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春秋集释 - 第 16 页/共 50 页

〔七〕 王念孙云:「案『其君离』三字,文不成义,当作『民离其君』,与『上怨其下』对文,今本『离』字误在『其君』下,又脱去『民』字耳。」◎于省吾云:「按苏王二氏并意改古人成文,不可为训。标题作『待其乱』,乃约省其文,不应据标题以改章内也。至『其君离』正承『其君之乱』为言,诗四月『乱离瘼矣』,是『乱离』乃古人謰语,或分言,或合言,其义相因。」     景公伐斄胜之问所当赏晏子对以谋胜禄臣第四   景公伐斄〔一〕,胜之,问晏子曰:「吾欲赏于斄何如〔二〕?」对曰:「臣闻之,以谋胜国者,益臣之禄〔三〕;以民力胜国者,益民之利。故上有羡获,下有加利,君上享其名〔四〕,臣下利其实。故用智者不偷业,用力者不伤苦,此古之善伐者也。」公曰:「善。」于是破斄之臣〔五〕,东邑之卒,皆有加利。是上独擅名,利下流也。 〔一〕 孙星衍云:「斄,即莱也。服虔注左传:『齐东鄙邑。』杜预注:『莱国,今东莱黄县。』」◎于省吾云:「孙星衍云『斄,即莱也』。按:叔弓镈『余易女厘都{夹火月}〈麦刂〉』,孙诒让云:『厘都,盖齐之大都。』厘疑即莱,故莱国,『来』『厘』古音同。」 〔二〕 则虞案:此当作「赏于破斄之臣」,晏子兼民力言,景公从之,故「东邑之卒皆有加利」。下「破斄之臣」,即承此而来,今本残脱也。 〔三〕 长孙元龄引男道周云:「以下恐脱『臣』字。」◎则虞案:是也。「臣谋」「益臣」与下句「民力」「益民」正对文。 〔四〕 黄以周云:「元刻作『民』。」 〔五〕 则虞案:「破」上当有「赏」字。     景公问圣王其行若何晏子对以衰世而讽第五〔一〕   景公外傲诸侯,内轻百姓,好勇力,崇乐以从嗜欲,诸侯不说,百姓不亲。公患之,问于晏子曰:「古之圣王,其行若何?」晏子对曰:「其行公正而无邪,故谗人不得入;不阿党,不私色,故群徒之卒不得容;薄身厚民,故聚敛之人不得行〔二〕;不侵大国之地,不秏小国之民〔三〕,故诸侯皆欲其尊;不劫人以甲兵〔四〕,不威人以众强〔五〕,故天下皆欲其强;德行教训加于诸侯,慈爱利泽加于百姓〔六〕,故海内归之若流水〔七〕。今衰世君人者,辟邪阿党,故谗谄群徒之卒繁〔八〕;厚身养,薄视民,故聚敛之人行;侵大国之地,秏小国之民,故诸侯不欲其尊;劫人以兵甲,威人以众强,故天下不欲其强〔九〕;灾害加于诸侯,劳苦施于百姓,故雠敌进伐,天下不救,贵戚离散,百姓不兴〔一十〕。」公曰:「然则何若?」敓曰〔一一〕:「请卑辞重币,以说于诸侯,轻罪省功,以谢于百姓,其可乎?」公曰:「诺。」于是卑辞重币,而诸侯附,轻罪省功,而百姓亲,故小国入朝,燕鲁共贡。墨子闻之曰:「晏子知道,道在人为,而失为己〔一二〕。为人者重,自为者轻。景公自为,而小国不与,为人,而诸侯为役〔一三〕,则道在为人,而行在反己矣〔一四〕,故晏子知道矣 。」 〔一〕 则虞案:「其行」目录作「之行」,当据改。杨本无此章。 〔二〕 刘师培校补云:「册府元龟二百四十二『民』作『人』,『人』作『术』。」 〔三〕 孙星衍云:「『秏』今本作『耗』,非。」 〔四〕 黄以周云:「元刻作『兵甲』,下云:『劫人以兵甲。』元刻是。」 〔五〕 刘师培校补云:「『众强』当从元龟作『众疆』,即广土也。