;笳百四十四;筚篥九十六;桃皮筚篥四十八。通主辖人员共千二百七十五。凡大驾鼓吹通五引,用工千五百三十,法驾三分损一,用二引(开府牧、御史大夫各十六工)小驾八百一十六工。初,太祖受命,承五代之後,损省浮长,而鼓吹局工多阙,每举大礼,一切取於军隶以足之(至一品以下葬,应给者亦取於营隶)。後遂为常。大礼、车驾宿斋所止,夜设警场,每奏,先作金钲四,次大角四,次金钲二十四,次大角鼓百二十,次横吹等作一曲,如是者三叠,谓之一奏。三奏少止,五分其夜而奏之。乘舆至青城,祀前一日,御阙门观严警,亦劳赐焉。若巡幸,则夜奏以行宫前,人数减於大礼,用八百八十人。太祖皇帝建隆四年十一月,南郊,卤簿使张昭言:“准旧仪,銮驾将出宫入庙,赴南郊斋宿,皆有夜警晨严之制。唐宪宗亲郊,时礼仪使高郢奏称,据鼓吹局申,斋宿夜奏严。是夜警恐与扌追鼓版奏三严事不同。况其时不作乐悬,不鸣鼓吹,务要清洁。其致斋夜奏四严。请不行。详酌礼典,奏严之设,本缘警备,事体与作乐全殊。况斋宿之夜,千乘万骑,宿於仪仗之中,苟无鼓漏之徼巡,何以警众多之耳目?望依旧礼施行。”从之。 乾德六年,判太常寺和岘言:“郊祀有夜警晨严,《六州》、《十二时》及鼓吹回仗时,驾前《导引》三曲,见阙乐章。望差官撰进,下寺教习应奉。”诏诸乐章,令岘修撰教习供应。 程氏《演繁露》曰:“《六州歌头》,本鼓吹曲也。近世好事者,倚其声为吊古词,如秦亡草昧、刘项起吞并者是也。音调悲壮,又以古兴亡事实文之,闻其歌使人慷慨,良不与艳词同科,诚可喜也。” 本朝鼓吹,止有四曲,《十二时》、《导引》、《降仙台》并《六州》为四,每大礼宿斋或行幸遇夜,每更三奏,名为警场。真宗至自幸亳,亲飨太庙、登歌始作,闻奏严,遂诏:“自今行礼罢,乃奏。”政和七年,诏《六州》改名《崇明祀》,然天下仍谓之《六州》,其称谓已熟也。今前辈集中大祀大恤,皆有此词。 先是角工不足,常取於州县及营兵以充。祥符中,命籍兵二百馀工,使长隶太常以阅习焉。凡大乐充庭,则鼓吹局设熊罴十二案於宫县之外(率一案用十工,龙凤鼓一,金钅享一,羽葆鼓一,歌工三,箫二,笳二)。凡大角三曲,警严用之(《大梅花》、《小梅花曲》)。鼓吹五曲(御制《奉歌》,旧有《六州》、《十二时》、《导引》、《降仙台》。真宗崇奉真圣,亦设仪卫,故别有《导引》二曲也),其馀大小鼓、横吹曲,悉不传。唐末大乱,旧声皆尽。国朝惟大角传三曲而已,其鼓吹四曲,悉用教坊新声。车驾出入,奏《导引》及《降仙台》;警严,奏《六州》、《十二时》,皆随月用宫。仁宗既定雅乐,并及鼓吹,且谓警严一奏,不应再用其曲。亲制《奉歌》,以备三叠。又诏聂冠卿、李照造辞以配声,下本局歌之,是年郊祀遂用焉。皇亲飨明堂,御制《合宫歌》。熙宁亲郊,《导引》;还青城,增《降仙台》曲。 仁宗皇二年,帝谓辅臣曰:“明堂直端门,而致斋於内,奏严於外,恐失静恭之意。”因下太常礼议。而议者言警场,本古之鼓{鼓蚤},所谓夜戒守鼓者也,故王者师行、吉行皆用之。今乘舆宿斋,其仪卫本缘祀事,则警场亦因以警众,非徒取观听之盛,恐不可废。若以奏严之音,去明堂近,则请列於宣德门百步之外,俟行礼时罢。奏一严,亦足以称虔恭祀事之意。帝复谓辅臣曰:“既不可废,则祀前一夕,迩於接神,宜罢之。” 神宗元丰中,献言者论鼓吹乐以为害雅,欲调治之,令与正声相得。