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春秋集释 - 第 13 页/共 50 页
〔一二〕于鬯云:「即亦就一室矣。」◎刘师培校补云:「案戴校云『句有误』(下『一容』句,亦云有误)。」
〔一三〕孙星衍云:「『壹心』,一本作『一心』,非。」◎则虞案:元刻本、吴勉学本、杨本、凌本作「一心于邪」,义通。
〔一四〕孙星衍云:「通俗文『重衣曰袭』。」
〔一五〕张纯一云:「『又使夫子及寡人』为句,文不成义,改作为『乃使夫子责及寡人』。」◎则虞案:张说袭杨慎评点,其读非也。此云景公正与梁丘据为笑乐,而晏子及见之,故曰「又使夫子及」也,当从「及」绝句,「寡人」从下句读。
〔一六〕孙星衍云:「说文:『〈膋,下“月改目”〉,惑也。』『营』与『〈膋,下“月改目”〉』声相近。」◎刘师培校补云:「黄本『营』作『劳』。」◎则虞案:误也。杨本作「二三子」,亦谬。
〔一七〕孙星衍云:「『櫱』,一本作『孽』,非。说文:『〈木献〉,伐木余也,或作「櫱」。』◎黄以周云:「音义作『櫱』。」◎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杨本、凌本俱作「孽」。
景公为巨冠长衣以听朝晏子谏第十六〔一〕
景公为巨冠长衣以听朝〔二〕,疾视矜立,日晏不罢〔三〕。晏子进曰:「圣人之服中〔四〕,侻而不驵〔五〕,可以导众,其动作,侻顺而不逆〔六〕,可以奉生,是以下皆法其服,而民争学其容。今君之服,驵华不可以导众民〔七〕,疾视矜立,不可以奉生,日晏矣,君不若脱服就燕〔八〕。」公曰〔九〕:「寡人受命〔一十〕。」退朝,遂去衣冠、不复服。
〔一〕 则虞案:元本无「为」字,顾广圻据目录增。
〔二〕 孙星衍云:「御览作『公日为』。」◎则虞案:宋本御览无「日」字。
〔三〕 则虞案:御览四百五十六引无此句。
〔四〕 长孙元龄云:「『中』字句。」◎则虞案:「中」字截读是。礼记儒行「儒有衣冠中」,郑注:「中,中间,谓不严厉也。」此云「中」者,即对上「巨冠长衣」「疾视矜立」而言。「侻而不驵」与下「顺而不逆」对文,皆四字句。此句孙氏札迻亦失其读,见下。
〔五〕 孙星衍云:「淮南本经训『其行侻而顺情』,高诱注:『侻,简易也,侻读射侻取不觉之侻。』广雅:『侻,可也。』玉篇『一曰轻也,他活切。』『中侻』,犹言『中适轻脱』也,『侻』即『脱』字之俗。尔雅释言『奘,驵也』,郭璞注:『今江东呼大为驵,驵犹麤也。』陆德明释文:『在鲁反,又子朗反。』不驵,言不奘盛也。」◎卢文弨云:「『驵』,当与『组』同。」◎孙诒让云:「案孙引淮南注以释此『侻』字,是也。而又据玉篇释为轻侻,则非。『侻』即谓简易,『驵』者,『〈黺,中“分改卢”〉』之借字,说文黹部云:『〈黺,中“分改卢”〉,合五采鲜色。』孙释『不驵』为不奘盛,亦未得其义。」
〔六〕 孙星衍云:「侻顺,轻顺。」◎则虞案:「侻」疑衍,见上。
〔七〕 卢文弨云:「『民』字衍。」◎则虞案:指海本已删。
〔八〕 则虞案:御览四百五十六引无「不若」二字,「燕」作「晏」。晏,息也。
〔九〕 则虞案:御览下有「诺」字。
〔一十〕则虞案:御览「命」作「令」,句末有「也」字。
景公朝居严下不言晏子谏第十七
