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钟集 - 第 12 页/共 19 页
大司徒曰制天下之地征又曰以令地贡地贡即九贡之所贡明矣若地征岂即太宰九赋之所征乎
地征总言贡赋下云以作民职即九职是以令地贡即九贡是以敛财赋即九赋是九贡为邦国之贡自是分明但九职九赋先儒分作两项赋税窃疑不然按经但言以九职任万民此又言以作民职即不言是赋税若九赋即曰以敛财贿此又曰以敛财赋则所谓财赋者止九赋耳盖九职乃其窠名财赋所从出者九赋乃将九职之所入画项填管以待九式之用其赋之之法则如载师所言或十一或十二或二十而一或二十而五如此攷论则脉络贯串矣
泉府凡民之贷者以国服为之息盖民用不足上之人不与则无以济其用与之不取息则无以禆有司出入之耗费但周礼所载入息之数先儒谓贷万钱者朞出息五百意者不过二十而取一耳郑司农谓从官借本贾而以其所贾之国贷物为息窃谓周家使民各以其所服国事贡物为息农以粟工以器不取民以所无也茍如司农贷民本贾之説则是上下相率交征利之意王林解谓泉府所言国之财用凡以賖贷之息供之窃谓市防之征布本以供王膳服周家却掌之泉府不妨以此项财与民间通融其所谓国之财用盖自取具于市防之征布耳岂仰给于息钱乎惟其昧先王之意是以王莽举是制行于汉王荆公举是制行于本朝反为天下祸未审周官之法意如何
以国服为之息国服字他无证二郑以意説之大郑谓以物为息随其国之所货其论甚通恕而无多寡之凖后人无可依据小郑谓以钱为息随其国之服事而定其凖即载师国宅无征园防二十而一以下等级之数如此则多寡方有凖耳诚如小郑所言则周之贷民有息者有二十而一者有什一者有二十而三者最重者不过十之二青苖取息二分是以周法至重者为凖又周法以朞而计青苖则春秋两度敛散却成四分取息又周法止是贷民不足其予之也必有司辨之不敢轻予恐其有非理之用青苖则家赋户敛招诱之不来则抑配继之然则贷民之与聚敛其意霄壤矣韩魏公辨此最详
来问错认大郑意王氏曲説不在论
井田以九起数匠人则言九夫为井而遂人乃云十夫有沟不知如何推筭
沟洫之法以十起数井田之法以九起数郷遂用贡法十夫有沟遂人是也都鄙用助法八家同井匠人是也先儒之説如此与孟子合请野九一而助国中什一使自赋
近世诸儒皆欲混而同之殊不可晓
井田沟洫之法
按遂人云百夫有洫十夫有沟沟即不见得包沟洫在内若是在内当云百夫十夫之间矣匠人沟洫却在内故皆以间言方十里者以开方法计之为九百夫方百里者以开方法计之为九万夫凡看经当以正经大字谨谨附旁若恣意曲説何有了期遂人匠人两处沟洫分明各是一法一以十起数一以九起数既有一夫地为梗积而上之这许多地何以附着无縁消化浑合得他诸儒才见郑氏説便谓注防迂儒不知其説本之孟子孟子请野九一而助国中什一使自赋晦翁总其説谓郷遂用贡法十夫有沟都鄙是助法八家同井其言简而尽矣但不知其必分二法者何故窃意郷遂之地在近郊逺郊之间六军之所从出必是平原广野可画为万夫之田有沟有洫又有途路方员可以如图盖万夫之地所占不多以井田一同法约之止有九分之一故经以径法摊筭逐一见其子数若都鄙之地谓之甸稍县都乃公卿大夫之采地包山林陵麓在内难用沟洫法整齐分画故逐处画为井田虽有沟洫不能如图故但言在其间其地绵亘一同之地为万夫者九故经以方法总筭但止言其母数
以子数折之一同计九万夫 盖沟洫之法成于万夫井田之法成于一同相去不啻倍蓰不知后儒何故必欲合之茍谓周公制法不应三般两様此诚浅学纸上陈言古人制国四方八面多少法度岂一个井田字了得他只如井田既有沟洫法又有比伍法又有丘甸法丘甸则以四起数比伍则以五起数纵横罗络参错夹持如犬牙相制所以其法可以支乆纵壊得一处更有他处在不似后世笼统壊时一齐便壊倒时一齐便倒恐古人意思如此更讲明之