与『兵甲』对文,一言兵力,一言土地,若如今本,则与下句『强』字复。」 〔六〕 刘师培校补云:「案下以『施百姓』与『加诸侯』对文,此『加』字亦疑当作『施』。」 〔七〕 刘师培校补云:「元龟无『水』字。」 〔八〕 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徒』作『从』,上亦作『徒』。」 〔九〕 刘师培校补云:「案上『强』字亦当从元龟作『疆』,下『强』字黄本作『强』。」 〔一十〕王念孙云:「案『兴』字于义无取,当是『与』字之误,『百姓不与』,即上文之『百姓不亲』也。系辞传曰:『民不与。』」◎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兴』作『与』,黄本同,与卢校王校合。」◎则虞案:元本、活字本、杨本、凌本皆作「兴」,指海本从王校作「与」。 〔一一〕洪颐烜云:「第十九晏子敓曰:『有难不死,出亡不送。』第二十八晏子敓曰:『臣虽不知,必务报君以德。』说文:『敓,强取也。周书曰「敓攘矫虔」。从「攴」、「兑」声。』此假借作『对』字,是古字之廑存者。」◎苏舆云:「『敓』同『夺』,假字,言若何而夺此患也。」◎则虞案:洪说是也,当据改。 〔一二〕孙星衍云:「为人则得,为己则失也。」◎苏舆云:「音义『失』下有『在』字。」◎黄以周云:「元刻本同音义,『道在为人,而失在为己』与下『道在为人,而得在反己』文同。」◎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失』作『适』,当据订。黄本上方校语云:『「失」疑「不」字。』」 〔一三〕王念孙云:「『在』字乃上文之脱字,误入此文内。孙氏音义已及之(苏舆云:『今本音义无此说』)。『小国不为与』,『为』字涉上下诸『为』字而衍。『小国不与』与『诸侯为役』对文,则『与』上不当有『为』字,『百姓不与』『小国不与』,两『与』字正同义。」◎黄以周曰:「『小国不为与』,谓不为之坿也。」◎刘师培校补云:「元龟作『景公自为,而小国不与,晏子为人,诸侯为役』,当据订。」今从王说删「为」字、「在」字。 〔一四〕黄以周云:「『行』盖『得』之剥文。上文云『而失在为己』,与此相反,为己则失,反己则得也。」◎则虞案:黄说恐非。「行在反己」语不明,「反」疑「失」字之讹,「为人」、「失己」,皆回照上文而来,不当在此突提「反己」之言。     景公问欲善齐国之政以干霸王晏子对以官未具第六〔一〕   景公问晏子曰:「吾欲善治齐国之政,以干霸王之诸侯〔二〕。」晏子作色对曰〔三〕:「官未具也。臣数以闻,而君不肯听也〔四〕。故臣闻仲尼〔五〕居处惰倦〔六〕,廉隅不正〔七〕,则季次、原宪侍〔八〕;气郁而疾〔九〕,志意不通,则仲由、卜商侍〔一十〕;德不盛〔一一〕,行不厚〔一二〕,则颜回、骞雍侍〔一三〕。今君之朝臣万人,兵车千乘〔一四〕,不善政之所失于下,霣坠下民者众矣〔一五〕,未有能士敢以闻者〔一六〕。臣故曰:官未具也。〔一七〕」公曰:「寡人今欲从夫子而善齐国之政〔一八〕,可乎?〔一九〕」对曰:「婴闻国有具官〔二十〕,然后其政可善〔二一〕。」公作色不说〔二二〕,曰:「齐国虽小,则何谓官不具〔二三〕?」对曰:「此非臣之所复也〔二四〕。