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晋演义 - 第 8 页/共 35 页

其世子毗及宗室四十八王皆死于难。惟裴妃为人所掠卖,渡江而去。初,琅邪王睿之镇建业,裴妃意也,故睿德之。及闻裴妃为人掠卖渡江,寻得厚加存抚,以其子冲继越之后。   史臣断八王曰:   昔高辛抚运,衅起参商,宗室嗣立,祸缠管、蔡。详观曩册,逖听前古,乱臣贼子,昭鉴在焉。有晋郁兴,载崇藩翰,分茅赐瑞,道光恒典,仪合式兖,礼备彝章。汝南以纯和之姿,失于无断。桂阳习果锐之性,遂成凶狠。或位居朝右,或职参近禁,俱为女子所谗,次第受诛。虽曰自贻,良可哀也。伦实庸琐,见欺孙秀,潜构异图,煽成奸慝。乃使元良构凶酷,上宰陷诛夷,乾曜以趸倾,皇纲于焉中圯,遂裂冠毁冕,幸百六之会,绾玺扬纛,窥九五之尊夫神器焉可偷安,鸿名岂容虚假。   而欲托兹淫祀,享彼天年,凶暗之极,末之有也。   冏等父子倡义勤王,维鸿业于既成,拯皇舆于已坠,策勋奇绝,良足可称。然而临祸忘忧,逞心纵欲,曾不知乐不可纵,盈志难持久。笑古人之未工,忘已事已拙。向若采王豹之奇策,纳孙惠之嘉谋,高谢兖章,永表东海,虽古之伊、霍,何以加焉!长沙才力绝人,衷概迈俗,投弓掖门,落落标壮夫之气,驰车魏阙,凛凛怀烈士之风,虽复阳九数屯,在上之情无夺,抚其遗节,终始可观。颖既入总大权,出居重镇,中台藉以成务,东宫资以宅心,乃协契河间,共图进龋而颙任李含之奸诈,仗张方之凌虐,遂至灭门丧亡,长沙授首,逞其无君之志,矜其不义之强。銮驾幸巡,冀乎有征无战;乘舆西幸,非由望秩观风。若火燎原,不可扑灭,矧兹安忍,能无及乎!东海纠合同盟,创为义举,匡复之功未立,陵暴之衅已彰。罄彼车徒,固求出镇。既而帝京寡弱,狡寇凭陵,遂令神器劫迁,宗社倾覆。数十万众,并垂饵于豺狼;四十八王,咸损身于锋刃。祸难之极,振古未闻,虽及楚如,犹为幸也。   自惠皇失政,祸起萧墙,骨肉相残,黎元涂炭。胡尘惊而天地蔽,戎兵接而宫庙隳。支属肇其祸端,戎羯乘其间隙。悲夫!诗所谓“谁生厉阶,至今为梗”,其八王之谓矣。 第七十八回 石勒引兵攻襄阳   却说石勒引兵来攻襄阳,襄阳守将李德,闻知勒起军马来取襄阳,慌引军出。两军对阵,李德出马见勒曰:“汝何故起兵?”张宾曰:“我奉天命来诛贼也。”李德曰:“汝乃胡人,与人作奴,今始得志,便来相吞。”言讫,支雄曰:“环眼贼汉,何敢辱我主人!”言讫,亦挺戟骤马与其交战。两个酣战一百余合,未分胜负。李德见胡兵四面渐渐围裹将来,恐有疏失,急急鸣金收军入城。张宾分兵四面围定。德谓众曰:“今胡兵围城甚急,如何是好?”众议曰:“不若弃城走还洛阳,此为上策。”德曰:“谁可杀开此围?”小将陈仁曰:“某愿当先。”于是德令仁领兵在前,自保家眷,当夜三更乘月明,大开西门,正遇支雄,杀开血路,保着家小,走奔洛阳。石勒见李德带家小而走,命诸将休赶。   次日平明,引众入城,安民谕讫。命逯明守镇,自同诸将领兵来攻江西,江西郡守等官闻其兵威势大,不敢迎敌,各自溃逃,只有军民举众投降,是以得据江西。张宾劝勒还北,勒意欲有雄据江、汉之志;弗从。由是封张宾为参军都尉,领记室,专居中总事。 第七十九回 城陷怀帝被汉虏   却说汉主聪设朝,谓群臣曰:“自辅汉将军征南,积岁不还,未知胜负如何?”群臣奏曰:“前日有表来奏说大捷,连得巨鹿、常山、江西等郡,自今军屯洛阳,未曾轻进。”汉主曰:“朕欲另差一将领军前去,助辅汉将军石勒攻洛阳,谁肯代朕此行?”言未毕,一人出班奏曰:“小弟愿往。”聪视之,乃其父养子刘曜也。   史说刘曜,字永明,刘元海之族子也。少无父母,刘元海养之为子。曜幼聪慧,有奇度,年八岁从元海猎于西山,遇雨止树下。