成周虽有井田法又有比伍丘甸法今人槩曰井田何耶
郷遂之法沟洫以授田贡以制赋比伍以调兵攷之遂人云夫间有遂遂上有径至万夫有川川上有路此沟洫之法也而以什一贡法制赋至调兵之法攷之小司徒云五人为伍至五师为军又云凡起徒役毋过家一人则是一家出一夫一郷出一军此比伍之法也都鄙之法井田以授田助以制赋丘乗以调兵攷之小司徒云九夫为井至四县为都此井田之法也而以九一助法制邦赋至调兵之法攷之司马法云甸方八里实六十四井出兵车一乗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马四匹牛十二头此丘乗之法也沟洫长连画去井田方方积去沟洫以十起数井田以九起数丘乗以田数起兵比伍以家数起兵大约丘乗法是七家出一人比伍法是一家出一人只縁都鄙兵有征戍事故用民少郷遂兵止卫王畿不调发故用民多要之郷遂虽重而实轻都鄙虽轻而实重近世诸儒乃欲合沟洫井田为一法殊不知请野九一而助国中什一使自赋孟子已分作两去何可合得
成周郷学国学之异
古者公卿贵贱之分明而不相乱士庶之途异而不相杂国学则専以教公卿大夫之子弟而国之小学则在王宫之左太学在郊郷学则専以教万民之子弟而郷之小学则家有塾党有庠大学则遂有序国学则掌于大司乐而大胥小胥皆其属教法则有乐语乐徳乐舞之凡郷学则掌于郷大夫而州长党正族师皆其属教法则有六徳六行六艺之目国学之选用则大胥小胥先简不率教者以告于大乐正乐正乃论其秀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论论定然后官之则论于王朝者即为王朝之官所谓适士是也郷学之选用则族师月读法党正季读法州长嵗读法而进退之郷大夫简不率教者以告于司徒而后司徒兴其贤者能者以礼賔之而献其书于王曰选士乡大夫曰此谓使民兴贤出使长之使民兴能入使治之则兴于郷者往往即为郷遂之吏如比长闾胥之中士下士是也自始学以至于入仕圣人之所以别异于郷学国学者甚严矣虽然教法均欲其成才耳成才均欲其用耳国子之成才既使之进于王朝之显仕矣而郷民之秀杰者其可终抑之以为郷之小吏乎盖三代世臣之法先贵而后贱先亲而后踈国之子弟吾固不可使之出而与乡民伍而郷民之不愿仕于郷者圣人又有选用仕进之法一与国子等内不失之轻国子外不失之弃郷民成周学校之善岂不于斯可见
周官六郷之吏举一郷言之比长计二千五百人闾胥计五百人合六乡言之比长下士共一万五千人闾胥中士共三千人不知周官三百六十如何有许多中士下士
成周之官有二有王朝之官有郷遂之吏王朝之官其职有三百六十其官有三百八十四人【据周礼公卿大夫加一倍法】郷遂之吏只比长下士共万五千人闾胥中士共三千人而六遂之吏不与焉非必升于王朝论于司马而后官之也何以言之王朝官出于国学六郷之吏出于郷学国学以教公卿大夫士之子弟其学官之长则为大司乐其属则大胥小胥简其不帅教则告于大乐正大乐正论其秀者以告于王而官之司马曰进士郷学以教万民之子弟其学官之长则为郷大夫其属则州长党正之类亦必简其不率教以告于大司徒而后司徒賔兴其贤者能者献于王曰选士故自国学出者皆仕于王朝之官所谓适士元士也其禄视附庸之国若夫自郷学出者官为六郷之吏即周官所谓使民兴贤出使长之使民兴能入使治之是也所谓出长是因其徳行可以为长则使自五家之比出而为二十五家之长是为闾胥以长其民入治者是因其才能可以治事则使还入五家之内是为比长以治其事闾胥比长其位皆系庻士其禄与庻人在官者同止足代耕其礼之优仅免郷之徭役而犹未免司徒之征由此观之则王朝之士为命士六郷之中士下士乃不命之士【典命有不命之士】盖其教养论选仕进之法本自不同故也虽然六郷之贤能岂终不得仕进于王朝邪方其升于王朝之时若不愿仕于六郷则自司徒而径升于国学曰俊士按王制然后论选仕进之法一与国子弟等是则六郷之民进可官于王朝退可官于郷遂未成者犹得养之于学无成者不失为受田之民成周之时郷遂之民所以多髦士者其道盖出诸此
