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钟集 - 第 7 页/共 19 页
成己仁也成物智也与学不厌智也教不倦仁也如何相反莫是成己言仁之体教不倦是用处学不厌言智之体成物是用处否
成己为体成物为用学不厌为体教不倦为用仁智互为体用若合两章言之不妨如来意
孟子曰亲亲仁也敬长义也无他达之天下也夫仁义不止于孝悌而孟子以为达之天下还是推孝悌之心以友爱天下即是仁义否
此章无推此及彼之意所谓达乃达道达徳之达言人心之所同然也亲亲仁之发敬长义之发仁义之道无他人心之所同然耳
君子之于物也爱之而弗仁夫仁者心之徳爱之理窃疑孟子之言莫是爱与仁有小大之分
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所谓一理万殊称物平施此仁字是用援集注误矣待禽兽只有爱心不可使失所若夫牛不穿鼻马不络首一以人理奉之则亲民何别不几于同人类于马牛乎仁者人心也有人理存焉施于人者不可施于物乃理一分殊处
墨翟以兼爱为仁孟子力诋之至韩愈作原道辟佛老乃指仁曰博爱之谓仁
墨氏知仁而不知义专主一偏韩子言仁而必及义发明全体文字中形迹似者何限须是与他剖别开去韩子以博爱言仁亦自有病先儒言之详矣
义主于内公都子谓行吾敬故谓之内尝见近思录中云敬义夹持如何
礼敬之义在外如叔父如弟如乡人皆指外而言故告子以义为外然敬之所施虽在外而所以行吾敬处却在内如当敬叔父时则敬叔父当敬弟时则敬弟当敬乡人则敬乡人所以权其事宜而为之差别者则此理之权度未尝不在吾心故公都子以此折之其辞简而理胜所谓辞不迫切而意已独至也义主敬兄故此章说义处常着敬来乃是一串事敬义夹持之语是说敬以直内义以方外乃是两头事
孟子曰仁人心也程子曰心如谷种仁其生之性同乎否乎
心生物也而所以能生者以有仁也故心如谷种虽具此生理然有形有殻只一粒物耳不能以自生所以能生者性实为之仁之于心亦然人心是物谷种亦是物只是物之有生理者尔然便指心为仁则不可但人心中具此生理便以谷种为仁亦不可但谷种中亦含此生理谷不过是殻实结成而谷之所以才播种而便萌蘖者盖以其有生之性心不过是血气做成而心之所以有运动恻怛处亦以其有生之性人心之与谷种惟其有生之性故谓之仁而仁则非梏于二者之形也孟子只恐人悬空去讨仁故即人心而言程子又恐人以人心为仁故即谷种而言以是知仁不止于二者则凡有生之性皆是也
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愚恐孟子不识心
范淳夫小女尝有此语明道先生闻之曰此女虽不识孟子却识心
养心莫善于寡欲欲固心之所不能无者但于其中识得真与妄耳周子谓养心不止于寡欲自寡而至于无则是必闭口枵腹然后可以得饮食之正絶灭种类然后可以全男女之别也而可乎
寡欲是操存持养工夫乃学者事若徳盛仁熟之后心不待养而存即欲不待寡而无当此境界欲即是理理即是欲从心所欲无非义理虽谓之无可也
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诚如是即不须千头万绪理会学问便一向求放心如何
学问之道千绪万端必事事物物上都去理会将过无非欲求其已放之心鞭辟入身上来在自家腔子里从此寻向上去即下学上达工夫正如诗三百篇头绪甚多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学诗之人每一章一篇并存无邪之思以观之则百篇之义不在诗而在我矣此章特为学问务外不务内言之所谓学问之道无他就千条万绪上皆一一是求放心必从心上下工夫则学问非词章记问之比矣如云学问只是求放心即不须千条万绪此却是禅家寂灭之说非孟子意