杨杰言:“正乐者,先王之德音,所以感召和气,格降鬼神,移变风俗,而鼓吹者军旅之乐耳。盖鼓角横吹,起於西域,圣人存四夷之乐,所以一天下也;存军旅之乐,示不忘武备也。“娄氏掌四夷之乐与其声歌,祭祀则吹而歌之。燕亦如之。”今大祀,车驾所在,则鼓吹与武严之乐陈於门而更奏之,以备警严。大朝会则鼓吹列於宫架之外,其器既异先代之器,而施设概与正乐不同。国初以来,奏大乐作鼓吹备而不作,同名为乐,而用实异。虽其音声间有符合,而宫调称谓不可淆乱。故大乐以十二律吕名之,鼓吹之乐则曰正宫之类而已。若以律吕变易胡部宫调,则名混同而乐相紊乱矣。”遂不复行。 徽宗政和七年,议礼局奏曰:“古者王师克捷必奏凯,所以耀武事,旌勋伐。黄帝涿鹿有功,命岐伯作凯乐,以劝士讽敌,故其曲有《灵夔竞》、《雕鹗争》、《石坠崖》、《壮士怒》之名。《周官》:‘王师大献,则令奏凯乐。’《乐师》:‘凡军大献,则教凯歌。’汉有《朱鹭》等十八曲。魏晋而下,莫不沿存尚,皆谓铙歌鼓吹曲,各易其名,以纪功烈。今所设鼓吹,唯备警卫而己,未有铙歌之曲,非所以彰休德而扬伟绩也。乞诏儒臣讨论撰述,因事命名,审协声律,播之鼓吹,俾工师习之。凡王师大献,则令鼓吹具奏,以耸群听。”从之。十二月,诏,《六州》改名《崇明祀》,《十二时》改名《称告礼》,《导引》改名《熙事备成》。六引内者,备而不作。大礼:车驾宿斋所止,夜设警场,用一千二百七十五人,奏严,用金钲、大角;大鼓乐用太小横吹、筚篥、箫、笳、笛、歌《六州》、《十二时》每更二奏之。 高宗绍兴十三年,太常寺言:“将来郊祀大礼,排设大驾卤簿仪仗并六引,共用鼓吹八百八十四人,内鼓吹令、丞二人,昨在京,本寺自有令丞,如阙,以次充摄。目今并阙人。又府史、典史各四人,旧系本寺人吏充摄,缘人吏将来并充;赞者等已上,并乞差殿司指挥使以上充。又指挥使二人,旧系殿司差拨;又帅兵官四十六人,旧系殿前马步二司差受宣人充。今乞并令逐司依旧歌色四十八人,金钲十七人,扌冈鼓十七人,大鼓一百一十人,小鼓六十人,长鸣六十人,中鸣六十人,铙鼓十七人,拱宸管三十六人,羽葆鼓十二人,篥二十九人,桃皮篥二十四人,笳八十七人,大横吹七十人,小横吹六十人,箫八十七人,笛二十九人,节鼓一名。已上旧系差本寺鼓吹局乐工一百馀人,不足,并於逐司贴差杂攒乐人充。今鼓吹局乐工节目并阙,其前项合用人数,并乞令逐司依名色人数,下诸军及将下划刷稍谙乐艺之人。”从之。 先是在京排设严更警场,用奏严鼓一百二十四面,金钲二十四,面鸣角一百二十只。至是以地步窄狭,难以排设,止用鼓角各六十,金钲二十,并差用殿前司中军人物。 孝宗隆兴二年,兵部言:“奉明诏,大礼乘舆服御,除玉辂、平辇等外,所用人数,并从省约。内鼓吹合用八百四十一人,止用五百八十八人;警场合用二百七十五,人止用一百三十人。” 按《汉志》言,汉乐有四,其三曰黄门鼓吹乐,天子宴群臣之所用;四曰短箫铙歌乐,军中之所用。则鼓吹与铙歌,自是二乐,而其用亦殊。然蔡邕言鼓吹者盖短箫铙歌,而俱以为军乐,则似汉人已合而为一。但短箫铙歌,汉有其乐章,魏晋以来因之,大概皆叙述颂美时主之功德;而鼓吹则魏晋以来以给赐臣下,上自王公,下至牙门督将皆有之,且以为葬仪。盖铙歌上同乎国家之雅颂,而鼓吹下侪於臣下之卤簿,非惟所用尊卑悬绝,而俱不以为军中之乐矣。至唐宋则又以二名合为一,而以为乘舆出入警严之乐。