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名园记 - 第 32 页/共 36 页
【按】南海寄归内法传一朝嚼齿木篇云:『其齿木者,梵云惮哆家瑟诧Dantaka●●ha,惮哆译之为齿,家瑟诧即是其木;长十二指,短不减八指,大如小指。一头缓须熟嚼良久,净刷牙关。……自至终身牙疼,西国迥无,良为嚼其齿木。岂容不识齿木,名作杨枝。西国柳树全稀,译者辄传斯号。佛齿木树实非杨柳,那烂陀寺目自亲观。即不取信于他,闻者亦无劳致惑。』沙畹说即据之。大唐西域记一:『象坚窣堵波北,山岩下有一龙泉,是如来受神饭已,及阿罗汉于中嗽口嚼杨枝,因即植根,今为茂林。后人于此建立伽蓝,名鞞铎佉(唐言嚼杨枝也。)』地在迦毕试国大城西南,疑即其地。但法显传谓沙祇大国『城南门,道东,佛本在此,嚼杨枝刺土中,即生长七尺,不增不减,诸外道婆罗嫉妒、或斫或拔,远弃之,其处续生如故。』沙祗大国即西域记五鞞索迦国,玄奘亦谓:『说法侧有奇树,高六七尺,春秋递代,常无增减,是如来昔尝净齿,弃其遗枝,因植根柢,繁茂至今。』沙祇大国在中印度,则此佛迹,固不止一地。
〔二二〕【按】婆楼疑是鞞铎佉之异译。
〔二三〕【沙笺】考法显传菩萨舍身饿虎之处,为印度北方四塔之一,自恭宁翰Cunningham(印度古地志AncientGeographyofIndia)以后,皆以地在Manikyala。然此考订,未便赞同,盖因其误解原文也。恭宁翰以为宋云位置其地于干陀罗都城东南八日程,则以今之Pesahavar为起点。顾宋云所谓之王城,即乌场都城,昔之瞢揭厘,今之Mangl●or,则在辛头河之北矣。恭宁翰谓玄奘位置其地于呾叉始罗Tak●acil●东南二百余里,呾叉始罗在今Shahdheri附近,其东南二百里,固可以Manikyala当之;但据西域记与慈恩寺传,玄奘实发足于呾叉始罗北界,渡信度河(即辛头河),东行百里,(据释迦方志,较之西域记与慈恩寺传东南二百余里之说为可取。)经大石门至昔菩萨舍身饿虎处。余之假定以为欲求其地,应在Ma●aban中寻之。说菩萨如何以身饲虎之生经,中国大藏特有一经,专说此事,经名菩萨投身饲饿虎起塔因缘经说,其塔St●pa在干陀越Gandhara国毗沙门波罗Va●rama●apala大城北山中。此经为高昌沙门法盛所译。法盛,宋太祖(四二四至四五三)时人,曾往天竺,着传四卷,今佚(见高僧传卷二昙无忏传末)。
【冯注】按法盛所译与义净译十卷本金光明最胜王经第二十六品舍身品事义相类。
【按】法显传:『自此(犍陀卫国)东行七日,有国名竺剎尸罗。……复东行二日,至投身喂虎处。』大唐西域记三:『呾叉始罗国北界渡信度河,东南行二百余里,度大石门,昔摩诃萨埵王子于此投身饲饿乌●(按乌●即虎)。其南百四五十步,有石窣堵波。摩诃萨埵愍饿兽之无力也,行至此地,干竹自刺,以血噉之,于是乎兽乃噉焉。其中地土,洎诸草木,微带绛色,犹血染也。人履其地,若负芒刺,无云疑信,莫不悲怆。』沙畹据释迦方志改二百余里为百里,然我人所见明南藏本与支那内学院本方志作二百余里,与西域记及慈恩法师传相同,说不足凭。因之,其推定在Mahaban之说,亦难轻信。舍身饲饿虎事亦见北凉昙无谶译金光明经。
〔二四〕【沙笺】按即瞢揭厘城。
〔二五〕【沙笺】按上文显然有脱误。此摩休应为西域记之摩愉(愉字此处代输)伽蓝Mas●ra-Samgh●r●ma,唐言豆寺者是也。宋云之摩休,似为梵文Mas●ra之伊兰化的Masur之对音,说菩萨以骨为笔,以髓为墨写经之生经,西藏大藏Dzang-lun中有之,尔时菩萨名Utpala。摩愉伽蓝故址,曾经斯坦因在Buner区中Tursak附近之Gumbatai地方发见,参照DetailedReportofAnArchaeologicalTourWithTheBu●erFieldForce。