天官冡宰与王论道官也虽酒浆财用防计等事皆领于天官之属莫是又使冡宰兼有司之事否
冡宰专一节制人主若财计若酒浆之类虽各有司存但有司不可与人主较可否冡宰上行三公事凡有司所不可较者冡宰可谈笑而道之乃是格君心之大者不待事已出而有司纷争之闻止斋説
士田在近郊近郊只五十里一官自有八十来士如何将五十里郊了得许多士禄又不知自士以上田永为己业罢任则或归之官
士不受田所谓士田者以此田之入供士之禄也【下士视上农谓之代耕之禄即不受田可知】王制除封国外其余以禄士即士田也所谓近郊五十里者谓去王城五十里外四面皆近郊六郷在其中不知几田几里
周官设女巫氏女巫非宫中所冝置也汉文尚除其制孰谓周公为之乎
女曰巫男曰觋古人既有祷禳之事与其旋求于外不若预设于内既属之于王官又统之以冡宰即与后世妖巫异也
古者用民三日周礼均人丰年则公旬用三日中年公旬用二日无年则公旬用一日与王制不同意者歳不过三日恐是力征非服戎之事君服戎之事则不止三日未知是否
三日法之常视丰凶者行法之权只三日力役之征圣人犹爱惜民力如此兵事以一歳为更不在此限成周取民之制不过什一然攷之当时岂但什一或二十而一或二十而五或无过什二何若是之不同耶説者谓周人重务本而抑末利故若是之不同使果重本而抑末则止可以言漆林之征其余又不可以例论
什一之法止行于井田沟洫【乡遂谓十夫有沟乃十而赋一都鄙用助法八家同井乃十而赋一】其他如防里之赋宅田土田贾田之赋官田牛田赏田牧田之赋与夫甸稍县都又见于载师所言差等不同者疑皆不在井田沟洫之数只攷载师自见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王制之言为然而孟子言班爵禄亦然至周礼大司徒言公五百里侯四百里至子男皆悉倍于王制孟子之所论説者谓周礼并附庸而言使并附庸而言然王制论诸侯之附庸亦不与分地之数姑以公地观之未有公地居其一而附庸乃居其四也
周礼与孟子实不同孟子是商制王制亦是商制周礼乃成周制成周制作百度皆别封国増广无可疑者今恶其异而必曲説以合之纵饶如何巧説终无可合之理
周官刑罚庆赏相及相共颇类商鞅相收相连之法説者以为有关雎麟趾之意而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是固然然后世不能皆文武周公则此等刑法多是流入一切中来不知周公立法之初亦尝虑及此否
比伍法当与井地沟洫相持其授田时或八家而同井或十夫而同沟已自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则是相保相爱相友相共之意已自见于授田之时矣可以比伍而无法乎今既无井田沟洫只有保伍法孤单在此所以少恩也
出使长之入使治之
出五家之比而为二十五家之长或出二十五家之闾而为百家之长是之谓出长本五家之中居仍旧入作五家之官本二十五家之中居仍旧入作二十五家之官是之谓入治此是乡学出身即使就乡学中作吏此郷举里选之法也
大宗伯之职春祠夏禴秋甞冬烝此四时之祭也而释献馈食四时祭中皆有之郑氏别此为祫为禘不知其説何据
宗庙之祭除四时祭外大祭只有祫与禘周礼既冠释献馈食于四时祭之上即为祫禘可知郑氏亦以文势推之本无可证
周制郷三老即三公则六卿之大夫即六官之卿分摄之耳然春秋世妇每宫卿二人六宫则十二卿也此岂六官之卿分摄邪
每宫卿二人疑是卿领二宫周礼官制用倍法卿只是六人掌六典者此六卿也此是以一卿兼领诸司所谓官聮者是非摄也【程传谓每宫卿十二人即三夫人九嫔共十二人】