昔吾先君桓公身体惰懈〔二五〕,辞令不给,则隰朋昵侍〔二六〕;左右多过〔二七〕,狱谳不中〔二八〕,则弦宁昵侍〔二九〕;田野不修,民氓不安〔三十〕,则宁戚昵侍;军吏怠,戎士偷〔三一〕,则王子成甫昵侍〔三二〕;居处佚怠〔三三〕,左右慑畏〔三四〕,繁乎乐,省乎治〔三五〕,则东郭牙昵侍〔三六〕;德义不中,信行衰微〔三七〕,则管子昵侍〔三八〕。先君能以人之长续其短,以人之厚补其薄,是以辞令穷远而不逆,兵加于有罪而不顿,是以诸侯朝其德,而天子致其胙〔三九〕。今君之过失多矣〔四十〕,未有一士以闻也〔四一〕。故曰:「官不具。」公曰:「善〔四二〕。」 〔一〕 王念孙云:「案自『公曰「寡人今欲从夫子而善齐国之政」』以下,别是一章,本在问下篇内,其首句本作『景公问晏子曰』,后人以其问答之指,大略相同,遂并后章入前章,而改『景公问晏子曰』为『公曰』,以泯其迹。又前章标题云『景公问欲善齐国之政以干霸王而晏子对以官未具』,则后章亦当有标题,今既并后入前,遂删去后章之标题矣。不知前章是景公欲善齐国之政以干霸王,而晏子对以官未具;后章是景公欲与晏子善齐国之政,而晏子对以官不具;前章是言侍孔子者有季子、原宪、仲由、卜商、颜回、骞、雍,而景公无一士;后章是言侍桓公者有隰朋、弦宁、宁戚、王子成甫、东郭牙、管仲,而景公无一士。且问答之词,皆前略而后详,则非一篇可知,今并为一篇,则既云『今君不善,政之所失于下,霣坠于民者众矣,未有能士敢以闻者,臣故曰官未具也』,又云『今君之过失多矣,未有一士以闻也,故曰官不具』,古人之文,有如是之复者乎?晏子各章,大同小异者多矣,又可一切删而并之乎?治要后章在问下篇,其首句作『景公问晏子曰』,可据以订正(说苑君道篇有后章无前章,孔丛子诘墨篇及意林皆有前章无后章,则前后之非一章甚明)。」◎黄以周云:「治要分『寡人今欲从夫子』以下别为一章,在问下篇。王氏从之,非也。问上问下前计都凡皆三十章,分此人问下则多一章矣;下篇标题章次具在,何处可以羼入。」 〔二〕 孙星衍云:「此句疑脱误,意林作『吾欲霸诸侯若何』,孔丛子作『可以霸诸侯乎』。」 〔三〕 王念孙云:「案『对曰』上不当有『作色』二字,盖涉下文『公作色』而衍。」◎则虞案:王说是也。孔鲋诘墨亦无,指海本据删。 〔四〕 孙星衍云:「『数』,孔丛作『亟』;『不肯听』,孔丛作『未肯然』。」 〔五〕 孙星衍云:「孔丛下有『圣人犹然』四字。」◎陶鸿庆云:「『臣闻』上不当有『故』字,『也故』二字盖误倒。」◎则虞案:诘墨「臣」上无「故」字,「闻」下作「孔子圣人」,此「故」字衍文。 〔六〕 孙星衍云:「意林作『居陋巷』,形近之讹。」◎则虞案:意林作「处陋巷」,孙引误。诘墨作「然犹居处倦惰」。 〔七〕 孙星衍云:「孔丛『正』作『修』。」 〔八〕 孙星衍云:「季次,史记仲尼弟子列传:『公皙哀,字季次,孔子曰:「天下无行,多为家臣仕于都,唯季次未尝仕。」』家语作『公〈晳,中“日改口”克』,孔丛作『季羔』。」◎则虞案:意林无「季次」二字。 〔九〕 则虞案:嘉靖本「郁」字作墨钉。 〔一十〕则虞案:意林无「卜商」,圣贤群辅录、广博物志引尸子「仲尼志意不立,子路侍」,亦无「卜商」,恐后增也。 〔一一〕则虞案:意林作「德不辱」。 〔一二〕孙星衍云:「孔丛作『勤』。」 〔一三〕孙星衍云:「孔丛作『颜、闵、冉、雍侍』。闵损字子骞。」◎则虞案:意林无「骞闵」二字,尸子作「亡忽古今颜回侍」。 〔一四〕则虞案:诘墨作「立车」。 