然其所用扌冈鼓、金钲、铙鼓、箫、笳、横吹、长鸣、篥之属,皆俗部乐也。故郊祀之时,太常雅乐以礼神,鼓吹严警以戒众,或病其雅、郑杂袭,失斋肃寅恭之谊者此。也又鼓吹本军中之乐。郊斋宿之时,大驾卤簿以及从官、六军、百执事,舆卫繁多,千乘万骑,旅宿以将事,盖虽非征伐,而所动者众,所谓军行师从是也。则夜警晨严之制,诚不可废。至於册宝、上尊号、奉天书、虞主庙皆用之,则不类矣。 ●卷一百四十八 乐考二十一 ○夷部乐 《周礼》:师掌教乐,祭祀则帅其属而舞之(舞之以东夷之舞。疏:“凡舞夷乐皆门外为之。”)。大飨亦如之。旄人掌教舞散乐,舞夷乐(散乐,野人为乐之善者,若今黄门倡矣。自有舞夷乐,四夷之乐亦皆有声歌及舞。疏:“散乐,以其不官之员内谓之为散。黄门倡者,汉倡优之人,亦非官乐之内)。凡四方之以舞仕者属焉(疏:“即野人能舞者。”)。 娄氏掌四夷之乐与其声歌(四夷之乐:东方曰,南方曰任,西方曰株离,北方曰禁。《诗》云“以雅以南”是也。王者必作四夷之乐,一天下也,言与其声歌,则云乐者主於舞),祭祀则龠而歌之。燕亦如之(吹之,以管为之声)。 《白虎通》云:乐元语曰:“东夷之乐曰《朝离》,万物微离地而生。乐持矛舞,助时生也。南夷之乐曰《南》。南,任也,任养万物。乐持羽舞,助时养也。西夷乐曰《味》。味,昧也,万物衰老,取晦昧之义也。乐持戟舞,助时养也。北夷乐曰《禁》,言万物禁藏。乐持干舞,助时藏也。”又曰:“先王推行道德,和调阴阳,覆被夷狄,故制夷乐。何不制夷礼?礼者,身当履而行之,夷狄不能行礼也。” 陈氏《乐书》曰:“诗者民之情性,歌者民之欢心,是歌始於诗而乐又始於歌。凡此内自中国,外暨四夷,其风声气俗,虽因水土不同,至於所以为情性,为欢心,未始少异也。古人之於禽类,一载好其音,犹且取之,况夷歌乎?故《周官》:‘娄氏掌四夷之乐与其声歌,祭祀,则龠而歌之。燕亦如之。’盖四夷之民,异音而同歌,先王祭祀燕飨必用之者,以其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服而役之,得其欢心,使鼓舞焉,以承祭祀,供飨燕,君子之所乐故也。《传》曰:‘王者必作四夷之乐,一天下也。’其此之谓乎!然王者制夷狄乐,不制夷狄礼,何也?乐:者远近所同,礼、者异制而已。故制其乐,不制其礼,恐其不能从中国礼故也。岂非五方之民皆有性不可推移然邪?臣观契丹视他戎狄最为强桀,然所用声曲,皆窃取中国之伎,但不能和阐婉谐,弹丝ㄓ管,趋於成音而已。耻其本俗所玩,禁止不传,而中国第其蕃歌与舞。其制:小横笛一,拍鼓一,拍板一,歌者一二人和之,其声喽离促迫,舞者假面,为胡人衣服,皆效之,军中多尚此伎。太宗雍熙中,恶其乱华乐也,诏天下禁止焉,可谓甚盛之举矣。然今天下部落,效为此伎者甚众。非特无知之民为之,往往士大夫之家亦喜为之。诚推太宗禁止之制,凡朝廷作夷乐,特施於国门之外,以乐蕃使可也。苟用之燕飨,非所以示天下移风俗之意也。” △东夷 高丽 其国乐工人紫罗帽,饰以鸟羽,黄大袖,紫罗带,大口,赤皮靴,五色纟舀绳。舞者四人,椎髻於後,有绛抹额,饰以金铛。二人黄裙襦,赤黄;二人赤黄裙,襦。极长其袖,乌皮靴,双双并立而舞。隋唐九部乐有高丽伎(其乐器己见《俗乐门》,此不详具)。唐武后时,尚馀二十五曲。贞元末,唯能集一曲。衣服亦浸衰败,失其本风。