盐人掌盐之政令然三代无防盐法不知当时如何措置
天官酒浆醯醢之类皆主王之膳羞圣人以道制欲凡男女饮食之奉使冡宰节制行于其中乃格心之大者非可以后之政令言
周家朝聘制度大约诸侯亲见于王有六礼朝觐宗遇防同是也诸侯使其臣见于王有二礼聘覜是也王朝臣下交诸侯有四礼间问归赈贺庆致禬是也槩见于经者如此但小行人曰存覜省聘问臣之礼也不知诸侯使其臣如王所有此五礼即聘覜之礼明矣郑行人注谓间问即存省之属则存省问三礼未辨其何所据
诸侯自身行礼者有六朝觐宗遇防同使其臣行礼者有五存覜省聘问五礼中或言聘恐其总耳故大宗伯复云时聘曰问殷覜曰视则问视者疑即存省问之总名也王之抚诸侯亦有存覜省之礼盖上下不嫌同名耳
大司徒不易之地家百畞一易之地家二百亩再易之地家三百亩至遂人则曰上地田百亩莱五十亩中地田百亩莱百畞下地田百畞莱二百亩大司徒何以言易遂人何以言莱
易之与莱世儒多言地力薄者休一歳为莱至明年而易种是为中地一易其甚薄者休二歳为莱至后年而易种是为下地再易是固然矣但尽使休百亩二百亩之田而为草莱之地则莱者地力益薄而其后施功愈难【今人耕地则无收一年】古人所谓易与莱不如是其拙也按汉赵过为代田代即古法之所谓易也其法一亩分而为三甽广尺深尺【古言濬畎浍距川即种苗之水地也】而播种于三甽中歳代处故曰代田代处谓亩濶六尺三尺为甽则三尺为陇甽与陇相间【若今种姜一法然】今年此为甽而彼为陇明年此为陇而彼为甽每歳更易其甽以播种则常得生地而地力完及苖既滋长则稍耨陇草因隤其土以附苖根比盛暑则陇盛而根深可耐风与旱故能以薄地而倍收此赵过代田之法也赵过自言即古田法【古称南亩皆向南而分甽东亩谓皆向东而分甽】可见周官之所谓易与莱者不过更代而分甽陇一易则间一陇而为甽再易则间二陇而为甽种踈则结实倍古人治地能以恶为肥为有此法也然既言易复言莱者以其受田倍于上地嫌于得粟之多有不均之患故名其田曰莱者以明其得粟不过与上地等虽曰倍给其田而其休而为陇者皆无用之莱地耳大司徒之造都鄙即遂人之治野司徒举其凡遂人详其目耳
周之军赋起于丘乗其法止于五百十二家出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牛十二头马四疋而已不知军粮之费亦出于丘甸中如何
刑法志云税以足食赋以足兵食只取什一之税但古人处处有委积之储必不餽粮于千里之外
周军赋齐内政晋被庐鲁丘甲田赋其制异同如何
军赋之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甸五百十二家出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牛十二头马四疋是为一乗此丘甸出军赋法乃五百十二家共出许多赋大约七家合出一兵所谓民皆可为兵而不尽为兵也内政自五家之轨而至于十连之郷大约周比闾之法自五人之伍而至于二千五百人之师大约寓兵于农之意但家出一兵与丘甸之法异此强国之丘也丘甲谓一丘之夫便使出甲士周以五百十二家出甲士三人鲁乃以百二十八家出甲士与古大异矣 田赋谓计田而出赋如一夫一井之田便使出军赋不复如丘甸法又甚于丘甲矣陈止斋谓田赋亦家出一兵
夏一夫受田五十亩每夫计五畞之入为贡商一夫受田七十畞同助公田取民之制相去不逺而授田之法三代不同窃意古时民稀其后日以渐多而授田之法反倍于古借曰土地日以开辟亦岂能遽倍于古之时耶
生齿蕃庻则土地开辟只看皇矣之诗周之先公兴于豳则向之荆棘莽榛今皆为人民都防天地生许多民物便有许多土地所以到周时事事増多于前如封国与王制不同亦斥大疆土之故
大司乐固是教国子学官而郷遂之学独不散见于周官何耶
