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侠剑 - 第 80 页/共 136 页
输在你的手下,小弟心服口服,胜三哥你不要动唇齿了。”胜三爷一看秦义龙是非动手不可,胜三爷说道:“好好好,愚兄陪贤弟走上几趟,但是点到了就算完啦,还请贤弟让愚兄一个年迈。”语毕,胜三爷脱去大氅,抱拳说道:“贤弟请上招吧。”
秦义龙并不客气,够上部位,与胜爷插拳动手。要按秦义龙的武学可不弱,但是一跟胜爷动上手,可就有点不行了。二人走了二十余个回合,秦义龙劈面一拳,胜爷将他的腕子捋住,叫道:“秦义龙,你去吧!”底下一抬腿,照软肋梢上一脚,秦义龙倒也听说:“噗咚”一声,闹了一个坐墩。秦义龙满面通红,爬将起来,说道:“胜三哥,拳算我输啦。我的大杆子有拿手,咱哥俩递递兵刃吧。”胜爷说道:“有何不可?”秦义龙叫道:“吴升将大杆子递过来心”吴升挑了一根分量重的,递给秦义龙。胜奎也过去挑一根,递与胜爷。二位接过一颤,两条杆子,吞吐撤放,犹如两条怪蟒一般,这一递上手,两条杆子蚊龙出水,怪蟒缠身,两条杆子尖拧在一处。这大杆子缠在一处,谁要撒手,谁算输啦。胜爷一较劲,叫道:“秦二弟撒手!”秦义龙就觉虎口发酸,不能扎挣,将大杆子松手,绷出去有三丈来高。胜爷恐怕秦义龙的杆子碰着看热闹之人,急忙用自己的大杆子,又将秦义龙的杆子缠住。看热闹的都齐声喊道:“还是胜爷工夫好!”胜爷说道:“众位乡亲,这是我盟弟,不是外人,让我一招。”秦义龙含羞带愧道:“拳脚与杆子我都输啦。今天我跟您说一句明亮的吧,前三年我在群英会上,被您打了一镖枪,我有点窝心,因此我回到家中又练三年镖枪。今天没有别的,咱哥俩再过过镖枪,我若再输了,我抱头南下,心服口服。”胜爷说道:“秦二弟你现在能打多远?”
秦义龙说道:“我能打三丈里外。”胜爷说道:“我仍站在两丈七八之内,贤弟你若能将我衣服损伤,那就算我输啦。对于
性命上还是更没有问题,我能立给你字据,你要伤了我的性命,叫胜奎取回死尸,私官两面没有贤弟你的相干。”语毕,胜爷站在南面,秦义龙站在北面,相距两丈六七尺远。秦义龙左手引右边的镖枪,一仰手不偏不倚,直奔胜爷心口窝打去,镖枪离胜爷胸前一尺来远,胜爷一歪身躯,闪开镖枪;镖枪方然落地,第二只右手的镖枪又到了,正打胜爷咽喉,胜爷缩顶藏头法,第二只镖枪打空。第三只紧跟着奔胜爷肾囊打来。胜爷闪展腾挪,秦义龙的镖枪,双手左一只右一只,犹如雨点般打下来。第四只、第五只,左右井肩穴;第六只、第七只,左右腿腋;第八只左虎眼;第九只右虎眼;第十只左腿迎面骨,第十一只有腿迎面骨;第十二只奔睾丸打来。就看胜三爷上边的缩顶藏头法,下边向上纵,右边的向左闪,左边的向右闪,闪展不及,下边用靴底踹镖枪,上边用手打镖枪,说时迟,那时快,十二只镖枪一霎时打完。胜爷站稳身躯,一伸手说道:“秦二弟,我接了你两只镖枪。你屈尊屈尊点吧,你也站在南边哪。”