迅雷震树,旁人莫不颠倒,曜神色自若不动,元海异之,曰:“此吾家千里驹也。”及长,为人性磊落宏宽,与众不群,雄武过人。铁厚一寸,常以铁胎弓立射之而洞入,时人号“神射”。尤好读书,武略谙请诵。常侮吴、邓,而自比管、毅、萧、曹,时人轻之,莫之许也。而刘聪每曰:“永明乃世祖、魏武之流,何足比数公哉!”尝隐迹管涔山,以琴书为事。   夜闲居,忽有二童人跪曰:“管涔王使小臣奉谒赵皇帝,就献宝剑一把,与皇帝留出军用。”言讫,置于地,再拜而去。曜惊以烛照之,剑长二尺,光华非常,赤土为屑,背上有铭云“神剑御除众毒”。曜出拜谢神人,遂佩之。剑随四时而变,为五色,可以出阵,无不胜也。   当曜前去助勒,汉主聪以兵五万使耀去助石勒攻洛阳。曜既得军马,即出朝门,次日领军就行。来至南地,入见石勒。   石勒闻知,出来迎接入府,置酒洗尘。及曜叙汉主差某同君共攻洛阳之事,勒大喜曰:“殿下伺力,南可图矣。”言讫,又饮酒至晚,方送刘曜回营。   次日平明,勒与曜商议分作二队而行,勒自为前部,刘曜为后部,二人长驱大兵来攻洛阳城。其时乃正月,汉刘曜与石勒领大兵二十万至城下围住,晋怀帝大惊,急聚文武商议,使军民上城日夜守护。勒、曜攻打月余不下,石勒乃请始安王刘曜到营相见,以酒宴相待。礼讫,勒开言曰:“今攻洛阳不下,可使人回国请添兵,再来攻之,必克。况且今缺少粮米,不如退兵,殿下可去攻三台城,某自打邯郸城,取二邑钱粮以资军急,待来年春暖,主上军至,却又复攻洛阳,殿下主意如何?”   曜曰:“君言正合我心,不如分兵退攻三台、邯郸二城屯扎,此计大善。”于是,曜即使使回国起兵。次日,拔寨起行,领军来打邯郸、三台;离城数里安营,商议攻城。   却说大单于汉主聪设朝,太保刘殷奏曰:“始安王表到,奏请添兵益将,攻打洛阳,陛下圣意若何?”汉主聪问曰:“谁可领兵征南?”大将呼延晏出曰:“臣请行。”汉王曰:“得卿引兵而行,协助二人,大功必成,朕甚悦。来日卿可点齐军马粮草,即便行,朕旦夕望汝奏捷。”于是,呼延曼领精兵二万七千人来攻洛阳,军马直至城下。闻说勒二人分兵攻三台、邯郸去了,晏即传令不必安营,限五日攻下洛阳。如不下,斩众部长,于是三军齐心攻打。   晋帝大惊,急使前将军张进急领御林军出城迎敌。张进出马,呼延晏来迎。两将于阵前斗到四五十合,不分胜负。北军曹奇忿怒,挥刀纵马直出,南军高见挺枪来迎,四员将未见输赢。晋军阵内夏洪引军冲出,北将潘仁在将台望见,忙放号炮,两边伏弩齐发,中军箭手都涌向前乱射。晋军抵挡不住,忙引兵将入城,自相践踏。呼延曼驱兵掩杀,晋军大败,走入城中,坚闭不出。   晏移军就城下寨,潘仁进曰:“可拨兵去城边筑起土山,可以下视城中虚实。令军人山上放箭,守军不能抵挡,城可唾手而得也。”晏从之。于是,各寨内选生力军人,用铁锹土担就城下垒土成山,周围筑二十余里,限旬日要完成,如迟即斩。   晋军见北军垒土为山,皆要出战,被潘仁以弓弩手挡住要路,不能前进。旬日间筑成土山五十座,上立橹楼,分一半弓弩手于其上,望城中乱射。晋军大惧,皆顶遮箭牌。忽一声梆子声,矢下如雨,晋军皆蒙楮伏地,。城中军人乱窜,土山上呐喊而笑,以为得计。晋侍中王隽奏帝曰:“陛下可急造发石车,方可御敌。”帝令隽绘成式样,鸠工连夜造成数百乘,分布各城门内。候土山上云梯排列,弓弩手将放箭时,命军士拨动炮车,大石从车中飞出,飞击其梯。霎时间将所设云梯打得粉碎,弓弩手死者不知其数,北军号为霹雳车也。潘仁又献一计,令军人于本营内用铁锹掘地道,直透城中,名为掘子军,从之。隽见北军晏不来攻城,奏曰:“北军明不能攻,臣料必穿地道而入。”帝曰:“何以御之?”隽曰:“绕城内可掘长堑,令百姓守之,则地道无用也。”帝依其言而行之。