自郷大夫而下至比长此郷学之官【遂率此】
其教养升黜之法则月终而比者百家至三年大比则合万二千五百家而陞黜矣
廪人仓人皆掌九谷出入皆不闻防计何也
歳终则防百司庻府皆然既有司防之官在百司庻府不必尽言可也
九职任万民自三农而下八者皆无事于耕信然则成周盛时农之家一食粟之家九况虞衡薮牧百工商贾各又设为之职安在于駈而縁南畞防
食货志云工商亦受田五口乃当农夫一人均是王民彼独不受田又无代耕之粟一人必不然载师有士田贾田之类可见民不尽耕不为害不均之害大
井田
方里为井井十为通通十为成成方十里成十为终终十为同同方百里以十起数此井田结甲纳税法制禄之法皆以是计如天子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其法皆以方计筭数具于王制要知此只计户口输税计户口食禄筭法合如此积起非是地段方正一如纸上之图
同地万井
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以四起数此丘乗法合六十四井计五百十二家通出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牛十二头戎马四疋兵车一乗是谓乗马之法以供军赋故百乗之家则合六千四百井而通出百乗之兵赋千乗之国则合六万四千井而通出千乗之兵赋万乗之国则合六十四万井而通出万乗之兵赋税以足食赋以足兵起数既别当作两项看
木钟集卷七
<子部,儒家类,木钟集>
钦定四库全书
木钟集卷八
宋 陈埴 撰
礼记
王制封国辨
古者封国之法计田而不计地盖自天子至扵五等诸侯无非计民田之实而食其租赋犹后世封邑计户口而食之故王制自天子之千里而至扵子男五十里皆言田而不言地此最为识古制者大率田可计而地不可计古者井九百亩为一里故凡谓之方一里者皆九百亩之田而八家之租赋也夫封国之里与分服之里二者为法不同封国之所谓里者乃田里之里分服之所谓里者乃道里之里田里之里其法以方而计即井方一里是也道里之里其法以袤而言如二十五家为一里之类是也【此无丈数姑约此大端明之】后儒攷之不详往往混二者而无所分别至谓天下之地图皆可以开方法计之如夏之五服则面方五千里而开方则为二十五千里如周之六服则面方七千里而开方则为四十二千里不知分服之法计道里之逺近而为朝贡之节【犹今之路程】封国之法计田里之多寡而为赋禄之制岂可同日语耶今并指为田里之里而以开方法乗之则九州之内江淮河汉山陵林麓城郭沟池宫室涂巷广袤绵亘缤纷交错何可以实计邪既不可以实计由是创为三分去一之说而封国之制皆然审如此则平原广野与夫山泽险阻之地例以三分去一之说约之则必有不均之患且制禄食租无可计之实而姑为茫昧之约此岂经界既正均田制禄之道故后儒之失大抵失于以三分去一之说而论田以积实开方之法而论路如王制以田而定封是矣而复仍用三分去一之说言九州之地图是矣而复仍用方三千里之说此攷之不精殆纸上之陈言故不得不辨
王制建学法
古者公卿大夫之子弟以至万民之子生八嵗而入小学教之以防仪之事十有五嵗而入大学教之以成人之事此大小学之所由建也其谓之国学者则以教公卿大夫士之子弟即大小学之立于国中者其谓之乡学者则以教万民之子弟即大小学之立于乡遂者其国学之制则小学在王宫南之左大学在郊是也【准诸侯之制】其郷学之制则所谓家有塾党有庠者小学也遂有序者大学也其学官之职则国学掌于大乐正而大胥小胥以下其属也郷学掌于郷大夫而州长党正以下其属也其教掌之法在国学则乐徳乐语乐舞其凡也在郷学则六徳六行六艺其目也其论选之法在国学则小胥大胥先简不帅教者以告于大乐正大乐正乃论其秀者以告于王而官之司马曰进士是也在郷学则郷大夫先简不帅