晏子朝,复于景公曰〔一〕:「朝居严乎〔二〕?」公曰:「严居朝〔三〕,则曷害于治国家哉〔四〕?」晏子对曰:「朝居严则下无言,下无言则上无闻矣。下无言则吾谓之瘖〔五〕,上无闻则吾谓之聋。聋瘖,非害国家而如何也〔六〕!且合升〈豆斗〉之微以满仓廪〔七〕,合疏缕之绨以成帏幕〔八〕,大山之高〔九〕,非一石也,累卑然后高,天下者,非用一士之言也〔一十〕,固有受而不用,恶有拒而不受者哉〔一一〕!」
〔一〕 则虞案:说苑正谏无「朝」字,是也。此退朝后之言,苟在朝为此谏,殊失体。此「朝」字盖沿下文而增。
〔二〕 孙星衍云:「诗传:『严,威严也。』」
〔三〕 王念孙云:「案『严居朝』本作『朝居严』,写者误倒之耳。上下文皆作『朝居严』,此文不当独异。说苑正谏篇正作『朝居严』。」◎则虞案:指海本已乙,当从之。
〔四〕 则虞案:御览四百五十五引无「家」字。
〔五〕 孙星衍云:「说苑作『喑』。」◎卢文弨云:「元刻无『吾』字,说苑正谏篇亦无,下并同。」◎则虞案:子华子晏子问党篇引亦无二「吾」字,元刻本上「吾」误「无」,吴勉学本已改。
〔六〕 卢文弨云「『如』『而』同,旧本衍一『而』字,乃旧人旁注误入正文,说苑无。」◎俞樾云「按『害』下夺『治』字,『家』下衍『而』字。晏子原文本作『非害治国家如何也』,古『而』『如』通用,『如何』即『而何』。上文『公曰则曷害于治国家哉』,故晏子,言『非害治国家如何也』,明其与治国家有害也。今夺『治』字,则与上语不应,又衍『而』字,则文义复矣,皆由后人臆改。说苑正谏篇作『聋喑则非害治国家如何也』,当据以订正。」◎则虞案:御览无「也」字,此「也」亦当读为「邪」。
〔七〕 苏舆云:「音义『〈豆斗〉』作『鼓』,注云:『一本作「〈豆斗〉」,盖「鼓」字之误,「鼓」亦量名,说苑作「菽粟」(白帖引作「升斗」)。』」◎黄以周云:『元刻作『升鼓』,凌本同。」◎则虞案:黄说误。元刻本、活字本、嘉靖本、子汇本、凌本皆作「升豉」,惟黄本、吴本作「鼓」,杨本作「〈豆斗〉」。
〔八〕 孙星衍云:「『绨』,说苑作『纬』,是『绨』形近『纬』,故讹。」◎黄以周云:「元刻作『绨幕』,音义同。」◎苏舆云:「拾补作『帷幕』,旁注云:『元刻「〈巾弟〉」似「帏」字』。」◎则虞案:活字本、嘉靖本作「绨」,绵眇阁本、吴勉学本作「帷」。
〔九〕 则虞案:「大山」,各本及子华子皆作「太山」,说苑正谏篇「高」下有「也」字。
〔一十〕黄以周云:「元刻作『夫下者』。」◎苏舆云:「拾补『天下』上有『夫治』二字,注云:『二字脱,当据说苑补。』」◎则虞案:卢补「夫治」二字,是也。子华子问党篇作「所以治国家天下者,非一士之言也」,即用此。
〔一一〕则虞案:说苑「受」作「入」。
景公登路寝台不终不悦晏子谏第十八〔一〕
景公登路寝之台,不能终,而息乎陛,忿然而作色,不说,曰:「孰为高台,病人之甚也?」晏子曰:「君欲节于身而勿高,使人高之而勿罪也〔二〕。今高,从之以罪〔三〕,卑亦从以罪,敢问使人如此可乎?古者之为宫室也,足以便生〔四〕,不以为奢侈也,故节于身,谓于民〔五〕。及夏之衰也,其王桀背弃德行,为璇室玉门。〔六〕殷之衰也,其王纣作为顷宫灵台〔七〕,卑狭者有罪,高大者有赏,是以身及焉〔八〕。今君高亦有罪,卑亦有罪,甚于夏殷之王;民力殚乏矣,而不免于罪,婴恐国之流失〔九〕,而公不得享也!〔一十〕」公曰:「善!寡人自知诚费财劳民,以为无功,又从而怨之〔一一〕,是寡人之罪也!非夫子之教,岂得守社稷哉〔一二〕!」遂下,再拜,不果登台。