〔一五〕孙星衍云:「『霣』即『陨』,假音字。『坠』当为『队』。说文:『陨,从高下也;队,从高队也。』」◎苏舆云:「王氏杂志『下』作『于』。」◎则虞案:元本、活字本、嘉靖本「下」亦作「于」。又诘墨此句作「不善之政加于下民者众矣」。 〔一六〕孙星衍云:「孔丛作『未能以闻者』。」 〔一七〕孙星衍云:「『具』,孔丛作『备』。意林作『今君未有能侍,故未具也』。」 〔一八〕王念孙云:「治要无『今』字,说苑同。」◎则虞案:诸子琼林亦无「今」字,指海本删。 〔一九〕则虞案:说苑君道篇无此二字。 〔二十〕苏舆云:「治要『闻』下有『之』字。」◎则虞案:说苑及诸子琼林亦有「之」字,「国」下无「有」字。 〔二一〕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俱作「喜」,绵眇阁本、吴勉学本、杨本、凌本已作「善」。 〔二二〕则虞案:说苑及诸子琼林「然」作「而」,无「其」及「不悦」二字。 〔二三〕孙星衍云:「说苑作『何为』。一本作『可』,非。」◎黄以周云:「『何』,元刻误『可』。」◎苏舆云:「治要『何』作『可』,句下有『乎』字,此疑传写者夺『乎』字,后遂改为『何』字耳,『可』字非误。」◎则虞案:活字本、吴勉学本、杨本、凌本作「可」,诸子琼林作「何为不具官乎」。绵眇阁本作「奈何」。 〔二四〕则虞案:此句治要无。 〔二五〕孙星衍云:「『惰』,说苑作『堕』。」◎苏舆云:「治要『懈』作『解』。」◎则虞案:诸子琼林亦作「堕」,无「吾」字。 〔二六〕孙星衍云:「隰朋谥成子,庄公曾孙,载仲之子。史记齐世家集解徐广曰:『或作「崩」也。』潜夫论志氏姓:『齐之隰氏姜姓。』『昵』,尔雅释诂:『近也。』」◎则虞案:说苑、诸子琼林无『昵』字,下同。 〔二七〕苏舆云:「治要作『誉』。」◎则虞案:子汇「左右」二字倒。 〔二八〕孙星衍云;「『谳』当为『〈氵献〉』,说文『议毕也』,玉篇『〈氵献〉,鱼列切,与谳同』,艹书『水』『言』相似。」◎则虞案:诸子琼林作「刑罚不中」。 〔二九〕孙星衍云:「弦商、宁武也。说苑只作『弦章』,『章』、『商』声相近,韩非作『弦商、宁武』,宁武其即宁戚与?」◎黄以周云:「弦章,景公臣,见谏上篇及外末篇,此当依元刻作『弦宁』,音义亦作『弦宁』,而误以『弦』为弦章,『宁』为宁武,当以卢说为正。」◎苏舆云:「旧刻及浙局本俱作『弦章』(孙氏音义仍标作弦宁),此乃事桓公者,与谏景公饮酒之弦章相隔百余年,明是误文,今从诸校本改作『弦宁』,但孙氏以『宁』为宁武,谓即宁戚,不知下固有一『宁戚』矣。治要正作『弦宁』。」◎则虞案:「弦宁」非弦章,亦非宁武,新序杂事以宁戚、隰朋、东郭牙、弦宁、王子成甫并举,且谓「决狱折中,不诬无罪,不杀无辜,则臣不若弦宁,请置以为大理」,是「弦宁」为大理也。 〔三十〕苏舆云:「治要『氓』作『萌』。」◎则虞案:说苑及诸子琼林作「人民」。 〔三一〕苏舆云:「治要『吏』作『士』,『怠』作『惰』,『偷』作『肆』。王氏杂志作『戎事』,非。此与『军吏』对。」◎则虞案:诸子琼林作「戎事」。 〔三二〕孙星衍云:「韩非作『公子成父』,是。说苑作『父』。」◎苏舆云:「治要『成』作『城』。」◎则虞案:诸子琼林「甫」作「父」。 〔三三〕苏舆云:「治要『佚』作『逸』。」◎则虞案:诸子琼林作「居处肆纵」。 