向闻先生说尽心知性为知其理存心养性为履其事愿详其防
为学只有两字知与行耳知处是道问学行处是尊徳性作博文约礼防亦得
正心存心之分养性知性之辨
不起妄念是正心不令外驰是存心存此天理是养性明此天理是知性
尽心知性则知天存心养性以事天有何分别
心体昭融其大无外包具许多众理是之谓性性即理也理有未穷则心为有外故尽心必本于穷理盖谓穷究许多众理则能极心体之昭融而无不尽性与天只是一理程子曰自理而言谓之天自禀受而言谓之性语其分则不同耳既知得性便知得性所从出是谓知天到得知天地位已是造得此理了然圣贤学问却不道我已知得到这地位一齐了却又须知行夹持始得故必存此心而不舍养此性而无害存养工夫到此愈宻愈严所谓敬以直内是乃吾之所以事天此时直是常在天理上行天不在天而在我矣知行二字不可缺一且如自家欲事天向使未知天为何物不知是个甚麽到得知天却不下存养工夫则亦非实有诸已矣知言然后不动心此孟子意观程子意疑其与孟子戾
程子意只知言便是明理缘明理不惑故心不动尽其心者知其性知之有次第如此存其心养其性履之有次第如此又不知知天一节在尽心前在尽心后晦翁以知性为大学格物之谓尽心为大学知至之谓又不知知天在甚地位
所以能尽心者为其知性天者性之所从出知性则必知天理实一源也知在先尽在后所谓物格而后知至也先存后养亦是次序集注难说非于此可尽
故者以利为本故者已然之迹是兼指善恶而言也然人之性为善则顺为恶则逆故以顺为本不知下愚之人果可以本言否
善恶皆已然之迹但顺者为本则善者其初也恶者非其初也水无有不下者水之本也若夫搏之使过颡激之使在山岂其本哉
孟子从源头上说性是说得第一节程门却谓孟子说得继之者善则又似第二节
孟子本意是说性之源头独指纯粹至善言之即太极之本体也但既以善定名善者恶之对有善即有恶所以诸子得乘罅而进故程子以为犹落第二义也程先生谓孟子说性善只说继之者善昨闻先生云水无有不下处却是太极据此说则孟子似指流而至于海终无所汚者为太极了
孟子说时本是直指一隂一阳之谓道来说但善者恶之对有善便有恶故程子以为不说得源流正派说得继之者善盖善犹水之清恶犹水之浊既以清为水之性则浊非水之性乎要知清浊可以为水之流不可为水之性继之者善亦犹是也盖继之者是说太极流行之第一节则可谓是太极则不可
孟子道性善盖谓性无有不善也明道乃以为善固性也然恶亦不可不谓之性其义如何
才识气质之性即善恶方各有着落不然则恶从何处生以孟子说未备故程门发此义孟子专说义理之性专说义理则恶无所归是论性不论气孟子之说为未备专说气禀则善为无别是论气不论性诸子之论所以不明夫本也程子兼质论性
孟子说性既以情言又以才言情固出于性不知才字何处着落
才犹质也董子所谓质朴之谓性其说起于此
程子以才为气质之性孟子曰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则是人善恶又当以气质论
为孟子把诸路一齐截断了故诸子不服须是寻他不善路头从何处来
公都子问性三节孔子性近习逺上智下愚之说相似否
除第一问性无善无不善外第二问即性近习逺意第三问即上智下愚意
程子释自暴自弃谓之下愚不移不知因甚了自暴自弃是必其性之昏也是其性又有不善也岂专其才之罪哉程氏固欲以补性善之论然如此亦不通
程子以才为气质之性以天地之性言之则有善不善也
践形与率性如何
尽性能践形率性别是道理可防中庸
孟子形色天性也惟圣人然后可以践形圣人之践形莫便是践此形色之理否
