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会要辑稿 - 第 355 页/共 1125 页

十一月,定州郭守文、李继隆言:「北虏入寇,与战唐河,败之,斩首万五千级,获马万匹。」宰臣率百寮诣崇德殿称贺。先是,大发兵戍镇、定、高阳关,郭守文入辞,帝谕之以用兵圣略云:「夫用兵者,先须料敌,知其强弱,明于动静,赏罚必当,但戢兵清野,此大意也。镇、定、高阳关三处,控扼来往咽喉道路,若是蕃贼不顾前后,容易矜骄,则用兵掩杀,万不失一。假如马一指挥,选取骁勇者,弓箭、鎗剑间杂分作十队;若十指挥,即为百队;乃至三四百队,亦准此例。今于诸班内募愿〔为〕指挥者,分充押队。若虏敢踰镇、定而来,不要便杀,但为诈怯,(连)[速]驰以闻,朕当立发驾下精锐向北逐去。度彼事势,偷取蕃号,必然稳便,则分布队伍,纵兵乱杀。若是得胜,尽杀取;若是未捷,各归城寨。此百战百胜之谋也。苟随机所见, 别有控便,亦不拘此。」至是,契丹来寇中山,守文与继隆出精兵,背城而阵,蕃贼尽锐来薄我师,继隆号令将士,一鼓而破之,杀获甚众。 二年正月,诏问文武 臣,询平虏之策。吏部尚书宋琪上疏献十策曰:「一、契丹种族,二、料贼众寡众:原作「甚」,据《宋史》卷二六四《宋琪传》改。,三、贼来布置,四、备边,五、命将,六、排阵讨伐,七、和蕃,八、馈运,九、收幽州,十、灭契丹。一、契丹,匈奴之别种,代居辽泽中代:原作「伐」,据《宋史》卷二六四《宋琪传》改。,南界汉水,西距邢山,疆土幅员千里而近。其王自阿保机始强盛,因攻渤海,死于辽阳。妻述律氏生三男,长曰东丹,次曰德光。德光犯阙而还,死于杀胡林。季曰自在太子。东丹生永康,代德光为主,谋起军南侵,被杀于火神淀。德光之子述律代立,号为"睡王",为永康之子明记所篡。明纪妻曰萧氏,蕃将守兴之女,今幼主,萧所生也。晋末,虏主头下兵谓之大帐头:原作「投」,据《长编》卷二七改。,有皮室,约三万人骑,皆精甲也,为其爪牙。国母述律氏头下谓之属栅,有众二万,是先戎主阿保机之牙将,当是时,半已老矣半:原作「年」,据《长编》卷二七改。。每南来时,量分借得三五千骑,述律常留余兵为部族根本。其诸大首领有太子、伟王、永康、南北王、(子)[于]越、谓国舅。麻荅、五押等,大者千余骑,次者数百人,皆私甲也。别有奚、霫、胜兵亦万余人,少马多步。奚,其王名阿保得,昔年犯阙时,令刘琋、崔廷勋屯河洛者也。又有渤海首领大舍利高模翰,步骑万余人,并并发左衽,好为契丹之饰。复有近界达靼、尉厥里、室韦、女真、党项,亦被胁 属,每部不过千余骑。其三部落吐浑、沙,洎幽州管内雁门已北十余军州,部落、汉兵合二万余众,此是石晋割以赂戎之地也。蕃汉诸族,其数可见矣。每虏主南侵,其众不啻十万。虏主入界之时,步、骑、车帐不从阡陌,东西一 而行西:原作「北」,据《长编》卷二七改。。大帐前及东、西面,差大首领三人各率万骑,支散游奕,百十里外,交相伺逻,谓之栏子马。戎主吹角为号,众即顿合,环绕穹庐,以近及远,只折木稍屈之,为弓子铺,不设枪营堑栅之备枪:原作「检」,据《长编》卷二七改。。或闻声言斫寨之者,皆不实也。每军行,听 三伐,不问昏昼,一匝便行匝:原作「布」,据《长编》卷二七改。。未逢大敌,不乘战马,俟近王师,即兢乘之,所以新羁战马蹄有余力马:原脱,据《长编》卷二七补。。其用军之术,成列而不战,俟退而乘之,多伏兵,断粮道,冒夜举火,上风曳柴,馈饷自赍,退败无耻耻:原作「取」,据《长编》卷二七改。,散而复聚,寒而益坚,盖并毡裘骑士之故,此戎之所长也。中原所长,秋夏霖霪,天时也;山林河津,地利也;枪突剑弩,兵胜也;财丰士众士:原作「山」,据《长编》卷二七改。