胜爷说着话,走到北面上垂手,秦义龙走至南面。书中代言,十二只镖枪,胜爷接了两只,地上落了九只,小孟福在旁边看出来啦,低声叫道:“奎哥哥,十二只镖枪,老爷子接了两只,为何地上尚有九只呢?”胜奎说道:“你不要多说啦,都是你惹的祸,还七嘴八舌呢?”孟福咋舌不语。此时外面马踏銮铃响,老家人将胜爷兵刃暗器取来,胜爷说道:“不用我自己的兵刃啦,此处都有。”老家人在一旁站定,胜爷托着两只镖枪叫道:“秦二弟!我打镖教授徒弟,都有规矩,临打的时候,先示敌人一个着字。胜家的迎门三不过,上中下,中上下,下上中。”胜爷语毕,仰左手的镖枪叫道:“秦二弟,着!”秦义龙目不转睛,一看胜爷的镖枪出手,他自己心中说道:“还是胜英镖法好,我又白练了三年。”秦义龙的镖枪出去,尖子
还是摆,胜爷的镖枪打出来,四平,犹如一条平线的一般直奔秦义龙打来,镖枪离着秦义龙一二尺远,秦义龙一闪身躯躲过。
秦义龙说道:“你也没打着我。”胜爷说道:“你看镖枪落地,不与你的镖枪落地一样。”秦义龙回头一看,镖枪插在就地,直立不倚。胜爷又叫道:“秦二弟!你再看看右手的镖枪,胳膊肘不离肋际,就凭手腕的力量,要是用胳膊的力量,赢了你都不算高明。”秦义龙一看胜爷,果然胳膊肘不离肋际,一甩手腕,一只镖枪奔肾囊打来,秦义龙见着镖枪看看来到切近,一纵身躯,躲过了镖枪。秦义龙说道:“你也没打着我呀。”胜爷说道:“虽然没打着你,你看看镖枪。”秦义龙回头一看,两只镖枪,东西各立一只。秦义龙说道:“你的镖枪打的实在是高,但是没打着我。”胜爷一伸胳膊,叫道:“秦义龙!你看看,还有一只。秦二弟,这一只就打着你啦,你可留神。上中下,中上下,下上中。”说着话,老英雄喊了一声:“着!”秦义龙一看,镖枪红绸子条一抖,秦义龙方要躲闪,镖枪并未出手。胜爷又叫声:“着!”秦义龙一愣神,镖枪犹如闪电一般,出其不意,正中腿部,秦义龙一退,坐在地上。看热闹的齐声喝道:“好镖呀!好镖呀!”胜爷对大家道:“众位别这样,这是我之盟弟让我一招。”秦义龙在地上坐着,起下镖枪,鲜血直流。胜爷叫道:“秦二弟!此处离寒舍不远,请二弟到寒舍休养几日。”秦义龙说道:“我不去,您请吧。”胜爷叫道:“众位镖头,胜奎、孟福!秦二爷不赏咱爷们脸,咱爷们走吧。”
孟福叫道:“义父!王九龄被秦义龙打得动不了啦,就算完了么?”胜爷说:“孺子有所不知,你知道你秦二叔是干什么的吗!他就是将王九龄的命废了,也得咱们自己发送去。不要多说,随老父到镖局子吧。”原来,莫州镇上有胜爷的镖局子。
不表胜爷爷儿十几位扬长而去,单表秦义龙,自群英会上被胜
爷打了一镖枪,羞愧逃走,回到家中,便叫裁缝给作了八个纱布口袋,里面装上白粉,吊在天棚上面,离地一二尺高,老贼在当中一站,将家中长工月工都叫来,说道:“你们别做庄稼活啦,你们来八个。用此白纱布口袋打我,谁要打在我身上一下,给一吊钱,我站在当中。”长工、月工一听,非常欢喜,齐声说道:“好好好,这个比做庄稼活儿轻松的多。”于是老贼站立当中,先过来八个工人,拿起白布袋儿,一齐向老贼身上打,老贼在当中,哪里躲的开呢?方躲开东边的,西边又来啦,工夫不大,将老贼打的成了白人啦。打完了之后,这个说:“老当家的,我打你三百六十五下。”那个说:“当家的,我打你九百七十三下。”老贼哈哈一笑,说道:“计不过来啦,每人给三吊钱吧,明天照常办事。”半年多的工夫,这八个纱布口袋打不着他啦,可有一宗,老贼卖了一顷多稻田地。纱布口袋打不着之后,又作了八棵木头镖枪,叫八个人打他,打着一下,一吊钱。