【张注】摩休国即Margus,Margiana之译音。
【按】大唐西域记三:『摩诃伐那伽蓝(按在瞢揭厘城南二百余里)西北下山三四十里至摩愉(唐言豆)伽蓝,有窣堵波,高百余尺。……其窣堵波基下有石,色带黄白,常有津液,是如来在昔修菩萨行,为闻正法于此,析骨书写经典。』与此下所记事相同,故沙畹说据之。
〔二六〕【沙笺】按此A●oka王习用之译名,似出于阿愉迦,而此阿愉迦又为阿输迦正译之笔误。
【按】翻译名义集三帝王篇阿育条:『或阿输迦,或阿输柯,此云无忧王。』阿育王事详见西晋沙门安法钦译阿育王传。
〔二七〕【沙笺】按此山即前引北史之檀特山,西域记卷二曰弹多落伽山。Julien以此山梵文原名为Dantaloka,意为牙山,缘西域记谓昔苏达拏太子摈在弹多落迦山,而注谓苏达拏,唐言善牙SuDanta也。第此说祗能解其民众之俗称,尚可别作他解。根据符舍之干陀罗古地志,苏达拏故事所在之山在今Shahbaz-garhi东北之Mekha-Sanda冈上。
【张注】善持山,比耳谓或为善施之误,即叶波国(Pava)苏达拏太子所居山也。下方记事相合,故比耳之说可信也。
【按】善持山持字疑是特误,善字与檀或弹,古读声相同(
古读舌上音如舌头音,故澄纽字读作定纽,说见十驾斋养新录),比耳谓善施之误,不可从。西域记二弹多落迦山在跋虏沙城东北二十余里。
〔二八〕【按】太簇是十二律名之二,位在寅,辰在娵訾,当正月。礼记月令。『孟春之月,其音角,律中大簇。』郑注:『孟春气至,则大簇之律应。应谓吹灰也。大簇者,林锺之所生,三分益一,律长八寸。』
〔二九〕【沙笺】按梵本生鬘经,J●taham●l●,太子名Vi●vantara,为尸毘●ibis王●a●jaya之子。中国大藏经说此生经之经名太子须太拏经,此须太拏在西域记卷二名须达拏,前述烈维、符舍二氏之文曾为种种假定,顾自R●●●rap●la-pari●●ah●刊行之后,其中太子Vi●vantara之名又作Suda●●●ra,即Sudanta,善牙也。此Suda●●●ra一名,别于大方广庄严经Lalitavistara中见之,可参考河内校刊第三卷三二八页。
【按】西域记二:『岩(按即弹多落迦山)间石室,太子及妃习定之处。』
〔三0〕【沙笺】乃太子妃Madri之译名。
【张注】嫚妘,梵语Manti之译音,苏达拏太子之妃,与其子女及夫,同时被摈,天帝什Sakre使野兽当途以阻妃之归。
〔三一〕【沙笺】(阿周陀梵名还原作Acyata。)
【张注】阿周陀窟Ajitakuta锡兰岛之修行士也。
【按】大唐西域记二言『其侧(按即太子石室侧)不远,有一石庐,即古仙人之所居也。』此仙人居庐疑即阿周陀窟。
〔三二〕【按】大唐西域记二健驮罗国下『(布色羯逻伐底城西北释迦化鬼子母处)北行五十余里,有窣堵波,是商莫迦菩萨(旧曰睒摩菩萨,讹也)恭行鞠养侍盲父母于此。采果,遇国王畋游猎,毒矢误中。至诚感灵,天帝傅药,德动明圣,寻即复苏。』门子疑即是商莫迦菩萨。
〔三三〕【沙笺】按法苑珠林卷五十二引西域志云:『乌苌国西南有檀特山,山中有寺,大有众僧。日日有驴运食,无控御者,自来留食,还去莫知所在。』
【按】沙畹所引珠林卷数系据嘉兴藏本。酉阳杂俎续集八支动篇云:『西域厌达国有寺户,以数头驴运粮上山,无人驱逐,自能往返,寅发午至,不差晷刻。』当即据此。
〔三四〕【沙笺】按沙弥为●rama●era之省译,正译作室罗末尼罗,可参照高楠顺次郎南海寄归内法传译本九十六页。