果然掘子军至堑边见防御甚严,只得退回,空费了许多军力,不能得入也。   自是相持一月有余,城中粮尽,百姓饿死过半。帝曰:“城中粮尽,百姓皆饿死了,如之奈何?”王隽又曰:“前日苟晞有表,奏请陛下迁都仓坦以避之。”怀帝曰:“然!”帝将欲徙之,众公卿犹豫不决。况城中饥困,人民相食,百官流亡者十去九。帝将行,而卫从皆散,又无车舆,乃自步出西掖门至铜驼街,为盗所掠,不得进。又度支魏浚率流民数百家保河阴之峡石,掠得谷麦甚多。见怀帝至无食,乃献供给之赀,送帝还宫。   时刘曜、王弥、石勒闻知洛阳将陷,乃会兵皆至城下安营。   次日,呼延曼见各人皆至,乃集部十二万余人,飞马身先攻破平昌门,遂放火焚其府寺。司空荀藩及光禄大夫荀组皆奔轘辕去讫。次日,王弥见晏克平昌门,乃引部下兵同来攻宣阳门。   时汉兵齐心并力大战,以弩箭射杀守门军士,骁勇争先,攻破宣阳门。呼延晏、王弥诸军皆入,城中大乱。   先是怀帝自知城不能守,与庚珉、王隽等于洛水备舟数只,欲走长安。俄而城陷,呼延曼至洛水,见船无数,命军士放火焚之,不留一个。当晋帝与庾珉、王隽闻北军杀入,帝走洛水,其船已被烧毁,只得走还入得宫中。北军涌入午门,帝急走华林园,欲出奔长安,被汉兵赶入追执之,押来见呼延曼。其时曼入居金鸾殿,传令鸣金收军,屯于城内。见众军押晋帝、庾珉、王隽等来,晏命左右监之。至次日,曼将后宫金宝、珠玉库藏一应收拾装载上车,传令将怀帝、大臣庾珉、王隽等尽监上车,领兵还国而去。其时洛阳只存虚城,所有怀帝及大臣、金宝尽被呼延晏搜掠而去。   先是呼延晏先入城,始安王曜并王弥、石勒兵皆未曾至。   晏只有一万七千人,与晋兵交战于河南。晏连胜一十二阵,杀死晋兵三万余人。及陷城,只走了镇东将军顾荣、前太子洗马卫玠等,逃入长安,其余尽被掳向左城。   却说刘曜自西明门人,杀太子司马诠等,士民死者三万余人。遂又遣人发掘晋帝诸陵,焚其宫庙。见皇后美容,纳之为妃。石勒乃自引兵出屯许昌。   却说刘曜恨王弥不待己至,自先入洛阳,心甚怨之。当王弥闻曜至,出迎入内,说曜曰:“洛阳,天下之中,山河四塞,城池宫室不假营修,殿下宜请皇上自平阳徙来都之。”曜曰:“天下未定,洛阳四面受敌,何能守也?”于是不用弥策,命诸军放火焚其宫殿。弥见耀不用其策,乃骂曰:“屠沽子,岂有帝王之意耶!”由是弥与曜有隙,乃自引兵东屯项关。当刘瞰说弥曰:“将军建不世之功,又与始安王相失,将何以自容?不如东据本州,徐观天下之势,上可以混一四海,下不失鼎峙之业。”弥遂从之。   却说左城国汉主刘聪登朝,聚集文武,正问南征之事,忽呼延晏领军还国,押晋怀帝、庾珉、王隽等入朝。拜毕,汉主刘聪大喜,就以晏为镇南大将军。晏谢恩,起立一旁。聪命押晋怀帝及大臣庚珉、王隽等至,令放其缚,赐其平身而谓曰:“朕父与汝先帝有恩,故不加刃,恕汝王在余部下为臣何如?”   晋帝听见,只得与臣下谢恩。汉主命有司赐房宅与住,使兵外监之,于是晋帝不得复还。聪又使使以书来南,遣始安王刘曜等以车攻长安,加曜为车骑大将军,取镇长安。曜得命,领军前去攻长安。 第八十回 石勒以军据襄国   却说石勒既屯许昌,集诸谋士商议,欲攻三台以据之。张宾急进言曰:“宾闻得地者昌,失地者亡。邯郸襄国乃赵之旧都,依山凭险,形势之国也。使君可择此二邑而都之,然后,命师出之,授以奇略,推亡固存,兼弱攻强,则群凶可除,王业可图矣!”石勒谢曰:“右侯之计是也。”右侯,张宾之号也。于是石勒即从之。   司空荀藩因洛阳陷,乃逃在阳城,得汝阴太守李炬输给之,藩乃建行台于密,传檄四方,推琅邪王睿为盟主,以李炬为荥阳太守,集众以图兴复晋室不提。   却说豫章王司马瑞,乃太子司马诠之弟也。洛阳既陷,乃奔仓坦。苟晞使人迎之,奉为皇太子,置行台,徙众屯于蒙城,招集散亡将士。   