〔三四〕则虞案:治要、说苑无此四字。 〔三五〕则虞案:治要、说苑无此六字。 〔三六〕孙星衍云:「姓东郭,名牙。韩非外储说:『桓公问置吏于管仲。曰:「辩察于辞,清洁于货,习人情,夷吾不如弦商,请立以为大理;登降肃让以明礼待宾,臣不如隰朋,请立以为大行;恳草仞邑,辟地生粟,臣不如宁武,请以为大田;三军既成陈,使士视死如归,吾不如公子成父,请以为大司马;犯颜极谏,臣不如东郭牙,请以为谏臣。」』」 〔三七〕苏舆云:「治要『信』作『意』,『微』作『怠』。」 〔三八〕孙星衍云:「『管』,说苑作『筦』,通。」 〔三九〕苏舆云:「治要有『焉』字,『致』下无『其』字。」 〔四十〕则虞案:说苑、诸子琼林无「过」字。 〔四一〕王念孙云:「治要『闻』下有『者』字,说苑同。」◎则虞案:诸子琼林作「间」,指海本补「者」字。 〔四二〕则虞案:说苑、诸子琼林作「未具」。     景公问欲如桓公用管仲以成霸业晏子对以不能第七   景公问晏子曰:「昔吾先君桓公,有管仲夷吾保乂齐国〔一〕,能遂武功而立文德,纠合兄弟〔二〕,抚存翌州〔三〕,吴越受令,荆楚惛忧〔四〕,莫不宾服,勤于周室,天子加德。先君昭功,管子之力也〔五〕。今寡人亦欲存齐国之政于夫子,夫子以佐佑寡人〔六〕,彰先君之功烈,而继管子之业〔七〕。」晏子对曰:「昔吾先君桓公,能任用贤,国有什伍〔八〕,治遍细民,贵不凌贱,富不傲贫〔九〕,功不遗罢〔一十〕,佞不吐愚〔一一〕,举事不私,听狱不阿〔一二〕,内妾无羡食,外臣无羡禄,鳏寡无饥色〔一三〕;不以饮食之辟〔一四〕害民之财〔一五〕,不以宫室之侈劳人之力;节取于民,而普施之,府无藏,仓无粟,上无骄行,下无谄德〔一六〕。是以管子能以齐国免于难,而以吾先君参乎天子。今君欲彰先君之功烈,而继管子之业,则无以多辟伤百姓,无以嗜欲玩好怨诸侯,臣孰敢不承善尽力〔一七〕,以顺君意?今君疏远贤人,而任谗谀;使民若不胜,藉敛若不得;厚取于民,而薄其施,多求于诸侯,而轻其礼;府藏朽蠹〔一八〕,而礼悖于诸侯,菽粟藏深〔一九〕,而怨积于百姓;君臣交恶,而政刑无常;臣恐国之危失,而公不得享也。又恶能彰先君之功烈而继管子之业乎〔二十〕!」 〔一〕 则虞案:元本、活字本均误作「义」,绵眇阁本、吴勉学本、子汇本作「乂」。 〔二〕 苏舆云:「谓兄弟之国。」 〔三〕 孙星衍云:「翌州,冀州也,『翌』『冀』声之缓急。」◎王念孙云:「案『翌州』二字义不可通,『翌』当为『冀』。王肃注家语正论篇曰『中国为冀』,僖四年公羊传曰『桓公救中国而攘夷狄,卒怗荆』,故曰『抚存冀州,荆楚惛忧也』。今本作『翌州』者,『冀』误为『翼』,又误为『翌』耳。孙云『翌冀声之缓急』,非是。」◎则虞案:指海本改作「翼」。 〔四〕 孙星衍云:「惛,说文:『不憭也。』」◎王念孙云:「案『惛』者,『闷』之借字也。吕氏春秋本生篇『下为匹夫而不惛』,高注曰:『惛,读忧闷之闷。』故曰『荆楚惛忧』。孙引说文『惛,不憭也』,亦非。」◎于省吾云:「按孙说既非,王说亦误。『闷忧』不词,且国不应以闷忧为言也。『惛』应读作『〈昏耳〉』,古『闻』字,说文古文『闻』作『〈耳昏〉』,玉篇耳部『〈昏耳〉{米耳}并古文闻』,虞世南夫子庙堂碑『似{米耳}箫韶之响』,魏三体石经『古文闻作{米耳}』,隶古定尚书及汗简同,金文通作『〈昏耳〉』,盂鼎『我〈昏耳〉殷述命』,蔡殷『外内母敢有不〈昏耳〉』,者〈氵{咸皿}〉钟『〈昏耳〉于四旁』,〈余阝〉王子{木同}钟『〈昏耳〉于四方』,怀石磬『有〈昏耳〉于百□』,均其证也。