【按】义净南海寄归内法传三受戒规则篇:『既受戒已,名室罗末尼罗,译为求寂,言欲求趣涅盘圆寂之处;旧云沙弥者,言略而音讹,翻作息慈,意准而无据也。』
〔三五〕【沙笺】按维那,梵文作Karnad●na。
【按】寄归传四灌沐尊仪篇:『授事者梵云羯磨陀那,陀那是授,羯磨是事,意道以众杂事指授于人。旧云维那者,非也。维是唐语,意道纲维;那是梵音,略去羯磨陀字。』管事僧称维那,此名六朝造像题记中常见之。
〔三六〕【按】翻译名义集二八部篇:『夜叉,此云勇健,亦云暴恶,旧云阅叉。西域记云:药叉,旧讹曰夜叉,能飞腾空中。什曰:秦言贵人,亦言轻健;有三种:一在地,二在虚空,三天夜叉。地夜叉但以财施故,不能飞空。天夜叉以车马施故,能飞行。』
〔三七〕【沙笺】按此处两本均作道荣,此后津逮本作道荣者凡七次,汉魏本咸作道药。
【冯注】按其人似名道荣,缘以药字名者颇少见之,沙畹疑为二人,误也。
【按】道宣释迦方志游履篇:『后魏太武末年(按当谓太武帝末年,即太延六年,当公元四四0年),沙门道药从疏勒道入,经悬度到僧伽施国,及返还寻故道,着传一卷。』亦作道药,续高僧传十齐大统合水寺释法上传:『至于十二,投禅师道药而出家焉。』与此道药疑即一人。冯氏说似凭臆测,不足信。又据译文观之,沙畹并未疑道荣道药为二人,冯说亦失;否则译文有误。
至正光元年四月中旬〔一〕入干陀罗国〔二〕,土地亦与乌场国相似,本名业波罗国〔三〕,为●吴管本、汉魏本、作。哒所灭,遂立敕懃〔四〕吴管本、汉魏本懃作●。吴集证本亦作●,云:『当从各本作勒。』照旷阁本、张合校本作勒。按懃与勤同,敕懃犹特勤,说见注。此与上文敕勒有别,懃字不误,吴说非。为王,治国以来,已经二世〔五〕。立性凶暴,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凶暴作『暴凶』。多行煞各本作杀,同。戮;不信佛法,好祀。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祀作事。鬼神。国中人民悉是婆罗门种,崇奉佛教,好读经典,忽得此王,深非情愿。自恃勇力,与●(罽)吴管本、汉魏本、吴集证本皆作罽。案字书无●字,今据正。宾〔六〕争境,连兵战斗,已历三年。王有斗象七百头,一负十人,手持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捉。刀楂;吴管本、汉魏本作。冯承钧云:『字疑误。』按刀楂当是兵器名。象鼻缚刀,与敌相击。王常停境上〔七〕,终日不归;师老民劳,百姓嗟怨。宋云诣军,通诏书。王凶慢无礼,坐受诏书。宋云见其远夷不可制,任其倨傲,莫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未。能责之。王遣传事谓宋云曰:『卿涉诸国,经过险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崄。路,得无劳苦也?』宋云答吴管本、汉魏本无答字。曰:『我皇帝深味大乘,远求经典,吴管本、汉魏本典作论。道路虽险,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险作崄。未敢言吴管本、汉魏本作告。疲。大王亲总三军,远临边境,寒暑骤移,不无顿弊?』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顿弊作『损敝』。王答曰:『不能降服小国,愧卿此问。』宋云初谓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见。