践非践履之谓乃践言之践圣人尽性地位方偿得他本来形色真个无亏欠处学未至于圣人则于性分道理未免亏欠才于性分有亏欠即是空具此形色不能充践满足也工夫在尽性不在践形惟字然后字当玩天命之谓性则有生即有性孟子何以深诘告子生之谓性
生之谓性孟子未便攻他只谓他认生处为性更不分别人物是将血气知觉为性凡物有血气知觉者皆与人性一见血气而不见道理此则不可也
告子谓食色性也食色固是性然此一句莫太无分别否使口不止于味而必求八珍九品目不止于色而必求锦綉文彩亦可谓之性乎或谓必皆中节方谓之性中节之言是否
告子不就道理上防性去血气上防必至于灭天理须于血气中察见其道理流行处方是圣贤言语
君子不谓性命
世人以上五者为性则见血气而不见道理以下五者为命则见气数而不见道理于是人心愈危道心愈防孟子于常人说性处却以命言则人之于嗜欲虽所同有却有品节限制不可必得而人心安矣于常人说命处却以性言则人之于义理其气禀虽有清浊不齐须是着力自做工夫不可一委之天而道心显矣大要上是人心人皆知循其在人而君子则断之以天下是道心人皆知委其在天而君子则断之以人此君子言知命尽性之学所以异乎常人之道也欤
正命知命立命之所以殊
凡死虽均是命但尽道而无憾者为正比干虽杀身正也盗跖虽永年非正也知谓知此道理立谓尽此道理不惑于死生夀夭一成是天理排定是谓知命既知得了不成一向委付于命须是了尽自家身分上道理无少亏欠方是立命尽是道理了恁时死方无憾是谓正命
平旦之气
大凡人皆有良心终日汨汨不能加持养之功事事物物常为所惑私意情欲满于胷次所谓良心斵丧无余脉矣然秉彛亦未遽泯也至于夜则气静而思虑息神定而心绪不乱于平旦始兴之时未与物接未萌他虑气之清明犹有良心存焉自此持守保防不为旦昼之所梏亡则平旦之气日渐充拓积累之久将见湛然虚明生生之体不息矣圣人者清明在躬志气如神万象森列纷至错来而吾心澹然凡旦昼之间皆虚明之体何间于平旦之气哉孟子有平旦之说其亦哀乎战国之人而指其迷涂也夫清明在躬志气如神圣贤存心养性其气未尝不清明也故方未与物接之时气之清明常存逮夫既与物接之后其气之清明犹故周流运用随处随在不闻有间断时节此上智之事自蚤至莫自生至死其清明常如平旦之时又岂可以平旦言邪若夫下愚之人良心既丧外物交攻而正气始不存矣所幸者有平旦之气犹可以持养盖夜气之所息发为平旦之气当其未应物之初喜怒不作忿懥不形良心犹有发见至微若能于是保守之而勿失培养之而不替则亦可渐复其本然之良心特人自不能思耳是以旦昼之所为而梏亡之昼之所为有以害其夜之所息夜之所息不能胜其昼之所为所以前日平旦之所仅存者今已索然无有名虽为人其实无异于禽兽孟子论平旦之气专为人之放其良心者而言其开悟一世之聋瞆至切也 此段境界乃指示丧失良心者欲其认取此时体段从此养去也盖平旦之气乃夜气之所生又闗乎旦昼之所为惟旦昼之所为者能不与物俱往则夜气方和平既和平则平旦之气亦清明那时有隙光半防萌蘖便是良心发见处人于此时能持循涵养使其萌蘖渐渐光明则虽当旦昼也如平旦矣今人但晨兴略略见得微转步便去利欲血气上走终日昏昏所以索然无有平旦之气形虽具而心则亡于禽兽奚择焉
浩然之气
养气以集义为主勿忘勿助长勿忘是工夫不可缓勿助长是工夫不可急譬如人有田一顷不知耘苗令其自长此忘之谓工夫之缓也亦有悯苗之不长拔其欲长此助之谓工夫之也且如今有人炼丹有文武火丹岂无火火猛则丹便走惟慢火常在炉中可使二三十年伏火之久然后养成得丹孟子养心之说即养气之喻必有事如心中有主人翁相似而勿正正即意也不可着意之谓
浩然之气恐即是血气而义理附在其中
此炼丹法未经炼时是朱砂已经炼后全是一粒火浩然之气是将义理炼成血气纯是一团义理何言附邪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孟子为养气设程门作养心法不知是何等工夫