,力强也。乘时互用,较然可知。王师备边破虏之计:每秋冬时,河朔军州缘边栅寨,但专守境,勿辄侵渔,令彼生词,寻戈有谓。或戎马既肥,长驱入寇,胡 (萃)[猝]至,黑云翳日,朔雪迷空,鞍马相持,毡褐之利。所宜守陴坐甲,以逸待劳,其骑士并屯于天雄军、贝、磁、 相州以来贝磁相州:原作「贝州磁相」,据《长编》卷二七乙。,若分在边城,缓急难于会合。近边州府,只用步兵,多屯弩手,大者万卒,小者千人,坚壁固守,勿令出战。彼以合国戎羯,此以一郡貔貅,虽勇懦之有殊,虑众寡之不 敌也。国家别命大将,总领前军,以遏侵轶遏:原作「通」,据《长编》卷二七改。,只于天雄军、邢、洺、贝州以来,设掎戎之备。俟其阳春启候,虏计既穷,新草未生,陈荄已朽,蕃马无力,疲寇思归,逼而逐之,必自奔北。前军行阵之法,马步精卒不过十万,自招讨已降,更除三五人蕃候,充都监、副戎、排阵、先锋等,临事分布,所贵有权。追戎之阵,须列前后。其前阵万五千骑,阵身万人,是四十指挥。左右梢各十指挥,是二十将,(母)[每]指挥作一队,自军主、都虞候、指挥使、押当,每队用马突或刃子枪百条,余并弓剑、骨金朵。其阵身解镫排之,俟与戎相搏之时,无问厚薄,十分作气,枪突交冲,驰逐往来,后阵交进。虏若乘我深入,阵身之后更以有马步人五千,分为十头,以撞竿、铠弩俱进铠:原作「镫」,据《长编》卷二七改。,为回避之舍也。阵梢不可轻动,盖防横骑奔冲。此阵以都监主之此:原作「北」,据《长编》卷二七改。,进退赏罚,便可裁决。后阵以马步军八万,招讨董之,与前阵不过三五里,展梢实心,布常山之势,左右排阵分押之。或前阵击破虏寇,后阵亦禁其驰骤轻进,盖师(正)[贞]之律也。《牧誓》云:"四伐五伐,乃止齐焉。"慎重之诫也。是以开运中晋军掎戎,不曾支散。三四年间,虽德光为戎首,多计桀黠,而无胜晋军之处,盖并力御之。厥后以任人不当,为彦泽所误。如将来杀获驱攘之后,圣人务好生之德德:原作「后」,据《长编》卷二七改。,设息兵之谋,虽降志以难甘,亦和戎而为便。魏绛尝陈于五利陈:原脱,据《长编》卷二七补。,奉春仅得其中策。历观载籍,前王皆然。《易》称高宗用伐鬼方, 《诗》美宣王薄伐猃狁,是知戎狄侵轶,其来尚矣。然则兵为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若精选使臣,不辱君命,通盟继好,弭战息民,此亦策之得也。臣每见国朝发兵,未至屯戍之所,已于两河诸郡调民运粮已:原作「也」,据《长编》卷二七改。,远近骚然,烦费十倍。臣生居边土,习知其事。况幽州为国北门,押蕃重(慎)[镇],养兵数万,讨虏乃其常矣讨:原作「计」,据《长编》卷二七改。。每逢调发,惟作粮糗之备,入蕃浃旬浃旬:原作「旬浃」,据《长编》卷二七乙。,(节)[即]军食自赍自:原作「月」,据《长编》卷二七改。,每人给面斗余,盛之于囊以自随。征马匹给生谷二斗,作口袋,饲秣日以二升为限,旬日之间,人马俱无饥色。更以衙官子弟,戮力精勤之谓也戮力精勤之谓也:文意不通,当有脱误,《长编》卷二七作「戮力携擎送之」。。一月之粮,不烦馈运。俟大军既至,定议取舍,然后图转饟后:原脱,据《长编》卷二七补。,亦未为晚。伏以国朝大举精甲据《长编》卷二七及《宋史 宋琪传》记载,「伏以」以下为另一奏,且先上。《会要》合而为一,且时间失序,因不便分割,姑仍其旧。,讨除戎寇,灵旗所指,燕城必降。而虏所趋径,或落其便。必若取雄、霸路直进,未免更有阳城之围更:原无,据《长编》卷二七补。。盖界河之北,陂淀坦平,北路行师,投戈散地。况军行不离于辎重,贼来不测其深浅,必冀回辕,西适山路。