王是夷人,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下有谓字。不可以礼责,任其坐受诏书;及亲往复,乃有人情。遂责之曰:『山有高下,冰(水)各本冰作水。吴集证云:『当从各本作水。』今据正。有大小,人处世间,亦有尊卑。●吴管本、汉魏本、照旷阁本作。哒、乌场王并拜受诏书,大王何独不拜?』王答曰:『我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我下有亲字。见魏主则拜,得书坐读,有何可怪?世人得父母书,犹自坐读。大魏如我父母,我一各本一作亦。吴集证本作一,与此同。坐读书,于理无失。』云无以屈之。遂将云至一寺,供给甚薄。时跋《跋》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跋字不重。案跋字当不重,说见注,今衍一跋字。提国〔八〕送狮子儿两头与干陀罗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罗字。王,云等见之,观其意气雄猛,中国所吴管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素。画,莫参其仪。
注 释
〔一〕 【沙笺】按行纪于此处颇久联络,后此尤甚,盖宋云离檀特山后,即志与干陀罗王之问答,檀特山在干陀罗国中(西域记卷二作健驮逻国),则宋云早入干陀罗国矣。余意以为所记檀特山事,应位之于共干陀罗王问答之后,记述佛沙伏城之前。至宋云见干陀罗王之处,不在都城,盖国王在其边境与罽宾争战已历三年,则在干陀罗与罽宾之间矣。考罽宾在唐代为迦毕试Kapi●a之称,若以魏时亦同此称,干陀罗王停兵之处应在Peshavar之北,然宋云行纪不许作此解释也。当宋云别干陀罗王后,西行五日至如来舍头施人处(呾叉始罗,即今Shah-dheri附近),则行纪之罽宾,非唐时之迦毕试,而为汉之罽宾,唐之迦湿弥罗,今之Cachemire矣。吾人以为宋云等离乌场都城瞢揭厘(
Manglaor)后,东南行八日至菩萨舍身饲饿虎处,其地在今Mahaban地域之中,前已言之。宋云闻干陀罗王在罽宾西境与罽宾争战,乃渡辛头河Indus谒之,别国王后,西行五日至呾叉始罗,复又渡辛头河,行历佛沙伏城与檀特山,由北赴如来挑眼施人处,旋渡Kabul-rud河,至干陀罗城Pesha-var云。
【按】上文云:『王城西南五百里有善持山。』此王城即乌场国都城,西域记弹多落迦山在跋虏沙城东北二十余里,若如沙畹言以记檀特山事,移于共干陀罗王问答之后,记述佛沙伏城之前,则道里不合。且魏书及北史西域传檀特山亦列在乌苌国下,与本书相符,沙畹说不足从。各家罽宾说详后。
〔二〕 【丁考】干陀罗即佛国记犍陀卫,西域记作健驮罗,魏书作干陀。本部在阿富汗东境,地图之干达马克城是也。由乌场往当西南渡印度河,今因王伐罽宾,久驻军中,而其境土已拓至河东,故宋云等直南行,即入其国境。
【沙笺】按北史卷九十七云:『干陀Gandhwa国在乌苌西,本名业波,为哒所破,因改焉。其王本是敕勤Tegin,临国已二世矣,好征战,与罽宾斗三年不罢,人怨苦之。有斗象七百头,十人乘一象,皆执兵仗,象鼻缚刀以战。所都城东南七里有佛塔,高七十丈,周三百步,即谓雀离佛图也。』
【张注】干陀罗,魏书西域传作干陀国,西域记作健驮逻国Gandhara,佛国记作犍陀卫,又有作犍陀越者。梵语干陀Gandha,香也。唐高僧传卷一译其义曰香行国,慧苑之一切经音义作香遍国,其它有作香风国或香洁国者。国在乌仗那之南,伽布罗河北岸皆是也。干陀罗本名业波罗国,西史中无可考证。比耳谓或由乌场国都瞢揭厘城东北之阿波逻罗龙泉Apalala而有此名。龙泉即斯瓦脱河Svat之源也,河水流经全境,灌溉田园,国人赖之。古代即以阿波逻罗为国名,亦意中之事也(参观西域记卷三)。