〔一〕 则虞案:绵眇阁本、吴勉学本误连上章。
〔二〕 王念孙云:「案两『而』字并与『则』同义,『而』与『则』同义,故二字可以互用。杂上篇曰:『君子有力于民,则进爵禄,不辞贵富;无力于民,而旅食不恶贫贱。』杂下篇曰:『德厚而受禄,德薄则辞禄。』『而』亦『则』也,详见释词。」◎文廷式云「两『而』字皆通作『如』,公羊传『如勿与而已矣』,『如』即『勿如』,是其义。左氏传宋襄公泓之战『则如勿伤』,『则如服焉』,二『如』字亦作『勿如』解。」◎则虞案:「使人高之」句,疑有挩讹,似应作「使人勿高之而罪也」。下文云「今高之从以罪」,指上句言;「卑亦从以罪」,即指此言。故篇末又云「高亦有罪,卑亦有罪」,苟此云「勿罪」,则「卑亦有罪」无根矣。
〔三〕 陶鸿庆云:「『今高从之以罪』,当作『今高之从以罪』,承上『使人高之而勿罪也』而言,『之』指路寝之台言。」
〔四〕 卢文弨云:「元刻『足』下有『乎』字。」◎苏舆云「『乎』字衍文。」
〔五〕 孙星衍云:「『谓』字疑误。」◎王念孙云:「案『谓』当为『调』,形相似而误也(集韵引广雅:『识,调也,』今本『调』作『谓』)。调者,和也,言不为奢侈以劳民,故节于身而和于民也。盐铁论遵道篇曰『法令调于民而器械便于用』,文义与此相似。后问上篇曰:『举事调乎天,藉敛和乎民。』亦与此『调』字同义。」◎洪颐烜云:「尔雅释诂:『谓,勤也。』◎黄以周说同。◎刘师培补释云:「『谓』当作『为』,说苑君道篇『则何为不具官乎』,本书问篇『为』作『谓』,『谓』即『为』字之误,则此文之『谓』亦『为』字之误矣。又吕氏春秋精谕篇『胡为不可』,淮南道应篇作为『谓』;汉书高帝纪『郦食其为里监门』,史记作『谓』;黄帝内经素问『夫上古圣人之教下也,皆谓之』,全本、杨本作『为』:亦『谓』字作『为』之证。故周秦古籍多以『谓』代『为』(如左传『一之为甚』,大戴礼『胡谓其不同也』是)。『为于民』者,『为』『化』古通(如书梓材『厥乱为民』,论衡效力篇引作『化』,又尧典『平秩南讹』,或作『讹』,是也),犹言『化于民』也。此言为君者躬行节俭,则人民从其化,自『为』误为『谓』,而其意不可通矣。」校补又云:「墨子辟过篇云:『故节于身诲于民,是以天下之民可得而治。』此『谓』字亦当作『诲』。」◎于省吾云:「王黄两说并误,『谓』应读作『惠』。书盘庚『尔谓朕曷震动万民以迁』,汉石经『谓』作『惠』;吕氏春秋开春论『而天下皆来谓矣』,『来谓』即『来惠』;韩非子难三『又使攻之惠窦不得也』,『惠窦』左传作『渭滨』。下第二十二『有惠于百姓』,问上第二十五『政不足以惠民』,韩非子外储说右上『君必惠民而已矣』,『惠民』、『惠于百姓』、『惠干民』义同。」◎则虞案:作「诲」是。杨本误作「譓」。
〔六〕 王念孙云:「案『为』上有『作』字,与下『作为倾宫灵台』对文,而今本脱之。文选甘泉赋注引有。」◎刘师培校补云:「路史疏仡纪注引作『旋室』。」◎则虞案:选注作「琁」,「琁」「璇」皆一字之异体也,指海本据补「作」字。