吕氏春秋知分『余何忧于龙焉』,注『忧,惧也』,『忧』与『惧』义相因。『荆楚闻忧』,言荆楚闻而恐惧也。上云『吴越受令』,文正相对。」 〔五〕 孙星衍云:「『国』、『德』,『州』、『忧』,『服』、『室』、『德』、『力』,各为韵。」 〔六〕 孙星衍云:「『佐佑』当为『左右』,诗笺:『左右,助也。』」 〔七〕 孙星衍曰:「『烈』『业』为韵。」 〔八〕 孙星衍云:「谓管子作内政以寄军令也。」◎则虞案:活字本、嘉靖本「国」作「固」,绵眇阁本、吴勉学本作「国」。子汇本、凌本「伍」作「五」。 〔九〕 则虞案:杨本「傲」作「欺」。 〔一十〕黄以周云:「元刻作『能』。」◎于鬯云:「『遗』盖『遣』字形近之误。『遣』者,『谴』之假字,说文言部云:『谴,谪问也。』元应摩诃般若波罗蜜经音义引苍颉篇云:『谴,呵也。』『功不谴罢』者,『罢』谓无功者也,言不以有功而呵遣无功者,与上文『贵不凌贱,富不傲贫』,下文『佞不吐愚』义同一律。俞荫甫太史平议以下文『吐』字为『咄』字之误,『咄』者,『诎』之假字,『佞不诎愚』,言不以佞而诎愚也。『佞』者,有才智之称,其说甚确。『谴』与『诎』于义为一类,犹上文『凌』与『傲』亦于义为一类,古人用字,整密如是。元刻本『罢』字作『能』,误。若云『功不遗能』,非此义矣。」◎则虞案:凌本正作「遣」,至云「元刻作能」者,非是。元刻作「罢」,吴刻作「能」。 〔一一〕俞樾云:「按『吐』当作『咄』,从『土』从『出』之字,隶书易混,若『{出贝}』之为『卖』,『〈{出万}夂〉』之为『敖』是也。『咄』者『诎』之假字,从『口』从『言』之字,古得相通,若『咏』之为『咏』,『諎』之为『唶』是也。『佞不诎愚』,言不以佞而诎愚也,『佞』者,有才辩之称,故与『愚』相对,正与上文『贵不凌贱』、『富不傲贫』、『功不遗罢』一律。」◎刘师培补释云:「『吐』当作『杜』,广雅(释诂三)方言(卷七)均谓『杜』为『歰』(『歰』从『罒、止』,有止塞之义),周礼『犯令陵正则杜之』(大司马),郑注云:『杜塞使不得与邻国交通。』小尔雅(广诂)云:『杜,塞也。』广雅(释诂三)又云:『〈土度〉,塞也。』『〈土度〉』与『杜』同,古人以『妨贤』为『杜贤』,『杜愚』者,犹言妨塞之使不得上达也,俞说非。」◎则虞案:俞说是,刘说转曲。 〔一二〕孙星衍云:「『贤』、『民』、『贫』,『罢』、『私』、『愚』、『阿』,各为韵,『阿』,读如『污』。」 〔一三〕苏舆云:「『饥』,旧刻作『饥』。」◎黄以周云:「当依元刻作『饥』。」 〔一四〕刘师培校补云:「『辟』字当作『癖』,『癖』之谓言好也。下文『则无以多辟伤百姓』,与『嗜欲玩好』对言,则『辟』亦当作『癖』。」 〔一五〕黄以周云:「元刻作『则』。」◎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嘉靖本作「财」,不作「则」。 〔一六〕孙星衍云:「『食』、『禄』、『色』、『力』、『粟』、『德』,为韵。」 〔一七〕刘师培校补云:「黄本无『敢』字。」◎则虞案:吴勉学本亦无。 〔一八〕黄以周云:「『朽』,元刻误『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