【按】法显传:『从此(宿呵多国)东下五日行,到犍陀卫国,是阿育王法益所治处。』岑仲勉考释『据伯希和氏说,卫乃印度地名古语尾vati之译音。此犍陀卫国按即西域记之布色羯逻伐底城。…Beal氏云:布色羯逻伐底城Pushkar●vati,健驮逻国之旧都也,相传为布色羯罗王PushkaraorPushkala所建,大约在今Hashtanagara地方,南去P●sh●war十八哩,临苏婆河,距此河与Kabul河合口处不远。中国之旅行家云:按即古之Poush-karavati,在今之Charsadda附近。丁谦谓即干达马克,按干达马克之英名为Gandamak,乃J●l●l●b●d西边三十五哩之一村,丁说非也。』大唐西域记二:『健驮逻国东西千余里,南北八百余里,东临信河。国大,都城号布路沙布逻,周四十余里。王族绝嗣,役属迦毕试国,邑里空荒,居人稀少。宫城一隅有千余户,谷稼殷盛,花果繁茂,多甘蔗,出石蜜。气序温暑,略无霜雪。人性恇怯,好习典艺,多敬异道,少信正法。……僧伽蓝千余所,摧残荒废,芜漫萧条。诸窣堵波颇多颓圮,天祠百数,异道杂居。』此时佛教之衰落,较宋云时尤甚。慧超往五天竺传:『又从迦叶弥罗国西北隔山一月程,至建驮罗。此王及兵马,总是突厥。土人是胡,兼有波罗门。此国旧是罽宾王王化,为此突厥王阿耶领一部落兵马,投彼罽宾王。于后突厥兵盛,使煞彼罽宾王,自为国王。』藤田丰八笺释:『当宋云入竺时,此国属●哒。……据宋云行纪,哒灭干陀罗治国,已经二世。而魏书所谓小月氏都富楼沙,则干陀罗之都城,一称月氏,一称哒,史臣不知其为一国,遂分为二国也。哒已为月氏之讹转,其在西者称大月氏,在印度者称小月氏。懃乃寄多罗之子孙,第六世纪初叶,君临此国者。后大月氏为波斯王哥苏路亚奴悉万KosruAnushirwan(在位自西纪五百三十一年至五百七十九年)所破,国势大衰,罽宾乘之,图脱羁绊,宋云所谓懃与罽宾相斗者是也。哥苏路没后,大月氏全为突厥所灭,玄奘入竺云:干陀罗役属迦毕试国,傍近诸国当时皆然。此传云此国旧是罽宾王王化,可知此传罽宾乃西域记之迦毕试。至第七世纪之末叶,有突厥人婆尔哈懃Barhategin者,灭迦毕试朝而代之。有传者云:初此王来住王城,以奇计惊众,以为非常之人,遂登王位。此传之阿耶,殆即巴尔哈,勒懃乃突厥王家子弟之称。不知何以称巴尔哈为阿耶,抑有讹误。但事实则符。又案突厥夺国之后,殆移居布色羯罗伐底Pu●karavati城,下文可证。』是慧超过时,此国已为突厥所灭。慧超又称『此王虽是突厥,甚敬信三宝,王、王妃、王子、首领等各各造寺,供养三宝。』与b坞呅蔬^时又迥不同,从此可觇此国佛教之盛衰。关于此国区域问题,羽溪了谛西域之佛教说:『
古籍所记,多不一定。亚历山大时代以前,苏西马传SusimaJataka中,以呾叉始罗即今Taxila为在健驮罗国境内。阿输迦王时代,末阐提尝赴罽宾及健陀罗布教,则当时健驮罗国与迦湿弥罗国为接邻,亦包括今之Taxila之地。斯特剌波Strabo及托尔米Ptolemy皆记Kophes河即今高附河两岸之地,为此国所在,是则公元前第一世纪以后,健陀罗国之疆域,似仅限于印度河之西面,与中国载籍所记健驮罗位于印度河以西相一致。然法显传中则记此国自弗楼沙北行四日程,则公元第五世纪初期,此国似在高附河之北部,且魏书以富楼沙城为小月氏国之都,而谓干陀国在乌苌国之西。