〔七〕 孙星衍云:「刘渊林注吴都赋:『汲郡地中古文册书,桀作倾宫,饰瑶台,纣作瑶室,立玉门。』文与此互异。淮南本经训『帝有桀纣,为琁室瑶台。』」◎黄以周云:「『顷』,元刻本作『倾』。」◎刘师培校补云:「黄本作『倾』(路史注亦作『倾宫』)。」◎则虞案:文选注引及活字本、杨本、凌本俱作「倾」。灵台者,瑶台也。灵瑶皆玉之名,古称瑶台、灵台、瑶池、灵室,皆非台名,灵皆状其台室之精美也,故此作「灵台」不为误。
〔八〕 孙星衍云:「及于难也」
〔九〕 俞樾云:「『流失』义不可通。问上七章曰:『臣恐国之危失,而公不得享也。』疑此文『流』字亦『危』字之误。」◎刘师培校补云:「『流失』,犹言『放失』,盖『民散』之义。」◎于省吾云:「按『危』『流』形殊,无由致误。『流』乃『疏』字之讹,『疏失』犹言『分失』,与『危失』义亦相仿。外七第五『出入周流』,苏舆谓今本左传作『疏』,作『流』者俗本也,是其证。」
〔一十〕苏舆云:「『亨』,音义作『亨』,注云『「亨」一本作为「享」,「亨」即「烹」字,「享」乃「(图) 」字,」古今文异,俗分二音』,非。」
〔一一〕长孙元龄云:「『怨』当作『恕』。」
〔一二〕则虞案:杨本、凌本无「守」字。
景公登路寝台望国而叹晏子谏第十九〔一〕
景公与晏子登寝而望国〔二〕,公愀然而叹曰〔三〕:「使后嗣世世有此〔四〕,岂不可哉!」晏子曰:「臣闻明君必务正其治,以事利民,然后子孙享之。诗云:『武王岂不事,贻厥孙谋,以燕翼子〔五〕。』今君处佚怠,逆政害民有日矣,而犹出若言〔六〕,不亦甚乎!」公曰:「然则后世孰将把齐国?」对曰:「服牛死〔七〕,夫妇哭〔八〕,非骨肉之亲也,为其利之大也〔九〕。欲知把齐国者,则其利之者邪?」公曰:「然,何以易〔一十〕?」对曰:「移之以善政〔一一〕。今公之牛马老于栏牢〔一二〕,不胜服也;车蠹于巨户,不胜乘也〔一三〕;衣裘襦葱〔一四〕,朽弊于藏〔一五〕,不胜衣也;酰醢腐,不胜,沽也;酒醴酸〔一六〕不胜饮也;府粟郁而不胜食〔一七〕;又厚藉敛于百姓,而不以分馁民〔一八〕。夫藏财而不用,凶也,财苟失守,下其报环至。其次昧财之失守,委而不以分人者,百姓必进自分也。故君人者与其请于人,不如请于己也。〔一九〕」
〔一〕 则虞案:「叹」,元本、活字本、嘉靖本、吴怀保本作「欢」,文内「叹」同,绵眇阁本作「叹」,顾校从之。
〔二〕 卢文弨云:「御览四百九十二『寝』上有『路』字。」◎俞樾云:「按寝非可登之地,此本作『景公与晏子登路寝之台而望国』,传写夺之耳。上章『景公登路寝之台』,下章『景公成路寝之台』,三章皆一时之事。」◎黄以周云:「御览四百九十二作『登路寝』,元刻标题作『登路寝台,与前章标题同,则二章俱作『登路寝』之台可知,今本误脱尔,当补。」◎于省吾云:「按俞说非是,『登寝』即『登路寝』之简语,下章云『景公成路寝之台』,是景公新建斯台,当时言登寝即路寝也。」
〔三〕 孙星衍云:「『愀』,『愁』字异文。」
〔四〕 则虞案:御览四百九十二、记纂渊海七十四引「世世」皆作「代代」,盖沿唐人讳改。
〔五〕 孙星衍云:「大雅文王之诗,诗『事』作『仕』,『贻』作『诒』,毛传:『仕,事。』二字通也。『贻』,俗字,当为『诒』。」◎则虞案:晏子春秋引诗,多同毛诗,前已言之。此诗毛诗「事」作「仕」,「贻」作「诒」,惟列女传陈婴母传引作「贻」,今本晏子作「事」作「贻」,恐后人所改。王先谦以晏子引诗为齐诗,未深究也。