孟子之所以不动心者以其善养气也所谓善养者以直养之而无害也直养者即集义之谓无害之者即必有事焉而勿正之谓盖集义工夫缓则类于舍苗而不耘急则类于揠苗而助长若夫必有事焉则其心常自惺惺不少放下而勿正则又不当猛着力勿忘勿助长则既不失之缓亦不失之急惟孟子下工夫处有节度如此所以养成浩然之气而能以不动心要知集义乃养气之药料必有事焉四句乃固制之方法但孟子养气以养心其所成者止于集义工夫故话头稍麄程门转此话头为养心法养心以养气故其所事者乃持敬工夫而其说为细然其下工夫处亦不过如孟子之节度耳
昔闻先生说养气一段以配义勿正分以直养并勿害两段莫识其详
浩然之气工夫纲领只在以直养之无害所谓以直养者下文集义一段是所谓无害者下文必有事焉一段是养气犹炼丹集义处是丹之药料必有事焉四句是固制此药料者有好药料或固制不好反能害人此四句者犹文武火
持志还是敬否
持处便是敬
孟子言四端不言信程子云既有诚心为四端而信在其中
五行无土位位在四象之中五常无信位位在四端之中信者实有此者也实有此仁实有此义实有此礼智处即信也然四端不得信则不成四端所谓皷无当于五声五声不得不和水无当于五色五色不得不彰四端说
性是太极浑然之全体本不可以名字言但其中含具万理而纲领之大者有四故命之曰仁义礼智孔门未尝备言至孟子始备言之盖孔子之时性善之理素明虽不详着其说而其说自具至孟子时异端蠭起往往以性为不善孟子惧是理之不明而思有以明之茍但曰浑然本体则恐为无星之秤无寸之尺而终不足以晓天下于是别而言之界为四破而四端之说于是乎立盖四端之未发也性虽寂然不动而其中自有条理自有间架不是笼统都是一物所以外边才动中边便应如赤子之事感则仁之理便应而恻隠之心形如蹴尔嘑尔之事感则义之理便应而羞恶之心形如过朝廷过宗庙之事感则礼之理便应而恭敬之心形如妍丑美恶之事感而智之理便应而是非之心形盖由其中间众理浑然各各分明故外边所遇随感随应所以四端之发各似面貌不同是以析而四之以示学者使知浑然全体之中灿然有条如此则性之善可知矣然四端之未发也浑然全体之理无声臭之可言无形象之可见何以知其灿然有条如此盖是理之可验乃依然就他发处验得凡物必有本根而后有枝叶见其枝叶则知有本根性之理虽无形而端绪之发则可验故由其恻所以知其有是仁由其羞恶所以知其有是义由其恭敬是非所以知其有是礼智使其无是理于内何以有是端于外由其有是端于外所以知其有是理于内而不可诬也故孟子言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是则孟子之言亦遡其情而逆知之耳仁义礼智既见得他界分分明又须知四者之中仁义是一个对立底闗键盖仁仁也而礼者则仁之着义义也而智者则义之藏犹春夏秋冬虽为四时然春夏皆阳之属也秋冬皆隂之属也故曰立天之道曰隂与阳立人之道曰仁与义是知天地之道不两则不能以立故端有四而立之两耳仁义虽对立而成两然仁实通乎四者之中盖偏言则一事专言则包四者故仁者仁之本礼者仁之节文义者仁之节制智者仁之分别犹春夏秋冬虽不同而同出于春春则春之生夏则春之长秋则春之收冬则春之藏也自四而两自两而一则统之有宗会之有元矣故曰五行一隂阳隂阳一太极是天地之理固然也仁包四端而智居四端之末者盖冬者藏也所以终万物而始万物者也智有藏之义焉有终始之义焉是恻羞恶恭敬三者皆有可为之事而智则无事可为但分别其为是为非耳是以谓之藏也又恻隠羞恶恭敬皆是一面底道理而是非则有两面既别其所是又别其所非终始万物之象也故仁为四端之首而智则或终而或始犹元为四徳之长然元不生于元而生于贞盖天地之化不翕聚则不能发散理固然也仁智交际之间乃万化之机轴循环不穷脗合无间程子所谓隂阳无端动静无始者此也