更下至玄奘时,此国之首都为布路沙城,即以今Pesh●-w●r为中心,而其附近之地皆属之。其都名本为Puru●apura,盖因毘纽神vis●u曾征服可怖之阿修罗Asura,阿修罗意云丈夫,故唐高僧传卷二意译此城为丈夫宫。』西域地名Gandhara条:『以Purusa-pura为都城。』华特士大唐西域记注释云:『然中国人所言犍驮卫或干陀之地域,非常含糊,常与玄奘所记之健驮逻不相符合。如法显指言之城,显与布路沙布逻Purushapur有异。伽蓝记中之干陀罗或干陀为指其国与都城所在地而言。魏书位置其国在乌苌国之西,远距罽宾。』综合各说,可知此国区域时变,都城屡迁,宋云所记之干陀罗国当在Kabul河沿岸地方。干陀罗佛教在古代极为兴盛,羽溪了谛西域之佛教(贺译本三五八页)云:『公元前五八年以后,贵霜王迦腻色迦一世都布路沙城,统辖广大之领土,当时健驮罗为其政治中心,同时亦为东西文化之冲要地。而王晚年复归依佛教,于其都城建立庄严华丽之大塔,所谓建驮罗佛教艺术之基础,于王之时代,似已成立。健驮罗式之佛教美术,在世界美术史上为古代希腊罗马美术之一支流,其雕刻及建筑之形式,与佛教艺术以极大之影响。近年在帕绍阿附近掘得当时遗物甚多,皆系关于佛传之遗事之雕刻石像。……此种形式之雕刻,以迦腻色迦一世以后至公元第二世纪即迦腻色迦二世之时,已发达至于最高潮(Smith,EarlyHistoryofIndia)。』后来国为异教徒哒族所灭,佛教遭受打击,宋云到此国,正在其时。
〔三〕 【沙笺】按上引北史作业波,太子须太拏经谓太子为叶波国湿波王之子。此经之事既在干陀罗国,业波叶波似为同国之名。顾旧译外国语名,叶音大致读若摄,而梵本本生鬘经又谓太子Vi●vantara为●ibi王之子,则叶波国之湿波王与须太拏太子之父同为Cibiraja亦有可能,而业波叶波皆为●ibi不完善之对音矣。特应注意者,●ibi之习用汉译为尸毘,即在宋云行纪中亦著录也。
【按】华特士Watters大唐西域记注释说:『健驮罗旧名业波罗,疑即Ab●r,但此似为本土与暂时之名。』
〔四〕 【沙笺】按汉魏本作敕●,似皆为突厥变号特勤Tegin之讹,如Marquart之说也(EransahrP.246-248)。
【按】●字是懃字之误,敕懃与特勤相同,亦有讹作特勒。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六:『突厥传:可汗者犹古之单于,其子弟谓之特勒。顾氏金石文字记历引史传中称特勒者甚多,而凉国公契苾明碑特勤字再见,又柳公权神策军碑亦云大特勤嗢没斯,皆书者之误。予谓外国语言,华人鲜通其义,史文转写,或失其真;唯石刻出于当时真迹,况契苾碑宰相娄师德所撰,公权亦奉书,断无讹舛。当据碑以订史之误,未可轻訾议也。通鉴亦作特勒,而考异云:诸书或作敕勤,今从新、旧二唐书。按古人读敕如忒,敕勤即特勤。』沙畹说误。
〔五〕 【沙笺】按此可考哒侵略干陀罗,约在五世纪下半叶中。
【按】羽溪了谛西域之佛教(贺译本九四页)云:『据正光元年(公元五二0年)行经干陀罗国之宋云所言,哒灭干陀罗,立敕懃Tegin为王以来,已经二世。此哒所灭之干陀罗,即小月氏国也。哒之亡月氏,当距公元五二0年二世之前,即大约在公元四七0年至四八0年左右也。』
〔六〕 【丁考】罽宾见汉书及诸史,居本斋地。本斋者,译言五河间也。瀛环志作本若,一作奔札比,地图作旁遮普。国于东汉初为大月氏贵霜王所灭,历百余年,印度古普塔王收复之。至是为干陀王所伐,未几竟灭,事载印度史。
【沙笺】按此罽宾是Cachemire,已详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