傀儡并越调夷宾曲,李破高丽所进也。宋乾德四年,镇州进伶官二十八人,善习高丽部乐,赐衣服银带,遣归本道。元丰,来臣求中国乐工教之。今之乐,大抵中国制。中国使至,尝出家乐以侑酒。 百济 其国之乐,有鼓、角、箜篌、筝、竽、篪、笛之乐,投壶、围、樗蒲、握塑、弄珠之戏。宋朝初得之,至後魏太武灭北燕,亦得之而未具。周武灭齐,威振海外,二国各献其乐,周人列於乐部,谓之国伎。隋文平陈,并与《文康礼毕》而得之。唐贞观中,尝灭百济国,尽得其乐。至中宗时,工人亡散。开元中,岐王范为太常卿,复奏置之。其器有筝、笛、桃皮篥、箜篌,其歌曲入般涉调,唐英公将薛仁贵破其国,得而进之也,歌者有五种焉。其舞用二人,紫大袖裙襦,章甫冠,皮履。章甫,商冠也,而东夷服之,岂亦得其遗制欤!古人尝谓礼失求诸夷,信矣。 氵岁貊 常以岁十月祭天,昼夜饮酒歌舞,名为“舞天”,其作乐,大抵与夫馀国同,特所用月异耳。 三韩 其俗信鬼神,常以五月祭之。昼夜群饮,鼓瑟歌舞,踏地为节。十月农功毕亦如之(瑟形如筑,弹之亦有音曲云)。马韩国:常以五月下田种,毕功,因祭鬼神,昼夜聚饮歌舞,数十人蹋地低昂,以手足相应为节,有类铎舞。农功毕亦如之。 夫馀 以腊月祭天,大会连日,饮食歌舞,名曰“迎鼓”。行人无昼夜,好歌吟,音声不绝。 新罗 每岁八月十五日设乐,令群官射,赏以马布。唐贞观中,遣使献女乐二人。 倭国 其乐有五弦、琴、笛。每至正月一日,必射戏饮酒为乐。隋大业中,尝遣裴世清使其国,其王设仪仗,鼓角歌舞迎之。 日本 自唐以来,屡遣贡使。三月三日,有桃花曲水宴,八月十五日放生会,呈百戏。其乐有中国、高丽二部,歌词虽甚雕刻而肤浅。 勿吉 隋开皇中遣使朝贡,文帝厚劳宴之,率皆起舞,曲折多斗容。 △西戎 高昌 西魏与高昌通,始有《高昌部》之乐,以备宴飨。隋开皇中,尝来献《圣明乐曲》。唐太宗伐其国,尽得其乐。其器有竖箜篌、琵琶、五弦、笙、笛、箫、篥、毛员鼓、都昙鼓、答腊鼓、腰鼓、羯鼓、鸡娄鼓、铜鼓、铜钹、具等十五种为一部。工二十人,舞人白袄锦袖,赤皮靴,赤皮带,红抹额。 龟兹 自吕光灭龟兹,因得其声。吕氏亡,其乐分散。後魏平中原,复获之,其声後多变易。至隋,有《西国龟兹》、《齐朝龟兹》、《土龟兹》等,凡三部。开皇中,列於七部乐,其器大盛於闾。唐以为十部燕乐,奏安息乐以下雷大鼓,用龟兹乐,尤盛於开元之时,曹婆罗门累代传其素业。大和初,有米未稼、米万扌追(乐色舞艺,并见《俗部乐》唐十部下,兹不再录)。乐工人皂丝布头巾,绯丝布袍,锦袖,绯布。舞者四人,红抹额,绯袄,白帑,乌皮靴,其舞曲有《小天》、《疏勒盐》焉。 疏勒 其乐有竖箜篌、琵琶、五弦、横笛、箫、篥、答腊鼓、羯鼓、提鼓、鸡娄鼓十种为一部。工十二人,歌曲有《亢利死让乐》,舞曲有《远服》,解曲有《盐曲》。盖起自後魏平冯氏通西域时。隋唐以备燕乐部。乐工人皂丝布白头巾,袍锦衤票,白丝布。舞人,白袄,锦袖,赤皮靴,赤皮带。曲调有《昔昔盐》、《一台盐》之类。 容斋洪氏《随笔》曰:“薛道衡‘空梁落燕泥’之句,其诗曰《昔昔盐》,凡十韵。唐赵嘏广之为二十章。按:《乐苑》以为羽调曲。《元怪录》载,三娘工唱《阿鹊盐》。又有《突厥盐》、《黄帝盐》、《白鸽盐》、《神雀盐》、《疏勒盐》。《满座盐》、《归国盐》。唐诗:‘媚赖吴娘唱是盐’,‘更奏新声《刮骨盐》’。然则歌诗谓之‘盐’者,如吟、行、曲、引之类云。