望令大军会于易州,循孤山之北,漆水以西,挟山而行,援粮而进,涉涿水, 并大房,抵桑干河,出安祖寨,则东瞰燕城东:原无,据《长编》卷二七补。,纔及一舍。此是周德威收燕之路。自易水距此二百余里,并是沿山,村舍连延,溪涧相接,采薪汲水,我占上游。东则林麓平冈,非戎马奔冲之地。内排枪弩步队,寔王师备御之方。然于山上列白帜以望之,胡马之来,二十里外可悉数之也。从安祖寨西北,有卢师神祠,是桑干出山之口山:原作「水」,据《长编》卷二七改。,东及幽州四十余里。赵德钧 作镇之时,欲遏西冲,曾堑此水。况河次半有崖岸,不可径度,河壖平处,筑城护之,守以偏师,断戎之右臂也。仍虑步奚为寇,可分雄勇兵士三五千人,至青白军已来山中把截,此是新州、妫川之间「妫川」上原有「大路」二字,据《长编》卷二七删。,南出易州大路,其桑河属燕城北隅,绕西壁而转。大军如至城下,于燕丹陵东北横堰此水灌入高梁河,高梁岸狭,桑水必溢,可于驻跸寺东畎入郊亭淀,三五日,弥漫百余里,即幽州隔在水南。王师可于州北系浮梁系:原作「击」,据《长编》卷二七改。,以通北路,戎骑来援,已隔水矣。视此孤垒,浃旬必克。幽州管内洎山后八军,闻蓟门不守,必尽归降,盖势使然也。然后国家命重臣以镇之,敷庆泽以怀之。奚、霫部落,当刘仁恭及男守光之时,皆(剌)[刺]面为义儿,伏燕军指使,人马疆土少劣于契丹。自彼胁从役属以来,常怀骨髓之恨。渤海兵马土地盛于奚帐,虽僶俛事虏,俱怀杀主破国之怨。其蓟门洎山后云、朔等州,沙、吐浑元是割属,咸非叛党。此蕃汉诸部之众,如将来王师讨伐,虽临阵擒获,必贷其死,命补置存抚,使之怀恩,但以罪契丹为名。如此,则杂虏之心,愿报私憾,契丹小丑, 日殄平。其奚、霫、渤海之国,各选重望亲嫡,封册为王,仍赐分器、鼓旗、车服、戈甲,优而遣之,必竭赤心,永服皇化。候克平之后,宣布守臣,令于燕境及山后云、朔诸州,厚给衣粮料钱,别作禁军名额,召募三五万人,教以骑射,隶于本州岛。此人生长塞垣,谙 练戎事,乘机战',一以当十,兼得奚、霫霫:原作「虏」,据《长编》卷二七改。、渤海以为外臣,乃守在四夷也。然自阿保机时至于近日,河朔户口虏掠极多,并在锦帐。平卢亦迩柳城辽海卢:原作「虏」,据《长编》卷二七改。,编户数十万,耕垦千余里,既殄丑虏,悉为王民,释左衽以服衣冠,去惺而慕声教惺:疑当作「腥膻」。。愿归者俾复旧贯,怀安者因而抚之。申画郊圻,列为州县,则前代所建松漠、饶乐等郡松漠饶乐:原作「松莫饶落」,据《旧唐书》卷一九九下《契丹奚国传》改。,未为开拓之盛也。」 户部郎中张洎上疏曰据《长编》卷三一所记,此奏乃淳化元年六月上,时张洎为太仆少卿。本年所上乃另一奏,见《长编》卷三○。:「夫御戎之道有三策焉,前代圣贤论之详矣。缮修城垒,依凭险阻,训戎聚谷,分屯塞下,来则备御,去则勿追,策之上也。偃革橐弓,卑辞厚礼,降王姬而通其好,输国货以结其心,虽屈万乘之尊,暂息三边之戍戍:原作「伐」,据《长编》卷三一改。,策之次也。练兵选将,长驱深入,拥戈鋋而四战,决胜负于一时,策之下也。国家自戎马生郊,边防受敌,兵连祸结,累载于兹载:原作「战」,据《长编》卷三一改。。邯郸被蹂践之虞,上谷失藩篱之固。飞刍挽粟,千里骚然,丁壮毙于转输,膏血涂于原野。尚赖圣君宵旰,广运宸谟,自今夏已来,方隅稍定,糗粮以济,城邑粗安。然而胡虏之情,变诈难测。虑朔风渐劲,塞草具腓,乘大漠之苦寒,率穹庐之丑类,南下燕、赵,复恣凭凌,胜败存亡未可量也。况河朔之地,杼柚其空,邑里丘墟,黎元荡析,傥后日之战,复有杀将覆军之祸,赵、魏、镇、定,畴能守之 人心一摇,天下之事去矣。国家失蓟北关塞之险,亡控守之处,是上策不能举也。顿兵平野,与匈奴转战战:原无,据《长编》卷三一补。