却说秦王司马业,乃吴孝王司马晏之子,荀藩之甥也。年十二岁,闻荀藩在密,乃南奔至密,来见母舅荀藩。藩奉之为主,欲趋许昌。天水阎鼎聚西州士民五千于密,欲还乡里。藩见鼎有才而拥众,用鼎为豫州刺史,以安人心。周顗为参佐,同佐秦王业,欲讨群胡。 第八十一回 司马睿招百六掾   是时海内大乱,独江东地面差安,中国士民避乱者,多南渡江从之。镇东司马王导说琅邪王睿曰:“今天下大乱,殿下宜招其贤俊,与之谋事,可御群凶也。”睿曰:“然!”于是从之。招纳忠贤,得掾属百余人,故时人谓之《百六掾》。刁协,字玄亮,渤海人也,少好经籍,博闻强记,琅邪王睿以为长史。卞壶,字望之,济阴人也,壶弱冠有名誉,转迁御史中丞,睿以为司马。庾亮,字元规,美姿容,善谈论,睿以为西曹掾。贺循,字彦先,会稽山阴人也,言行进止,必以礼让,睿以为安东将军。周访,宇士达,汝南人也,少沉毅,谦而能让,睿以为参镇扬烈将军,与兵一千二百,令其屯于浔阳。又得陈烦、陶侃、甘卓数十人,皆相附焉。   睿既承荀藩之檄,承制署置,独江州刺史华铁及豫州刺史裴宪二人不从其命。睿大怒,使人命王敦、甘卓、周访合兵去击裴宪、华轶。宪、铁闻王敦、甘卓等来,二人乃合兵来迎。   次日,两军相遇,大战三十余合,轶、宪之众大败而走。华轶被周访追及斩之,裴宪单骑逃走幽州,其从尽被王敦杀散。鸣金收军,入城屯住,遣人报知琅邪王。王得捷音大喜,以甘卓为湘州刺史,周访为浔阳太守,又以陶侃为武昌太守,命王敦总督其军。   七月,大司马王浚在幽州设坛告类,立皇太子,称受中诏承制封拜,备置百官,列置征镇,自领尚书令。   告类如《泰誓》武王伐商,《王制》言天子将出,皆云类于上帝。 第八十二回 刘曜攻模入长安   却说南阳王司马模闻汉遣刘曜来寇长安,急使牙门将赵梁以二万人出戍长板,以防汉兵。梁见汉军甚盛,不敢交锋,乃以众降于曜。曜即使梁为前锋,来攻长安。司马模闻赵梁降曜,乃自以兵三万出拒潼关,与赵梁交战。模大败,走回长安。于是刘曜、刘粲与赵梁合兵长驱下邽城。   时凉州将军北宫纯见模败归,亦引凉兵降刘曜。曜以为将,共攻长安。时长安仓库虚空,士卒离散,司马模恐不能守,乃诣刘曜营投降,被粲所杀。时关西饥懂,白骨蔽野,士民存者百无一二。刘曜等克长安,使人报知汉王。聪大悦,使使以曜为雍州牧,封中山王,命其守长安。   却说南阳王模被害,世子司马保走据上邽城。都尉陈安见模遇害,乃率众人上邽而归,保遂有秦州,寻称为大司马,承制署。陇右氐羌皆来从之,保众稍振矣。 第八十三回 石勒陷蒙执苟晞   却说石勒以军来攻蒙城,时苟晞在蒙城,骄奢苛暴。前辽西太守阎亨谏曰:“明公居乱世,欲效中兴,不可奢暴,使天下有归也。”晞怒命左右杀之。   时从事明预有疾,闻亨谏被杀,亦使家人乘舆自入,谏曰:“闻亨所谏,乃天下之公,亦明公之福也,何以杀之,以失士望?”晞怒曰:“我杀阎亨,何关汝事而竟来骂我?”预曰:“明公以礼待预,故预以礼自荆今明公怒预,其如远近怒明公何?桀为天子,以骄暴而亡,况人臣乎!愿明公且置是怒,思预之言。”晞不从。   由是众心离怨。加以疾疫饥饿;城内虚困。石勒军到攻城,将士离散,无人守把。勒军攻入城,如入虚境。石勒既入内,将苟晞、豫章王瑞皆执之。勒招晞降,晞不从。勒以铁锁锁晞颈,晞方从之,以晞为左司马。 第八十四回 石勒诱王弥杀之   却说汉大将军王弥,与石勒外相亲而内相忌。会其将徐邈叛去,弥兵渐衰,闻石勒擒苟晞,心甚恶之,佯以书贺勒,略曰:公获苟晞而用之,何其神也。使晞为公左,弥为公右,天下不足定也。   勒见书以示张宾,曰:“王公位重而言卑,其意图我,此事如何?”张宾曰:“王弥与明公外亲内相忌,不若乘其小衰,诱而杀之,不然终为明公之患。”勒然之。   