教者以告于司徒司徒兴其贤者能者以礼賔之而献其书于王曰选士是也其仕进之法则自国学出者往往为王朝之官所谓适士是也其自郷学出者大抵为郷遂之吏所谓庶士是也盖古者贵贱之分明世家与编氓不无贵贱之分故自少而别异之而其仕进亦不容无二途然则士之起扵编氓者其终不得仕于王朝乎盖编氓之仕进又固有二途也自郷学而升于司徒则谓之选士是已命为士矣然由是而仕者不过于郷遂之吏其位之卑则但曰庶士其禄之薄则但曰代耕其礼之优则仅免郷之徭役而司徒之征则不能免也故其愿仕乎此者上之人不强也何者六郷六遂之吏自比长而至于闾胥邻长而至于里宰不啻以万计安能悉官于司马而禄之亦不过就补其民之秀异者而均之以代耕之禄其大者稍出于部伍而为之长其小者还入于部伍而治其事正乡大夫所谓使民兴贤出使长之使民兴能入使治之是也如其不愿仕于此者则自司徒而复升之于国学曰俊士然后论选仕进之法一与国子弟等此其所以谓之二途也
别子为祖继别为宗继祢者为小宗古立法之意如何
宗法为诸子之庶子设恐其后流派寖多姓氏纷错易至殽乱故于源头有大宗以统之则人同知尊祖分派处有小宗以统之则人各知敬祢且如始封之君其适子袭封则庶子为大夫大夫不得以祢诸侯故自别为大夫之祖是谓别子为祖也别子之适子则为大宗使继其祖之所自出从此直下适子世为大宗合族同宗之是谓继别为宗也别子之庶子又不得以祢别子却待其子继之而自别为祢继祢者遂为小宗凡小宗之适子服属未尽常为小宗凡小宗之庶子又别为祢而其适子又各为小宗兄弟同宗之谓继祢为小宗是也大宗是始祖正派下虽其后支分派别皆同宗此祖则合族皆服齐衰九月初不以亲属近逺论是为百世不迁之宗小宗是祢正派下亲尽则絶如继祢者亲兄弟宗之为之服期继祖者则从兄弟宗之为之服大功继曽祖者再从兄弟宗之为之服小功继高祖者三从兄弟宗之为之服缌自此以后代常趱一代是为五世则迁之宗宗法之立嫡长之尊有君道焉大宗所以统其宗族凡合族中有大事当禀大宗而后行小宗所以统其兄弟如同祢者有大事则同祢之兄弟当禀继祢之小宗而后行一族之中大宗只是一人小宗尽多故一人之身从下数至始祖大宗惟一数至高祖小宗则四此古者宗族人情相亲人伦不乱岂非明嫡庶之分有君臣之义由大宗小宗之法而然欤
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此天子七庙之制也然有虞氏祖颛帝而宗尧则有虞之时无以备七庙之数者何耶周人祖文王而宗武王世皆有是言矣而诗人又曰皇皇后帝皇祖后稷者何耶
唐虞官天下必不能备七世之庙但当尧舜时亦湏上推其祖考盖皆出帝者之裔不似后世崛起必有可推者但今不得而详耳始封之君为太祖稷契是也既以稷契为太祖万世之下不可祧即成汤文王武王虽始兴之王不可亦称太祖故以宗称之庙祖太祖不祧所谓祖有功而宗有徳
严父莫大于配天必如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方可
先贤疑孝经非古书此类是郊祀配天为严父非谓达孝周公居摄止为行礼不可言周公严父兼主成王而行则当以武王为配若武王时事则周公未尝居摄不当称周公
日在北陆而藏氷西陆朝觌而出之按月令孟冬日在尾仲冬在斗季冬在女斗牛女虚危室壁正直亥子丑乃北陆也孟春在室仲春在奎季春在胃奎娄胃昴毕觜参正直申酉戌乃西陆也日月右行故自北而西夏则南秋则东此说已不可易然月令在尾在斗云者特其大约耳亦有先时者亦有后时者不必二月也今开氷必于四之日抑左传之说亦姑以西陆而名仲春耶抑日至北陆即开氷或先时则于三月之首姑以四之日言耶
当以诗与月令为按不当背诗而牵合于左氏北陆西陆之说于天文家恐未合自角至箕为东方之宿自斗至壁为北方之宿自奎至参为西方之宿自井至轸为南方之宿日之所在谓之宿可也而谓之陆有冬至日行南陆夏至日行北陆之嫌盖以日行而言则可谓之陆以日在而言则止谓之宿语不的确曰不指实故集注不取