起初打得着他,过了半年多,八个人谁也打不着他啦,老贼可又卖了一顷多稻田地。那位说,他不心疼吗?列位,他是大飞贼,多作两水买卖就有啦。老贼就为练镖枪,在这一年多的工夫,就卖了三顷多稻田地。又预备了二百两银子,出外找他五个徒弟去。他这五个徒弟,号叫五鬼,大徒弟叫花面鬼吴升,二徒弟叫金面鬼樊林,三徒弟叫矬矮鬼赵灵,四徒弟叫黑面鬼李霸,五徒弟叫赤面鬼张龙。在南省将这五个徒弟俱都寻着,爷儿六个前来逛莫州庙,巧遇庙中和尚与各摊贩要香钱,秦义龙向花面鬼吴升说道:“这个花巴你对盘不对盘?”花面鬼吴升说:“不对盘。你老人家对吗?”秦义龙说道:“这位花巴是老合。”说着话,秦义龙已走到和尚面前,和尚一见是秦义龙,叫道:“秦爷!”秦义龙说道:“神凑子里有托条地方吗?”和尚说道:“已经都占上啦,只有禅堂。”秦义龙说
道:“岂能在禅堂打搅呢。”和尚说道:“你老人家还是外人吗?”和尚将秦义龙让到禅堂,对秦义龙说道:“秦二爷,你前来逛庙来啦?”秦义龙说道:“我不是专为逛庙,我前来找一个人。”和尚说道:“你找哪位?”秦义龙说:“我找神镖将胜英,他与我前三年有仇。”和尚说道:“秦二爷,要依我劝你,忍了吧。胜爷外有仁善之名,无人不晓。再说他是有事不怕事,无事不找事。”秦义龙说道:“我千山万水的来啦,专为这件事来的。”和尚一看劝不了他,也就不劝他啦,给他预备斋饭款待他。原来,和尚年轻未出家的时候,给飞贼秦义龙打过下手;他如今出家啦,他也是怕秦义龙,故此勉强招待秦义龙。吃喝已毕,秦义龙在莫州庙上买的刀枪棒棍大杆等。原来莫州庙是一个最大庙场,赶庙作生意的,无一不有,银楼金店,都去搭棚赶庙。秦义龙在庙上买齐了家伙,遂铺了场子,口口声声要会斗胜爷。今日胜爷虽然战败秦义龙,不忍下其毒手,暗中恩放他,这就叫慈心生祸患,竟受了秦贼之害。秦义龙在庙上铺好了场子,和尚又劝一回,秦义龙不从。列位,秦义龙庙上铺下场子,第一日胜爷就知道啦,皆因为有长工月工,逛庙回来就报告胜爷啦。胜爷说道:“你们逛你们的庙,别听那个,那是把势的钢条子,为的是多赚几个钱。千万别对旁人提这个事。”胜爷怕二位少爷知道,出了是非,所以胜奎大少爷告假,胜爷不准。然后二奶奶替他哥俩告假,胜爷没有法子,才应允了他们哥俩。秦义龙在三关庙前铺尸天并没有什么事,晚晌回到庙中,和尚劝说:“胜爷朋友甚多,铺一天找个面子就完啦。”和尚说了半天,无奈秦义龙是迷人不醒其端,秦义龙说道:“我在庙前铺三天,胜英若是不来呢,我还上他家里去找他。”第二日又铺好了场子,花面鬼吴升正在下场子卖狂之际,孟福就赶到啦,盂福被吴升战败,吴升被大少爷胜奎战
败,胜奎与秦义龙动手,刚刚不支之际,幸有十二位镖头赶到,然后这才接连上胜爷。列位,胜爷此时是赶到啦,将胜奎救下来啦,胜爷就是不到,场子里头也有的是胜爷朋友,胜家也栽不了筋斗。
闲文表过,单说飞贼秦义龙大腿上中了胜爷这一镖枪,自己将镖枪起下来,鲜血淋漓,满面羞愧,说道:“吴升,你们将兵刃收拾起来。”吴升等将兵刃捆起来,扛在肩头上缩肩控背,秦义龙一瘸一点,大腿上鲜血直流。和尚一看就知道是挨了打啦,和尚将秦义龙让在禅堂,叫道:“秦二爷,咱们是老朋友,所以我才苦口相劝,你不以为然,如今受了伤啦,如何是好?”秦义龙说道:“头掉下来,碗大的疤痕,这算什么?”