时王弥与刘瑞相持,会徐邈叛去,弥势遂衰;屡战不利,使人请救于勒,勒未之许。张宾密谓勒,曰:“明公常恨不得杀王公之便,今天以王公授我矣,如何不听?”于是勒命使人还,乃自以军来救王弥。刘瑞乃撇王弥而与石勒交战,不五合,被勒斩之,以众来见王弥。弥大喜,心谓勒实亲己而不疑也,遂排宴待之。次日,石勒与张宾用计,以请王弥。弥不之疑而诣其营,勒迎饮宴,酒半酣,将弥执祝张宾使将士推出斩之,对众数王弥之罪,以并其众,尽归石勒,军威大振。   却说汉主闻石勒杀王弥及并其众,大怒,欲讨之。陈元达曰:“不可!勒之杀王弥,必有他故。况此用人之际,若讨之,自必归晋,则天下何年可定?不如加其爵秩,以慰其心,让其不理,以禁后令。”聪听之,使使加勒为镇东大将军,而让勒曰:“卿何专害公辅,有无君之心?”勒惭愧,上表谢罪而受爵秩。却说苟晞欲谋叛,被石勒杀之,石勒乃引大众掠豫州诸郡,临江而还,归屯于葛陂。   初,石勒幼年未遂时,被东赢公司马腾卖与荏平师欢为奴,遂与母相失。先是刘琨闻石勒得志,乃收其母王氏并从弟石虎在府养之。及闻勒威名日振,四方服从,乃使张儒送其母弟到葛陂来交于石勒,请其归附晋室。勒母子相见,悲喜交集,乃厚待张儒。当拆刘琨之书视之,其书曰:将军用兵如神,所以周流天下而无客足之地者,盖得主则为义兵,附盗窃则为贼众故也。成败之数有似呼吸,吹之则寒,嘘之则温。今相授侍中领护匈奴中郎将,将军其受之。   勒读毕,谓张儒曰:“你还,代拜于汝主,道我本是羯人,今仕于汉,岂敢二心!”言讫,以名马珍宝厚礼,并回书与儒,使谢刘琨而绝之。其书曰:事功殊途,非腐儒所知。君当逞节本朝,吾自夷难为效。   琨得其书,亦不过逼。   却说石虎年十七,残忍无度,勒入内白知母王氏,欲除之。   母曰:“快牛为犊,多能破车。汝小忍之。”及长,弓马熟娴;英勇莫当,每屠城邑,鲜有遗类。然御众严而不烦,莫敢犯者。指授攻讨,所向无前,由是勒遂宠用之。 第八十五回 贾疋复晋取长安   却说安定太守贾疋字音龙,与冯翊太守索綝字安夷、护军麹允,尽散家财,召募义兵,谋复晋室。旬日间,募得义兵五万,来取长安。时雍州刺史麹持,闻索綝兴义兵,亦率众十万会之,同攻长安。刘曜大惊,急使刘粲以兵五万屯新丰,自以大众出黄丘,正遇索綝之军至,两下各立阵脚。晋阵麹允出马阵前大骂曰:“戎犬挡吾者死,避吾者生!”恼得刘曜性发,亲自持刀拍马走出阵前,更不打话,直取麹允。二人交战十余合,不分胜败。索綝挥军夹攻,刘曜抵敌不住,拨开兵器,勒马望本阵而走。索驱军掩杀,汉兵大败,死者大半。   时刘粲在新丰,不能接应。及闻刘曜兵败;忙引兵来救,又被麹持、麹允杀败而逃,粲兵亦损去大半而还。因此义兵之势大振,关西胡晋之兵翕然响应。阎鼎在密,听知索綝等在长安谋复晋室,乃奉秦王业入关来,据长安以号令四方,共讨刘聪。其荀藩、周顗等皆山东人,不欲西行,至中途逃散。周顗逃奔江东,独鼎领众保秦王业至蓝田,使人告贾疋,疋发兵五千,迎之入于雍城,使梁综以兵一万卫之,疋复同綝、允等坟长安。 第八十六回 彝指王导管夷吾   却说司徒掾周顗,字伯仁,乃安东将军周俊之子也。因洛阳陷,晋帝被掳,秦王西行,闻琅邪王睿招贤,乃来江东投之。   是日,睿正与王导等文武同议兴复之事,忽门吏报司徒掾周顗来投,王即令请入。顗即入府堂拜见琅邪王,曰:“臣为帝被北掳,故来投依殿下,同谋恢复。”睿大喜曰:“吾正商议起兵,今得卿来戮力,其事成矣。”言讫,以顗为军咨祭酒、前军骑都尉。言未毕,门吏入报谯国桓彝来投。睿命人拜见讫,睿以为安东将军。   桓彝字茂叔,性通朗,早获盛名,亦因避乱投奔。见睿微弱,心中忧惧不乐,而谓周顗曰:“我以中州多故,来此求全。   今见主上单弱如此,将何以济?”