,劳弊已甚,胜负未分,是下策不足恃 也。审观天下形势,忧患未已,唯与之通好,或可解纷。今山东诸侯,近不交战,访闻匈奴休兵息马,已还其庭,宜因此时举通和之策。夫屈伸变化,与道污隆,转危就安,圣人之务也。昔汉高祖奋布衣,起丰、沛,诛暴楚,灭强秦,不五七年平定天下,而雄图大略,自轩、昊已降,未见其伦。以天子之尊,唯有鲁元一女,及出师朔野,困于白登,爰从说士之词,遂举和亲之策。迨及文、景,承先代之业,开太平之基,至道兴行,兆民胥悦,海内田赋三十而税一,太仓之粟红腐而不可食,内府之钱贯朽而不可校,亚夫、贾谊为谋议将帅之臣,二十年间,天下刑(指)[措],巍巍功业,与三代比崇。及其火照甘泉,军屯细柳,则饰宗室之女出聘单于。夫以高帝之雄才,文、景之淳化,岂力之不足而德之不至也,而与之通好者,盖视夷狄犹禽兽耳,安肯耗竭中国,事无用之虏,伤害仁义,与蛇豕争锋乎 前代论夷狄之侵,譬犹蚊虻之螫,驱之而已,岂求功业于其间哉 观典册之遗文典:原作「与」,据《长编》卷三一改。,审安危之大计,惟圣人能之。结好息民,正在今日。傥或上天悔祸,丑类怀仁,奉大国之欢盟,息边城之烽燧,诚宗社之福也。夫盛衰之理,有数存焉,圣贤因之,以定其业。昔者隋季版荡,唐室勃兴,高祖、太宗肇升天位,英、卫、房、杜为佐命之雄杜:原作「社」,据《长编》卷三一改。,而颉利可汗遽犯京邑,太宗躬枉车驾以敦其夙好,广输财货以厌其贪心贪心:原倒,据《长编》卷三一乙。。岁月荐更,犬羊寖弱,李靖以数万之众擒 而灭之。此王者蒙垢俟时、歼强敌之明效也。今契丹嬖臣擅轴,牝鸡司晨,单于闭幽,权移于母后,于越强大,地处于嫌疑,犬羊之众虽繁,攻夺之形已兆,况滔天滑夏,极恶穷凶。以人事言之,岁纪未周,冒顿之谋必兴于庐帐矣。国家暂时降屈,以济艰屯,而取乱侮亡,其则何远 若契丹恃凭种落,张皇侵暴,逆天悖理,不奉绥怀,然圣人屈己济物之诚,已彰灼于天下矣。」疏奏,颇采用之。 七月,大将李继隆送刍粟入威虏军,虏将于越率众万骑来邀我师,为都巡检使尹继伦袭破于唐、徐二河间,杀其大将一人号皮室者,虏相也。众大惊挠,于越乘善马遁,其下相蹂践死者无数。 十一月,以契丹伪命南大王兄子耶律昌时领涿州刺史。 淳化元年十月,遣寄班殿直张明至定州,谕旨都总管李继隆曰:「若将来北虏入寇,朕当亲讨,勿以为虑。」继隆上奏曰:「建帅行师,乃国家之旧制;临阵忘死,盖臣子之常规。岂有身握中权,坐食丰禄,不念扞城而御侮,更烦清跸以省方 夙夕自思,启处无措。如臣者,顽疏有素,材智蔑闻,获执干戈以备将帅,臣之幸也。而自犬戎肆孽,边邑多虞,陛下不以臣乏治兵之谋,任以疆事任:原作「枉」,据《长编》卷三一改。,臣敢不讲求军志,震耀戎容,奉扬天声,以遏外侮。然臣奉辞之日,曾沥愚衷,诚以蜂蚁之妖,必就鲸鲵之戮。臣子之分,死生以之。望不议于亲巡,庶靡劳于天步。今者遽聆圣诲,将决龙行 龙:原作「龚」,据《长编》卷三一改。,长驱 组练之师,徐按和銮之驭,宣威朔野,问罪穹庐。然则睿略纵横,宸严震迭,克平多垒,将在匪朝。然而一人既行,百司景从,千乘万骑,雷动风趋,郡县供馈以斯勤,次舍驱驰而甚远。况乃穷荒残孽,丑类微妖,责在帅臣,决期殄戮。臣虽驽弱驽:原作「弩」,据《长编》卷三一改。,誓死为期。仰望鸿慈,特寝兹议。」是岁,虏亦不敢大为边患。 十二日四日,契丹伪官室种来奔,授顺州刺史。种自言虏相室昉之子也。 二年,虏遣人至雄州求通好,总管刘福以闻。帝遣中使麦守恩谓之曰:「朕以康民息战为念,固无辞于屈己。后有来使,当厚待之,勿拒其意。」既而使不复至。 至道元年正月,首领韩德威率数万骑诱近蕃勒波、马尾族自振武入寇,大败之。先是,虏与贼迁相结,以窥边境。