君子深造之以道
此道字非道徳之道晦翁所谓深造之方门也方门方法也如孟子所谓必有事焉而勿正勿忘勿助长之意不疾不徐之谓也以法度而深造之优而游之使自得之餍而饫之使自趣之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以下皆为学之効验耳左右逢原意最好左右有近意有不一处意学至于自得则理只在左右之近触处见本原此岂我带来道理亦只事事物物元有道理森然已具吾人自得之余取之而逢见之耳
过化存神如何
过化谓所经厯处便风闻而化存神谓所存主处便神妙不测如不言而信不怒而威之类本防只为王者本根盛大与伯者小补迥别不要作性理说
孟子一书何不言易
以运使而能问易于主簿以主簿而敢言运使不知易此皆知易之大者此程门公案孟子虽不言易观其变通知时处无处不是易
公孙丑问孟子加齐卿相由此伯王不异如此则动心否乎孟子曰不动心前辈作不动于卿相说程门说道公孙丑恐孟子当此事不去有所疑惧此何见而云耳
当将后面孟子答公孙丑语幷公孙丑问之言详之则程子之说真有所据若公孙丑问孟子动心于卿相孟子自将伯夷叔齐等人答之必不说及养勇道理布缕粟米力役以周礼一书观之是用其一缓其二否
周礼三者之征俱有但用之先后无可考便当以孟子之言为周礼
程子谓孟子有些英气又云英气甚害事不知孟子英气见于甚处又不知英气如何害事
说大人则藐之之类为英气英气是有芒角到圣人地位则浑无芒角今寻常柔善的人却须要些英气不是即奄奄泉下人矣
程子云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愿详其防
孟子性善从源头上说及论情论才只是说善不论气质清浊厚薄是不备也诸子纷纷之说各自把气质分别便作天性防了其不明之失为害滋甚孔门性相近习相逺却说气质之性上论清浊至说上智下愚乃论得气清之十分厚者为上智气浊之十分薄者为下愚其间相近者乃是中人清浊在四六之间总起是三等气质此说乃是与孟子之说互相发明要知孔子只说气质之性孟子是说源头本然之性诸子只是把气质便作本然之性防错了
孟子全不论气质之性只论正性是其说犹未备若诸子浑不说得正性只论得气质之性则是不明大本矣所以程门必合而论之其说既备其理又明
何谓孔子集大成
成者乐之一终书所谓箫韶九成是也乐有八音金石丝竹匏土革木若独奏一音则其一音自为始终此乐之小成也若八音幷奏始以大乐起终便以大乐终所谓合众小成而为一大成者此乐之大成也乐之小成大成若此孟子举此正欲喻三子之各极其偏而孔子之独备其全也且学问体要惟始之致知终之力行而已知之明则为智行之至则为性始之知止于一理而终止成于一理此三子也始之知兼夫众理而终之卒成于众理此夫子也吾观伯夷之清伊尹之任栁下惠之和其始之知止于一理上见得透彻故其终之圣也止各成于一徳而已夫其止于一徳者彼各自以一徳为大矣以清为大者则以任为小以任为大者则以清为小以和为大者幷以清与任为小矣于是各以一徳自为始终亦由乐之一音自为起结所以为小成也孔子之大成岂外三子之圣而为圣耶亦曰集众小以成其大集众卑以成其髙集三子之清任和时出而用之所以备道全美而度越诸子亦犹八音并奏集诸小成而为大成也三子自乐于为大而不屑于小故卒成于小也孔子不恃其大而弃其小故能成其大也
仁义礼智之端与仁义礼智之实如何