正论间,忽见王导劝琅邪王曰:“殿下谋兴复之计,宜用贤人君子,与之图事。荆、扬晏安,户口殷实,为政务在清静,克己励节,匡主邦宁。于是情好日隆,朝野倾心,天下可图,大业必成矣。”睿从容谓导曰:“卿乃吾之萧何也。”于是号王导为仲父,加为辅国将军。   导又上笺曰:   今者临郡不问贤愚豪贱皆加号,辄有鼓盖,动见相准,时有不得者或为耻辱。天宫混杂,朝野颓毁。导忝荷重任,不能崇浚山海而开创乱源,饕窃名位,取紊彝典,谨送还鼓盖,崇重典物,请从导始,庶令雅俗区别,群无惑矣。   睿观之,曰:“从卿所云。”须臾,又上言十数条,皆立国安邦之策。桓彝见其言大喜,复谓周顗曰:“向见管夷吾,无复忧矣。”   次日,琅邪王作新亭始成,大排筵席,会集诸多贤士,同饮至晚。又命设灯烛来,饮至半醉,忽司徒周凯举杯欷歔而言曰:“风景不殊,举目有江河之异。”言讫,潸然泪下。诸名士曰:“足下何故发悲?” 第八十七回 导指流涕似楚囚   顗曰:“吾泪者,为晋天下也。今遭单于流毒中国,残害百姓,吾等朝夕难保。想晋先帝降吴灭蜀,定有天下,子孙相承数十余年。不想今日丧于单于,圣主被掳,不能复仇,吾等欲舍此七尺无用之躯,与胡人死战雪耻,诚恐孤力不加,无益于国,犹然发悲耳!”诸多旧臣名士皆掩面大哭。座中一人愀然变色曰:“诸公所哭,还能哭得胡兵退耶?否也。公等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对泣耶?”众视之,乃仲父王导,各收泪羞愧而言曰:“承君之言是也。”于是席散。次日,陈頵遣王导书曰:中华所以颓敝者,正以取才失所,先名望而后实事,浮竞驱驰,互相贡荐。加有老庄之俗,倾惑朝野,养望者为弘雅,政事者为俗。夫人欲制远,先由近始。今宜改章,明赏信罚,拔卓茂于密县,显朱色于桐乡,然后大业可举,中兴可冀耳。   王导览之,竟不能从。 第八十八回 慕客廆破木丸部   却说辽东太守庞本以私憾杀东夷校尉李臻,附塞鲜卑素喜连、木丸津,遂陷诸县,屡败群兵。东夷校尉封释病不能讨,民皆失业,归慕容廆者甚众。廆少子慕容翰言于廆曰:“自古有为之君,莫不尊天子以从民望得成业者也。今连、津寇暴不已,不若数其罪,上则兴复辽东,下则并合二部,忠义彰于本朝,私利归于我国,此霸王之基也。”廆笑曰:“孺子乃能及此乎!”遂使翰为前锋,自后接应,来讨连、津二部。素喜连、木丸津以兵迎敌,与翰交战一阵,被翰斩之。二部之众,尽降于廆。时东夷校尉封释病中得慕容廆剪除连、津二部,心中大喜,遂使人请廆入城,排宴待之。谓曰:“释屡遭二部寇患,未能殄灭,今得将军绝之,无恩可酬。释今病笃,料不能起,倘吾死后,吾孙封奕颇谙武艺,望将军收留之。”言讫,命奕拜廆,廆亦还半礼。廆曰:“足下善养贵恙,不必虑后。吾即回兵。”   释将金宝谢廆,廆受之还镇。后释卒。廆闻知,乃使人召封突至,与谈终日不倦,应对如流。廆悦之,曰:“此乃奇士也。”   称为小都督。释又有二子封浚、封柚,闻父卒,皆来奔丧。廆召见之,曰:“此克家之令子也。”以道远不通,皆留之。以浚为参军,以柚为长史。   六年正月,汉主聪闻太保刘殷二女美色,欲纳之为贵嫔。   当太弟刘乂固谏曰:“刘殷与陛下同姓,与先帝有连支之派。今此二女与陛下有兄妹之亲,不可立也。”聪谓乂曰:“此女皆姿色绝世,淑德冠时。且太保于朕实有不同,卿何必固谏耶?”乂曰:“五百年前共一太祖,可乱伦乎?”当李弘议曰:“太保胤自有周,与圣源实别,殿下若以同姓为碍,且魏司空王基,当世大儒,岂不达礼?为其子纳司空王沉女为妻,以其姓同而源异,故尔谐耳,今何必拘此也!”刘乂又固谏。聪问太宰延年,对曰:“太保自云刘康公之后,与陛下殊源,纳之何害?”于是太弟乂无对。聪大悦,赐金六十斤,曰:“卿当以此意谕吾子弟辈耳。”