〔六〕 苏舆云:「若,犹此也。」
〔七〕 孙星衍云:「服牛,服驾之牛。」
〔八〕 卢文弨云:「御览作『夫妇共哭』,牛死则失其利,故『哭』下云『非骨肉之亲』,明是『哭』字故云尔。」◎俞樾云「按『哭』字是,作『笑』,字之误也。言服牛于人,非有骨肉之亲,然死而哭之者,为其有利于己也。左传载晏子之言曰:『陈氏之德,民歌舞之矣。』即此意也。」◎苏舆云:「『哭』,各本作『笑』,今从诸说正。」
〔九〕 孙星衍云:「言可卖而食之,利大于驾车。」◎苏舆云「孙说非。此言平日服驾之利大耳,本无骨肉之亲而哭者,为生原于我有大利也。如孙说,则与上句背矣。」
〔一十〕王念孙云:「按『易』下当有『之』字,而今本脱之。下文晏子对曰『移之以善政』,『移之』即『易之』。」◎则虞案:指海本已补。
〔一一〕于鬯云:「『移』当读为『施』,『施』『移』二字古多通用,小戴大传陆释云:『移,本作「施」。』管子国蓄篇『民庶之通施也』,轻重甲篇『施』作『移』。诗葛覃篇毛传云:『施,移也。』史记田叔传裴解引徐广曰:『移,施也。』是二字又互训矣。然则『移之以善政』者,谓施之以善政也。」
〔一二〕孙星衍云「『栏』当为『阑』,玉篇:『栏,木栏也,力寒切。』」◎则虞案:御览八百九十九引「牢」作「罕」,误;无「马」字。
〔一三〕孙诒让云:「『巨』疑当为『庌』,『庌』省为『牙』,又讹为『巨』(『牙』『巨』篆文相似)。周礼圉师云『夏庌马』,郑注云:『庌,庑也,庑所以庇马凉。』是庌以系马,或并以藏车与?」◎刘师培校补云:「事类赋注二十二引『巨户』作『瓦石』,御览八百九十九引作『车尾而不服乘也』,并误。」◎则虞案:宋本御览八百九十九引作「车蠹于瓦石,不服乘也」。
〔一四〕孙星衍云:「说文:『襦,短衣也,一曰{日难}衣。』玉篇:『人朱切。』『袴』,当为『绔』,说文:『胫衣也。』玉篇:『袴,口护切,亦作绔。』」
〔一五〕孙星衍云:「当为『臧』。」
〔一六〕苏舆云:「拾补『酸』下有『酢』字,注云『脱』,御览有。」◎则虞案:见四百九十二引。
〔一七〕苏舆云:「拾补『府』作『菽』,注云『府,御览「菽」』;『而』作『积』,注云『而,御览「积」』;『食』下有『也』字,注云『脱,从御览补』。」◎则虞案:「酰醢腐」,「酒醴酸」,「府粟郁」,皆三字句,与御览所据非一本。「府粟」即「马不食府粟」之「府粟」,此书常用之,作「菽」者,后人以「府粟」少见而改之也。
〔一八〕卢文弨云:「『馁』,御览『餧』,乃本字。『民』,御览作『人也』,下有『欲代之延不亦难乎』,无『夫藏财』以下语。按御览似依唐本。」◎苏舆云:「『世』作『代』,『民』作『人』,似避太宗讳,故云唐本。」◎则虞案:指海本据增「也」至「乎」九字。
〔一九〕则虞案:元刻、活字本作「于请」,杨本、凌本作「请于」。
景公路寝台成逢于何愿合葬晏子谏而许第二十