端者端倪也物之绪也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具太极浑全之体凡天地间千条万件精麄小大道理无不悉备其中纲目之大者有四故名之曰仁义礼智然其未发也则浑然而已寂然而已无声臭可闻无形迹可见果何从而知有四者之体亦就其端绪之发见者验之因其恻隠之情发见而知其中之有仁因其羞恶之情发见而知其中之有义因其辞譲之情发见而知其中之有礼因其是非之情发见而知其中之有智使其无是理于内则何以发是端于外由其有是端于外所以知其有是理于内譬之茧丝外有一条绪便知得内有一团丝若其无丝在内则绪何由而见于外孟子所谓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亦由其情之发见者善所以验其性之善也此恻隠羞恶辞譲是非之情所以为仁义礼智之端也
实者真实也对华而言也仁义礼智其用广大而切近真实之处则莫大于孝悌之道故仁民爱物皆仁也然此特仁之华耳仁主于爱爱莫大于爱亲则爱亲乃仁之实也事君敬长皆义也然此特义之华耳义主于敬敬莫大于从兄则从兄乃义之实也吉凶军宾威仪品节皆礼也然此特礼之华耳节文此孝悌之道而行之则礼之实也辨白是非决择真伪皆智也然此特智之华耳知极此孝悌之道而不失则智之实也仁义礼智之用至大非孝悌便能尽得然其真实切近者则不过于孝悌之间譬之木焉有华有实实在所重华在所轻有子谓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者此实之谓也自古说性未尝备言至孟子方始备言盖其时异端并起性分之理不明往往以性为不善而莫之率故孟子于人不知不觉处提出恻隠羞恶是非辞譲之情使人验而知为仁义礼智之端于人日用常行处提出孝悌之事使人由而行而知为仁义礼智之实此皆前圣所未发而孟子发之其有功于后学者多矣
明道言舜发于畎亩之中至孙叔敖举于海若要熟也须从这里过熟处如何
更尝变故多则阅义理之会熟熟谓义理与自家相便习如履吾室中
成徳达材之分如何
成徳如顔闵达材如由赐此指教者言成徳谓成其徳达材谓达其材随其浅深令各有所就
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如何
讲学明理之后方能扩充以尽其性到尽性田地方是了当为人之理方于本来赋予自家底无少亏欠乃圣人极至之事毫发无遗憾处必如是而后与天无间故以至于命盖到此地位自家便做天命了更不须别说知命立命
人性本善气有清浊了然可见但未识才字头面如何程子谓才禀于气朱子谓才材质人之能也人有是性则有是才意者才即材能人生出来便会做得尧舜初无上智下愚之分故愚于程子之说粗晓朱子则谓程子此说与孟子不同如何
才犹材质所以能为善能为恶者即此材质为之既是材质即带气禀上行故又言气质气质有清浊厚薄所以说善固是性恶亦不可不谓之性孟子把诸路头一齐截了谓性善才又善情又善恶从何处来诸家必欲究见恶之根柢则孟子之说容有未备故程子论性必兼气质言之谓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所以晦翁谓有异同
持其志无暴其气当两下工夫继此乃只言知言养气而不言持志者莫是养气即是持志举一隅可见
持志知言无暴其气本都是不动心工夫告子不动心法只是曰持其志更不理会养气亦不理会知言故孟子既言告子之失而自谓我之不动心却有此两节也夫学问之道既曰收放心矣而有所谓正心养心存心尽心不知如何头绪恁地多
存养专一即是收放心存养既熟则心得其正而全体昭融方可言尽心
春秋天子之事也夫子还有此意否
此谓圣人以王法绳诸侯所褒所贬皆是奉行王法即空言以寓行事与天子无异此圣人大用非孟子不能知胡氏传发明备矣
治人不治反其智然智所以辨是非也治人者岂止于辨是非乎
治谓人主临民必有明照之智方能服得人临民而民不服是自家明照不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