今南岳庙献神乐曲,有《黄帝盐》,而俗传以为‘黄帝炎’,《长河志》从而书之,盖不考也。” 康国 其乐器有长笛、正鼓、和鼓、铜钹四种为一部。工七人,歌曲有《戢殿农和》,舞曲有《贺兰钵鼻始》、《末奚波地》、《农慧钵鼻始》、《前拔地慧地》等四曲,盖自周闵帝聘北狄女为后,获西戎伎乐也。隋、唐以备燕乐部。乐工人皂丝布头巾、绯丝布袍、锦领。舞二人,绯袄、锦领袖、绿绫裆、赤皮靴、白帑。舞急转如风,俗谓之胡旋。 安国 其乐器有箜篌、琵琶、五弦、笛、箫、双篥、正鼓、和鼓、铜钹、歌箫、小篥、桃皮篥、腰鼓、齐鼓、檐鼓、具等十四种为一部。工十八人,歌曲有《附茎单时》、《歌芝栖》,舞曲有《末奚舞芝栖》,解曲有《居互》。後魏平冯氏通西域,得其伎,隋唐以备燕乐部。乐工人皂丝布头巾,锦衤票领,紫袖。舞二人,紫袄,白帑,赤皮靴。 乞寒 本西国外蕃唐国之乐,其乐器有大鼓、小鼓、琵琶、五弦、箜篌、笛。其乐大抵以十一月倮露形体,浇灌衢路,鼓舞跳跃而索寒也。 唐神龙时,并州清源令吕元泰上书曰:“《洪范》、《庶徵》、谋时寒若。《礼》曰:秋行夏令,寒暑不节,阴阳不调,政令之失,休咎之应,君臣所感。君能谋事则时寒顺之,何必效胡俗而乞索哉!”先天二年,中书令张说谏曰:“乞寒、泼胡,未闻典故,裸体跳足,盛德何观。挥水投泥,失容滋甚。法殊鲁礼,亵比齐优。恐非干羽柔远之义,樽俎折冲之道。愿择刍言,特罢此戏。”至开元元年十二月敕:“腊月乞寒,外蕃所出,渐浸成俗,因循已久。自今以後,无问蕃汉,即宜禁断。” 西凉 晋末,中原丧乱,张轨据有河西,苻秦通凉州,旋复隔绝。其乐具钟磬,盖凉人所传中国旧乐,杂以羌胡之声也。自後魏传隋及唐,以备燕乐部。乐工平巾帻,绯褶。方舞四人,假髻,玉支钗,紫丝布褶,白大,五彩接袖,乌皮靴。白舞一人,史不载其服色。其器有编钟、编磬、琵琶、五弦、竖箜篌、卧箜篌、筝、筑、笙、箫、竽、大小篥、竖笛、横吹、腰鼓、齐鼓、檐鼓、铜钹、贝,为一部,工二十七人。其歌曲谓之《凉州》,又谓之《新凉州》,皆入婆陀调中,西凉府都督郭知运等所进也。唐坐、立二部,惟《庆善乐》独用西凉,故明皇尝命红桃歌《凉州》,谓其词贵妃所制,岂贵妃制之,知运进之邪?凉州进新曲,明皇命诸王於便殿观之。曲终,诸王皆称万岁,独宁王不贺。明皇询其故,宁王曰:“夫曲者,始於宫,散於商,成於角、徵、羽。臣见此曲宫离而少微,商乱而加暴。宫者,君也;商者,臣也。宫不胜则君体卑,商有馀则臣事僭。臣恐异日臣下有悖乱之事,陛下有播越之祸,兆於斯曲矣。”洎禄山南犯,明皇西幸,始知宁王善音,而胡音以乱华也。可不戒哉! 天竺 其乐器有凤首箜篌、琵琶、五弦、横笛、铜鼓、毛员鼓、都昙鼓、铜钹、具等九种,为一部,工十二人。歌曲有《沙石︹》,舞曲有《朝天曲》。盖自张重华据有凉州,重译来贡男伎者也。其後国子为沙门来游,又传其方音。汉安帝时,天竺献伎,能自断手足,刳肠胃。唐高宗恶其惊俗,敕西域关津,不令入中国,亦一时英断也(商调有《大朝天》、《小朝天》)。乐工人皂丝布头巾,白练襦,紫绫,绯帔。舞二人,辫,朝霞袈裟,行缠,碧麻鞋。其舞曲有《小朝天》。南蛮、北狄之俗,皆随际断。今舞者咸用绳维首,反约杪,内於绳下,此其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