景公成路寝之台〔一〕,逢于何遭丧,遇晏子于途〔二〕,再拜乎马前〔三〕。晏子下车挹之〔四〕,曰:「子何以命婴也?」对曰:「于何之母死,兆在路寝之台牖下〔五〕,愿请命合骨〔六〕。」晏子曰:「嘻!难哉〔七〕!虽然,婴将为子复之,适为不得,子将若何〔八〕?」对曰:「夫君子则有以,如我者侪小人〔九〕,吾将左手拥格,右手捆心〔一十〕,立饿枯槁而死,以告四方之士曰:『于何不能葬其母者也。』」晏子曰:「诺。」遂入见公〔一一〕,曰:「有逢于何者〔一二〕,母死,兆在路寝,当如之何〔一三〕?愿请合骨。」公作色不说〔一四〕,曰:「古之及今〔一五〕,子亦尝闻请葬人主之宫者乎〔一六〕?」晏子对曰:「古之人君,其宫室节〔一七〕,不侵生民之居〔一八〕,台榭俭〔一九〕,不残死人之墓,故未尝闻诸请葬人主之宫者也〔二十〕。今君侈为宫室,夺人之居,广为台榭,残人之墓,是生者愁忧,不得安处〔二一〕,死者离易〔二二〕,不得合骨。丰乐侈游,兼傲生死〔二三〕,非人君之行也〔二四〕。遂欲满求,不顾细民,非存之道〔二五〕。且婴闻之,生者不得安〔二六〕,命之曰蓄忧〔二七〕;死者不得葬,命之曰蓄哀。蓄忧者怨,蓄哀者危,君不如许之〔二八〕。」公曰:「诺。」晏子出,梁丘据曰:「自昔及今〔二九〕,未尝闻求葬公宫者也,若何许之?」公曰:「削人之居,残人之墓,凌人之丧,而禁其葬,是于生者无施〔三十〕,于死者无礼〔三一〕。诗云:『谷则异室,死则同穴〔三二〕。』吾敢不许乎?」逢于何遂葬其母路寝之牖下〔三三〕,解衰去绖,布衣縢履〔三四〕,元冠茈武〔三五〕,踊而不哭。躄而不拜〔三六〕,已乃涕洟而去〔三七〕。
〔一〕 则虞案:御览五百五十五引「台」作「基」。作「基」者是,见「牖下」释。
〔二〕 孙星衍云:「姓逢名于何,古人有逢蒙。」◎苏时学云「礼记孔疏引『何』作『阿』。」◎则虞案:孔疏见礼记檀弓上。治要作「逢于何遭晏子于途」,北堂书钞九十二作「逢于何遭晏子」,此文恐有误。
〔三〕 则虞案:治要作「再拜于马前曰」,御览作「再拜前曰」。
〔四〕 苏舆云:「『挹』与『揖』通,荀子议兵篇『拱挹指麾』,富国篇云『拱挹指挥』,宥坐篇『挹而损之』,淮南道应篇『挹』作『揖』,并其证。」◎刘师培校补云:「元龟『挹』作『对』。」◎则虞案:见元龟二百四十二引。
〔五〕 苏舆云:「治要『牖』作为『〈片庸〉』。音义作『〈片庸〉』。注云:『〈片庸〉」当为「墉」,诗传:「墉,墙也。」集韵或作「〈片庸〉」,玉篇犹无「〈片庸〉」字。』」◎则虞案:活字本、嘉靖本、吴勉学本、子汇本、杨本作「〈片庸〉」,下同。北堂书钞九十二、御览作「牖」。作「〈片庸〉」者是。此云「成路寝之基」,是基成而台犹未筑也。逢于何父盖先葬于此,故于何有求母合筑之谓,许葬而后去。苟台已成,必毁台而后能葬,下无毁台之言,故知「台」、「基」,「牖」、「墉」,皆形近致讹。
〔六〕 孙星衍云:「请与其父合葬也。」◎苏舆云:「拾补无『命』字,注云:『命字衍。』治要正无『命』字。」◎则虞案:御览五百五十五引亦无「命」字,指海本删「命」字。
〔七〕 孙星衍云:「『嘻』,『嘻』省文。」◎苏舆云:「治要『哉』作『矣』。」
〔八〕 陶鸿庆云:「适,丁历反,专适也。言复于君而必不得请,则子将若何也。」◎于省吾云:「按『适』『啻』古字通。啻,但也,为,犹如也,详经传释词。上云『婴将为子复之』,此云『啻为不得,子将若何』,言虽复之,但如不得,子孙若何乎。」