大明生扵东月生扵西是隂阳之分如此注曰日出东方而西行月出西方而东行不知月东行之说如何
日月皆自东而西月生于西者乃是月落于西但人以所见新月自西故以月生于西言之月生既以西言则是初二三后渐自西而东直至望日则在东亦皆以人所见为言耳其实皆自东而西也
三代忠质文之尚以经攷之止言虞夏之质不胜其文殷周之文不胜其质而已自董仲舒始有三代忠质文之说太史公又改质为敬当以何为据
质者文之对以周为文则视殷为质矣然既谓之质则已是与文对待是犹有文了但视周则较质耳若夏则全然无文故质不足以名之而谓之忠则一向白直之称此古今风气之间大势之趍相因之变如此非是定一代之尚汉儒所尚之说未然其易质为敬者亦谓其礼主乎敬而文不足记曰与其敬不足而礼有余不若礼不足而敬有余又曰至敬无文则敬者亦质之称周制有升之乡升之学以取天下之俊秀有升之司徒升之天子以取国子之俊秀然公卿大夫皆子弟继世为之独一太公以草莽致位公卿乃制度未定之时亦不知升之学者为何等任用耶
郷学教万民至升之司徒而止【周礼献贤能之书登之天府可攷】其俊造之士不从司徒调官郷遂者则复升之国学大乐正【即周礼大司乐】教之其法视国子学成则献之天子司马官之窃意升于国学官扵司马者皆入仕于王朝同国子之选不可以郷学万民例论若夫伊傅太公之举岂在学校选举之数又有甚制度定否耶
曲礼言父讐弗共戴天兄弟雠不反兵交游雠不同国至调人则有导人使辟之言如何
调人职在和难谓过误杀人者与和之而使辟若不共戴天之讐非过误杀伤之比
王制所以纪三代王者之制而每兼以虞制何也
周立四代之礼乐
商人尚白汤诰中有敢用牡一句是黒色
尔时犹是夏诸侯用夏礼也夏尚黒
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上律天时下袭水土晦翁谓兼内外该本末
祖述者道法在其中宪章者法道在其内律天时者大则顕晦屈伸小则服食寝处袭水土者大则坎止流行小则采山钓水细底道理为本为内麄底道理为末为外
王制以上大夫为卿即左传惟卿为大夫之意至于序侯国卿大夫之次乃复有卿与上大夫之别何耶
以大夫为卿只谓侯国耳若王朝则公之下有卿卿之下有大夫侯国降于王朝故以上大夫为卿至大夫之中又自分上下也
哀公问政孔子曰为政在人取人以身脩身以道脩道以仁此一节是取人必先脩身也后又曰故君子不可以不脩身思脩身不可以不事亲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此一节是脩身在知人之后也相反何故
自取人而脩身由外而反内自脩身而知人由内而达外两人字所主不同上主文武之人下主尊贤之人此章自仁者人也以下又别起义不可不事亲以下乃旁通非分前后
儒行果夫子之言否然其辞似有夸大其君之意岂夫子欲伸其道而犹不免于夸大耶
才读论语便自见得气象大小滋味醇漓迥别
还相为宫之法
盖五音之中黄钟为宫宫君也故黄钟管最长声最重浊其他声皆不得过之至于太蔟以下林钟大吕等律为宫则必有余声过于宫者岂免于夺伦之患元来杜佑通典中自有减半声法则必无余声过宫之患此乃蔡季通能明之宋朝乐不用黄钟为宫盖嫌黄钟宫声重浊而尚轻清故以下生不去正是弦急声絶惟是黄钟声重浊所以次第生得许多声去
宫为黄钟声为律既皆八十一矣今林钟六六三十六徴乃五十四太蔟八八六十四商又七十二何不相合
此自是筭不着以九分之寸约之九寸为八十一分六寸为五十四分八寸为七十二分与五声之数正相合必以九约之方可不可自相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