和尚说道:“秦二爷,你先上点金伤药吧。”秦义龙由兜囊中取出金伤药,自己向大腿敷上。无奈刚敷上药,就被血水冲下去。和尚给出的法子,敷好了药用布勒上,布上系上带子,系在裤带上。秦义龙将药敷好,和尚给派人预备了斋饭,小和尚端上禅堂。秦义龙正在气头儿上,哪里吃的下去呢?酒饭未用,便躺在床上昏昏睡去。天到刚黑时,秦义龙的二徒弟金面鬼樊林,将秦义龙呼醒,口中叫道:“老师!你不要窝心,今夜晚间,我带着薰香盒子,前去古城村胜宅,我将他一家老少,俱都薰过去,杀他全家满门,鸡犬不留。”和尚闻听,拦阻说道:“去不的,去不的,胜爷家里丫环、婆子都有把势,倘若被人看破,必有危险。”秦义龙说道:“用薰香盒子,不怕他有把势,愈有把势,夜间愈不防备,薰香过去犹如死人一般,用刀杀带气的死的,哪还有什么难的么? ”和尚劝说多时,秦义龙仍然不从。金面鬼樊林扎绑停妥,出离了禅堂,纵身形上房,临行之时,遂叫道:“老师!弟子必然削几颗人头来见大家。”
这位樊林说了大话,出离禅堂,够奔胜宅取人头去了。和尚也
不敢睡觉,静等樊林回来,以看究竟。和尚等到三更之后,仍不见樊林到来;到了三更半,仍然不见回来,秦义龙放心不下,说道:“你们谁去到古城村看看,莫非樊林有什么差错?”花面鬼吴升说道:“老师,你老人家别不放心,樊林先将人薰过去,然后再杀,总得半夜的工夫。”秦义龙一看吴升这小子有点不敢去,自己遂站起身躯说道:“我自己走一趟。”秦义龙刚才站起身来,就听山门外有人打门,叫道:“神凑子有托条的老合吗?我浑天下池子入窑,得的居迷子太亥,旋而风太紧,我不能扯乎。有老合给我遮盖遮盖,居迷子我送个你们啦。”
此时鸦雀无声,听得明明白白。秦义龙叫道:“当家的,你听见了没有?不用问,这是有人知道我在这里,前来给我送盘费来了。”秦义龙说至此处,就听外面说道:“老合念缓,我走啦。”秦义龙遂出了禅堂,站在角门里问道:“外面哪位?”
外面无人答言,秦义龙够奔山门,方要开门,见眼前有一物,低头一看是一个大包裹,伸手一提,份量总有一百来斤。秦义龙一提这个包裹,心中暗道:“朋友,你的心太狠啦,作贼的至多偷六十二斤半合一千两,你偷人家这么些个,你背的动吗?
无怪乎跑不了。”心中一旁思索,将包裹提起,扛在肩头。回到禅堂中,叫道:“老当家的,你看看这位老合真狠,偷人家这些个。”说着话,将包裹放在八仙桌上,伸手打包裹,说道:“当家的,你看看这个包裹扣儿,真是老合的手法,扣儿是愈引愈紧,一揪角儿就开。也不是吹,人的名儿,树的影儿,真有朋友。”包裹角儿用手一扭,打开了包裹。一看里面是一条油布口袋,二尺多长,一尺来粗,袋裹的口儿用蓝绒绳系的活扣,一拉就开。老贼拉开口袋嘴,向八仙桌上一倒, “噗咚”
一声,只见鲜血淋漓,原来是一个大卸八块的死尸,人头是歪牙咧嘴,看不出是谁。和尚在旁一看,血中还有一小油布包,
和尚伸二指将油布包儿捏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白绸子条儿,上面有字,是用铅条写的,半真半草,看得很真切,上书:“字奉飞镖秦义龙知悉:将令徒原物交回,并不短欠。”
秦义龙一看,咬牙切齿,愤恨难当,厉声骂道:“胜英老匹夫!