于是命李弘以玺册立刘殷二女为左右贵嫔,又纳刘殷孙女四人为贵人。因此六刘之宠,冠于后宫。   聪恋色,稀出设朝,百官奏事皆中黄门决之。   忽一日,汉主聪谓怀帝曰:“卿昔为豫章王时,朕尝与王武子造卿,卿赠朕柘弓银研,卿颇记否?”怀帝曰:“臣安敢忘之,但恨尔日不早识圣颜。”聪曰:“卿家骨肉,何相残如此?”帝曰:“大汉将应天受命,故为陛下自相驱除,此殆天意,非人事也。如臣家若能奉武帝之业,九族敦睦,陛下何由得之?”聪大喜,以小刘贵人妻帝,曰:“此名公之孙也,卿善遇之。”   却说故新野王牙门将胡元,聚众于竟陵郡,以杜曾为竟陵太守。曾能披甲游于水中不溺,人莫能获。凡出军交战,胜则追掩,败则入水,以此人皆畏服,勇冠三军。与胡元寇掠荆土,招集亡众,威名益振。 第八十九回 琅邪遣将讨石勒   二月,石勒筑垒于葛陂,课农造舟,将攻建业。琅邪王睿大惊,急集江南之众于寿春,商议讨勒。乃以纪瞻为扬威将军,领兵五万去讨之。瞻既领兵欲行,会大雨,三个月不止。石勒军中饥疫,军士死者大半。闻江南兵至,集将士议之。刁膺进曰:“司马睿据有长江之固,更且贤士归为之用,民心附,兵粮足。今若与其战,难以求胜。不若送款于睿,来扫平河朔以自赎。候其军退,再徐图之可也。”勒愀然长啸。孔苌曰:“明公何思何虑?请以兵五万委臣,分道夜攻寿春,据其城,食其粟,江南今年必能定也。”石勒笑曰:“是勇将之计也。”   顾谓张宾曰:“于君意何如?”宾进曰:“将军攻陷京师,囚执天子,杀害王公,妻掠妃主,擢将军之发,不足以数将军之罪,奈何复还相臣俸乎?今天降霖雨于数百里中,示将军不应留此也。邺有三军之固,四接平阳,山河四塞,宜北据之以营河北。河北既定,天下无处将军之右者矣。宜使辎重从北道先发,将军引大兵向寿春。辎重既远,大兵徐还,何忧进退无地?”勒攘臂鼓掌曰:“张君计是也。”于是黜膺,擢宾为右长史,号之曰“右侯”。次日,勒引兵退,遣石虎以兵五千向寿春。   却说纪瞻闻石虎引兵来,会将士听令曰:“石虎既引兵至,料胡人好掠而贪财,汝等各引兵埋伏于船内傍岸,上面皆放粮草于上,装作粮船,待其上船来抢,汝等尽力而拒之。吾于岸上埋伏以待按应,放炮为号,两下夹攻。可以擒石虎也。”众将各领众去,准备船只而行,瞻引军上岸埋伏。次日午后,石虎兵至,见江边一个个皆是运船,又见粮草在上,虎兵饥久,见粮如何不抢?众各争上运船抢粮,石虎不能禁止。须臾一声炮响,江边两岸战船俱进,岸上纪瞻军杀至,水陆夹攻,虎兵措手不及,被纪瞻杀死一半,大败而逃,赶上石勒前军。勒见虎败,即回兵结阵以待之。纪瞻追至,见石勒大众在彼,不敢交战,只令众军安营以待之。   却说王得、马鲂说刺史张轨曰:“今晋室破败,琅邪王司马睿为盟主,檄天下之兵,共讨石勒、刘曜,明公安可坐视,从其自定?依某之见,宜命将出师,翼戴帝室,即遣使驰檄关中,共尊辅秦王。且言先遣前锋宋配率步骑二万径趋长安,诸军络绎继发,乘兹集兵,上可不失封侯之位,下可以保凉州。”   轨从之,驰檄关中,发兵二万人来长安,会众讨曜。   却说汉王聪以鱼蟹不足供给宫廷,乃斩其左都水使者。又作温明、微光二殿未成,以将作大匠望都公靳陵。观鱼于汾水,昏夜不归。王彰入谏曰:“今愚民归汉之志未专,思晋之心犹盛。刘琨咫尺,刺客纵横,帝王轻出,一夫之敌耳。”聪大怒,命将王彰斩之。时彰之女为夫人,旁叩头乞哀,始乃囚之。皇太后张氏闻知,以聪刑罚过当,三日不食。太弟刘乂、大单于粲舆榇切谏。聪怒曰:“吾岂桀、纣,而汝辈生来哭人耶?”   太保刘殷等百余人,皆免冠涕泣而谏,聪慨然曰:“朕昨大醉,非其本心,若非公等言之,朕不闻过。”各赐帛百匹,使侍中持节赦王彰,进封为定襄公,于是群臣谢恩而起。   