帝密授神筭于府州折御卿为之备。至是,御卿率轻骑邀击之,大败其众于子河汊。勒波等族乘虏之乱,诈为府州折御卿之兵,众大惊扰,死者十六七,悉委其辎重,涉河而遁。虏将号突厥(大)[太]尉、司徒、舍利死者二十余人,生擒吐浑首领一人死者二十余人生擒吐浑首领:原脱,据本书方域二一之二、《长编》卷三七补。,德威仅以身免。勒波等族既与虏有隙,悉款塞内附,令御卿将兵迎之,分处于河南,自(抚)[府]州抵平夏,帐幕连属数百里,凡得精甲万余骑。帝谓左右曰:「此戎轻进易退,常诫边将不得与争锋,待其深入,则分奇兵以断彼归路,因而击之,必无遗类。今果如吾策。」左右呼万岁。 三月,新罗人二人自契丹来归,入见崇政殿,各手持大螺如五升器,称在契丹十一 年,教令学此,有五十人同技,常令吹之。其声重浊奋厉,大率如调角。问其曲,云是《单于复小弄》,契丹每军行,则吹此。诏各赐衣服、缗钱,使隶军籍。 四月,虏数千骑寇雄州,为何承矩所败,枭其铁林大将一人。 二年六月,仡党族首领迎罗佶及长嗟、黄屯三人诣府州内附,云春初契丹将韩五押领兵来剽略,遂与战,杀获多,又擒大将妲连。旧居山后,今乞渡河居于勒马尾族地。诏安抚之,各赐锦袍、银带、器币等。 真宗咸平元年正月,定州部送投来契丹骨初等三人,诏赐锦袍、银带、(缅)[缗]钱,给田处之。 二月,以契丹国太妃回国,军将刘恕补外州镇将,赐缗彩。恕挈其属三十余人归顺故也。 七月,契丹于越王下五寨监使马守玉,与其弟租子寨使守琛、雕翎寨使王知遇等百七十五人,挈族来归。帝召见,因问守玉事于越月廪几何。对:「岁给粟百斛,亦虚名耳,暴(剑)[敛]重役,不任其苦。」诏赐衣服、银带,给田处之。 二年四月,北大王帐下左教练使杨赟挈其族归顺。赐缗帛,补外州镇将,给田处之。 九月,契丹数万骑来寇,三路先锋田绍斌、石普与知保州杨嗣逆击,败之于廉良路,杀二千余人,斩五百级,获马五百匹。 十二月二日,下诏幸河北,督诸将进战。事具亲征门。 十日,知冀州张旻败契丹于城南,杀千余入,夺马百余匹。 十四日,威虏军言:戎人来寇,官军击败之,杀其首帅,部下溃散。 十 八日,左侍禁、合门祗候卫居寔自府州驰骑入奏:「东州驻(洎)[泊]宋思恭与知州折惟昌折:原作「推」,据本书方域二一之四、《长编》卷四五改。、钤辖刘文质等,入契丹五合川,破拔黄太尉寨,尽杀虏众,焚其车帐千五百余所,获战马牛羊万计,铠甲、弓剑千事。」赐居寔锦袍、银带、束帛,迁供奉官,就赐思恭等锦袍、金带,立功将士并升擢之。蕃部首领有功者,赐物有差。 三年正月六日,戎人寇河间,王师不利。高阳关都总管康保裔力战数十合,援兵不至,保裔没于阵。三路都总管傅潜、都(铃)[钤]辖张昭允坐逗挠不出师,贷死,流房、通二州。虏兵纵掠遁去。 十二日,高阳关贝冀路总管范廷召遣寄班侍禁郭筠驰骑入奏范廷召:原阙「范廷」二字,据《长编》卷四六补。:「今月九日九日:原作「十九日」,据《长编》卷四六李焘夹注考证删改。,领兵追契丹至莫州东三十里丹:原脱,据《长编》卷四六补。,大破之,斩首万余级,获所虏老幼数万,鞍马、器仗不可胜纪,余寇遁逃出境。」宰臣率百官称贺。 六月,诏曰:「天宇所临宇:原作「寓」,据本书兵二七之五改。,是惟王土,虽或伦于异俗异:原作「益」,据本书兵二七之五改。,久隔皇化,顾念赤子顾:原作「愿」,据本书兵二七之五改。,孰非吾民 如闻边隅颇纵惊扰,殊爽绥怀之义,宁忘轸恻之心 自今缘边百姓,不得辄入北界劫略,违者仰所在捕系仰:原无,据本书兵二七之五补。,具狱以闻。」 九月,契丹伪应州节度使萧辖剌肯头、侄招鹘、虫哥、判官吴拾得归顺。以肯头为右领军卫将军、严州刺史,赐名怀忠;招鹘为右监门卫〔将〕军,赐名从化;虫哥为右千牛卫将军,赐名从顺;吴拾得为右班殿直,赐名忠谅。