我徒弟既被汝拿住,害死还不行,你还大卸八块,送回庙中。
老儿胜英!你的筋骨,一天不如一天,有朝一日,我若将你拿住,千刀万剐!”老贼厚骂不休。
列位,秦义龙骂胜爷,胜爷有点委屈,胜爷本是仁人君子,焉能下此人所不忍的这样毒手?原来金面鬼樊林去行刺的时候,出离三关庙,够奔古城村,鹿伏鹤行,来到胜爷门前。胜爷的宅院,飞贼早就踩过道,知道胜爷的宅院方向。贼人纵身形上房,由头道院进二道院;过了二道院,来到三道院,见有五间大厅,贼人暗想:“这必是胜英的住所。”五间客厅,可是风火檐,风火檐不好上下,贼人由大厅房上纵到天棚顶上。原来胜爷最爱养花,天棚底下是花池子,栽种些奇花异草,哪天棚顶夜间必要拉起来,为是使花得接露水。贼人一伸手,一摸天棚杆子,有四寸来粗,贼人拿了一个大顶,手把天棚杆子,由北向南,打算到犄角顺着立杆子来。贼人顺着横杆拿着大顶,方距离犄角竖杆二尺来远,就听得“叭哒”一声,天棚杆子折啦。天棚杆子这一折,连贼人带杆子,俱都落于尘埃。天棚的横杆子这头早有人给刺的碴口儿。天棚杆子这一响,西厢房屋中可就说了话啦:“哥哥,咱们院里头什么东西响啊?别是有了人啦?”东厢房屋中接声说:“许是闹贼啦。”这二人一答话,胜爷在大厅中咳嗽一声,说道:“奎儿福儿,不要大惊小怪,莫州庙乃是藏龙卧虎之地,也许有了小贼啦。咱们家水深,必然鱼旺,你们不许大惊小怪,也不许出屋子,叫他逃走去吧。”贼人此时手扶就地,方要起来,养鱼缸后过来一人说
道:“躺下吧。”一脚把贼人踢倒。此人本是办这个事来的,身上带着绳子呢,将贼人踢倒,拉出绳子来就捆上啦,叫道:“胜三哥!您不用叫侄子们出来啦,这点小事,我替您办啦。”语毕,扛起来贼人就走。胜爷问道:“是哪一位?”就听那人扛着人,走着道儿说道:“胜三哥念缓吧。”念缓就是不用说话。
此人将贼人扛到东跨院大墙底下,由腰间取出飞抓来,将贼人绑绳抓住,拉着绑绳纵上墙头,将贼人再提上墙头,然后又提到墙外。此人又将飞抓取下,扛起贼人来,奔村东而去。村东不远有丛大松林,将贼人抛到树林之内,由腰间取出一个包裹,里面原来是油包裹皮儿。油布口袋取出来铺在尘埃上,亮出匕首刀,将贼人左胳膊上的绳子挑开,照定胳膊用匕首绕着弯一转,放下匕首刀, “嘎叭”一声,将胳膊拉下来。贼人嗳呀的怪叫。此人恐怕贼人喊叫惊动居民,用刀先照贼人胸口点了一刀,见贼人一翻白眼,声息立断,原来这一刀,扎小子心尖儿放上啦。将贼人扛到树林的时候,旁边就放着灯笼呢,原来都是早预备的。一段一段的将贼人卸了,一块一块的装到油布口袋之内。办完了事,用沙土擦了擦血,用小笤帚将地上的血迹扫干净,由腰中取出白绸子条,用铅条写上字,上书:“字奉飞镖秦义龙:将令徒原物交回,并不短少。”又用油布将白绸子条儿包好,装在口袋之内,将口袋系好,用包裹皮又将口袋一包,将地下诸物俱收拾起来,放在百宝囊中,扛起包裹,够奔三关庙而来。工夫不大,来到三关庙山门外,这才说那几句黑话。那几句黑话,就是庙里住着老合没有?我可是老合。
我偷了人家啦,得的东西太多啦,护院坠下来了,请你将东西收下吧。我弄不走了,你收下作富裕盘费。秦义龙这小子一听,他还对和尚说他朋友多呢,前来给他送路费呢,却原来是将他的二徒弟樊林给大卸八块送回来了。临到屋中打开一看,也看
不出是谁来,一看字柬,才知道自己徒弟被人害啦,如何不怒?