却说雍州刺史贾疋以大众来攻长安城,刘曜闻知大惊,急聚众将商议。曜曰:“贾疋、索綝聚各处军马直抵城下,众将有何妙策?”王直挺身言曰:“大王勿虑。吾见贾疋之兵众多,诸卒如草芥耳。小将提狼虎之师,定斩其首,悬于军门,直之愿也。”曜大喜曰:“吾有王君,高枕无忧矣。”言未绝,王直后一人高声而出曰:“割鸡焉用牛刀!不必将军有劳虎威,吾观斩晋诸兵之首,如探囊取物耳。”曜视之,其人身长九尺,面如血盆,虎体狼腰,豹头猿臂,关西人也,姓华名权,是帐前一员骁将。晞听其言大喜,加为骁骑校尉,拨马步军五万,一同李轸、赵本,连夜飞奔出城来。   却说晋兵有胡忠先将马步军三千,径抄小路直来搦战。华权引骁骑五百飞出,大喝:“贼将休走!”胡忠手起刀落,将权斩于马下,生擒将校极多,将华权首级直来大寨献功。疋喜,重赏胡忠。又与铁甲马车三千,前来攻城。刘曜见斩了权等,乃引众开城门,走离长安。贾正传令诸军勿追,迎接秦王业入城屯驻,招纳四方之豪浚时汉太保刘殷卒。殷不为犯颜件旨,然因事进规,补益甚多。聪每与群臣议事,殷无所是非。群臣退出,殷独留敷畅条理,商榷事宜,聪未尝不从之。殷尝戒诸子弟曰:“事君当务几谏,凡人尚不可面斥其过,况万乘乎?夫几谏之切,无异犯颜,但不彰君之过,所以为优耳。”殷在公卿间,常恂恂有卑让之色,故能处骄暴之国,保其富贵,不失令名,所以考终寿也。   却说刘琨亦招集军马,以俟大举。按琨长于招怀而短于抚御,一日之中,虽归者数千而去者亦相继。于是,琨使刘希往中山郡去招军买马,希从之,来中山郡招集民兵一万余人,又买马数千匹。时中山属幽州所统,代郡、上谷、广宁之民多归希,由此将集三万人。王浚闻知大怒,即令胡矩以书邀段疾、陆眷二人称曰:“刘希没理,何得越境地招军,中山乃吾之所统,汝何得专功?可将五万人同去袭之。”矩等领段、陆驰兵至中山,希不之备,被矩与段疾、陆眷三人分兵夜攻之。希措手不及,被矩杀死,大掠其众而还。琨闻知希死,心甚忧之。   又恐石勒取三台并邺,乃令兄子刘演以兵五万镇邺。石勒大众济河,刘演以兵出保三台。勒请将欲攻之,张宾曰:“攻之未易猝拔,舍之彼将身逃避。今王彭祖、刘越石,公之大敌也,宜先取之,演不足虑也。且天下饥乱,明公拥兵羁旅,人无定志,非所以保万全控六合也。不若择便地而据之,广聚粮储,西并平阳以固幽、并,此霸王之业。”勒从之,乃以众进据襄国,分命诸将攻冀州郡县,运谷以输襄国。汉主闻勒在襄国,乃使使以勒为冀州牧。   却说刘曜自长安一败,无处屯扎,以众走回平阳。时刘琨移檄州郡,期十月会兵平阳击汉。未及行,而琨素奢豪,喜声色。徐润以音律得幸,骄恣干预政事,护军令狐盛数以为言,固谏之。琨大怒,令人收盛杀之。琨母曰:“汝不能驾御豪杰,以恢远略,而专除胜己,祸必及我。”琨不能改。令狐盛子令狐泥乃私奔平阳降汉,具言晋阳虚实。汉主聪大喜,封泥为将,即以书遣刘粲与刘曜,将兵来寇并州,以泥为向导使。刘琨闻知,急东出收兵于常山,一面使人去求救于代公猗庐。琨既东出收兵,晋阳空虚,被刘粲与曜用令孤泥引路,抄小路袭破晋阳而据之。琨闻之,急以兵还救晋阳,城已陷,乃率众复奔常山,琨之父母被泥杀之矣。是年九月,贾疋奉秦王业为皇太子,建行台登坛告类,建宗庙社稷。 第九十回 代公大破刘曜众   十月,代公猗庐得刘琨书,发兵来救晋阳。猗庐以其子修之率军十万为前锋,自率二十万为继后。刘琨知代动兵,乃随路迎接代公猗庐,甚称惭愧,言失镇之因。猗庐亦以善言安慰其心,就令刘琨收散卒为向导,特进晋阳。刘曜亦引兵屯于汾东拒之。次日,交战十数合,刘曜莫能抵挡,大败坠马,身中七创。曜见代军雄盛,乃引兵夜逾蒙山逃归,被代公催军追之,战于蓝谷。大败,被代公杀得汉兵伏尸数百里。刘曜及粲只余二千余人走还。猗庐因出猎寿阳等山,陈阅皮肉,山为之赤。