仍各赐冠带、银帛、缗钱、鞍马。 十二月,契丹税木监使黄颙、茶酒监使张文秀、关城使刘继隆关:原作「闻」,据《长编》卷四七改。、张显 各挈其属归顺,赐冠带、袍笏,舍于归明班院。颙等皆于越之族也。 四年七月二十五日,契丹王子耶律隆庆下内四支班首兼北宫都博田凤容及其弟从寿来归,补凤容三班奉职。 十月,北面前阵钤辖张斌言:破契丹于长城口,杀获甚众,渐近戎首,伏骑大起,三路统帅未及进,前阵兵少,退保威虏军。 十一月,北面王显言:「前军与契丹遇,大破之,戮二万余人,获其伪命大王、统军、铁林、相公等十五人首级,得伪印二钮,以"羽林军"为文,收甲马甚众,首领遁去,余众号恸于野。」先是,诏增高阳关三路骑兵二万为前锋,又命将五人,各领骑兵三千,阵于先锋之前,别命桑赞领万人居莫州、(颁)[顺]安军为奇兵,以备邀(激)[击]。荆嗣领万人断西山之路,绘图以示行营诸将。会斥候者言戎人首领尚在炭山,乃急徙定州。未几,数万已塞,故大兵不得进击,议者惜之。 闰十二月,北虏伪合门使寇卿子用和、继忠归顺,以用和补三班奉职,继忠补外州镇将。又有李绍隆者同时来归,补三班奉职。 五年正月,契丹贵将萧继远亲吏刘澄、张密挈族归顺,并补三班借职。 四月,以契丹入寇,令边臣日具事宜飞驿以闻,三日一遣指使入奏。是岁,虏骑稍侵掠边界,皆所在击走之。 七月,契丹大林寨使王昭敏等归顺寨:原作「塞」,据《长编》卷五二改。,赐衣服、缗帛,补昭敏镇将,余于许州给田居之。 六年正月,知雄州何承矩言:「北界贼马伤杀候 望兵士,夺马二匹。又伪新城都监种文煦谕新壕九村民,恐有虏掠。臣已谕令少出入,其榷场商旅如常。」诏曰:「卿从疆境,再议榷场,许其往来,通乎货易。守臣之意,盖在绥边,犬戎之心,屡闻背惠。往事非远,明验可知。汝等亦宜熟察前后端由,深详胡虏情志。但虑终难驯致,尤须过作堤防。至于远达言词,未可便为诚寔。但与领其来意,常须辩彼奸谋。动顾机宜,即副毗倚。」初,承矩首议兴榷场,将以渐通欢好,而戎狄无厌,或肆凶丑,帝虑承矩轻信,颇弛边备,故有是诏。 二月,契丹平州牙校韩守荣、北宰相亲吏刘廷凤、张希正来归,并补三班借职。 四月,三路都总管王超言:「契丹南寇,发步兵千五百赴定州望都县南,遇贼逆战,杀戮其众。贼并攻南偏,出阵后,焚绝粮道。人马渴乏,将士被重创,贼围不解,众寡非敌。二十诘旦,副总管王继忠陷没,臣等即引兵还州。」诏发河东广锐兵三指挥,由土门趋镇、定邀击之,虏众遁去。 七月,契丹伪供奉官李信来归,补供奉官,赐器币、冠带。信具道国中事以闻国中:原倒,据《长编》卷五五乙。,信云:「明(纪)[记]四子,长即隆绪也,今年三十三;次隆庆,今年三十一;次隆裕,小名高七七:原作「二」,据《长编》卷五五、《辽史》卷六四《皇子表》改。,伪吴王,今年二十五;幼曰郑哥,早夭。三女,长曰燕哥,今年三十四,适萧氏弟北宰臣留住哥住:原作「往」,按《辽史》卷六五《公主表》,景宗长女齐国公主适萧继先,又据《萧继先传》,继先字留只哥,故《长编》卷五五作「住」,是,据改。,伪驸马都尉;次曰长寿奴,今年二十九,适萧氏侄东京留守悖野萧:原脱,据《长编》卷五五补。;次曰延寿奴,今年二十七,适野母弟肯头。延寿奴出猎,为鹿触死, 萧氏即缢肯头以 葬。明记妻萧氏今年五十。萧氏二妹,长适齐王,伪称太后,未曾封册,王死,自称齐妃,领兵三万,屯西鄙驴驹儿河,西捍达靼,尽降之,因谋率其众奔骨历札国,结兵以篡萧氏。萧氏觉之,遂易其兵,以领幽州。次适赵王,王死,赵妃因会饮,寘毒萧氏,为婢所发,(配)[酖]杀之酖:原作「配」,据《长编》卷五五改。。