〔九〕 孙星衍云:「『则有以』句。」◎卢文弨云:「文有脱误。」◎苏时学云:「『君子』谓景公,『如』当为『却』,『吾』字当在『侪』字上。此逢于何自明己意也。盖谓合葬之请,君如见却,则吾侪小人,当以死殉之。孙本于『则有以』为句,殊误。」◎张纯一云:「『者』字当在『人』下,疑脱『如之何』句,与上文『适为不得,子将若何』相应,下文『当如之何』宜从王校作『当牖下』,『如之何』三字盖由此错置。」◎则虞案:张说是也。上句云「夫君子则有以」,「君子」,即「夫子」,指晏子言。「有以」,言有所为也。「如我侪小人」者,指己言,「将如之何」对「有以」言,言无可奈何也。
〔一十〕孙星衍云:「说文:『格,木长儿。』『捆』同『稇』,说文:『絭束也。』尔雅云『稇,朴心』,『心』盖木名。或曰:『格』即『骼』假音,则『心』即人心。」◎卢文弨云:「格,杙也。『捆』,当为『捆』,叩、椓也。」◎王念孙云:「按孙说『拥格』『捆心』皆谬,卢以『格』为『杙』,亦非。予谓『格』即『辂』字,谓柩车辕上椟木所以属引者也。士丧礼下篇『宾奉币当前辂』(释文『辂』音『路』)郑注曰:『辂,辕缚所以属引,』疏曰:『谓以木缚于柩车辕上以属引于上而挽之。』外上篇:『盆成适请合葬其母曰:「若此而不得,则臣请挽尸车而寄之于国门外宇溜之下,身不敢饮食,拥辕执辂,木干鸟栖,袒肉暴骸,以望君愍之。」』辂为辕缚,故云『拥辕执辂』,作『格』者借字耳。卢以『捆』为叩椓是也。孟子滕文篇『捆屦织席』(音义云:『作「捆」俗书也』),赵注曰:『捆,犹叩椓也。』说文系传曰:『谓织屦毕以椎叩之使平易也。』然则『捆心』云者,犹礼言『拊心』耳。」◎苏舆云:「王说是。」
〔一一〕孙星衍云:「『见』,御览作『白』。」
〔一二〕黄以周云:「『于』当作『于』,元刻本不误。」
〔一三〕王念孙云:「按『当如之何』本作『当〈片庸〉下』,上文『逢于何曰:「于何之母死,兆在路寝之台〈片庸〉下,愿请合骨」』,故晏子如其言以入告也。下文『逢于何遂葬其母路寝之〈片庸〉下』,即承此文言之,今本作『当如之何』,则与上下文全不相应。且不言兆在〈片庸〉下,而但请合葬,不知合葬于何所矣。治要正作『当〈片庸〉下』。」◎陶鸿庆云:「王氏云『当如之何』当依群书治要作『当牖下』,是也。今案:『何』字不当删,属下读之。晏子述逢于何之言,故曰『何愿请合骨』。今本因『牖下』二字阙坏,后人误以『何』为语词,遂臆改为『如之何』耳。」
〔一四〕则虞案:书钞、御览无「不悦」二字。
〔一五〕王念孙云:「按『古之及今』,本作『自古及今』,下文梁丘据亦曰:『自古及今(治要如是,今本『古』作『昔』),未尝闻求葬公宫者也。』今作『古之及今』,则文不成义,盖涉下文『古之人君』而误。治要及北堂书钞礼仪部十三、御览礼仪部三十四,并引作『自古及今』。」◎刘师培校补云:「元龟作『自古及今』。」◎于省吾云:「按王说误。既删『之』字,又增『自』字于『古』字之上,此不知如本作『自古及今』,后人不至改为『古之及今』。『之』犹『以』也,『古之及今』,言古以及今也。墨子兼爱下『自古之及今』,非命中作『自古以及今』,即其证也。」
〔一六〕苏舆云:「拾补『葬』上有『合』字,注云:『脱,从北堂书钞九十二补。』」◎则虞案:指海本已补「合」字。
〔一七〕苏舆云:「治要『其』上有『治』字。」◎刘师培校补云:「治要『君』上无『人』字,黄本亦缺,『宫室』作『室宫』。元龟『人君』下有『者』字。」◎则虞案:活字本、嘉靖本、吴怀保本、吴勉学本、子汇本皆作「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