破口大骂,愈骂愈有气儿;愈有气儿,骂的声音愈高。正然辱骂,就听禅堂后窗户有人说道:“晤呀,秦义龙你这个臭王八羔子,为什么骂我胜三哥?这个卸人的王八羔子也真是阴险点,原来吾也去啦,吾没有赶上,你为何骂我胜三哥?不是我胜三哥办的事。”列位,和尚一看大卸八块的死尸,就吓的连四方都认不清,又一听外面一声“唔呀”,和尚吓得尿就撒在裤子里头啦。老贼五个徒弟,死了一个还剩四个,这四个徒弟一听外面“晤呀”,全都站起身形,向桌子底下就钻。飞镖秦义龙一看真泄气,四个徒弟都藏起来了,遂骂了一声:“无用的东西们。”自己由墙上摘下一日朴刀,一瘸一点,出了东禅堂,纵上西禅堂,脚尖着稳阴阳瓦。老贼的意思,打算由东禅堂出来,纵上西禅堂,然后由西禅堂后坡逃走。方纵上西禅堂前坡,向后坡一看,就见露出春秋帽,说道:“老王八羔子,吾在这里等候多时。”老贼一看,吓了一哆嗦。老贼现在受了伤啦,就是不受伤都不是来人的敌手。没有法子,一退步由西禅堂下来,再上东禅堂,方上了前坡,向后一着,露出一顶春秋帽说道:“老王八羔子,吾在这里等候多时,你往哪里逃走?还不束手被擒,等待何时?”老贼又由东禅堂上倒步下来,只可向北跑,方上了月台,打算由月台上往正殿前坡逃走,打算纵过庙脊,就好逃走啦。方纵上前,就见脊后站起一个人来,头如麦斗,身体魁梧,一声呐喊:“小子!你上哪里逃走?我在这儿哪。”老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孟金龙。老贼心中纳闷:“金龙不会蹿房越脊,他怎么也上了房脊?”老贼不敢战金龙,倒步拧腰下来,要奔山门,就听身后有踢啦踢啦声音道:“王八羔子,哪里走?吾跟着你呢。”秦义龙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欧阳大义士。老贼说道:“秦二爷这条老命跟你拼啦!”
大义士说道:“不挤你也走不了。”秦义龙抽冷子就是一刀,大义士见刀临切近,伸手抓刀,一把将刀连背带刃俱都捋住。老贼当时心中一乐,心说:“这回你五个手指头可别要啦。”用力一抽刀,无奈用尽平生之力‘抽不出刀来,犹如刀锈在鞘中一样,老贼恍然大悟,想到欧阳大义士有金钟罩。方要撒手抛刀,欧阳大义士向怀中一带,底下一脚,正踹在秦义龙胸前华盖穴,秦义龙焉能站得住呢?一个倒筋斗栽倒尘埃,刀被蛮子抢去。老贼就地十八滚,燕青十八翻,蛮子喊道:“唔呀坏啦,吾就是不会地躺招。”老贼说道:“你倒是有不会的。”说着话滚出去五七尺远,方要站起身来,蛮子过去一脚,又踢了一个筋斗,说道:“哎呀,想起一招来。”老贼又滚,滚出去七八尺远,手按方砖地,方要起来,蛮子过去又是一脚,照旧蹋倒,说道:“哎呀,又想起一招来。老贼!告诉你吧,我专会破地躺招,我拿你当球儿蹋着玩,踢够了才捆你呢。”老贼心中暗想:该着栽筋斗,这也是前世造定,我何必叫他拿我当儿戏呢?于是趴在地下不动了。欧阳大爷过去一脚踏住叫道:“兄弟们来吧,将老贼踩住啦。”二义士由西禅堂下来,说道:“哥哥将他赏给我捆他。”大义士说道:“不要赔本,看看他腰里有飞抓没有?没有飞抓解他的英雄带;没有英雄带,解他裤带。我兄弟一个瓷公鸡,一个翡翠猫,概不赔本。”二义士取出老贼的飞抓,将老贼捆好。此时佛殿上有人说话啦:“二位汉奸叔叔,快将我弄下来吧。我的腿直哆嗦,要不管我,我可要拆房下去啦。”说着话,就听降魔宝杵咔嚓一声,庙顶闹了一个大窟窿。二爷说道:“你别拆庙,混帐王八羔子。我就将你弄下来。”金龙说道:“我这腿直哆嗦,受不了啦。”二爷拧身影上殿,用绳子将金龙系下来,金龙自己解下腰间的绳子,手擎降魔宝杵,奔秦义龙而来,说道:“小子,你再把势