国中所管幽州汉兵,谓之神武、控鹤、羽林、骁武等,约万八千余骑。其伪命将帅,契丹、九女奚、南北皮室当直舍利及八部落舍利、山后四镇诸军,约十万八千余骑,内五千六百余常卫戎主常:原作「尝」,据《长编》卷五五改。,九万三千九百余即入寇兵也。其国,自幽州东行五百五十里至平州,又五百五十里至古辽阳城,即号为东京者也。又东北六百里至乌惹国,其国用汉文法「东京」至「用汉」十八字原脱,据《长编》卷五五补。,使印八角而圆。又东南,接高丽。又北,至女真。东踰鸭江,即新罗也。」 景德元年正月,北面上言:契丹奚王及伪南宰相、皇太妃、令公各率兵四万余骑,自鉴城川抵涿州,声言修平塞军及故城、容城。」帝曰:「胡人利于野战。缮完城堡,或非其意。」第诏将帅谨斥候,治方田,又谕王超等以便宜从事,押阵使臣悉禀超节度。 是秋,契丹板给军都监耶律吴欲来降契丹:原脱,据《长编》卷五七补。板给军:《长编》作「班济库」。,补三班奉职。又林牙使摄推官刘守益及其兄恕相继来降。 九(九)[月]二十四日,北面言:「契丹与其母举国入寇,统军顺国王挞览引兵掠威虏、顺安军、保州三路。总管等帅兵御之,败其前锋,斩偏将,获印及旗鼓、辎重。翌日攻北平,总管田敏击走之。又东侵保州,振武小校孙 密领十卒探虏事,中路遇虏前锋,密等依林木彀弓弩以待弓弩:原无,据《长编》卷五七补。。戎人下马,以短兵格',密射杀十数人,又杀其军校,获所佩右羽林军使印。虏进攻州城,又不利而北。自是虏主与母并统军之兵合势以攻定州。王师阵于唐河,厉兵蓐食以待之。其轻骑为我 将所击,遂率众东驻阳城淀。」 二十八日,岢岚军言:「虏骑数万来寇,率兵击败之,俘获甚众。翌日再至,又击走之。」 十月四日,府州折惟昌言:「准诏率所部兵自火山军入契丹朔州界,前锋大狼水寨杀戮甚众,生擒四百余人,获马牛羊、铠甲数万计。」 六日,北面上言:「戎主与母率众至唐河,三路都总管王超按兵以待。既而不接战,缘胡虏河而东,虏遂南(炽)[帜],攻瀛州。」诏威虏、岢岚军、保州、莫州、北平寨领兵深入北境,腹背纵击,以分其势。 二十五日,威虏、岢岚军、保州、莫州、北平寨并上言击破契丹, 臣奉贺。 二十六日,契丹遣人以前殿前都虞候王继忠奏乞许通和,诏以殿直曹利用为合门祗候、假崇仪副使,往答其意。先是,虏自唐河败后,即遣小校李兴等四人持信箭,以王继忠书诣莫州石普书:原无;普:原作「祖」,据《长编》卷五七补、改。,且致密奏,愿通和。帝召宰臣议,因曰:「朕每念往昔全盛之世,无不以和戎为利。朕即位之初,吕端等建议,欲因太宗上僊,命使告讣。次则何承矩请因转战之后,达意边臣。朕以为诚未交通,不可(疆)[强]致。尝念自古獯鬻为中原强敌,非怀之以至德,威之以 大兵,则犷悍之性,讵能柔伏 今语德则比屋之俗尚媿可封,言威则戎捷边功未复燕土,此奏虽至,亦恐未诚。」毕士安等曰:「陛下以至仁抚天下,况近岁契丹归款之人,皆言其国聚谋,常以圣德兼备,精于求理,军国雄富,常虑一旦举兵远复燕境。今既来寇封略,锐气屡挫,虽欲罢去,且恐无名。今兹勤请,谅必非妄。」帝曰:「卿等所言,但知其一,未知其二。彼以无成请盟成:原作「诚」,据《长编》卷五七改。,固其宜也。然得请之后,必有邀求。至于利众从人,安民屈己,时遣使命,遗之货财,斯可也斯可也:原脱,据《长编》卷五七补。。所可虑者,关南之地曾属彼方,以是为求,必须绝议。朕当治兵誓众,躬行讨击。」遂以手诏谕继忠曰:「朕君临大宝,子育 氓,常思息战以安人,岂欲穷兵而黩武。边防之事,汝素备知。向因何承矩上言乞差使往,其时亦允所奏。今览封疏,深嘉恳诚。朕富有寰区,为人父母,若谐偃革,亦协素怀。傥有审实之言,即附边臣闻奏。」至是继忠有奏至,乞早遣一使,来赐商议。