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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雷氏子。八岁,入乡校授经成诵。九岁,失怙。诣玄极通禅师,学出世法。后谒无际,示以无子公案。偶闻开静板鸣,碍胸氷泮。往见际。
际曰:“还我无字意来。”
师曰:“这僧问处偏多事,赵老何曾涉所思。信口一言都吐露,翻身特地使人疑。”
曰:“如何是汝不疑处?”
师曰:“青山绿水,燕语莺啼,历历分明,更疑何事!”
曰:“未在,更道。”
师曰:“头顶虚空,脚踏实地。”
际曰:“亦未在。”师乃礼拜。师再参。
际问:“数年来住在何处?”
师曰:“我所住廓然无定在。”
际曰:“汝有何所得?”
师曰:“本自无失,何得之有?”
曰:“莫不是学得来者?”
师曰:“一法不有,学自何来?”
曰:“汝落空耶?”
师曰:“我尚非我,谁落谁空?”
曰:“毕竟若何?”
师曰:“水浅石出,雨霁云收。”
曰:“莫乱道,只如佛祖来也不许。纵你横吞藏教,现百千神通,到者里更是不许。”
师曰:“和尚虽是把断要津,其柰劳神不易。”
际拍膝一下,曰:“会么?” 师便喝。
际笑曰:“克家须是破家儿,恁么干蛊也省力。”师掩耳而出。
际授法偈曰:“我无法可付,汝无心可受;无付无受心,何人不成就?”
后居天柱。
僧问:“如何是天柱境?”
师曰:“涧阔云归晚,山高日出迟。”
曰:“如何是境中人?”
师曰:“额下眉遮眼,腮边耳搭肩。”
曰:“如何是天柱家风?”
师曰:“云甑炊松粉,氷铛煮月团。”
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师曰:“海神撒出夜明珠。”
曰:“学人不会。”
师曰:“文殊失却玻璃盏。”
曰:“如何是佛?”
师曰:“生铁秤槌。”
曰:“如何是法师?”
曰:“石头土块。”
曰:“如何是僧?”
师曰:“黑漆拄杖。”
曰:“不涉寒暑者是甚么人?”
师曰:“为汝道了也,汝还识否?”
僧拟对,师咄曰:“拟心即乖,开口便错。眨得眼来,错过了也。”
曰:“原来恁么地近那。”
师曰:“汝见个甚么道理?”
曰:“面目分明,当机不露。”师震威一喝!僧当下豁然。
景泰五年,住投子。
僧问:“远离皖山,来据投子。海众临筵,请师祝圣。”
师曰:“鼎内长生篆,峰头不老松。”
曰:“祝圣已蒙师的旨,投子家风事若何?”
师曰:“提瓶穿市过,不是卖油翁。”
曰:“只如祖师道,‘不许夜行,投明须到’,还端的也无?”
师曰:“虽然眼里有筋,争柰舌头无骨?”
曰:“赵州道,我早猴白更有猴黑,意作么生?”
师曰:“不因弓矢尽,未肯竖降旗。”
问:“今日和尚升座说法,未审有何祥瑞。”
师曰:“麒麟步骤丹霄外,优钵花开烈火中。”
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师曰:“雪消山顶露,风过树头摇。”
师乃顾视大众,曰:“只这些子,誵讹古今,多少师僧到这里,开口不得,思量不及,举扬不出。”
蓦拈拄杖,曰:“今日因甚却落在山僧手中?”
以拄杖横按,曰:“横也由我。”
拈起拄杖,曰:“竖也由我。”
放下拄杖,曰:“放下也由我。以卷舒杀活,总由我。”
又以拄杖向空中点一下,曰:“正当恁么时,从上佛祖乃至天下老和尚,到这里只得乞命有分。众中莫有为佛祖出气底么?”
良久,卓拄杖一下,曰:“[翟*支]瞎金刚正眼,靠倒空王宝座。汝等诸人讨甚么椀?”
师一日,到菜园,见园头缚冬瓜架。
师指冬瓜曰:“这个无口,因甚长得许多?”
头曰:“某甲不曾怠惰一时。”
师曰:“你主人公还替你出些气力也无?”
头曰:“全靠他力。”
师曰:“请来与老僧相见。”
头礼拜,师曰:“犹是奴儿婢子在!”
头拈篾缚冬瓜架,师呵呵大笑,回顾侍僧,曰:“菜园有虫。”
成化九年三月十五日,示微疾。众请师末后句,师展两手示之。
曰:“会么?”
曰:“不会。”
师复曰:“今年今日,推车撞壁;挂倒虚空,青天霹雳。呵呵呵,泥牛吞却老龙珠,澄澄性海沤花息。”遂安详而逝。
伏牛山物外圆信禅师
金台高氏子。依无际参究,后得洒脱。偈曰:“昆仑倒跨清风舞,涧底泥牛斗石虎。磕着苍松眼上眉,蟭螟踏破虚空肚。”
重庆府西禅雪峰瑞禅师
天奇参师,问:“如何是无字意?”
奇移时乃答曰:“涧底顽氷吞宇宙,性湖明月匝天寒。”
师大喝曰:“汝还有嫌凡爱圣的心,扫妄求真底见。”
奇曰:“是。”
师曰:“你若嫌凡爱圣,断般若之善根;你若扫妄求真,绝诸佛之命脉。”
又震声喝曰:“真又是谁?妄又是谁?凡又是谁?圣又是谁?”
奇乃豁然。便礼拜。
古庭善坚禅师
滇之混明人。参“一归何处”话。一日,定中闻僧曰:“见无所见,即真见。”师於此顿然脱落。
正统乙丑,至隆恩,见无际。
际曰:“子将从前做工夫处亲似一遍。”师实供说,至见谛处,叉手默然。
际曰:“子见谛如何与我不同?”
师以两手大展,曰:“这个非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