场用秫秸棍拨弄倒了六个保镖的,我要进去毁你,二位汉奸叔叔不叫我进去,人家都站着看热闹,我蹲在就地看热闹,蹲的我腿肚子疼。在场子里我胜三爷不跟你战,你非战不可,我三大爷给你留情啦,小子你不知好歹,还打发小贼前去行刺去,我将你毁了吧。”语毕,双手拿着宝杵,照定秦义龙后心就要下手。欧阳二义士说道:“哥哥看宰活人的呀。”老贼翻脸一看,黄橙橙的降魔宝杵,刚就要落下来,在后背那儿瞥着呢。
老贼此时心中暗想:“不想生在太仓州,死在直隶州。吾不当教徒弟前去行刺,这才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不表老贼后悔难过,大英雄说道:“老贼,我用杵将你钉在就地方砖里去。”
大英雄说罢,虎腕高仰,一伏腰,降魔宝杵刚要落下,正在此时,就听山门上咳嗽一声,说道:“金龙贤侄,且慢下手,老夫来也! ”大英雄抬头一看,胜三爷由山门上飘然而下。
原来,胜三爷在大厅中思索:“院中帮忙者究竟是何人呢?
又呼主哥,听声音也没听出是谁来。”胜爷愈想愈纳闷,遂起得身来,扎绑停当,带上刀镖甩头,告诉奎、福二个少爷:“方才来的那个,必是秦贼所主使,但不知何人前来帮忙?我到外面探探,如家中再有人来,将他惊走了就算完事,不许伤他们性命。可千万留神谨慎看家,我去一会儿就回来。”胜三爷嘱咐完了奎、福二个少爷,胜爷不打门上走,由墙头上过来,心中暗想:“听说秦贼住三关庙,我先到三关庙探视探视。”于是用夜行术的工夫,直奔三关庙而来。工夫不大,来到三关庙,胜爷纵上了山门,正适孟金龙要杵伤秦义龙,胜爷心中不忍,喝退金龙。金龙一看,原来是胜爷,哪敢不遵?对秦义龙说道:“真是你的福神到啦,叫你又多活几天。”大英雄这才唯唯而退。此时三爷已下了山门,来到秦贼切近。二位蛮子见是胜三爷到来,不敢怠慢,过去齐声叫道:“胜三哥一向可好?吾兄
弟二人给三哥磕头!”胜爷说道:“自己弟兄,免礼吧。有劳二位贤弟不惮烦劳,千山万水来到莫州,为愚兄的事,拿住秦义龙。但是冤仇可解不可结,请二位贤弟看在愚兄的面上,将秦义龙放了吧。人非木石,秦贤弟此后好自为之。”大蛮子说:“胜三哥,您岂不闻捉虎容易放虎难?他是反复无常的小人,您要放了他,恐怕他恩将仇报。”胜爷说道:“秦义龙岂是那样之人?先前之事,一概不提,此后但愿各释仇隙。”大蛮子说道:“放虎归山,必定伤人。”宋朝秦丞相害岳家父子,岳家父子俱无口供,秦桧欲将岳爷释放,商之于妻,桧妻用手指在炭灰上写了几个字:“捉虎容易放虎难。”卒将岳爷陷害。且说蛮子不敢拂逆胜三爷之意,列位,二位蛮子与谁都玩笑,惟独对胜爷是恭而敬之,今天心中不愿意放秦贼,又不敢驳胜爷,只好听胜爷自为。胜爷叫道:“金龙贤侄,你将秦二爷绑绳解开。”大英雄犯了脾气啦,浑劲性可就上来了,说道:“不管。”
站在一旁撅着嘴。胜爷打了一个唉声,自己亲解其缚,遂叫道:“秦二弟,从此以后,还与愚兄为仇作对吗?”老贼脸面一阵通红,说道:“胜三哥,小弟从此永远不与兄反对,谢过三哥救命之恩。”胜爷哈哈一笑,说道:“兄弟你请吧,你有盘费没有?若没有盘费,你说话。”秦义龙说道:“三哥,我有盘费。”语毕,狼狈而逃。胜爷说道:“秦义龙的徒弟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