又以手诏募神勇军士李斌赍赴虏寨。时议择使持书,帝曰:「既须忠义之人,亦须粗有识略,然不必拘其位秩。」枢密王继英等曰:「曹利用常承受延州奏事,可与兹选。」遂有是命。 十一月一日,北面上言:「虏众急攻瀛州,昼夜鼓噪,大设攻具,负(拔)[板]秉烛,驱虏人乘城。城上发矢石巨木击之,皆坠。戎主与母复鼓众四面急击,矢发如雨,虏为城兵所杀者三万余人,伤者倍之,围遂解,获铠甲、兵矢数百万。 既而游兵又逼冀州,知州王舆击走之。戎人攻瀛州城,攻城战具皆制度精妙,锋锷铦利,梯冲竿牌悉被以铁,城上挂版方数寸集矢二百余。」 十八日,以车驾北巡,命李继隆、石保吉等为驾前东西排阵使驾:原作「马」,据《长编》卷五八改。。事具《亲征门》。 二十日,驾前排阵使言:「契丹遣门人孙崇等赍王继忠奏状至。」诏督利用往彼。时利用已充使至天雄,知府王钦若、(铃)[钤]辖孙全照留不遣,虏又败衄,遂令继忠为奏曰:「昨十月六日,石普差人送到手诏。北朝曰:候朝廷使者。今尚未至,乞早差人至此商量。见今顿兵,不敢虏劫。必望圣慈早(隆)[降]宣示,免臣失信。」遂有是诏。 二十一日,车驾次长垣,契丹又遣使李兴以王继忠奏至,乞只自澶州别遣使至,免成稽缓。诏以前意答之。 二十二日,诏滑州张秉、齐州马应昌、濮州张晟部率丁夫凿河冰冰:原作「水」,据本书兵七之一二及《长编》卷五八改。。 二十四日,散直张皓自贝州赍王继忠奏状至行在。皓道出契丹寨,为胡骑所引,至虏主及母车帐之前,面谕者久之,且令赴天雄召曹利用曹利用:原作「曹用利」,据本卷上下文所引乙。。既而利用未至,张皓独还。其国主及母赐皓袍带,馆设加等,命继忠以状来奏,具言契丹不敢劫掠,以待王人。帝曰:「戎人虽有善意,国家以安民息众为念,固已许之。然彼尚率腥膻深入吾土腥:原作「醒」,据本书兵七之一二改。,又河冰已合,戎马可度,亦宜过为之备。朕已决成筭,亲励全师。况狄人贪惏,不顾德义,若盟约之际,别有邀求,当决于一战,殄兹丑虏。可再督诸路将帅速会驾前, 仍命枢密陈尧叟乘传赴澶州北寨,密谕将帅整饰戎容,以便宜从事。」 二十五日,李继隆等言:「戎寇过天雄,犯德清军,抵澶州北,直犯大阵,围合三面,轻骑由西北隅突进西:原作「面」,据本书兵七之一三及《长编》卷五八改。。大军既成列,戎骑止而不进。臣等分伏劲弩,控其要害。有戎帅异其旗帜,出行军,伏弩齐发,殒之,见其数十百辈竞前舆曳而去,戎师悉遁去。所害者,即顺国王挞揽也,有机勇,所领皆锐兵。及是,戎人丧气,胡骑渐北,至夕,但时命轻骑来窥大军「军」上原有一「将」字,据本书兵七之一三删。。」 二十八日,曹利用至自契丹,与其使左飞龙使韩杞同至。 十二月一日,对韩杞于行宫之前殿。杞入,跪授书函于合门使,捧以升殿,内侍副都知阎承翰受而启封。宰臣等读讫,乃命杞升殿,跪奏云:「国母上问圣体。」是日,杞入辞,赐鞍马、袭衣、金带、器币,复命利用同往。初,利用至虏中,待之甚勤,戎母见于行车中,亲与饮食,设横板于轭上,布食器,戎主与其臣重行而坐,屡慰劳利用。及与杞偕至,果以求关南地为言以:原作「州」,据《长编》卷五八改。,帝以事在前朝,不许,因谓宰臣曰:「朕初览继忠密奏,即与卿等共议,为民屈己,诚所不辞,但虑以关南地为求,今果有此,卿等以为如何 」宰臣等曰:「臣等欲望礼(遗)[遣]信使,答其来书,且言关南久属朝廷,不可拟议。或岁与金帛,助其军费,以固欢盟。」帝曰:「朕守祖宗之基,不敢失坠。所言关南之地,事极无名,必若固求求:原作「守」,据《长编》卷五八改。,朕当决于一战。所念河北居人重有劳扰,或岁以金帛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